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江阳g……
“弟弟, 他吃了那个糖真的有用吗?”
“不是,糖,是药。”
李解荣扒拉开眼皮, 带着红血丝的眼白就这么明晃晃的显露出来
那药还是1099提醒的, 据说是塞普蔷临走前为了报答恩情偷偷塞给自己, 得亏被系在脖子上,否则早丢了。
万小小有样学样也扯着江阳的眼皮玩,“还有吗?我也想吃。”
“没, 了”
万小小沮丧的垂头, 戳着江阳的脸颊,“可是我也想吃…”
玻璃珠子样剔透闪过狡黠的声色, 眼疾手快的单手钳制住下颌,江阳闭合的牙齿被迫张开, 那颗药就躺在舌窝上, 没融化也没吞下, 两根细白的手指作势要伸进去把药丸掏出来。
李解荣握住万小小的手腕, “不行!”
“这糖他又不吃, 又不融化,浪费了!”
万小小面上带着可惜,嘴角上扬的笑和不经意间舔过唇的舌暴露了内心的想法。
“他,吃的。我给你,别的糖。”
急得李解荣话都说快了不少,在狭窄的口袋里摸索出微椭圆的糖果, 不舍的递给了万小小, “最后,一颗,你慢慢吃。”
得了便宜就收手, 万小小窝在墙角嘬着巧克力牛奶味的硬糖,惬意的眯上眼睛晃着膝盖,绿色编织袋跟着细嗦细嗦的响。
刚刚那话确实提醒了李解荣,药没有被吞下去怎么会有效果。
李解荣趴着身子,手指戳着舌头上被口水润湿的药丸,鼻尖轻轻擦过又蜻蜓点水般离开,两道频率不相同的呼吸相融,热的在上唇冒着小水珠。
“你,吃,吃进去。”
那球形的药丸在指尖调皮的滚动,紧密贴合的舌根和上颚没有一丝空隙,不见药丸下去李解荣急得催促起昏迷的江阳。
1099也看的干着急,江阳的生命值哗哗的往下掉,网上查了所有的喂药方式挑了最简单的给李解荣。
“阿荣,你按照这个方式试试,这个看着简单。”
视频看着是简单,两个嘴巴一贴,药就下去了。
李解荣猛地下嘴,牙齿磕着脆弱的唇,唇瓣的嫩肉被划开一刀口子,鲜红的血丝丝渗出。李解荣心虚的用手揩过伤口,苍白的唇被染上艳色,红润了许多。
眼见那薄唇上的血止不住,李解荣低头用同样沾满鲜血的唇堵了上去,舌尖擦过伤口,腥味在嘴巴蔓延开。
李解荣皱着眉头将舌头从出血口拿开,阴差阳错放入了另一个温室,幽深的腔口。
同样柔软的舌相互纠缠着,越缠越难以分开,但想着嘴巴贴着止血,李解荣也只能不耐的让舌头继续陷进去。
舌根和上颚密闭的缝不知道何时自己开了,药丸顺着吞咽的口水一同进去,而此时的李解荣还想着把唇堵的久一点,可以止血。
眼睛还没有睁开,意识没有苏醒,口腔到先一步有了感觉,隐隐发胀,有异物感。原本被迫搅动的舌此时发客为主,将人压在身下先一步占据主导。
意识回笼,全身发痛但凉意不知从何处蔓延开,舒服了很多,庆幸自己还活着,这种情绪没维持多久,在看到被自己压在下面强吻的李解荣,瞳孔剧烈的抖动。
对方的舌头还被自己吸在嘴里不放,身体还是互相紧贴着没有分开,热意互相传达。
终于回神的江阳猛地抽身离开,撞到了坚实的墙壁,后背焦黑的肉被撞的又裂开痂,冷汗瞬间从面颊冒出。
仰躺在床上的李解荣侧头不解的看着靠墙的江阳,“怎么,了。”
“你刚刚,不对,你为什么亲我,也不对,我为什么亲你。”
江阳错开眼睛尽量不看被自己嘬的鼓起红肿的唇,吃惊的看着自己光裸的上半身,摸到下半身的裤子舒了一口气。
“喂,药。”李解荣坐了起来,往前爬靠近江阳,“还,难受吗!”
李解荣靠的太近,总是会不自主的瞥向那嘴巴,江阳摇着着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与那清澈的眼瞳对视,发觉出了异样,江阳整理了措辞正对着李解荣的脸问道,“刚刚舌头放到我嘴巴里,也是为了喂药吗?”
“是,你看,好了。”
李解荣的话敲醒了江阳,最初见面自己伤的快失去意识,根本没有发现对方的变化,现在想来确实不同,会说话了只是不连贯,有自己的意识但不全面,就像是…
转头看向穿着编织麻袋的小孩,翘着二郎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清澈至极的眼睛一同盯着自己,江阳把心里的词压了下去,心虚的咳嗽几声,了解了大致的情况。
李解荣和那个小孩一路走来确实不容易,被人骗了不知道多少次。
半夜走黑路被抢劫,虽然没抢过,但对方一群人坑蒙拐骗的将两人拉入伙,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吃的确实残羹冷炙,穿的是死人身上扒的衣服 。
后来丧尸来了,就剩李解荣两人还活着,又开始流浪,被一小女孩拐了,衣服都扒干净进锅,侥幸水没有烧的滚烫,两人热水里洗了个澡,光溜着身体逃了。
半路又被一只小队盯着,忽悠的被哄着躺在床上,差点被插,后来也不知道怎么醒悟过来宰了全队,知道了不能光着身体就从犄角旮旯翻出这一套衣服和一个编织袋。
江阳黑着脸听李解荣和万小小一唱一和的讲着经历,每一件事单拿出来都让人心惊肉跳的。
手心是李解荣干燥冰凉的手,顺着那凸起的指骨摩挲,一桩桩事情一字一句的在脑子里重复。
穿着超短高腰裤的腿就这么贴着自己,视线往下半个屁股蛋子被床压的变形,江阳愤恨的咬着牙。
“就一块破布,还不知道被哪个男人哄着穿上的…”惊觉内心想法的黑暗,江阳只说出口半句,就没了声音。
万小小整个人窝在李解荣怀里,不安分的变换坐姿,试图找一个合适的角度。
江阳单只视野还清楚的眼睛盯着两人重合的地方,手揪着身下的花床单,忍着羞耻和心虚,垂眼带着破碎的脆弱感,声音虚弱。
“阿荣,我难受。你能给我抱一下吗?”
