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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般,本王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你在本王这里,还没那么重要。”

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信,去他的不重要。

薛慎再也耐不住,一把扯开她的衣裙,把她禁锢在怀里,啃噬她侧颈。

“你只能是本王的,谁都别想觊觎。”

“江宸不行,其他人更不行。”

“你若是敢不听话,本王不介意让整个姜家陪葬。”

“所以,姜芙你听好了,和离,想都别想。”

姜芙红着眸子看他,“若我就是想呢?”

“那你姜家从今日起便别想好过,你父兄你家族众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也不要动死的念头,你前脚死,后脚他们便会统统去陪葬。”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看我敢不敢。”

薛慎没有不敢的,当年他是从厮杀中回来的,今日又岂会不敢。

姜芙战栗道:“薛慎,你这个疯子。”

薛慎轻抚她脸颊,“对,我就是疯子,你且记住,千万别做惹怒疯子的事。”

“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这夜,姜芙哭到了天明,睡去时人还在抽搐,薛慎去碰她,她缩到了被子下,背对着,肩上都是咬痕。

薛慎抬起的手缓缓落下,收回。

站起身,对屋子里的丫鬟们说道:“照顾好你们的主子,出了任何差错,你们都别想活。”

众人伏地,颤颤巍巍道:“是。”

薛慎离开西厢院后直接去了书房。

小九拿着信笺进来,“主子。”

薛慎看都没看,“扔了。”

小九:“啊?”

“我让你扔了。”

“哦。”

小九转身要去扔,被薛慎叫住,“等等,拿过来。”

小九抿抿唇,再度转身走上前,放在案几上,“主子每次同王妃生气,最后气到的还是自己,何必呢。”

薛慎看他,他又道:“明明就很在意王妃,干嘛要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交代你做的事都做完了?”薛慎打断道。

“还没。”

“快去做,做不完今日便去守城。”

小九闻言哪敢耽搁,匆匆离去。

薛慎看着信笺蹙起眉,拿起要撕掉,又停住,随后慢慢取出。

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前,只是开场白让他着实不爽。

之前还是江公子,这次是表哥。

表哥……

如此亲昵的称呼,委实让薛慎不爽。

他眼眸眯起,一把掐断了水仙叶子,用力一挥,案几上的书本散落一地,门外婢女听闻声音快步走入,跪在地上去捡,被他呵斥住。

“出去”

婢女躬身退出。

薛慎凝视半晌,从案几后缓缓走出,最先捡起的不是那些书本,而是散落了一地的信笺。

风吹起信笺,映出上面的字迹,还有落款。

阿芙。

第二十七章 戏耍他后悔了

宫中皇子夭折,为了这事薛慎忙活了大半月,又因军饷案去了江北一趟,在那里未曾寻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还受了伤。

大夫要他静心休养,他因惦记着府中事宜,未曾停留,次日折返。

这便是他一个月来所做之事,回到堰都后见姜芙那般不快,他亲自上山抓兔子哄她,还苦学江宸的笔迹给她写信。

三日一封,小九笑他为他人做嫁衣。

可若她开心,这个嫁衣做了也罢。

一句“表哥”还是让他破防了,他掏心掏肺对她,抵不过信中寥寥数语的慰藉。

她对他何曾如此亲厚过。

她看他,如同在看豺狼。

薛慎越想越气,泛红的双眸好似要滴出血,胸

口处像是被什么堵着,气息挡在那里,出不来也进不去。

修长分明的手指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方才还完好的信笺眨眼间碎成片,顺着流淌进来的风四散开。

他手指用力抠着,掌心里映出深深的掐痕,直到溢出血也未曾停。

她说他是疯子,对,他就是疯子,若不疯,他为何会如此在意她。

明明她不配。

忽的,外面传来惊雷声,扰了薛慎的思绪,也压下了那纷涌而至的怒火。

看着一地的碎屑,他如梦初醒,跪在地上一一捡起。

小八推门进来,二话不说,扔下手中的剑,跪地也去捡,被薛慎呵斥住,“别动。”

小八停住。

“出去。”薛慎道。

小八抿抿唇,捡起放在地上的剑,低着头退了出去。

他静静守在门外,看着薛慎像个傻子般一点一点捡起碎纸片,又伏在案几前一点点黏连。

手指不知何时划伤了,他顾不得擦拭,就那样循环着做的同一件事。

烛灯换了三次,从天黑到天明,又从天明到天黑,一日一夜,他未曾阖眼,也未曾进食。

小九办完事回来,见状要闯进去,被小八拦住,“不可。”

“为何不可?”小九道,“你别忘了,主子身上还有伤呢,再这么熬下去,会撑不住,你让开,我要进去。”

“你想挨罚那你就进去。”小八收手让开,“不过你想好了,让你守城月余,你是否吃的消。”

小九想了想,又退回,低声道:“那我还是等等吧。”

他站在小八身侧,望着里面的身影,撇撇嘴,“真搞不懂主子到底是何意,在王妃面前一句软化都不讲,暗地里却把能做到不能做的都做了。”

“就那兔子,你知道抓起来多费劲吗,主子追着它跑了许久呢。”

“一点都不顾及身上的伤。”

“主子的事你少管。”小八抱剑道,“有这闲工夫不如去看看汤药煎好了没,若是好了,命人端来给主子喝。”

“去就去。”小九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那个灭门案……”

小八捂住小九的嘴,“嫌命长了吗,主子不是说过不许提。”

小九扒下他的手,“我不提就不存在了吗,那可是六百七十口……”

“咯吱”一声,紧闭的房门打开,薛慎缓步走出,“备水,我要沐浴。”

随后对小九说道:“自己去领罚。”

小八有意说情,被薛慎眼神逼退,“谁再敢提起当年的事,决不轻饶。”

小八小九作揖,“是。”

……

睿王府没有秘密,不多时,薛慎受伤的事传到了宋氏耳中,宋氏听闻差点昏厥,命人请来大夫为薛慎诊治。

“王爷伤在腰腹,刀口很深,幸亏医治及时,不然不堪设想。”

宋氏闻言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下,“大夫,这该如何是好?”

