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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十三幕 双修功法(一更)……

阮朝吃完了早饭, 感觉整个人的思维都变得活络了许多。

他灵光一闪,很快便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和楚星澜说他要沐浴。

“……沐浴?”

对于修士来说,想要保持身体的洁净, 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只需要掐一个清洁的法决, 不管之前沾上了多少脏污, 都会立刻变得纤尘不染。

沐浴反而要繁琐许多,不仅过程麻烦,还会耽误许多修炼的时间。

楚星澜在归元宗新一届弟子中, 不仅是天赋最高的,还是最卷的那一个。

师兄师姐们去城镇游玩的时候, 他忙着突破境界, 师弟师妹们下山偷吃的时候, 他在后山练剑, 师叔师伯们外出游历的时候,他在剑冢中待了九九八十一天, 攻破了无数剑阵, 才在剑灵的见证下, 拔出了碎影。

他早就脱离了凡世, 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被修炼所占据,偶尔得闲, 也只是去临近的城镇中, 看看当下流行什么形制的衣裙, 什么花样的首饰, 然后统统买下来,等着送给阮朝。

所以楚星澜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沐浴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他以为阮朝灵脉受损, 施展不出清洁法术,才会退而求其次地选择沐浴。

他握住了阮朝的手腕,将灵力探了进去……虽有滞涩,但还算畅通无阻。

“我没事,也没受伤,就是想洗澡。”阮朝抽回了手臂,抿着唇道,“我在家的时候每天都要洗澡的,要温度合适的水,还要往里面放好多漂亮的花瓣,这样才能香香的。”

前半段阮朝没有说假话。

他确实每天都会洗澡。

热水浸透身体的感觉很舒服,可还以很好地缓解身体的疲惫,是清洁法术没办法替代的。

不过,后面的花瓣就是完全夸张的说法了。

楚星澜:“现在吗?”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在这里?”

阮朝点了点头。

楚星澜自然会满足阮朝的一切要求。

他去找了店小二,要了几桶热水,顿了一下,又放轻声音小声问……有没有花瓣。

大堂很嘈杂,店小二没听清楚,“什么?”

少年耳根泛起了薄红:“……花瓣,若是没有便算了。”他再想别的办法。

“公子这话说的,只要银子管够,什么买不来啊。”

店小二用肩上的汗巾擦了手,“您就交给我吧。”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阮朝想要的东西就全部备齐了。

他盯着浴桶中漂浮的鲜艳花瓣,有一瞬间的后悔。

没想到他只是随口一提,楚星澜还真的给他找来了。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

热气不停向上氤氲,很快便模糊了视线。

阮朝俯下身,撩了一下水流,试了试温度。

还好,不算特别烫。

一片柔软的,犹带着水珠的花瓣拂在了他手背上。

鲜嫩红艳的花瓣和细腻瓷白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对比。

气氛忽然就变得旖旎了起来。

阮朝明明穿戴整齐,没有露出一点多余的皮肤,楚星澜却不知为什么忽然红了脸。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了。

他抱着剑向后退了一步,还不小心撞到了门扉,发出了好大一声声响。

“我……我去门外等你。”他语气可把地说。

“等一下。”

楚星澜脚步微顿,这下连耳朵都彻底红透了。

朝朝不是要沐浴吗?

这个时候忽然叫住他……是想要做什么?

总不会是想和他一起洗吧。

卑鄙,无耻,龌龊,下流……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若不是场合不对,楚星澜都想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

就在他心神不定的时候,少女温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要再离远一点。”他说,“只在门外的话,肯定会听到声音的。”

楚星澜:“……我会封闭听觉。”

“……那也不行。”阮朝蹙起了细长的眉毛,担心得有理有据,“你要是背着我偷偷解开怎么办。”

“我又没办法跑出去监督你。”

“我们现在只是未婚夫妻,还没有正式成亲,要谨记男女大防,不合乎礼仪的事情坚决不能做。”

阮朝说得义正言辞,似乎完全忘记了他之前是怎样粘着楚星澜的,又是让人背,又是让人抱的。

楚星澜稍微念叨几句礼节,他还要生气,还要让人哄。

娇气得不行。

楚星澜举起了三根手指:“我可以发誓,我肯定不会偷听,否则的话我就……”

阮朝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没有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他一字一顿地说:“发誓也不行。”

楚星澜:“……”

最后还是楚星澜妥协了。

他远离了阮朝的房间,去了楼下大堂。

楚星澜临走前问阮朝,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阮朝想了想,回他:“你一个时辰之后再来找我吧。”

“……一个时辰?”少年的表情似乎又有了裂开的痕迹,“沐浴需要这么久吗?”

“怎么不需要?”阮朝理直气壮,“我是女孩子,自然要洗得仔细一下,而且我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洗澡了,洗个四五六七遍不过分吧。”

楚星澜垂下了眼睫,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收紧,很不情愿地说了一声好。

……

终于把人支开了,还得到一个时辰的私人空间。

足够他将功法好好研究一遍了。

阮朝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

系统前辈也很守信地将功法传到了他的手上。

是一枚小巧的玉简。

只要将神识探进去,就可以看到里面记载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他再往前走上一步,就可以颠覆属于炉鼎的命运。

阮朝忽然感到有些呼吸困难了。

他听到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气血上涌,头晕目眩,连握着玉简的手指都在不自觉地发抖。

他定了定神。

深吸了一口气。

小心地探进去了一缕神识。

……

里面的内容让他大惊失色。

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

不知又看到了什么出格的东西,他的睫毛小幅度地颤了颤,一股热气蒸腾而出,让他整张脸都红了个彻底。

系统看不到玉简的内容,只能看到阮朝变来变去的脸色。

它有些迟疑地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吗?】

这可是它花重金在系统商城中购买的绝世秘籍。

就算是在整个修真界也是绝无仅有,独一份的!

