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猫跟玩偶亲了个遍,大活人在这等着,他倒是无动于衷准备呼呼大睡,祁澍里想想都来气。
“对噢——”酒精麻痹神经导致思维跟不上,方予松跌坐床面思索半晌,锃亮眼珠犹如精心擦拭过的玻璃,“要亲的!”
“咳咳。”朝客厅方向咳呛,男人收敛嘴角迈步走近。
正当他弯腰伸头准备把嘴凑过去,方予松忽然捂脸,腔调激情又饱含活力:“嘿嘿,哥哥要给我亲腹肌~”
躬成45°的腰乍然石化,凝固的空气里除了祁澍里扭曲的五官,隐约闻得老鼠磨牙的嘎吱声。
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祁澍里咬音咂字地问:“你确定,是亲腹肌,不是亲别的?”
先是摇头,而后意识到什么,方予松懵懵懂懂晃了阵脑袋,好不容易褪成粉色的面颊再次升温成猪肝色。
将脸埋入祁澍里的腹肌,小声结巴:“别、别的,太快啦,先、从腹肌开始嘛。”
“呵。”
怒极反笑,祁澍里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清里面弯弯绕绕的小坑究竟装的都是些什么。
别家养的松树是青绿健康的,偏自家养的从树干到脉络全是黄的!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祁澍里撩衣服,方予松拧眉流露出不满,自己动手要去掀,刚碰到衣摆就被当场捉拿。
祁澍里决绝:“不给。”
“为什么?凭、凭什么!”酒醉壮胆,酩酊大醉的人不同往日听话乖顺,当面跟他叫板,“就、要!”
“我的身体,我爱给就给,不给就不给。”杀伐果断掸开他揪自己衣摆的手,漠然转身离开。
气的不轻,祁澍里寻思要他长记性,今晚就留方予松自己守空房吧。
他恰好可以回自己的卧房试试,自己究竟还能不能通感。
可计划向来赶不上变化,洗漱完毕从热气蒸腾的浴室出来,水汽熏蒸过的潮湿屏幕不断亮起,黄色灯光闪烁,表明手机正不间断地接收信息。
头发吹到半干拿过手机,发现某位喝醉的漫画家不仅不安分,还趁他不备用小号大号在他各类的软件留言。
小花书底下:
[快来松松土]:呜,哥哥的腹肌好棒,为什么不给亲,吸溜吸溜一下嘛,哥哥~
[方方不方]:大大好过分,这么强的腹肌为什么不让舔?给你打1分!给我舔就100分(* ̄︶ ̄*)
微信里:
[方予松]:你去哪里了?快来我房间,我画画给你看呀~
[方予松]:呜——合租诱*惑,隔壁的好哥哥不给我舔腹肌
[快来松松土]:TAT亓柒老师,没有灵感,想看看腹肌
“哇……”为对方恶劣的酒品瞠目结舌,赤*裸*裸的撩拨也打乱了他的呼吸。
未免对方四处轰炸,祁澍里上衣都没穿,径直打开方予松的房门。
溶于黑暗的漆瞳邪性翻涌,男人站在门口哑声:“不要再在哥哥的小花书下评论想舔哥哥腹肌了,哥哥现在来了。”
翻来覆去骚扰他的青年听见声音,立刻弹起,从头到脚仔细端详站在门外的人。
薄纱月光轻笼下,祁澍里肩胛的曲线若隐若现,清冷光线就像无形的画笔,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的性感与神秘,每一笔都是无声的诱惑。
醉意更盛,喉咙干燥得厉害,方予松不停舔舐下唇,羞涩的语气充斥期待:“这、这是可以的吗?”
将最后一抹月色锁在室外,祁澍里越走越近,勾起目光呆滞的人的下巴:“可以是可以,但松松要老实告诉我,你喜欢的是我的身体,还是我?”
方予松疑惑:“唔?不对。”
祁澍里:“什么不对?”
“不、不是‘我’,”磕磕绊绊纠正他的话,迷离眼珠在须臾间透彻,方予松乐不可支抬头,“是祁澍里,我只喜欢祁澍里,不信你看——”
说着说着,青年突然扑向床头柜,由于酒精上头险些笨拙地砸到脑袋,还好祁澍里手快撑住他的额头,才不至于真撞上去。
“小心点,撞疼起包怎么办?”严肃嘱咐毛手毛脚的青年。
没空理会他的斥责,方予松迅速拉开床头柜抽屉第二层,拿出藏在最里面的画本,满心欢喜递给他。
男人垂眸不解:“这是什么?”