“按时服用汤药,切勿动怒,休养月余便能好。”大夫道。

宋氏示意刘妈送大夫出门,没了外人在,问薛慎:“何人伤的你?”

“朝中的事不便细说,母亲放心,我已无碍。”薛慎避重就轻道,“再过几日便可康复。”

“这次是刀伤,那下次呢?”宋氏忧心道,“你若不想我担忧,日后便不要去碰那些危险的事。”

薛慎:“是。”

“对了,姜芙呢?你伤的如此重,她不会不知吧?”宋氏提起姜芙便一脸怒容,“怎么?她真不知?”

“她是如何做人妻子的?”

薛慎道:“是孩儿未同她言明,不关她的事。”

“她这般不在意你,你为何偏偏对她上心,”宋氏蹙眉,“诸多贵女哪个不比她强。”

“这样的话母亲请母亲不要再讲。”薛慎微愠,“我的妻子只有姜芙,也只能是她,旁的都不行。”

这话当年说亲时薛慎便讲过一次,那时堰都的媒婆几乎要踏平王府门槛,贵女们争先恐后要嫁进来,她也满怀欣喜等着,岂料等来的是他的固执。

他道,成亲可以,但那人只能是姜芙。

她劝了又劝依然没劝动,最后只能妥协。

现下想来,真真后悔,商贾之女哪里配的上她的慎儿。

“阿慎,姜芙一直未曾有孕,你——”

“是孩儿不想要,请母亲休要提及其他。”薛慎道,“儿还是那句,除了姜芙,谁都不行。”

两人再次为姜芙发生争执,宋氏气的头痛病发作,扶着额头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母亲好生歇息,儿告退。”薛慎起身离开。

刘妈见状上前规劝,“您莫气,王爷总有一日能想通。”

宋氏轻哼,“他已经被姜芙迷了心智,想通,谈何容易。”

“明日王爷要同陛下去福华寺祈福,正巧他不在,您若想做什么,老奴去办。”

宋氏缓缓抬起头,一字一顿道:“那便等慎儿离开后把姜芙带去祠堂。”

刘妈:“是。”-

姜芙睁是被谈话声吵醒的。

“主子到底是何意呀,干嘛把王妃带出来。”是小九的声音。

“上次的打还没挨够是不是,多嘴。”是小八。

“我就是问问,怎么还不能问吗。“小九不满道。

“能啊,你去问王爷,然后让王爷派人把你送去边关,”小八怼他,“继时看你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他们声音没太压制,姜芙听得一清二楚,她缓缓掀开眸,望着上方的车顶发呆。

须臾,她回过神。

车顶??!!!

她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在马车上,低唤道:“婉儿,婉儿。”

“奴婢在。”婉儿掀帘进来,“王妃您醒了?”

“咱们这是去哪?”姜芙问道。

“陪同陛下去福华寺祈福。”婉儿回。

“福华寺?”姜芙诧异,“咱们为何会去?”

“王妃一点都不记得吗?”

姜芙摇头。

“是王爷抱您上的马车。”婉儿给姜芙拿来氅衣披上,“是王妃要去的。”

“我?”电光石闪间姜芙想起了什么。

昨日她同薛慎饮酒,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酒意上来,她说话也没了顾忌,想到什么说什么。

指摘他从未顾及过她的感受。

说话做事全凭自己喜怒。

她还怒斥他,狼心狗肺,当年她数次救他,他可曾说过会报答,可最后呢,把她娶进门。

除了闺房之事外,大多时候都是晾着她,不管不顾,任她自生自灭。

她手指戳着他胸口,质问:“这难道就是你说的会好好我的报答救命之恩?”

“薛慎,你真虚伪。”

后面是些零散的片段。

他把她桎梏在怀里,捏住她的下颌,问:“那你想我怎么报答?”

“我要出府,你不能禁我的足,”姜芙站都站不稳,只能依偎在他怀里,“我要离开。”

薛慎没想之前那般愠怒,顺着她话道:“好,那本王便带你离开。”

姜芙思绪回笼,抿抿唇,“真是我执意要来的?”

婉儿点点头,轻嗯一声。

“……”

“我还做了什么?”姜芙期翼着没有太过分的事。

婉儿抿抿唇,“王妃还是不要知晓的好。”

看来她真是做了,“你但说无妨。”总要知道的。

婉儿倒好茶水递上,姜芙未接,“你先说。”

婉儿放下茶盏,一字一顿道:“王妃故意碰触王爷腰腹的伤口,还踹了一脚。”

“我?”姜芙诧异道,“踹了他?”

婉儿点头,“是。”

“为何不拦我?”

“根本拦不住。”

“还有呢?”

姜芙抬手扶额,凝视着婉儿,“你快说。”

“王妃把送给王爷的香囊夺了过来,顺手扔进了院中池子里,王爷在水里泡了多半宿才寻到。

“这会儿他还发着热呢。”

“……”姜芙从不认为这是自己会做的事,“真是我做的?”

婉儿:“是。”

“薛慎呢?他没做什么?”若是搁往常,薛慎早怒了,不扒她层皮,他才不会停。

“起初王爷是怒的,可是看到王妃在哭后,王爷便不生气了。”

婉儿回忆着昨夜的事,“王爷哄了王妃许久,还把王妃抱回了房间,奴婢去伺候,王爷不允,是他亲自伺候王妃就寝的,便是这醒酒汤也是王爷命奴婢提前熬的。”

“王妃,王爷有些奇怪。”

像是压抑许久后,再也无法克制的样子。

当然,婉儿也不太确定自己看到的对不对,总之,王爷同以前的王爷不太一样。

以前的王爷总喜欢强迫王妃做些什么,而且从不解释,要么冷着,要么发疯。

可王爷这次归来,似乎变了一个人,看王妃的眼神温柔了很多,说话虽还是那般刻薄,但看得出,他已经在极力克制了。

他奇不奇怪姜芙暂且不想深思,但昨夜的她倒是真的奇怪。

不就是饮了几杯酒么,怎会如此放肆呢。

“薛慎在哪?”她问。

“王爷在前面陪着陛下议事,刚刚传话,晚点回来,若是王妃饿了,可先行用膳。”说话的是小八,许是常年待在薛慎身侧,倒有几分神似。

姜芙这才想起,外面还有旁人在,淡声道:“好。”

