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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这次多半脑子有病

面对邬铃儿的提问,瞿镜有些无奈,我说我是来这看风景的,你会信吗?

正当瞿镜还在思考该如何回答邬铃儿时,邬铃儿也不再纠结瞿镜来着的目的,当场反客为主:“我对空间的研究不深,你帮我找一下这里有什么异样,至于报酬,等你找到后再说吧。”

瞿镜:“……”

好嘛,这还是第一次自己还没开口,就被安排好了后续。

虽然就算邬铃儿不说,他也会仔细研究一下此处的奇怪,但是这句话由邬铃儿说出来后,尤其是邬铃儿还提到了“报酬”这个字后,整个事情都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起来。

报酬这两个字,让瞿镜有些排斥,但又说不出原因,所以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瞿镜虽然是冥府中的一位,可他对空间境域的了解,其实也并不比邬铃儿高到哪里去,他们冥府的人虽然有时候也会跨越阴阳两界,但这种跨越,和找到另一处的独立境域,还是有所不同的。

除了瞿镜在认真探寻,修妄也没有闲着,在附近来回感知着。

就是这里没错!父亲的气息,就在这!可是……为什么找不到具体的地方呢?

就好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将他们和亓官辞隔开了,明明感受到的结果就在这,可是却根本接触不到彼此。

修妄作为圣古陀婴,按理说空间境域这种事,对于他而言都是手到擒来的事,但此刻,他却半点门路都摸不到,再加上心智初成,还是一个小婴儿,最后居然急得原地哭了起来。

还是邬铃儿哄着,才没有让修妄继续哭下去。

哄好修妄,邬铃儿可爱的脸上阴郁表情更深,连圣古陀婴都没有办法感知到正确的地方,那亓官辞,到底是被带到了哪里去?!

要不是顾忌着在场还有一位瞿镜,邬铃儿估计都要直接动用尧族的追踪术了。

只是追踪术的代表性太强,而尧族现在还不是能够展露在人前的时候,所以哪怕邬铃儿再怎么心急,也只能按耐住自己,只希望亓官辞没有出什么大事,如果亓官辞真的出了什么事,不说邬铃儿,怕是这个消息传回族中,整个族都要疯狂了。

哥哥,你可千万要平安啊!

……

亓官辞清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随意扔在了一个简易搭建的木床上,说是床,其实也就是几块木板随便钉起来的框架,勉强可以躺一个人罢了。

不管是谁,在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都会打量周围的环境,亓官辞也不例外。

他用手按住还有些酸痛的后颈,一边在四周打量起来。

这看上去,像是一个废旧的医院,要不是空地上还残留了一两架生锈扭曲的移动点滴架,以及地上乱成一团的医用废弃皮管和点滴瓶之类的,他还不一定觉得这是医院。

他醒来的地方,应该是属于打点滴的局域,有几排翻到堆积的椅子,还有两床应该算是休息榻的床,哦,其中有一床,正在被自己坐着。

脏、乱、废旧、荒凉。

这是亓官辞给周围环境定下的结论。

大概是属于搬迁后,遗留下来的废址,灰都积了大约有一厘米厚,整个地方看上去灰蒙蒙的,也不见阳光,没有电供应灯光和暖气,哪怕亓官辞穿着长袖衬衫,也忍不住感觉发凉。

这什么破地方?不是,你都把人绑架了,就把人放到这地方?手脚也没有束缚,除了脖子还有点痛,其他部分都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所以,费尽心思在城中区冒险绑架的意义在哪里啊?!

亓官辞默了片刻,更加有些不明白这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他还记得在晕倒前,看见了一个人的头发是黄色的,而他最近遇见的黄毛,就只有当时在商业街小巷中的那几位小流氓的头头。

难不成,这是在报复?

把人扔到一个荒凉医院的报复?

亓官辞并不认为那几位小混混会有这么好心,只是就此而已,当时他们可是连范无咎都敢调戏的,后来听范无咎说起时,他们似乎还懂些阴邪手法,既然如此,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简单放过亓官辞的。

倒也不是亓官辞被害妄想症,只是这一切都太反常了,让他不得不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亓官辞也没有多慌张,他先是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电量和信号,果然,这种地方就不可能存在信号,电量则是大概还有六十左右,只要省着点用,应该还是够的。

就是现在无法联系外界,也不知道邬铃儿发现他不见后,会有多着急。

亓官辞有心快些出去,就必须先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被弄到了什么地方来。

于是他准备出去看看,可正当他站起身来,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原本他坐在木床上打量周围,就没有意识到什么,现在他站起来,却可以清楚看见,自己刚才坐着的地方,摆放了一套病号服和一个数字铭牌,铭牌上写着P944444。

好嘛,这是要一“四”到底啊。

亓官辞没有贸然拿起病号服或者是铭牌,而是把木床从墙边移开,仔细打量起这从一开始就被他忽略的床。

床被移开后,露出了原本被床架遮盖住的一串字,似乎是用红笔写的,每一笔都落在了意想不到的地方,好像是不会写字的人,在努力模仿,写出相似的字体。

每一笔的轻重都非常怪异,但是每个笔画组合起来,还是能够勉强认出写的是什么——

我是医生!!!!!我没病!!!!!

不要吃药!!!!!

疯了!!!疯子!!!全都乱套了!!!!!

… . - .

亓官辞:“……”

怎么我被绑架,还要来参加什么解密活动吗?为什么还会有摩斯密码的存在啊!

这一切的开局,怎么都有种诡异的似曾相识,又有些不想承认呢?

手机没信号,空间独立,场景加载,信息加载,线索一一展示……

要是没猜错的话——

亓官辞面无表情掀开了病号服,意料之中的在病号服下面找到了一张巴掌大小的纸片,纸片最上方,用端正的黑体字写着【考生准考证】五个大字。

呵呵。

见过脑子不好使的,没见过脑子这么不好使的。

把一位未参与过考核的人绑架过来扔进考场,以此来顶替自己的考试名额,获得一次考核豁免权。

这确实是异海考核中的一条隐藏规则,也曾经有人以此作为漏洞,不断地为异海引入新考生,来逃过高危的考试。

但,把监考官绑过来考试,你是闲自己活得太安逸了,死得不够快吗???

亓官辞在原地沉默片刻,随后拿起那张准考证,虽然他现在是被扔进了考场,但这张准考证,却是原本那位考生的,本来这种“替考生”是不能看清准考证上面原本考生的照片的,这也是为了防止考生之间互相残杀。

但是亓官辞不是一般“替考生”,他是监考官。

所以,准考证上照片的遮掩,对于亓官辞而言,就是没有。因此,亓官辞非常轻松地就可以看清照片上的人是谁。

哦,是那位黄毛。

黄毛的名字叫做陆堂,想不到这么阴险恶意的一个人,名字倒是还挺好听的。

准考证上写着,黄毛的考生评级已经是D级丙上,看不出来,这位小混混居然还是一位有点实力的考生。

看来,他至少已经经历过一场考试,并且在那场考试中成绩至少在中等左右,才能够有D级丙上的成绩。

啧,这还是位异人呢。

亓官辞感叹了一句,却并没有打算替代陆堂考试的意思,身为监考官,陆堂这种行为,已经是属于考核违规的了。

要是没被捉到还好,只能说他运气不好,绑架谁不好,绑架到亓官辞身上来了,偏偏亓官辞还就是监考官。

因此,亓官辞直接是给陆堂判定了替考作弊,即可执行处罚,把陆堂扔进难度更高的惩罚考场中去。

本以为这就算完了,却在亓官辞正打算退出考场时,发现被禁止登出了。

不等亓官辞有所反应,紧跟着就是异海境灵发出的警告:

【考试前百分之八十时间禁止考生提前交卷,禁止提交白卷,禁止一切消极考试行为!!!请考生端正态度,认真考试!!!】

亓官辞:“……”

亓官辞:“???”

等一下,我特么不是监考官吗!!!为什么会被禁止登出啊!!!

似乎是看出了亓官辞的不解和惊诧,一道轻笑声通过医院废弃的广播传出,这人似乎很满意亓官辞的表情,他语气轻佻又饱含恶意。

明明不在此地,可声音却彷佛是贴着耳边传来一样,如同情人之间的湿腻呢喃:“呀,我们的监考官似乎很惊讶呢。怎么办,你才把我的一位得力手下送去高危场,让我损失一名大将,总不能一点利息都不给我吧,嗯?”

先不说关于陆堂算不算一位“大将”,说话的人不但知道亓官辞的真实身份,甚至连考场都能够介入了!这一点的认知,让亓官辞非常惊愕和警惕。

这是谁?

声音非常陌生,亓官辞可以确定,他没有听过这个声音,虽然不排除这人有用变声器的可能,但亓官辞能够确认,他的确不认识这人。

这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会知道……

背后之人彷佛非常了解亓官辞的想法一般,就在亓官辞的这种念头刚产生,广播中就传出了声音回答:

“为什么我会知道监考官呢,哎呀,这该怎么解释呢,让我想想……想不出来,不想了。

监考官,我费尽心思才带你来参加考试,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你要是死了,我会很开心的,一个人玩是不是有些无趣啊,那我给你找几位夥伴好了,正好,来了几位小老鼠,送给考官大人你好了,就当是见面礼了——”

第62章 病人还是医生

广播断断续续地传来语音,越到最后,声音就越卡,直到发出几阵刺耳的电流声后,广播最终还是不堪重负,光荣牺牲了。

整个医院随着声音的落下,再次恢复寂静,亓官辞站在原地,面色不愉。

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他不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可这背后的人却能够轻易掌控考场,甚至清楚他的身份,这一点让亓官辞非常担忧。

异海的情况比较特殊,它虽然有监考官,但监考官并不能直接干预考场,除非是考生出现作弊行为,或者是考场出现严重失误,监考官才可以作为辅助形式参与一下考场的整顿。

可即便如此,也绝对没有直接干预考场的可能!

这人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他不旦做到了,他还可以……无视亓官辞监考官的身份,强制他成为考生,让异海判定他为普通考生!

这怎么可能呢?!

异海,是不归任何势力或者人管的才对啊!

亓官辞此刻的大脑有些乱,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却在意这人说的最后那句,来了几位小老鼠,一起放进考场。现在最关键的,还是通过考试,安全离开考场。

小老鼠,会是谁?

亓官辞隐约有一种猜想,如果他失踪不见,邬铃儿是一定会来找他的,所以这里面,很有可能就有邬铃儿。

那除了邬铃儿,还有谁?

亓官辞尚在思考,异海却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浪费,再次发出提醒:

【请考生端正态度,积极作答!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完成考试!】

这条信息在亓官辞的眼前闪烁了好几下,亓官辞才一脸黑线地说了句知道了,心情极为不爽地抖开那套病号服,有些嫌弃地穿到身上,当然也没有把铭牌忘了。

只是现在并不知道这份铭牌是用来做什么的,因此亓官辞只是把它握在了手心里,不管怎么说,铭牌背后地别扣,也可以勉强作为一件有攻击性的武器使用。

原本亓官辞对于异海考核没有多大感想,都是来源于自己是监考官这一点认知。

可现在他监考官的名号等于无,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考生,他不免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他就算想起了部分能力,但也还是一个有点东西的普通人,面对异海考核这种灵异向考试,他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伸手握了一下被他用红绳串起来,挂在胸前的那枚铜钱,亓官辞长舒一口气,准备离开输液室,去外面看看情况。

不管在什么时候,探索地图,都是一件不可缺少的事。

没参加过考试,他还没看过无限流小说吗?他还没玩过恐怖游戏吗?

在加上不久前,他也看了一遍池星乐和陈炎整理的考场小纲,对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以及考点,他都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现在就是证实的时候。

等走出了输液室,亓官辞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一栋专门被分出来的房子,因为透过走廊中破损的窗户,可以看到不远处还有一栋比较大的院区,虽然上面的灯牌有些年久失修,但还是可以看出住院部、急诊部这些字的。

也不知道他现在所处的这栋被分出来的地方,是属于医院的什么区。

想到这,亓官辞从病号服的宽大口袋中取出了那张黄毛的准考证,每一张准考证上,除了会写明考生的基础信息,还会有该场考试的考试大纲。

亓官辞把准考证翻到背后,只见上面只写了两句话:

【精神病人该如何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人呢?医生该如何证明自己是医生呢?】

好家夥,这完全就是一个驳论命题——因为精神病人是无法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人的!

如果你说自己不是,可精神病人本来就认为自己没病。

如果你说自己是,那就更不会放一个精神病人出院了。

不管怎么说,对于精神病人而言,都是一个不太可能回答的命题。而现在,这个问题后面,还加上了医生的反问。

考题是不会给出无用的消息的,这就说明,除了精神病人外,治疗病人的医生也可能存在问题!

亓官辞快速在脑海中筛选出关于精神病和医生的相关考题,以及类似前提的书籍小说,最可能,也是最经常出现的一种情况就是——这里的精神病人和医生是相互的,医生其实也是病人,而病人其实就是医生。

可对于异海而言,真的就是这样的命题吗?

亓官辞将准考证收回口袋,开始继续探索地图。如果他的身份是精神病人,那么这里就应该是一家精神病院,一家破损的精神病院?

会有这样的开场吗?

这似乎和考题对不上号,都破损了,又哪里来的医生和病人呢?

“喂!你在这里干什么!这里马上就要拆了,你来这里干什么!嗯?怎么还是个病人?”

