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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才让你陷入了这样的危险之中。”

第36章

这场车祸的源头沈牧最后并没有查出来, 以至于让他这几天脸色都沉得能滴水,但在秦灯藤面前他收回了所有尖刺,难得柔软。

“李建设辞职了。”

沈牧淡淡的话语让秦灯藤怔住, 半晌才有些机械地问道:“为什么?”

“谁知道呢, 或许是他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迟早瞒不住。”沈牧笑着,却有些发凉,转瞬即逝, 他的笑容有了几分温度,对着秦灯藤多了些安抚,“他跑不掉的。”

本来还想不明白的事情, 看到秦灯藤的一瞬,他突然明白。

或许这场车祸不是针对他的, 而是秦灯藤。

那次的威胁犹在耳畔,他眸底泛着冷,秦灯藤现在是沈家的人,既然李建设动了,那想必是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

他这个柔弱得需要细心呵护的小妈, 他会替他铲除一切威胁。

“下一次不要挡在我身前。”沈牧拿着药膏擦拭着秦灯藤擦伤的手臂,看见瓷白的肌肤上那碍眼的痕迹有些怜惜, “我皮糙肉厚养个几天就好了, 你不一样。”

秦灯藤是需要养在温室里的花,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脆弱且美丽

车祸后第二天, 李建设有些恍惚地接到了穆啡的电话, 他来到约定地点,那个人早已等在那里。

他坐着轮椅,脸上带着病气, 本该看起来柔弱的人却意外给人压迫感。

“穆总。”

李建设走过去,被扔过来的纸张蒙住了眼,他不解:“怎么了?”

“自己看。”

李建设弯着身捡了起来,那是几张照片以及汇款记录还有其他

“不,不可能!”尖锐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眼睛透着震惊还有害怕。

“你是想说这不是你做的?”

穆啡慢条斯理的话令李建设的身体有些僵硬。

照片中的人是他,汇款方是他,那些都是他做的,但

“我还没开始行动。”

艰涩的话语卡了很久才从李建设的喉咙滚出。

穆啡转动着轮椅来到李建设面前,坐着的身体明明比他矮,却不会让人以为他是低位的那一个。

“重要的不是你做没做,而是,这些东西发出去,只会是你做的。”

李建设显然也想明白过来这一点,他握拳,眼睛瞪得像只鼓起来的金鱼:“有人陷害我。”随后他的脑中闪过几个名字,定格成一个,咬牙道,“秦灯藤!一定是他!”

他蹲下身来,带着恳求:“穆总,我还有用,我会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一定比秦灯藤做得更好。”

穆啡目光带着怜悯:“你还不明白吗?”

李建设脑子有些卡壳。

明白?他应该明白什么?

他只明白一点,若是穆啡放弃他了,他便会死。

可惜他如何卑微地请求着,那个轮椅毫不留情地从他身边滑过,只留下一句。

“不要再去沈家。”

车轮子滚滚向前,停在一个人的脚边,穆啡被人抱了起来,放在车上,这个动作熟练到仿佛做过成千上百次。

“怎么出来了?”他的语气充满怜惜,“你现在需要养伤。”

若不是他的眼中毫无温情可言,当真以为他是真的关心面前这人。

秦灯藤做完这一切,一只手放在车顶上,弯着腰,面上同样挂着虚伪的笑:“谢谢穆总的关心,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拿出什么实质性地奖励,毕竟,这一份大礼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贪婪、得寸进尺。

这样的秦灯藤反而让穆啡笑了起来。

他喜欢这样有着明确欲/望的人,因为很好掌控。

“奖励会有的,连同李建设的那份都会给你。”

“藤哥,你的眼中怎么只有沈牧。”陈嘉捷挂在秦灯藤的手臂上撒着娇,霸占着他的整个人。

秦灯藤任由他挂着,一双眼睛有些无措地看着沈牧。

“行了,他是我小妈,又不是你的谁。”

沈牧面无表情地将陈嘉捷领着后脖子扯开。

身边的重量被移去,秦灯藤松了口气,感激似地看了沈牧一眼,面前陈嘉捷的热情,他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若是想吃,明天给你们带一份就好了,只是味道比较清淡,是沈牧的疗养食谱。”

“行啊,我就爱吃点清淡的。”陈嘉捷厚着脸皮,调侃道,“只要是藤哥做的,哪怕是毒药我也喝得下去。”

“恶心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溜须拍马屁。”沈牧皱着眉,有些嫌弃。

“我这是实话实说。”说着,一双桃花眼还给秦灯藤送去秋波,又给沈牧激起一片鸡皮疙瘩,离他三米远。

“穆修呢,你要吗?”秦灯藤看着他们大闹,还没消散的笑意看着穆修。

穆修与他对视着,两人的眼中都闪着其他的色彩,那是只有他们才懂的意思,穆修扯开唇角,如若春风拂面般温柔。

“你给的东西,我自然是要的。”

沈牧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只觉得哪哪都怪,但又想不出来其他,明明他已经将秦灯藤纳入自己人的范畴,但看见他与自己的好友站在一起时仍旧不爽,这种感觉他只归咎于看不惯秦灯藤对他们与对自己是一样的。

他所有的关心与温情都应该只给予自己才对。

他是他的小妈,他保护他,那么秦灯藤的一切都何该是他的。

……

“小牧,今天有雨,记得带伞。”秦灯藤站在二楼提醒着。

沈牧瞧了一眼外边,眉眼微垂:“今天你不来接我吗?”