“嘘……”竖起食指示意,警惕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两圈,解释,“是、我跟祁澍里的秘密,只能给你看,要偷偷看。”
秘密?有点意思。
抬起眉梢,兴致盎然翻开那本画册,里面一笔一画记载了祁澍里从建立账号开始的每个穿搭。
再往后翻,男人动作停顿,望向方予松的目光露出几分诧异。
“继续翻呀。”得到正对面那人心花怒放的催促。
他继续往后翻,后面记载的画面由祁澍里单人演变为他跟方予松俩人的日常。
樱花树下的初遇、给青年煮饭、两人开车带财财去看病、躲避编辑时面对面靠在紫藤花架下小憩、在青年躲起来独自难过的时候找到他、漫展出事紧抱着他……
最后一页翻完,祁澍里眼眶灼热,整颗心都被这本记录生活点滴的画册揉成一团,万缕情丝于眸底蔓延。
“这个,送我吧。”
“不行!”寻常对他百依百顺的人坚决不允,甚至要夺回去。
喉结滚动,祁澍里举起主动提要求:“你送我,我就让你亲腹肌。”
“……”扒拉手臂的动作骤然停下,方予松想也不想坐回床上,频繁波动的眼眸怀揣憧憬。
祁澍里哭笑不得,将画本静置在小台灯边上,摊手大方指挥:“来吧,赶紧亲,亲完睡觉。”
分布条理有致的腹肌怼进眼球,方予松垂涎欲滴,手掌好奇擦过腹外斜肌的凹陷处。
“啧,”呼吸声显而易见地粗重,祁澍里捉住不安分的手,警告,“亲就亲,别乱摸。”
“小气,画集都送你了。”愤懑不平,方予松猛然扑向他张驰有力的腹肌,张嘴咬了一口。
“嘶,听话,轻点。”摁住他的脑袋,祁澍里放软声线哄诱。
本以为只需这样,醉醺醺的青年就可以消停。
不曾想,咬完他的腹肌,方予松跟着迷般跪坐起来,沿着标准的四排腹肌一路向上亲,在胸肌、锁骨、喉结,均匀落下蜻蜓点水的吻。
“呃,予松……”掌心叩紧对方的肩胛,面对青年诚挚的亲吻,祁澍里招架不住,浑身的血液都在冒泡。
再这样下去不行,在方予松叼住喉结舔舐的那一秒,祁澍里下肢紧缩,屏吸拉开彼此的距离。
第77章 不许脱! “大爸今晚要强||制||爱……
“唔……”雾气萦绕的眼眸夹杂点滴委屈, 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推开,方予松大胆环住男人的长颈想继续往上凑。
手掌贴在对方脑门上,声音显得有些勉强:“腹肌亲完了, 你该睡觉了。”
“为什么?哥哥不要亲亲吗?”不明白是不是因为方才的举动过于刺激上头,方予松一改保守的态度,大胆进言, “哥哥奖励我腹肌,我也奖励哥哥亲亲。”
搂过乱扭的腰,锐眼扫描对方脸上的每一分细节,最后对准他的薄唇, 意味深长地说:“想好了吗?松松明天酒醒不会不认账吧?”
“想好啦, 牙齿都刷干净了,”为了向他证明自己没有骗人,方予松分开唇瓣, 摇晃他的手臂, “你看,啊——”
紊乱的心跳节拍在这一刻止息,脑海中的所有思绪崩断, 摄人的幽眸直勾勾黏在对方那正朝自己招手的灵巧舌尖。
二话不说, 摁头将人带进自己怀里, 精准攫取青年的口舌, 不让它有闭合的机会。
火热的氛围一触即发, 隐忍闷哼伴随啧啧水声徘徊,急切的嘬吸仿佛是在沙漠见到绿洲的旅人。
男人攀升的体温离谱到隔着方予松的缎面睡衣, 都足以让二人烈火焚身,哪怕如此,谁也也不愿意先撤离。
醉心于唇齿相依带来的悸动, 不记得是谁先扛不住倒下,也不记得压在方予松身上接吻时,不自觉相互摩擦的肢体。
只记得方予松满脸涨红将要窒息时推开他,突然奇怪地“咦”了一下。
“怎么?”还以为自己的自然反应让他不舒服,祁澍里靠手臂力量支起身体远离。
偷瞄了一眼在重力作用下尺度不详的东西,方予松赧颜瞥开,话不过脑:“没什么、好奇怪啊。”
“奇怪?”胸膛起伏迅速,喉咙干哑到尾音缺失,只能发出半个音节。
在他的追问下,身下的人伸手捂住眼睛,支支吾吾:“没有……拉丝。”
祁澍里不理解:“拉丝?”
“漫画里画接吻,都、都是要拉丝的……”越说底气越不足,青年碍于当下的姿势无处可躲,不然肯定会掀开被子裹进去当缩头乌龟。
“哈?”
一次次为某人神奇的脑回路惊叹,祁澍里忍俊不禁,强行扯开对方用于遮羞的手,问出那个环绕自己许久的疑惑,“你每天除了我的视频,究竟都在看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都、都说了!是漫画,不是奇怪的东西。”眼神四处游离,就是不敢跟祁澍里对视。
“不是国产吧?”睨眼审视对方,祁澍里犀利反问。
“日产。”
很好!祁澍里大彻大悟,难怪满脑子都是淫*秽的点子。
“现在知道漫画跟现实不一样了。”吻过青年噙着光华的眼睛,祁澍里耐心哄他,“睡觉吧。”
“……哦。”贪恋的目光迟迟未从祁澍里身上脱离,应得不情不愿,方予松开始脱衣服。
男人瞳孔扩张,急忙制止:“你做什么?”
“你刚才把我蹭热了,我要脱衣服。”一边抱怨,一边努力挥开他的手。
“不许脱。”过于直接的言语将祁澍里说得耳垂滴血,严苛命令。
“为什么?”努嘴表达自己的不满,戳他鼓囊囊的胸肌,“你都脱了,我不能脱?”
“是你哭着闹着要亲腹肌我才没穿。”连吃带拿还反咬的行为,引得他哭笑不得。
“那我也掀开让你亲腹肌。”
“你没有腹肌。”
“那我掀开让你亲。”
锁住那张微醺泛红的脸,眸底有化不开的情愫,祁澍里寓意颇深:“那可就不单是亲这么简单了,听话,乖乖睡觉。”
“不要,就不要!”
没成想方予松酒品这么差,实在困得不行,祁澍里将他的手扣住,摁至头顶威胁:“松松,再不乖要捆你了。”
“捆?”迷茫的眼睛刹那炯炯有神,忸怩挣扎了两下,青年红着脸问,“大爸今晚要……强*制*爱吗?”
“啧。”恶狠狠钩过他的鼻梁,祁澍里深呼吸艰难抽离,用被子将人紧紧裹住,“少学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强*制*爱等你醒了再强比较刺激。”
被裹成毛毛虫形状,方予松只能靠翻滚蠕动,口头哀求:“呜呜呜老师,我不要这样玩。”
呵,喝醉了不知检点,却知道喊安全词。
居高临下望着他,祁澍里沉声:“安分些,明天等你醒了就强*制”爱。”
努力在床面做春卷的人停下,费力转回来,楚楚可怜向他求证:“真的吗?”