正当亓官辞开始思考题目的时候,一道严厉的喊声就从远处传来,紧跟其后的,就是一道刺眼的光线朝这边射来。

亓官辞下意思用手挡住部分光线,同时眯住双眼,却还是因为强光的刺激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泪。

不等亓官辞恢复些许,一只手就用力地捉住了亓官辞的手腕,力度之大让亓官辞挣脱不开,这会亓官辞才有时间看向来人。

这是一位穿着保安服的中年男人,面容方正和蔼,是那种大家都喜欢的老好人面相,他胡子刮得干净,双眼有神,宽肩厚背,整个人挺立坚韧,非常有安全感。

男人看了一眼亓官辞,皱眉奇怪:“这里是废院区,今天就要拆了建新的精神科,你是哪个科室的病人?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可能是看到亓官辞长得却是不像什么坏人,再加上刚才被强光照射,此时亓官辞的双眼中还含有泪水,俨然一个乖巧大学生的模样,所以男人握着亓官辞的力度也减轻了不少,却还是没与松开,依旧带有一丝警惕地望着亓官辞。

亓官辞一面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一边认真听男人的话。在听到这里马上要创建新的精神科时,忍不住眼神微闪,紧接着又被男人的问题噎住,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婉转说道:

“我的号码牌被人扔到这边来了,我过来找……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能是因为亓官辞道歉的态度非常好,所以男人也没有那么凶了,神色柔和了不少,在看到亓官辞握在手里的铭牌后,彻底相信了亓官辞的话,看着亓官辞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立马反水站在了亓官辞这边:

“真是的,病人之间不互相扶持,反而还乱折腾,这什么人嘛!小同学不要怕,以后在遇见这种事,你直接告诉你们科长!不要再一个人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走,我送你回去。”

亓官辞点头表示明白,只要他想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那么不管是谁来,他都不会露馅。

首先容貌上就占了一大部分印象,再加上他当好学生当惯了,甚至都不用装,只要不开口,任谁都会认为这是一位乖巧的好同学。

中年大叔在前面用手电筒打光,一遍为亓官辞带路,一边和亓官辞唠嗑,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看见亓官辞就像是看见自家孩子一样,总会带了几分长辈的光环在其中:

“你这是得了什么病啊,不是我说你啊,你们年轻人是该好好注意身体,比起我们这一辈来说,你们身体都太弱了点,动不动就是生病,花钱是小事,主要是父母心疼啊。

你也别怪叔叔多嘴,我家孩子跟你差不多大,天天就喜欢熬夜打游戏刷剧,说两句还不高兴,这对眼睛、对身体都不好的事,非要熬到病了,才知道错。”

亓官辞保持着微笑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句,虽然有些尴尬,但也只能假装不知道的样子。

还别说,这保安大叔叨唠的模样,和小时候被父母念叨的话都没什么区别,这可能是全天下父母的“天赋念叨技能”吧。

保安大叔还是个健谈的,一路从注意身体,聊到了自己孩子喜好,又从孩子喜好聊到了学习,最后又忍不住聊到了工作生子这方面,听得亓官辞脚趾都快要尴尬得扣出一座城堡了。

不过他也理解,毕竟对于父母而言,孩子的身体、喜好、学习、工作结婚都是让他们操心的事。

虽然听多了确实有些烦,不过亓官辞还是很有耐心的在旁听着,感受着被念叨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亓官辞真的把保安大叔的样子想成了自家父母的模样,只可惜……时间离的太远,他已经记不清父母的声音是什么样子了,就连样子都有些模糊了。

走出废弃的院区,保安大叔带着亓官辞进入了旁边的院区,这两个地方其实离得不远,要不然也不会在窗户那里看得一清二楚了。

虽然医院看上去有些老旧,就连灯都是比较老式的那种挂顶灯,大厅中也没有中央空调,也是比较老式的吊顶大风扇。

看来回护士的穿着,以及医院的装横,这家医院的年份应该是属于比较久远的了,至少不是亓官辞这个年代的。

保安大叔叫住一位端着托盘的护士,示意亓官辞把号码牌给她看:“诶,慧芳,你过来看看这位小同学是哪个病房的,我刚才在拆迁楼那里遇到的,多危险啊,你们也要注意点啊,要是病人出了什么事,这不好交代啊。”

被保安大叔叫做慧芳的那名女护士,却在看到亓官辞和亓官辞手中的铭牌号后,忍不住笑骂了大叔一声:“哎呦,叔,您可别开玩笑了。这哪是病人啊,这明明是我们新调来的精神科主治医生!人家估计是去拆迁楼那里看地形的,毕竟以后那里就是精神科了嘛。

好了好了,不跟你扯了,我还要去给病人换药呢。话说医生你也是的,没事穿什么病号服啊,快去换了吧。”

说着,慧芳护士就端着托盘小跑去了一间病房,只剩下保安大叔和亓官辞在原地面面相觑。

保安大叔:“……”

亓官辞:“……”

亓官辞努力忍笑,默默将铭牌收了回来,同时开始脱掉最外层的病号服。

幸好他当时穿的时候,是套在衬衫外边的,要不然他现在就要光膀子了。

保安大叔不轻不重瞪了亓官辞一眼:“哎呀,你说你一个医生,穿病号服骗我有什么意义嘛!不过你年纪轻轻居然就是精神科的主治医生,挺厉害啊,比我家那小兔崽子强多了。行吧,今天这事我也不提了,丢脸丢大发咯。”

亓官辞不敢说话,我说我也是才知道我的身份是医生,你信吗?

第63章 失魂

与此同时,在外边。

瞿镜闭眼感知空间流动的动作一顿,随后轻蹙眉头,一脸严肃地站起身来,看向一旁同样着急的邬铃儿,开口问道:“你那个小家夥,还能感知到亓官辞的吗?”

被瞿镜这么一问,原本一直在努力找到空间缝隙的修妄,也是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找了这么久空间的缝隙,却完全忘记了感受一下亓官辞的位置!

再一感受,也是发现这里居然已经完全没有了亓官辞的气息!

修妄白色的双瞳中瞬间漫上水光,飞到邬铃儿的身边,手脚并用地比划:“父——不在——没有——!”

大概是太过着急,修妄原本就不太利索的语言能力,几乎完全丧失,邬铃儿只能大概从修妄比划的动作中,连猜带蒙地解出他想表达话:“你是说,你找不到哥哥的位置了?他不在这里了?”

修妄哭着点了点头,十分挫败地拉住邬铃儿的袖口,嘴里发出听不懂的婴语。

邬铃儿也被这个结果愣住了,她本来就对找人这方面的事情不是很精通,之前比较冷静,也是因为修妄可以感知到亓官辞的位置,并且具有空间能力,能够快速找到人。

可现在,修妄却说他感知不到亓官辞了,这让邬铃儿开始有些慌乱和茫然起来,如果修妄感觉不到亓官辞了,那她该怎么办?

虽然她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哥哥会被人带走,但是直觉告诉她,带走亓官辞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事情到了这一步,邬铃儿也管不得什么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了,直接一咬牙,从一直携带的小布挎包中翻找出一个收口小瓶子。

小瓶子上面还贴了一张写着古老文本的标签,瓶口则是用一个黑色的木塞子堵住的,木塞上面还贴了一条食指宽的纸封条。

邬铃儿将瓶子上的纸封条撕开,拔出木塞,从瓶子中倒出一颗绿豆大小的深紫色东西,紫球落在邬铃儿的掌心,下一秒就抖动一瞬,从中央底部向外衍生出八条细长的脚,脚的长度约有身体的七八倍长,看上去有些怪异。

这居然是一个紫色的虫蛊。

邬铃儿咬破自己另一只手的中指,挤出一滴血,落在了虫蛊背部。

血滴刚接触虫蛊,就被蛊吸收了进去,随着血滴的融入,虫蛊紫色的后背和脚上,都奇迹般得生出了红色得圆圈花纹。

邬铃儿将虫蛊放入地下,开口道:“去,找到哥哥。”

说着,邬铃儿又从布包中翻出了一根只有巴掌大的竹制短笛,放至嘴边,开始吹奏起来。

一阵极具民族特色的小调从短笛中传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首小调听着并不刺耳,可瞿镜却总有种灵魂随着音调,被牵扯的感觉。

好玄妙的乐法。

瞿镜默不作声,不动声色为自己点了暂时失聪的xue位,避免自己再因为听到小调而感到不适,同时他也暗中打量起这位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姑娘。

从小姑娘的话中,不难猜出这应该是亓官辞的妹妹,而这位现在所使用的能力,虽然是玄门中的术士不错,却不太像是中原传承下来的玄术。

反而有些像湘西湘南那边的少数民族方术师的本领,却又和他们有些区别。别的不说,光说这以音御蛊的能力,那些蛊师可做不到一首小调动神魂的地步。

这一点,倒有些像是中原传承的……乐修?

不过这几千年下来,乐修早就随着盛法时代的落寞而失传了,即便是现在的玄宗中,也没有一位乐修,大多都是符修和体修。

也就是说,邬铃儿的功法,瞿镜看不透。

但是他却觉得有些熟悉,不过暂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让瞿镜不由再次想到之前邬铃儿在玄门大会上说的那句“我族”。

亓官辞的家族,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如果身为妹妹的邬铃儿都有这样不容小觑的能力,那亓官辞又为什么会在初见时,对玄门一窍不通的态度?

瞿镜觉得亓官辞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让他捉摸不透。

不过现在时间还长,以后总会有时间一一揭开亓官辞的真面目,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亓官辞到底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也很奇怪,明明戒指传来的定位,就是在这,却在刚才的一瞬间,完全消失不见,不管瞿镜怎么感知,都无法察觉到任何戒指的消息。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一个空间可以解释的了!还是说,带走亓官辞的人,早就猜到了会有人来找亓官辞,所以特意放出了一个烟雾弹?

邬铃儿一曲吹完,就收回了短笛,表情严肃又着急地站在原地等消息,即便她用了寻踪蛊,也是需要时间的。

瞿镜看了一会,便收回了视线,就在他准备再次感知一下戒指的所在地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瞿镜拿出手机,看到拨打电话的人是商陆,没有多少迟疑,便接通了电话。

商陆的声音在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就传了过来:“找到他了,他在市人民医院,但是……他的情况有些奇怪,您过来看看再说吧,我把位置发给你。

送他来医院的,是一位很普通的司机,在顺风车回来的路上看到了晕倒在路旁的亓官辞,接着就送他来医院了。是陈雪和唐星梦今天去医院配隐形眼镜时正好看到了,才知道的。玄宗那边好像也派人来了,我先去交费,等会见。”

商陆这段话说的很快,声音也不大,应该也是医院不准大声喧哗的原因,把能说的都说了一遍后,商陆就挂断了电话,似乎是到他付费了。

瞿镜听完有些疑惑,心中升起一丝怪异,隐约有些什么思绪快速滑过,却又没有把握住,只能先决定去医院看到人后再做决定。

收起电话,瞿镜把刚才商陆的话简短跟邬铃儿重复了一遍后,邬铃儿让修妄直接开了一个空间信道到医院的一处卫生间中。

修妄本来就因为没有找到亓官辞而感到闷闷不乐,这会得知了亓官辞的消息,当然是卯足了力想要表现,正好他当时见到亓官辞的地方,就是市人民医院,所以对于医院的结构,他还是比较清楚的。

拉完信道后,瞿镜和邬铃儿直接进入,不一会就到了医院。

根据商陆发的消息,两人加快脚步就往亓官辞的病房处赶去,正好碰到了交费回来的商陆,以及玄宗过来的几位。

其中包括陈炎和池星乐。

尤其是池星乐,他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到了病房后,一言不发地就先坐到了病床边,小心将亓官辞的手从被子中取出,将手搭了上去,开始把脉。

池星乐大学学的就是中医,再加上他们家也算是一个医玄世家,对于把脉这些,虽然不一定比得上中医大家,但在这一辈中,还是非常优秀的。

池星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戴上了医用手套,撑开亓官辞的眼皮观察了下眼睛,又问道:“医院检查的结果在哪?”

看出来池星乐是在看病,旁边的人也没有打扰,正好整个病房内就只有他们几人,医生护士都暂时不在,所以也没有谁责备池星乐是否在乱来。

在池星乐问完这句话后,一旁的陈雪就拿起了整理好的单子递给池星乐,她是知道池星乐本事的,所以也很配合:

“都在这里,但是医生说,亓官学长身体机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心脏的频率不对,现在亓官学长还在昏迷,暂时不太方便进行更深入的检查,还需要等亓官学长的亲属到后,签订一些承诺书,才可以继续检查。”

池星乐一边听着,一边快速将医院给出的结果看了一遍:“没有看中医吗?”

陈雪:“中医那边暂时现在没有号,医院这边已经去联系了,所以暂时没看,不过现在有阿乐你在,应该也是一样的。”

瞿镜和邬铃儿也是在这个时候来带病房的,也是商陆有钱,给亓官辞住了一个单人病房,整个病房也不算小,所以此刻来了这么几号人,也不算拥挤。

邬铃儿在看到病床上脸色苍白,陷入昏迷的亓官辞时,早就忍不住眼眶一红,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走到亓官辞的病床边,小声唤了句:“哥哥……”

瞿镜在看到亓官辞的情况后,双眼一沉,眉头直接皱了起来,抿唇不语,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左手却暴露般地握紧了起来。

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他身为冥府的人,尤其还是……那个位置上的人,他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亓官辞的魂,不见了!

眼下亓官辞昏迷在这,其实却只能算作一具还有身体机能的躯壳,其内最本质,也是最重要的灵魂,却完全消失不见了!

瞿镜心境有些不稳的波动,他不敢想,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有人在玄宗和冥府的眼皮底下,不动声色地把亓官辞的灵魂带走了?!

