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下药 “那就恨我好了。”
这次酒后犯错没有让司延在勾引傅亦黎在进程上更进一步, 相反,他们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冷战。
并不像是普通情侣大吵大闹过后双方都保持沉默或者拒绝交流的做法,他们依旧保持着联系, 谁也不主动提起那个夜晚,就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而是退回了普通朋友的关系。
司延不确定这算不算关系的倒退, 毕竟他也没谈过什么正经恋爱,但据系统说,任务进程竟然在缓慢地前进,再加上任务时间也渐渐临近,他必须赶紧和傅亦黎“恋上”, 然后见面, 最后下药。
更何况,那个一月就要发作一次的蛊毒,也马上就要到期限了。
可是自从上次之后,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面了。
每天电子屏幕上稀稀落落的几句话,倒真的有点像两个身在不同国家正谈着巨大时差异地恋的“情侣”。
但很可惜,是感情渐渐变淡, 貌合神离的那一类。
所幸明日就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 傅亦黎替司延找到了新的房子, 他们终于要再次见面了。
这几天的直播都平平无奇, 或许是因为上次达成的be结局, 司延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傅兰格公爵了。
网吧的生意倒是不知什么原因渐渐好起来,司延的工资也跟着水涨船高,恢复到了普通社畜的工资。
怕司延到时候拿这个威胁他继续给自己涨工资,老板不敢告诉司延,其实是因为司延虽然坐在角落, 但是正好在窗户旁。
那张俊俏的脸庞吸引了不少路过的小姑娘,甚至还有小男生,而那些年轻的女生男生又带来了自己的朋友和同学,发现这里的收费极其便宜之后,生意便渐渐火爆起来了。
幸好现在不像原来那种网吧的经营模式,接入脑机之后就无法与他人交流,不然司延坐在这里,恐怕一天得被男男女女搭讪八百回。
司延从游戏里退出来,手机屏幕亮了又亮,夹杂在几条垃圾信息当中,是傅亦黎发来的两条消息。
“小延。”
“见一面吧。”
因为上午就已经交代过房子的事情,司延自然知道这两句话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正是因为这两句话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才让司延心里升起了一些无力。
傅亦黎总是那么体面,就像隔岸观火一般的理智,姿态轻松地就能把自己从什么麻烦当中摘出来,而他司延现在,显然就是那个麻烦。
下药,是他所了解的所有手段当中,最低劣的那种勾引方式。
如果没办法完全地把自己也捏造成受害者,往往会起到反效果。
司延思索几秒,从座位上起身,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砸东西。
一个椅子凭空向他飞来,直直砸向他的面门,司延出于本能伸手抓住椅脚,挡下了这次无妄之灾。
但好像也不完全是无妄之灾。
“……司延在哪?给老子滚出来!”
“老板,司延人呢,把他交出来,不然你这店今天就别想开了!”
秃头老板听这话,也来了气,他这店虽然之前生意一直不好,但好歹也开了这么久,怎么能任由这群人说砸就砸,再者说,司延现在可是他的摇钱树,怎么能轻易被人抢走!
于是老板很讲义气地站了出来:“他是我员工,怎么了,你谁啊你……”
话音未落,一把枪就悄然无息地对准了他的胸口。
领头的人身体壮硕,脸上生着很长一条刀疤,从左边的眼尾,一直贯穿到右脸的下颌线附近,看着就不是善茬:“我再问你一遍,司延那个怂货,现在在哪儿?!”
老板还是有些害怕的,但很快他就挺起胸脯:“现,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啊!”
“哈哈哈哈哈这真是我今天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法治社会???”刀疤男笑得格外猖狂。
脸上的横肉因为这大幅度的动作而不断抖动,显得更加凶神恶煞,“你这榆木脑子是看新闻看多了吧?法治社会,那是和血族和平条约刚签订时候,现在是猎人公会当道,你看我今天杀了你,他管理局敢说一句话吗?”
俨然就是一群法外狂徒。
在老板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司延已经主动走了出来。
这是来找他的,老板是个好人,他怎么也不能让老板背锅。
“我就是司延,找我有事?”司延站在战局中间,不动声色把老板推到了后面去。
刀疤男满脸嘲笑和怀疑,他的伤疤随着他面部的扭动而皱起,显得更加丑陋:“你是司延?看着细胳膊细腿的,能把老三他们那群人打趴下?”
司延不知道他说的老三那群人到底是谁,思来想去,被他打过的人也就只有那对双胞胎和那个给他下蛊的瘦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没什么可愧疚的:“我能不能打,阁下试一试便知道了。”
刀疤男上下扫视他一眼,嘴角抽搐似的歪了歪:“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猎人协会……”
这种话司延听得太多了,此刻听来只有好笑,也对此没什么耐心,径直打断了他得意洋洋自曝自己名号的傻子行为:“不知道。”
被轻视得太过彻底,果然立刻把这个喜欢到处宣扬自己名号的刀疤男给激怒了:“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给我打!”
司延本就正处在心情不佳的时候,正愁没有地方散了心口这股郁气,接下来一句废话都没有,跟着这刀疤男一起来的这群人,他一个不落,全部撂趴下了。
刀疤男见势不对,面子上愈发挂不住,只好亲自上场。
上场前还要大喊一声:“我揍死你个小瘪三儿!”
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傻,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根有手腕宽的鞭子,那鞭子就像被亲自养大的蛇一样,甚至不需要刻意挥动,就主动朝司延缠绕了上来。
这上面显然附有魔力,司延之前再怎么样也没见过这种像是装了导航一样的鞭子,凭着身法勉强躲过,身上却还是挂了彩。
甚至刺入身体的那一刻,能清晰感受到上面生出来的冰楞扎进了血肉里,过度的低温又让伤口无法愈合,虽然没有那么疼,受的伤反而更重。
司延不像他的同事那样拥有强大的战斗能力,他虽然能打,但往往都是以巧破力,这种仿佛带着追踪器的武器,显然会压制他的这种能力。
如此一来,只能速战速决。
这种鞭子虽强,但据他刚刚过得几招来看,并非那么完美而全无弱点。
司延身体一顿,假意露出破绽,任由鞭身紧紧缠绕在背脊和腰间,待它释放出冰冷刺穿身体的那一瞬间,他便猛地抓在面前那段鞭子,用力让它绷紧,而后用力一劈,鞭子瞬间寸寸断裂,瘫软在地。
司延不可避免受了伤,但这一下显然足够狠,也足够解决战斗。
附魔的鞭子都能砍断,刀疤男被他吓得脸色苍白,连放狠话都忘了,任由自己的手下倒在地上哀嚎,自己跑得倒快。
司延是怕疼的。
他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也能在多次的战斗当中,渐渐发现自己的自愈能力似乎比平常人更缓慢一些,虽然远没有达到凝血症的程度,却也更不愿意让自己受伤。
上次在掌心留下的那道伤口,好几天才渐渐愈合,到现在手上的疤痕还没有要消退的迹象,他每次看见都忍不住轻皱一下眉头。
很丑。
他不能忍受自己的身体出现这么丑的痕迹。
可是以他如今的贫穷程度,也不可能去找什么康复医生,只能买了两支药膏,每日好好擦上,指望着能恢复得更快一些。
现在可好,莫名其妙跟人打了一场,这具身体上留下的疤痕更多了,衣服还被那鞭子撕得破破烂烂的,难道要这样去见那位光鲜亮丽的大主角……?
