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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柒]:早上好,刚起床就被桃蛋老师揪住提醒要给大家报平安,有点小伤但人没事,感谢大家对我和桃蛋老师的关心和支持,没有及时说明情况让大家着急了。

发送出去的那一秒,方予松手机重点提示音响起,正喝豆浆来不及放下杯子,就着这个姿势举起手机斜眼查看。

底下都是清一色的:

[1L]:那就好

[2L]: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睡

[3L]:两位老师无妄之灾,辛苦了!记得用柚子叶去去晦气

[4L]:昨天晚上就收到桃蛋老师替你报平安的消息,今天彻底安心了

突然,有个楼歪了:

[5L]:那个……首先恭喜老师们都没事,其次,能不能问一下?两位老师是什么关系啊?

第66章 惩罚制服 请两位老师一定要误入歧途啊……

有些话题一旦开启, 走势便如同烈焰燎原愈演愈烈,底下纷纷跟楼:

[6L]:既然如此,我也要问了, 为什么你们会互相知道彼此有没有在睡觉啊?你们是单纯睡觉的关系,还是多样化睡觉的关系?

[7L]:多样化睡觉O.o?怎么个多样化?仔细说说,哦不, 语言描述不太形象,要不然请桃蛋老师帮忙画出来吧!

[8L]:我当时在现场,有图有真相,我请大家看, 某老师从电梯翻身飞下来的残影连摄像头都扑捉模糊了『图片』『图片』

[9L]:一般这种漫画情节我会直接快进到后续, 桃蛋老师会以身相许吧?

[10L]:有点好嗑怎么回事?求求两位老师一定要误入歧途啊!

[11L]:呵,当我没学过化学吗?我睁眼一看,他俩就是一个铜一个钙!

沉浸关注评论区嚎叫跟诶特让他回复的粉丝们, 眉宇沾染的自得与谑浪无处遁形。

点开8L网友发的大图, 一张是祁澍里从电梯飞速蹿到一楼的模糊叠影;

另外一张则是事发时他把方予松整个人护在怀里,背部都是血渍的画面。

按拍摄人的站位,照片里完完全全不见方予松, 只有他宽阔极具安全感的背影, 矗立在腥风血雨间, 给怀中人无懈可击的庇护。

轰轰烈烈的场面跟对方细节性的动作, 令方予松内心触动颇深, 眼仁浮起血丝,蒙着水光落到祁澍里脸上, 以至于堆在颊边的麻球都忘记咀嚼下咽。

对网友催促回复关系这件事不以为意,祁澍里不想拿别人的口舌逼他就犯,放下手机抽纸帮他擦拭嘴边的油渍。

“昨晚我给梁子发消息说休息两天, 他也正忙着帮你尽快立案,这段时间避避风头别出门。”

“好。”面红耳赤接过他手里的纸巾,绕着嘴巴乱擦一圈,方予松问,“你……除了膝盖还有哪疼?”

既然要休息,肯定除了膝盖还有别的伤。

腕骨扭动划圈,肩背也动了两下,祁澍里笑称:“昨天撑电梯的时候应该有轻微拉伤,不碍事。”

“我看看!”

一听有其他患处,方予松早饭也不吃了,剩下半个麻球丢在桌面惹得财财垂涎欲滴,抓过他的右手就要勘察。

“真的没事,比我之前举铁拉伤要轻。”真正有事的地方,是你昨晚乱撞还疼着的■

吞回后半句难以言明的话,祁澍里垂眸注视为他揉手的青年,携带怨念的目光顷刻化为柔和水纹,绵延不绝地荡漾。

任他帮自己用红花油揉搓,药水渗透活络的经脉,关节肌肉从内到外焚烧。

“可以了,很舒服,你赶紧洗手把剩下的早饭吃完。”收回手臂,目送他进入洗手间,温柔绅士的假面彻底撕开,潜藏在眼底的精明与算计昭然若揭。

祁澍里似笑非笑牵起嘴角,与对方背道而驰,直往自己卧室去。

红花油的味道很重,方予松用洗手液反复清理了好几遍才勉强把刺鼻的气味驱弱,出来时,青年来回嗅闻两只掌心,随意扫过空荡的卧室,动作滞愣。

懵懂走过沙发,抚摸咬玩具的财财,问:“大爸去哪啦?”

“喵咪~”

小猫说的话他听不懂,但祁澍里卧室房门解锁的声音是切实明晰的。

循声朝那处望去,松松垮垮的居家服换成了深黑色直筒裤,男人宽肩窄腰的标准身材跟蓝色衬衫与黑色战术性背带搭配相得益彰,衬衣下摆一丝不苟塞进裤头用皮带固定,矜重的禁欲感扑面而来!

抚摸财财的动作戛然而止,方予松悄悄把视线转到对方手上佩戴的皮手套,圆润的喉结反复波动。

哦莫,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惩罚制服!

眯起的眼眸轻蔑,下巴倨傲抬起,对着一脸馋样连手里小猫跑了都不知道的人,阴沉道:“我回来了,小爸。”

小、小爸?!他是说过吃完早饭要帮自己找灵感,但是,要、要玩这么大吗?

双腮映出羞涩娇艳的绯色,方予松又忍不住瞄了他一眼,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透亮,显然在期待什么东西降临。

“呵,”操着低哑的嗓音,祁澍里慢步朝他逼近,食指隔着皮质手套勾起对方的下颌,强迫他仰视,“光听声音就这么爽?这么喜欢我的声音?”

“没……”手套粗粝的触感抵在下巴,方予松努力伸长细颈,被高高在上的凌逼话语压得透不过气。

“这就对了,”祁澍里长腿一迈,用膝盖抵在他座位的沙发右侧,不轻不重地将人靠沙发背椅摁倒,盯着他的眼睛逐字逐句道,“小爸,别爽得太快,否则后面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进行了?”

“……”狂乱的心跳传入耳中,方予松只觉得整张脸都臊得跟在火堆待过的红薯一样外焦里黄。

即便颅内翻山倒海,方予松还是抽空担忧地瞧了瞧祁澍里放在身侧的膝盖。

没记错的话,这边还贴着药膏,不知道这样压着会不会痛。

走神之际,下巴被人用巧劲捏出淡粉印记,祁澍里将人掰过来正视自己。

“在我面前还敢走神?”薄唇挑起慵懒尾音,桀骜巧佞的眉眼泛起寒光,叫人不寒而栗,“看来,小爸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没、我没,我明明是关心你。”方予松斗胆叫冤,瘪下的唇线尽显委屈。

祁澍里谩笑:“小爸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知道你会被我怎么对待吗?嗯?”