“今天有事去不了。”

“什么事能比我还重要?”沈牧横着眉,虽是冷声,但却柔软至极,透露出依恋。

秦灯藤有些无奈,脸上是温柔的神色:“若是能赶过去我就来接你,赶不过去你自己回来,以前不也是你自己回来的,怎么越大越要人来接你,被嘉捷他们知道了,又得嘲笑你。”

“他们敢。”沈牧扬着的眉又皱起,有些霸道,“不准叫他们叫得这么亲密,陈嘉捷就陈嘉捷,你只能这么叫我。”

得到了秦灯藤的承诺沈牧这才不舍地离去。

秦灯藤回到自己房间,有些漫不经心。

这一年,沈牧对自己的独占欲很强,更像是一个孩子对喜欢东西的一种占有,随之而来的还有过于的依恋,这两者相互缠绕都落在秦灯藤的身上。

这比他想的更加容易,或许这个世界根本花不了多久的时间。

还有一年,沈牧就要成年,而属于他的终结点也即将到来。

不知怎的,秦灯藤有些无聊,这个世界过于轻易,让他的心根本提不起来一点,就连演戏都让他兴致乏乏。

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个世界,去下一个。

黑色的卫衣披在身上,镜子中的他美艳夺目,完美得如同建模,年轻化的穿着让他看起来也像是个高中生。

稚嫩青春。

摄人心魂的眼睛被一个帽子遮住,他出了门。

等他到地方时,约的人早已等在了那里。

黑质的轮椅泛着冷光,那人坐在那里,一副岁月安好的样子。

“来了。”

穆啡眼皮都没抬,看着手机,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一直保持着笑意。

秦灯藤自己坐在了对面的座位上,为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做完这一切才发现穆啡已经放下了手机,正看着他,眼中透着欣赏。

他挑着眉:“发现了什么事情,这么值得你开心。”

穆啡咳了一声,拳头抵着嘴唇,嘴角上扬:“自然是好玩的东西。”

“想看?”

“不想。”秦灯藤丝毫不给面子,道脸上却是笑着,“你也不用急,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通知你。”

穆啡的手指搁置在桌子上,没说话。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这是沈家,过于急切只会让你没吞下去就吐了出来。”

“你说得有道理。”穆啡点头,“我只是怕有些人过于贪心,吞下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是说是吗?”

穆啡意有所指的话语让秦灯藤赞同,挂着假笑:“放心,属于自己的东西终归属于自己。”

他的话穆啡没再接,只是道:“不要玩脱了。”然后离去。

秦灯藤并没有走,而是等待着自己的咖啡。

在咖啡上来的那一刻,他的面前也重新落下人影。

“没点我的?”虽然疑问却是温柔无比。

秦灯藤耸动着鼻尖闻着咖啡,尝了一下,道:“你哥的这杯应该没喝过,你不介意,也可以喝。”

“那算了,”穆修推了推镜框,“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剩下的。”

“你倒是大胆,敢将我们约在同一个地方,也不怕他发现。”

“这不是没有。”秦灯藤扬着眉,“我以为你不怕呢。”

“毕竟敢在你哥的眼皮子底下挖他的人。”

穆修:“能被挖来就说明你并不是他的人,他过于自信,自然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秦灯藤不置可否,只是道:“你就不怕别人给我开的价钱更高,让你落入与你哥一样的境地?”

“那么你会吗?”

“可能吧,至少目前没有人比你给的东西更丰厚。”秦灯藤带着浅笑,笑下是冷漠,“我这个人,只认钱,不认人。”

第37章

秦灯藤搅动着杯里的咖啡, 缓缓道:“我以为你跟沈牧是很好的朋友。”

穆修神色不变坦然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不是吗?”

“就像我以为你真的是沈牧的小妈。”他歪着头, 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

两人对视着笑了起来。

“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嗯?”

秦灯藤不语, 他望着窗外:“无论是性格、境地还是选择, 都一样。”

“那他最后的结局如何?”

“自然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穆修:“他很幸运,我也是。”

他们都没在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咖啡, 直到一杯见底,秦灯藤起身。

“你要去接沈牧?”穆修掀起眼皮,“他未免也太黏着你。”

“这不是很好吗?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你。”

穆修难得的沉默。

确实。

沈牧对秦灯藤越亲近, 越有利于他们接下来的计划,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只是心里面隐隐有些不舒服。

他的笑意淡了下去,垂下眼皮压住自己的心底陌生的想法,轻喃着:“是啊。”

只是他们刚出咖啡厅就迎面撞上两个人。

飞扬的发丝露出锐利的眼,锋利的线条仿佛要割伤人,被那双眼睛看住只会感觉自己被一头野狼盯上, 尤其是现在,他慢慢掉下去的笑意。

“好巧啊, 小妈。”

沈牧走过来, 手搭在秦灯藤的肩上,有些重。

“你说的有事就是跟他一起?”

秦灯藤没说话。

穆修看着这样的秦灯藤, 明知道他是在演戏, 但还是出了声:“沈牧,你吓到他了。”

“我在跟你说话吗?”沈牧的眉间跳动着愤怒的火苗,“穆修, 你算什么东西。”

眼看他越说越过分,秦灯藤拉住沈牧的袖子,拔高了声音:“小牧!”

但他的出声更刺激到了沈牧,他双眸不可置信:“你为了他吼我?”

