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梦中情人 你的梦中情人有脸吗?

“回的, ”不紧不慢说出事先准备好的标准答案,“予松最近老跟我说,在家里画不出画, 今天特地出去亲近大自然找画画灵感。”

“呵,你听他放——”打从心底冒出的不屑和鄙夷,就在女人顺势而为即将喷涌之际, 紧急刹车,“大放厥词!”

右颊有抽搐的迹象,祁澍里抿唇应了声:“嗯。”

“行吧,那我明天再来。”捉不到人, 闫佳佳也只能作罢。

“明天?”还来?

“帮我告诉方予松, ”甩动利落的头发,重新背起公文包,女人语气决绝, “想躲我?门都没有!我会每天来敲门, 直到拿到稿子为止!”

“……好,我会替您转达。”

本着来者是客的礼节,祁澍里把人送到电梯口, 女人迈出的脚步倏地撤回, 狐疑的视线在他周正的脸部轮廓扫描。

游移不定的眼神迅速闪过一丝心虚跟不解, 祁澍里问:“是漏拿东西了吗?”

“帅哥, ”身体彻底转向, 闫佳佳在他那野性十足的英气五官来回考究,“我们之前有见过吗?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

“一个月前您来过我们家里。”

“我不是说这个, 再早之前呢?”

“没有,”对闫佳佳完全没印象,更何况, 编辑的身份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祁澍里耸肩自我调侃,“可能我是大众脸。”

“不,绝不可能!”

见过无数张黄金比例纸片人的闫佳佳,第一时间否定这个答案,纠结半天都没想出来。

“算了,可能真是我产生错觉,我还有下家要跑,先走啦,拜拜。”

“慢走。”电梯间门合上,祁澍里掏出手机。

祁澍里:编辑刚走,先别这么快回家

方予松隔了半个多小时才回:谢谢!我再过会回去~

注意力集中在末尾的波浪号,男人挑起眉梢。

这个在陌生环境就社恐的家伙,想来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好事,开心到流连忘返了。

象征夏日前奏的阳光,仿若一层细绒薄毯,温暖却不刺目,祁澍里不用担忧他会不会中暑,要不要为他送伞这些琐事。

任由他玩到午饭点前,吸收过暖日独特干爽气息的方予松蹦跶进门。

祁澍里恰好炒完最后一盘青菜,目不前视说道:“舍得回家了?洗手吃饭。”

“喔。”放下背包听从安排,青年自洗手间回来帮他端菜,新奇,“你今天上午没去工作吗?”

“这几天都改成下午了。”盛饭的勺子停在空中,祁澍里刻意补充,“不是答应了要帮你应付编辑吗?”

“应付完你就可以去工作了呀,不用特地留在这里等我给我做饭,我可以点外卖的,多麻烦你啊。”

暗地里叹了口气,祁澍里转移话题:“今天去哪玩了?这么开心?”

“就在小区里,上回你和我说往里拐有天鹅湖的地方。”

提起这个话题,青年显得神采奕奕,小碎步到他面前落座,说:“原来真的有天鹅在游湖,而且小亭子还没人。”

“就看天鹅看了整个上午?没画画?”

“画、画了。”

对方语气闪躲,祁澍里放下汤匙,投向他的眼眸堪比黑曜石,明亮而锐利。

在他的注视下,方予松小心翼翼举起手里的画纸,上头是两只纠缠打斗的天鹅,一只毛发乌黑,一只通身雪白。

好嘛,一整个上午就在不务正业看天鹅打架。

祁澍里哭笑不得:“看了一上午,哪只打赢了?”

手指向纸上那只黑色羽毛的天鹅,坐在对面的人嗫嚅:“它虽然打赢了,但是脖子这块被薅秃了。”

“咳,先吃饭。”装汤放到他跟前,由心而发的笑颜自他面上绽开,语气里饱含对他无可奈何的包容跟宠溺。

“谢谢。”有的吃又有的玩,方予松双手端回自己盛满牛肉的完,眯起眼睛准备饱餐一顿。

“你编辑今天临走前说了,她会每天过来,直到拿到稿子为止,”偏逢此时,祁澍里不如他愿,散漫开腔,“但你一张画都没画出来,这可怎么办呐。”

话音刚落,方予松肩膀猛地一颤,刚夹起来准备喂到嘴里的肉,因为动作僵硬‘啪叽’摔回碗里,整个人石化不动。

作恶的小心思在瞧见对方无助绝望的神态后,得到了满足。

见好就收,祁澍里接上一句:“放宽心,你的按摩仪很好用,我这几天早上都会留在这里帮你应付编辑的。”

“呜呜呜真的太谢谢你了,祁澍里!”热泪盈眶,青年招架不住感动的心情,顺势握过他放在桌面空闲的手,“我会每天早睡早起给你做早饭的!你真是个好人!”