总不可能是买到了假冒伪劣产品了吧。

阮朝分出了一缕思绪回应它。

【系统前辈,您确定没有拿错功法吗?】

系统笃定地说:【当然没有!】

阮朝视线游移,红着脸又问:【那您那里……还有其他适合我学的秘籍吗?】

系统有些为难道:【没了,就这一本了。】

它在商城里检索了好久,也只找到这一本适合炉鼎修炼的。

系统再次追问:【到底怎么了?】

阮朝磕磕绊绊,欲言又止:【……功法说,让我去寻个纯阳之体。】

系统:【纯阳之体?你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纯阳之体吗?】

阮又朝颤了颤眼睫:【……您是说楚星澜?】

系统点了点头:【就是他啊,你应该见识过他的本命灵火了吧,只有纯阳之体才会诞生本命灵火。】

阮朝愣了愣。

没想到楚星澜看着冷冰冰的,稍微靠近一点,似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冷意,居然会是纯阳之体。

阮朝拍了拍脸,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系统有些好奇地追问:【然后呢?让你找纯阳之体干什么?】

阮朝:【………】

他张了张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过了一会,他才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道:【让我……让我同他双修。】

双修?什么是双修?

为了让自己显得有见识一些,系统偷偷搜索了一下双修的含义。

然后,它cpu烧了。

阮朝说完之后,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样,脸上的热气也逐渐消退下去。

他缓了缓神,继续说:【不过双修是功法的最后一式,前期只有和拥有纯阳之体的男子有一些亲密接触就好了。】

比如牵手,拥抱,亲吻,交换□□……

越亲密的行为,他的修炼速度就会越快,如果能……能一步到位,他的修为也会一日千里。

再也不用受到炉鼎资质的桎梏了。

系统:【那朝朝……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阮朝当然不想放弃这么好的修炼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当一个只能依靠别人保护的菟丝花,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只会喊救命,被他人欺辱伤痕,也只能等着楚星澜替他出头。

修真界危机四伏,处处充斥着危险,就算楚星澜能够时时刻刻地护在他身边,也总会有照顾不到位的时候,就比如这一次遇到的魔修……

在这个世界中,弱小便是原罪。

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会有底气,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阮朝很清楚,如果他错过这次机会,他的后半生都将会在后悔中度过。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要按照功法修炼了。】

楚星澜是他的未婚夫。

他们两个人早在天道的见证下,结下了婚契。

所以,无论做什么亲密的事情都是规则允许的。

不就是亲亲抱抱吗。

他们之前又不是没抱过。

简…简单得很。

阮朝给自己洗了脑,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不见了。

他脱掉了身上的外衫,想要好好地洗一个澡,解扣子的时候却动作微顿。

【系统前辈……】

系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系统:【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我现在就封闭…封闭神识。】

涉及到宿主的隐私,系统会单方面和宿主断掉联系,也就是俗称的关小黑屋。

系统在小黑屋里画圈圈,想到这个世界的任务,心中纠结得要死。

这个世界的任务其实很简单。

阮朝是男主的未婚妻,两人还有自幼相识的情意,他却不喜欢男主,一门心思地想和他分手。

他在这段感情里作了无数的妖,表现得极为娇纵任性,无所不用其及地胡闹折腾,最后终于把男主心中最后一丝的情谊也耗尽了,两人就此分开。

男主受到了情伤,从此封心锁爱,不再沉迷于世间的小小情爱,一心问鼎大道。

百年之后,成为了修真界千年以来唯一飞升的修士。

任务简单明晰,一目了然。

可是剧情从一开始就偏了。

宿主不仅意外失忆,以为自己是修真界土生土长的原住民,还对楚星澜生出了感情,认可了他未婚夫的身份,现在还要去和他亲密……

那之后,他还能舍得和他分手吗?

系统长吁短叹,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任务该怎么进行下去。

它左一个圈圈,右一个圈圈,中间又一个圈圈。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它终于从小黑屋中放了出来。

第72章 第十四幕 一劳永逸(二更)……

系统揉了揉眼睛, 看到它的宿主已经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正坐在木椅上, 对着铜镜梳妆打扮。

若是以前, 它肯定会幻化成猫猫球实体, 先绕着朝朝飞上几圈, 然后再用小脑袋亲昵地蹭蹭他的胸口。

如果朝朝允许的话,它还可以站在他的肩膀,轻轻地蹭一蹭他的脸。

可它现在在阮朝眼里是一位高人, 是一位大能前辈,它要端着高人的架子, 自然不能和阮朝太过亲近。

想到这里, 系统在心中很是忧伤地叹了口气。

它越想越气。

最后忍不住向主系统那边, 再次发送了一封义愤填膺的投诉信, 并嘱咐他们快点修好Bug,将朝朝的记忆还回来!