司延忍着疼,转身走进药店,买了酒精和纱布,回到家里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又重新换了一套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再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才往和傅亦黎约定好的地方而去。
傅亦黎工作繁忙,司延就站在楼下等他,隆冬将至,寒风瑟瑟,周围气温也低,倒是让伤口显得没那么疼痛了。
等了没多久,便有个助理跑到他面前:“是司延先生吗?我们傅总请您上去。”
司延微微一愣,随即露出友好的微笑:“是,麻烦你带路了。”
那助理看上去年纪轻轻,但怪不得是能跟着傅亦黎的,似乎见多识广,业务能力很强,既没有多问司延是什么身份,看到他这种出众的长相,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其他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不轻视也不谄媚,工作范儿十足。
司延到时,有人正在向傅亦黎汇报工作,傅亦黎指出了他好几处问题之后,让人离开,重新修改。
门本来就是半开的,助理依旧敲了敲门:“傅总,客人到了。”
傅亦黎捏了捏眉心,眉宇之间明显有几分疲惫:“进来吧。”
待司延进去之后,助理便很懂事地把门关上了。
司延的目光一旦落在主角身上,就无法轻易离开,他自然看见了傅亦黎眉宇间深重的惫色,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感觉更加过分:“傅叔叔,你好像很累。”
他自顾自走到一旁的饮水机面前,接了一杯水,指尖轻微抖动,就有无色无味的药物落在了杯子里:“……要不要休息一下?”
傅亦黎对他毫不设防,自然也不可能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下药,只有短短一瞬的停顿,就下意识接了过去:“谢谢你,小延。”
就算是出于礼貌,傅亦黎至少也会喝上一口。
然而等杯口真的沾在傅亦黎唇边的那一刻,司延的眼神却晦暗不已,甚至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尚未发现的不快。
等等——
司延眯了下眼。
任务上面好像只说了让他下药,但是没有要求一定得让傅亦黎喝下去……?
这个想法只是电花火石,司延手疾眼快把那杯水抢过来,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面对傅亦黎疑惑的眼神,司延微微一笑:“……抱歉,我太渴了,傅叔叔。”
然而这药可不像那后知后觉的酒精,系统出品,必为精品,发作得极为猛烈,短短半分钟,司延的欲望就被放大了数十倍。
觊觎已久的猎物就在眼前,这几天的分离显然就如同催化剂,司延心绪动摇,在傅亦黎温和的声音当中,一步步朝他逼过去。
他们之间的距离急速缩短,司延的手压在了他的椅背上。
傅亦黎并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喝杯水的功夫,司延突然就这样了,下意识喊他的名字:“小延……?”
直到那双桃花眼近在咫尺,傅亦黎才陡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这里是办公室,随时有人可能会进来,你……”
而傅亦黎已经被司延推倒在了单人软皮沙发上。
年轻的男人眼珠黑亮,整个人压在傅亦黎身上,看着这块温润的璞玉,手指在他身上轻抚,而后忽然勾唇一笑:“傅叔叔,我给你下药了。”
他眉眼微弯,连梢尾上都是风情,将稠丽外貌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就在刚刚,被我喝了。”
“下药……?”傅亦黎头一次感觉大脑空白,“小延,你听我说,我——”
司延却扯下他的领带,绕过他的手腕,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在耳畔低喃:“傻叔叔,门我反锁了,你逃不掉了。”
他在男人好看又明显的喉结上落下一个吻,眉眼弯弯,瞳如星河,如果放到福利院里,哪怕穿着最普通廉价的衣服,把他放到一堆小朋友当中,也一定是最漂亮、最讨人喜欢的那个孩子。
可他剥掉这个成熟男人的衣服,对资助他的叔叔说,“如果你真要丢下我,那就一辈子恨我好了……”
恨一辈子呢,对他这种哄人成性的骗子来说,是好珍贵的感情。
第112章 荒唐 别碰那里……
司延的力气比想象中更大, 他并非那种一折就断的玫瑰,相反,他更像是那类亲手掐断玫瑰根叶的人。
但无论司延力气有多大, 他毕竟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以血族的绝对力量, 傅亦黎完全可以轻松挣脱开, 但在他想要挣扎的时候,却落入了那双眼睛的漂亮陷阱。
这并不是一种浮于表面的漂亮,比肉眼看过去的更加深邃,仿佛这个年轻的男人心里藏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总让人觉得连瞳色的纹路都是好看的。
可司延亲吻的动作又是那样蛮横、粗暴, 与之前这两次截然不同, 就像是迫不及待要让傅亦黎更加痛恨他一样,连同把自己也逼上绝路。
在灯光明亮的照射下,傅亦黎清晰地看见, 司延的眼眶渐渐发红,明明现在被强行压在身下的人是傅亦黎,现在倒是像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仿佛下药这件事, 也不是司延的本意, 而是有谁逼迫他这么做的。
但傅亦黎也知道, 这不太可能。
可他心中仍然升起一种心疼的感觉, 让他不自觉用自己绑住的双手抱住司延, 轻轻抚摸司延的脑袋,然后顺势往下,捏捏脖子,呼噜呼噜给司延顺毛。
只是顺毛顺毛着,指尖忽然沾染上了一点湿濡的东西, 傅亦黎还在被身上的男人亲吻,无法亲眼用眼睛看见,但他们血族的嗅觉最是灵敏,尤其对鲜血十分敏感,傅亦黎几乎立即就察觉出了这是什么。
他终于皱了下眉,勉强找到空隙从司延亲密的怀抱当中退开了一些:“……小延,你受伤了?”
司延动作一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良久,他才突然倒在傅亦黎身上,把头低下去,一滴泪直直掉到傅亦黎脖子上,有轻微冰凉的触感,顺着往衣领里流淌:“傅亦黎……”
除了带着一闪而过的悲伤,他低哑的声音当中仍有不解,“我对你做了这样过分的事,你为什么还愿意关心我?”