得到一张金灿灿的烂好人卡,祁澍里不露声色将晦暗的视线移向那只搭在自己大掌的手。

对方在道谢间始终在用虚飘的力度揉捏,细腻的触感在肌肤游走,仿若一缕细小的绒毛灵活钻透脉络,时不时地扫过他的骨骼,令得不到缓解的人怅然若失。

许是沉默时间过长,方予松敏锐观察到他不自然的神情,跟频繁舔舐的光亮下唇,循着他的目光落到自己放肆的动作上。

“啊,不好意思。”迅疾收手尴尬挠头,方予松呲出标志的八颗牙,跟他致歉。

倒抽一口气,祁澍里眼眸微睨,停驻在空荡掌心的眸光盖过冷雾,浮起的胸膛缓缓沉底。

眨眼间,位于他对面的男人恢复如初:“没事,明天用什么借口?”

“唔,”眼睛斜向上,几秒后方予松信手拈来,“你就说我画画太专注,今天出门不小心受了风寒,心绞痛去看医生了。”

“……”这个理由,不知道编辑能不能信。

第二天,闫佳佳追上门的时间比前一天提早了半个小时,而方予松似乎早有准备,也比对方更早出门,两人跟打埋伏战似的。

不出他所料,扑了空的女人在听见祁澍里原封不动传递给她的说辞后。

挂起不带一丝温度的笑容,让祁澍里代为转达:“麻烦你帮我问问方大漫画家,他绞痛的那颗心,是不是叫良心。”

祁澍里微笑:“好的,慢走不送。”

这样的追逐战一直持续到第五天,方予松再也找不出合适的借口,祁澍里干脆白天跟方予松一起失踪,让编辑扑空。

在小区内里的天鹅湖紫藤花架下,铺了个野餐垫,吃着贺栎蛋糕店买来的蛋糕,舒适惬意的风刮过还在冥思情节的青年,吹起他几缕软和的额梢碎发。

紫藤花来回摇曳间,发出零零碎碎却不闹人的响动,紫色花瓣不经意间,于对方的头顶安家。

眼前的景象太过梦幻,祁澍里不忍打扰,就用手臂作枕侧身而卧,静悄悄望着全情全意投入的青年。

有自己的顾虑,方予松不敢背对把画纸面向他,因而祁澍里能把对方脸上的神情和五官看得清楚。

走神欣赏,手机在眼前频繁跳出几则消息:

贺栎:您的专属蛋糕派送员到家了

贺栎:[图片]

贺栎:怎么家里没人啊?

亓柒:户外野餐

亓柒:你把蛋糕放冰箱就好

在客厅看消息的贺栎嗅到一丝诡异,打字速度飞快:和谁?!

手机弹出贺栎消息的同时,祁澍里撩开眼帘朝正前方那人看了一眼,翘唇回复:梦中情人

贺栎:少来,你的情人没脸!

亓柒:跟方予松。

感到无趣的贺栎发了个‘哦’的表情包。

祁澍里忽然记起事,趁他还没离开,抓紧发消息:之前好几款新蛋糕的品鉴心得,在我房间的书架上,你记得拿走

“哦对,不能白跑一趟,起码把心得带走。”走到大门口,贺栎看见消息脚步折返,自如往祁澍里房间去。

对墙壁堆积如山的书本自言自语:“书架上这么多东西,让我仔细找找……”

成排的书名闹得人眼花缭乱,贺栎抻长脖颈寻了半晌,终于在书架右侧第二层找到夹在两本书空隙间的便利贴。

“嗯?这是啥?”取到东西,贺栎余光瞥见包装外壳花里胡哨,写着艺术字体的书名,猎奇自心底萌然而生。

抽出看清那是本漫画书,书上画得还是三个身着西装制服的男角色,想来应该是什么商战热血漫。

贺栎恍然大悟,嘀咕:“难怪前段时间买那么多手办,原来最近在看这么深奥的热血漫画啊?呵,平时还说什么不喜欢看动漫,这本我好像还没看过,快让我瞅几眼……”

摩拳擦掌的人还没悟到这本书的真谛,只觉得它的名字不太像平时自己爱看的少年漫画。

“嘶——名字怎么感觉有点怪?《兄弟蜜恋,同时爱上双胞胎怎么办?》”

oi~难不成?还是本掺杂了横刀夺爱的修罗场狗血商战热血漫!