“行了。都是朋友,没必要搞得这么难看。”陈嘉捷的笑意也难得消失,他夹在中间劝和着,他压着眉,“穆修也是,出来找藤哥跟我们说一声啊,这样瞒着,也难怪大家会误会。”

“误会什么?”穆修却似乎并不想顺着陈嘉捷的话下坡,他盯着沈牧,“藤哥又不是你的所有物,他结交什么人,与什么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一个自由的人,更是你的小妈。”

“就算藤哥日后给你找了一个新爹,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艹”沈牧从嘴里吐出一个脏字,挥着拳就上去了,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穆修的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穆修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得有些重了,但并不后悔,若是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么说。

挨了一拳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轮着手又还了回去。

两个人就这样在大街上打了起来,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

陈嘉捷去拉架,也被打了一拳。

看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录像,秦灯藤这才过去拉住了沈牧:“小牧,别打了。”

他的话并不大声,却很好地安抚了沈牧。

两人这才收手。

沈牧擦拭着嘴角的血液,更像一头被放出笼的野兽,警告地看了一眼然后拉着秦灯藤离开了这个地方。

陈嘉捷走过去拍了拍穆修:“还好吧?”

“还不错。”穆修的脸上挂着笑容,从喉咙间溢出笑声。

“你跟沈牧冲什么,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宝贝他小妈宝贝得紧,跟没断奶的小孩似的,你偏偏还瞒着他出来找藤哥。”

穆修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服,慢慢道:“就怕有人有着其他想法却不自知。”

“?什么?”

“没事。”穆修吐出一口浊气,心情是从未有的好。

毕竟就连他自己也是刚刚才明白自己的想法。

秦灯藤被沈牧一路沉默地拉着。

话也不说,走得极快。

“小牧。”秦灯藤叫了一声,沈牧才慢下步伐,但依旧没有说话。

“我开了车。”

沈牧顿住,他转过身,眼角喷着火,脸却是他不知道的委屈:“怎么,跟我在一起的时间这么难熬,跟穆修就能开开心心待一个下午?”

“没有,不是这个,”秦灯藤叹息道,“你这样走回去,怕是走到天黑也到不了。”

沈牧脸色一僵,知道是自己想岔了,沉默着,任由秦灯藤将他走的方向调转,去到停车的地方。

一路上都很沉默,刚停下车,沈牧就自己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没有等秦灯藤的意思。

秦灯藤慢悠悠地从地下车库上楼,本以为沈牧早就进了屋,却没想到看见他靠在门上,低垂着头,活像一个落单的小狗。

看见他来后便让开门锁,让他开门。

跟在秦灯藤身后进了屋。

刚脱完鞋,秦灯藤的腰上就多了一双手,从身后抱住他,发丝落在他的颈后,有些发痒。

“哥。”

沈牧黏黏糊糊地叫了一声。

“怎么不叫我小妈了?”秦灯藤调侃着,毕竟这么久以来,沈牧都是叫自己小妈,仿佛只有这样他们的关系才会比常人更加亲近一点。

“不要。”在秦灯藤看不见的地方,沈牧的耳尖都红了起来,他用头蹭着秦灯藤,僵硬地撒着娇,“我再也不要叫你小妈。”

“你也不许给我找后爹,就算我爹死了,你也是我们沈家的人,不许另外再找。”

今天穆修的话确实让沈牧有了警心。

秦灯藤是一个自由的人,他还那么年轻,不可能一辈子为他爹守寡,他会另外在找,会将所有的目光移到另外一个家庭中,他会有更加亲密的人,会亲吻,会做一切爱侣应该做的事情。

沈牧的眸光偏暗,带着偏执的依赖。

秦灯藤是他的。

“我不想你离开我。”不想让其他人比他更亲近秦灯藤。

“不想别人靠近你。”不想有人亲吻秦灯藤。

“你不是喜欢我爹吗?”沈牧靠在秦灯藤的背上,呢喃着,“那你就为我爹一直留在沈家,好不好?”

本以为会得到肯定的回答,却听见秦灯藤说:“不行。”

沈牧怔住了,他抱住秦灯藤的手臂收紧:“为什么?”

秦灯藤拥着宠孩子般的语气道:“小牧,我是个正常的人,有正常的需求。”

“什么需求?”沈牧脑子没转过来,接了一嘴,但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他的脸瞬间爆红,手臂都有些僵硬,他道,“我会给你找人,但你不允许跟他们谈情说爱。”

他固执得像是一个偏要得到答案的孩子,执着于自己所想要的。

秦灯藤没回话,沈牧的心落了落。

“这样也不行吗?”

谁知道只是同意让秦灯藤找人他都压制住了多大的怒气,只要一想到有人会拥有秦灯藤,他就想要杀了那人。

他不想让任何人碰秦灯藤。

沈牧的手渐渐下移,猛地捏住了那个东西,下流地揉了揉。

“那我呢?”沈牧深深闻着属于秦灯藤的香气,“既然哥不要人,我也可以帮助哥解决一切需要,我很干净。”

秦灯藤推开沈牧,眼中是震惊:“你疯了?!”

沈牧被推得身形不稳地晃了晃,好大的身躯竟看起来有些可怜,他哭丧着脸:“哥,我只是想让你不要离开我。”

这样示弱的沈牧让秦灯藤心软了,他皱着的眉舒缓,流露出对沈牧深深地无奈,他拉着沈牧来到沙发上坐下,揉了揉他的头。

“我答应你,在你成年之前绝不会离开沈家,也不会离开你。”

“一年,不够,”沈牧紧紧拉着秦灯藤,眼角闪着暗意,“哥,根本不够。”

他想要的是永远。

沈牧将秦灯藤拽下,一个侧身压在他的身上,一只手将秦灯藤的双手固定在头上,他倾身而下,两人面对面贴着,近到彼此间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热气喷洒着脸,沈牧像一只狗,在他的身上到处闻着气味。

“哥。”他轻轻叫了一声,靠在秦灯藤的颈侧,嘴唇磨蹭着,眼皮微垂,“你是看上了穆修吗?”

“你说什么糊涂话!”