婉儿端来醒酒汤,“王妃赶快喝下,这样头便不会痛了。”

姜芙揉了揉太阳穴,确实痛得厉害,没再说什么,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喝了醒酒汤,肚子便没那么饿了,她道:“我再睡会儿,晚些再用膳。”

再睡只是幌子,她是在思量离开的方法,不知可不可以趁这次机会离开。

想了想,似乎不行,天子祈福,哪里容的她乱来。

再者,银钱和通关的文牒都未曾待在身上,便是离开怕是也会饿死。

还是得乖乖回去,正儿八经和离后方能离开。

姜芙这一想,便又睡了过去,梦中是刚成亲那会儿,他们难得的相处欢愉的时光。

他叫她芙儿,日日为她画眉,还捧着她脸表爱意,说他这被子只有她一个妻子。

那时她太过天真,竟然信了他的话,每日做着同他琴瑟和鸣的梦。

为讨他欢喜,她还学了厨艺,要知道,成亲前,她是半点吃食都不会做的。

那段日子,她手上伤口不断,夜里痛得厉害,她便咬着唇让自己不出声,怕的是扰了他歇息。

有一次还是被他知晓了,他把她抱在怀里,轻吻她伤口,还说,怎么这般不小心,是要痛死我么。

那时的他最常说的是,我的芙儿,不能有半分伤痕。

那是她听过最好听的话,只可惜,才两月不到,他便变了样,他们之间再无温情。

至于她伤不伤,他也不会在意。

……

姜芙再次醒来时,人躺在床榻上,外面天色已黑,她依稀听到了纸张翻阅的声音,掀眸去看,只见薛慎着一身天蓝色锦袍,正在案几前看什么。

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缓缓抬眸,“醒了?”

姜芙嗯了一声,扶着锦被坐起,侧眸打量,“这是哪里?”

薛慎:“福华寺厢房。”

姜芙掀开被子要下来,低头去找,没找到自己的绣鞋,踌躇时,薛慎走过来,弯腰抱起她。

“你鞋子脏了,婉儿拿去清洗,今夜你去哪里,告知我,我抱你去。”

他抱她?

他的意思是,今夜他都抱着她,那是不是她去茅房他也要抱?

姜芙止住猜想,温声道:“包裹里还有备用的,王爷可命婉儿拿来。”

“包裹不知遗落在哪里。”薛慎道,“找过了,没寻到。”

显然姜芙不信,长睫轻颤,“包裹里没有,福华寺里或许有,让婉儿去借下。”

“不合脚,”薛慎把她放到椅子上,倒好茶水,递到她唇边,示意她张开。

姜芙想自己喝,被他制止,只能张开嘴含住。

喝得太急,一阵咳。

薛慎抬手为她拍背,“没人跟你抢,急什么。”

他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姜芙却觉得他今日甚是奇怪,强行把她带来,还不许她穿鞋子,他到底意欲何为?

看她无措好玩吗?

也对,他最喜看她出糗。

越慌乱他越开心。

可这不是睿王府,是福华寺,姜芙也不想压着,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

“王爷戏耍妾身好玩吗?”

“你觉得我在戏耍你?”薛慎袖子下的手指慢慢攥紧,不期然想起一句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在对她好,她难道不知么?

第二十八章 挽留我会离开

姜芙生气的模样是娇俏惹人怜的,贝齿轻咬着粉嫩的唇瓣,眼尾溢出淡淡的红。

杏眸里浮着氤氲的光,抬眸看过来时隐隐轻颤。

不知是刚睡醒的缘故,还是被他闹的,脸颊上染了一团绯红色,像是廊下盛开的娇艳之花。

薛慎看得有几许入迷,下一瞬把她扯怀里,另一手攫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逼近。

“芙儿这般不听话,你说该怎么惩罚好呢?”

他又成了那副阴戾的样子,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撕碎。

姜芙后背溢出细密的汗,为自己方才的胆大而为心悸,她怎么敢公然忤逆他。

“这里是福华寺,王爷别乱来。”她扭着腰肢想让他松手,反而被他抱得越发紧了。

他用力蹂躏,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这般不听话确实应该罚。

薛慎思索起罚什么好。

姜芙不知他心中所想,挣扎不开,只得放弃,眼角的湿意终是挂不住流淌下来,薄唇轻颤,声音细碎,“王爷…疼。”

他手指触着她侧腰,那里传来一片灼痛感,若不是实在受不住,姜芙不会讲出来。

薛慎垂眸去看,随即松开手,“晚膳在房间用,晚点我会命人端来。无事不得外出。”

无论是王府还是福华寺,她永远是被禁锢的那个。

“听闻福华寺祈福最是灵验,妾身不能去拜拜吗?”姜芙之所以安心住下来也是有原因的。

福华寺后门有条偏僻的路,直通乡舍,将来离开若是大陆走不通,也可行小路。

或许,她也可以在福华寺住上些日子,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走。

“不行。”薛慎道,“陛下在此,你若惊扰了圣驾别说你,便是整个睿王府都会跟着遭殃。”

“你好生歇着,哪里都不要去,等祈福结束后,想去哪里本王会陪着。”

可她不想同他一起,姜芙言不由衷,道:“妾身知晓了。”

心情不佳,晚膳没吃几口,倚着软榻看书时,房门人推开,薛慎裹着寒意进来,手里捧着用油纸包裹的果子。

姜芙闻着味道抬起头,见是她平日最喜欢吃的果子,露出浅笑,“福华寺也有这个?”

福华寺当然不可能有这个,这是薛慎命小八回城买的,但他并未提及,淡声道:“过来吃。”

见姜芙未曾起身,又道:“怎么?还想本王去抱你不成?”