喜欢!爱看!必须看看!

私以为祁澍里终于开窍在背地里补课,贺栎席地而坐,兴奋打开那本书。

摊开页码的刹那,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双眼被一道炫目的黄光晃过,甚至来不及捕捉,那道圣光转瞬即逝。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坐在地板认真看书的男人,神情逐渐从起初的兴奋和跃跃欲试,转为迷茫震撼,扬起的嘴角也在跟随时间的推移,逐渐凝固回收。

为什么吵着吵的,双胞胎哥哥要抱主角?

为什么哭着哭着,双胞胎弟弟要吻主角?

为什么摔着摔着,主角要躺在床上脸红落泪?

无数问号和代表警报的红色感叹号,在贺栎脑袋穿梭镌刻。

最后,瞧见漫画里斯斯文文的主角,对着两人呐喊:

[我爱你哥哥,可我也放不下你啊!]

以及,双胞胎弟弟说出的那句:

[既然如此,我们三个人就永远生活在一起吧]

三个人就在卧室……

看书的人身体和书的距离越离越远,就在弹指之间,贺栎瞳孔地震,大惊失色把书本抛掉。

第32章 紫藤花的心动 榜一大哥别把我的钱败光……

与此同时, 全然不知好友在室内偷看漫画书的人,正躺在柔软的草坪沐浴阳光,手机收到某位世界观遭受重创的选手, 发来的连串消息。

贺栎:阿澍,你听我说,虽然三角形是最坚固的结构, 但我和梁子不喜欢三角形

贺栎:我从小数学不好,你知道的

贺栎:多边形都不太好,我觉得两条笔直的筷子,||, 形状会更好, 你觉得呢?

扫过对方不知所云的消息,祁澍里颦眉蹙頞回道:语言逻辑混乱就去找太医,别来我这犯浑

懒得再搭理他, 反扣屏幕重新望向方予松, 刚才冥思苦想的人似乎有了灵感。

虽然看不见他的笔尖跟具体画作,但依照对方手肘的抖动速度来看,想来是落笔有神。

来回舞动的紫藤花好似天然的催眠仪器, 伴随微风带起的阵阵花香,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全身筋骨似融化于蓝天, 朝云朵的飘向一同淌过。

眼皮彻底合上, 祁澍里坠入无边无际的梦网,才发现自己过于放松, 忘记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只要方予松醒着,不论在何时何地,他都会跟他房间里的玩偶通感。

睁眼对方予松房间空荡荡的天花板巡视, 男人在心底哀叹自己的粗心大意,只能等自然醒或对方把自己叫醒。

彼时,忽大忽小的风又一次将花瓣吹落,淡紫色的花瓣飞向正在认真作画的青年,精准躺在对方发红的耳尖,再沿耳弧整圈桃红飘摇落地。

睡梦中在他房间细数吊灯流苏的祁澍里根本不知道,他以为下笔有神认真画画的方予松,其实在正儿八经开小差,铺在纸上的尽是他在紫藤花架下,安然的睡颜。

尾笔落实,方予松满怀得意在自己的画、和眼前人之间来回比较。

喜滋滋藏好放进包里,拿出自己专属的三花猫毯子盖到彼此身上,再在他身旁躺下。

欣赏的目光化作手中的画笔,从祁澍里的眉宇、鼻梁缓缓向下,最终落到倾身半敞的领口处,依稀能看见他突兀有致的锁骨,半遮半掩的胸口给本就性感的男人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不敢再造次,闭上自己污秽的心灵窗户,用口型默念:罪过罪过,实在罪过。

许久没有声响的手机贴在裤缝摩挲,方予松一打开,注意力都被那个备注名为‘阎王姐’的置顶消息吸引。

阎王姐:[歪嘴冷笑]

阎王姐:躲我是吧?方予松,你真是胆肥了

阎王姐:前两天我见着你舍友,总觉得面熟,思来想去,总于让我想起在哪见过他了

阎王姐:[图片]

闫佳佳发来的,是自己那本《合租诱惑》的连载,漫画男主攻‘厉七戍’的侧脸,跟在眼前熟睡的人的脸,有七八分貌似。

秘密被发现,方予松瞳孔扩张,眼眶瞪得老大,迅速打字回复,一秒也不敢耽搁。

桃蛋老师永不逃单:不!不是这样的!巧合

阎王姐:[三分讥笑]

阎王姐:巧合?