傅亦黎微微一愣,随后回答道:“如果你是指接吻这件事,我们之前几次都已经有过这样的行为,在我看来,并不是多么过分的事;而如果你是指下药这件事……”
男人顿了顿,嘴角流淌出温和的笑意,看上去真的一点也没生气,“小延,这药最后还是没有落到我身上。况且,就算真的给我喝了,我心里也是愿意的。”
“只是有些太快了,”身下的成熟男人轻轻在司延的头上抚摸了两下,“小延,我是怕你以后会后悔,后悔和我这么一个老男人纠缠至此。”
司延目光沉沉,却毫不犹豫,吐字清晰:“不会……”
他很怕疼,但体内的情.yu被药物一遍遍催促,让大脑和理智都受它操控,此刻身上传来的疼痛反而叫人清醒。
他伸出手死死抱住傅亦黎,就像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连手上的青筋都跟着凸出得更加明显,彰示着他的不安。
虽然身上欲.火焚烧,但他仍低低道:“傅叔叔,我很少后悔的。”
傅亦黎这次怔愣的时间更长,他的耳根莫名其妙烧得慌,忽然叹了口气,稍显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泄了力:“……小延。”
司延:“傅叔叔,其实我可以……”
不等他话音落下,傅亦黎道:“那你来吧。”
都成了残废老男人了,还说这样够勾引年轻的话,傅总难免升起一种莫名的羞耻。
他稍稍侧过脸,面颊上明显还浮着一层薄红,尾音仔细听来,似乎在轻微发颤,“需要用的东西,在里间休息室最底下的抽屉里常年存着,一般是由助理定期更换,我从来没有使用过。”
“今天你使用,也算是发挥它的一点用处。”
如果说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涯,让司延已经培养出了极高的忍耐能力,其实就算是刚刚冲动了,此刻要是去冲着冷水,也能渐渐冷静下来。
但傅亦黎现在这顺从的态度,居然还告诉他那些东西在哪,简直无异于在烧得最烈的时候火上浇油,一把火烧上来,天大的忍耐能力也被烧得干干净净,理智全无了。
司延最后一点理智也被欲望吞噬,他扯出一个艳丽出尘的笑容,眼里璀璨的星河更加浓墨重彩。
看着那层薄红,司延把傅亦黎打横抱到里间,心中暗道,傅亦黎,这可就是你自找的了。
他握住主角的手,让傅亦黎亲自拿出那几样东西,然后歪着脑袋,眉眼带笑,盈盈如春:“傅叔叔,这几样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可能不太会使用,你能教教我吗?”
一夜暴雨摧梅,傅亦黎的手紧紧攥着床单,几次都感觉自己濒临窒息,又在活过来的那一秒,听见司延循循善诱的声音,“傅叔叔,你真漂亮……”
年轻人从不吝啬他的夸奖,反复不断的夸赞,甚至能让人从中品出几分痴迷。
司延还没有那么好的演技,到了这种时候还能继续演款款深情,他没有克制自己,没有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翩翩君子,动作大多发于本能,便没有那么好看了。
这个古玉一样的男人就这样躺在这里向他展露自己,对司延来说,确实也尤为沉迷。
那些往日里的洁癖好像彻底消失不见,司延鼻尖总是萦绕着淡淡的梅香,让他忍不住紧握这带着腿疾的膝盖,好好把玩。
而总是习惯性被迫承受的傅亦黎在这种时候,反而会表现出一些抗拒。
初代的血族都是靠拼死互相厮杀出来的,他们信奉着,只有强者的血脉才可以留下来。
生存是所有族群的本能,天下之大,适者生存,历史古老的血族也是如此。
但互相厮杀了几代,反而导致了血族族群数量锐减,新生的血族,倒是成了珍稀之物,在他还没有成长为强大的成年血族之前,这个族群里的所有吸血鬼,都将保护他。
但曾经厮杀过的历史却不可能轻易抹去,他们留存在血族的基因里,不能将自己的弱点轻易示人,否则和把自己的生死交给对方无异,这成了刻在所有血族根脉里的东西。
于是其他时候都都没什么拒绝反应的傅亦黎,这种时刻却直接抓住司延的手腕,反复告诫:“小延,别碰那里……”
那是要害之处,是傅亦黎为数不多的弱点,虽然不至于死亡,但反复的触碰,却足够让人不安。
司延惯会察言观色,不是猜不出这一点。
但他坏心思地勾唇一笑,眸色深沉得如同一滩徽墨,出色的五官美得更加惊心动魄,语气中还有故作的委屈:“傅叔叔,只是替你揉揉膝盖而已。”
手指却不安分地在双腿因着腿疾还未痊愈的脆弱部分上按压,摩挲,他自己身上因为兴奋崩开的伤口也不管不顾,直到傅亦黎骤然握紧司延的手腕,甚至握得发疼,司延也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傅叔叔,你真的好漂亮……”
再后来,傅亦黎便只听得见这个了。
一室荒唐,傅亦黎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出格的事。
他本就因工作而有些倦累,此刻更是疲惫加重,沉沉睡去。
司延低垂着头,收拾了这满室的狼藉,才到隔壁的医务室,替自己重新包扎好了伤口。
司延:“系统,蛊毒解了吗?”
“解啦。”系统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整只球默默地飞远了一点,“但其实,宿主……蛊毒很早之前就已经不在你身上了。”
司延怔愕了一瞬:“……什么?”
系统道:“血族的血都很珍贵,能解这世间任何一种毒素呢,上次傅亦黎给你吃的退烧药当中,掺杂了几滴他的血,所以自然而然,蛊虫就从你身体里消失啦。”
系统没胆子告诉司延的是,它刚刚才发现,原来这个生死蝴蝶蛊,不仅会让中子蛊者渐渐爱上母蛊,还会让中母蛊者对子蛊产生恨意,而且这两者还会产生必然的关联。
换而言之,如果没有那几滴血,司延越喜欢主角,相对应的,傅亦黎也就会越恨司延。
怪不得这种蛊毒还要带上生死两个字呢,中蛊的两个人,是永远不可能相爱的,最终的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且偏偏还会挑选一个实力更加强大的人作为母蛊,这不就是要宿主死吗?!
还得是宿主运气好,不然它不敢想象,后面将会是怎样的惨象……
“那些都不是问题啦,”心虚万分的小光球连忙扯开话题,“恭喜宿主,这个剧情任务完成了!”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身上的伤还在隐隐发疼,司延这种向来利己自私的人,也不由得心情复杂。
他摸着身上的伤口,把一件件衣服穿好,重新握上办公室的门把手时,却还是有一丝犹豫。
傅亦黎……居然是真心愿意的吗?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优雅的女声顿时在他身后响起:“你是谁?”
她踩着七厘米高跟鞋,把地面踩得很响,“站在亦黎办公室门口做什么?”
司延闻言转过身,目光带着些许警惕,却是一张略显熟悉的脸。
是傅亦黎拒绝他的那一天,扶着他的高挑女人。
“哦,我想起来了,”女人不动声色打量了他一眼,似乎见多了这种场面,她挑了下眉,笑容就像她的直发一样干脆利落,“你就是上次缠着傅亦黎的那个小孩子吧?”