姜芙只是慢了下,并未想要他抱,穿好鞋子过来,柔声道:“妾身并未如是想。”

“未如何想?”薛慎挑起她下颌,“既然没想,那你脸红什么?”

姜芙:“……”

姜芙不承认是被他看的,只说是热的。

薛慎未拆穿她,顺手把油纸打开,拿出果子给她吃,“张嘴。”

姜芙没动。

薛慎:“张嘴。”

姜芙慢慢张开嘴,咬下时他故意把手指探了过来,她未曾留意,齿尖落在了他手指上。

一触即离,姜芙瞪大眼睛看他,“王爷这是作何?”

薛慎捏住她下巴,“吃果子。”

言罢,他偏头堵上了她的唇,他所谓的吃果子,是吃她口中的那点。

他勾缠住她的舌尖,不许她后退半分,直到软下来,他才退开,修长分明的手指沿着她细长的脖颈游走,声音轻喘,“芙儿,别离开本王。”

一句“离开”让姜芙意识回笼,她猛力推开他,从他怀中推出,低声提醒,“这里可是福华寺,请王爷自重。”

暧昧顷刻间荡然无存,薛慎攫住她的手腕,“若本王不自重呢?”

他攥的好紧,姜芙脸上血色尽失,粉嫩的唇瓣也透着几许白,“四周都是禁军,王爷不怕陛下责罚吗?”

连陛下都搬了出来,看来是真的不想他碰触,薛慎胸口燃起一团火,一把扯怀里,“就这么不喜本王碰你?”

“那若不是本王,是江宸呢?你是不是便会允了?”

姜芙不知这同江宸有何干系,“王爷莫要乱讲,污妾身名声,妾身同江公子没有丝毫关系,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若是没看那些信笺,他也以为他们清白无暇,可他看了,也知晓了江宸的心思。

她有没有先不乱,江宸肯定有。

“你真当本王傻么?”薛慎醋意横生,“姜芙,本王是不会放手的。”

薛慎在朝中也有三两至交,平日里除了探及朝事也会说些府中事宜,这次便是他们出主意要他带姜芙出来游玩。

好递进夫妻感情。

他们也曾说,女人最是心软,只要对她好,她便会死心塌地。

薛慎知晓自己之前做的不够好,是以这才变着法子哄她开心,可事与愿违,她一点都不领情,言谈间皆是斥责,现下连碰触都不愿了。

他不知,她竟是这般厌恶他。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想放手,便是绑,他也要把她绑在身边。

“这些果子是专程给你买的,你若想吃便吃,不吃扔了也可,随你的意,但是阿芙,本王还是那句,你哪里也去不得。”

薛慎未免再度发生争吵,说完,转身走出厢房。

门关上,姜芙挺直的背脊松散下来,眼底的湿意越发重了,半晌后眼泪滴落到油纸上。

随即渲开,什么都没有。

心情不佳,也没进食的欲望,她道:“婉儿,把果子分下去,你们吃吧。”

婉儿:“王妃,这可是王爷买来的,奴婢们怎么敢。”

“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姜芙道。

“奴婢不敢。”婉儿拿起果子走出去,随后分了下去。

小九见状嘴角抽了抽,心道:王妃还真是铁石心肠。

薛慎去了方丈屋中,同他闲话了一个时辰,出来后又驾马下了山,寻到一处酒馆,自己独饮起来。

他酒量不错,几壶酒下肚,依然没有醉意。

醉意没多少,胸口的郁结却多了,像是被什么压着,呼吸不畅,酸痛并存。

薛慎想驱走,但不能,好似生在了血肉里,哪怕是剥皮抽筋也没用办法。

正当他猛灌酒时,有信鸽落在肩头,他抓住,取下绑在信鸽脚上的纸条,展开。

有字迹映入眼帘。

——寻到了,玉佩在江家,那件事同江家有关。

这句话不足以让薛慎发狂,后一句才是。

——也同王妃有关。

薛慎盯着瞧了好半晌,轻抿的唇角缓缓扬起,低语,“老天,你又来作弄我了。”

他喝得酩酊大醉,整夜需人照顾,小八只得把他送去姜芙的厢房。

姜芙眉梢皱起,“为何不带王爷回自己的厢房?”

“外面都是禁军,王爷这个样子被瞧见,陛下若知晓定会发怒。”小八道,“有劳王妃了。”

见他要走,姜芙道:“等等,我不能。”

小八未言,转身把门关上。

薛慎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眯眼看向姜芙,唇角淡扯,扑了过去,二话不说张嘴咬上她侧颈。

姜芙受痛,没忍住,一把推开他。

薛慎踉跄两步后,跌倒在地上,随即又爬起,再度扑上来,一把抱住姜芙,脸埋入她颈窝,口吐醉话。

“姜芙你好狠的心。”

“你怎能如此对我?”

“那只玉佩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你怎能怎能给了旁人……”

“姜芙,本王真想杀了你。”

声音突然低下来:

“可是怎么办?”

“我做不到。”

“姜芙,本王痛,好痛。”

姜芙不知他发哪门子酒疯,把他扶到榻上,转身欲走,又被他拉住,直直扑到了他身上。

“不准走,本王不准你走。”

“你若赶走,本王会灭了姜家。”

姜芙被他勒得说不出话,脸颊泛红,“松开,你松开。”

“本王不松。”薛慎咬上她肩膀,齿尖用力磨砺,“死也不松。”

半晌后,姜芙撑不住了,带着哭音求他,“薛慎,我好疼,你松开。”

薛慎退开,捧起她的脸,见她眼角都是泪,凑近,一一吻去。

“阿芙乖,慎哥哥来了。”他轻柔吻着,直到把眼泪都舔舐干净才停住,鼻尖抵上她鼻尖,继续说醉话,“你恨我吗?”