可惜沈牧沉浸在自己的混乱中,根本听不见秦灯藤的回复,他自言自语着:“穆修他凭什么,他又怎么可以。”

“既然穆修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我们才是最亲密的关系。”

“唔——”秦灯藤嘴里发出闷声,咬着牙,警告着,“沈牧!”

沈牧移开嘴,秦灯藤白皙的脖子上是一个很深的咬痕,一圈的牙印可以看出来制造它的人牙齿十分整洁,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伸出舌尖舔了舔,将那一圈都舔得濡湿,感受到秦灯藤在自己手下微微的颤抖,他的心这一刻意外的满足。

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填满。

“哥,”沈牧亲了一下那个印记,嘴角挂着笑意,另一只手开始移向隐秘地带,他轻声道,“我会让你舒服的。”

秦灯藤的双眸微睁,眼睛里是晕染出的泪光,他挣扎着:“不可以,沈牧,我是你小妈!”

沈牧的手果然顿住,他身体僵硬,像是回过神来,指尖都有些颤抖,秦灯藤趁机挣脱他,坐了起来。

只是眼睫还垂着泪水,让沈牧伸出手拂去。

空间里只有秦灯藤平息呼吸的声音。

“我”

沈牧开着口,却被门打开的声音打断。

两人齐齐望去。

门口那人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将他们两人一一扫过,带着笑意。

“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沈回?”

第38章

沈回?

秦灯藤打量着门口之人, 而门外的人也在看着他。

那人噙着笑容,看起来像一沐春风,与穆修的温和不同, 他的温和带着锋利, 更像是常居高位者的一种俯视, 带着一个金边眼镜,斯文无比。

他搜罗着脑海中的记忆却发现剧情中没有这个人。

但这样出色的面容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路人甲,更何况, 沈牧似乎对他有着其他情绪。

“沈回,你竟然还敢回来?”

沈牧的手护在秦灯藤的身前,呈保护姿态, 本人却是带着警惕还有愤怒?

秦灯藤瞥向沈牧的手,又抬眼看着沈回, 有些好奇。

面对沈牧的攻击,沈回十分镇定,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他说着话眼睛却是看向秦灯藤,这让秦灯藤微微挑眉。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他心里抓痒, 对这个人更加的身份更加好奇。

“你的家?”沈牧嘴里发出不知名地嘲笑,“老头子死了也没见你回来, 现在知道回来了?他对你不薄吧, 论冷血你确实比我更像这个家的人。”

沈回的视线转回盯着他,笑了几声并未回, 而是问道:“这位是?”

“我”秦灯藤起身刚想做个自我介绍就被沈牧一把按下, 他皱着眉:“关你什么事。”

沈回大步走进来,靠近他们,停在一米远, 道:“我叫沈回,是沈牧的哥哥。”后两个字被他着重强调。

“闭嘴!一个养子而已,也配当我的哥哥。”这位两个字似乎刺激到了沈牧,他的手捏成拳,仿佛下一刻就要揍上去。

沈回无视着他的话反而对着秦灯藤眨了一下眼,便自顾自地上了楼。

秦灯藤眸子睁大,沈回的身份比他想的更有意思,也更令他惊讶,这个在剧情之外的人,竟然是沈家的养子。

关键是这样一个重大的信息没有被收录进剧情,这就耐人寻味了,到底是剧情有变,还是剧情本身就不完善。

秦灯藤拉住沈牧:“小牧,怎么没有听说过你还有个哥哥。”

“他才不是我的哥哥!”沈牧脸色本就不好,面对秦灯藤才稍微有些缓和,似乎是怕自己吓到秦灯藤,连声音都放轻了几分,他坐在沙发上,手搭在靠背上,看起来像是将秦灯藤圈入进自己的怀里,他垂着头,道,“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个好人。”

“哦。”秦灯藤的手放在腿上,看起来十分乖巧,也没有询问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这让沈牧的稍稍放松了些,他勾着秦灯藤的发尾。

“早点休息吧。”

接二连三地变故让他的声音都带着疲惫。

弯月被云雾遮挡,只露出一点银光。

秦灯藤靠在窗边并未睡觉,连衣服都没换,看起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系统现在正在休眠,饶是他心中有一万个疑问也无法宣之于口。

沈回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他需要重新摆盘,这个人,是一个变数,但也是一个契机。

或许,沈回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现在倒是有些期待,期待沈回步入计划,期待沈回带给他别样的刺激。

时间慢慢流失,被遮住的弯月也露出了全貌。

安静的房间内响起敲门声。

三下,每一次都十分有力,控制着力度,不重不轻,能保证里面的人能听见,也不会惊动什么人。

“还没睡?”

金边的眼镜晃在面前,在微弱的灯下竟显得有些冰凉。

秦灯藤的手还撑在门上,眼眸中有些怯意,他抿着唇:“快了。”像是想到了沈牧对他的话,面对沈回带着警惕,一双眸子像是山间遇到天敌的麋鹿,灵动还有一些害怕和紧张,“有事吗?”