唔,一口一个小爸,这个角色果真太刺激太危险了。

见他用滴血的脸颊摇头,祁澍里笑了笑,攫取对方怯弱猛颤的瞳孔,慢慢咬下自己的皮手套。

没了外层布料的遮挡,冲人的药水味扑鼻而来,方予松发热的掌心握拳拘束,内心除隐蔽的刺激感外,又多添了一层愧疚。

对于刚把人医好,就要求人家满足自己找灵感这件事倍生歉意。

“啊——”腰部尾椎忽然被重重摁了一下,后背跟蚂蚁搬家似的,痒意攀布全身。

夏季的睡衣材质单薄,祁澍里手心温度跟燃烧的火球没有差别,哪怕一动不动覆在后背,也让人心躁。

“知道错了没有?”长臂从右侧绕过,虎口握住他左侧的腰身,用拇指在腰侧又摁了一下。

痒痒肉被拧到,方予松抬腰挺身,用气丝唤道:“呃嗯、别!”

以往在电话里,哪怕自己受不住祁澍里的撩拨,只要关掉语音通话即可。

但现在,彼此可是面对面地在‘找灵感’,方予松无处可躲,最后只能无依无靠地攀着祁澍里的臂膀,往他肩颈钻。

“不许发出这种声音。”

情浪在瞳眸汹涌,祁澍里清楚感觉到颈部皮表紧促不止的呼吸,滚动的喉结像是在努力吞下难嚼的食物。

祁澍里语气严厉:“真不知道我是在奖励你,还是在惩罚你。”

青年带着哭腔,在他肩颈发声:“呜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泣音拉回某人丝丝缕缕的理智,压抑蒸腾的欲念,祁澍里偏头触碰他红涨的耳廓,柔声问:“这种程度能接受吗?不能接受记得说。”

“能……”臂弯牢牢环在他肩背上,方予松委屈巴巴重复,“祁澍里,我知道错了。”

见他不排斥,还有心思跟着演,于是挑眉追问:“错哪了?”

方予松:“……”

这个问题可算是问倒他了,单只是表演赛,方予松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只觉得祁澍里好入戏,口癖跟花样真多,脑子里甚至浮想联翩,要不然自己下一期的漫画也让主角也来个cosplay。

“问你呢,”不满他再次走神,祁澍里放在他腰侧的手掌收紧,拇指指腹隔着睡衣在他皮肤打圈,胁迫的话语轻落于他耳畔,“小爸,你走神是在想哪个野男人?”

“没有、没有。”难忍蚀骨痒热的身体扭了两圈,又被祁澍里强势摁回原位。

喷打在他耳边的声音潮湿又带着狠劲:“没有就好,小爸给我记住了,背叛我没有什么好下场。”

“呜,记住了,”方予松低低求饶,“求你,可以了……”

刻骨铭心的禁忌感,他记得非常牢!

“这样就可以了?”无声无息贴近身体距离,祁澍里和他确认。

“可以,真的可以了。”

绝对不能再继续了,方予松预感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一旦祁澍里握着他的腰再不经意拉近距离,那自己真的会臊死,他不允许这种丢脸的情况发生。

“行吧,既然你说可以,那就可以吧。”不止方予松有反应,祁澍里更是箭在弦上。

于彼此来说,适时抽开距离算是明智之举,再这样下去,祁澍里就不止给他模拟灵感这么简单了。

窘迫扯过自己的睡衣衣摆,方予松红光满面又要强装镇定,不可以袒露自己丢脸的地方。

而祁澍里不同,他身着的西装裤本就已经把衬衣塞进裤腰,西装裤也略微修身,此刻要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对着他突兀的地方来回瞥,方予松的脸越来越红,默不作声把空调开到最低,外加举手扇风,协助自己回归正常体温。

两人心照不宣,祁澍里也能从青年宽薄的睡衣感受到他的反馈,以及某人不停打在自己身体的灼热视线。

因方予松对他有反应这件事,心底洋溢欣慰与欣喜,某人终于不再丢他一人兵荒马乱了。

第67章 需要安全词吗 都爽得咬手指了,还在撒……

“喝冰水吗?我去给你倒。”沙发跟随青年起身的动作回弹, 祁澍里忍住耳廓最外圈的热意跟肿胀的不适感去厨房。

“嗯嗯。”

呆呆点头,方予松隔三差五往他腰间下腹探,那人未能褪去的情潮汇集地真是壮阔地叫人赧颜汗落。

无意识瞥过鞋柜上黑白相间揣爪子安静观察的猫咪, 方予松狠狠抽气,低头捂住滚烫的两颊。

天呐!他们都当着孩子的面做了些什么淫*乱的游戏,简直太罪过了!

祁澍里去厨房仰面灌下大量冰水, 想借此跟体内的浮躁互搏。

斜眼瞄过对方跟膝盖保持平行的背,忍俊不禁走过去,将冰镇汽水的易拉罐贴在他褚红的脖颈降温。

接触到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方予松肩膀瑟缩弹起, 仰视他的那双眼睛春水漓漓。

“喝点水。”把东西递给他, 祁澍里担心刚接触就用力过猛把人吓坏,在他身边坐下关心。

“谢谢。”嗫嚅接过,不急着喝, 先拿易拉罐在脸上来回滚动降温。

等他差不多缓回神, 祁澍里喝掉最后一口冰水,即将融化的冰块在嘴里咀嚼,用平淡的语气投下深水炸弹:“需要设定安全词吗?”

对方语出惊人, 方予松猛地吸气愕然望向他, 险些因动作过大扭到自己的脖子。

有所缓解的肌肤因为这句话卷土重来, 晕晕乎乎张着能生吞鹅蛋的嘴巴。

祁澍里轻飘飘递话:“我不知道你能接受的触碰范围在哪, 设个安全词, 也就是暗示,一旦你承受不了就喊这个词, 我立马撤退。”

“噢,暗示暗示啊……”两只手捧着易拉罐,拇指摁得啪啪响, 方予松凝眸私语,“那就‘老师’吧。”

“这么正经?”漫不经心翘起嘴角,祁澍里伸手在他后颈肉处揉捏,“我还以为,你会设个‘daddy’‘哥哥’‘学长’之类的。”

后背鸡皮疙瘩乍现,方予松嘀咕:“老师也没显得很正经啊。”

“嗯哼?”拖住他的后颈,把人往自己胸膛带,祁澍里一低头就能靠到他的耳侧,“原来是坏学生自己不想学乖,所以千方百计要老师调教?”