玄宗没有人发现,就连他……他也没有发现……

第64章 我们之中不会有二五仔吧

一瞬间复杂的情绪充满了瞿镜的脑海,他不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只是在这一刻,他的大脑有些空白,几乎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茫然。

池星乐握紧了拳头,先把亓官辞的手放回被子中,表情冷凝且带有一丝愤怒,深呼吸调整好了心情后,才回头说道:

“企鹅的魂,好像出了问题,我看不出来具体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不尽快把魂恢复,我怕企鹅以后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邬铃儿不知道池星乐是谁,但是听到池星乐的话,她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快走到池星乐身边,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再也醒不过来了?你是医生吗,我哥哥到底怎么了?”

池星乐看了一眼邬铃儿,稍微感叹了一下亓官辞居然还有一位妹妹后,解释道:“我家是中医世家,和普通的中医有些区别,我家融入了一些……咳,总之刚才我在为企鹅诊断时,发现企鹅精气有些奇怪,看似缺失,却又正常,内视时,神魂更是有些淡薄近消,这种情况,有些类似失魂症,但绝对不是。更何况……太巧了……”

这最后一句话,池星乐说的极轻,彷佛只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不过陈炎却能够听懂他在说什么,也是点了点头,一项冷淡的脸上也凝出严肃,跟着说了一句:“确实太巧了。”

陈雪和唐星梦听不太懂,但是却听懂了亓官辞现在的情况不好,所以也担心地互相握紧双手,以支撑力量。

邬铃儿很讨厌池星乐这种说一半留一半的性格,他不认识池星乐,却能够看出来陈炎身上的玄宗校服,所以她猜测池星乐应该也是玄宗的人,之所以不说全,大概也是怕她不是玄门中人。

冷哼一声,邬铃儿从包中翻出一个半截指头大小的玉印章,将引章底部的纹样对池星乐展示了一下后,继续问道:“什么太巧了,有话直说,磨磨唧唧算什么。”

看到邬铃儿手上的印章,池星乐的双眼直接瞪大,这特么?这不是?!这不是!玄宗最高级别的天师印吗??!为什么会在一位小姑娘手里???!

池星乐忍不住指了指邬铃儿,又惊讶地望了眼病床上昏迷的亓官辞,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神色古怪地看了眼亓官辞后,才对陈炎使了个眼色。

陈炎秒懂地带陈雪和唐星梦先出了病房,只是看了眼瞿镜后,没有继续请瞿镜一起出去,虽然瞿镜渣,但他好歹是亓官辞的男朋友,留下就留下吧。

瞿镜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陈炎和池星乐这已经变成了“家中有红旗,外边扬彩旗”的渣男,他也想知道池星乐和陈炎的那句太巧了是什么意思。

池星乐叹了一口气,看在天师印的面子上,开口为邬铃儿解释:“从我认识亓官开始,他就一直在经历一些危险的事情。

第一次是碰上了考场形成,他差点被考场中的怪物害死,是冥府的人救了他。

第二次是在学校,他遇上了鬼打墙,被困在了校园卫生间,这一次虽然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却也有些怪。

第三次是他上了一辆鬼轿车,被带到一个偏远地,也是冥府的人救的。

紧接着,就是这一次,他失了魂。但是这几件事发生的时间,几乎都是连在一起的,就好像……有谁在刻意想要害他一样,所以我才说,太巧了。”

为什么亓官辞中间几次都被冥府的人救,暂且不说,单说亓官辞接二连三的遇到一些奇怪的事,即便是听着,也不难感受到其中的恶意。

亓官辞,被人盯上了。

邬铃儿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哥哥会被盯上,她只感觉到愤怒,居然有人想要害她哥哥?!还次次都往殒命上面靠?!!!

玄宗怎么回事啊!秦政怎么回事啊!就这么照顾她哥哥的?!

远处正在写异海外界信道救援申请书的秦政,下意识打了个喷嚏,嗯?怎么有种背后一凉的感觉?空调开低了?

瞿镜听着也是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虽然从范无咎那边已经听过一次,但是再听一次,还是觉得愤怒,在他回冥府的这段时间,亓官辞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如果那几次不是范无咎在,如果不是……

那亓官辞,是不是在就死了。

邬铃儿生过一番气,却也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亓官辞失去的灵魂找回来,所以又问道:“只要把哥哥的灵魂找回来,哥哥就可以醒了吗?这个时间有多久?”

池星乐:“按理说,是的。现在不太清楚企鹅离魂多久,但是这个时间自然是越快越好,魂魄离体太长,也可能会有其他孤魂想要夺舍,甚至到时候也可能魂魄因为游离太久,造成损耗,导致痴傻。”

邬铃儿点头:“行,那马上就招魂吧!”

几乎是刚说完,邬铃儿就准备开始行动,却被一旁一直安静的瞿镜开口打断:“不可,冒然招魂,召回来的,不一定就是本人。他灵魂全失,现在最好的就是保护好□□,事关灵魂,不能莽撞。”

一直坐在病床尾部哭泣的修妄,也是在哭累了,正好听到瞿镜的话后,对邬铃儿点了点头。

是的是的,爹爹的灵魂暂时还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果是被别人拘走,那么在招魂的时候,就很可能会直接损耗爹爹的魂体,不能招!不能招!

邬铃儿瘪嘴委屈,她心中着急,但是瞿镜的话,她还是听的,毕竟她能感觉到瞿镜的不简单,再加上修妄也表示了反对,那就更不能一意孤行了:“那怎么办?”

瞿镜:“你们保护好肉·身,剩下的,我和天行想办法。”

像是说服自己,又像是说服二人,在说完这句话后,瞿镜直接离开了病房,商陆在看见瞿镜离开后,也跟着一道离去。

病房外的陈炎则是重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病房内的池星乐和邬铃儿后,对池星乐说道:“我让姐姐她们先回去了,现在是什么情况,需要我帮忙吗?”

邬铃儿还有些迟疑,池星乐对陈炎摇了摇头,转头就看见邬铃儿复杂的脸色,估计是在为招魂的事纠结,便开口道:“放心吧,瞿老板的能力很强,再说了,他是企鹅的男朋友,一定不会让企鹅出事的。”

邬铃儿:“……???”

池星乐:“……?”

邬铃儿:“你刚才说,他是我哥哥的谁?”

池星乐:“男朋友。”

陈炎跟着点了点头,怕邬铃儿不认识瞿镜,又加了一句:“他很厉害,玄宗有时都需要请瞿老板帮忙,而且他们情投意合,你侬我侬。”

邬铃儿:“……?!”

所以,自家哥哥在上京读书的这么几年间,不但没有回过家一次,还在外边谈了对象,对象还是一个男的?并且还是情投意合的那种?!

邬铃儿只觉得在这一刻,她承受住了不该承受的打击,先不说亓官辞被害,单说自己敬佩了这么多年的兄长,在一夕之间突然被告知有了心意相通的对象,这对于邬铃儿这个堪称毒唯的表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重击。

虽然这个所谓的对象,长得确实还可以,对待自己哥哥的态度嘛……似乎也还不错,但是——这也不是抢她哥哥的理由!

不只是邬铃儿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就连修妄也瞪大了双眼,神色呆滞地望着病房门口,所以……便宜爹爹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给他找了一个后妈?!不过……后妈长得好好看,嘿嘿,后妈能力也好强的样子,嘿嘿……

这么想着,修妄居然是立马就接受了瞿镜就是亓官辞对象这件事,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自己以后和后妈相处的时候来。

……

另一边。

瞿镜在离开前说会和天行一起想办法,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去找君墨,反而是跟着商陆直接回了百鬼。

现在已经很晚了,百鬼早就关门了,所以他们也不用顾及被常人发现什么不对。

到了百鬼内部,瞿镜动作熟练地泡了一杯散茶,他向来是一个对茶很讲究的人,但是此刻却没有任何心情去泡茶,只是随手冲了一杯,通过茶叶的凝神让他的思绪能够集中起来。

商陆不敢说话,安静地呆在一旁,直到看着瞿镜的脸色稍微好些后,才开口道:“现在要怎么办,带走亓官辞灵魂的人似乎可以屏蔽冥府的追踪,我用导游系统查询过了,无法找到亓官辞的灵魂所在,眼下不知道情况如何,所以我不敢妄下定论。”

瞿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商陆说话,本来这个点,是他们需要找洛淮清的时候,偏偏在这个关头,有人对亓官辞出手了,就好像这背后的人,对于他们的举动都瞭如指掌,就是想要搅乱局势,让他们分身乏术。

可是,知道这些的,都是玄门的一些大能,更不要说了解洛淮清这些事情的,就只有冥府的几位和天行知道。

如果背后的人会知道这些,那他们之中,是有人……反水了吗?

第65章 你们这地图还要自己画啊?

这边瞿镜还在思考,秦政那也在此时收到了邬铃儿发过来“质问”信息,此时他的想法和瞿镜完全对上。

这太巧了,巧的有些过了头,背后这人,对于他们的行动几乎瞭如指掌,要说纯为巧合,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是……内鬼吗……

秦政眼神一闪,随手搭在腿上的左手微微一缩,再次看向眼前电子显示屏上草拟好的申请书,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关掉显示屏,拿起手机,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瞿镜喝下小半杯茶后,才对商陆继续说道:“联系一下孟婆,如果可以的话,向她求一份亲自熬的汤,淮清那边,玄宗应该也会有消息,至于亓官辞那边,我再想想。”

商陆认真听着瞿镜的话,在听到向孟婆求一份亲自熬的汤时,忍不住一愣。

孟婆虽然是阴司的人,但实际上并不归属他们管辖,而且孟婆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身份并不比他们低,虽然冥府导游路线中,可以在孟婆店购买孟婆汤,但那些孟婆汤,其实也都是量产的。

有用,但比不过孟婆亲自熬的汤。

不能说不正宗,只是会缺少几分神意。

孟婆虽然不是神,但她的身份在整个阴阳轮回来说,都是不可缺少的重要一部分,因此,由孟婆氏亲自熬的汤,本身也算一种仙品神药。

商陆明白瞿镜求这汤,八成是为了亓官辞,虽然现在亓官辞的灵魂不知去向,但孟婆汤可以让亓官辞的肉·身始终保持最佳状态,即便到时候亓官辞招回的灵魂受损,有孟婆汤的加持,也可以有恢复的机会。

他只是没有想到亓官辞对于瞿镜而言,居然会这么重要,能够让瞿镜为了他,去向孟婆求汤。

再者又是忍不住感叹一句,孟婆的汤可不好求,就算真的求到了,瞿镜只怕也会因此欠下孟婆很大一份人情了。

商陆深深望了瞿镜一眼,起身出门去联系孟婆,整个办公室内,很快就只剩下瞿镜一个人。

在商陆离开后,瞿镜才用手捂住嘴,用力咳了两声,随后又猛地灌了自己几口茶水,将口腔中的血腥气压下。

干咽了几口后,瞿镜从怀中取出一条细银链,银链上挂着一个银色的戒指,那枚戒指要是细看,就会发现,这和亓官辞手上的那个,是一对的。

瞿镜渡灵入戒,闭眼开始勾勒阵法,灵炁在空间中波动,金色的光绕着瞿镜流动,又在瞿镜的把控下,在半空中逐渐形成一道复杂的阵法。

亓官辞,你到底在哪?

……

他给亓官辞的戒指是直接缔结在灵魂上的,不管亓官辞在哪,又或者是别人将戒指从亓官辞的身上取下来,戒指都会重新回到亓官辞身边,让瞿镜可以找到他。

除非……亓官辞自己不想要这枚戒指了。

瞿镜心里还是有些发慌,他期待可以通过戒指找到亓官辞,又害怕亓官辞会不会自己就没有带上戒指。

不过,幸运的是——

终于……

找到你了!

……

亓官辞脱下了病号服,却并没有把它放到别的地方去,而是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虽然护士说他的身份是医生,可是他还没有忘记考题的内容:

【精神病人该如何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人呢?医生该如何证明自己是医生呢?】

医生和病人这两个身份,一定会是这场考试的重点。

再加上,他醒来的时候,身边放着的就是病号服,考场没有理由会给出一个完全没用的消息,那就说明,病人应该也是他的身份“之一”。

为什么说是之一?

这还是因为那位叫做慧芳的护士和保安大叔说的话,那栋被废弃的院楼,马上就要新建成精神科,而他的身份,是精神科的医生。

现在精神科还没有建好,他却在精神科中醒来,身边还有一套八成新的病号服。

这不像是安排错误,但有点像是——时空产生了错乱,本来应该在精神科建好后发生的故事,却把考生传到所有事发前了。

这个精神科,一定会发生什么重大事件,正好现在是建成前,亓官辞完全可以借用这个时间差,调查一下故事背景,方便后续的考试。

想到这,亓官辞便辞别了保安大叔,在医院的大堂等待慧芳的忙完。

差不多过了有半小时左右,慧芳给所有的病人都换好了药。亓官辞叫住慧芳,上前露出一丝和善乖巧的微笑:“慧芳姐,您忙完了吗?不知道能不能借用您的一小会时间,我初来乍到的,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弄明白,当然,如果您很累了话,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不着急的。”

慧芳正忙着去放托盘,这会被一个人拉住,本来还有些不开心,却在看到拉住她的人是亓官辞后,就完全换了一个脸色,别的不说,亓官辞的长相是真的太具有迷惑性了,简直就是所有姐姐都忍不住喜欢的那种乖弟弟类型。

再加上亓官辞的态度好,脸上还有迟疑和关心的神色,慧芳原本有些累的心情立马就消失不见,听着亓官辞的话,慧芳了解地点了点头:

“齐医生客气了,我们医院比不上省城里的那种大医院,但也确实有点复杂,原本我们这门口还有一个医院地图来着,这不是马上就扩建了,地图要重新画,还有些科要换位置,就给撤下去了。

你新来,一时半会认不清路也很正常,这样吧,我先把东西放回去,然后我带你去认认路?”