被1099叫惯了阿荣,听到这个马上转头,将怀里的万小小抱到堆叠堆叠的被子上,钻进对方的臂膀。
江阳搂着怀里安静的人,不管一旁大声叫唤的万小小,闭着眼睛享受珍贵的安宁。
“傻了的李解荣,真的很好骗啊。”
重伤完,身体正虚弱着,怀里的冰冷的温度起到了阵痛的作用,迷迷糊糊的又昏了过去。
江阳身上还有任务,可不能死了,得好好的照顾,李解荣自然偏袒对方。
更何况对方抱着更热,抬头摸着对方浓密的眉毛,描摹那依旧红紫发黑的眼睛,指间滚烫的温度让人贪恋,压低了声音。
“小小,不要叫,他,睡着,了。”
万小小不服气的将被子罩住自己,占领了一大半的床,也不称呼李解荣是弟弟了,扣着手指骂他是自己的狗狗。
这一晚陵川县的郊外呈现诡异的一幕,原本固态的土地如水流般蠕动,吞噬着地表经过的一切,但原生的草木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车子已经完全陷进去,只有车顶暴露在表面,小猴被陆随从土地里捞出来,扔到高大的树枝上,“上面待着,查查这什么恶心情况。”
土地卷起千层浪高拍打在树上,半片粗大树木受到冲击都断裂倒下。
利爪从土浪里穿过,连泥点子都没有沾上,那质感不像水,像是胶状的果冻,破了的口子自然的愈合,粘稠又厚重。
第52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正太攻……
千斤重的力被泥土分散吞噬, 表面除了激起泥波没有任何变化。
皮靴在地里越陷越深,陆随弯腰屈膝,健硕的背阔肌带着紧身劲服舒展开, 被工装裤包裹的臀和大腿, 勾出健美活力的轮廓。
蜿蜒凸起的青色脉络沿着骨骼分布在右手, 臂膀顺着吸引的力道往下探,斜长锐利的眼紧盯地表。
汗珠从眉心一路划过硬挺的鼻梁,最后从鼻尖滑落, “土地也能变异, 真是奇怪的事情。”
异能从皮肤里往外四散,陆随的眉头紧皱, 他明显感觉到在异能发出的那一刻,攻击减弱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为迅猛的吞噬。
火气围起的保护泡包住了陆随, 火红的烈焰被泥土彻底吞没, 陆随屏息往泥地里潜。
“有意识, 就有操纵意识核心, 我到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侧身灵活的躲过一击泥柱的突袭,炽热的铁水在手心融化,流星般从手中撒出,在黑暗的土地里穿行,与袭来的泥柱冲撞,固化后严密的包裹泥土钉在原处。
小猴面色凝重的望着已经无人的地表, 没有时间分心, 锐箭精准的射向四周躲藏着的狼群和虎群,变了异的动物尤为难缠。
小猴将马尾扎好,红唇吐出的话没了往日的活泼犹为冰冷。
“干它丫的, 咱们还是同类,这么自相残杀就不好了吧。”
脚下的树小幅度的摇晃,小猴打开手电筒才看清树枝也似有了生命,向自己这边扭曲。
一个跃起后撤,飞跃到另一个树杈上,半蹲在大树上,认真观察起周围环境。
自江阳说难受睡着后,两天都不见醒来。李解荣拿手背贴着那滚烫的额头,舒服的左右摩擦,“他,熟了。”
杜希茜蜷缩在角落,头发遮到嘴巴,声音嘶哑中带着崩溃,语速及其的快。
“发烧了正常,什么时候放我回去,他要变丧尸了我不想待在这!”
“我要死也要和我的老公们一起死!!”
“放了我吧,我现在瘦的也只剩一把骨头了,没有肉不好吃… ”
习惯了那两人不搭理自己,杜希茜放心的发疯,嘀嘀咕咕的在旁边说着。
她也想不明白,自己就是土肥的死宅一个。
没等到漫画男神出现在自己面前,末世反而先来了。幸好平时囤的物资多,撑着过了5、6个月。
最后也是饿的实在受不了,下了决心鼓起勇气去外面找食物,没想到一出门就被抓了。
被人扔到地上的时候,害怕的头框框一顿磕,鼻涕眼泪咽下去,多的堵住气管呼吸不上来。
余光看到床旁镜子里印照的瘦削身材,眼泪都止住了,惊喜的摇晃着腰,不敢相信这是200多斤的自己,嚣张疯癫的笑贯穿了房间。
等笑过头了,整个人也就冷静下来,耳朵和脑子也运转起来,这才知道那两人抓自己是为了看药的说明书。
万小小一心念着对方承诺赔偿给自己的李子,黏糊糊的摇着李解荣的手臂,“弟弟,你什么时候去给我找李子?”