背部贴着祁澍里的胸膛,传来的声线似山涧滴石般泠然,张口就来的不正经话术更是把他挑逗得坐立难安。

“之前跟我打语音电话,就是用这幅脸红的样子躲在房间享受?”祁澍里不依不饶。

“才没有……享受。”颈部动脉在对方掌心狂跳,命脉被人把着,方予松咬住自己的指骨不敢轻举妄动。

这幅含羞畏缩的模样,反倒助长了祁澍里的嚣张气焰。

听见对方否认,故意把人扯得更近,鼻端呼出的气息钻进青年的耳膜缠绕。

“松松嘴可真硬,都爽得咬手指了,还敢撒谎呢。”音色如淬在尘封坛中的梅子酒香,搅得方予松牙酸打颤。

他咄咄逼人:“难不成非得爽到翻白眼,你才承认?”

“老、老师,”羞耻地喊出那两字的暗示,话音带上若隐若现的憋屈,“你……好会啊,为什么这么会?”

按在他后颈的力度消失,祁澍里取下对方塞进嘴里咬出牙痕的手,抽纸帮他把上面的水渍擦干。

正儿八经解释:“之前收你钱的时候,你自己提的要求,说角色人物是个抖S,让我尽量模仿。”

软若无骨的身躯就势失力靠在他怀里,水雾潋滟的眸光紧跟自己被慢慢擦干净的手指,方予松发牢骚:“你就只是因为钱,才肯这么卖力帮我吗?”

“……”握住纸巾的手顿了几秒,快准狠投进垃圾桶。

祁澍里把人从怀里扶起来,取回丢在沙发上的右手手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我看起来像是缺钱?我图什么?”

颧骨向上抬,方予松两只手指对戳,睁着大眼睛佯装不懂:“我哪知道你图什么。”

都被他明里暗里骗过多少次了,祁澍里不可能上当,轻描淡写在他脸上环顾,口吻笃定:“你当然知道。”

就算以前不知道,这会方予松心里肯定门清。

叠好手套准备去换衣服,起身前,他轻薄地揪了两下方予松的后颈,力度就跟提小猫似的,只当是他撒谎的象征性惩罚。

看见他捂住后颈,用眼底盈盈欲滴的泪珠向自己控诉,祁澍里心满意足往卧室去。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方予松没少帮他搓红花油,身上的伤好了大半,期间,唐流舟在外地出差听闻漫展的事情,连夜给他打过电话慰问。

那时他还在睡梦里跟大娃娃通感,享受方予松双手在肌肤游走给他量尺寸换衣服的暧昧氛围。

眼看裤子马上就要被脱掉了,就这么被唐流舟的电话吵醒拉出梦境,对此,祁澍里暗地里没少惋惜。

本职工作需要曝光度,他不能休息太久,哪怕刚出了事粉丝在评论区喊他避风头,祁澍里也不能怠慢。

这天,同时收到厂家寄来太阳眼镜跟护目镜的推广,正值炎炎夏日,他跟梁书堃贺栎约好去水上乐园边玩边拍。

方予松虽不爱出门,却也实在不放心,就要求同去。至于财财,就只能安装宠物监控器委屈它帮忙看家。

泳池边,男人身披蓝绿不规则扎染花衬衫,头顶渐变色墨镜,手握椰子摆造型拍照。

由于样貌跟气质过于突出,加之敞开的花衬衫里边是被沙滩裤腰勒紧不容忽视的腱子肌。

来往许多人都忍不住将目光停了两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宣传游乐园的模特,在这拍广告。

碍于水乐园会沾湿画纸,方予松乖巧坐在边上,拿出手机软件在上面作图。

“诶,”趁给他看成品图的功夫,贺栎用手肘捅了捅祁澍里,控制唇形八卦,“在交往了吗?”

缩放细节认真浏览,祁澍里答:“交了一半,没全交。”

“啊?”用电脑作业的梁书堃在他俩之间环顾,惊奇地问,“还能这样?”

“他之前没谈过男朋友,也没谈过女朋友,不知道他的接受程度,慢慢来吧。”

“所以进度到哪了?”眼泛金光,贺栎好奇心痒。

“身体触碰还行……”眼睛斜向上,回忆方予松对着bjd大娃娃下嘴时功亏一篑的害羞模样,答得直白,“好像更深入的交流不太行。”

其他两人石化了几秒,贺栎双手抱在胸前,嫌恶:“咦呃~你怎么回事?饿太久了?怎么刚在一起就馋人家身子啊!”

怒极反笑,祁澍里揉捏太阳穴无奈道:“到底是谁馋谁身子啊?”

正常情侣的恋爱步骤本来是先牵手再亲嘴,然后才是紧贴身体的深入交流。

还不是托某个漫画家的福,把正常恋爱步骤搅浑。

现在他俩完全就是岛国深夜泡面番的顺序,先吃荤再纯爱。

懒得跟他们解释自己所谓的深入交流无非就是亲嘴拥吻,相机丢还贺栎,转头问诉讼进度。

“他起诉那事怎么样了?”

“还好现在是年中不是年底,案是立上了,传票也发出去签收了。前两天刚提交了对方跟粉丝私联意图教唆寻衅滋事的新证据,应该最近就能收到开庭通知书。”梁书堃边说边敲键盘。

侧目眺望努力在手机涂涂改改的人,祁澍里眼神宠溺:“那就好,还挺快。”

“是啊!”回车键被重重敲响,梁书堃带着幽怨,“我知道某个人着急,所以三天两头给对方所在地的法院立案庭打电话催网上立案的进度,人家受不了我的纠缠加紧处理了。”

“辛苦了,”对他没有丝毫愧疚感,祁澍里揶揄,“等改天回家我腆着脸在郭老师跟祁老师面前给你美言几句,叫两位向你家那位审判长大人传达,老人家高兴高兴。”

“哈哈哈哈哈,”提到这事,贺栎指着咬紧腮帮脸色铁青的男人捧腹,“你知道吗?这次端午回去,他家那位判官拉着他把这半年来沽阳市的刑民案例拉出来,逐个跟他分析探讨。”

“要不是我去解救,他还在减轻量刑跟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的选项里纠结呢。”

“闭嘴吧,”气得嘴歪眼斜,梁书堃抱起电脑苦不堪言,“阿澍是有先见之明的,这次中秋说什么我也要找个借口躲着,不回去了。”

贺栎还在嘲笑他,祁澍里跟着笑了两句,走到潜心画画的人身边蹲下:“无聊吗?”