“真的,”徐徐弯腰,祁澍里口吻戏谑,“明天你醒了,要多强制就有多强制。”
方予松心有不甘:“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嘴上这么答应,心中却不以为然,真等他明天清醒了,估计都没脸见自己。
眼见方予松消停下来开始望天花板数星星,男人把门带上,径直往洗手间去。
间隔太久,前边淋浴过的水汽尽数蒸发,逼仄的狭小地域里,徘徊着男人含蓄而湿濡的闷响。
回忆跟对方彼此交换的黏腻气息,喘息频率加快,一触即发之际——
昂首享受的人猝然瞄到浴室玻璃门后,印出一张人脸,清晰的五官因挤压变得扁平扭曲,在半夜时分显得诡异而瘆人。
“靠!”冷汗不经意从额角落下,心脏抽离原有的轨道被高高吊起,祁澍里下手没轻没重,在前所未有的惊魂时刻下释放。
清理干净作案现场,咬牙切齿冲出去:“方予松,大半夜不睡觉又想干嘛!”
“睡不着,”看见他开门的那一刻,方予松软绵绵倒进对方怀里,卖俏弄乖,“你陪我睡。”
凝聚的满腔怒火仅因为‘你陪我睡’四个字,遽然消散,无影无踪。
实在没办法,展臂回抱:“陪你睡可以,但你不许乱脱衣服乱动。”
攒眉犹豫了好久,方予松回答得很勉强:“好吧。”
费尽心思把人哄回房,枕在他身上的青年安静不了多久,又开始作妖:“你刚才是在厕所干坏事吗?”
介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祁澍里为他猝不及防的问句惊醒,清嗓捂住那张吵闹的嘴:“咳,怎么还没睡?别乱说话。”
“唔,”掰开捂自己嘴巴的那只手,方予松对他说,“你知道吗?漫画剧情里,主角攻在干坏事被主角受撞见之后,攻就会把受扯进浴室狠狠惩罚受,会用大——唔唔!”
“闭嘴!”祁澍里恼羞成怒,严严实实堵上他的嘴,从牙缝挤出命令。
越说越不像话,仗着自己喝醉什么流氓话都往外说。
“呜呜呜呜。”闷得呼吸困难,方予松搭住那双遒劲的手臂费力挣扎。
“快睡,明天还要不要强*制*爱了?”
威胁起效,青年的力度逐渐放缓,鼻端气息不稳。
祁澍里试探了两下,确定他没有再乱说话的征兆,才愿意松手。
“爱。”揣着未平缓的声息,方予松扇动纤细的眼睫,搂着他强调。
“嗯,”暗夜里传来祁澍里沉溺的嗓音,回应道,“我也爱。”
闹腾到半夜,房间归还宁静,两人皆是一闭眼就昏死过去,分不清究竟是谁先睡着。
疲惫状态下的睡眠质量极好,更何况方予松不喜光,房间窗帘只要拉上,就仿若步入极夜不知何时。
“喵~”
“喵~”
手指有啃咬般的尖锐疼痛,床上酣睡的男人由于不轻不重的痛感眉心聚了又化,财财坚持不懈在他耳边的叫唤,并试图咬醒他。
发出将醒的轻哼,男人眼皮抖动缓缓睁开。
“喵。”抬爪在他脸上轻轻拍打。
“饿了?”祁澍里揉眼,懒散起身朝边上雷打不动的青年望去,帮他盖好空调被,拖着困倦的身体出去给孩子喂食。
刚打开卧室,客厅外环绕的敲门声清晰引入耳朵,祁澍里瞄了眼手机,寻思大早上十点半能是谁。
“咪~”跑到门口坐下,绵长叫唤。
祁澍里这才明白,财财哪是肚子饿,是有人敲门过来喊他开门的,拖鞋滑过瓷砖走了两步。
门外紧锣密鼓的敲门声昭示对方的不耐烦,女人在外喊了一句:“方予松,给老娘开门!”
朦胧的瞳孔顿时扩张,祁澍里飞快跑进自己卧室找了身得体的衣服,然后火急火燎跑到对方床上把人摇醒。
“予松、予松醒醒。”
“嗯……”抱紧被子翻身,呓语,“再睡会。”
“予松,”拍拍他的脸蛋,俯身凑至熟睡的人耳畔,低语,“快起床,你妈来查岗了。”
原本还处在睡梦里,方予松听见恶魔的召唤遽然睁大眼睛,跳起来抱头尖叫:“啊啊啊啊啊!”
“别叫,快穿衣服。”轻车熟路翻开衣柜,随便从里面挑了一套丢给他。
“祁、祁澍里,快!”睡衣纽扣解到一半,方予松记起要事,指向衣柜旁边那个跟祁澍里五官一致的bjd娃娃,“快把这个藏进右边衣柜,用我的羽绒服遮住。”
听从指令,把bjd娃娃以蜷腿的姿势放进去,并用挂在衣柜的羽绒服和棉服遮挡。
余光瞥见昨晚要没收的画本,祁澍里生怕青年反悔,眼疾手快收走。
操作完毕,身后的人亦穿戴整齐,刷完牙第一时间跑去开门。
“妈,早上好~”对门口站立敲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的女人,掐出谄媚的笑。
“阿姨,早上好。”站在方予松身后,祁澍里也不遑多让,微微躬身,优雅地向她问好。
第78章 你在蓄意报复 你昨晚为什么没有趁人之……
拿小区门口广告推销的扇子扇风, 终于等到开门,女人碍于手头提的重物腾不出手揪耳朵,不由放大音量质问:“敲了这么久都不开门, 大白天又偷睡懒觉了吧?”