那边不出意料地还在装死。

只用自动回复敷衍它。

【亲, 你的诉求我们已经收到了呦, 正在为你快马加鞭处理中, 请你耐心等待。】

系统连发好几个生气的表情包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然后愤愤不平地管关闭了通讯界面。

阮朝此时正拿着两个漂亮的玉簪,对着镜子比来比去, 他犯了难, 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个好, 只能将这个难题抛给了系统。

【系统前辈, 您看……这两个簪子哪一个好看?】

系统从做工,色泽,质量, 精致程度多方面,各角度分析,最后得出了一个毋庸置疑的结论。

【右边的好看。】

阮朝:【那我就戴右边的。】

他很熟练地将及腰的长发,松松绾成了一个发髻,然后用玉簪所固定。

鬓间自然地落下两缕发丝,用于修饰脸型。

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加精致小巧。

阮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份妆奁。

里面的妆品他大多都不认识。

他好奇地拿起了一个扁扁的小盒子,里面是一些细腻光滑的粉末。

他闻了闻,还挺香的。

阮朝猜测,这个应该是涂在脸上的。

他刚想试一试,窗边就吹进来了一股风。

粉末随风飞舞,漂了空气中,阮朝猝不及防地吸进去了一些,呛得他连连咳嗽。

他咳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一下子就将胭脂扔出去了好远。

什么鬼东西,呛死人了。

他不敢再去碰那些他不认识的物件了。

阮朝的视线在妆奁中一一扫过,最后在角落里看到了他唯一认识的东西。

口脂。

据说涂在嘴巴上,能让嘴巴的颜色变得更好看,更诱人。

他动作小心地试了试。

最开始因为不熟练,还不小心涂偏了,弄得嘴巴周围也全都是红艳艳的痕迹。

口脂有一股很好闻的香气,像是花香,又似果香,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居然是甜的!

他没忍住又舔了一下。

真的好甜。

像是蜜糖一样。

唇瓣上的口脂全都被他舔干净了。

阮朝只能重新涂。

努力尝试了好几遍,他终于学会了如何涂口脂,将两片柔软的唇瓣涂得亮亮的,润润的,像是染上了鲜艳的花汁。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没发现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除了嘴巴的颜色变得更红了一点。

阮朝又有点想舔了。

他努力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离约好的一个时辰,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阮朝整理了一下衣裙,让裙摆看起来更加流畅飘逸。

他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齐腰长裙,显得纤细的腰身,不足盈盈一握……

只是……

嗯……

阮朝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基本没什么起伏。

如果年纪小,他还能找一找借口。

可是现在……阮朝想,要不要往里面塞两个苹果伪装一下。

还是算了。

若是苹果不慎掉出来,那场面可就太难堪了。

反正楚星澜他也不关注这些,就算察觉到了异样,凭这家伙克己守礼的模样,肯定也不敢直接问他。

一刻钟很快便过去了。

少年清冷的声音准时在门外响起,不多一分,不少一秒。

“朝朝,你洗好了吗?”

“已经好了。”阮朝一边回答,一边过去给他开门,“你可以进来了。”

房间里浮动着一股很浓郁的香气。

有些甜得腻人了。

楚星澜低着头,目不斜视地走进了房间。

他只在进门的时候瞥了阮朝一眼,就恰好瞥到了他濡湿的发尾,少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阮朝不高兴了。

他在镜子前花了好长时间梳妆打扮,就是想让自己变得更漂亮一些。

可是楚星澜宁可盯着黑乎乎的地板,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这让他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他难道还没有一块破地板有魅力吗?

阮朝拉长了语调,有些不满地问:“哥哥,你为什么不抬起头看一看我?”

“我难道不好看吗?”

楚星澜愣了一下,偏过头看向他,低声说:“……好看。”

“当然好看。”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阮朝终于高兴了。

他弯了弯眼睛,声音甜软:“哥哥也好看。”

阮朝回想着修炼功法,打算先依照里面的第一式,和楚星澜牵手试试看。

他一步一步向少年迈近,抓起了他放在身侧的手掌,纤白的指节插在了他的手指中间,是十指相扣的亲密姿势。

他默念口诀。

果然感觉到一股至精至纯的灵力忽然涌至了血脉中。

那股奇异的莫名的感受,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从唇齿间溢出了一声好听的轻吟。

“……朝朝?”两人之前也并不是没有牵过手,但很少会是这种手掌贴近,指尖纠缠的亲昵姿势。楚星澜动作微僵,最后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心意回握住了他。

“你……”

阮朝打断了他:“先别说话。”

阮朝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节节攀升。

丹田之间能够调动的灵气,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增加。

他们就这样握了快有一炷香的时间。

灵力增速才逐渐变得缓慢了下去。

如果说,原先他只是空有筑基期的修为,实力却还比不上炼气期的修士。

那现在,他的实力终于可以和修为相匹配了。

阮朝很是激动,浅色的眼瞳中像是揉碎了漫天的繁星,闪闪发亮。

他完全没有想到只是和楚星澜握一下手,就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若是他们两个人再亲密一点……是不是会更让他震惊。

掌间的温度不断升高,也不知道是谁出了汗,弄得手指都黏兮兮的,但阮朝还是舍不得松开。

他抬起眼眸,看向面前的少年。

视线凝在了他的嘴唇上。

是很健康的粉色,唇形也很好看,只是有些薄,透着些不近人情的清冷。

阮朝环住了楚星澜的脖颈,踮起脚,亲了他一口。

这一下亲偏了,只亲到了下颌的位置。

但灵力的涌动还是在一瞬间骤然加快。

如果说牵手时灵力涌动的速度为十,那么亲吻就是一千,直接成百倍增加。

柔软的触感像是一个触手可及的幻梦,但却转瞬而逝。

楚星澜瞳孔骤然缩紧,被阮朝这一下亲得,直接愣在了原地。

少年面皮很薄,很快便弥漫上了好看的红霞。

他眨了眨纤长的眼睫,有些茫然地看向了阮朝,似乎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朝原本是有些害羞的,看到他这一番纯情的表现,立刻将所有的羞涩全都抛到了脑后。

他们只…只是亲了一下,又没有做什么别的奇怪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而且他又不单单只是为了亲吻而亲吻,可是有十分正当的理由!