她甚至还能主动地朝司延伸出手,姿态从容,任谁一眼看过去,都知道是和傅亦黎身处一个世界的人,“你好,我是傅亦黎的联姻对象,我叫陈云。”
第113章 装乖 不喜欢我就杀了我。
联姻对象……?
由于失血过多, 司延的唇色略显得苍白,他本就情绪不平,现在听到这个消息, 忽然发现自己甚至没有身份质问什么,于是破天荒的, 他没有出于礼貌去握住那只手。
既是如此, 对面的陈云依旧表现得十分坦然,她既没有兀自尴尬,也没有咒骂苛责,只是收回手,客气地点头微笑, 在门上敲了三下, 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司延眼神微黯,有什么幽深的东西一闪而过,紧跟了上去。
傅亦黎似乎刚刚醒来, 只套了一件衬衫,休息室的门紧闭着,连外套都还搭在椅子旁, 办公室内虽然看上去还算正常, 但稍微仔细观察, 也能隐隐猜到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陈云毫不客气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把房间还未收拾好的景象尽收眼底, 支着下巴,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亦黎,在休息啊。”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她把手上的保温桶放到桌子上,刻意往傅亦黎的方向推过去, 笑容温婉却不达眼底。
仔细看去,那双属于人类的眼睛里,甚至掺杂着淡淡的冷意,“温伯伯今天还在说,让我特意来看看你,毕竟联姻的事是两家长辈定下来的,订婚宴也近在眼前了,我们也好联络联络感情,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除非触及到根本利益,不然陈云少有这样的时刻,他们两个人虽算不上什么感情深厚,但作为盟友,一直以来关系还不错,这还是傅亦黎听到她这样针锋相对的话语。
但凡是涉及到利益,都不可能那么过程平顺,看着站在门口神色晦暗的司延,傅亦黎沉默片刻,轻叹一声,最终还是道:“陈总,你我都很清楚,那只是长辈之间的戏言。”
陈云略一挑眉,笑着回望了司延一眼,又转过头看着傅亦黎这幅难得一见的神情,心里的猜测几乎变成了笃定的事实,她漫不经心开口,直指这两人的关系:“也是,你要是真跟我订婚了,你的这位小男朋友怎么办?”
见傅亦黎仍旧沉默,女人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好心提醒道,“不过傅总,不管最后我们两个人是不是真的能结婚,都希望您明白,订婚宴是一定要办的,我们的契约也跑不掉,这是为了我们两家的合作着想,包括,对您血族身份的隐瞒——”
“不然,我才懒得多跑这一趟,我可没有拆散小情侣的爱好。”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话说到这种地步,几乎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
陈云放下保温盒,从座位上起身,离开时笑着瞥了司延一眼,仿佛不知道自己刚刚扔出了一个怎样的惊雷,“哦,对了,亦黎,你的小男朋友,不会还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类大多都厌恶血族,仍然视他们为怪物,血族虽然强大,在如今这个社会,却是极其敏感的身份。
傅亦黎不知道司延会不会因此就厌恶他,毕竟就算他是一个普通人类,以司延的年纪,也还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他慢吞吞走到司延身旁,想要去牵司延的手,也好为这件事,跟他道歉:“抱歉,小延,我……”
司延却下意识躲开了傅亦黎的动作,他静静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出声打断:“傅叔叔。”
“我知道。”他抬起头,直直望向傅亦黎,唇角的弧度一如既往,却没有了那般勾魂摄魄的意思,反而显得有些冰冷,“傅叔叔,我一直都知道。”
他知道的,甚至比傅亦黎想象中还要多。
陈云本来只是书中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但或许是因为司延来到这里对剧情的改变,原书当中一笔带过的订婚宴忽然重要起来,竟然掺入了主线剧情。
司延虽然只扫过一眼,但他记忆力极好,稍微一回忆就能想起原书当中对陈云的描述:陈云是血族和人类的混血种,她既保留了人类的外貌,又拥有血族强大的实力,照理来说,这类混血大多活不长久,但是陈云偏偏成为了那个例外,也拥有了长久的寿命。
她能得知傅亦黎的身份,也正是因为血脉之间的相互认同,让她在见到傅亦黎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干枯血液里一刻不停的躁动。
她对傅亦黎并无感情,但身为一个混血种,她虽然体质特殊,甚至拥有比血族本身更加强大的力量,但她这具身体,却无法像普通的血族一样,由自身产生任何可供驱使的力量。
换句话说,她的身体更像是一个浩大无比的储蓄罐,尽管强盛,一旦体内的魔力用光,她就和普通的人类躯壳无异,不仅会,而且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发挥出来。
她需要一个又一个强大的血族与她签订契约,既是增强她自己的实力,也能再延长数千年的生命。
再者,陈云的生父是血族,又是贵族血脉,普通的血族,同样也帮不了陈云。
如今世道艰难,血族越来越少,实力强大的血族更是没有几个,陈云挑来挑去,最终还是选择了傅亦黎。
原本的小说当中并未说明傅亦黎最终到底是如何取消的婚约,但由于这个世界对血族极其不友好,傅亦黎的父母亲辈早就死于几百年前的一场战争,曾经辉煌兴盛的偌大家族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能为了隐瞒身份养一个窝囊废的原主,在一开始,自然也答应了与陈云的合作。
司延不确定后续剧情还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但如果就目前来看,陈云不仅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更是一个很好的联姻对象。
不用担心寿命,不用担心能力,甚至如果后续能够产生感情,连家族血脉的延续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样的选择,相比较司延这个生命短暂,甚至在后期还会因为剧情而伤害主角的普通人类,傻子都知道应该选哪一个更好。
但司延可不是那种轻易会因为“为了傅亦黎好”,就放弃争夺的人。
相反,他会掩藏起自己的嫉妒和渴望,借助这件事,让傅亦黎真正对他产生无法割舍的感情。
于是他垂下眼,舔了舔略显苍白的嘴唇,任由不甘和黯淡浸满他的双眼,高挑的身影反而显得有些单薄和脆弱:“傅叔叔,我不会因为你血族的身份就讨厌你。”
他适当眼眶微红,“我知道你能活得很长,我的这点时间只能算是沧海一粟,就算你真的要和陈云订婚,也不要扔下我,就算没有身份,只是当情人,也让我继续陪着你,好不好?”