“阿姨,”贴心借过袁初蕴带来的物品,帮忙解围, “昨天予松去参加签约公司的中秋宴会,交了几个漫画家朋友又喝了点酒,所以才睡到这么迟。”
“参加宴会?交朋友?喝酒?”瞳孔震惊,眼底还有展露无遗的疑惑。
每组词乍一听很正常, 但安在她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儿子身上, 就非常陌生。
“是的是的。”方予松温驯点头。
“真的假的?”女人还是不信,肢体向后撤,究问, “别不是合起伙骗我吧。”
“真的, 阿姨。”似笑非笑瞥过那人,祁澍里真诚回答,“昨天还是我去接他回家的。”
余光接收从他那传递的信号, 方予松疑云密布, 工整的眉毛团在一起, 努力回忆昨晚喝完酒后的事情。
“予松, ”刻意打断他的冥想, 祁澍里催促,“还不快把阿姨请进门, 我去放东西。”
“诶,哪能叫你放。”袁初蕴夺过他右手的红色塑料袋,转身使唤自己儿子, “把我从老家带的菜和酱放进冰箱。”
“哦。”应得拖沓,方予松取走物品。
“另一袋也需要放冰箱吗?”祁澍里问。
“不用,”望向他的眼神充满和善与温柔,岁月在女人笑眯眯的眼尾烙下纹路,“这个是我送你的月饼。”
“月饼?”眼睛弯了弯,祁澍里推搡,“阿姨太客气了,您自己留着吃,前段时间我朋友送的月饼予松都差点吃不完。”
袁初蕴摇头,将手搭在他胳膊上,轻声说:“这是阿姨专程拿来送你的,谢谢你,对我家孩子的照顾。”
“阿姨……”被女人那双深埋感激而泛红的眼睛灼得心颤,祁澍里欲言又止,下意识朝厨房背对他们整理冰箱的人望去。
难不成,阿姨已经知道方予松一个月前在漫展发生的事了?
镇定思绪,祁澍里正要张口说些谦辞,女人却抢先一步,在他手臂捏了两下。
“还有个事情,阿姨翻来覆去想托付给你。”
他正襟危坐:“言重了,阿姨您说。”
“这孩子打小就不爱说话,生出来那会也不哭闹,医生护士都急坏了,险些以为他是哑巴。”
绘声绘色讲述方予松出生时的故事,像是越过时光回到当时的场景,袁初蕴脸上洋溢着幸福。
“后来医生朝他屁股揍了两下,这孩子才哇哇大哭,予松从小都是乖巧老实的好孩子,但就是太老实太闷,容易被人欺负。”
说罢,女人牵起他的手语重心长:“我看你身材不错动作敏捷,平时肯定没少锻炼吧?能不能有空的时候带带他?”
瞧见他静默不说话,袁初蕴加紧补充:“当然,我知道你和予松非亲非故,阿姨不是非拿月饼逼你答应,你空闲的时候带他运动运动就好。”
“我……就是担心他将来有个地震火宅之类的紧急情况,跑得能比其他人机灵些。”
“阿姨,”回握她冰凉微抖的手,祁澍里心领神会,“其实您不提,我也有这个打算,毕竟经常熬夜又不运动容易引起很多疾病。”
“我的工作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以后会经常带他锻炼,更何况——”
咱们现在可不是非亲非故,隐去后半句没说。
方予松给财财添了碗羊奶,看他俩聊得津津有味,凑过来好奇:“妈,你们在聊什么呢?”
袁初蕴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在和小祁商量以后带你一周晨跑的次数。”
“什么?”愕然扭头向祁澍里求证。
耐人寻味地看了方予松一眼,祁澍里从沙发起来:“阿姨您先喝会茶,我去煮饭。”
“妈妈,我去打下手!”有立功机会,方予松主动请缨钻进厨房。
定好位置朝外窥视,确认他妈看不见这个角度,泪眼汪汪对备菜的人说:“真的要这样吗?我不想这么早起。”
“予松,”放下手里装虾的铁盆,竭力忽视对方澄澈眼窝里不自觉溢出的撒娇,语气坚定而缓慢,“阿姨说的对,老熬夜不好,为了让你有个健康的身体,先从一周三天晨跑开始吧。”
“啊——”
牙疼般的叫唤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祁澍里用“再叫就增加到一周四天”堵回去。
没想到祁澍里就在他收拾冰箱的功夫和他妈统一战线,方予松苦不堪言,加大洗菜的力道。
嘴里振振有词:“这肯定是蓄意报复,太过分了。”
“我报复你什么?你说。”放下手里的菜刀,表情晃过几分趣意,祁澍里昂起下巴质问。
眼珠四处乱转,方予松悄然挪动位置,没走两步又被看穿他小动作的人扯到角落,失声:“啊……”
“嘘,”拇指抵住他的唇,祁澍里单腿插进他两腿间的空隙,眼尾泛出痞气,“小点声,说,我为什么要蓄意报复你?昨晚的事你记得多少?”
“不、不记得。”青年嘴硬不肯说。
“哦?”指腹肆意抚弄对方的下唇,直至淡粉的唇色转为艳红,包揽对方腰腹的手开始游走。
“你、你要干嘛?”警惕瞄准对方蠢蠢欲试的手掌,方予松眼跳心惊,压声道,“我妈妈还在外面,啊——”
趁其不备,灵活巧手攻入说话人的衣摆,祁澍里在他腰侧的痒痒肉轻轻一挠,城池便被彻底攻陷。
青年双腿脱力,直接坐到祁澍里大腿上。
“不是很喜欢强*制爱吗?嗯?到底记得多少,说。”
“唔呜呜呜。”羞愧难当,方予松搭着他的臂膀干巴巴咽呜,“我错了,我刚才整理东西,只记起亲腹肌、亲嘴,和……强制爱。”
眼眸微睨,祁澍里穷追不舍:“除此之外,其他的呢?”
“不记得,我真的不记得了。”
他在厕所那事,方予松竟一丝都不记得?