“明,天。”
又到了喂药的时间,原本死灰一样的杜希茜飘了过来,两眼的精光透过油腻厚重的刘海射向那两瓣贴合的唇上。
“亲上去,亲哭他。”
“舌头伸进去,你会不会啊!”
“还有手,你摸一下嘛,那衣服都脱了不就给你摸的吗?”
……
心里的小人恨不得按着李解荣的头,帮他调整位置,身前的两个手用力握在一起,手臂都在发抖。
清亮的唾液连接着分开的两唇,李解荣皱眉舔着嘴巴,“苦。”
银丝啪嗒断开,下坠贴在江阳的下巴,杜希茜捂着心倒地。
“看到男的搞基,此生无憾了,现在就让我死吧,我心甘情愿。”
柔软的指腹碾过李解荣发红的唇,冰凉的触感从指间传递。
万小小睁着好奇的眼睛坐在李解荣的腰腹上,宽大的编织袋下垂露出青涩稚嫩的上半身,一如既往的撒娇道“弟弟,我也想要试试,好不好。”
“不好,苦。”
李解荣对亲没留下好印象,第一次就出血了还有腥味,后面都是为了喂药,苦的很,他可不喜欢。
“真的吗?”
万小小趴在李解荣的胸骨中间,手枕着脑袋,还不死心的捏着李解荣厚实的下唇,拉扯、揉捏。
“真,的。”
“真的是真的吗?”
……
杜希茜猛的从地上弹起来,撑着身体匍匐阴暗前行。
“正太攻,嘿嘿嘿。”
“老天爷我还不想死,再看会儿。”
……
“那个,小正太,你几岁了。”
杜希茜被好奇心挠的哪哪不舒服,壮着胆子凑到小正太旁边,问出心里的问题。
“我吗?我50岁了。”
万小小五只白嫩的手指在杜希茜面前摇晃,说完又意识到不对,“不对,万小小已经15岁了!”
听到50这个数字,杜希茜心里发麻,但后面的话又让整个人一僵,瞪眼看着对方认真单纯的眼睛,莫名她觉得这两句话都是真的。
搓着胳膊,脖子下意识前倾,干笑几声,“你不是万小小吗?怎么还说两个年龄。”
万小小声音突然尖锐了起来,往李解荣那跑,只留杜希茜无措在原地,“我就是万小小,我不和你玩了,我讨厌你!”
小插曲过后,李解荣就关了灯,在万小小的强烈要求下,只能睡在中间,背后是江阳滚烫的胸膛,身前是蜷曲在怀里的万小小。
睡在沙发的杜希茜辗转反侧,回忆刚刚小正太泛红的眼睛和哗啦往下流的泪珠,暗自骂道。
“杜希茜啊杜希茜,无限流鬼怪小说看多了吧,整天疑神疑鬼的,那小可爱多单纯多脆弱,明天一定要好好道歉,夺回小正太的芳心。”
午夜,江阳睁开双眼,小心的撤离被压着的手臂,缓慢起身。
五感尤其清晰,在黑夜里一笔一笔描过怀里人的眉眼,最后停留在唇角,留下温热的唇印。
看到房间里没有那小孩的影子,江阳叹了一口气,走出房门就看到站在沙发旁的一个黑影,清楚看见对方的手钳制在女人的脖子上,而睡梦中的的女人面色已经深紫色,缺氧昏迷的身体下意识的挣扎着。
江阳控制住颤抖的手,锋利的剑藏在身后,声色平静温和,“小孩你在干什么。”
万小小放松了收紧的手,缓缓的转身,扬着乖巧可爱的笑。
“我看姐姐没盖被子,怕她着凉,就想着来给她盖床被子。”
“嗯,你盖吧。”
对方的目光穿透了自己,粘在剑上,握着剑的指节发白,江阳稳健的迈着大步走出了大门,轻轻的关上。
视线的加持,黑夜如同白昼清晰,身体也轻盈了许多,江阳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异能,但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没有时间细究。
安静的街道只有丧尸游荡,江阳轻巧的避开那稀疏零散的丧尸,手依旧颤抖,不是被刚才那一幕吓的害怕,而是对将要发生事的兴奋和恐惧。
从暗道潜了进去,密闭的房间里带着难闻的味道,江阳扫过每一张沉睡的脸,熟悉的让人心痛,孕妇、高中生、曾经的同事…
每一个都是自己从丧尸嘴巴里夺过来的,但没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没有说一句话!就冷漠无言的站着,比火烧在皮肉上还要疼,比电击还让人的心发麻。
江阳两手高举利剑,笔直的刺进吴凡的胸口,捂住对方痛呼的嘴拔了出来。
血溅到赤裸的胸膛,单只失明的眼睛看着刀口里蓬勃的心脏,他突然想到了那个仓存,那个女人,踩着拳头大的红心说:原来你们还有心啊…是啊,原来你们还有心啊。
回头看着尽数断气的异能者,目光转向装睡但浑身发抖明显的少年,拖着染血的剑走近,剑锋在地上磨出沙沙的声音……
过了良久少年睁开眼,摸着脖子又一路往下检查,“活着!我居然还活着!”
被吵醒的男人迷糊的骂了一句,“吵屁啊,还睡不睡!”
大平层里又没了声音,安详宁静。
花了些时间找水,洗干净全身回到床上,瞥见窝在李解荣怀里的万小小,一旁的剑又被警备的拿了起来,自嘲道,“我和他比又好到哪去?”