“不请我进去坐坐?”沈回依旧带着笑容,这更像是他的一层面具,虚假,但被他融合得很好,让人根本看不出来他笑意底下的凉薄。

秦灯藤犹豫了一番,还是放开了门,让沈回进了屋。

两人相对而坐,都没有说话,秦灯藤垂着头,像是地面上有什么宝藏一样,最后还是沈回率先开了口,他道:“我知道你。”

“沈暨刚过门的妻子。”

“这么算来,我也应该叫你一声小妈。”

这个称呼令秦灯藤的耳尖都红了起来,手指放在腿前交握,看起来有些无措,垂着头没有动,他的眼底是不符合的冷漠。

他在想沈回来的目的。

敲打?还是说其他。

沈回的话语并未间断,陆陆续续又说了关于他的很多基本信息。

这些任何人都可以查到,所以他并没有多少惊讶。

他感受到面前坐着的人似乎站了起来,又绕到他的身后,一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慢慢揉捏着,有些暧昧,耳边也凑近一个温暖的呼吸。

“李建设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秦灯藤猛地抬起头,转过头,对上了沈回的视线。

他就凑在秦灯藤的耳边,挨得很近,所以,他这一转头,几乎与沈回的鼻尖相靠。

沈回的眼镜不知道何时被他摘了下来,失去了眼镜的遮挡,他的面部不再柔和,就连那一双眼睛,都像是锋利的刀,仿佛能直戳进别人的心脏,一层层剥开,看清他们的所想。

秦灯藤的脸被他冰凉的指尖触碰着,从下颌角慢慢移到眼角,像是要揭开他脸上的面具,在那里轻轻点着,眼角是稍尾的笑意:“连我也被你欺骗了,你很厉害。”

“我布置了这么多年的棋盘竟然被你搅乱。”

“很意外,也很惊喜。”沈回抬着他的下巴,亲昵地凑近他,“你就是我的惊喜。”

半晌的沉寂后,秦灯藤笑出了声,他的眼睛弯成月亮,一张脸生动了起来,像是开在地狱中的靡花,带着死亡以及蛊惑人心的意味,他直视着沈回,绵长的语气宛若情人呢喃。

“你也是我的惊喜。”

像是上天送他的一份大礼,在他对这个世界感到无趣之际。

他的话让沈回流露出兴奋,他们之间灵魂在碰撞,都散发出势在必得的野心,那是同属于站在顶端俯瞰人心的眸光。

秦灯藤的双手捧住沈回的脸,鼻尖对着鼻尖,眼角的冰凉丝毫不影响他似柔花的语气:“在我还没玩够的时候,希望你可以活得久一点。”

“自然,我就是为你而来,怎么能辜负你的期望。”沈回盯着他,“你这个样子倒是比刚刚的伪装顺眼多了。”撕掉了伪装,露出了白花底下的尖刺,那不是人可以掌控的,只能任他扎根土里,以人心为养料肆意疯长。

比那绽放在顶端的绚烂烟花更加夺目。

他问:“我那蠢弟弟见过你现在这个样子?”

“只有你一人看见。”

沈回挑着眉,笑意更深,眼中是侵略意,更是一种隐秘的舒适,像是一头被安抚的狮子,收回了尖牙,又像是得到了一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宝藏,那种兴奋刺激着他的神经,整个身体的细胞仿佛都在为这句话而尖叫。

“荣幸至极。”优雅宛如大提琴的嗓音流淌。

沈回坐回了原本的沙发,将取下的眼镜戴上,刚刚锐利的气势一下子收回,又变回了那副样子。

一头束缚自己的野兽。

而这个束缚还是由他自己带来的。

秦灯藤没再伪装,他懒散地靠在沙发的一边,用手支着头:“沈牧跟你有过节?”而且还不小。

在看见沈回的一瞬间,沈牧几乎是下意识地对他防备。

“小时候的玩笑罢了。”沈回并没有细说,而是问道,“他跟你说了?”

“若是说了,我现在就不会问你。”秦灯藤抬着下巴,掀开半垂的眼皮,眼下是被睫毛打出来的阴影,“不是普通的玩闹吧。”

两人视线交锋,沈回从喉咙间滚出笑声,才慢慢道:“你一直以为有的东西却在某一天被告知这并不属于你,你会怎么做?”

“除了拿回它,我想没有第二个选择。”

“若是那个东西认主呢?”

“杀了主人,那它就是无主之物。”

没有丝毫感情的话语却让沈回的眉眼舒展,他们像是两个冷血动物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同类,那是欣赏,是赞扬。

他道:“所以,我这么做了。”

秦灯藤从他的话语中大概了解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他停顿半刻才道:“我跟你不一样。”

“嗯?”

“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更不会在自己弱小的时候暴露自己。”秦灯藤伸出指尖隔空点在他的心脏位置,眼角的笑意拉长,“所以,你失败过一次,而我,不会失败。”

他只是坐在那里就像是登上了王位,令人想要臣服,他的美貌不是累赘,是利器,是锦花,是击穿人心的尖刺,与他的灵魂相辅相成,形成一朵致命的罂粟花,摇曳着,散发出迷人的气味,麻痹神经。

明明只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语,却像是一道天雷淬炼着沈回的筋脉,令他全身瘫痪又重塑,被指尖所指的心脏也随着雷鼓一起鸣动,发出哀嚎。

第39章

“哥, 今天你就不用去接我。”沈牧将剥好的鸡蛋放入秦灯藤的碗中。

他的话让秦灯藤有些惊讶:“为什么?”

“我不想”话说到一半沈牧止住了,他换了语气道:“之后也不用接我,我都这么大了, 不用你来接。”

假的, 沈牧咬着面包, 眼神烦躁,要不是因为学校有穆修,他恨不得随时将秦灯藤挂在自己身上。

秦灯藤没有动筷, 他垂着眼睫:“小牧长大了,确实不再需要我。”

沈牧听出来他话语中的难过,忙不急地吞下口中的面包, 蹲在秦灯藤的面前,像一只忠实的大犬解释道:“才不是哥, 我需要你。”

他靠着秦灯藤的腿上:“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你。”

“真的吗?”