“我知晓你定是恨得。”

“无妨,我也恨你。”可也爱慕你。

“你看我们多般配。”薛慎咬上了姜芙的唇瓣,溢出血后才退开,舌尖舔着上面的血渍,像是吸血鬼一样吞噬着她,“我们这样的人就注定要在一起,至死不渝。”

姜芙被他闹得头晕眼花,痛楚难耐,根本没心思听他讲什么至死不渝。

她只想离开他,尽快离开。

她甚至动了眼下便逃走的念想,挣扎着从他怀里退出来,环视一圈,找来瓷器,随后对着他头砸去。

这是她第一次伤人,手都是抖得。

把人打晕后,她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寻到婉儿,拉着她去了后院马厩处。

事出突然,两人都没什么准备,婉儿问道:“王妃咱们这样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姜芙悄悄解开缰绳,她唯一庆幸的是,少时曾跟着兄长学会了骑马。

婉儿左右打量,见有人来,提醒,“王妃有人。”

两人随即躲起,但巡逻的人离开后,又出来,牵上马悄悄朝外走,几步远的路,好似走了许久。

终于出了后门。

姜芙踩着脚蹬上了马,随即伸出手,对婉儿说道:“上来。”

婉儿把手递上,费力上了马背,夜里山路难行,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山下。

谁知,下方早有一行人等着她们。

鬼魅般的声音在四周散开。

“王妃这是要去哪?”

姜芙挑眉去看,人群中最前方的那道颀长身影赫然是方才被她砸晕的薛慎。

此时的他,下颌紧绷,脸色暗沉,一副要吃掉他的模样。

人在本能下先想到的都会是逃跑,姜芙见状拉着缰绳欲逃,被薛慎追了上来。

眨眼间,她掉进了薛慎的怀里。

风声呼啸而过,姜芙吓得脸色苍白,语无伦次道:“你要作何?”

“不是想跑吗,好,本王陪你跑。”薛慎挥舞着鞭子,“驾。”

马儿疾驰而出。

未免掉下去姜芙只得用力抓紧薛慎的手臂,这一抓便抓了一路。

前方有溪水,银白月光铺陈在水面上,映出淡淡涟漪,像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而执笔人便是岸边的人。

姜芙还来不得深思便被薛慎扔进来水里,她善骑马,但不习水性,落水那刹,双手胡乱挣扎。

“救我…薛慎…救我…”

薛慎端坐在马背上,冷眼看着这一切,“你不是想逃吗?好,本王就让你逃。”

“姜芙只要你今夜能活下来,本王就放你走。”

姜芙最怕的便是水,她怎么可能在水中活下来,继续挣扎,“慎哥哥…救芙儿…”

她好似坠入了梦境中,也是这般森冷,四周没有光,她无助呐喊,等来的不是救她的人,而是豺狼。

它们虎视眈眈盯着她,发出咆哮声。

“芙儿不识水性,救我。”

快昏厥时姜芙被薛慎从水中捞起,他桎梏着她腰肢索取承诺。

“说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姜芙慢掀开眸,吃力道:

“我会离开。”

第二十九章 囚禁死遁

这是姜芙被关在绿竹园的第五日,那夜薛慎把她从水中捞起,他们没再回福华寺,而是直接回了王府。

越过西厢院到了这处最僻静的绿竹园,早年这里是睿老王爷独居的住所,睿老王爷仙逝

后,这处便空了下来。

隔两日下人便会进园打扫一番,房间内陈设看上去依然如新。

刚被关进来的前两日,姜芙还会时不时呼唤两声,后三日她便放弃了,这里除了薛慎外,旁人不得进入,叫也没用。

丫鬟再次按时送膳,她问道:“王爷呢?在哪,我要见他。”

“奴婢不知。”来人把膳食放下,未敢再多言一句,匆匆离去。

姜芙知晓小八小九藏在暗处,大声道:“从今日起,若是你们主子不来见我,我便不再进食。”

当晚,薛慎着一袭红色锦袍现身,面色上已经没了那夜的凛然,沁着几分淡雅感。

他缓步上前,示意身后的婢女把膳食放下,随后道:“都出去。”

婢女们躬身退出。

“你应该饿了,过来用膳。”薛慎握住姜芙的手,牵着她走到桌前,按着她肩膀,要她坐下。

接着他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薛慎执起筷子,给她夹了下鸭肉,“庆丰楼的醉仙鸭,你最欢的,尝尝看如何?”

鸭肉香醇软糯,味道极好,若往常,姜芙定会多食几口,今夜心情不佳,吃了一口后便放下。

“王爷几时放我回西厢院?”她问道。

“在这里不好吗?”薛慎看了眼窗外的青竹,“你不是最喜竹子吗?”

她何时喜欢竹子了?

看来,他真的从未把她放在心上,不然为何连她的喜好都不知晓。

“王爷怕是记错了。”姜芙睨着他,“妾身从来不喜青竹,想必喜的另有其人。”

“哦,或许是画中那人喜欢。”她忍了几日,终于耐不住再次提及,“妾身很好奇,那位女子是谁?”

薛慎慢转头看过来,眼眸里噙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深处,“不关你的事。”

“是王爷爱慕的人吗?”

“本王说了不关你的事。”薛慎厉色道。

“王爷娶我也只是因我同那女子长得相像是不是?”这五日里姜芙想了很多,与其自欺欺人的活着,不如弄个明白,替身也罢,不喜也罢,得出了个结论,她便可以放下一切离开。

“王爷若是不答,妾身便当王爷承认了。”姜芙藏在袖中的手指止不住颤抖起来,她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让自己看着同平常一般无二,声音还是那般淡定不迫,“王爷既然有心爱的女子,那我便没留下的必要,请王爷写下和离书放我离去。”

四周突然静下来。

四目相对,薛慎眼底翻滚着旋涡,“你说什么?”

姜芙:“请王爷写下和离书放我离去。”

她甚至不愿自称妾身,一个“我”代表着她离去的决心。

“本王若是不允呢?”薛慎愠怒道。

“那我只能去求老夫人,”姜芙知晓宋氏一直不喜她,若是她主动提出离开,她必会应允。

言罢,薛慎大手一挥,桌子上的碗盏悉数掉到了地上,应声碎开。

热汤溅了姜芙一身,灼痛感瞬间袭来,但她没动,甚至眉梢都没皱下,她把薛慎的恼羞成怒当成无理取闹。

他在她面前一向如此,从未顾及过她的感受。

思绪辗转间她忍不住想,不知在画中女子面前,他又是何种样子?