太阳光线被遮挡,手机屏幕瞬间变暗,光暗交替迅速导致方予松视线泛白,他闭眼甩了甩头,说:“不无聊。”

帮忙把黏在太阳穴边上的发丝挑开,取下赞助商的墨镜为他带上,低声细语:“再等等好不好?还有个护目泳镜的广告照片,拍完带你玩。”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可以画画。”说着,懂事的人喜笑相迎,高举刚才在手机上画的人像。

“乖孩子。”拇指来回抚弄青年颇具肉感的脸颊,祁澍里用富含磁性的语调招惹。

就像漫画书里情人间独属的缱绻意趣,霎时就把眼前那人说得心弦摇曳,颤音不止。

趁他埋头害羞还不及回神,祁澍里牵起他的手要起立:“走,换个地方拍。”

“……”昂首谛视掌心相接的地方,顷刻间,方予松便能察觉自己那处的细胞正在无限胀大,被挤压无处可去的血液尽数倒流回心脏,撞击跳跃。

青年用力回握,步履不停地跟在他身旁。

相连的掌心力道越发严重,足以得知对方生怕自己松手。

意识到这点,祁澍里步伐生风,好似斗胜开屏的孔雀,洋洋洒洒带领他朝前走。

第68章 给个名分吧 小肚子装了什么?这么鼓……

户外阳光为两人的感情添油加柴, 交叠的掌心密密麻麻分不清是游乐园的水渍还是汗渍。

贺栎跟梁书堃识趣,率先走到他们前头,但路过的人群偶尔会因为般配的样貌多打量他们几眼。

垂首落在青年脖颈, 成片嫣红辨不清是晒伤还是害羞,戴着口罩一声不发又实在温顺纯情。

有趣的反差让人看了忍不住嘴欠:“牵这么紧,不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吗?”

闻言, 方予松搭在他掌心的手偷偷用力,口罩下的气音黏潮:“我不认识别人,只认识你。”

听听这话,跟‘我不在乎别人, 只在乎你’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偏头抿了抿正在以不要钱的趋势疯狂翘起的嘴角, 祁澍里咳呛两嗓子,正色:“既然不在乎,以后就多牵几次。”

太阳烤在脸上速度加温, 争先恐后扑出的气息隔着网面再反弹到双颊, 方予松险些窒息,噎声回他:“好。”

越过重重游乐设施,四人找到一个人烟稀薄的泳池角落准备开拍。

“椰子汁你拿着喝。”这个场景不需要用到拍摄道具, 祁澍里就把刚才买来的椰子给他。

“好的。”摘下口罩擦汗的人立刻停下, 伸出双手去捧。

“放心, 我没喝过。”他欲盖弥彰补充。

本来只是嘴上闲着无事, 想调侃两句看他脸红, 哪知道方予松这么敏感慧黠,话音刚落就将吸管转到祁澍里嘴边。

“那你要先喝一口吗?解暑。”

望向整洁的吸管, 祁澍里笑而不语,满载促狭的瞳仁在张嘴含住吸管的片刻,精准投向方予松。

看到他叼着吸管喉结浮动的画面, 方予松才刚通气的心口顿时地动山摇,祁澍里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如同沾满饵料的鱼钩,拥有致命的诱惑力。

不知不觉间,方予松的喘息跟对方喉结滚动的频率相合,阳光直射眼球给予视线短暂的虚幻。

折射的斑斓虹圈下,方予松有那么一瞬,觉得被祁澍里含进去的不是那个吸管,而是自己的嘴。

浮想联翩的人肌肤不由自主发烫,浑身水分像被烈日蒸发,口干舌燥。

“啧啧啧,”调好光圈回头就看见这幅少儿不宜的画面,贺栎搭在梁书堃的肩膀感慨,“不愧是饿了二十几年的狼,找到猎物就完全无视我俩了。”

“你以为他现在眼里还能有你?”见过大场面,梁书堃拉过贺栎的臂膀朝反方向转,在凉亭下背对打情骂俏的璧人。

“喝好了,我脱个衣服,剩下你自己喝吧。”心里念叨还有正事要办,他点到为止,转身大剌剌掀开自己披在身上的花衬衫。

哪里还有心思喝椰汁,在祁澍里转身刹那,青年空出一只手狂为自己扇风,嘴巴不断吐气。

由于某人就站在他眼前脱衣服,掀开衬衫露出的背肌正紧致有力地跟随动作在方予松眼前伸展。

以仰望视角看,往日坚韧优美的线条在此刻扩散得像一道拥有铜墙铁壁的屏障。

oh!这身材!

大家都在,方予松不好失态,只能痴痴在心底高呼,叼过吸管用以缓解干渴冒烟的嗓子。

“嗯?”使劲吸了两下,发现水流堵塞上不来。

觉察不对劲,吐出来看见吸管全貌才发现,之前祁澍里喝椰汁时把自己的吸管咬扁了,难怪怎么喝都有种吸不上来的困窘。

喝个水都要干坏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兀自发牢骚的青年并没有发现,位于不远处戴上护目镜准备拍摄的祁澍里正朝他这个方位窥探。

在瞧见对方嘴巴嘀嘀咕咕认真把吸管复原,赧颜就同个位置含住吸食后,狭长的眼眸满意弯下,如沐春风。

花几个小时拍摄完毕,四人在游乐园吃午饭玩了一下午。

鉴于方予松今天表现优异,祁澍里决定晚上吃什么由他点单,梁书堃跟贺栎两人也跟着去超市采购零食。

“猪肉猪肉,想吃辣椒炒肉。”

“行,”挑好新鲜的现切猪肉放进篮子,目光远望生鲜区,问,“小河虾呢?油爆河虾吃不吃?”