挑起对方的下颌,烁利的眼神如同瞄准猎物蓄势待发的野兽,男人语气凌冽:“要是敢骗我……”
“不敢,我不敢。”恐慌的同时又担心动静过大把他妈引来,刻意压下声线。
心口怦怦乱跳,架势不输逢年过节时的锣鼓喧天,方予松害臊推搡:“我都说完了,快放开我。”
垂眸静视对方无关痛痒的挣扎,起伏不定的肩胛与胸腔都在昭示他失衡的气息。
难耐吞咽,祁澍里噙着粗嗓问:“既然还记得昨天晚上是怎么亲的,那你证明一下,证明你没有骗我,我就放开你。”
“你又、又耍流氓。”脸颊红晕泛滥,方予松抿唇低头。
亲昵贴着他的耳朵,男人揶揄:“是昨天晚上你先对我耍流氓的,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躲在他怀里闷声,怯生生的人为了能顺利把话问出来,张嘴咬了口祁澍里的肩,“为、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趁人之危?”
萦绕对方耳畔的呼吸滞了一瞬,祁澍里流出笑音,反问:“原来你在意这个?”
“没有!”拉扯他的衣服,炸毛的青年口吻亢奋,“我只是随口问问,很随便的那种。”
“我可不随便。”祁澍里顺着他的话,慢悠悠的语气充斥着欣悦,“笨蛋,醉的哪有清醒的刺激啊。”
简短促狭的言语递进耳膜,带动浑身流动得到血液,方予松脑袋住了上亿蜜蜂,嗡嗡闹得人失去自主意识,呆呆仰头跟男人对视。
祁澍里的目光掺着兴奋,悠悠停在他的唇瓣,带着上位者的游刃有余,仿佛那儿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耐心等待方予松下一步的举动。
只见目光涣散的青年与昨夜同出一辙,张嘴探出舌尖,纯粹的黑眸挑染了几分火红,男人俯身攫取的动作迅猛。
白天置于隐蔽角落的背德感激发了彼此的肾上腺素,绕是方予松想起昨夜的唇舌舞剑,照样也觉得今日的吻格外急迫刺激,让人头皮酥麻。
不再以围困的姿势被堵着,方予松抵住墙面汲取凉意,双臂呈接纳姿势主动勾过对方的长脖。
搂着他吮吸,祁澍里轻抬抵于对方双腿的膝盖,时而挑逗,时而摩擦。
热辣的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客厅袁初蕴刷小视频的笑声络绎不绝,二人吻到忘我,偶尔发出的细微动静也有幸被小视频的正经声音掩盖。
终于,在祁澍里的克制下抽离,俯视靠在墙上嘴唇红肿,目色迷离的人,捧住他的脸啄了一口。
声线与生锈的古筝无异,祁澍里哄诱:“乖,今天阿姨在,等没人了陪你强*制爱个够。”
反应迟钝的青年久久没能理回思绪,只知一味地换气。
两人在厨房角落各自冷静了几分钟,回到原位装作无事发生。
剥虾线的频繁把虾线剥断,洗菜的频繁把菜弄烂,导致这顿饭做的时间比往常要久。
后期袁初蕴实在看不下去,抛掉手机也加入帮忙的行列。
第79章 饭桌撩拨 吃饭就吃饭,干嘛偷偷蹭我腿……
“真是不好意思, 还要让阿姨来帮忙。”端汤进饭桌,祁澍里坐下致歉。
袁初蕴豁达道:“没事,我也好久没给予松做饭了, 做点他爱吃的菜也好。”
刚才在厨房磨蹭太久,不知道嘴还肿不肿,未免袁初蕴起疑, 方予松坐在女人身边小心翼翼喝汤。
饭桌上,祁澍里有意引导话题,女人被哄得眉开眼笑,说了不少方予松幼时的事情。
偶尔说到至今都觉得丢脸的糗事, 眼看对面祁澍里得意的颧骨越扬越高, 青年也只能忍无可忍说一句:“妈,快别说了。”
“诶,对了, 你还记得以前咱家楼下的芊芊吗?她要结婚了。”
看方予松叼住筷子两眼放空就知道他忘了, 女人咂舌提醒,“就是那个以前经常来咱家玩,你摸了人家的脸被人扇了一巴掌的芊芊啊!”