大概是温润如玉,体贴入微的吧,毕竟他爱慕她。

“姜芙你怎么敢。”薛慎一把扣住姜芙的手腕,生生把她扯过来,“你连姜家众人的安危都不顾了?”

每每提及分开,他便用姜家人的性命威胁,殊不知,那个家里,除了娘亲外她已无在意之人。

说她狠心也罢,说她无情也罢,他们既不在乎她的生死,她又何必在意。

更何况,薛慎乃一朝王爷,不可能滥杀无辜。

“是,不在意了。”姜芙道,“随你的便。”

显然姜芙的回答在薛慎意料之外,他微怔,“你说什么?”

“我说随你的便,我不在意。”

“你不在意江北的姜家,难道你也不在意离城的江家了吗?”薛慎指尖陷进她的肌肤里,“你若是敢走,包括江宸在内,我会全部杀掉。”

“你除了威胁我,你还会做什么?”姜芙猩红着眸子道,“欺负一个弱女子很好玩是不是?”

“是。”薛慎把她扯到眼前,“很好玩。”

“你想玩,但我不想。”姜芙逼退眼底的泪,扯了扯唇角,“我就要和离。”

“做梦。”薛慎强行拉起她,随后把她扔到了靠窗的软榻上。

啃噬她,撕咬她,磨砺她,起初他闹得很凶,又吮又咬,感觉到她的战栗后,他才慢慢放轻了力道。

欲望这条无边的海,没道理他一个人沉沦。

她不是想逃吗,那他偏要拉着她一起坠海。

他完全不似之前那般凶狠,亲吻的力道也变的轻柔了,吮着她咬时低声轻唤她的名字。

触到她的眼泪后,他虔诚吻去。

就像他刚刚想的那般,强的不行,他便来软的,总能把人融化。

姜芙不想自己陷进去,挣扎,推拒,抗争,可还是耐不住他的刻意引诱,最后还是陷了进去,任他欲予欲求。

头顶传来喘息声,还有男人暗哑的声音:“芙儿,我不会放你走的,绝不。”

她欲睁眼告诉他,她一定会走,可是太过疲倦,根本睁不开,黑暗袭来时她睡了个过去。

梦里,薛慎做了更过分的事。

他把她囚禁起来,不许她出房间半步,哪怕是梳洗这般小的事也是他代劳。

每日画眉也是他。

她哭着求他放她走。

他嘴角含着笑,把她带去了地牢里,那里关押着她的亲人。

爹爹,兄长,还有小侄子……

他们齐齐被捆着,动弹不得。

见她来,齐齐出声:“阿芙救我们,救我们。”

她侧眸去看身侧男人的脸,早已不是那副温润的容颜,他比恶鬼还可怕,桎梏着她腰肢说:“你乖乖的,他们才会安好。”

他好冷,吐出的气息要是冷的。

姜芙被冻醒,睁眼的瞬间发现自己在水池中,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身体,到了下颌处。

她就要死了。

“救我…救我…”她胡乱拉扯,似乎触到了什么,下一瞬,被人抱入了怀中,“乖,我在。”

是薛慎。

姜芙战栗不已。

这是那日最后一次见面,两日后姜芙才知晓,薛慎再次离开了堰都城,似乎是查什么陈年旧案。

她还听到一些其他消息。

说是灭门案。

姜芙还想探知一二,奈何下人闭口不谈,她也无从问起。

薛慎走后,留下小九守门,姜芙用绝食为要挟,迫使小九把婉儿送了过来。

有了婉儿在旁,姜芙的心才安了些。

小九看着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两人,数次想开口告知,其实王妃不用绝食婉儿也能来,原本王爷便是如此安排的。

不过她们哭的起劲,他便没打扰,等她们哭完,他便把这事给忘了。

算了,讲不讲结果一样就行了。

婉儿哽噎说:“王妃又清瘦了。”

“无妨。”姜芙悄声问,“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嗯。”婉儿朝紧闭的房门看了眼,“王妃当真要逃吗?”

姜芙:“是。”

“那和离书呢?”

“他不会给。”既然如此,她只能另想办法了。

“天大地大,咱们要躲去哪里?”

“先离开堰都在说。”

“怎么离开?”婉儿看了眼虚晃的身影,“小九武艺高超,咱们根本没办法走。”

这个姜芙已经想好了,“死。”

她这段日子一直在想这件事,若是不能明着离开那便死遁,一死百了,便能彻底断了薛慎的念想。

“死?”婉儿捂住嘴,“王妃您不要乱来。”

有小九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姜芙低声道:“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便可。”

婉儿虽有疑虑但是应下,“是。”

“你想办法去见阿臻,从他那里找来炭火……”姜芙附耳道。

婉儿一一记下-

薛蕊数次登门被拒,一气之下打了小九,“你允是不允?”

到底是府中的四小姐,小九饶是在鲁莽,也不敢真怎么样,“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我是任何人吗?我是王爷的亲妹妹,让开!”

“不让。”

“你让不让?你不让我便从这里跳下去?”薛蕊眼神决绝,看那样子,真有跳下去的意思。

“请四小姐不要让属下为难。”

“我今日偏偏就要为难你了。”薛蕊道,“让不让?不让我真跳了。”

小九:“……”

不得已,小九侧身让开。

薛蕊越过他,推开门,“嫂嫂。”

姜芙见她来,起身迎上,“四妹。”

薛蕊骂了声狗奴才,随后道:“嫂嫂怎地这般清瘦了?”

姜芙:“近日胃口不大好。”

“是不是闷的?”薛蕊道,“嫂嫂莫急,我带你出去。”

为了能出去,薛蕊费了好一番功夫,好在结果是好的,还真把姜芙带出了府。

街道上很热闹,但这种热闹似乎同姜芙无关,她眸中连一丝光亮也没有。

薛蕊指着外面的摊贩,问道:“嫂嫂要不要吃?”