亓官辞感激一笑:“那就有劳慧芳姐了,真是辛苦你了。”

慧芳摇了摇手:“你都叫我一声姐了,我哪里还能拒绝呀,行了,齐医生你也别站着,这没风,你站前台去,到那边吹吹风,我马上就来。”

说着,慧芳就加快脚步拐进一个过道,进到一个办公室里去了。亓官辞一直目视着慧芳离开,好一会才收回视线,低下头掩盖住眼底的神色,默念了一句:“齐医生?”

这不是他的姓,如果他是以“亓官辞”的身份进入的,也没有理由NPC会不叫他亓官医生,那就只能说明,他现在所扮演的角色,就是姓“齐”。

这还是一个扮演类的考试?

在池星乐整理的考试大纲中,就有说过扮演类的考试,每一个考生在进入考场后,都会随即分配到一个角色,在接下来的考试过程中,考生在扮演角色的过程中,虽然可以OOC,但这最后出来的分也会随之大扣。

也就是说,考生必须在考试过程中,在完成考试,答对考题的情况下,还要保证自己的人设没有崩塌,这样最后出来的分数,才会高。

那这位“齐医生”,又是什么样的性格呢?

亓官辞还在思考自己被分配到的人设是什么类型的,慧芳就拿着一个小本子和一套白大褂走了过来。

慧芳先是从口袋中取出一个新的铭牌,将擦得发光的铭牌递给亓官辞:“喏,齐医生,这是你的工牌。”

说着,又把手上的白大褂递过去:“这是你的工服,有几套来着,不过还没下来,我们也没想到你会这么早过来,这一套是新的,你先用着吧,等到时候你的衣服下来了,我再拿给你。”

亓官辞接过铭牌和白大褂,衣服并没有立马穿上,而是和病号服一起搭在了手上,自己则是看了一眼铭牌上的名字——

【精神科主治医生 齐鹤川】。

哦,自己扮演的这位角色,名字叫做齐鹤川。

听上去倒是一个不错的名字,不知道性格怎么样。

慧芳见亓官辞没有穿上衣服,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翻开本子,用笔先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长方形,又框出了几个位置,接着又在框内写了些什么,虽然亓官辞只能看到慧芳在本子上画,但是却能够看出来慧芳这是在绘制地图。

好一会,慧芳才将一个大概的图画好,撕下来递给了亓官辞,又给了亓官辞一支笔,颇为羞涩地红了下脸:“不好意思啊,齐医生,我不太会画画,我先给你画个大概,要是有什么补充的,你就自己加吧。”

亓官辞微笑点头,事实上,他刚在思考该怎么让慧芳给他一支笔,让他能够自己画一份来着,没想到慧芳自己就主动提了出来:“没事,辛苦慧芳姐了,我刚才看了眼值班表,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值班来着,要不我就自己去熟悉医院,你先去值班吧。”

慧芳原本是打算带亓官辞一起熟悉医院的,还是刚才别人提醒她,她今天和苏玉换班了,今天轮到她值班,她才想起来不能陪亓官辞一起去了。

要不然她也不会先画一份简陋的地图给亓官辞,好在亓官辞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反倒让她有些羞愧起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原本今天值班的苏玉护士家中出了点事,临时和我换班了,我之前给忙忘了,不好意思啊,齐医生。”

亓官辞保持微笑:“没事的,对了慧芳姐,您说的那位苏玉护士,家中是出了什么事啊?这会不会有些冒昧,如果不能回答就当我没问吧。”

慧芳本来就有些愧疚,这会被亓官辞这么问,也不是什么私密不能说的事,就直接回答:“嗐,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医院的人都知道。

苏玉妹子也是一个可怜的,她家中上头有一位老母亲,下头还有一个刚上大学的弟弟,她弟弟争气,考了一个好学校,却在不久前不知道怎么了,被砸了脑袋,她母亲吓坏了,中风瘫了。

这两个人一起倒下,她一个小姑娘又要工作,又要照顾的,难免有些分不开身来。哎,最近光是给家人看病,就花了不少钱,是一个可怜的。”

慧芳说着,远处就有人开始叫护士了,慧芳连忙哎了一声,匆匆辞别亓官辞后,向说话的那方向赶去。

看着医院中护士忙前忙后,病人们三五聊天,有人叫着护士,有人哭着闹着,还有人满脸愁容地呆坐着……

一瞬间亓官辞竟然,觉得自己所处的地方并不是一个被异海虚构出来的考场,而是一个百态一角的人间。

谁说他们就不是人呢?谁说他们就没有情呢?

人间百态,异海中抽取的,也不过就是再普通,又再灰暗的一部分罢了。

亓官辞感叹了一声,又默念了一句:“苏玉……”

他总觉得,这位护士,或许和这个考场有着莫大的联系。家中接连病倒两位,她的身份又是护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正好对上了“医生”和“病人”两个角色吗?

那么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去仔细调查一下这位叫做“苏玉”的护士。当然,前提是他把整个医院的地形都熟透了。

好吧,现在开始探索地图吧。

亓官辞拿起慧芳给他画的地图,开始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在医院中走动起来,遇到有需要特殊注意的地方,就在图上标上记号,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左右,亓官辞手上的地图,已经布满了字和线条,比起最初的地图,这份地图,已经算得上是非常详细的了。

就在这时,考试系统传来的一阵提示音:

【恭喜考生获得旧日医院地图×1】。

第66章 开局不太妙

听到这个提示音,亓官辞的眼神微闪,但只有一瞬间,又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地图收好,亓官辞特意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现在是晚上22:50,马上就要深夜十一点了。

据慧芳和保安大叔说,精神科是在明天开始重建。

他现在不太确定这个错误的放置时间,会不会让他有机会呆到精神科创建完成,如果不行,那也就是说,他现在还剩下能够搜索线索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左右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做些什么呢?

亓官辞默了一会,果断选择向值班室冲去,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欣慰一下,还好现在的身份是【医生】,让他可以不用那么费力,就能够进入值班室。

在排班表中,亓官辞找到了属于苏玉的那一份,记下了苏玉换班的几个重要时间点后,亓官辞看了眼时间,现在还有四十分钟左右。

于是亓官辞没有太多迟疑,一路小跑直奔文件室,他现在要去找苏玉的文件。

虽然医院中的文件不一定齐全,不过一些基础信息还是有的。

在一间忙碌的医院内,有一位医生急冲冲地乱跑,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在他们看来,这位医生一定很爱这份岗位,这就是在和时间赛跑啊!

爱岗位·亓官辞·和时间赛跑·医生表示:呵呵,谢谢,我不爱。

紧赶慢赶地来到文件室,亓官辞想要查阅一下苏玉护士的数据,但碍于他是转来的医生,并且还没有正式入职,并不能够达成查阅数据的条件。

好在今天在文件室值班的护士,是一位颜控。亓官辞再次发动了自己的颜值攻击,说了差不多快十分钟的好话,终于换来了一份——口头数据。

“苏玉护士是单亲家庭,她家里有一个弟弟和一位母亲。苏玉和她弟弟都是跟着母亲姓,苏阿姨是一位绣工,她一直以来都是靠接一些缝补或者裁衣的活来补贴家用。

苏玉差不多十五岁就辍学了,因为手脚麻利,也懂事,就破格跟一位赤脚大夫当了学童,她也是个好学的,虽然之前没接触过,但确实努力,后来也是来我们这当了个护士。

她和她家人关系很好,尤其是她弟弟,经常会来医院给她送饭。

这不是之前还争气,考了个省城的大学嘛,我跟你说啊,在我们这能考上大学的,都是了不起的小夥子!

那天苏玉还请我们全科室的人,都吃了毛豆来着,只可惜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弟弟被砸了脑袋,伤的挺严重的,苏阿姨也因此没缓过气,直接瘫了。

哎……你说,苏玉多好的一姑娘,多好的一家,就这么垮了,原本我们还说众筹帮她垫下医药费,她一分没要,就靠自己扛着,看着我们都心疼。

好几次累到实在不行了,第二天又继续上班了。哎,我这好像还有一张苏玉的照片来着,我给你找找……呐,你看,这个就是苏玉,这个提着饭盒的就是她弟弟,苏……”

苏什么啊?苏什么啊!

喂?喂?!喂——

亓官辞在眼前景象开始模糊前,恨不得拉住护士的手,大声问一句:她弟弟叫苏什么啊!

可是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时间,所有的力气都在顷刻间被抽空,眼前的景色也如同被一只手搅浑了颜料后的混乱怪诞,紧接着就是扑面而来的黑暗。

最讨厌这种说话说到关键处就断的了!

亓官辞虽然发不出声音,却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脸上表达出了这样的愤怒。

等亓官辞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一张病床上,他整个人的身体都不太能够动弹,稍微缓了下神后,亓官辞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居然是给精神病人穿的那种束缚衣!

他的双手被迫交叉叠在肩膀处,又把袖子拉在后背处打结,颈部也带了一个护枕,基本上连低头的动作都艰难,防止他想不开撞墙,他的脚倒是没有什么禁锢,但他的腰却被锁在了床上,不让他乱走。

好家夥,干得漂亮!

上一秒还是医生,下一秒就变成精神病人了!

他就知道,这破地方,是不会给他待到精神病栋建成的时候的!直接就是跳转时间线了!

亓官辞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会后,开始尝试解放自己的双手。不得不说,这医院打的结是真的牢,一看这手法就很专业啊。

在床上扭曲挣扎了半天,把自己都折腾得一身汗后,亓官辞放弃了这个想法。

算了,开摆吧,爱咋地咋地吧,累了,毁灭吧!

就在亓官辞目光开始放空,准备咸鱼的时候,病房的门开了。

“咔哒。”

亓官辞耳尖一动,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位对生活失去了希望的护士,表情麻木地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她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机械地开药取药,机械地调水冲泡,机械地念出每天不知道要说几次的话:“吃药。”

说完,便一手端着一次性水杯,一手握着药片走到亓官辞身边,准备强制掰开亓官辞的嘴,给他喂药。

亓官辞当然是想要拒绝,但是离谱的是,他居然没有护士的力气大?!

这位护士看着瘦弱,但是她的力气却可以按着亓官辞不能动弹,彷佛是一个举重选手一般,把亓官辞这条案板上的鱼,压制得服服帖帖。

接着就强硬将药片塞入了亓官辞嘴中,又灌下小半杯水,顶着他的下巴往上抬,逼迫他咽下后,才松开对亓官辞的桎梏。

喂完药后,护士向来时一样,麻木地收好东西离开,只留下亓官辞一个人在原地努力想把药片反吐出来。

熟话说得好,不可以乱吃药啊!更别说这类精神相关的药物,可别真把自己吃出病了!

亓官辞很努力,亓官辞努力失败。

躺在床上喘气的同时,亓官辞苦笑想着,他该不会就这么败在了开头,直接在这里成为一个精神病患者了吧?

想一想,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和可惜。他刚有点思路,却没想到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直接被扼杀在摇篮中,连下床都办不到。

这就好比你刚得知了这期□□的号码,正打算去买,却告诉你今天封楼,不允许外出是一个道理。

总的来说,还是他应对这种事情的次数太少了,要是换做其他人,说不定都已经靠自己的能力解开束缚了,奈何他只是一个刚融合了一小部分亓官殊的【普通人】,典型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亓官辞忍不住暗骂了一声,把头狠狠地往枕头上砸了一下,别误会,他是一定不会动一些不符合社会主义内核价值观的心思的,他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郁闷。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本来牢牢围在亓官辞脖子上的护颈居然因为亓官辞的这个动作,被砸松开来了,脱去厚软的护颈,紧接着就是颈部传来的一阵清凉意,没有东西包裹,空气可以流通,不说别的,至少轻松了不止一点半点。

而那处格外冰凉的地方,亓官辞眼神微闪,随即漫上喜悦。

他开始尝试不断地向后砸头,有着枕头存在,他并不用担心把头磕坏,且他的目的也并不是砸头,而是——

把脖子上佩戴的那个东西借助惯性,送到自己的嘴边。

在尝试了大约有五六十次后,亓官辞都觉得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发疼了,终于他咬住了那个东西。

此时他浑身都是汗,但他的心情却格外好,用牙齿咬住东西,躺在床上喘气缓神,眼中的光也越来越亮,在他的嘴上,正咬着一个刻着【诸邪退散】文本的铜钱。

这并不是作为货币流通的那种铜钱,而是特殊打造的抑凶法器。

当然,这枚铜钱,就是之前在天行院中,亓官殊给他的那一枚。

亓官殊并不只是给了他一枚铜钱,同时也在铜钱中存储了部分灵气,并告诉了他一些简单的咒语和结印。

虽然他现在双手无法结印,可是念咒还是可以的。

亓官辞双眼微虚,咬住铜钱,目光逐渐凝起,神色严肃间,他居然有几分感觉和亓官殊一样了。

“天地玄宗,台星无停,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洞罡干罗,八方知闻,侍卫我轩,道炁常存,凶秽消散,附光和尘,净离其束,急急如律令!”

咬着铜钱,亓官辞念出的咒语却并没有多少含糊,待到最后一个“令”字落下,亓官辞的双眼中似乎闪过了一道极淡的金光。

铜钱上的【诸邪退散】四个字一一亮起,随后只听一声微弱的风声,浑身的束缚感在瞬间如潮水般褪去。

亓官辞双臂因松开束缚而晃动一瞬,随后又感觉腰部一轻,再接着,亓官辞就可以整个人从床上坐立起来。

吐出铜钱,亓官辞抽了张桌上的纸擦拭了一下表面,同时忍不住发出感叹:玄学真牛,这虽然一点都不科学,但是真牛!