沈牧抬头看着秦灯藤期期的眼神,扯开笑容:“真的。”

现在的他哪里还能看得出来当时对待秦灯藤那样恶劣的态度,简直脱胎换骨,若非亲眼所见,还真以为这是两个不同的人。

少年心思最是好猜。

心机深沉的西楼都能被驯服成那样, 更何况一个沈牧。

秦灯藤对他笑得温柔,令沈牧心神一晃, 整颗心都挂在这个笑容里, 完全看不见底下那漫不经心的漠然。

“小灯,早餐有我的份吗?”

沈回撑在楼梯的扶栏上, 成功让两人都抬起头。

“小灯?”沈牧慢慢嚼着这两个字, 目光化成冷刀飞向沈回,“这也是你能叫的?”

感受到敌意,沈回看着他, 唇边的笑意未变:“为什么不可以叫?这是你的名字吗,还是说你喜欢替小灯做一切的决定?”

“沈牧,他可不是你的所有物,我叫什么,也不需要征求你的同意。”沈回笑着,“不如你问问他,允许我这么叫吗?”

气定神闲的模样与沈牧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但都是同样的目光望着秦灯藤。

“哥。”沈牧握着秦灯藤的手,不自觉捏紧,他不是不知道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但他就是害怕秦灯藤讨厌他,害怕秦灯藤对他收回这份独一无二的关爱。

秦灯藤回握了一下沈牧的手,绽放出一个微笑让他安心,然后对着沈回,表情是冷淡:“沈先生,希望你下一次还是叫我全名就好。”顿了顿,他又道,“毕竟,我们还没有那么熟。”

话刚说完,秦灯藤就感受到沈牧拥住了自己,柔软的发丝蹭着自己的脖子,语气黏糊:“哥,你对我真好。”

秦灯藤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目光却是望向沈回,眼尾微微下压,似乎在警告。

沈回回了一个笑容,然后转身。

在转身的一瞬,脸上的笑容下移了一个点位。

本该因为沈牧因为秦灯藤被蒙在鼓里而开心,但真的看见那幅画面时,他却感受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甚至觉得碍眼。

他想,自己似乎更讨厌沈牧了,仅仅是那一瞬间,他几乎是想要立刻让他死。

随着沈牧的离去,沈回再次下了楼,感受到秦灯藤的变脸瞬间,他不禁哑然,明知故问道:“对沈牧怎么那么好,对我就没有好脸色。”

秦灯藤慢悠悠送去了一个飞眼:“那你想我对他那样对你?”

“也不是不可以。”沈回站在秦灯藤面前,高大的身体几乎笼罩着面前的人,他道,“若是你,说不定我会自愿为你而死。”

秦灯藤仰着头,手指勾着他的衣领将他扯下,与他齐平,脸上挂着与刚刚如出一辙的笑意,一字一句道:“那你去死吧。”

沈回半扬着眉,眸光是满是兴奋:“好狠的心,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眸又变成缠绵的爱意,“我喜欢这样的你。”

或许不能被称之为爱意,因为看不见爱的样子,只有掠夺。

将两头独狼放在一起,他们或许会结伴,但不过是虚情假意地试探,这场斗兽笼中只会有一个胜者。

正如秦灯藤与沈回。

他们之间也只会有一个胜者。

是灵魂相近的同类,也是必须铲除的威胁。

秦灯藤松开了勾着的手,拍了他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笑得灿烂:“坐下谈谈?”

昨天沈回问出李建设的时候他便有些怀疑。

“据我所知,你从12岁开始就飞去国外学习并定居,这个期间只回国两次,那么,你是怎么知道李建设的事情?”

“你查得倒是挺快,”沈回轻笑一声,“你的猜测没错,李建设是我的人。”

“可现在,你却毁了他。”说这话时,他的眼中并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平淡,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般。

秦灯藤证实了自己猜想也并没有多高兴,他有些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一双好看的眼耷拉着,睫毛半掩,里面的神色让人瞧得不真切,犹如隔着山海的青竹,若影若现。

他的底下是米色的沙发,跟他如白玉的肌肤相贴,像是刚剥壳的贝肉,乌色的发以及朱色的唇又增添了极致的颜色,他们相互混杂,宛如世界名画。

随后,他抬起了眼。

整个世界的颜色都流转于他的眸中。

“我们要的东西是同一个。”

“而它只有一个。”沈回补充了他后面的话语。

眼神相对,他们都从彼此的身上看到了对这个唯一东西的势在必得。

秦灯藤微眯着眼睛又将它弯了起来,像今晚的月亮,透着光亮又冷淡锋利。

“好的宝物自然会引起很多觊觎者,但得到宝物的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只会是我。”

……

穆啡、穆修。

秦灯藤在纸上将这两人划去又增添了一个新的名字。

沈回。

本以为穆啡是这个游戏的最后环节,没想到冒出来一个沈回,而所有人的目的都指向了沈家。

他那句话没说错。

沈家就是一个香饽饽,是一个宝物,让这么多人都凑了上来。

但看沈回的一举一动似乎并不在意沈家是居于高位还是往下滚落,他更像是争夺一个玩具。

这个玩具从未属于他,所以现在他要自己动手抢回去,并不是出于爱,而是极致的占有欲。

但目的相撞,不论是出于什么动机,秦灯藤自然不可能放过他。

他手中的黑笔将穆家两兄弟与沈回链接了起来。

三个人,都奔向同一条线,但最后的路只能容留一个人前去。

秦灯藤扯着笑。

正如沈回所言,宝物只有一个。

……

下午的商街人来人往,秦灯藤偏着头,眼神淡淡地注视着,从高位的俯视,这些行走的人更像是不断搬运食物的工蚁。

忽地,一个阴影倾至而下,落下一些响动,秦灯藤收回视线,转向了落座之人。

“两杯?不会又是我哥喝剩下的吧。”穆修捏着咖啡,一脸笑意。

“不。”得到否定的回答穆修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见他继续说,“这次是先约的你。”

穆修一顿,有些无奈:“藤哥,你是真不怕被我哥发现?每次都同时约我们两个,还约在同一个地方。”

秦灯藤慢慢搅动着咖啡,勺子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珠子滚落在大理石上面,他端起来喝了一口,慢慢道:“发现了又如何?”