“妈!”放大的瞳孔无意识往祁澍里那边瞄, 方予松着急解释, “我都说多少遍, 那不是摸……”
“哦?那是什么?”耐人咀嚼的长音拖得青年汗毛竖起, 祁澍里放下碗筷问他的同时, 偷偷在饭桌下伸出自己不检点的长腿。
“是、吵架……”握筷子的手颤颤巍巍,感知自己的脚踝被某个道貌岸然的人轻蹭, 痒意侵袭,青年顿时噎声。
“说来听听?”对方眼尾猩红隐忍不发的样令人玩性大发,餐桌下的动作更加放肆, 祁澍里直接撩开对方的裤腿往深处探。
“她、她要抢我玩具,我力气没她大,不小心打到她的脸,她就、就回扇我。”
努力克制自己发抖的声线,争取不让他妈看出端倪,方予松觉得憋屈就趁埋头吃饭的空隙瞪他。
“哈哈哈哈对,他那会连个小女娃娃都打不过,我就常常这样取笑他。”女人捧腹拍打方予松的背,当玩笑话跟祁澍里分享。
“原来是这样,”悄无声息收回自己的脚,祁澍里端得一本正经,“确实有意思。”
偷偷舒气,方予松不由埋怨:“妈,你快少说点吧。”
要是一股脑都把小时候的事情抖光,他在祁澍里那里的形象就彻底崩完了,哪怕本来就是一团废墟……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来袁初蕴待的时间比第一次更久,聊的也更多。
直到将近五点,女人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阿姨,现在也这个点了,不如吃个晚饭再回去吧。”祁澍里起身要留她吃晚饭。
她摇手婉拒:“不了,阿姨最近不吃晚饭,晚上还约了几个人跳广场舞,你们留步,我自己走。”
“妈,那我送你到电梯。”方予松换掉拖鞋跟过去,祁澍里紧随其后。
电梯临近楼层,袁初蕴突然伸手要往自家儿子脑袋敲。
青年依靠本能闭眼瑟缩,可想象中的爆栗迟迟没有落下,觉得奇怪便睁开单只眼睛试探。
只见袁初蕴眼神复杂,语气不由自主染上心疼与关爱:“做事机灵点,都老大不小了,别总让妈妈担心。”
“妈……”家人的疼惜令他眼眶酸胀,方予松突然萌生想要把这些天受到的委屈全都告诉她的冲动。
抿唇微微下撇,青年走过去拥住她,保证:“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阿姨放心,”不忍心打破这对和乐融融的母子,祁澍里帮忙摁住电梯摁扭,“我也会好好照顾予松的。”
“那就好。”欣慰摸过儿子的额头,女人吸了吸鼻子,和蔼嘱托,“小祁,带他锻炼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先走了啊。”
“妈妈再见。”依依不舍挥手。
“阿姨慢走,到家记得给予松报平安。”
电梯下行,方予松回屋后即刻耷拉着脸,投向他的目光软糯而又带着刻意的撒娇。
牵唇漫不经心路过他身边,祁澍里说:“明天六点钟,准时起床跑步。”
“啊,不会吧!”原本还抱有祁澍里是为了先稳住他妈才答应的想法,现在彻底陷入绝望。
男人搬出袁初蕴的原话循循善诱:“予松,你妈妈说得对,昼夜颠倒对身体不好。”
“怎么可能,我身体很好很健康啊。”对方扯着脖子努力辩白。
仿佛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男人眉宇间透着轻傲:“熬夜会影响男性的生理功能,你、确、定?”
“……”
以散漫口吻说出的话化成锋利的刀,刀刀致命。
空气在此刻凝结,方予松翕张的唇瓣抖了抖,再发不出理直气壮的反驳,他不允许祁澍里看不起自己——的功能!
咬牙痛下决心:“知道了,明天我会起床的!”
“嗯。”听见满意的答复,祁澍里拍他脑袋转身离去,徒留方予松在原地生闷气。
晚饭后,青年置气愣是一句话都不说。
祁澍里主动开口:“今晚我就不去你房里睡了。”
“为什么?”习惯性脱口而出,望见对方愈发促狭的眼神后愤恨掌嘴,改口,“不睡就不睡,早知道你空调没坏,是人坏。”
这番怨怼在祁澍里听来不像辱骂,倒像是调情,薄唇轻佻:“是,是我坏。”
“坏到喝醉了还要为了照顾你答应舔腹肌的无理要求。”
“坏到你要主动脱衣服我还贴心地帮你把被子盖上。”
“坏到你要求强——”
“啊啊啊不许说了,住嘴!”放下筷子羞斥,整张脸红得像刚从蒸锅里出来的蟹。
“松松最近胆子被惯大了,居然敢凶我?”懒懒掀开眼帘,祁澍里用骨节敲了两下桌面,审视对方的眼神里浮现几缕威严。
“……不敢。”气鼓鼓滑回自己的座位把饭扒干净。
为了展现自己哪怕屈服也是因无奈受到压迫而短暂低头的傲骨,方予松吃完就跑,丢下碗筷让他自己洗。
兴致勃勃观赏他‘了事拂衣去,深藏屈与辱’的精彩表演,没忍住低头漫出笑音,无尽的宽容与宠爱自唇边蔓延。
在对方房内厮混半个多月,祁澍里得到安宁的同时,也有些不得趣。
今夜是特地提出要回自己房间睡,试试看自己入梦跟玩偶通感的能力是不是真的消失了。
倘若是真的,倒还有些舍不得。
空调扇叶有如天然的催眠曲,在均匀吹拂里,祁澍里陷进质感柔软的空调被中,窗外车辆的鸣笛和蝉叫渐渐脱离,身体变得轻盈而模糊。
唯有自己的视觉缓慢清晰,眼前晃悠的重影合为一体,方予松叉腰站立在自己面前,一言不发。
【予松?】
张口无声的一刹那,熟悉的感觉时隔多日重现,祁澍里萌生庆幸的同时,亦了然。
既然睡在自己房间还能通感,也就是说,除了比方予松晚睡之外,他又发现了另一种不通感的方法——
要么是跟对方睡在一起;要么是睡在对方房间。
二者究竟是哪一种,后续还需要再测试。
正在整理思绪,胸膛忽然被锤了一下,错愕的目光落在怒气冲冲的人身上。
【你吃错药了?今晚居然拿我做沙包】
觉得不得劲,方予松又照着他的胸锤,即便没有用十足的力,也让困于娃娃身体的人感到丝丝痛觉。
“瞪什么瞪!”倨傲昂首,叉腰对不能说话的bjd娃娃撒气,“就打你胸怎么了?仗着自己身材好就欺负人。”
不曾想他竟然拿娃娃撒气,祁澍里哭笑不得:
【欺负娃娃不会说话是吧?小孩子的把戏也玩】
刚吐槽完,腹部又被不轻不重的力道锤了一下。
方予松咬牙切齿:“要不是看在你身材好还会□□的份上,我才不会忍气吞声,欺人太甚。”
【……】
算了,小孩子闹脾气,反正这个娃娃贵,他也舍不得下死手。
祁澍里本想由他去,没成想下一秒,自己某个神秘的禁区传来难以言喻的痛楚。
四肢血液倒流,男人疼得屏息,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你胆子是真大了,我太久没惩罚你了?】
“吼~”自顾自撒气什么都不知道,青年抱臂不屑,斜眼打量娃娃的下半身,拿腔拿调,“大名鼎鼎的亓柒sama其实也不过如此嘛,凭什么看不起我。”
【很好】
牙齿紧紧啮合,祁澍里从牙缝挤出凶狠的话:
【方予松,明天你给我等着】
【看我不练趴你】
对娃娃出掉自己生吞下的恶气,方予松心情开阔,伸臂在胸前慢慢做压下手势,一边吐气。
“好啦,不生气,”欢天喜地拥上去,靠在bjd娃娃的胸膛安慰,“亓柒sama三号还是我的最爱。”
【呵,晚了】
冷嘲自心底踊跃奔出,感受来自腰间那双手臂的温度,祁澍里讥笑:
【最爱?最爱的是几号,你再说一遍】
陶然拥抱娃娃,桌面放置的手机响起欢快的轻音乐,那不是来电提示,而是方予松催促自己睡觉的闹钟。
“啊——”看了眼自己设的十点半的闹钟意犹未尽,咂嘴琢磨半晌,开始自我安慰,“要不?再玩会?十点半还早呢。”
于是,某人当着祁澍里的面推迟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走到十二点半,方予松念念不舍盖上电脑,抓着棉花娃娃进被窝。
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祁澍里阴阳怪气:
【十二点半,我看你六点怎么爬得起来】
脑袋精神十足,辗转反侧磨蹭到将近凌晨一点,方予松嘀咕:“要不然就把闹钟关掉,假装自己忘记设了躲一天?”