若不是为了提升修为,他也不会这样做。

都是为了修炼,都是为了修炼……他在心中默念了两遍。

楚星澜也在心中默念着什么。

只不过他念的是道德经。

他努力压抑住躁动的情绪,垂眸看向怀中的阮朝,张了张唇,故作冷静地问:“你干嘛亲我?”

“想亲就亲了,还需要理由吗?”阮朝说得十分嚣张大胆,他一边努力踮起脚,一边勾着楚星澜的脖子用力往下压,放软声音道,“你把头低下来,我还要亲。”

楚星澜只念了一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后面的词句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他艰难地伸出手掌,挡住了阮朝向他凑过来的红润唇瓣,哑着声音道。

“不可以这样。”

“我们只是未婚夫妻,还没有正式成亲,要谨记男女大防,不合乎礼仪的事情坚决不能做。”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熟悉……?阮朝微微蹙起了眉,这不是他洗澡之前,对楚星澜说过的吗?

居然拿他说过的话,来堵他的嘴。

真是过分!

阮朝张开嘴巴,用力咬了一口楚星澜的手掌。

好…好硬。

差点把他的牙齿崩坏了,还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眼泪瞬间充盈在了眼间,阮朝顿时变得眼泪汪汪起来。

他忘了修士的灵力会自发地保护身体,连锐器都无法损伤他们的皮肤,更何况是他的牙齿了。

听到阮朝忍痛的呼声,楚星澜的神色也变得慌乱起来。

“让我看看,咬坏了吗?”

阮朝小心翼翼地神出柔软的舌头,让他去看自己舌尖上的伤口,委屈巴巴地说。

“是不是出血了,好疼。”

红润的舌尖上有个小小的牙齿印,有艳色的血丝慢慢从中渗了出来……

楚星澜眸色变深了一些。

过了好一会,才嗯了一声。

“……确实流血了。”

“流的多吗?”

“还好。”

“都怪你。”阮朝习惯性地将错误全都推到楚星澜的头上。“你不让我亲,不然的话我就不会受伤了。”

楚星澜:“……对不起。”

阮朝适时地提要求:“那你让我再亲一下,我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

第73章 第十五幕 亲密接触(一更)

最后还是亲了。

是嘴唇贴着嘴唇, 十分纯情的亲法。

阮朝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着口诀。

感受到体内的灵力像是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样,不停地涌向丹田。

很快就完全充满了。

……好涨。

鬓间的发丝黏湿了汗水, 湿哒哒地沾在瓷白的脸侧, 他被刺激得眼尾都红了一小片, 抓着少年衣襟的指尖也在不停地颤抖。

阮朝实在受不住了, 他轻喘了一口气,向后退开了一点,打算缓一缓再继续。

他腿软得厉害, 全靠少年的手臂撑着才没有倒下去,说话的时候也染上了微软的鼻音。

“等…等会再亲。”

楚星澜没有回话。

他垂着眼睫, 看不出神情。

像是个不会反抗的人偶娃娃, 乖乖地任他施为。

阮朝调动体内的灵力, 在灵脉中运行了一个大周天, 他感觉自己又上升了一个境界,再亲一会, 说不定就能一举跨越到筑基大圆满。

阮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 修炼如此简单过。

只是和拥有纯阳之体的楚星澜亲了一会, 就远超过他十几年来所积累的总和。

炉鼎的身份让他在修行的道路上举步维艰的同时, 也给他悄无声息地指出了一条捷径。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像楚星澜, 想像修真界所有普普通通的修士一样, 按部就班地修炼, 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

而不是受制于炉鼎的体质, 无论多么努力,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但人总不能既要,又要, 还要,最重要的还是要学会知足。

他能够在绝境之处峰回路转,转向了另外一种可能,阮朝已经很知足了。

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紊乱的呼吸声。

……不止是他一个人的。

另一道呼吸声并不比阮朝平稳多少……楚星澜也远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淡定。

或许是阮朝用来平复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清冽的男声。

语气明明没有什么起伏,阮朝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些许催促的意味。

他说:“……还要等多久。”

阮朝抬起水润润的眼眸,瞥了他一眼:“快了,再等一会。”

楚星澜躲开了他的视线,嗯了一声。

将灵力完美地压缩在丹田底部,灵脉似乎也较之前拓宽了几分,阮朝神清气爽,像是在炎热的夏天吃了一大碗甜甜的碎冰,他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他嫌弃楚星澜长得太高,他若是想亲到准确的位置,每次都要将脚垫起来。

没多一会,他就腿酸得不行,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这一次,他让楚星澜坐在椅子上。

然后他长腿一迈,坐在了楚星澜的腿上。

即使隔着布料,也可以感受到少年腿部紧实的肌肉肌理。

有些硬。

然后,变得更硬了。

阮朝在阮家娇养了好几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软的,他被楚星澜的肌肉硌得腿疼。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想让自己能够坐的舒服一点。

楚星澜似乎也没想到阮朝会直接坐在他身上,身体绷得很紧。

这完全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少年红着脸,抿着唇道:“朝朝,这样……不行。”

阮朝毫不在意:“有什么不行的,亲都亲过了,还计较这些。”

楚星澜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刻入骨子里的规矩占了上风:“……真的不行。”

阮朝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翻了个白眼,耍无赖地说:“那你把我推下去吧。”

“只要你舍得推我。”

两人僵持了一会。

最后还是楚星澜妥协了。

阮朝握住他的手掌扣在了自己的腰间,让他抱住自己的腰身,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

“明明是你在占便宜,我才是吃亏的那一个,你倒表现出不乐意来了,三番两次地推拒我……好像是我强迫你似的。”