坐在床上揉搓了好一会被绑的有些发麻的手腕后,亓官辞穿上鞋子在病房内打量起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这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病房,怕病人伤害自己,甚至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连椅子都没有!!!

床脚和桌子的边角处都用棉布包裹严实,怕病人磕碰到。至于其他的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是统一收在桌子下的柜子当中。

亓官辞看了两眼,也就两套换洗衣物,和洗漱用的口杯、牙刷、毛巾这些。像什么电子用品,根本就不存在。

看来是无法和外界联系的。

亓官辞又走到窗口边,小心掀起了窗帘的一角,透过缝隙朝外望去:下边是一个类似空中花园的活动区,摆放了一些危害性不大的塑料玩具,以及用来复建的一些运动器材,花草修剪得平整规矩,好看,但这份好看中透着那么一丝僵硬死板。

扫了一眼楼下,亓官辞又将视线往上打量。

上边是病栋楼,看这个楼的大概,并不小,而且是一个连体的楼,中间有一道长廊连接。

亓官辞猜测,那边应该是医护人员和治疗的地方,这边则是病人居住的地方。

他并不认为自己在病人区就可以找到什么关键线索,想要通关,他是一定要接触医生这个身份的,可现在的问题是,之前的那套医生服,现在根本就不在他手边啊!

没有医生制服,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他是医生呢?怎么,穿着一身精神病人的衣服,走过去对护士说:“哈哈,傻了吧,其实我是医生来着。”

只怕护士会直接来一针镇定剂,然后加大用药程度。

啊,难搞啊,难搞。

亓官辞思考着,一边在口袋里开始摸索起来,果然摸到了一个方形的物件,拿出那个小物件,赫然是属于【齐鹤川】这个身份的医生铭牌。

嗯,铭牌有了,那要怎么样,才能让护士相信他就是【齐鹤川】呢?

亓官辞只是看了一眼铭牌,就把它收回口袋中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东西没有被收走,但是如果被护士发现了,指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万一直接被没收了,他还靠什么证明自己是医生?

一边想着,亓官辞一边走到门口,小心把手搭了上去。这个医院的时间比较老旧,所以这些门锁的声音都比较大,他想要混出去,前提是不能因为开门的声音,把护士引过来。

在小心拧动门把手的时候,亓官辞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堪比什么国际特工在开密码锁,神经紧绷,半分不敢懈怠,终于感觉到了门锁开了的那种松力。

透过门上开的老大的观察窗,亓官辞注意到现在护士不在,虽然不知道护士会在什么时候回来,但是现在是一个离开病房的机会。

走,还是不走?

只是迟疑了几秒钟,亓官辞果断选择了走。

小心拉开房门,亓官辞试探性地探头出去,正好对上了斜对面病房也开门探头出来地一位青年,青年看到亓官辞,顿时眼神一亮,不过他并没有大声喧哗,而是放大口型,用较慢的语速无声问道:

“你、是、队、友、吗?”

第67章 天行院的狼人杀

天行院内。

嬉命灵面无表情地将剁骨刀从一只怪物的体内抽出来,随着刀身的抽离,怪物整个身体就像是破裂开的镜子一般,裂成多块不规则碎片光子消散开去。

“第四个。”

嬉命灵天真的声音在楼道间响起,空旷的楼道将嬉命灵的声音拉的极长,明明是一个可爱的童声,却在此刻显得格外诡异阴冷。

处理完一个意图违规动手的怪物后,嬉命灵哼着儿歌,继续拖着比她还大的剁骨刀在楼道间巡察,在走到一间房门口时,她停下了脚步。

看着房门上贴着的便签,嬉命灵嘴角微抽,忍不住犯了一个白眼,将便签撕了下来,却并没有扔掉,而是认真摺叠好后收在了自己的口袋里,一边收着,嘴上也没有停下,自言自语地吐槽:

“我嬉命灵没有惹你们任何人,还真是资本家见了都要流泪,哼,黑心资本家!”

虽然嬉命灵嘴上吐槽,但脸上却并没什么生气的意思,从她小心把便签收起来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嬉命灵其实还挺喜欢这个人的。

而被她收起来的那张便签,正是亓官殊留下的,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乖女孩,辛苦你保护一下这间房间内的小朋友,回头给你加8G的动画片!】

她从不是为了那8G动画片,才勉为其难地帮黑心资本家,照顾一下这个房间内的人呢,她这是人美心善!

嬉命灵哼了一声,对这个房间内的人有了些兴趣,她知道不久前那几个租界天行院的神职带了一个人进来养伤,后来亓官殊也是来看望这个人,但她还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会亓官殊还让她保护这个人,嬉命灵忍不住皱了皱眉,不是吧,这么弱的吗?

嬉命灵从小在天行院长大,在她眼里实力大于一切,这也是天行院最重要的生存法则。

弱肉强食,没有实力,在院内根本活不下去。

此时,嬉命灵对于房间内的人第一印象就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垃圾。

这么一想,顿时就没有什么想开门打招呼的心情了,准备随便在门口打下一个自己的怪物印记,就继续去查杀今晚的狼人。

但就在这时,门内传来的声音:“我看到你了,姑娘,需要帮忙吗?”

清越明朗的少年声从门内响起,随后就是一阵移动的声响,没过多久就停了下来,应该是已经走到了门口。

范无咎通过灵视,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位小女孩,因为被遮挡了部分视角的原因,他并没有看到女孩身后拖着的巨型剁骨刀,只是下意识以为这个女孩是迷路了。

他是知道天行院内危险的,之前的那道广播他也听见了,现在可以算是院内的“屠杀”时间,在这个时间点乱走动,显然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因此身为冥府官职的他,下意识想要帮助无辜者。

嬉命灵:“……”

喔哦,真是一个单纯不做作,又非常具有善心的天真小夥子呢。

这是嬉命灵对范无咎的第二印象。

嬉命灵对所有的善意都抱有最大的好感,虽然范无咎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询问了她一句,不过她还是本能地对范无咎有些好感了,这也归功于她出生后就时不时和亓官殊呆在一起的原因吧。

亓官殊是一位非常会带孩子的人,他把嬉命灵教的很好,即便是一个超高危怪物,也有着大部分院内怪物都没有的理性,和善良。

嬉命灵歪了歪头,弯眸微笑:“不用啦,谢谢小哥哥,小哥哥你千万不要出门哦,放心吧,小七会保护好你的——”

范无咎眉头一挑:“你叫小七?”

嬉命灵点了点头:“我没有名字,但是他叫我小七,所以我就叫小七了。对了,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

范无咎微皱眉,思考了一下这个口中的“他”是指谁,虽然范无咎猜不出来,但听嬉命灵的语气,不难猜出,她很喜欢这个人。

范无咎能够感觉到嬉命灵对他没有恶意,再加上他对女性一向有耐心,所以也难得放轻松地与之交谈:“我叫小八。”

“哇哦,我叫小七,你叫小八,我们真有缘,”嬉命灵咦了一声,惊叹道,不过很快她又目光凝住地扫了一眼上方,“小八哥哥,我现在要去处理一下垃圾,不能和你聊啦,你千万不要开门哦,等狼人杀的时间过了,我再来找你玩——”

说完,嬉命灵拖着剁骨刀就往电梯的位置冲去,速度之快让范无咎都只来得及从灵视中看到一团飞过去的影子,以及身后的……

我去?身后这什么东西?!喂喂喂,话说这把刀好像比你人都大了吧?!!

范无咎的表情在瞬间从冷淡变成了=口=,此时此刻,他不由也感叹一句:贵院不愧是神州大夏公认的怪物精神病院啊,连个小女孩都能够拖着这么大的剁骨刀乱跑了。

他为他之前说的想要帮助小姑娘的话道歉,是他草率了。

范无咎强装镇定地回到床边坐下,思索好久,从口中吐出了几个他之前一直用来嘲讽商陆的字:“恐怖如斯!”

难怪商君来这里这么久,总是看些非常不科学的小说杂记,总是说什么“恐怖如斯”,原来这不是夸张,这是写实啊!

嬉命灵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给范无咎的心灵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打击,她现在正忙着肃清狼人。

天行院的怪物,住的越高层,级别和危险性就越高,达到最高层后,就会发现,天行院还有一个地下层,而越往下,危险性就越高。

这样的布局,也被院内的怪物叫做阴阳。

上方为阳,下方为阴。

住在阳面的怪物或许危险,但至少不算凶煞恶极,可住在阴面的怪物,一定是做过什么非常重大的违法事件,才会被打入地下的。

嬉命灵作为天行院的“守门人”,从小由金瞳裁决人带大,她其实就刚好达到了一个阴阳平衡的状态,因此她在院内的很多束缚,远没有其他怪物那么多。

不说别的,单说她是每天狼人杀游戏的预言家这一点,就相当于是她的一个特权。

手脚麻利的清理好垃圾后,嬉命灵长舒一口气,没有去看处理现场的狼藉,反而是在看到剁骨刀上出现了一个小缺口后,心疼的不得了:“啊,完了完了,我把院长大人给我的刀弄坏了……”

嬉命灵抱着剁骨刀,表情委屈又可怜地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走还一边抽泣,这个时候,她倒是像一个小女孩了,当然,前提是忽略掉她怀里的那个巨型剁骨刀的话。

……

反观医院这边。

池星乐自顾自地削了一个苹果,在陈炎也离开后,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了一直坐在病床边的邬铃儿:“吃点东西吧,这个点应该没有外卖了,只能暂时委屈你吃点水果了,别企鹅还没醒来,你就先倒下了。”

邬铃儿没有拒绝池星乐的好意,谢过后便接过了苹果,双手捧着苹果咬了一口后,问道:“你为什么叫哥哥企鹅啊,你和哥哥是好朋友吗?”

本来邬铃儿对于池星乐是半点想要认识的心情都没有的,但是后来在医院内看到池星乐为了亓官辞忙前忙后,还时不时为亓官辞把脉照看,又给她削苹果,这一系列动作下来,都在表明池星乐是一个好人。

再加上邬铃儿感觉得到,池星乐确实是真心对亓官辞好,因此也就存了些许想要交好的心思。

池星乐把水果刀洗干净后放好,自己则是直接洗了个苹果,听到邬铃儿的问话,池星乐嗐了一声回答:

“亓官的微信名不是叫做我是一只小企鹅嘛,我想着叫亓官太生疏,干脆就叫企鹅了,怎么样,是不是一听就能体现我们之间关系的好。我和企鹅不是一般好朋友,企鹅救过我的命。”

说着,池星乐就把自己是怎么认识亓官辞,又是怎么被亓官辞救命的那些事,全部都讲给了邬铃儿听。

他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又很会把握节奏,明明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从池星乐的口中讲出来,就自带了几分跌宕起伏。

邬铃儿认真听着,时不时配合发出几声感叹,等把故事全部听完后,她才若有所思地望了眼病床上无法睁眼,宛若睡着的亓官辞:“原来哥哥在上京,居然遇到了这么多离奇的事……”

可是哥哥为什么不反抗呢?

以哥哥的实力,没有理由会因为这么几件“小事”而把自己折腾得这么狼狈啊,难道,哥哥是有什么别的计画?

邬铃儿毕竟是亓官辞的表妹,虽然她没有参与这些事,也不清楚亓官殊和君墨的那些计画,但是从池星乐的故事当中,她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并不动声色地将它埋在了心底,没有在面上表露出半分异样。

池星乐咬了一口苹果,反问:“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个疑问。我认识企鹅的时候,他表现得就跟个没有接触过玄学的人一样,是一个纯种普通人,可是你既然是他的妹妹,又有天师印,按理说是一位非常纯种的异人,为什么企鹅不是?”

来了。

邬铃儿心中暗道,面上没有做出过多紧张的表情,微笑回答:

“因为哥哥确实就是一个普通人啊,你既然和我哥哥是好朋友,应该也看得出来,哥哥是一个非常相信科学的无神论者。

从小到大,哥哥都对科学非常感兴趣,不说别的,就说我吧,他都时常跟我说,不要封建迷信,所以哥哥自然也就没有走异人这条路。虽然哥哥是普通人,但这和我是异人有什么关系吗?”

邬铃儿发誓,她确实没有说谎。亓官殊小时候确实也相信科学,不,准确点说,应该是——

厌恶玄学。

自从经历了那件事后,亓官殊就展露出了对玄学的强烈排斥,在这样的情况下,亓官殊分裂出了一个相信科学的三好青年人格,不过亓官殊本人却并不知情。

为了避免二次刺激亓官殊,邬铃儿便下令所有人都不允许在哥哥面前提到另一个人格的事。

那个人格在空余的时间中努力学习,最后考上了上京大学,再然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亓官殊了。

她分得出来哥哥的两个人个,不管是哪一个,在邬铃儿心中,都是她的哥哥。

最近见到亓官辞,邬铃儿能够感觉到,哥哥的两个人格……似乎有融合的倾向了,只可惜接触时间太短,她不能完全分辨出来,只是依稀感觉亓官辞的身上,有亓官殊的意思了。

听到邬铃儿的解释,池星乐哦了一声,说了句原来如此,便不再说话。

两人都保持沉默地吃着苹果,好一会,才再次对视在一起。

这一对视,让两人都感觉到对方的敏锐,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两人却彷佛相处了很久一般,十分默契地一个开结界,一个拉窗帘检查门窗,确定整个病房内不会有其他人或是什么监听的东西存在。

全部检查完,确认病房安全后,池星乐和邬铃儿才重新站到了亓官辞的病床边,两人此刻的眼神中尽是冷静的寒意,他们对视一眼,还是由池星乐先开口:

“你发现了?”