尽管身体洗的很干净,但热、腥的血气似乎还粘在身上,心空有外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没有着落没有归处。
将怀里的人圈的更紧,才有了切实的安全感。雾蒙蒙的眼睛夹着恐慌和无助,最终化为剔透的泪珠浸入枕套。
正午,一房间的人才零散的起来,万小小和江阳都默契的没有提昨晚发生的事。
杜希茜转着脖子,小声呢喃“昨天睡落枕了?这么痛果然体质太差了。”
“你和我们一起去东南基地吗?”江阳站在门口,回看房间里的人。
“不用了,我死也要和我这一屋子的老公死在一块。”
杜希茜扯着牵强又幸福的笑,注意到一直观察自己的小正太,慌忙的跑进房间,“小正太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门里的房间很满,狭小的空间贴满了各种海报,书柜上摆着密密麻麻的书。
房间采光很好,厚重的尼龙窗帘拉开,正午的阳光正巧撒了进来,细密微小的灰尘在空中悬浮,海报上的人脸镀上了金光。
“我把我老公们送给你。”
四只印着英俊漫画人头的透明棒棒糖被放在精致的纸盒里,四公分大,但都细致的很,人像的发丝都被勾勒了出来。
“对不起,昨天惹你不高兴了,你可要好好对他们,呜呜呜,我一直舍不得吃…不过你是小正太,你吃了没事。”
甜滋滋的味道勾着鼻尖,万小小坐在车后座摸着四个圆润的棒棒糖。
“她说我是小正太,什么是小正太呢?早知道把她一起抓过来问问。”
万小小突然有点后悔刚刚没把人一起带出来,在那里面肯定活不成了,那自己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小正太了吗!烦躁的横躺在李解荣腿上,揪着头上翘起的呆毛。
“是前面那辆车吗?”几辆黑色越野从郊外窜出来。
“他们进树林了!跟上”后座的人发出定位,比对刚刚看到的人脸。
高楼上一个单薄的白色背影坐在天台边,白大褂被风灌的鼓起,锁骨快要刺破皮肉,瘦的吓人。
手指被牙齿啃食着出了血,幽幽的声音从唇缝中挤出,“李解荣…”
第53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过期的……
“跳车!”
甩开了门, 几人长腿一蹬,跳离了笨重的车厢。土柱绕过车身,一分多股又继续繁殖冲向那四人。
西北方向一公里左右的灌木里, 李解荣他们也遇到了同样的困境, 车子的半个轮胎已经深陷泥地, 不能动弹。
万小小举着李解荣站在树杈上,看着地面直呼“恶心恶心,像鼻涕一样。”没穿鞋的拇指俏生生的裸露着, 大拇指和食指相叠交错。
还没有反应过来视野就来了180大转弯, 李解荣眼睛正晕着,“小小, 放我下,来。”
三个人齐刷刷的蹲在树杈上, 充当死物。
“这个是什么东西啊。”江阳睁大眼睛, 不可置信的看着吞着车的地表。
“他不攻击我们诶。”万小小身体前倾, 准备下去。
李解荣手一横, 一把拦住就要往下跳的万小小, “不要,闹,危险。”
地心传来的哈气声变得尖锐起来,在高峰处骤然停顿没了声音,地表也随之停止了蠕动。
三人确保了不再有问题,用石头、剑挖着车轮上的泥土。
万小小钻进车厢将刚刚忘记带的四根糖都塞进了口袋, 确保每一根都没有漏出来。
“好了, 走吧,应该能开了。”
布从剑尾擦拭剑头,厚厚的一层泥堆叠的掉下去, 江阳话刚说完,四道黑影从头顶冲了下来。
江阳手臂后折长剑一挡,转身正面将剑压向踢来的腿,力道相斥双双后撤半米,江阳虚步架剑,下颔微收,双眼上挑。
面具的獠牙上钩,尖端点着银光,黑衣人大跨步向斜前方跑,脚踩木桩转身变位,侧踢向对方的颈部。
鞋头突生匕首离颈部仅有5公分,一股气阻隔了前行,速度被削弱。
江阳抓住机会脖颈后仰转身躲开,余光紧张的看向同样被包围的李解荣和万小小。
“这种垃圾的程度我都不屑于让你见识我的异能。”黑衣男叹了口气,杀这种小喽喽简直浪费精力。
“死耗子!今天你把李解荣交出来,我们不伤及无辜!”
“不要,他是我的,我弟弟!”
“没妈没爸的东西,你哪来的弟弟,老鼠的儿子也是老鼠,你爸就是那死耗子,你也是!”
“我不是,我是万小小啊——”
万小小的招式不要命的往外打,三个人对付起来都有些吃力。
“切,还给自己起个人名,耗子就是耗子!”
“你激他干什么,抓了李解荣走就好了。”
“我乐意!”嘶哑低沉的女声淬了毒一般阴狠,突然惊呼,“谁砸我脑袋!”余光就见李解荣拿着石头正瞄准自己。
“你等着,等杀了万小小再来收拾你!”火球后侧袭来,黑衣人来不及躲避砸了个正着,倒地眼前一黑。
江阳在黑衣人手下没讨到好处。万小小那也渐落下风,三个在三角各站一处,围住中间的人。
“耗子,你把人交出来,今天我们就当没见过。”
炽热的火舌从两个手心甩出去,缠住前方两人,抱着李解荣跃起。
丛林里又跃出一位身着黑色身影,将半空中的万小小踢下。
落下的万小小瞬间被地下的三人用异能控制住,中心的人奋力挣扎,输注异能的三人手臂开始发抖。
“垃圾,一只耗子你们都拿不下。”
突然来的那位黑衣人左手钳制着李解荣的胳膊,右手幻出带钩子的长鞭,空气中发出脆响,钩子被扎入皮肉,勾住皮下的肩胛骨。
绳索用力往后拉,万小小发出凄厉的惨叫,“啊——”
“一群废物,将人送回去,别节外生枝!”