傅亦黎当然说不出拒绝的话,这么懂事的孩子,这么年轻耀眼的人类,有一天站在他面前,竟然因为这种事而自卑,甚至愿意以一种不道德的方式陪在他身边,他不由得有些心疼。
而他丝毫没有想起来,就在不久之前,他自己也曾说过这样类似的话。
如今换到司延身上,就突然变得难以接受了起来。
在潜意识里,傅亦黎总是认为,像司延这样的人,不应该受这种委屈。
傅亦黎于是好脾气地再次去牵司延的手:“小延,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陈云和我并没有什么感情,她说出那些话,也只是把我当成了合作伙伴,既然是合作,那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还有商量的余地……是哪种余地?”司延睫毛轻轻颤动,终于抬起眼,再次望向傅亦黎,“没关系,傅叔叔,我受多少委屈都没关系,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傅亦黎每次看到这双眼睛都会失神,听到司延再次说出这种话,他忍不住皱了下眉,伸出手安慰似的揉了揉司延的发顶:“小延,如果你真的相信我,那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不会让对你不利的事情发生。”
除了对那些穷苦人家的小孩子,傅总什么时候对人说话这么温和无害过,即使是对着他的亲人,他也不曾做出过这种承诺:“……我永远不会让你陷入到那种两难的境地当中的,相信我,好吗?”
司延终于展颜一笑,像是从糟糕的情绪当中挣脱出来一样,唇角的弧度比平常更加勾人:“傅叔叔,你真好。”
有些话像是顺着心里流淌出来,连司延自己也分辨不出真假了。
“傅叔叔,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他伸手环抱住傅亦黎,好看的指尖绕过他的发丝,眼神淡淡,哪里还有方才的脆弱和无助。
脆弱当然是他装的,他本来就是随处可见的野草,又不是什么真的从富贵家庭出来的孩子,还远没有娇贵到这种地步。
但他就是喜欢被傅亦黎哄,就是喜欢傅亦黎把他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就连下药这种事,傅亦黎居然也能因为他的装乖而一时心软,完全不因此怪罪他。
在遇到傅亦黎之前,司延实在难以想象,会有这么好骗的人,又这么容易地让他兴奋。
他抚摸着傅亦黎近在咫尺的脖颈,感受着脉搏在掌心几乎静止地跳动,毫无征兆地开口:“傅叔叔,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了,那你就亲手杀了我吧。”
这一刻,司延就像一个真的被娇惯坏了的孩子,连再恐怖的情况被他说得那样冷静,冷静得甚至有些不像一个正常人。
傅亦黎隐隐能察觉出这种语气的怪异,但紧接着,细密的吻就落了下来,他完全难以拒绝。
漂亮的男人轻轻靠在傅亦黎肩膀上,隔着薄薄的衬衫,用力咬下,直至把那处肩头咬得渗出鲜血,苍白的嘴唇被染得殷红,“我想死在你手上,可以吗?”
这副样子,倒是比傅亦黎这个血族,更像是一个蛊惑人心的怪物。
第114章 雪人 今天是恃宠而骄的狐狸精。
吸血鬼的痛感实际比人类更强烈得多, 只是恢复能力强,这一点也并不常被人注意。
司延这样骤然咬下来,傅亦黎毫无准备, 疼得瞳孔一缩,下意识抓紧司延的手, 却也没有拒绝。
玩弄人心是司延最擅长的技能, 而这样的人的本性,就是得寸进尺。
他们会一次又一次试探你的底线,让你亲手在最坚硬的墙上凿开一个缺口,最后看着坚硬的壁垒都因为这道缺口而渐渐坍塌。
这就是他们攻城掠地的最好时机。
“傅叔叔,”司延的目光随着手指不经意的拔动, 落到傅亦黎的脉博上,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傅亦黎没有回应,半天才从低喘而中缓过来:“小延……”
就在这种时候,司延却突然从他身边上退开了, 他笑意盈盈地望向面前的男人,仿佛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傅叔叔,我现在可没打算对你做什么。”
他就是像一阵过于诱人的风, 引诱傅亦黎沉迷其中, 但永远都抓不住。
如果按照商场上的那一套来, 这往往是对方为了争取更大的利益而制造出来的迷局, 傅亦黎早就能一眼看穿, 也不会让自己身处这种拥有太多不确定因素的对局当中。
可偏偏对方是司延,他就像失去了所有防线一样,鬼迷心窍,鬼使神差,说什么都好, 傅亦黎就是拒绝不了。
司延笑道:“傅叔叔,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他就这样丢下傅亦黎走了,叱咤商场的傅总一个人站在商场里,竟然有些失魂落魄的味道了。
离开这栋大楼,司延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哪里还找得见方才那副轻松的样子。
回到网吧的角落,他径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明信片,盯着上面那个名字静静看了几秒,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响了好半天才接上,对面的女声声音慵懒,又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惬意:“小孩,找我有事吗?”
网吧里人一多就容易满是飞尘,雾蒙蒙的光线里,司延眸色晦暗:“陈总,我是司延,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女人轻轻笑了一声,带着几不可察的轻蔑,却并不让人觉得高傲,只是那样地理所当然。
她说,“不论你是谁,但你总该明白,我们商场上做交易都是要有筹码的,双方都看中了对方的筹码,这笔交易才有达成的可能。”
“我自然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你——”陈云听上去更加淡漠和不近人情了,“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去交易的吗?”
司延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收紧,直到指尖都攥得发白,泛着淡淡蓝光的屏幕都要被捏碎了,才又卸了力道,缓缓松开。
他薄唇紧抿,桃花眼里隐隐闪着寒光,“陈总,我的确没有什么别的筹码,但你只是想要跟一个血脉高贵的血族签订血契,而不是非傅亦黎不可,我说的对吗?”
被这样拆穿心思,陈云微微一愣,还假模假样辩解了两句:“那可不一定,傅亦黎这么优秀,说不定,我就是好傅总这一口,就是想要从你手里横刀夺爱呢?”
“不会。”司延既是猜测,也已经是最大的笃定,“如果陈总真的想要这么做,那从一开始,就不会在离开时,给我留下您的明信片了。”
陈云展颜扬唇,语气里总算没了轻视,恐怕这一刻如果不是在电话里,她都得伸出手鼓两下掌了。
她半真半假地称赞着这个年轻的人类:“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怪不得傅亦黎会喜欢上你只披着羊皮的狼,我现在,倒是也挺喜欢你的……”
然而话锋一转,还是得回到利益上来,陈云有了几分兴趣,“那么,司延,你现在可以说说,你打算同我交换的筹码,是什么……?”
司延顿了顿,心理的猜测忽然再次得到了验证。
他轻吸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的表演:“陈总,不……或许我应该叫您,陈会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猎人公会,是您的财产。”
他说着那个骇人听闻的事实,面不改色,“签订血契只是一个由头,您真正想要做的,是借助傅亦黎——或者说,任意一个在血族当中具有足够影响力的代表,以此挑起战争,战争的目的,我猜测是为了真正灭绝血族。”
“您是恨血族的。”司延皱了下眉,很快又故作轻松,“虽然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订婚宴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大部分血族碍于傅亦黎亲王的身份一定会到场,还有什么时间能比这种时候更适合将血族一网打尽?”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逗人玩玩的交易,此刻,司延说出来的东西却远远超乎了陈云的意料。
她慵懒的声音顿时有了变化,红唇微勾,语气十分危险:“你怎么能确定,猎人公会就是我的财产?”