邬铃儿点了点头,接道:“太巧了。”

第68章 卧槽,全宇宙都再说神都话!

“本来我还不觉得什么,但刚才把所有的事都回忆了一遍后,我发现这每件事背后,居然都有陈雪的身影!

虽然她没有直接参与在其中,可每次事情结束又或者在事情开始前,她都有出现,这一点实在太可疑了。”

池星乐一点点开始分析,语气严肃:“不止如此,在我来到医院后,我问医生的检查报告在哪里,陈雪说了句,有我在一样的。

虽然池家确实医修,但陈雪身为半个玄门中人,没有理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给企鹅看医生。”

邬铃儿对他们玄宗的事情了解不多,不过听到这,她还是忍不住冷笑一声:“那个叫陈雪的大姐姐,似乎是你朋友的姐姐,你在这猜测陈雪有问题,就没想过怎么和你的朋友交代?”

池星乐无奈用手捂脸,事实上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一码归一码,陈炎虽然是他几乎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竹马,但如果陈雪真的有问题,他也不会站在陈雪那边。

现在最难办的,就是没有证据直接证明陈雪有问题,要是猜对了,倒还好说,如果猜错了,那陈炎那边,池星乐也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想到这,池星乐有些烦躁地叉腰在原地走了几圈,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抬起头来对邬铃儿道:“不对,陈雪确实有问题!”

邬铃儿挑眉:“怎么说?干猜?”

池星乐摇了摇头,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还专门拿出了手机,开始查询自己手机上的部分加密文档,筛选到了之前关于女性死亡案件的那一篇后,把那些女性的生辰八字表放大,放在邬铃儿面前,指着八字道:

“没错,之前那些死亡女性的八字,都是出生在戊申月,有一字落在了阴时上,而陈雪之所以没有成为一位异人,就是因为她的八字中有六字含阴,且正好是出生在戊申月!”

接着,池星乐又找到了那些女性死亡的规律和年龄:“大部分死亡的女性,年龄中都有一个阴数。六阴九阳偶生极,今年陈雪22岁,正好也是阴数,还是双阴!

我记得陈炎跟我说过,瞿老板让他多注意一下陈雪,她很可能会成为受害者,也就是说,陈雪可能早就被盯上了,又或者……她已经遇害了。”

听着池星乐的解释,邬铃儿没有立马下结论,而是接过池星乐的手机,看了几眼上面的数据。

这些数据,其实在玄门大会的时候,她已经看过一遍了,但之前没有怎么在意,也就随便看看,如今事关亓官辞,她便认真了些许。

邬铃儿对于八字这方面的事不是很了解,不过也看得出来这份死亡名单的不对劲,再加上池星乐的解释,她也有些被说服了。

“单凭这点,你就猜测陈雪有问题,会不会有些太大胆了?至少在这些事情中,陈雪都没有直接伤害哥哥的嫌疑。”

邬铃儿把手机还给池星乐,提出了新的思考点。

池星乐点头,接受了邬铃儿的提问:“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们可以在这段时间,让陈雪远离企鹅一些,至于是不是她搞的鬼……我们放条鱼饵,不就行了?”

邬铃儿有了些许兴趣:“怎么放?”

池星乐打了个响指,对邬铃儿勾了勾手指,随后贴近在邬铃儿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邬铃儿听的连连点头,眼中的兴致也越来越浓厚,等听完池星乐所言,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你们中原人果然都是一些城府极深之人。”

池星乐:“过奖过奖……嗯?你们中原人???”

邬铃儿面不改色:“你听错了。”

看邬铃儿那表情,池星乐也明白再怎么询问,邬铃儿也不会承认刚才说了“中原人”三个字的,于是也不再深究,准备拿出手机玩一会。

看到了手机显示屏上显示的时间后,池星乐咦了一声:“这个点……似乎是玄宗准备强开考场救人的时间啊,不知道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池星乐说的声音小,邬铃儿也没有注意听,反而和修妄玩起了你拍一,我拍一的幼稚游戏起来。

池星乐虽然看不见修妄,但是他记得企鹅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小家夥来着,猜测邬铃儿应该就是在和那个小家夥玩,便收回了视线,点开微信,对一位叫做淩嘉怡的人发了条消息过去:

【0+1,你们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啊?】

没过一会,那位叫做淩嘉怡的人就发了一条视频过来,视频时长不算长,也就二十几秒,池星乐点开来,看到的就是几位玄宗的长老以及部分要进入考场的异人后辈在开坛做法的场景。

刚看完视频没多久,淩嘉怡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天行大人刚才过来问了句瞿老板在吗,然后就离开了,有些奇怪,今晚的计画应该是天行大人领队的,但是大人离开了,不过商老板和赵先生来了。】

池星乐看到淩嘉怡的信息,也是一愣,天行大人是玄宗出了名的按计画办事。

打个比方,假设天行大人下决定在明天修行,那么哪怕第二天是他的结婚纪念日,他都按照计画去修行,即便他对象出了车祸危在旦夕,也不会改变决策。

当然,这个比方是有些夸张,且天行大人也没有对象,但是这个比方却是玄宗公认的合理,毫不OOC的那种。

可是开考场救人这么大的一件事,天行大人居然失约了?

池星乐想的很快,再加上天行离开前还询问了瞿镜的下落,这难免不会让他想到昏迷的亓官辞身上,莫非是天行那边有了什么消息?

池星乐眼神微闪,还是没有选择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毕竟猜测天行这种事,可不是猜测陈雪那么简单。

收下心里的那些疑惑,池星乐回了句:【嗐,天行大人的想法哪是我们可以共情的,对了,你们进考场千万要小心啊,我们医宗在后面支持你们!】

淩嘉怡输入了好久,最终还是选择发了条语音过来,池星乐也没有多想,直接点了播放,却忘了自己身边还有别人,于是整个安静的病房内,就响起了淩嘉怡超大嗓门的声音:

【我说可乐啊,你要是感兴趣就不能自己参加一回考试吗?当年那件事你还记在心里呢?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心思怎么细腻得跟个姑娘家家一样,以你的实力,考试不是简简单单吗,你这又对考试感兴趣,又拒绝参加考试的,是想闹那样啊?】

池星乐:“……”

邬铃儿:“……”

池星乐面无表情地抬头,对上了邬铃儿八卦的眼神,又面无表情地低头选择把淩嘉怡拉黑,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从一旁的食物中取出两桶泡面,问道:“饿了吗,来点?”

邬铃儿点了点头,她也不是那种追问别人隐私的人,池星乐这样子摆明了是不想多说,还不如就此跳过话题,反正和她也没有关系,再说了……

这大半夜的,还真有点饿了。

等池星乐抱着两桶泡面走出病房去接开水后,邬铃儿才啧啧摇了摇头,对昏迷中的亓官辞说道:“哥哥,你说得对,中原人的性格都很绕,这是不是就是你教我的那个词,口是心非?”

亓官辞当然无法回答,因为他此刻正在……

……

被一位不认识的陌生人询问“你是队友吗”,是什么体验?

亓官辞表示有些疑惑,又有些激动。能问出这句话,首先可以排除这是鬼怪,其次这位陌生人的态度很友好,可以确定没有危险,再加上他说出了“队友”这个词。

在什么情况下可以用到队友这个词?

那当然是同一阵营的情况下啊!

那么,在这样一个非自然高危险考试中,同一阵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活下去的概率更大了啊!

亓官辞在陌生人期盼的眼神中点了点头,随后学着陌生人的样子,用口型问道:“你吃药了吗?”

别误会,他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他真的只是单纯询问吃下N·P·C喂下的药片了吗。先不说这药片到底是什么,就说那是N·P·C给的东西啊!那真的能吃吗?!

陌生青年点了点头,有些苦恼地指了指喉咙,又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接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吃了药,尝试想要吐出药物,但是没有成功。

亓官辞忍不住冲过去给陌生青年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拥抱,但理智控制住了他的行为,于是只能含泪说了句——俺也一样。

陌生青年叹了口气,随后延伸一边,指了指自己的手腕,然后迅速关上了房门。

亓官辞有些疑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陌生青年关上房门后,也福至心灵得心绪一动,关上了房门,躺回了病床上,又把袖子和锁扣虚掩在身上,做出自己没有逃出束缚的样子。

三……二……一……

果然,没过多久,那位护士就从病房门上的窗口目光阴冷地望了进来,粘腻恶心的目光将亓官辞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后,才踩着鞋子离开。

亓官辞没有立刻起来,他闭着眼,尽量放大听觉,听着护士鞋子踩在医院地板上的“啪嗒”、“啪嗒”声,直到声音逐渐远去,而后消失,才缓慢睁开了双眼。

怪。

之前护士喂药和来查房的时候,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反而是离开时,都会发出声音,这是什么奇怪的规律?

不说别的,要是护士来的时候没声,那他们怎么确定护士来没来?暂时不知道离开病房会发生什么,按照一般恐怖游戏的套路,那指定是死翘翘啊!

这对于他们而言,实在不算一个好消息。

而且……那个陌生青年,又是怎么察觉到护士要来了呢?

一瞬间有很多问题涌上亓官辞的脑海,他身为上京大学的数学系高材生,在这个时候,解密和推算都理智地占领了智商高地。

虽然没有纸笔,但是在亓官辞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一座记忆宫殿,他就像是一个被抽出来的灵魂,推开了宫殿大门,走进了一个书房,翻开一页空白笔记,拿起笔在本子上记录到:

1、这里不是异海。

2、队友是否是神秘人(以后都用X代替)所说的小老鼠?

3、医生和病人之间的判定标准到底是什么?

4、X是怎么把怎么把我放进这里的?这里是哪里?是否有危险?

5、护士是否为鬼怪类N·P·C?行动和消灭判定是什么?

6、队友是怎么感觉到护士的到来的?手腕有什么特殊含义?

7、X是怎么知道监考官身份的?X是谁?

暂时写下了这七点问题后,亓官辞的思绪拉回,逐渐从冥想状态中退了出来。

他刚退出来,就看到一个透明的小便签。从病房下的缝隙中钻了进来,随后飘到了亓官辞面前。

银蓝色的电子光子闪动,随后便签上就如同平板一般显示出缩小版的电子屏出来,只不过看上去似乎比平板还要高纬科技更多。

亓官辞忍不住挑眉,这是什么?即便他相信科学,也是数学系高材生,甚至研究过不少电子科学,但他可以确定,这种技术,远远不是他们这个时代可以制作出来的东西。

这是……考试奖励?

不,不对,考试奖励是基于异海考场的情况下,但这根本就不是异海!

如果这不是考试奖励,那这个东西,是否和这个地方,或者X有关呢?

不等亓官辞想完,便签就自动弹开了一个对话框,有点类似于微信的那种小窗,上面发过来一条信息:

【你是偶像练习生?我没见过你,不要怕,既然是队友,我会保护你过本的,对了,你是没有终端吗?】

亓官辞:“……???”

WHAT?这什么啊,为什么每个字我都认识,但结合起来,我就看不懂了呢?

还有……这个队友果然有问题吗!说话这么奇怪,再加上使用的东西科技水平远超当代,看上去和他不是同一个地球村的人……

居然全宇宙都在说神都话吗?!是该先说一句神都牛逼吗?!!!

第69章 傻了吧,我两个魂

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亓官辞选择性忽略了那些看不懂的词,试探性地在对话框里回了一句没有。

很快,显示屏上就传来了回信:【没关系,这是临时终端,你先用着,方便我们联系,对了,我刚才在房间内找到了一张医院日程表,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我先把日程表发给你,应该是一个提醒。】

紧接着,就是一份照片传来,照片上是一张手写的日程行动表,字迹说不上好看,甚至有些稚嫩,看上去是小孩子写的样子,很多字也因为手生,写的格外大,倒不像是写字,而是画字。

亓官辞将这一点记下,随后看起信息:

【长明医院时刻表

6:00AM 起床

6:30AM 去餐厅吃饭

7:30AM 吃药

7:45AM 去图书馆看书

10:00AM 看医生

11:30AM 躺在床上

12:00AM 去餐厅吃饭

12:30AM 吃药】

这张表上只写了上午的行动,下午的却没有写,不过亓官辞更倾向于是下半截被撕掉了,也就只剩下了上半部分。

虽然记录的东西不多,但还是可以从中看出一些东西来。

比如白天要吃两次药,想到这,亓官辞下意识看了眼病房内的挂钟,现在的指针指向了6:45,显然不可能是白天,稍微估算一下,那么就差不多是在下午6点的时候,也要吃一次药。

一天之中,至少需要吃三次药,三次药的时间分别是白天的7:30,中午的12:30,以及半晚的6点。

除了这一点,亓官辞最在意的还是那个【躺在床上】。去图书馆看书和看医生还可以理解,但是这个躺在床上的时间,却是在看医生后,这一点倒是让他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什么时候会躺在床上?

休息,睡觉……还有——手术。

看医生后躺床上,如果是对上手术的话,也说得通,可什么手术只需要半小时呢?这其中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的含义?

亓官辞虽然不是医学生,但是他平时看的书也不少,如果是换在一个恐怖游戏中,和精神病映射的手术,最可能的就是那个曾经获得诺贝尔生理医学的“前脑叶白质切除术”。

这个所谓的躺在床上,会是这个手术吗?

亓官辞把自己的想法大概跟那位青年说了一遍后,才回道自己的房间内没有任何东西,非常干净。

青年间隔了好一会才回覆亓官辞:【你有看过床下吗?】

床下。

亓官辞眼皮一跳,是啊,他光顾着探索外面,却忘记了还有一个非常适合藏东西,发现线索的地方——床下!