他抬起手臂,圈住了少年的脖颈,在他的耳边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有些不高兴地问。

“你跟我说,到底是你自己愿意的,还是我在强迫你。”

楚星澜:“……是我自己愿意的。”

“这不就对了吗。”

阮朝的眼睛弯成了新月的弧度,很开心地在楚星澜的脸上印上了一个轻飘飘的吻。

他的口脂已经晕开了大半。

在少年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鲜明的唇印。

阮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悄默默地伸出手指,仔细地擦了擦。

嗯……

没有擦掉。

反倒晕染地更开了一些。

清冷如玉的少年仙人,被这一枚糜丽的吻痕拉入了凡尘中。

染上了世间的颜色。

眸底浅浅的一缕淡金,似乎也在情欲的浸染下,变成了浓郁的暗金色。

阮朝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倒影,不算很清晰。

他的睫毛小幅度地轻颤了颤,偏过头又亲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短暂接触后又再次分离。

“楚星澜。”阮朝这次没有叫哥哥,而是连名带姓地称呼他的名字,他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嘴巴,意有所指地说,“我涂的口脂是甜的,你不想尝一尝吗?”

这一句话似乎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

楚星澜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他。

一向清冷的表情,第一次充满了侵略性和进攻欲。

像是完完全全变了个一样。

少年倏然轻笑了一下:“好,那我尝尝。”

他单手揽住了阮朝的腰身,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脑袋,用力压向了自己。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

软嫩的唇瓣被人用力啃咬,留下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牙印,小小的唇珠也被人吸吮住了,舔得又红又肿也根本舍不得放开。

少年冷清清的气息,顺着唇缝不停地往里挤。

很快他便抵开了齿关,唇齿间也染上了独属于对方的气息。

眼前忽然绽开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和数不清的黯淡光点,阮朝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四面八方的灵气不停地向他涌过来,挤进了他的身体。

他像是一个吸水的海绵,不自觉地开始膨胀。

灵脉似乎都被撑到了极致,又在濒临极限时再度拓宽,然后更多的灵气又涌了进来,循环往复……

修为再次节节攀升。

精纯的灵力在丹田中凝聚在一起,慢慢凝结成了一颗小巧的金丹。

别人结丹都需要历经千辛万苦,千难万阻,还要特意选择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场合进行突破,稍有不慎就会境界跌落,需要再次沉淀许久,才能重新结丹。

而阮朝和人亲着亲着,就在不知不觉间到达了金丹期,顺利地要命。

……

不知过去了多久,阮朝终于被放开了。

他软软地倒在了楚星澜的怀里,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唇上的口脂也全都被人吃干净,只嘴角边边还余下了一点。

楚星澜低下头,舔了一下他的唇角,将最后那点口脂也全都吃进了嘴里。

他像是一位品尝了珍馐美味的食客,在用餐结束后,还要认真地点评:“确实很甜。”

阮朝:“………”

楚星澜:“……还亲吗?”

阮朝立刻捂着嘴巴摇头:“不亲了不亲了不亲了。”

今天受到的刺激实在太超过了。

一方面是他被人亲得又酥又软,唇齿间的缱绻旖旎,让他的脊背都在不自觉地轻微颤栗,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全程都喘不上来气,差一点点就要窒息了。

一方面是他的丹田中不停地涌入灵气,即使他有意识地将灵气压缩成精纯的灵力,但还是来不及……丹田很快便被撑得又涨又满,似乎下一瞬就会满溢出来。

两者结合在一起,刺激得阮朝不停地流眼泪,现在睫毛还湿哒哒地黏在一起,彰显着他刚才哭得有多惨。

阮朝靠在楚星澜的胸膛上,轻喘着气。

他的头发乱得不成样子,玉簪歪歪斜斜的插在发髻中间,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原本平整的裙摆此刻变得皱皱巴巴的,眼睛湿漉漉的,嘴巴又红又肿……一副被欺负得狠了的小可怜模样。

楚星澜像是安抚小猫一样,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背,动作舒缓又轻柔。

或许是累极了,阮朝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怀中沉沉地睡了过去了。

睡梦中他似乎感觉到,额头上落下像是羽毛一样的柔软。

带着些宠溺和珍惜的意味停留了许久。

……

自那天之后,阮朝就会时不时地向楚星澜索要亲亲。

一场亲吻,往往会持续很长时间

少年也从最开始的温柔小心,逐渐变得凶猛热烈起来。

刚碰到他的嘴唇,便熟练地抵着他的牙齿,迫不及待地探进了湿软的口腔中。

像是最勇猛的战士一样攻池掠地。

阮朝坚持不了多久,便被敌军打得缴械投降,束手就擒,最后只能乖乖地张开嘴巴,任他去吮吸红软的舌尖,去舔里面最细嫩敏感的软肉。

阮朝每被亲一次,都会被吓得躲好几天。

然后下一回,又像是只记吃不记打的小乌龟,悄悄摸摸地从壳里探出脑袋。

细白的手指抓住了楚星澜的衣袖,抬起浅色的漂亮眼瞳,直直地看向他。

往往这个时候,他刚刚吐出一个我字,就会被少年捧着脸,亲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又一次的亲密接触结束。

阮朝闭着眼睛,认真地梳理体内有些杂乱的灵力,等到它们变得安分,能够自行运转之后,才轻松地舒口气。

他感觉自己的腰间似乎坠了什么东西。

他抬起眼看过去。

是一枚精致的玉佩。

准确来说是半块玉佩,颜色碧绿清透,上面还绘制着奇怪的纹路。

阮朝以为这又是楚星澜从哪里搜集来的法宝。

但他将灵力探进去,并没有发现法阵的存在,证明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饰品。

他忍不住地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是我们楚家人要传给妻子的东西,见它如见我。”