她才和司延见过几面,他们接触的过程当中,从头到尾,她可从来没有展现过一点和猎人有关的东西,司延这种猜测,难免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意思了。
就算司延早就知道傅亦黎是亲王的事,又怎么可能猜到她的身份?
司延道:“您手上戴的戒指,以及后颈不经意间透出来的纹身一角,都与我之前遇到的一些中层猎人不谋而合。”
当然,仅凭这些其实还不够。
更重要的是,在原文小说当中,她是唯一一个长期和主角有着关联,最后却全身而退的人。
傅亦黎是主角,敢对主角不利的那些炮灰和反派最后都沦落到悲惨的结局,这本来很正常。
但怪就怪在,在这本小说当中出现的每一个反派,都是猎人公会的人。
哪怕原主这种已经半脱离公会的人类,最后不也是被公会利用,然后又被主角反杀了么?
司延从不相信巧合。
他不相信小说,或者说是命运会无缘无故给傅亦黎安排一个所谓的婚约而毫无作用,而作用一般分两种:积极的和消极的。
既然在原文当中,最后这场婚约被退掉了,必然不可能是积极的作用,那就只能是消极的作用了。
再加上,陈云毕竟是个混血种。
人类和血族之间的矛盾与偏见,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消失,陈云夹杂在中间,不知道要多好的运气,才有可能成长成一个家庭幸福、人格健全的人。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主角恐怕就该是陈云了。
于是更大的可能性是,她家庭破碎,在极端糟糕的环境当中长大,中途随便发生一点灾祸就足够压垮一个孩子,如果就这样在痛苦当中长大,别说恨其中一个种族,就是同时恨两个种族,也不奇怪。
不过就算到了这一步,也只是凭空的猜测,在陈云问出那句话之前,司延也不能一定就确认,陈云才是那个反派大boss,猎人公会的会长。
只是没想到这么诈了一诈,倒是真把陈云的隐藏身份诈出来了。
但确定了这个事实,司延顿时也对自己的计划更有了几分把握。
新的剧情任务在陈云出现的时候,就已经颁布下来了,需要司延亲手杀了傅亦黎。
司延本来还没有想好解决方案,但陈云和傅亦黎的订婚宴,却突然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在游戏当中,傅亦黎和他就是因为战争和偏见而走向了悲剧的结局,那如今回到现实,他总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他心想,自己得想办法从中斡旋,最终他还是选择来找陈云。
本来没想到真能有这么大收获的司延勾唇一笑,心脏依然紧绷着,唇角没有丝毫感情:“陈总,现在我们可以正式谈谈我们的交易了吗?”.
司延离开之后,傅亦黎很快就找了一个时间和陈云商谈取消宴会的事,但最后不知司延又从中分别和这两位说了什么,订婚宴最后只是推迟了几日,还是即将举行。
这段时间的天气不算太好,大雪连续落了好几日,还是没有要停歇的迹象。
司延和傅亦黎之间的进展却如坐火箭一般突飞猛进。
每天晚上,司延都会准时等在公司楼下,在漫天飞舞的大雪里,他穿着颜色雪白的羽绒服,搓着冻红的指尖,看到傅亦黎从公司里走出来,就露出一点笑,那双眼睛水光盈盈,活像哪里冒出来的妖精。
马上就要到订婚宴,虽然不是傅亦黎自己的意思,但看上去似乎还是让司延受了委屈,于是他这几天对司延几乎是百依百顺,什么过分的不过分的要求,最后都答应了。
妖精今天的要求,是陪他堆个雪人。
傅亦黎看着他冻红的手指,本来皱了下眉想要拒绝,但耐不住司延的狐媚功夫足够到位,最后还是心软了,只是多了一个条件,这才同意。
于是司延蹲在雪地里,看着傅亦黎不紧不慢给他堆好了一个雪人,勾着薄唇,恃宠而娇:“一个雪人,看上去好像有些孤单,像是被骗了,最后一个人站在原地。”
傅亦黎没想到司延还会这么有童心,他目光温和,又堆了一个稍矮些的雪人,还把自己的围巾给这两个雪人围上。
只是提到骗局,他亦无意中想起往事,随口提道:“……在商场上,我还没有过败局。但之前资助过一个孩子,突然没了联系,小延,你说,这算不算是被骗了?”
司延浑身一僵。
过了好久,直到傅亦黎拍了拍他的肩,司延才缓过神来,却不敢看身旁的男人,垂下眸,看着雪人们脸上的笑脸发呆。
两个白白胖胖的雪人挨在一起,姿态亲密,怎么看怎么可爱,司延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淡去,他才抬起手捏了捏雪人脸颊旁边还带着暖意的围巾,忽然问道:“……傅叔叔,如果骗你的那个人,是我呢?”
第115章 动心 只看着我,好不好?
血族最忌讳欺骗, 这是司延在虚拟的游戏里就知道的事情。
但他本来就是个骗子,配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他只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凭借对他自己的了解, 如果傅亦黎有一天真的选择离开他,他才不会做那种什么放他自由的傻子, 他只会用尽所有手段, 强行把傅亦黎留在自己身边。
他是自私自利的代名词,像他这样的人,学不会什么喜欢和爱,他最擅长的是占有与控制,就算真的有感情掺杂在其中, 也实在太过稀薄, 太不够看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的罪犯,笑意盈盈望向好骗的主角, 期待一刀见红,却没有得到任何责骂,反而被呼噜了两下脑袋。
软乎乎的脑袋似乎让傅亦黎爱不释手, 他面对司延时不会使用针对对手的那一套思维, 但他还不至于迟钝到这种程度, 大概能猜到, 司延既然问出了这种话, 那就肯定是有什么瞒着他的事。
不过——
“小孩子,不用想这么多,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永远都做正确的抉择。”
经历岁月磨砺和沉淀的男人头一次像小孩一样在两个雪人面前蹲下来,他陪在司延身边, 把被司延扯歪的围巾理正了,唇角包容的弧度甚至更明显了些。
在渐渐变小的风雪里,他说,“只是如果犯了错,还是要受到惩罚的。”
脑袋上温热的感觉仿佛始终没有散去,司延看见傅亦黎眼里噙着的那一抹笑,像被什么烫着了似的,强装镇定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心脏跳动的声音却轰隆轰隆,骤然清晰和剧然起来。
他想要这个人。
如果说,这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游戏工厂,那像他这种生命当中充满了悲惨和不幸的劣等品,注定会把目光投向傅亦黎这样完整温和又价值连城的璞玉。
傅叔叔……
司延眼里的光晦暗不明。
能不能一直看着他,别再被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分出那些珍贵的目光,好不好……?