“吃!”

“晚上喝玉米筒骨汤还是海带汤?”

“海带。”

“零食呢?这个牌子的养乐多家里吃完了吗?”

“吃完了。”

……

后边另起推车已经把零食都挑完的两个死党默默跟在后头,听了一路讨论晚餐的无营养话题,贺栎撇嘴斜睨:“他这做的哪是菜啊?”

梁书堃推高虚拟的镜框,内心锃亮:“是爱。”

用力点头,贺栎深表认同:“话糙理不糙!”

提了两大袋东西满载而归,门刚打开,财财坐姿端正在他俩面前摇尾巴:“喵~喵~”

“爸爸回来啦!”心系小猫,关好门丢下零食就捧起财财打招呼。

“你帮财财添点水铲猫砂,我去厨房处理食材。”

“好。”

二人分工明确,待他择菜洗菜,瘦弱的青年从侧边挤进来。

“我来吧,你去做别的~”

“行,”放心把活交给他,祁澍里边切牛肉边聊家常,“漫展的事,你是不是没跟阿姨说?”

“不敢说,”甩干手里青菜的水渍装盆,方予松摇头,“我怕她冲过来让我收拾东西回家住。”

“怎么?”正在切肉的人挑开眉梢,明知故问,“不想回家住?”

得到对方含糊的回答:“唔……”

“是不想回家住,还是只想跟我住?”切肉动作干净利落,祁澍里嘴上功夫也没闲着,揪住话题刨根问底。

“你明明知道,还、还要问。”洗完菜无所适从,青年站在洗碗池边磕磕绊绊。

“就是不知道才要问啊,”斜眼扫过他红透了的耳根,祁澍里牵唇将菜刀丢到砧板,不怀好意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这辣椒炒肉跟油爆河虾我也没心情做了。”

“祁澍里!”始终埋头的方予松被此话惊得扭头,潋滟双目掺杂嗔怒,“你捉弄人!”

柳眉倒竖却毫无压迫力的模样,在祁澍里俯瞰的视角下,像极了动物园里站立朝人哈气威胁的小熊猫。

欢愉从骤起波澜的眸光中一闪而过,侧过身子把手撑在洗手池两边环住方予松。

“捉弄?”饶有兴致看他在自己怀里发威,祁澍里昂起下巴爽朗道,“我怎么觉得我可宠你了?”

“你、你胡说,”委屈到眉弓下塌,青年指责,“你故意咬我吸管不让我喝,还不给我做饭。”

抱怨落地,祁澍里抑制不住狂妄炫耀的口吻,反问:“我是你谁啊?怎么还有给你做饭的义务?”

不曾想到某人变卦如此迅速,方予松愤懑砸向他胸口:“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要对我下手,你不负责!”

偏头享受对方带来挠痒痒力度的拳头,上勾的眼尾浮现浓厚的迁就与纵容,祁澍里沉嗓引诱:“我是说过要对你下手,你也答应了,可我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名没分啊?”

秀气巧稚的五官覆盖红云,方予松停下动作凝视,直至洁净的脖颈亦漫上粉红。

“说啊,我是你谁?”

在祁澍里的穷追不舍下,青年启唇喊:“男朋友……”

展起的笑颜宛若湖泊折射的明媚光斑,得到答案的人心满意足,包住他的手腕放到唇边啄吻:“早说不就得了?真乖。”

心跳频率太过夸张,方予松耳边全是自己的的心动回音,舌尖跟钉死一样发不出声音,飘飘荡荡的脑袋尽数忘却自己一会应该做什么。

“只是牵手亲手腕就害羞成这样,”把对方毫无知觉的手掌覆在自己脸颊旁,祁澍里喉咙溢出轻快的笑意,“有这么纯情?这可跟在我账号下口嗨和我玩语言模拟的松松一点也不像啊。”

默不作声好一会,方予松才呐呐辩驳:“谈、谈恋爱跟找灵感……又不一样。”

“分这么清楚啊?真不愧是画、技、出、众的漫画家。”

咬字特意着重音,眼看时间过半菜还一盘没炒,饿着肚子也不好跟人调情,象征性抚摸对方的脑袋拱手作罢,继续转战厨房。

煤气灶反复燃起,随着滚油烹炸的滋啦响动冒起的还有扑鼻四溢的美味香气,方予松积极把东西端上桌,标准的三菜一汤没过多久便完美呈现。

出门一趟消耗不少精力,方予松胃口大开风卷残云清盘,收拾好餐桌双手捧着肚皮在沙发休憩。

从厨房出来望着一猫一人保持同样的姿势仰躺,丢掉手头擦拭的面巾纸,走过去:“你们俩酒足饭饱,是要在这里吸收月光精华吗?”

饱胀的腹部不断冒气,顺时针按摩自己的肚子,方予松浅浅打了个饱嗝:“吃太好了,肚子都装满了。”

敛眸环视对方突起的小腹,墨色瞳仁闪过晦暝难辨邪性,祁澍里音调略粗:“小肚子装了些什么?这么鼓。”

懒洋洋躺着的人听出他话头不对劲,半眯眼眸恰巧跟站着俯视他的人对上,揉肚子的手蓦然停顿,伸手捂住羞赧的两只眼睛。

“问你话呢,”弯腰单手搭在沙发靠背,吊儿郎当逼迫他回答,“小肚子装什么了,这么鼓?”

“咪~”边上舒服舔毛的财财见他不回答大爸的话,也凑到耳边提醒他。

呜呜呜,只是问个寻常问题,怎么可以这么容易想歪?

被祁澍里调戏到侧身蜷曲,单独对着他的右耳耳廓整圈红得像成熟期的石榴。

就差钻进沙发缝隙里的方予松,颤颤巍巍答:“都是你、你做的东西。”

第69章 我也喜欢你 以身相许是最好的报答……

耐心听完他支支吾吾的答案, 祁澍里眼角都抻不直。

他就知道,这个画过不少情节的家伙会自己想入非非。

用指腹捏方予松滚烫的耳垂:“不逗你,说点正经的。”

“嗯?”指缝敞开, 青年纯澈的双眼从中漏出。

“今天帮你问过诉讼流程了,法院的传票已经确认送达,开庭时间可能在八月中下旬, 你本人可以不出庭,全权交给梁子去被告所在地开庭即可。”

说到这,祁澍里语气顿了两秒,揶揄:“当然, 如果你不放心他的业务能力, 也可以亲自去一趟,到时我也会陪你去。”

“我信。”蜷在沙发捂脸的人展出全貌,坦诚雪亮的明眸与他对接, “你的朋友, 我肯定信。”

“那我们这段时间在家慢慢等消息吧。”投向他的目光溢满宠溺的汪洋,嘴角有说不上来的甜蜜,“给你做了助消化的山楂汤, 等会喝一碗, 以后不许吃这么撑。”

“好。”发现祁澍里转身抬脚, 方予松忙不迭拉住他的手腕, “你去哪?”