阮朝:“………”

这半块轻巧的玉佩瞬间就有了千斤重。

“本来是打算成亲那天再给你的,但我等不及。”

楚星澜将玉佩牢牢地挂在了阮朝的腰间,彷佛在他身上打下了自己的标记。

他的腰间也挂着半块同样的玉佩,两者合在一起,便是一整块。

阮朝用手指小心地碰了碰玉佩,触手温凉细腻,一摸便知道是那种不可多得的好玉。

他难得表现出了些许无措:“阮家全被一场大火烧干净了,我没有什么能够送给你的。”

他现在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无一不精无一贵,然而这些东西全都是楚星澜送给他的。

他是一个真真切切的穷鬼,储物袋里掏不出一颗属于自己的灵石。

“怎么会。”楚星澜捏了捏他的脸,“你不是把自己送给我了吗?”

“这便是世间最难能可贵的礼物了。”

第74章 第十六幕 新婚燕尔

阮朝和楚星澜一路走走停停, 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机,才倒达下界的北境——荆州海。

荆州海是一片苍茫无际的大海,常年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下, 谁也不知道它的边际通向哪里, 即使是一日便可行万里的仙人, 也会在海面上迷失方向。

通往上界的传送阵便设在海面中央。

如同一道隔绝世界的恐怖天堑, 高高地耸立在苍穹之上,将天与海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海中还藏着很多凶猛的海兽,单拎出一个都有不弱于金丹期修士的修为, 它们会主动攻击来往的修士,稍微大意一些, 都有可能沦为它们的盘中之餐。

迷雾和海兽如同两道难关, 横亘在上界与下界之间。

每天都会有无数人葬送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大海中, 成为海兽的养料。

但这些艰难险阻, 对于楚星澜来说通通算不上困难。

少年容色如玉,衣袂翩翩, 手持着一柄银白长剑, 只是站在飞舟上, 便有一夫当关, 万夫莫开的气势。

“朝朝,你站远一些。”他盯着平静的海面, 冷不丁地开口。

阮朝很听话地向后退了半步。

下一瞬, 便有一只海兽冲天而起, 直直地向他们冲过来。

溅起了一片猛烈的潮水。

是一只足有几百丈高的漆黑巨蟒, 身上的鳞片比他们乘坐的仙舟还要大上许多,像是只在神话传说中才会存在的怪物。

巨蟒摇动着身躯,在稀薄的日光下, 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张开了嘴,露出足有一人多高的狰狞獠牙。

阮朝:“……!”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这么粗的蛇!

好可怕,好恶心!

因为知道身前的人会很好地保护好自己,阮朝白着一张小脸,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自欺欺人地想,只要他不看,这只大蛇就不存在!

碎影劈出了一道凌厉的剑气,直直地劈在巨蟒的身上。

像是划破一块软烂的嫩豆腐,直接这只恐怖的巨蟒一分为二。

分裂成两半的身躯倒在了海水中,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声响。

阮朝颤着声线问:“解…解决了吗?”

“劈成了两半。”

“……厉害。”

他贴着船壁,小心地向下张望。

漆黑的深海中翻腾出了无数的血水,不时地扑腾起巨大的浪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海底争抢着,撕扯着,死去怪物的皮肉。

场面一度很血腥。

阮朝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了。

之后的行程出奇地顺畅。

海兽们很聪明,也很惜命。

知道在楚星澜的手中讨不到好,也不敢再现身阻拦他们。

一路顺利地通过了传送阵,前往了上界。

又用五日的时间,到了归元宗山门脚下。

三千白玉阶梯,阶阶困难重重,预指登仙之路,处处不易。

而归一宗便在这三千玉阶之上。

楚星澜告诉阮朝,这三千台阶是拜入归云宗的第一道难关,只有登上了最顶层,才有资格成为归云宗的弟子。

阮朝听后若有所思,原本纠结的神情也逐渐变得坚定下来,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他刚刚向前迈了一步,还没走到台阶之上,就被身后的少年扯了回来。

“你拉我干什么?”阮朝很是疑惑,“不是说要走完这三千台阶,才有资格进入归元宗吗。”

楚星澜有些无奈:“那要走到什么时候,太阳落山了我们都爬不上去。”

他轻点了一下阮朝的鼻尖,“我是宗门的首席弟子,自然是有特权的,不需要你一步一步费力地往上爬。”

特权?

阮朝眼睛亮亮地盯着他。

楚星澜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向阮朝彰显了何为“特权”。

碎影悬浮在了半空中,楚星澜踏了上去,又向阮朝伸出了手。

少年挑高眉,扬起唇角,一脸的意气风发:“来,朝朝,我带你飞上去。”

哇哦!

是御剑飞行!

阮朝只在话本子里看到过这种独属于剑修,十分炫酷的出行方式。

还从未亲身体验过。

他拉住了少年温热的手掌,就被他借力一拽,拉到了怀里。

楚星澜细心地将阮朝鬓间的碎发捋到了耳后,看到他兴冲冲的表情,温声道,“你要是害怕的话,就转过来抱着我的腰,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阮朝十分果断地摇了摇头:“我不怕。”

不就是站在剑上飞吗。

有什么好怕的……

他又不是没飞过——

然而下一刻,阮朝便被打脸了。

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周围的景象飞速地掠过去,只在视线中留下了道道残影,原本和缓的微风,也变得猛烈了起来,把他的头发都吹乱蓬蓬的。

阮朝只坚持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转过身,牢牢地抱住了楚星澜的腰,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紧紧地缩在了他的怀里。

“你慢一点,别这么快!我的头发都被吹乱了!裙子都快要被吹起来了!”