这样想的时候,他不知不觉在手里握了一把雪。
晶莹的雪花在他手里融化,变成液体从指缝间流走,而握得越紧,力道越大,流逝的速度就越快。
然后他骤然松开手,从口袋里拿出傅亦黎曾经给他的那双淡蓝色手帕,仔仔细细里里外外都擦干净了,让掌心里的水完全把手帕沾染得脏兮兮的,心里才终于有了一种诡异的满足。
他变回原来那幅天真无害的样子,伸出手,一根一根插.进傅亦黎的指缝间,嵌紧得不留一丝缝隙。
大雪完全停了的时候,他展露出一副勾人的模样,在纯净无瑕的雪地里,就像一只刚化成人形的雪白狐狸,连被吹动的发丝都带着风情。
趁傅亦黎怔愣的瞬间,司延手指微曲,恶劣地用大拇指的指尖在傅亦黎掌心滑动,“傅叔叔,如果真是那样,我希望被你亲自惩罚。”
订婚宴如期而至。
H市许久没有这样盛大的联姻,连血族们都受到了邀请,只是血族的身份毕竟不能摆在明面上,大多有所乔装,却让这个宴会显得更加热闹了。
礼服是新定制的,不像平时的风格那么简洁,层层叠叠,繁琐非常,要完全穿好、打理好,还是需要花上一些时间的。
傅亦黎刚刚脱下晨袍,这个时间,正在一件件更换。
设计师和助理一行人本来还站在门口等着,但司延礼貌地跟他们打了招呼,就委婉地送客了:“……这几天辛苦你们了,傅总这里剩下的事情,我来就好了。”
典型的主人家发言。
几个人眼观鼻鼻观心,互相对视一眼,都点点头,识趣地选择了离开。
司延这才无声无息走进去,然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连门也反锁上了。
屋里开了暖气,疏漏的阳光落在傅亦黎身上,隐隐绰绰,倒让人感觉像是正逢秋的时候。
傅亦黎不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总以为是助理小陈,还说了句先出去等我,只是腰间的扣子还没扣好,一双好看的手就已经接过他复杂的衣物,绕过他的腰,落在了他微凉的皮肤上。
明明是在帮他穿衣服,但衣服虽然穿服帖了,这是手指一寸一寸划过,像是在丈量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司延没有出声,一件一件帮他好好穿上,像是想把这个误解继续下去,傅亦黎却在短暂的怔愣过后,反应了过来:“司延……?”
冬日阳光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胸针上面流淌着金黄色的光,司延用手指拨弄了两下这只金属鸟,忽然轻轻一个拉拽,从身后把傅亦黎抱在了怀里。
年轻男人的体温即使隔着几层衣服也似有若无地传到身上,带着魅惑的香水从衣领泄出,傅亦黎全身上下都被这种气息笼罩着。
而司延几乎是趁虚而入地扶着傅亦黎的腰,低声喟叹:“傅叔叔,你今天真是好漂亮。”
他曾经对此做过无数幻想,可是现在,直到今天真的看到的这一刻,之前的幻想瞬间显得那么单调褪色,远不如眼前的人生动。
他想把今天的主角困在这个房间里。
什么阴谋,什么骗局,通通都再顾及不上——
就在这样冬日当中,窗外落着小雪,屋内生着暖气,让银色的锁链缠绕在傅亦黎身上,冰凉的温度和身上灼热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于是身体会因此变得更加敏.感。
血统高贵的血族被困在这里,出于对威胁的本能,伸出他的尖牙,带着麻痹效果的咬在司延的侧颈上,这是侵占的好时机,膈着那枚滚烫的胸针,让傅亦黎身上的每一寸都沾染上他的气息。
接吻不是目的,侵.犯才能让人有安全感。
司延轻轻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卑劣想法,扯开傅亦黎的衣领,在隐蔽的地方落下一个吻痕。
傅亦黎闷哼一声,下意识想要推开,却被司延提前预判,直接握住了试图挣扎的整只手,把人抵在了实木的床尾。
这个妖精般好看的年轻人低下头,看着这个他曾以为自己永远也无法触碰的男人,温和无害地笑了笑,重新为他的大主角整理好了领口。
他说:“抱歉,傅总。”
可语气中完全没有任何真心道歉的意思,而他在那具身体上留下的艳色痕迹,也被层层礼服掩盖而去。
就像是掩盖在这句出色非常的皮囊之下,有一个恶劣的、千疮百孔的灵魂,刚刚走过地狱之门,回到天堂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拉下那位温和清雅的神明。
身份低贱的美人猎手天生有勾引和诱惑上位者的能力,而恰好这位上位者包容,温良,有悲悯之心。
于是司延的性格到底有多危险,傅亦黎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过。
他只是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可是看着司延唇角的笑意,他又毫无知觉地败下阵来,认为自己只是多想。
小孩子而已,思虑得太多,时时刻刻紧绷着,相处起来反而觉得疲累。
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勾着领口松了松领带,对刚才的事呈现出一种全然纵容的态度:“衣服穿好了,小延,我们走吧。”
他们上车的时候,宴会场上的另一个主角穿着优雅端庄的礼服,披着厚重的皮草外套,脚上踩着跟高七厘米的皮鞋,正靠在二楼的隔间里,面无表情地给司延发消息,指甲敲下去的力度之重,像是要把屏幕给击碎。
哪怕没有声音,她看上去也颇有几分薄怒的味道:“司先生,你和你的傅总怎么还不来,是准备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吗?”
“如果今天不能拿到你承诺给我的筹码,那你就等着我撕毁我们的协议,而你被全世界追杀吧——”
她的血族父亲就不是个好东西,这么亲近的血缘关系都毫无裨益,陈云当然对所有男人的信誉度都持有怀疑态度。
如果不是司延真的猜穿了她的身份,她必定没有耐心跟司延合作。
但愿司延这个有点聪明的人类,真的能带来她想要的东西,不然就别怪她到时候横刀夺爱,两败俱伤了。
傅亦黎是有时间观念的人,除非要故意压对方的气势,不然正常情况下,与人约定好的时间,至少提前二十分钟到达。
今天被司延这么一耽误,他们二人是最后几分钟赶到的,宴会场上已经议论了许久,大家都在奇怪,怎么好好的一个订婚宴,陈家那位没出现,傅家那位,竟然也没有出现。
已经有脾气不那么好的宾客不耐烦了:“宴席的两位主角都不在,还那样大张旗鼓的给我们各家发邀请函,这订婚宴还办不办了,要是都不来,这不是耍我们玩儿吗?!”