姜芙摇头,“不了。”

“那个呢?”

“也不想。”

“那呢?”

“不想。”

一连问了几次都不想,薛蕊噘嘴,“嫂嫂这般是在怪阿蕊吗?”

“嗯?”姜芙不知她为何如此讲。

“怪阿蕊许久未曾探望你?”

“没有。”姜芙莞尔笑笑,“不如去吃茶?”

薛蕊点头,“好呀,去吃茶。”

堰都新开了茶楼,装潢的甚是奢华,姜芙踩在楼梯上,眼前不禁一亮,薛蕊道:“我来过两次,属实不错,嫂嫂要好好品茗一下。”

姜芙:“好。”

姜芙茶艺不错,是少时同表姐学的,确切说,是同江宸学的,她住在江府的那两个月,日日都会煮茶。

一来二往便都会了。

想起江宸,不知他现下如何了?

可千万不要再被薛慎抓到才好。

薛蕊见她心不在焉,也没闹着同她说话,饮完一盏茶后,起身离开。

须臾,再次有人进来。

来人着一粉色罗裙,头戴朱钗,五官美艳。

是个娇俏的娘子。

然,姜芙一眼看穿,顿住,“表姐,你怎会在此?”

不对,是表哥。

“你不知这里多危险吗?为何要来?”她问道。

江宸站在她面前,着女装的他一点都不失女子的娇态,只是声音听着低沉些。

“把阿芙一个人留这,我如何能安心?”

“那你也不应该来此。”姜芙道,“你快走。”

江宸:“阿芙同我一起走。”

她是要走,但不是同江宸一起。

“我同薛慎之间还有事情尚未讲清,暂时还不能走,表哥你先走。”

“阿芙不走,我也不走。”-

离城。

小八低语:“属下夜探了江家,没见到江宸。”

“都仔细找过了?”薛慎问道。

“是。”小八道,“确实没有。”

“那他能去哪里?”薛慎低语,随即想起什么,“回堰都。”

“那妙儿姑娘呢?”

“带上。”

“军饷?”

“送去府衙,告诉府尹,若有差池唯他是问。”-

姜芙不想累及江宸,见说不动他,便更改了计划,既然早晚都要离去,那便现在离去好了。

只是她慢了一些,还未来得及做什么,便听闻薛慎回来了。

且,他还带回一女子。

第三十章 示威文案梗

薛慎带人回府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姜芙耳中,彼时姜芙还住在绿竹园,小九亲自守门。

周氏刘氏过来寻她,言谈间皆是挑拨。

“三弟如此这般,是我们从未想过的,弟妹可千万不要动怒。”周氏道。

“男人么,哪个不是朝秦暮楚。”刘氏道,“三弟如此,也不足为奇,只是委屈了弟妹。”

“大嫂说的极是。”周氏讪讪道,“那女子还不及三弟妹十分之一呢。”

“定是个狐媚子。”刘氏道,“弟妹若是不快,也别忍着,我同你二嫂定会站在你这边,看你是要找母亲评理还是什么,我们都依你。”

姜芙听她们讲完,淡声道:“不知两位嫂嫂除了这些可还有旁的事?”

姜芙的回答显然没在她们意料中,周氏道:“弟妹不气吗?”

“不气。”姜芙道,“王爷若是想纳侧妃,我定当为他办好此事。”

“虽你只是商贾之女,可也不应如此,你夫君都要纳侧妃了,你为何还能如此不在意。”刘氏拱火,“真是给女子丢脸。”

“大嫂认为我拦得住?”姜芙莞尔一笑,“若真拦得住,大嫂为何不拦?”

刘氏:“……”

“大嫂做不到的事,又为何觉得我能做到?”姜芙不想听她们多说一句,“我乏了,若是无事,姜芙便不留两位嫂嫂了。”

“哼,你当我们愿意来这里么。”周氏道,“还不是念着妯娌情谊,想帮帮你。”

“是帮我还是看戏,两位嫂嫂心知肚明。”姜芙道,“婉儿,送客。”

刘氏周氏没拱成火,气呼呼离开。

婉儿道:“王妃接下来咱们要如何?”

起初姜芙是打算直接走的,隐姓埋名过完后半生,可她现下改变主意了,既然薛慎把人带回来,想必很钟意对方。

他有了钟意的人,应该会放自己离去吧。

“把银钱藏好。”姜芙道,“另外告知表哥,我暂时还不能离去,他若有事要忙,可先去,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自会离去。”

婉儿:“奴婢这就去办。”

婉儿也诧异,“王妃为何突然不走了?”

姜芙:“要来和离书我便走。”

“王爷会给吗?”

“之前或许不会,但有了那个女子,她应该会。”

“王妃要去见王爷吗?”

“不了。”姜芙道,“他想见我自然会来。”

婉儿看姜芙脸色不太好,蹙眉道:“王妃是不是很难过?”

姜芙睨着窗外发呆,爱慕了多年,说不难过是假的,心一抽一抽的痛,有数道声音在脑中呐喊。

“忘了吧,忘了吧,他不值得……”

是呀,他不值得。

姜芙逼退眼底的泪,勾了勾唇角,“今日午膳我想吃阳春面,婉儿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婉儿屈膝作揖,“好,奴婢现在就去做。”

小时候每次不开心,娘亲便会给她做阳春面吃,吃完心情都会变好。

她期翼着这次吃到,心情还会变好。

然而,并没有。

明明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可入口后,心情非但没好反而变的更坏了。

随即劝慰自己,当这几年光阴喂了狗,不就是不爱么,无妨,她不在乎。

一碗阳春面下肚,阴霾全无。

整个下午,姜芙都在作画,一直到晚膳才停下。

婉儿担心她,特命厨房做了她爱吃的叫花鸡,“王妃多吃些。”

姜芙:“你也一起吃。”

婉儿躬身道:“奴婢不敢。”