【……你又想投机取巧骗我?】
“真是个好主意啊!”对自己想到惊为天人的方法而亢奋,方予松挺身自说自话,“像祁澍里那么好说话的人,如果我撒个娇再亲他一口,他肯定舍不得为难我。”
“太好了,有救了。”想到自救办法,青年顿时舒展,关掉闹钟盖上被子,安然闭眼。
就在青年合眼那一霎,位于角落全程旁观的bjd娃娃,藏匿于暗夜的深邃双眼划过难以忽视的诡诈光芒。
第80章 自作自受 你很珍贵,我想让你做我最后……
室内蓝牙闹钟缓缓流淌, 床上的男人速度起身,洗漱完毕后招呼都不打,轻车熟路闯进方予松的房间。
不出所料, 某人带着恬适的微笑沉溺于美梦,祁澍里冷笑一声,脱去往日对他的心软直接摇人。
“予松, 该起床了,六点十分了。”
“嗯?奇怪……”半夜就想好应对措施,方予松懒懒睁开半边眼睛,假意惊慌, “我的闹钟怎么没响啊?”
“没事, 现在起也来得及。”欣赏他的演出,淡然的面庞浮显几缕玩味,祁澍里掀开他的被子要把人拉起来。
方予松顺势攀上他臂膀, 将脸埋进对方长颈, 还未彻底清醒的嗓音略微黏腻:“不要嘛,再让我睡一会,不想这么早起床。”
若不是昨晚通感听见他打的小算盘, 以及他对bjd娃娃的蓄意报复, 祁澍里说不定就心软放过他了, 但现在——
“不行。”严厉拒绝, 男人单手搂着他的腰把人支起来, 连拖带拉地走进浴室。
“祁澍里……”
“不可以。”
无须多闻,他猜都能猜到知道方予松下半句话是什么。
趁人迷糊困在自己怀里, 给他挤好牙膏热好毛巾,待洗漱完毕,青年也差不多醒神, 眼里皆是对他铁面无情的控诉。
帮他抽出适合运动的衣服,祁澍里挑眉:“我帮你换,还是自己换?”
“哼。”怒目圆睁将人赶去客厅,方予松夺走衣服关好房门更衣。
常年躲在室内不出门,短袖短裤衬出方予松白得不健康的肌肤,为了关照他,男人刻意放缓节奏。
但他万万低估了对方的虚弱程度,方予松没跑多久就大喘气喊头晕眼花,吵着要喝水。
“我说你啊,跑步的时候是两三步一呼吸,你那呼吸快得跟打嗝似的。”拭去对方嘴角因喝得过快溢出的水渍,祁澍里认真教学。
累到目光失焦精神涣散,方予松根本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边跟着他散步边喘气。
看他这幅要死不活的颓唐模样,男人心里剩下的那点气也都消散了。
摸他的脑袋,柔声:“再走两圈带你到门口买早餐。”
“我、要吃……两个麻球。”呆滞举起自己的手比划,方予松气息未定,声线还带有颤栗。
祁澍里顺从他的意思,宠溺:“吃几个都依你。”
买好早餐也已磨蹭到七点半,祁澍里看了眼时间,说:“今天上午我要去工作室,你是待在家还是跟我一起出门?”
“我想补觉。”哈欠连天,方予松挤出生理泪水疲倦道,“洗个澡补个觉就得起来画人形立牌的稿图,明天截止交稿了。”
“也行。”临近自家单元楼下,草丛里窸窸窣窣突然冒出一只通体毛色棕白黑三色混杂的猫咪。
远远朝他俩“喵~”地叫起来。
祁澍里正纳闷,就听见身边之人熟稔挥手打招呼:“肉松小贝~是你呀,好久不见。”
热情朝猫咪走过去,小猫也不躲,伏在方予松脚下打滚。
“认识?熟猫?”祁澍里好笑调侃。
“嗯呐,之前下楼经常碰见。”方予松蹲下抚摸它的肚皮,神色温柔,“肉松小贝是前边三号楼那个卷毛阿姨散养的,之前经常看她来喂,你看,还给它做了绝育,吃得可好可胖了。”
“你不是不爱和陌生人说话吗?你怎么知道?”