此话一出,马上有人附和:“是啊,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还是看在陈家和傅家的面子上才来的,今天无论办不办都应该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就算是陈家和傅家,干出这样戏耍人的事,我们也绝对无法容忍——”
众说纷纭、群情激奋的气氛逐渐昂扬之时,宴会的男主角,终于出现在了现场。
“各位,宴会还没有开始,我们也没有戏耍大家,希望大家不要被有心之人当枪使,扰乱了自己的心情。”
傅亦黎气质温和,眼里甚至含着微不可查的笑,但这样平静缓和的声音说出来,比平时的音量稍微大一些,比平时的语气稍微冷一些,就让沸腾的一锅水,逐渐安静了下来。
不怒自威,是傅总这么多年坐在高位积攒出来的气势和压力。
随着男主角开口,陈云也不知何时缓缓走下楼,她穿着一袭黑红布料交叠的长裙,有如她张扬肆意的性格,又被隐藏在黑铁的刀鞘之下,轻易就能夺去大多数人的目光。
在主角的光环下,总有些一笔带过的配角被掩埋在其中,但来到这个比小说更加真实而完整的世界,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独特的闪光点。
她扬着红唇走到傅亦黎身旁,气势惊人,隐隐和主角成比肩之势,但也正因如此,完全没有郎才女貌的感触,他们看上去,更像是并肩作战的队友。
她漫不经心鼓了两下掌,笑道:“让大家久等了,我们的订婚宴马上开始,亦黎,将会成为我……”
话音还未落下,一个身影跌跌撞撞闯进来,打断了陈云将要说下去的话。
他的衣服的价格看上去还算昂贵,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揉皱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并不明显的痕迹,人们看不出他的年龄,却看得到他癫狂的样子。
“不,不……你们不能订婚!!我不同意!!!你们不能订婚!!”他冲到陈云面前,伸手想要把她朝自己的方向拉过去,“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在场的宾客都为突然闯进来的疯子惊异不已,只有退居在傅亦黎身后不远处的司延轻轻掀起眼皮,眸子里闪过一道暗光。
终于来了。
是他们做的交易,陈云想要的东西。
第116章 囚徒 吃块糖,然后永远陪着我。
从母亲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起, 陈云的生命里,就只剩下了仇恨。
她不知道司延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真的让这个藏了几百年的男人出现,但她用憎恶和怨恨滋养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成长, 为的就是能再次见到男人——她所谓的父亲,然后用这个人的鲜血祭奠她母亲的死亡。
一直以来, 陈云都以为, 她母亲的死亡仅仅只是一个意外,是因为一场无法回头的恶疾和那位父亲的漠视和放任,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就连母亲生的那一场大病,也和她这位父亲息息相关。
当初, 所有人都以为陈母是因为生下陈云时伤及了身体根本, 这才渐渐衰弱,但就在不久之前,司延却突然告诉她, 当年她的母亲并不是身体虚弱,而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
而这种毒药,正是陈云的父亲亲自吩咐下去的。
这是司延从系统那里得来的隐藏剧情, 也正是当年的真相。
陈云震惊之余本不敢相信, 可按照司延所说的地方去查, 她终于抓来了当年接生的哑巴女巫, 确认了司延并没有说谎。
怪不得, 怪不得她这位父亲对母亲别的事情都漠不关心,却日日盯嘱着,甚至非要亲眼看着陈母把药喝下去。
但就算是这样,直到现在,她也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看上去与母亲恩爱异常的父亲, 为什么甚至愿意为了母亲和家族决裂的父亲,会亲手把那最恶毒的毒药,喂给他最爱的女人,看着她的身体渐渐枯败、衰朽,最后再无回天之力……?
为什么?
这个问题,除了面前这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男人,再也没有人能回答出来。
周围已经变得嘈杂,甚至议论纷纷,人们目光各异地盯着这个奇怪的男人,开始猜测他的身份。
就在这时候,陈云收回了本来准备挽住司延的手,走上前去,然后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地,给了男人一巴掌。
她扬着下巴,径直掐住男人的脖子,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笑容微冷:“从母亲死后你就把我丢出来,让我自生自灭,这么多年都对我不闻不问,估计早就以为我死了吧?结果现在倒是想起来,您是我的父亲了?”
男人还在拼命挣扎,他身为一个血族,不知什么时候法力竟然已经衰弱至此,根本没办法在魔力强盛的陈云手里挣脱出来:“血族……不能……结婚……”
“你……不能和血族……结婚……”
那声“血族”虽然不够清晰,但近些的宾客大多数都听见了。
议论声渐渐小了,周围鸦雀无声,宴会沸水般的氛围陡然寂静下来,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但看平时总是笑意盈盈的陈总此刻对自己的杀心毫不掩饰,心中终于是多了几分惧怕。
有人想要偷偷报警,却想起来刚刚进门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将通讯工具统一放在了置物柜里。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所以这压根不是什么订婚宴,只是一张大网,为猎手捕获他应得的猎物。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渐渐停止了挣扎,陈云这才松开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拽着男人的后领,像拖一只死狗一样把窒息昏迷的他拖上了楼。
旁人的目光她不在意,只有经过司延身边时,翘了翘唇角:“谢了。”
然后毫不避讳地把这个面临衰朽的血族拖上了楼。
仗着没有人能看见,小光球肆无忌惮地飘到司延身边,难免有些疑惑:“宿主,陈云找了她父亲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你是怎么做到让他自己跑出来的?”
司延不动声色跟在傅亦黎身后,漫不经心道:“猜的。”
系统:”……猜的???”
司延:“在原剧情当中,并没有其他人的插足,但陈云依旧取消了婚约,我重新翻阅了那本书,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出原因,却意外发现了这件事的真相。”
之后司延就去借阅了相关书籍,虽然图书馆里对血族的记录寥寥无几,但是把史书上的一些只言片语拼凑起来,总能获得一些信息。
比如,有些血族并不是天生的血族,而是后天转化而成。
这样的血族看起来与普通血族无异,但普通血族那吸食的血液有很多种,喝哪种都不影响自己的寿命,但被转化的血族不同,他们大多是为了追求永生的人类,而永生的代价就是他们一定需要人类的血液。
尤其是身体虚弱的人类,对他们来说最是合适。
所以陈云的母亲,只是她那位父亲用来吸血的工具而已。
陈父不止骗过一个人类,他那套骗术完美无缺,人类女性的身体因为生育时大出血渐渐衰败都是如此正常的事情,在陈云的母亲出现之前,没有一个孩子真的被生下来或者有机会活下去。
但陈母即使面色苍白也要抱抱她的女儿,于是陈父就这样错过了让这个孩子夭折的最好时机,他只能一边让陈母的身体渐渐亏空,一边再找机会杀掉这个孩子。
然而陈母一直将陈云保护得很好,陈父也就一直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
随着陈云渐渐长大,她在魔力的天赋上渐渐显现,与之相反的,陈父需要的血液越来越多,他经常在半夜迅速衰老,变回人类的老态,这让他更加焦虑与不安。
最后,他甚至认为,是陈云夺走了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