闫佳佳又发来两张图片,一张是第二天遇上闫佳佳时,祁澍里的穿搭;

第二张则是方予松仿造这件衣服的款式,在画册里给主角攻做的改良图片。

阎王姐又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有几次我闯进你房间催稿,你抱着的娃娃也——

桃蛋老师永不逃单:不!这都是巧合!全都是巧合!

坐在编辑部办公司的闫佳佳,嘱起稳操胜券的邪魅笑容,在键盘敲击道:桃蛋老师,你也不希望你的合租室友知道,你把他本人当做灵感来源的事情吧……

浑身冒冷汗倒吸气的方予松发了个[小仓鼠摇头哭泣]的表情包。

疯狂回复:雅蠛蝶!闫姐!哒咩!

阎王姐:●v●哼哼哼~那要记得准时交稿哦,桃蛋老师~~

阎王姐:桀桀桀桀桀~

发出反派尖锐拖沓的长笑,女人神清气爽。

盖上电脑屏幕,对眼前瘫倒的同编辑部小伙伴们叉腰炫耀:“我这次终于有准时交稿的作家啦,哦吼吼吼吼~”

眼冒金星的邻座编辑,朝她举起自己摇摇欲坠的大拇指。

秘密变成把柄被人拿捏,方予松惊恐坐起来抱头,如果不想让祁澍里知道,就必须准时交稿,毕竟闫佳佳这个女人真的会说到做到。

呜呜呜呜,可是他真的……没有灵感啊!

坐着欲哭无泪的青年,在立着的空白画板和祁澍里身旁的空位巡视,几秒后,决定独自怀着悲恸欲绝的心情先睡一觉。

等睡醒了,再想想画点什么潦草的情节先敷衍一下。

宜人的气候正好入睡,就在对方合眼的十几分钟后,祁澍里垫在脑袋下的胳膊发麻,此刻在娃娃身体里百无聊赖,男人视线突然变得朦胧。

取而代之的,是越发清晰的麻痹触感,卷曲的睫毛颤动,分不清是即将清醒的前兆,还是清风的恶作剧。

直至他掀开眼皮,瞳孔倒影里都是方予松正对自己熟睡的面庞,迷离的瞳眸瞬间清晰,河畔细闪的微光也由此注入他的眼中。

凝神屏气注视对方恬静的睡颜,祁澍里情不自禁扬起嘴角,帮他把毯子拉高些,为了方便观察,顺势躺得离熟睡的人更近。

……

太阳渐向西行,原本沐浴光照的紫藤树下不再有温度,接替它的是失温了的阴影,风里也埋下些许寒冷的味道。

怕他着凉,祁澍里把人喊醒:“予松,予松……回家再睡吧。”

“唔——”半梦半醒的人背起背包,被他牵回家,倒进沙发继续睡觉。

有拿捏他的手段,闫佳佳不再上门讨要原稿,每天只需要翘腿在微信里提醒方予松。

阎王姐:桃蛋老师,今天你的秘密也有很好地被维护呢~

阎王姐:记得我的原稿哦~

简直比催命符还好用,方予松闷在家里库库乱画,甭管是什么破情节破灵感先画了再说。

祁澍里则是要核对跟‘轻风敲竹’他们家汉服上新当天直播的连线流程,到时候会派走秀当日负责祁澍里妆造的造型师到三人的工作室,在工作室直播。

直播定在双休日晚上七点半,而祁澍里那套衣服的连线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左右,因为直播前双方都有在平台上预告,八点半未到,直播间内就有一堆人涌入直播间呼吁。

[亓柒老师要八点半才来吗]

[能不能早点呀]

[老师穿的衣服还是那天那套吗]

[那套真的很帅,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给我弟弟买,看到上新图发现店家有准备女码,我自己都想穿了]

[穿啊!四舍五入,我也有帅哥同款了]

[我觉得整件衣服最出彩的设计,就是那个金竹花纹和护甲]