“我有眼睛,可以看呀。”圆眼眨巴,似是为祁澍里问出这样的问题感到不解。
眼底映出青年抚摸猫咪不停呢喃的模样,触及心尖最柔软的那根弦,祁澍里听着耳边荡起悦耳清脆的天籁之音,翘唇直勾勾凝视他。
没摸几下,那只叫肉松小贝的猫耐不住寂寞出去撒野,方予松收手正准备站起来,扭头撞上那双浓情蜜意的眉眼,心头一颤。
语气不太自然:“干嘛这样看我。”
“没什么,”乌亮瞳仁卷起神秘撩人的漩涡,浅浅勾起的唇角似笑非笑,“觉得你不爱和人说话,只爱和我说话的样子实在太招人喜欢了。”
谈起表达爱意,方予松觉得祁澍里的本领远胜自己。
绕是他这样看过不少优秀漫画家作品的人,都无法不为对方率性热烈的话语而触动。
定定将目光投向那个令他心驰神往的人,方予松鬼使神差伸手摊开掌心。
“怎么?”祁澍里疑惑。
“牵手。”青年垂眸,表情羞涩,“我想跟你牵手回家。”
怔愣片刻,祁澍里了然轻笑,牵过他的手沿指缝钻入密不可分。
觉得对方赧颜缩脖当乌龟的样子分外招人,不由打趣:“亲都亲过了,不就是牵个手吗?脸红什么?”
那是刚才跑红的。
本想脱口而出的答案是这个,可当脑海不断回旋男人刚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青年又硬生生咽回去。
低头瞧见他脸蛋缀着红晕,祁澍里不忍再捉弄,生怕把人羞得缺氧。
直到他们牵手到家,关上大门的那一刹那,方予松清亮的声音响起:“因为你是第一个男朋友,很珍惜你,想让你做……最后一个男朋友。”
相扣的十指在男人将要松开去餐桌放早餐之际,骤然停顿。
祁澍里扭头,面容遍布惊讶,像是在怀疑刚才那番话是自己的幻听。
“你……”
“你很珍贵,”方予松一字一句虔诚地说,“珍贵到不敢随便对待。”
说话时,青年至始至终都看着他,清澈眼眸不含任何杂质,纯粹到足以洗涤世间一切,让人心甘情愿为其折服。
言语带来的喜悦彻底将祁澍里的心脏填满,鼓胀得像要爆炸,喉咙干涩失声,祁澍里努力想要克制自己亢奋的情绪,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展臂扣住他的后脑勺,把人抵在墙上用力吻上去。
方予松没有反抗,只是防不胜防诧异两秒后,扯住他腰间的衣料回吻。
本以为会和前两次的吻一样激烈,超乎二人所想的是,明明彼此的心跳及血液都在喧腾,可是亲吻的动作却格外柔情。
像漂泊于大海寻觅万年,最终跨越迷雾得到的宝瓷瓶,珍贵到害怕稍微用力就会破碎。
祁澍里抵着他的额头,声音沙哑:“抱歉,我本来是想等洗完澡再亲你的,可你实在让我忍不住了。”
汗渍都快把对方捏在自己手心的衣服浸湿了,方予松摇头:“没关系,你、你开心就好。”
安静抱了一会,沙发上百无聊赖捉自己的尾巴玩的奶牛猫开始到处乱窜,看见两个爸爸抱在一起,冲过去在他俩脚下扒拉,表示自己也要抱。
一看时间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祁澍里收拾换洗衣物去洗澡。
按部就班的工作仍然在继续,唯独不同的就是身份的转变,他从方予松的合租室友变成了合租男友。
白天监督他起床晨跑,夜晚在梦里监督他画画,拍摄广告工作时兢兢业业,拍摄中途休息时会给他发一些自己为他精心准备的照片。
包括但不限于:故意叼衣服下摆,露出腹肌的无袖背心照片、无布料纯粹用铁链编造的上衣、打湿后贴身露出OO的白衬衫等等……
一钓一个准,不论方予松当下在做什么,只要中午听见手机噔噔响起,绝对秒回。
这天,祁澍里照例要给他发照片,刚打开手机就看见方予松给他发的消息。
[方予松]:祁澍里,我的判决书到了!我的诉讼请求被法院接纳了
[方予松]:『图片』『图片』
点开大图,仔细浏览法院的判决书内容,上面写着同意原告诉讼请求,要求对方赔偿名誉损失费与人身伤害赔偿金共计1.5万元,要求对方在微博社交媒体公开道歉。
祁澍里从沙发起身,给他打电话。
铃音未响几秒就被果断接起,不等方予松说话,他先道喜:“恭喜我们家勇敢的小朋友沉冤得雪。”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几秒,用力吸了吸鼻子,闷声哽咽,“谢谢你,也、帮我谢谢梁律——梁子道谢。”
险些又叫错,方予松赶紧改口。
视线向自己后方正在奋力工作敲键盘的梁书堃探,祁澍里眉开眼笑:“好,今晚想吃什么?你列个清单给我,我回家拐去买菜,给你做丰盛的宴席。”
“好!”声音恢复少许元气,又听见那头的人忸怩讨赏,“除了吃好吃的,我能不能……要一点点奖励啊?”
“哦?”眉眼情潮泛滥,祁澍里起调,“松松今天晚上要跟我玩什么?”
不肯透露,方予松支支吾吾:“你、你回来就知道了。”
“那我拭目以待。”
挂掉电话转身,嘴边的笑都来不及收,就被两个死党看穿。
“哟哟哟,又在给你的小对象打电话。”不嘴一下贺栎浑身不舒服。
“是啊,如果你也有小对象谈恋爱的话,你也会明白。”祁澍里耸肩朝他们走去。
“刚才予松给我打电话说收到判决书,咱们胜诉了。”这话是跟梁书堃说的。
“嗯,意料之中的事。”梁书堃抿了口咖啡,没有作过多反应,滑动鼠标目视屏幕,“现在就是等对方有没有在上诉期内向法院提起上诉,如果没有上诉就等他赔钱吧,不赔我这边再帮忙申请强制执行。”
“好。”
流程方面的事他跟方予松未必清楚,但交给梁书堃一定没问题。
噔——
祁澍里的手机又响起一则提示。
『您关注的桃蛋就在刚才发了一条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