“有无旁人,过来,陪我一起吃。”姜芙道。

婉儿只能从命,坐下了陪姜芙一起用膳。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晚膳后,姜芙倚窗看书,还未看多久,门推开,薛慎走了进来。

婉儿见是他,屈膝作揖,“王爷。”

薛慎挥挥手,婉儿看了姜芙一眼,抬脚步出。

姜芙放下书,站起什么,作揖,“王爷。”

薛慎走近,垂眸打量,见她起色非常好,眉宇间笼上寒霜,“王妃如此悠闲,看来在这里过得不错。”

“王爷的住处哪里会不好。”姜芙道,“妾身还未谢过王爷让妾身住在这里。”

薛慎已经听说了白日里周氏刘氏过来找茬的事,也听说了这段时日姜芙的种种。

他以为再见,她会有所不同,或闹或哭或折腾,但无论是何种,绝不会是眼前这般云淡风轻。

就好像全完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不允许她如此。

天堂也罢,地狱也罢,他去,她也要去。

见她如从淡定从容,薛慎怒意翻涌,只想着撕掉,哪怕两败俱伤。

他攫住她的手腕,把她压在软榻上,问道:“这几日你可见过江宸?”

“妾身未曾见过。”姜芙后背不知硌着什么,很疼,但她顾不到。

“真没见过?”

“妾身被关在这里,外面有小九等守着,妾身见没见,王爷不知么。”

“有的人是关不住的。”薛慎磨砺她唇瓣,“那你说,阿蕊带你外出那日,你都做了什么?”

“逛街,品茶,看戏。”姜芙道,“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四妹。”

“阿蕊那里我自会问。”薛慎去扒她衣裙,“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同江宸到底有没有见过?”

“表哥人在离城,妾身…妾身哪里会见到。”言罢,姜芙的唇瓣被他含住,碾压。

她挣脱不开,只能承受。

须臾,他缓缓退开,直勾勾睨着她,“你若是没见过,这是什么?”

薛慎扳过姜芙的脸,迫使她转过头,有一物呈现在眼前,是把折扇。

“这只是…把扇子…。”姜芙辩解。

“可这不是把普通的折扇。”薛慎道,“这是江家的,上面还有印记。”

他加重了力道,“你还敢说没见过,嗯?”

若是力道再重一分,姜芙只能死,她闭上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想杀妾身,不必找那么多借口,直接杀了便是。”

“次次求死,姜芙,你说,你到底为了谁?”薛慎松开手。

姜芙谁都不为,她只是太过寒心。

“王爷说我为谁便为谁吧,妾身没什么好争辩的。”姜芙闭上了眼。

薛慎惩治人的方法很多,勾唇笑笑,“妙儿那里缺人服侍,本王看婉儿就挺好……”

“不可。”姜芙道,“婉儿是我的人。”

“你都是本王的了,更何况是婉儿,”薛慎道,“本王要她去哪,她便要去哪。”

姜芙自己死不死无所谓的,但婉儿不行。

她示弱,“王爷,都是芙儿的错,芙儿求你。”

“你便是这般求人的?”他道,“本王乏了,伺候本王就寝。”

姜芙伸出手,抖着手指为他宽衣解带。

薛慎揽上她腰肢,“叫夫君。”

姜芙:“夫君。”

“亲我。”他道。

姜芙弓着身子迎上去。

不知是薛慎突然良心发现还是什么,这夜他并未太过,一切都以姜芙为主。

便是抵着她纠缠也很轻柔,哄着她,叫他夫君,薛郎。

把她情不自禁溢出的声音都吞入了口中。

更是把她所有的挣扎都看在眼睛里,没有蛮横的掠夺,有的是循序善诱的进攻。

一点一点,攻城略地。

他问她,喜欢吗?

她战栗着不知该如何回。

他似乎也不用非要知道答案,亲亲她唇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喜欢了。”

这种前一瞬暴戾,后一瞬温柔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招架。

姜芙忍着心悸,问他:“你到底要如何?”

“不如何。”薛慎道,“我只想好好疼爱你。”

让她离不开他,足矣。

疼她?

怕是要她沉沦才是真。

好在姜芙意志坚定,饶是他再如何折腾,也守住了本心。

……

次日,姜芙睡到晌午后才转醒,婉儿见她醒来,低语:“王妃,妙儿姑娘来了。”

昨夜折腾的太过,姜芙头都是晕的,一时没听清楚,“谁?”

婉儿:“妙儿姑娘,王爷带回的那名女子。”

姜芙抬眸,“她来作何?”

婉儿摇头,“奴婢不知,已经在厅中等了一个时辰了,王妃要见吗?”

“见。”姜芙道,“伺候我梳妆。”

“奴婢还有一事要讲。”

“你说。”

“那个妙儿姑娘……”

“她如何?”

婉儿:“她同王妃长得极像。”

姜芙:“……”

姜芙从不认为会有人长得如此相像,可看到端坐在厅中的紫衣女子后,不得不承认,她们长得确实非常像。

仿若一个人。

“妙儿给王妃请安。”苏妙儿道。

姜芙道:“平身。”

近距离看才发现,苏妙儿的长相同画中女子更像。

看来,她同苏妙儿都是那人的替身。

姜芙淡声道:“姑娘来此王爷知晓吗?”

“便是王爷要民女来的。”苏妙儿道,“王爷要民女多同王妃走动。”

姜芙诧异道:“王爷要你来的?”

“是。”苏妙儿含笑道,“王爷还说,要妙儿日后同王妃姐妹相称。”

姐妹相称?

姜芙顿时明了苏妙儿来此的用意,名为请安,实则宣示主权,她在告知她,在薛慎眼里,她们是一样的。

“妙儿姑娘蕙质兰心,想必很得王爷欢喜。”

“让姐姐见笑了。”苏妙儿道,“王爷确实喜欢同妙儿在一起。”

“王爷还说。”苏妙儿轻笑道,“妙儿想住哪里便住哪里。”

“姐姐,你说妙儿住哪里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