受到青年的提醒,亓官辞连忙起身,先从外边打量了一圈床底,差不多是可以躺进去一个人的样子,只是里面有些黑,要是没有照明工具的话,钻进去估计也看不见什么。

摸了摸下巴,亓官辞让青年稍等,随后回忆着融合了亓官殊记忆中的模糊画面,手指生疏地开始交叠缠绕。

一开始或许还有些许僵硬,却在身体记忆地帮助下,逐渐熟练,不一会就可以完整地在手中结出一道手印。

手印结成,亓官辞闭上双眼,将自己的思绪都往铜钱方向引,在他精神力凝聚的时候,身前挂着的铜钱居然就这么凭空漂浮了起来。

等到铜钱差不多飘到和手印平齐的位置时,亓官辞猛地睁开双眼,声音清冷坚定,还带着几分稀薄的圣意:“离字,掌心焰!”

随着亓官辞的话音落下,铜钱表面闪过一丝金光,一缕金色的火焰就出现在了亓官辞的掌心上空!

火焰比较稀薄,似乎很快就会被熄灭一般,但依旧可以照亮一处地方。

亓官辞“哇哦”了一声,看着掌心中无任何媒介,自己燃烧的火焰,忍不住发出了理科生最后的倔强问题:“这个的原理,到底是什么?”

没有人可以回答亓官辞的问题,亓官辞也只是随口说说,有了掌心焰的照亮,现在他倒是有底气钻一钻这个床底了。

为自己打了会气后,亓官辞准备钻床底,才刚弯下腰,就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剧烈模糊起来,双耳也逐渐开始失聪,只剩下一阵嗡鸣声。

力气在一瞬间都被抽空了去,手上的火焰也在顷刻间熄灭,只来得及在倒下的时候,稍微护了护头部,下一秒,亓官辞就实在地晕倒在了地上。

果然,药不能乱吃啊!!!

本以为亓官辞会因此晕倒,却没想到下一秒他又睁开了双眼,只是此刻双眼却变成了暗金色,连带着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起来。

冷着一张脸,一手揉着磕到了的额头,一边站了起来,暗金色的双眼快速打量了一遍周围的环境,忍不住稍微嘶了一声,显然是突然的摔倒,有些疼的不清。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走路声,并且离这里还越来越近,声音时不时会停下些许,似乎是停下来观察什么。

亓官殊头脑转的飞快,立刻躺回了床上,把还飘在半空中的便签握在手中,闭眼假装自己已经昏迷。

脚步声在亓官殊的门口停下,虽然亓官殊没有睁眼,却能够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在打量着他,好一会,这道视线却并没有移开,反而越来越灼热,下一秒就听见了一声轻微的门锁转动声。

不好,这个东西,想进来!

亓官殊微微蹙眉,暗中开始运转灵力,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要是这个人想要对他动手,那他时刻准备给这个家夥致命一击。

计算着来人走过来的声音和距离,亓官殊的心跳轻微加速。

三……

二……

一……

亓官殊警惕着,都已经做好了会被攻击的准备,却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一道成熟又天真的声音说道:“神仙哥哥,你怎么睡着了呀?”

说着,这人轻轻推了推亓官殊的肩膀,想要把他摇醒,又怕太用力把亓官殊摇生气了,这种小心翼翼的模样,反而让亓官殊心中的怪异感更加强烈。

原本想着干脆就不回答,这人应该会离开,却没想到这人又叫了几遍他后,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还意图上床和他同榻,这怎么可以!

最终亓官殊还是在这人即将把身子躺下来时,睁开了双眼。

本以为会见到一个面目可憎的脸,却没想到这人长得居然一点也不差,不但不差,甚至还有些英俊,怎么看都会是那种大学中受欢迎的校草。

但是这位“校草”的双眼却非常纯澈,纯澈得有些过了头,就好像是……

校草见到亓官殊醒来,双眼瞬间亮起,一手拉着亓官殊的衣袖,另一只手举起一直抱着的兔子玩偶递到亓官殊眼前,用他那明朗清越的声音,发出最天真的话:

“神仙哥哥,你醒啦——看,我把乖乖带来了,我们可以一起玩吗?”

是了,天真。

这位校草怎么看都是已经成年的,可是他的行为举止却充满了孩童的幼稚,就好像他只有身体长大了,智力却停留在了幼时。

亓官殊心中的疑惑更深,他完全是被迫醒来的,在此之前他也根本没有察觉到亓官辞有什么危险,更没有唤醒他的举动。

可现在,他居然莫名其妙地醒来了,并且不管他怎么唤,亓官辞都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没办法回应他半分。

有问题,有大问题。

没有共享到这段时间亓官辞的记忆,亓官殊也不敢贸然回话,没有接过校草递过来的玩偶,一边警惕着在背后一只手掐诀,一边用言语拉扯道:“不好,我要休息了。”

校草似乎有些不开心,听到亓官殊的话,一瘪嘴眼里就漫上了眼泪,十分委屈地看着亓官殊:“你说了要陪我玩的,撒谎是要被扔出去喂大灰狼的。”

亓官殊挑了挑眉,再次看了眼校草同学,这次他发现校草穿的衣服似乎和他有些不一样,他身上是普通的病号服,但是校草同学穿的却是校服,校服胸口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依旧可以看出来是一所叫做红日高中的学校校服。

红日高中?

现在还有这么复古名字的高中吗?

亓官殊默了一瞬间,这个高中的名字听着就非常具有年代感,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为了验证校草同学说的没有错,在校草说完喂大灰狼后没多久,走廊里就响起了一道沉闷的声音。

声音有点像是什么巨型的脚,缓慢踩在地板上时,发出的闷重,其中还伴随著有铁链在地面上拖拉的声音。

校草同学纯澈的目光盯着亓官殊,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门外的异响,亓官殊想了一会,对上校草的双眼,弯眸假笑:“哥哥现在陪你玩一个游戏,叫做木头人好不好,我数三二一,你就躲到床底下去,不可以发出任何声音,要不然你就输了。”

校草听不懂亓官殊话中的深意,但是他听出来了亓官殊是要和他玩游戏,原本有些委屈的心情,瞬间恢复正常,点了点头,不用亓官殊数数,就自己往床底下爬了去。

趁着这个时间,亓官殊抽空打开了那张便签,对便签的电子化惊讶了一瞬后,快速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随后躺回床上,这一次他没有忘记把锁扣这些都虚掩好。

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亓官辞也许正在经历的,是一个无限等同于异海,但是却并非异海的境遇世界。

至于为什么肯定这里不是异海,废话,他是异海监考官啊!他刚才已经尝试调出异海的后台,但是无事发生,他不可能出错,那就只能说明,这里不是异海。

虽然不知道亓官辞是怎么把自己弄进这种地方的,不过一般的考试流程,没有人会比他更懂好嘛!

只要在搞清楚几点,他应该就可以破解这个副本了。

闭眼在床上开始整理一直消息,同时分出了部分精神力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铁链拖拉和行走的声音停了下来,随后就是一道非常怪异的声音响起:“老狼老狼几点钟?”

为什么说怪异,因为这道声音发出的并不是人声!

不但不是人声,还非常具有古朴感,不像任何动物的鸣叫,但是又分不出具体是什么,就彷佛是一只漂浮在灵魂中,自上而下监视你,却又包含恶意的神秘哼鸣。

明明可以确定无法听出是什么,但是灵魂却告诉你,它说的就是这句话。

可当你再想意图重复一遍这句话,却发现不管怎么尝试,都发不出半点与之相似的声音。

亓官殊心头一跳,不对劲,这里的一切都不对劲,这好像有些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老狼老狼几点钟?”

“老狼老狼几点钟?”

“老狼老狼几点钟?”

这句话再次被重复了三遍,紧接着就是一段非常长的沉默,亓官殊不知道这个说话的东西还在不在,他已经尽可能的放缓呼吸声很久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虽然无法计算,但可以确定的是,一定不能有动静!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久到亓官殊都有些困了,那道声音终于又开口了:

“八、点、钟。”

八点?亓官殊还记得他在看便签时,便签上的时间显示的是快到七点,紧接着就是校草的到来,这段时间他没来得及看时间,但应该也有半小时左右,再然后就是这个古怪的声音,以及它报的时间。

时间都对的上,可是,这个八点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非要是八点的时候,有这样的报时呢?

亓官殊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

在一阵灵魂的剧烈拉扯和眩晕疼痛中,亓官殊睁开了双眼:

眼前来来回回有很多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他们大多都是疯疯癫癫或是安静地呆在一个地方,旁边有看护的护士们正在一一喂他们吃药。

“齐医生,手术室已经安排好了,您是现在就过去吗?”

就在亓官殊还在打量眼前突然变化的场景时,一道声音就从他的身后响起。亓官殊顺着声音望去,这是一位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年轻医生。

医生怀里半抱着一份文档,戴着一副金框眼睛,虽然下半张脸被挡在了口罩下方,但是却可以看出了医生有一副非常优秀的眉眼。

医生的身高也不低,差不多有一米九左右,宽肩细腰,标准的模特身材,深棕的瞳孔望着亓官殊,没由来看出几分深情出来,大概是因为医生他生了一双勾人漂亮的含情眼,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亓官殊没有回话,视线往下一扫,看到了医生胸口的铭牌,上面写着:

【精神科主治医生 封景】。

哦吼,这又是哪?

第70章 金牌演员

亓官殊向来是一个聪明的人,从他成为金瞳裁决人起,就熟练地知道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融入到最安全的身份中。

之前面对校草时,他因为获得的信息太少,再加上校草明显的精神状况不对劲,所以亓官殊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和校草进行“身份交接”。

可是看现在的情况,也不是他说“不”,就行的了。亓官殊头脑转得飞快,在最短的时间内,开始分析自己现在可能扮演的角色。

因为不确定角色性格如何,亓官殊也没有冒然做出回答,而是微敛双眼,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

见亓官殊迟迟没有回覆的意思,封景再次问了一遍是否要现在过去手术室。

亓官殊抬眼,深深望了封景一眼,随后眼神微移,视线在封景抱着文档的手上停留了片刻,才缓慢点了点头表示可以过去。

封景注意到亓官殊的视线,在自己的手上停留了些许,忍不住有些奇怪,低过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很正常啊,也没有脏东西啊。

却在低头的一瞬间,封景的双眼出现了一丝空洞,整个瞳孔完全失去光亮,隐约间似乎还闪过了几条银蓝色的数据链。

这样的变化只发生在一瞬间,封景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留,抬起头来,在看到亓官殊的侧脸时,眼神微暗,不过有镜片的遮挡,这样隐晦的视线并没有引起亓官殊的注意。

封景翻开文档夹,将文档夹递给亓官殊:“今天的病人是672号,人已经带到手术室了,只要齐医生您过去,马上就可以开始手术。”

亓官殊装模作样地接过文档夹,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异样,他怎么感觉……封景的声音和刚才相比,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可仔细一想,好像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便不再纠结声音问题。

亓官殊翻看文件,希望可以从这上面得到些线索,看着上面写的今日手术的文档,最下面签字处有一个红色的手印,应该是这些医护人员按着病人签的。

但这不是重点,亓官殊真正注意到的,是这位被称作672号病人的照片——

少年容貌俊郎,黑色的短发自然垂下,前面的刘海似乎有些长,遮住了少年的双眼,但少年却有一个非常漂亮的鼻梁和嘴唇,即便头发显得有些邋遢,也遮挡不住少年的帅气。

而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说要和他一起玩的那位校草同学。

哦吼,巧了不是,居然是“熟人”呢。

校草是病人。

可他为什么没有穿病号服呢?

亓官殊的脑海里快速闪过了一丝什么,却没来得及捉住,只依稀觉得这个校草有问题。

想着,亓官殊又忍不住看了眼校草的基本数据,按理说一般医院病人的文件不说一定齐全,但最基本的姓名身高体重,以及家人联系方式和住址都是有的。

可这份数据,居然只有身高体重,其他信息栏,全部都是空白状态!

而名字处,更是直接写着672三个数字。

这哪里还是人啊,这简直就像是专门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啊!

等一下,小白鼠……手术……编号……病人……医生……

亓官殊在这一瞬间,就在脑海中建构出了一个非常经典并且符合现在情况的故事,可具体如何,他现在还不敢妄下定论,毕竟这里发生的一切,和他熟知的异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分析对了还好,要是出了差错……

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了。

合上文件,亓官殊乜眼扫了一下封景,封景保持着虚假的微笑,彷佛没有看懂亓官殊的意思,反问道:“齐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亓官殊:“……”

有问题,问题大了!手术室怎么走啊!

亓官殊心底在呐喊,面上却依旧没有露出半分异样,他轻咳一声,开始思考该如何开口,才能够在自己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让封景带路。

不等亓官殊想完,封景却彷佛突然开窍了一般,主动开口:“齐医生,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说着,便在前方带起了路。

亓官殊看着封景的背影,一开始的那种异样再次浮现在心头,甚至越来越重,可他实在是看不出来封景怪在那里,只得皱了皱眉头,沉默地跟在封景身后离开。

按照异海的标准,封景算是剧情中的N·P·C,一般而言N·P·C都是由关键鬼怪或是考点鬼怪扮演,可是在封景的身上,亓官殊却完全感知不到任何鬼怪的气息。

不止如此,他总觉得封景有哪里很奇怪。

这种奇怪,还和校草的那种怪异不太一样。校草的怪,只会让亓官殊觉得这个人应该对剧情有什么重大作用,但封景的怪,却让亓官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雾感。

虽然暂时不知封景在剧情中扮演着什么角色,至少现在看来,他没有想要害亓官殊的意思。

也正是因为这样,亓官殊才会选择跟着封景走。

亓官殊一边走着,一边在脑海中将走过的路线构成一个地图,这间精神病院看似不大,没想到里面的房间和病栋却如此复杂,稍有不慎,就容易走错地方。

如果这是间正常的精神病院,走错地方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这里明显不正常,走错了也不知道有几条命可以抵的。

走了差不多有十来分钟,封景才在一间病房面前停了下来,他站在门口,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没有回头看亓官殊,却问道:“齐医生,你准备好了吗?”