从长条沙发尾端扫至最顶端, 祁澍里下巴点向一旁的单人沙发位,冁然一笑:“找个空位坐下, 今天下午拍的广告还没发。”

“哦哦哦。”眨眼松手,方予松变更仰躺的姿势,拿起手机盘腿而坐。

保存贺栎发来的原图, 祁澍里打开小花书编辑文案时,余光瞟过俨然端坐划拉手机屏幕的方予松。

不由张嘴戏谑:“松松?方方?这次打算在我账号下评论什么?”

双颊扑上腮红,方予松左右摆首,用眼睫遮盖眼底的窘迫:“帮你点赞送流量。”

两个小号全在祁澍里面前掉光,等于宣告他彻底失去在对方评论区下口嗨的权利。

收回视线,两个广告产品分别挑了六张图发出,方予松成了除他之外第一个点赞的人,再刷新,底下已经出现其他粉丝的评论了。

[1L]:老师也太敬业了,伤好了吗?

[2L]:又是游乐园主题!好帅!桐岚市的游乐园照片看得我也好想去玩啊

[3L]:我哭死,老师养伤都不忘初心

[4L]:先别哭朋友们!我发现亮点了!第二张图放大,墨镜里那个倒影像不像桃蛋老师?

[5L]:哇哇哇,让我看看

[6L]:绝对是,桃蛋老师就喜欢戴口罩!倒影我用软件复原清晰了一下,桃蛋老师那条裤子右侧的商标跟签售会那天穿得是同一家!

[7L]:靠,嗑到了

[8L]:快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别逼我求你啊,真的好奇心痒

[9L]:我可以为了老师们上刀山,麻烦两位老师为大家下油锅煎一下,可以吗?

[10L]:嘶……姐妹,这对吗?

那位火眼金睛的粉丝朋友发现蛛丝马迹后,不到几分钟楼层里的留言越来越弯,祁澍里粗粗阅览后,依旧不正面回应,放下手机去厨房给他盛汤。

青年接过山楂汤小口嘬,欲言又止看了他好几眼,祁澍里想装作没看见都难。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不用憋着。”

“咳咳,”捂嘴呛声,方予松眼球攀附血丝,待嗓子舒服些,嗫嚅,“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啊?”

他们,自然指的是评论区那些刨根问底狂嗑的粉丝。

抿过冰水,祁澍里直言不讳:“你正在紧要关头,对方是因为暂时被我们抓住把柄才躲起来按兵不动。”

“如果这个时候我在评论区回复的过于频繁跟暧昧,保不齐对方就要拿‘你蹭他热度踩他,再顺势跟我卖腐炒新漫画的销售量’这个话题大做文章。”

纯粹的黑眸锁定对方,祁澍里的语气带有极端的认真与温柔:“这个漫画是你耗费心血一笔一画勾勒而成的,我不想任何流言蜚语玷污你的用心。”

眼前之人被他这番话震慑,就连呼吸声都渐渐变弱,两片微分的薄唇打颤,佁然不动。

像是早就在心里预设了他的反应,祁澍里从他手里取走喝到见底的碗,打算拿进去清洗。

忽然伸出一双纤细的手臂,用尽全力环住他的腰身,后背抵上某人不轻不重的脑袋。

拿碗的手稍稍倾斜,祁澍里情不自禁放软声线:“怎么了?”

压在他背上的脑袋晃过两下,方予松加重抱他的力度,哽咽:“没、就是……突然想这样。”

柔和目光垂落于腹部相扣的两只手,祁澍里毫不犹豫抚上去轻拍,脚尖调转正面对他,还不忘揶揄:“真难得啊,那松松就多抱会吧。”

“嗯。”

带着鼻音,方予松保持跪坐沙发的姿势环抱,将整张脸埋进祁澍里精健有力的腰腹,感受来自他给予的安全感。

室内静得连风扇口流动的冷气都能听见,财财似乎知道两个爸爸在干什么,识趣躲回自己的猫窝趴好。

“予松。”祁澍里突然喊他。

“嗯?”

“我喜欢这样。”手掌轻轻抚顺他的背,狎呢的口吻裹着几分循循善诱与鼓励,“想和你牵手,想你抱我,想你在我身上找灵感,因为喜欢你。”

‘喜欢你’三个简单的字却伴有无穷的重量,方予松记得很牢,这是他坚定表达的第二遍。

他记得祁澍里对他生活点点滴滴无微不至的照料,记得祁澍里在紧要关头不顾一切冲向自己的英姿,记得祁澍里在他穷途末路的心灵指导……

倒带的回忆蜂拥而至,将方予松的心撑得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别的情感。

在他怀中仰头,青年眼底水光盈盈,真诚回应:“我也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清刹古寺的禅钟敲响回音,洞穴累月水滴石岩的尺寸之功得以彰显,鹊鸟萦绕心口喳喳闹个没完。

过于克制的双手手臂裹挟细微颤栗,捧住方予松的脸,祁澍里躬身与他额头相抵。

闭眼哑声:“这就够了,我们慢慢来。”

……

夜里,隆起的被窝团成一团反复蛄蛹,直至里面的人憋热到窒息,才舍得掀开被子大喘气。

“哈呼——哈呼——”

坐在衣柜边电竞椅上的大娃娃,视角纵览卧室全貌,祁澍里看到他抻长脖子吐浊气的模样,不咸不淡挑刺:

【三十四秒】

【予松,你的肺活量实在糟糕】

来回翻滚给自己的头发做了个阿童木造型,方予松面红筋胀,以鲤鱼跃龙门的姿势趴进乱糟糟的被团中。

“啊啊啊啊啊!表白了,我跟亓柒sama表白了!好害羞。”

【羞什么?】

在他听不见的地方,青年语调飞扬:

【你不止跟我表白,还说我是你男朋友】

“啊——”将整个人缠成毛毛虫滚糍粑一样翻面,朝向祁澍里方位的的脚趾在床单乱抠。

祁澍里忍俊不禁,对外头高呼:

【财财】

【财财睡了没?没睡进来】

“喵~”没过多久,奶牛猫单爪搭住门把手荡进来。

听见由远及近的猫叫,床上动静骤停,将自己绕得太紧方予松费力挣扎挺身。

对门口半边毛发跟黑洞洞客厅相融的小朋友,惊喜道:“财财又来找小爸了吗?”