他努力拔高的声音也消失在了凛冽的风声中。

但楚星澜好像还是听到了。

因为阮朝感觉到他的胸膛震动了一瞬,似乎是在笑。

居然笑话我……

阮朝愤愤不平地掐一把他的腰。

丝毫没有留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少年身形微微一僵,碎影也乱了章法,飞得歪歪扭扭的。

他一把抓住了阮朝作乱的手掌。

将他的掌心抚平,扣了上去。

“别掐了,好疼。”

阮朝:“……活该。”

哼,现在知道疼了吧?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笑话我。

阮朝很小气地想要抽回手,不想让楚星澜抓着他,但楚星澜握的很紧,指节紧紧地扣在了他的指根上面,像是个牛皮糖一样怎么甩也甩不开。

阮朝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拉着了。

但他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怀念,怀念一开始的楚星澜。

他稍微靠近一点,少年就会脸红,稍微说一些暧昧的话,就会目光闪躲,看都不看多看他一眼。

然后还会故作镇定地同他说,他们现在还是未婚夫妻,要谨守礼节,不可以这样,也不可以那样。

哪像现在啊,都敢主动握着他的手不放开了。

阮朝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拉着了。

大概用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们便到达了山顶。

阮朝从剑上跳下来,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好宏伟的大门!

好气派的场地。

好美的风景!

碎影不愿意回归剑鞘,绕着阮朝上上下下转了好几圈,还时不时地闪着银白亮光,拼命地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阮朝成功被它吸引了注意,轻笑着摸了摸它的剑柄。

碎影这才满意了,像只小狗似的,在阮朝身上依赖地蹭了蹭,最后才在主人的召唤下,依依不舍地回到了楚星澜的身边。

“碎影之前不是这样的……”楚星澜倏然开口,“它是剑冢中最高冷的一把剑。”

他突破了所有的剑阵,打败了所有的剑灵,才得到了碎影的认可,成功将它从剑冢中拔了出来。

可现在的碎影,哪还有之前半分冷酷的模样?一见到阮朝就像是小狗见到了主人一样,拼了命地想要挨挨蹭蹭。

楚星澜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剑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副狗腿的样子。”就知道撒娇扮乖。

阮朝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大概是物随主人吧。”

楚星澜愣了一下,“那我也成狗了?”

阮朝忍着笑:“我可没这么说。”

楚星澜揪着不放:“可你就是这个意思。”

阮朝还在嘴硬:“我没有,是你自己说的。”

“何人在此喧哗?”

一声呵斥打断了两人之间幼稚的争执。

恢宏的门派里走出一位圆脸的少年,他皱着眉,冷着脸,表情不善地向吵闹的地方看过去——

他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归一宗门前聒噪,不要命了吗。

他好像看到了首席师兄。

可首席师兄不是去下界成亲了吗?

怎么会这么快回来。

不确定,再看看。

圆脸少年揉了揉眼睛,定睛看过去。

果…果然是楚师兄。

那他身边站着的那位漂亮姑娘,岂不就是……

圆脸少年大惊失色,慌里慌张地往门派里面跑,还不小心左脚绊倒右脚,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阮朝:“……他跑什么?”

楚星澜诡异地沉默片刻,猜测道:“大概是去通知其他人了吧。”

阮朝恍然大悟。

有些震惊。

震惊首席弟子的排面居然如此之大,不仅上山有特权,就连回门派都会受到众人的迎接。

楚星澜看到阮朝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高耸的山门里面就走出了数名白衣修士。

各个衣袂翩飞,气度不凡。

只差把我很强写在脸上了。

他们的目光掠过了楚星澜,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阮朝的身上,神色间满是欣喜和好奇,不时地左右交谈,窃窃私语。

阮朝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无措,悄悄地躲到了楚星澜的身后。

为首的是名英气十足的女修,三千青丝扎成了干练的马尾,眉眼精致如画。

她用拳抵唇轻咳了一声,想让身后的人收敛了一些,不要那么大声,吓到了人家小姑娘。

“师弟,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新婚燕尔,不在下界多停留几天吗?”

楚星澜面露疑惑:“新婚燕尔……?”

姜玉理所当然地回答:“对啊,你不是去下界成亲了吗?”

“什么成亲?”楚星澜下意识地反问,反应过来后立刻反驳,“没有……不是,我们还没成亲呢。”

姜玉眨了眨眼睛:“可掌门师叔说,你喜事将近,此次前往下界,必然一人去两人归……门派好久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喜事了,我还想着等你们回来,再帮你们操办一场婚礼呢。”

楚星澜:“……”

只有师父知晓他在下界有一位未婚妻,也知道他这次前往下界,目的就是想将阮朝带回来。

楚星澜完全没有想到他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他的师父就将他的事情全都抖落了出去,还大肆添油加醋,让所有人误会,他在下界成了亲。

他不抱任何希望地问姜玉,“师姐,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晓了?”