穆修没想到秦灯藤会说出这么胆大的话,一时之间被问得有些怔住了。

“发现与不发现似乎对我没什么影响,又或许被发现后穆啡开的价位会比你有价值,毕竟你们所能合作的也只有我。”秦灯藤眨了一下眼睛,“不是吗?”

看见穆修的嘴角逐渐拉平,眼角的笑意也渐渐消散,秦灯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本就艳丽的因为这个笑容绽放得更加灿烂,像是冬日里的红梅,吸睛又独一无二。

“跟你开玩笑的。”秦灯藤耸耸肩,笑过后的眼尾都是弯的,他打趣道,“你们兄弟两人怎么都这么有意思。”

都是一样的笑面虎,光是看一眼都觉得虚假无比,在沈回未出现之前也是秦灯藤在这个世界唯一可以逗弄两下的人。

看他们变脸特别好玩。

穆修毕竟还是一个高中生,远不及他哥那般对情绪掌控得很好,往往仅凭几句话都能让他变色。

不过现在有了沈回,秦灯藤的注意力已经从他们身上转移。

穆修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又恢复成了刚刚那样的优雅的模样,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这也是秦灯藤会对这两人多分一些目光的原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或是遇见什么人,他们总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隐忍。

秦灯藤的指节轻轻敲打着桌面,才说出今日的目的。

“你对沈家了解多少?”

“沈家?”穆修有些惊讶,在疑惑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所知道的一切。

有些内容是大众所熟知的,被公开出来的,还有一些是他所查到的内容,例如这个从未出现在沈家任何场合的养子。

一切都和秦灯藤所了解得差不多,而穆修所透露出来的沈家甚至还没有他知道得多。

秦灯藤敲动的手指停住,看着他:“你对沈家的养子又了解多少?”

穆修目光凝住:“怎么了?”

“他回来了。”秦灯藤打开自己的手机,单手推了过去,“叫沈回。”

第40章

优雅的琴声悠长悦耳, 从空中飘荡又降落在每个人的耳中。

穆修看着手机里的内容,他的脸色变幻莫测,随后吐出一口气将手机还了回去。

“这个沈回你接触了吗?”

“没有。”觉察到对方的目光, 秦灯藤扯了扯嘴角, “他跟沈牧的关系并不好, 所以,就算回国他也不会居住在沈家大宅。”

“那我哥呢,他知道吗?”

“他若是知道了, 你会不知道?”秦灯藤反问着他,身体微微前倾,“你是在怀疑我吗?”

“没有。”穆修立马否认, 察觉到自己似乎回答得过于急切,他沉吸了一口气, 目光柔和:“藤哥,我怀疑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你。”

秦灯藤漫开了笑意,伸出手,指尖划过他的眉骨:“一个连亲哥都敢算计的人说这句话你不觉得可信度过低吗?”

“藤哥,你这么说可就太伤我的心, ”穆修保持着自己姿势,眯着眼, 就像是一个被抚摸得舒服的猫, “若说我喜欢你,你信吗?”

他偏着头, 在日光下的玻璃珠呈现浅棕色, 看起来无害又真诚。

因为他这句话秦灯藤的手指顿了顿,笑容更甚,不过是带着讥讽, 他道:“我信啊,只要在这次合作中在你的那部分让利百分之八十给我,我就信。”在穆修怔愣之际,秦灯藤掐了一把他的脸,“一个小屁孩,回学校好好读书吧。”

“我不小!”穆修反驳着。

“你哥来了。”秦灯藤早就撤回了身子,半依在凳子上,“再不走就得等你哥来亲自问你。”

穆修往窗子边看去,行人很多却没有熟悉的身影,但他不敢赌。

在他离去后,秦灯藤招来服务员将桌上多的咖啡杯撤下又端来一杯新的。

车轮子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不用抬眼便知道是穆啡来了。

“怎么突然约我?”相似的面容,穆啡可比穆修沉稳多了,他的脸上是岁月沉淀的痕迹,带给他成熟。

“给你看个好东西。”

穆啡拿上手机看着里面的内容,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眉毛在逐渐收紧。

“沈回,我见过一次。”穆啡将手机递给他,“他怎么回国了?”

“不突然,是早有预谋,你再看看后面的东西。”

穆啡的手指移动,他的眼珠子一震,不可置信地多看了两遍,随后猛地将手机盖扣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将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他面色铁青:“这些东西你哪里来的。”

“穆总,穆老板,最重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秦灯藤交握着手搁置在桌子,往上支撑着头,面带笑意,跟怒火中烧的穆啡形成对比。

穆啡稍稍冷静了一会,道:“保真?”

“不保真。”

“但你敢赌吗?”

“赌那百分之一的可能。”

秦灯藤的气定神闲更令穆啡头疼。

“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你让李建设成为一颗弃子,将自己放在明面上来,不就是为了增大自己的价值,获得更多?那么沈回做的一切或是还没有来得及做的一切对你也是一种威胁。”

“不不不,穆老板或许是搞错了,我只是一个干活的人,老板会有一个,但不仅仅只是那一个。”秦灯藤微微歪着头,扬着嘴角,有些邪性,“对我来说,老板是谁都无所谓,所以,沈回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威胁。”

“说不定,他会是我的下一任老板。”

穆啡捏了捏眉心,长叹,“秦灯藤,做人还是要有一个基本的合作意识,你说呢?”