“喵。”朝他回应一句,闪耀的绿宝石眼睛盯住床头的棉花娃娃,两秒后,径直走到衣柜旁边的bjd娃娃嗅探。

【真乖,陪陪你小爸,再这样下去我怕他用被子把自己闷死】

“财财,”不等财财自己过去,方予松就一路追过来,到祁澍里脚下抱起它,“是不是无聊想找人玩?”

“虽然他们长得很像,但这个不是大爸呦。”

这时,祁澍里在旁默默搭腔:

【白天不是,晚上偶尔是】

“喵~”骨碌碌的大眼珠子目不转睛,对眼前的bjd大爸充满好奇,小短手使劲想去勾。

眼疾手快扯远距离,方予松坐在瓷砖舒气,点动小猫的鼻头:“不可以乱抓,三号大爸很贵的!万一抓坏我会心疼的。”

“喵呜。”因为调皮被教训,满月般的眼睛耷拉下一半。

“嗯?”卡在小猫咯吱窝的手指动了动,对它左右观察,“最近好像把你喂太好了?感觉胖的好快啊。”

困在娃娃身体里的人忍俊不禁:

【可不是嘛?好吃好喝供着,它胖的比你都快】

“再这样下去我做的围兜都快兜不住你脖子了。”

落于财财前颈雪白的绒毛暗暗打量,被黑夜驱赶的光芒仿佛全都汇聚在青年瞳仁,抚摸的动作间隔变长。

“大爸对我们这么好,你说,我是不是要做点什么报答他啊?”

【以身相许已经是最好的报答了】

回完这话,祁澍里缄默几秒,补充:

【当然,别在我晚上睡觉通感之后折磨我,也是最好的报答】

地板上坐着的人彻底陷入沉思,连财财偷偷跑去床头玩水晶吊灯都不知道,只见方予松视线慢慢往自己所在的方位,至下往上移。

祁澍里脊背发毛:

【又……又有什么馊主意了?】

“有啦!”眼睛迸射光彩,方予松弹起身风风火火摆好自己的画具,坐在bjd娃娃正对面操持画笔动工。

第70章 升温礼物 老师,这样会不会太狂野了

整个夜间, 方予松都坐在自己面前,时不时拿纸笔隔空跟bjd娃娃比对。

不懂他到底在画些什么,祁澍里只能随娃娃的姿势端坐, 偶尔自言自语几句。

最开始财财还有心思‘喵喵’回应他,等到后半夜财财直接盘着bjd娃娃大腿睡觉,方予松才美滋滋嘀咕一句‘大功告成’上床。

颇具烟火气的合租光阴过得飞快, 许多小习惯都在悄无声息中变化。

年初总是躲在房间点外卖的方予松,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担任他的厨房助手,锅碗瓢盆里的每一餐都有彼此相融的暖意。

没掉马前总躲在房间画画的青年,如今午饭后会拿出画稿在客厅握笔冥思, 祁澍里会默默递去一杯下午茶跟甜品, 坐在不远处的沙发看书。

这日,祁澍里炒菜装盘的功夫,从厨房出来环顾四周, 发现两分钟前给他端汤的方予松已不见踪影。

神色狐疑到他门前敲了好几遍, 里面没有回响。

财财买着优雅的猫步到他脚下:“喵~”

“小爸去哪了?”祁澍里不解。

“喵喵。”

看到毛孩子用小短手撑起身子,面向大门,祁澍里去厨房拿手机给他发消息。

祁澍里:去哪了?该吃饭了

方予松回得很快:在小区驿站, 拿完快递回家

“什么快递吃完饭不能拿啊?”眉心疑惑凝聚, 祁澍里点动键盘的拇指带着情绪。

祁澍里:快递有那么重要?比吃饭还重要?

方予松:[财财点头]

方予松:非常重要~

祁澍里:……方予松, 大中午的, 你是不是想被*干*死?

方予松:Σ( ° △°|||)

方予松:(//°/w/°//)这样, 会不会太狂野了?老师。

挑眉摁下语音键,用疏懒缱绻的声线对手机里的人逐字逐句道:“我说, 中午这么热,你是不是想被gān死,松松又胡思乱想到哪里去了?”

眼瞅最顶上的备注, 从‘正在输入中’到实名不断变换,小羊躺在草坪望天的头像框再没弹出任何新消息。

听觉敏锐的猫耳微动,财财迈腿扑腾到门口坐下,祁澍里知道是他回来了,倚在沙发旁。

大门敞开,冷热更替的温度让风尘仆仆进来的青年发出舒适的轻叹,方予松抱着快递盒,任由汗水把背部的棉衣晕出湿漉漉的圆斑。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吃个饭都等不及?”尽管心存怨尤,祁澍里还是没狠下心,走去替他关好门,阻隔源源不断的热气。

“是很重要的东西!”换下拖鞋,青年用双手递给他。

“这是……”疑惑的眼神在物品跟青年难掩期盼的明目流转,他接过来,不确信地问,“给我买的?”

“嗯嗯,”频频颔首,方予松语调上扬,“是送你的礼物!”

原来是专门下去给他拿礼物的……

束于胸口的荆棘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争相盛开的花。

崩开唇线,礼物小心翼翼放到茶几拆开,仿佛在对待一件绝无仅有的珍宝。

掀开长方体纸盒盖口,里面是折叠整齐的套装。

不等祁澍里张口,身边的人抢先一步:“我知道,厂家的样衣有一些会免费送你,你不缺衣服。”

“我想谢谢你,但我能拿出手的只有我的画,所以这里面的衣服裤子款式、小饰品,都是我自己设计的,全天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件。”

“谢谢。”抚过摆在最上方的牛仔马甲,他终于知晓方予松前段时间夜里对着bjd娃娃在比划什么了。

“我很喜欢。”喉咙发紧,望向方予松的眼眸含情,“可以现在就换上吗?”