五名黑衣人直立在小道上,铁制的狼眼刻的栩栩如生,狰狞可怖裹着寒气。
“耗子要不要杀了。”
一把剑被插入江阳的胸膛,受到了骨骼的阻扰,握着剑的手上提,又猛地下插,卡蹦的骨头声音后,顺利的从□□贯穿进入泥土。
两侧肩胛骨已经被钩子贯穿,尖头透过皮肉又刺了出来,宽大的T恤下纤细的腿呈现不合生理的弯曲。
万小小白皙的脸埋进泥浆,黑衣人扯着那耷拉的头发。
“杀了,但留个全尸。”目光转向在场的唯一一个女人。
“知道了。”
女人跛着腿,拔出江阳身上的刀,双手一同握住剑柄刺向后脑勺,万小小全身抽搐,嘴巴里骂人的话逐渐乱了语序,没了声响。
“李解荣死了怎么交差!”那四个人看着倒地的人,言语不善的朝向对面的人。
“打昏了而已,你以为我像你们一样白痴。”说完飞身向林子,又没了影。
灰色大众车卷起一小片沙尘,沾在一滩血液上,细的浮在表面,粗的逐渐沉底一同混入泥土。
面容泛黄的江阳僵直的平躺原地,心脏区的大口子往外崩着血,被染的深红的土地又开始缓缓蠕动,轻柔的包裹上江阳的身体。
空气里弥漫着腥味,剑柄被风掠过,轻微摇晃,原本垂落的发丝飘起擦过锋刃断裂,和杂草一起飘向远方。
风息了,地表的蠕动停了,口袋里糖果的保质期也过了。
刘海被撩到后脑勺,露出梯形饱满的额头,陆随脱下滴水的黑色紧身服。
大手握着金色水晶,肩膀斜缠着铁链,腹肌顺着吐息隆起又凹陷,将泥地里的皮卡拖了出来。
“回来了?”
陆随将部分金色水晶抛给了小猴,“好东西,分你一块。”
眼前的人手臂上青紫的瘀血格外显眼,一路从胳膊到了后背,血丝在皮下绽放。小猴摸过鼻子,将水晶抛了回去。
“花了两天时间好不容易得的,给我干什么,而且这一看就和我异能不搭噶。”
“给你拿着玩呗,前面路探好了吗。”陆随嫌弃的将衣服抛到后座,看着又昏沉下来的森林,困意泛了上来,打着哈欠双手枕头后倾。
“探好了。”
“这血腥味挺重啊。”陆随胳膊肘撑在车窗上,兴奋又压过了困倦,“走那边,说不定有额外收获。”
油门松了几瞬,又被稳稳的踩了下去,“好。”小猴侧头观察倒车镜,方向盘右转。
一把剑将少年钉在土地上,宽大的体恤衫凌乱的罩住大半个身子,陆随食指勾起那脖子上的红绳子,一个布艺福袋从后领拉了出来。
“万小小……”
“那耗子是不是叫万小小来着。”陆随撒开手指,将人的衣服整理好。
“好像是这个名。”小猴惊异的凑近,扯着地上那人的头发提起。
陆随拍开小猴的手,青蓝的火焰以少年为中心扩散开。
“让人留个全尸,头起来脸就毁了。”火焰映在眼瞳里,张扬舞爪高高燃起,而少年只占了瞳孔的一点地方。
“走吧小猴。”
陆随走上车,回头望着久立在灰堆前的人,马尾在飘,灰也在飘,马尾停了,但灰已经散落没了踪迹。
“没了。”
没有重量的的声音比云还轻,呢喃自语,小猴扯着难看的笑微微鞠躬,“青火烧万物,却不伤万物,万小小,青火会帮你找回去的路。”
皮卡顺着前面的车辙卷起飞扬的尘土,沾在翠绿的芳草上,细的和骨灰一同散了,粗的附着在融成一片的青铜上。
四颗戴着鬼面的人头赫然被放在车顶上,陆随叼着烟打开车门,“这林子煞气重啊,一下子死了五个人。”
小猴没有下车,只开了车窗,“陆哥走吧,人头有什么好看的。”
“有点眼熟,感觉哪见过。”
年纪大了,从前的事情总是模糊不清,隔了层雾,虚无缥缈的,有些时候自己都要怀疑有没有发生过,陆随吐着烟圈,又逐一用手抓散。
第54章 万小小番外(已重修) 我不是我,我是……
我的父亲是一只老鼠, 没错就南方下水道里最普通的那种。
我的母亲是一个风月场年老色衰的女昌女支,听说是打仗了吃不上饭,被骗来卖卵子的, 一下子把后半生的都捐了去换了几个白馒头。
这些是从我隔壁的大哥哥大姐姐嘴里听说的, 今个他们说我父亲是一只雄老鼠, 我母亲活生生的人,明个又说我母亲是个雌老师,我父亲是个活生生的人。
但都无所谓, 反正我觉得当老鼠挺好了, 体型小,吃一点就饱了, 不用饿肚子,不像我那些别的豺狼虎豹的哥哥, 每天挨饿, 为了一口吃的打的遍体鳞伤。
老鼠和人结合出的胚胎, 多么奇怪啊, 但那个实验员就这么做了。
整个研究所存在了几百年, 都在为这个癫狂的实验暗中暗中操作,研究各种人和虎、人和蛇、人和猴…简直惊世骇俗
我不是第一批人兽的结合体,但我是纯种人兽结合体中的第一批。
早在一百多年前,把人异变成兽的实验已经成功,但让人和兽的胚胎结合孕育出新的生命,直到战火纷飞的那一年都没有成功。
一群疯子们等了一年, 战都打到头顶上了, 我们这堆试验品都没有动静,就被随意抛在一旁。
没过两年,战真的打下来了, 地下研究所的人都跑了,一堆试验品就残留在这,无人问津。
研究所大门再次被开启是在1969,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重启后的研究所正中心立着一块墓碑,上面刻着“午时,享年43岁,生卒年1926-1969。”
被放在培养容器里,天天就只能看着一群白衣服的人晃来晃去,烦死了。
总听他们讲复活“午时”,复活“午时”的,午时和我这只小老鼠有什么关系,讲的我耳朵都起茧了。
幸好旁边有别的朋友和我说话,就是不爱搭理我,说我长的小,长的丑。
后来转进来了一个虎大哥就特别好,还教我识字,那几个字就是他教我的。
等我长大一点,从20厘米长到1米,就经常被抓去抽血,手上都是针孔,不痛就是想睡觉,我也就无所谓。
可旁边的虎大哥却很怕痛,每次被抽完血都异常暴躁,玻璃都快被砸碎了。
总是有人欺负我,说我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辈子都长不高,要我当场打一个洞。
我当然不会啊!而且这多丢人,我不服,他们就打我、踹我,我心里有志气、有骨气,他们打我,我也不服!