“这种东西你有吗?”

这句话问出口,两人对望着,没过多久,都笑出了声,因为都知道这种东西远没有利益重要。

“你真很聪明,聪明到有些可怕,也足够贪婪,”穆啡慢悠道,“有时候过于贪婪也是一种愚蠢。”

“就不劳穆总惦记了,蛋糕只有那么大,分他的人越多,我们所得到的就越少,就看是你想得到他的全部,还是让他沈回进来分上一点。”

穆啡沉寂了一会,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自己的腿,道:“你想怎么做?”

“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你要怎么做,穆总,我说过,你与沈回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秦灯藤起身,将放在凳子上的文件袋递给了穆啡,“穆老板,这是我对我们之间的合作送的一点小礼物。”

穆啡接过,打开,里面的内容光是看一眼就让他猛地抬头。

“还满意吗?”

怎么不满意,穆啡简直要满意死了,他捏着文件袋,再次感叹道:“秦灯藤,幸好你是我的。”否则对上这样一个敌人,只会在悄无声息之间就被干掉。

秦灯藤就像一条看起来无毒的蛇,外表美丽吸人,但被他咬上一口,那都是致命的毒素

秦灯藤回到家时,沈牧已经回来了,整个客厅只有他的身影,并没有看见沈回,在看见是他回来时,沈牧已经走了前来,习惯性地抱着他撒娇:“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干什么了?”

秦灯藤揉了揉他的头发,打趣道:“你是在查岗吗?”

“是,就差在你手机上装个定位。”沈牧幽怨着,“下一次我就偷偷拿你手机装一个。”

说着,他突然警觉:“你不会是约会去了吧,给我找个后爸。”

“想什么呢,我说过,在你成年前我不会找的。”

沈牧小声地嘟囔着:“以后也不许找。”

“什么?”他的话语过快,又比较含糊,秦灯藤根本没听见。

沈牧的身高已经比秦灯藤高了,他揽着他腰的手收紧,头垂着,搁置在他的肩膀上,提高了声音:“你是我的!”

就算是他亲爹现在复活,他也不允许让他们在一起,秦灯藤是他一个人的小妈,是他一个人的。

“长这么大还需要人抱,沈牧,你是小孩子吗?”温润的声音从上方响起,沈牧抬起头,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凉。

“这跟你有关系吗?”

“你跟我当然没关系,”沈回目光看向他抱着的那人,“我是在关心小妈,被你这样不懂事的孩子纠缠着,会很累吧。”

“不许你叫他这个!”沈牧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沈回,你不是沈家的人,他也不是你的小妈。”

“你还是这样自以为是,以自我为中心,沈牧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少拿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教训我,先把你自己的事情收拾干净了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此次回国的目的,想要东西就最好闭嘴,否则你连踏入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威胁沈回并不在意,反而不咸不淡地说道:“孩子心性。”

说罢,他对着秦灯藤笑道:“小妈,若是不想看孩子可以来找我。”

“我随时有空。”

沈牧抱紧了秦灯藤:“不许找他。”似乎知道这样十分不占理,他又补充道,“沈回真不是个好人,哥,我真的很担心他会利用你。”

“沈牧,说人坏话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沈牧对他的话置之不理,反而拉着秦灯藤去到了另一个小厅。

“小牧,他是你的哥哥啊。”秦灯藤十分不解,“为什么你们的关系会这么差。”

“他才不是我的哥哥,”沈牧反驳着有些犹豫,然后才娓娓道来,“小时候的我们关系还是可以,至少我是拿他当我的哥哥,但”

他的身体有些发抖,靠在秦灯藤的肩上。

“我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我,甚至是想要杀了我。”

“沈回的伪装从小就好,对所有喜欢的,讨厌的都一视同仁,让人根本猜不出他对某个事物的真正的心态,以至于,在发生那件事时,我一直相信着他是一个好哥哥,为此我还十分庆幸。”

“直到在我8岁那年,沈回说要教我游泳。”

“我就这样看着我最好哥哥在水中放开了我的手,任我下沉。”

秦灯藤默默抚摸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慰着,让沈牧心中也不再避讳着提及此事,现在说出来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他蹭了蹭:“幸好有你,哥,还好我遇见了你。”

毫无保留的亲昵也没有让秦灯藤的心软化半分,只有深深地无聊,他并没有迎合沈牧的话语,反而问道:“所以你对水有阴影就是因为这件事?”

“不。”

“是沈暨,他们都是神经病。”

有了刚刚的开口,现在说出来容易多了,沈牧压着眉眼:“在得知我差点被沈回弄死时,沈暨并没有教训沈回,反而在我病好后直接将我扔到海里,他说,他的儿子不允许留下弱点。”

沈牧笑了一声:“可惜啊,我不仅没学会,反而对水更加害怕,那一次,我没被沈回弄死,而是差一点死在了自己亲爹手上。”

“哥,你说,我是不是挺可悲的,我的家人,我从未认清过。”

“沈回恨我,沈暨不爱我,他是沈家家主,不是我的父亲,这个家,只是一个容纳怪物的盒子。”

“他们是,我也是。”秦灯藤靠在门上,沈牧双手撑在他的耳侧,头垂着,将鼻尖贴近他的额头,从上面慢慢往下滑,轻轻嗅着,最后落到颈侧,用嘴巴扯开衬衣口子,添着上一次那未消下去的咬痕。

“哥,你踏进了这个关押怪物的笼子,找到了我。”

“我是你的。”

“所以,哥,你不能离开我。”

“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