就在封景刚问出这句话,亓官殊就觉得周围的温度一瞬间就降低了好几度,背后更是升起了一股恶心粘腻的阴冷感,封景的声音也如同被什么东西割裂了一般,断断续续地从四面八方传到亓官殊耳边。

好嘛,还是3D立体环绕音。

亓官殊目不斜视地望着眼前的封景,他身形俊朗如鹤,气质拔萃,穿着白大褂不像是个医生,更像是一位清风华贵的教授,身上各个部位都整理得干净妥帖,就连指甲都修剪得非常平整圆润。

可是现在,他的脸却被一团黑红相间的雾气遮掩着,不止如此,他的身上也缠绕着令人作呕的黑线,原本白皙的肤色也逐渐发青,完全看不出任何之前英俊的模样。

怎么,这就来给个下马威了?

亓官殊面色不改,彷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微微颔首:“开门吧。”

似乎也没有想到亓官殊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间封景也分不出来亓官殊到底是看见了,还是他搞错了,亓官殊其实不是【玩家】?

就在封景迟疑的这么一瞬间,亓官殊心里升起一丝玩弄的心思,看来这一步他走对了,齐医生的人设没崩,那么按照这种思路的话……

亓官殊皱眉不悦道:“愣着干什么,等我去开吗?“

封景:“……”

这,这不对吧?这???

不过想到齐医生如果生气的后果,封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原本的那些阴冷气息也在顷刻间收了回去,一切就彷佛磁带倒带一般,不一会就恢复成正常的模样。

封景推了推眼镜,按下把手,只听“咔哒”一声,推开了门。封景抬头,意味深长地望了亓官殊一眼:“齐医生,请。”

这不科学吧,【齐鹤川】到底看没看见刚才的那一幕?他看见了吧,他应该是看见了吧!没理由啊,往常看见这一幕的【玩家】,都会失态逃窜,按照一贯的流程,接下来就是因【暴露玩家身份】而解禁鬼怪的杀戮规则,然后横死才对。

为什么这次的【齐鹤川】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而且,这冷漠毒舌的态度,分明就是【齐鹤川】本人啊!

但是他身上也没有同类的气息啊,这不对吧,这不对吧!

这是出了什么BUG了吗?!

不敢再多想,封景深深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门口宛如一位迎宾礼侍,侧着身子,等着大人物的入场。

亓官殊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看了眼手术室上的铭牌,说是铭牌,其实也就是一个镂空的塑料框,框内装一张写着排班和科室的白纸。

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换过纸了,上面的字迹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就连“手术室”三个字都模糊不清。

唯一看得清的地方,就是一个红色的数字——010。

暂且不知道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亓官殊也不能再多看了,要不然他的人设就该崩了。

把这个数字先记下后,亓官殊进入了手术室。

意料之中的黑暗。

手术室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这也是下马威的一部分,还是什么其他的意思。

亓官殊站在原地,身后是已经被关上的门,他无法通过感知来判断这个手术室有多大,也不知道这个手术室内有多少“人”。

他心情平静,没有半分慌乱,语气平淡又带了几分病态的凶狠:“都是蠢货吗,时间不多了,还不赶紧开始手术!”

……

整个手术室内随着亓官殊声音的落下而陷入了沉寂,但这样的静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几秒钟后,整个手术室中充满了【光明】。

速度快到宛如被厉鬼索命一般急迫。

亓官殊的双眼微虚,稍微适应了一下光,才重新睁开双眼看向周围。手术室不算大,却也不能算小,如果按照亓官殊之前的那件病房作为参考,这间手术室也大约有两个半病房大小。

他不是医生,所以不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齐全的,反正依照局外人的视角而看,手术室中的设备是非常齐全的。

手术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位穿着睡衣的男生,男生四肢都被锁在床边,腰间也卡了一圈松紧束缚带,他双眼紧闭,彷佛睡着了一般。

而病床的两侧,则站着四位护士,每位护士的手上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各种手术用的工具。

亓官殊扫了一眼病床上的校草,又看了眼没有脸的四位护士,皱眉发火道:“滚出去,别在这碍事,废物。”

护士们:“……”

妈的,这人是不是扮演上瘾了?在这里骂谁废物呢?还是说,他真的就是齐医生?这个周目的副本,齐医生居然是本人吗???

护士们不敢和疑似真人的齐医生对着干,听到【齐鹤川】让它们滚开后,下意识抖了下身子,低着头排队离开了手术室。

惹不起啊,惹不起,齐医生可是那位大人的心头好,上一个错人齐医生的家夥,现在的头还摆在禁闭室中呢!赶紧走,赶紧走。

亓官殊完全不了解这些护士们的心中所想,此时的他正试探性地往病床边走去。

怪,真的怪。

校草如果是病人,为什么身上不穿病号服呢?

一次就算了,可是这是在手术中,他穿的居然也不是病号服。

可如果他不是病人,又为什么要被送进来手术呢?

今天的这个手术,可是前脑叶白质切除术,正常人会做这个手术吗?

越想亓官殊越觉得校草身上的谜团多,他才刚站定在校草的病床边上,校草却突然睁开了双眼。

校草彷佛早就知道他站在这里一般,纯澈明亮的目光望着亓官殊,笑道:“神仙哥哥,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第71章 这不科学

早就对校草有所怀疑,所以校草突然的睁眼,也在亓官殊的意料之内,他只是好奇……

“为什么叫我神仙哥哥?”

从封景和那些护士的态度中,不难看出来【齐鹤川】应该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人,这样的人,还是手术的主刀医生,没有理由会被病人叫做神仙哥哥,哪怕病人的脑子不太正常。

校草似乎也有些不明白,他歪了歪头,皱眉思考了好久,也没有思考出个一二三来,又对着亓官殊展开笑颜:“神仙哥哥就是神仙哥哥啊,你和它们,不一样。”

亓官殊挑眉:“他们?”

校草点了点头:“对啊,它、们。”

这句话校草说的极慢,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好像多了什么别的意味在其中。

但校草的双眼纯澈如稚子,丝毫没有半分阴邪或是鬼气,他就像是一道阳光,穿破了浓雾强行进入了你的世界,用最纯粹最热情的方式,把自己的真心展现给你看。

可惜,亓官殊不信。

亓官殊微眯双瞳,在顶光打下的晦暗中,缓慢将双瞳的颜色变成暗金。

天眼开启,眼前的一切都彷佛变了一个模样,周围全部都是看不清的黑雾,彷佛被黑暗侵蚀了一般,唯有病床没有受到任何污染。

不,应该说是,病床上的人。

太干净了。

就像是误入黑暗的光明,哪怕在周围全是阴冷恶毒的垂涎下,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保持着绝对的天真和纯洁。

天眼是不会骗人的,如果开了天眼校草依旧如此,那就只能说明——

校草真的是一个绝对光明的人。

有了这样的认知,亓官殊明白校草应该就是这个副本中的重要角色了,所以他收回天眼,露出一抹微笑,在校草殷切的眼神注视下开口道:

“可是他们不让我和你玩,你找机会偷偷来找我玩,好不好?”

虽然骗一个心智纯洁的人实在是有些不道德,亓官殊一边在心底默念抱歉,还是选择了这样做。

没办法,他可不想在这个副本中蹉跎下去,别把自己真变成精神病了。

校草听着亓官殊的话,眼神一亮,认真的点了点头,这回倒是机灵地意识到这是他和亓官殊之间的小秘密,所以特意还降低了音量说道:“好!那晚上,我偷偷去找神仙哥哥,神仙哥哥要和我玩哦。”

晚上?

亓官殊眼神微闪,彷佛捉住了什么关键词,但是线索太浅,他还没有办法立刻得出结论,只得意味深长地微笑颔首:“好。”

……

小蜘蛛爬的速度不算快,却也不慢,虽说体型小,却很是敏捷,它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是什么,此时正根据最后得到的指令,努力去完成任务。

圣女大人说了,要找到少司官大人,哇咔哇咔,少司官的气息是它们每个寻踪蛊都记下来的第一个气息,好开心呀,它也好久没有见过少司官了,它能感觉到,少司官的气息越来越浓了!

嗯,应该没有错,就是在这里!

小蜘蛛感知着气味,越发激动兴奋起来,速度也在瞬间加快了好几倍,往目的地爬去。

少司官大人!我来了!

“咻”的吐出一道丝,小蜘蛛顺着蛛丝爬上高楼,它感觉它离少司官越来越近了!

在原地判断了一下具体位置后,小蜘蛛人性化地搓了搓蛛腿,在自己脸上摸了几把脸,把自己整理得干净发光后,往最终确定地地方飞快跑去。

少司官大人喜欢干净,嘿嘿,它准备好啦!大人大人!我来了!

因为体型小,小蜘蛛直接顺着缝隙就进入了少司官气息最浓的那间房间,目标明确地对着房间内的人就要冲去。

少司官大——

“啪。”

池星乐将拍死蜘蛛的纸巾团起来,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中,才端起刚才放在旁边的泡面向邬铃儿走去,将泡面递给邬铃儿:“这医院怎么回事,还有蜘蛛。不过那蜘蛛长得还挺有意思的,腿好长,颜色也漂亮,我都没见过呢。”

邬铃儿打开泡面的手一顿,面色古怪的抬头望了眼用叉子卷起泡面,正准备吃的池星乐:“什么蜘蛛?”

池星乐嗦了一口泡面,把面都咽下去后才回答:“哦,就是一只紫色的蜘蛛,身子不大,腿老长了,身上还有红色的圆圈花纹,长得有点怪,不过焰色还挺漂亮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蜘蛛,刚才爬在墙上准备往企鹅这边走,我就直接扔了。”

邬铃儿:“……”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深呼吸一口气,邬铃儿忍住了想要揍池星乐的心,没事,一只寻踪蛊罢了,她还有很多,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什么大事,不能动手,不能对哥哥的朋友动手,我是一个贴心的妹妹,我是一个文静的妹妹。

给自己反覆洗脑了好多遍后,邬铃儿不再纠结那只“任务未半,而中道崩殂”的寻踪蛊,安静吃起泡面来。

用叉子卷好一叉泡面,刚把面递到唇边,邬铃儿的脸色却猛然一变,蓦地抬头望向一旁陷入昏睡的亓官辞。

不对!寻常寻踪类的蛊确实是靠寻人来找,但是他们尧族的寻踪蛊寻人,却并不是靠的“人”,而是靠“魂”。

亓官殊是尧族的少司官,他的优先级是非常靠前的,所以用来记录亓官殊“气息”的蛊,都不是什么普通的蛊。

先前池星乐他们说,亓官殊之所以会陷入昏迷,是因为失魂。

可是现在,以“魂”为线的寻踪蛊却依旧找到了这里,那就是说——亓官殊的魂就在这里!

如果亓官殊的魂就在这里,却可以同时瞒过瞿镜等人的察觉,那这背后的人,莫不是实力比瞿镜他们还大?

哥哥……

邬铃儿这会也没有吃面的心情了,把泡面摆到一旁,就从随身的小包中取出了那根巴掌大的竹制短笛,放在唇边,站到亓官殊的肉身旁边,开始吹奏起来。

“你要干什么!”

池星乐一惊,刚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邬铃儿已经开始吹奏了。

但是奇怪的是,明明邬铃儿在吹笛子,笛子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彷佛一场默剧,邬铃儿在演奏,可是作为看客的池星乐,却什么都听不到。

她是在吹笛子吧,是吧?

可为什么,他什么都听不到呢?

不同于什么都听不到的池星乐,原本贴着亓官辞休息的修妄,却在邬铃儿吹响竹笛的那一瞬间,睁开了双眼,纯白的双瞳空洞地望着虚空前方。

修妄脸上的表情跟着笛声的变化越来越痛苦,双手捂住耳朵,发出隐忍的痛苦声,随着邬铃儿吹奏的速度越来越快,金色的血液从修妄的双耳以及白瞳中流了下来。

金血彷佛是活物一般,流下来后,并没有瘫死在一团,而是如同虫蛊一般,缓慢向昏迷中的亓官殊爬去。

在修妄的耳中,邬铃儿的笛声刺耳凶狠,如同刀割一般直直插入他的双耳,刺激他的心脏跟随着笛声跳动。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心跳越来越快,因为邬铃儿的笛声越来越急。

就在即将到达一个临界点时,也就是笛曲最错杂急切之时,修妄的双眼,自眼角流下了一滴赤金的血泪!

金红的泪珠从修妄的眼角落下,却并没有落到地面,而是悬浮在半空中,彷佛有一道什么看不见的手正在拖着它一般。

邬铃儿的笛声也在此时舒缓了下来,温和玄妙,与先前的凶狠截然相反。在玄妙的笛声下,金红的血泪开始分散开来,宛如烟花般炸开,化作金红的星子,在半空中分散在亓官辞肉身的上空,随后一点点落下。

星子在接触到亓官殊皮肤的时候,就如同雪花一般融化,浸入亓官殊体内。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在这期间,邬铃儿一直没有停下笛子的吹奏,甚至因为长时间的演奏,而从七窍中流出些许鲜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