第3年我们被放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天是什么样子、草是什么样子、云是什么样子,还没有多看几眼,就有人拿着鞭子抽我们。
我最矮所以打不到我,嘿嘿嘿,每天看到他们的背上一道道的鞭痕,我就暗地里龇着大牙笑,毕竟谁让他们高呢。
每天晚上我都躲在被窝里,祈祷不要长高不要长高,长高就要被鞭子抽。
后来那人发现我的小秘密,也抽我,我哭他就抽,他抽我就哭,没人喜欢我这个软蛋,但虎大哥说哭是好事,说明我是个人。
我问他,什么是人。
他说有些有肉有情感的就是人。
我那时候太困了,就没有问虎大哥是不是人。
长到1米5的那天,我高兴的想要去找虎大哥,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训练场上的不是我的虎大哥…
他手里领着我隔壁床蛇哥的脑袋,脚边躺着□□的尸体,肠子都出来了,一百把枪对着他,他一点都不害怕。带着血脚印一步步走向我,问我要不要和他走。
我害怕的后退,忍不住又哭了,最后一幕是一个残影从几十米高墙跃了出去。
后面的日子好难熬,自从那件事情以后,管的特别严。
那个□□天天让我喷火,也不给我饭吃,我就吃地上的泥巴,好吃!我觉得泥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再带点青草就好了。
一群群穿着绿色衣服的人冲了进来,将人都抓走了,我害怕就躲到下水道去了。
几声枪响和爆炸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我捂着耳朵尖叫,自尊心迫使我一遍一遍的说着,我不是老鼠,我不想在下水道呆着,但我想活着…
我就挖洞,十指都断了我也接着挖,他们说的没错,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是老鼠的儿子。
我也不知道挖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吃了300多只老鼠。
居然吃同类,我可真残忍,冷血无情还残酷,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没有感情。
我站在一片废墟里,看着坍塌的一切,一块拦腰斩断的墓碑在中央,我踩着钢筋水泥过去,抹去上面的灰尘。
“子时,享年43岁,生卒年1926-1969。”
我记得原本叫午时来着,无所谓,我是没有感情的动物,这些不需要我懂。
我跑了很远,肆意的跑,随心的跑,跑到哪是哪。
最后累了,一点多余是力气也没了,在一座大山里停下,找了个山洞我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一个小孩趴在我的脚边,那布条包住我的脚,他说我流血了,给我处理伤口。
抬起手指,发现都被捆住了,我新奇的解开,我以为他会骂我,结果没有,我失望的看着他重新捆了一遍。
他说我不穿衣服是臭流氓,被抓住了要被枪毙的,我不懂什么是流氓,他也解释不清楚。
然后他带我去死人堆里找衣服,说要找死的好看一点的,最好是富贵人家的,这样就可以继承他们身上没散的运势。
死人都没有穿衣服,最后扒出了一件,太大了,到膝盖。
风一吹,我就和天上的鸟一样,我是骨头,衣服是羽毛,我可以飞往天地之间,再也不用在地道里爬行。
他看着这副样子笑了,连说不合适,但我很喜欢,这大衣服多好看,显得我人都大了起来,壮了不少,我看谁还敢说我永远长不高。
他和我说他有一个弟弟,他上山就是为了给弟弟抓小鸟的。
我问他抓小鸟干什么。
他说给弟弟补身体。
我问他为什么他不自己吃了,他这么瘦感觉更需要补身体。
他说他是哥哥,抓了小鸟照顾弟弟是应该的,谁让他是弟弟的英雄。
我也想当英雄,但我没有弟弟,我抓了一只兔子问它能不能当我弟弟,它不回答一直在吃草,可蠢了,我就一直养着,等它开口。
外面白花花的,哈一口气都能有一团白雾,那个小男孩又来了,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都青了,我问他来这干什么。
他说弟弟死了,饿死的,爸爸妈妈也快死了,他想找点吃的给他们。
我就把养了很久的兔子给他了,我觉他要饿死了,我不想他死,况且只是一只蠢兔子,大不了以后再抓。
白花花的越堆越厚,一脚踩进去,就能留下一个坑。
我看山下的人们穿的都很厚,再看看自己身上破成布条子的衣服,我也想穿的厚一点,那就去死人堆!