姜玉讪讪一笑:“估计全宗门的人都知道了。”

他们还千盼万盼,等着喝喜酒呢。

谁成想到头来居然是误会一场。

楚星澜:“……”

姜玉很快便收敛好了表情,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继续八卦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我找天玄子算过,下个月初八就是顶顶好的日子……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也足够我们筹办酒席了。”

楚星澜加重了语气,叫了声师姐。

“他脸皮薄,你们就别闹他了。”

第75章 第十七幕 经年回信(一更)

“好好好。”姜玉的眼眸中流露出了打趣的笑意, 她弯唇笑道,“还是我们师弟懂得心疼人。”

姜玉是琉璃峰主柳霜的大徒弟,比楚星澜早几年入门, 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她这个师弟从小就性格冷清, 不爱与旁人亲近。

别的师弟师妹总会趁着修炼之余, 跑去山下的城镇里玩, 甚至还做出过翘课的叛逆行径,只有他能耐得住寂寞,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地去后山修行练剑。

听说那山崖上全都是他刻下的剑痕,从最开始的稚嫩生涩, 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迹, 到如今的深刻成熟, 每一道都残留着缕缕剑意, 其中所付出的艰辛和努力,恐怕也只有他一人知晓了。

少年手持长剑, 一袭白衣胜雪, 便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 也值得世间上所有的溢美之词。

他那张脸实在太有欺骗性, 太有蛊惑力,即使清楚他的性格冷得像冰, 浑身都写着生人勿近, 但还是有女修义无反顾地一头扎了进去, 想要摘下这朵出了名的高岭之花。

结果……不提也罢。

姜玉以为她这个小师弟天生便缺失情根, 红鸾星未动,一辈子都是打光棍的命了,却没想到他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就搞了个大的。

这不……直接把未婚妻领回了宗门。

姜玉噙着一抹笑意,看向楚星澜身后的姑娘。

尽管在上界见识过了无数以美貌出名的绝色佳人,她第一眼还是不自觉地被吸引住了。

第一反应便是:

……漂亮。

……怎么会这么漂亮。

即使因为年纪小,五官还尚未完全长开,眉眼间也略带几分青涩……可就是引人瞩目的好看。

姜玉回过神,她用手臂拐了一下楚星澜,话语间也透着阵阵酸意,“你小子可真有福气。”

楚星澜面色不改地接话:“多谢师姐夸赞。”

……

归元宗内。

楚星澜和阮朝并排走在一起。

每一个路过他们的人,都会露出如出一辙的震惊神色,就算走出了很远的距离,都要扭过头来注视着两人。

在一大堆人的目光洗礼下,阮朝走路都要同手同脚了,脸皮也不自觉地发烫。

楚星澜留意到了他的异样,他皱起眉,看向远远坠在他们身后的师弟师妹们,表情不善:“这个时间点你们不去修炼,跟着我们做什么?再过几月便是宗门大比,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到处闲逛,真是没有半点危机感。”

身后的几人没想到会被突然抓包,顿时乱了阵脚。

又听到楚星澜提到了宗门大比,就像是被老师提醒马上就要面临期末考的小学生,纷纷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楚师兄好,楚师兄再见!”

“楚师兄新婚快乐!楚师兄百年好合!”

“喂!你怎么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了!”

刚入门的小师妹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惊慌地捂住了嘴巴,眨着大眼睛,小声问怎么办。

有人出主意:“……趁着师兄没注意,赶紧跑吧!”

他们虽然有刻意压低音量,但因为距离并不是很远,所以说什么,还是能够听得清的。

看到楚星澜的目光越发冰冷,众人干笑了几声,转移了话题,“我们这就去修炼!为宗门大比做准备,绝对不拖门派后退!”

说完之后,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生怕慢一步,师兄的碎影就要出鞘了。

四周终于消停了。

楚星澜放缓了语气,和阮朝解释:“朝朝你别害怕,他们只是对你有些……好奇,性格也颇为……活泼,没什么恶意的。”

阮朝碰了碰泛红的脸颊,“为什么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你们门派里所有人全都知道了?”

楚星澜有些心虚:“肯定是师父说出去的。”

“我只告诉了他一个人。”

阮朝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我不管是谁说出去,反正我之后可不想再被当成猴子一样围观了,这件事你要快点解决。”

楚星澜自是答应下来,连连做出保证。

“朝朝你别生气了。”在师弟师妹面前冷漠无情的少年,在面对阮朝时习惯性放低了姿态,语气间也带上了一丝讨好,“我带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

阮朝冷着脸盯着他看了一会,最后还是软和了态度,纡尊降贵地说了声好吧。

楚星澜的住所在入云峰。

顾名思义,峰顶几乎高耸入云。

“那是流云瀑布。”楚星澜指着从高处泄下来的湍急流水,和阮朝介绍,“是从山顶处的泉水流下来的。”

“流云泉中还养了很多漂亮的银鱼,在夜色中会散发出月色般的清辉,你若是看到了,定会喜欢。”

阮朝关注点并不在鱼好不好看,而是,“可以吃吗?”

楚星澜沉默了片刻。

“泉中有部分鱼生出了灵智,你若是想吃的话,我去帮你捞。”

两人就吃鱼达成了共识。

一路行至峰顶,入目的是一片灼目的桃花林。

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微风轻扬,便有粉色花瓣的吹拂而落,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美轮美奂。

阮朝伸出手,接下了这片粉嫩花瓣。

楚星澜倒是有些意外:“桃花居然开了,我走得时候,明明连花骨朵都没有结。”

“这是桃花吗?我还没有见过桃花呢。”

凌渊城的气候偏干冷,夏天的时间很短暂,并不适合桃花树的生长,所以阮朝长这么大以来,从未见过桃花。

手心中的花瓣很柔软,似乎稍微用力一点都会将它碾碎。

“那桃花树会结桃子吗?”

比起华而不实的漂亮花朵,显然甘甜可口的桃子,更能吸引阮朝的注意。

楚星澜:“……这些只是用于观赏的树种,结出的果实并不能吃。”

“不过,你若是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种几棵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