“真的吗?”悉心准备的礼物被认可,青年喜出望外,两只手掌合在一起,“你喜欢就好,换上让我看看合不合身。”

“好,饿了就先吃饭,不用等我。”说完返回自己房间更衣。

他知道方予松在个别方面细致入微,不曾想就几次的触碰,青年竟然可以把他的三围测试得如此精准,设计的衣服也非常符合自己的气质。

目视全身镜里的自己,内搭是灰色无袖背心,背心前写有一长条他看不懂的文字图案,牛仔马甲可单穿也可搭配背心。

灰黑色的工装直筒裤的大腿部位,专门设计了不可拆卸的皮带腿环做装饰,新潮的穿搭跟本人的气质相得益彰。

为了跟工装裤上做装饰用的腿环呼应,方予松还特地为他准备了一条皮革颈带,颈带链接的锁环还有可拆卸的链条。

饶有兴致地拨动脖子上链条,清脆的晃荡声回荡于室内,眼底浮现笑意。

这么有情趣的东西,果真还是得有情趣的人送才有感觉。

不管某人是夹带私货还是心思纯粹,祁澍里当下的喜悦高过一切理性,自然选择溺爱跟纵容。

门外静候的青年翘首以盼,昂起脖子对天花板的点灯想象祁澍里这会穿上衣服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刚才说很喜欢,会开心吗?衣服会觉得合适吗?对上身效果满意吗?

‘咔嗒——’

门阀解锁的声音将他唤回神,方予松正襟危坐朝他的房门口探,瞧见里边衣衫完整走出来的人,顿时神采飞扬从沙发起立。

走在他跟前,祁澍里摊手展示:“你的设计很好看,很合身。”

“是你穿得好看。”绕过他左看右瞧,灿烂的嘴角压根合不拢。

“胸前的文字是什么?”祁澍里趁机追问。

“阿拉伯语‘生命’的意思。”检查衣服有没有多余的线头,确认布料是不是严格按照自己定制下单时的备注。

方予松抽空回答:“‘澍’字是滋润、恩泽,养育万物生灵的意思,我觉得阿拉伯语的‘生命’既能诠释你的名字,放在衣服上做图案也不突兀。”

垂眼聚焦正在自己身上摸衣服布料的人,眼瞳中的惊艳潺潺流出,男人挂起舒朗的笑意:“那你又是怎么把我的尺寸算的这么精准?”

抓揉牛仔衣的手停了几秒,耳根被云霞点缀,方予松嗫嚅:“之前,你抱过我。”

“松松这么厉害?”眸光流过几不可察的狡黠,牵制对方搭在自己牛仔马甲上的手腕,祁澍里躬身贴在他耳侧,意有所指,“是不是只要抱一抱,就能知道我身体的全部尺寸?”

“你、你不许胡说,才没有——啊!”怀有某种隐蔽的小心思,方予松就势往他怀里躲,脑门撞上颈带垂坠下来的锁链后,失声痛呼。

看到他眼眶殷红正嗔视自己,祁澍里不免觉得好笑,伸手揉他脑门:“自己做的东西自己不知道长度啊?”

方予松不语,跟他大眼瞪小眼。

看在他竭心尽力为自己做衣服的份上,祁澍里哭笑不得带过青年的臂膀,推至餐桌:“好好好,不逗你了。”

在空调的大力辅佐下,汤饭热气不再,由滚烫转为适宜下口的温度,祁澍里吃得额外谨慎,怕弄脏自己独一无二的新衣服。

午饭过后,他就进屋把衣服换回去拿到洗衣机先清洗,再折回来,方予松正从屋子里搬运画具。

帮他架好,手掌搭在画了架上方端详那副画了一半的人像,突发奇想:“予松,你教我画画吧。”

“嗯?”削铅笔的人听了这话,稀奇抬头,“你想学画画?”

“没,就是想让你手把手教我。”暧昧的口吻吐字清晰且不说,祁澍里还特地将‘手把手’三个字咬重。

情绪激荡,方予松险些把手上的铅笔削断,脸颊被热浪笼罩,目露羞怯地看了他好一会,低声作答:“好,削完铅笔就教你。”

“谢谢方老师。”

细长眼睫频繁扇动,左手狠狠一削,这只铅笔彻底报废。

心思根本没在削铅笔上,在接连两支报废后,祁澍里心疼他的钱,亲自操刀帮他削了一支。

“先定点构图……对。”

“像这样慢慢地……左亮右暗……然后……”

本就是为了调戏他才喊了一句‘方老师’,不料对方的责任心这么重,竟然握着自己的手认真教学。

不正经的人突然正经,这倒让祁澍里这个想要不正经的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予松教学时凑的很近,鼻息跟随慢吟叮咛在耳畔萦绕。

胸膛起伏的步调逐渐沉缓,握笔的手心开始冒汗,耳边一字一句的耐心教导由清晰变得模糊,心思早已漂泊到其他地方。

“?”发现对方的笔越握越松,方予松觉得奇怪,偏头正好对上那道炽热的视线,呼吸不由滞空。

不知在何时,祁澍里的焦点早就不在画上,而在他的脸上。

客厅靠近玻璃窗柩的阳台前,两名青年全神贯注投入彼此的瞳孔游移,像自然靠近就拥有牵引力的吸磁,任何一方都逃脱不开。

空调房内的空气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张力,呼吸在这一刻同步。

一般这样暧昧的情节,漫画里的主角都会在下一秒吻上去……

忸怩不安舔舐嘴唇,方予松不知道该不该下嘴。

注意到对方的眼神不停飘向自己薄唇,以及紧绷局促的神色,祁澍里哑然失笑,伸手揽过他的腰,把人带到怀里坐下。

“怎、怎么了?”腰脊挺得板正,方予松不自然眨眼。

“没怎么。”搂住他的腰,将自己的下颌靠到他肩膀上,轻声问,“这种程度能不能接受?能的话就让我挨一会。”

“……能。”

话音刚落,放在他腰身的长臂收得更紧,用嘶哑浑浊声线递去的话令人酥麻:“予松,最近有没有新想法?我今天心情很好,想陪你玩点东西找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