又多了好多死人,但还是没有穿衣服,我不歇气一个个翻,翻到了那个男孩,他也是光溜溜的,比我还光。
我笑着嘲笑他,说他耍流氓,但他没有起来骂我,我知道了,他也死了。
我蹲在他旁边很久,看到那脖子上系着一根绳子,挂着一个好看的布袋,“万小小,享年15岁,生卒年1961—1976”
我喜欢这个布袋,我喜欢这个名字,我也喜欢这个年龄,我瞎哼着走了。
“我是万小小,我今年15岁,我有一个弟弟,我是万小小!我今年15岁!!我有一个弟弟!!!”
我不是我,我是万小小。
第55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它很伤……
窒息感从脖子传至肺, 没有气体进去,肺也只能干瘪的失去作用。
床上的人昂着脖颈,流畅的下颌线一路向下, 微微向上拱起, 一双手骨瘦嶙峋的手纵然遏制了上扬的趋势, 两个虎口环住喉结下死死往下扣。
李解荣强撑开眼皮,一张面容瘦削凹陷的脸近在眼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他挥起手臂和腿, 无章法的垂向那人。
以为这是一场恶战, 却在挥拳那一刻,那人就从自己身体上跳了下去, 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狐狸眼低垂, 而眼瞳黑溜溜的注视过来。
“你要, 杀了, 我?”
李解荣转动脖子, 咯吱咯吱的骨头声音在空荡的房间脆生生的响。
那人不回答, 只是黑瞳里闪过困惑和迷茫。
李解荣环顾四周,没见到熟悉的那人,“小小,江阳!我,找你们。”
祝南光的视线追随着那道笨拙的背影,从床边挪到了门口, 那手握在门把上即将要出去, 对自己不理不睬,仿佛自己是那瞧不见的空气。
“李解荣!过来!”祝南光突然提高声音,搭在膝盖上的右手按压住下面的左手。
李解荣停在原地, 转过头,身子依旧面向门,“我有急事,去,找小小……”
“你被我囚禁了,囚禁的人怎么可能随便出去?”祝南光打断了他的话,强调现在两人的关系。
“我可,以,走读吗?”
李解荣偷摸着转动椭圆的金属门把手,手没有抓稳滑了,弹簧反弹的声音格外响。
“不,行!”
祝南光迈着大步,捏住李解荣的脸拉了过来,睫毛煽动过对方隆起眉骨,李解荣的冰凉的气息打在下唇,唇肉神经质的跳动。
“小小啊,那个小孩是吧,他死了,你去哪找他?”
李解荣猛地抬头,两唇相擦又交错开来,眼里的疑惑更甚,“所以我要去哪找他?”
祝南光偏头离开,手背反复摩擦过唇脱了皮出了血才停下。
“恶心,去地狱啊,你去死就能找到他了。”眼里的恶意赤衤果的袒露出来。
“地狱,我忙完,就下去,他会害怕,的。”
祝南光双手攥着那衣领往上提,将人抵在门上,白至阴森的牙在张合间显露出来,似要随时咬下对方的一块肉来。
“他害怕你就担心,我害怕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我叫了你这么多遍,你为什么不来!我都可以为你去死了…你却不愿意来看看我…”
“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你在哪。”滚烫的泪滴在锁骨上,李解荣低头看着那滴热泪从锁骨滚落在地上。
“你不认识我,哈哈哈,搞笑,你居然说不让认识我,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
祝南光强硬的将低下头的掰了上来,眼瞳中的疑惑和恐惧刺痛了自以为麻木的心,将人甩在床上,声嘶力竭的声音里是质问愤怒。
“我是谁啊,我究竟是谁啊!”
泪流的好快,滴落到脸颊上,鼻尖上,李解荣注视着那双悲伤的眼睛,那里含着泪花,其中一滴落在眼尾,烫的眼睛疼。
李解荣食指的指背揩过那湿漉漉的下睫毛,指尖在眼尾停下,“它,很伤心,在,流水。”
啪的一声巴掌,那只手被拍落到床上,“不要用那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你不配。”
又是一声巨响,门被剧烈的关上,木门框连着天花板都在颤动。
这间屋子是随便找到,不准备久住,所以没收拾。
客厅里还残留着原家主人的血迹,一家三口都倒在地上,被祝南光随意的堆在一起,唯一能下脚的地方一个是书房,一个就是李解荣现在躺着的那间卧室。
经过儿童房,正对门的桌子上摆着几罐颜色艳丽的泡面,祝南光径直走进了书房,门依旧关的很响。
即近隆冬,风呼呼的拍打窗户,先是装作礼貌客气的样子从窗子缝隙里钻出来点,熟了就大摇大摆的进去。
南方本就没有地暖的房间透着湿冷,这风一进入房间就冻住一切,冻住了空气,冻住了骨髓,冻住了血液。
祝南光半坐在躺椅上,贴着墙,眉头时不时耸动又舒缓,原本摆在手柄两侧的手叠在胸前,人侧卧着蜷着腿,风吹的又猛了,把躺椅上的人吹小了。
“爸爸,妈妈,这是考试卷子,老师说要签字。”七八岁的小孩养着精致的小脸,一张全是勾的试卷被高高举起。
“这么点小事就找李阿姨。”高挑的女生应声回头,推开了面前的孩子,“有新进展?我看看。”
卷子飘到了灰白的实验桌下,隐入黑暗,本就点着脚尖的小男孩站不住身跌倒在地。
身旁不断有白色衣服的人经过,在小孩眼里这些人和妈妈长的很像,都也没有将人扶起。
小小的祝南光爬到桌子底下,海星一般稚嫩的手从桌缝里探进去,一只脚毫无预兆的就踩了上去…
“祝南光,不要强撑了,把异能放出来就这么难吗?”
那双皮鞋碾过地上的手,和蔼温润的五官异常违和的融在一起,抓起半跪着人的头。
“三个月!足足三个月,你也是会演的!舅舅和妈妈只是想看看南光的异能,你也不想让妈妈失望对吧。”
“为什么因为一个异能,就让您这么对我,妈!电击、变异的动物、解剖,我真的会痛,我是你…儿子呀…”
旁边的女人凌厉的抬手,“既然他不愿意配合,那就继续吧。”
高跟鞋踩的在光洁的地板上,哒哒声渐渐远去。
祝南光倒在地上,面上是鲜红的巴掌印,衬的苍白的皮肤有了血色,暗黑的鞋跟从视野里走远。
接替过来的是一群拖着仪器来的人,意识模糊之际,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喊,“李解荣,你说要保护我的…”
一连三天,两人在一个屋子的两个房间,被一道门隔开了世界。
房间隔音不好,李解荣砸门喊叫的声音毫无意外的传进耳朵里。
祝南光垂眼看着窗外飘着的雪,大开的窗户,雪肆无忌惮的洒进来,沾在发丝上久久不化,葱白的玉指贴着冰冷的玻璃,很冰,但心更冰。
那三个月他怨恨过,为什么喊了这么多遍,李解荣都没有来。
他彷徨过,这么普通的李解荣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他,喜欢到说出把自己放下,自己该死的话。
割裂着撕破着,一面祈求李解荣的出现,一面残酷的接受现实,甚至怀疑过自己有两个人格,都从未设想过,李解荣会不记得自己。
祝南光勾着近乎残忍的笑,他决定了先吃碗面,再把李解荣杀了,杀了他所有的过往就一笔勾散吧,像这场雪一样,把肮脏的东西都覆盖住。
桌子零乱的摆着泡面,开水从每一罐泡面杯里溢了出来,滚烫的水还散着热气,熏的眉眼湿润。
胃饿到痉挛,但祝南光显然不想动桌子上失败的一堆东西。
书房传来响动比冒着热气的面更吸引人,一个黑色的光柱握在手心,祝南光毫不遮掩的踹开了那道门。
视野里是大开窗户,和窗户外悬挂在空中的李解荣,似乎从自己的事情里回过神,朝这看来,嘴上还带着傻笑。
祝南光停在原地,望着已经被雪覆盖半身的人,那人的手指扒这窗户,点着脚抬腿想往里面迈,不专注于自己的安危,还有功夫盯着这。
“傻|B”
祝南光发出了这几天的第一句话,狐狸眼是妩媚的也是充斥着动物野性的冰冷。
书房门再一次被啪的关上,窗户都被连带的震了几下,“自己死了也好,免得脏我手。”
客厅的表还在转,“滴—嗒—滴—嗒”秒针转了一圈,终于到了分钟动。
书房里很安静,客厅里也很安静,祝南光皱着眉再一次踹开了那道门,窗户外已经不见人影,而房间里也是没有一点人气。
第56章 一只新出炉的小丧尸(已重修) 把你洗……
步伐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慌张, 仓皇摆动的手撞倒了一侧书桌上的笔筒,圆珠笔散落了一地。
前倾身子往窗外看,楼底还是一片花白, 没有鲜红的一片, 也没有东一块西一块的尸体, 祝南光舒了一口。
客厅传来响动,转身时腿竟然迈不开有些发软,祝南光扶着墙移动, 黑沉的眼瞳里升起亮光。
走至门外, 那消失的人半挂在阳台上,一条腿跨进栏杆, 另一条腿还旋至空中,半个身子挂不稳的左右摇晃。
祝南光几个大步, 拎着衣领将人拖了进来抵在地上, 膝盖顶着咽喉, 手死死的掐着脖子, 情绪激动牵着额角的神经一蹦一蹦的。
本就青黑的眼袋此时因为狰狞的表情更加充满煞气, “这么想死,我现在就让你死了,免得看着心烦。”
李解荣脸上是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傻笑,身体被毫无预兆的撞到了地上。
颈椎猛的一下磕到地面,整个肢体都僵硬在半空不动弹,嘴大张着发出高调连续的哮鸣音, 是那没有成形的语调和字符。
祝南光手上的力度卸了, 心咚咚的随着那声音直跳,茫然的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和那不断发出怪声的嘴。
在实验室被高压电通遍全身而痉挛的时候,自己也发出过这个声音, 他知道李解荣很痛苦,但他不想听,手还在颤抖就直接捂上了口腔。
“你别叫了,你别叫了,我好痛…李解荣我好痛…”
弯着的腰小幅度的抽搐,祝南光垂头无力的靠在李解荣的胸膛上。
牙齿咬着下唇,血混着汗珠一同沾到衣服上,手指的骨节僵硬的蜷曲着,眼前是芝麻点一样的模糊影像。
电流仿佛还残留在身体的各个角落,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刺激着心脏,凌迟着大脑,分割着肉|体。
紧绷的脊背覆上了一层冰凉,那层冰凉顺着节节凸起的椎骨温柔的往下抚摸,耳垂也传来很轻的触感,画圈式的揉着。
轰鸣的世界里传来磕绊的声音,将模糊的世界撕开一道缝,“别,怕,我在。”
阳台的雪又积厚了一层,通红如胭脂的手揪着李解荣胸前的衣领,单薄的腰弓着起身“才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手落在半空,怀里的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空荡的空气。
李解荣曲手摸向颈椎,另一只手平放在雪地上挣扎着,手指徒劳的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雪团堆积在掌心冻的青白的手泛红,上半身却不受控制的摊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