[对对对,我也觉得,非常有富家子弟在外行侠仗义的即视感]

偌大的投屏弹幕飞速,祁澍里正穿着方予松设计的成品衣,在工作室全身镜前来回侧身观望。

“亓柒老师,”化妆师拿出包装完善的纸盒,说道,“这是上回你特地找我们店里要的,走秀当天穿的衣服。”

“谢谢。”

“你要这个干嘛?这个衣服都穿过了,而且又不是最后成品。”梁书堃正在调试直播支架,抽空问了一嘴。

“你不懂,”眼底的笑意若有若无,祁澍里确认里面的衣服、配饰一件不少,盖上纸盒隐晦道,“这可是我的登云梯。”

“帮我谢谢你老板。”本来还以为要拿这件衣服需要费点口舌,没成想对方这么轻易就答应送他了。

也是,这种前期非卖版本的未成品,除了堆在仓库,想来也不会有其他用处,送给他还能做个顺水人情。

待全部东西准备就绪,直播试穿样衣的模特微笑介绍:“刚才还没到点就看到好多粉丝宝宝们在催场,现在我们就邀请万众期待的亓柒老师连线给直播间的宝宝们打招呼~”

祁澍里开启的直播接入对方的直播间,恣意拓落的男人在荧幕前打招呼:“大家好,我是亓柒。”

[来啦来啦]

[亓柒老师!]

[啊!还是这股熟悉的走秀感,大数据为什么不给我推老师啊!让我秀场那天才发现帅哥!]

[是不是因为你不爱看男菩萨哈哈哈哈,他账号里可没穿这么正经,斯哈斯哈~]

[胡说!嘿嘿嘿,制服衬衫不正经吗?健身视频不正经吗?]

[什么!老师这么大胆吗?rwkk]

眼尖的人在一溜弹幕中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轻扬嘴角,走近给大家展示这套衣服。

原汉服直播间的模特化作主持,笑着问:“这套衣服一出来就受到大家欢迎,离不开老师的推广,老师能跟大家说说您最喜欢的小设计在哪吗?”

“我最喜欢的啊……”

慢悠悠的眼神落到某人进入直播间狂点爱心的账号名上,变得愈发耐人寻味,“我跟很多朋友的意见一样,我很喜欢身上的金竹图案,包括内甲上一些细节的小巧思,放大了整件衣服的光彩。”

话音刚落,祁澍里的荧幕就有成串的火箭飞过,怼近看清榜一的昵称,祁澍里轻佻的眼眸稍睨,掠过几不可察的不满与强势。

就说今天出门前和方予松打招呼,这家伙怎么这么安静,不仅开小差看直播,还偷偷给自己打钱。

再不制止,怕是要把自己买他手办的钱都败光了。

“梁子,帮我把直播间打赏关了。”偏头向梁书堃嘱咐后,祁澍里转回来,带着强烈的警示意味,一字一顿喊出榜一大哥的名字,“快来松松土,请这位粉丝朋友不要再给我打赏了。”

[快来松松土]:呜呜呜呜

[快来松松土]:可是大大的审美跟我太一致了,我也很喜欢金竹图案跟内甲上的小巧思

第33章 榜一大哥的要求 谁允许你自己躲在被窝……

“今天我是负责推广衣服的博主, 不是个人直播,”看到方予松在直播间底下卖乖,语气不自觉放软, “不收打赏,大家多给我们点赞上直播热度就够了。”

“不论是这位老粉、还是其他打赏过的粉丝朋友们,下直播后带上打上截图跟账号名, 我们这边会统一退回。”

[天哪,良心博主!]

[圈粉了]

[亓柒老师是吧?马上关注账号]

[这个博主超级会穿搭的,大家一定要多多关注]

[不止穿搭好,身材也……嘿嘿嘿]

说完这话, 弹幕全是一片叫好的粉丝, 不知是不是自己看漏了,自从他说不收方予松打赏后,对方没再留言, 只是一直他在视野右下角点赞添热度。

注视不断冒泡的红色爱心, 青年暗自咋舌,不愧是画画的,手速够快啊。

给祁澍里这件衣服的推广时间比其他衣服都要长些, 待他播完卸妆, 钟点早已走过九点半。

想来方予松还没睡, 在贺栎开车送他回去时, 祁澍里从后视镜瞟过埋头工作的梁书堃。

“还有几个人的打赏没退?”

“马上, 因为打赏功能关的快,没多少人, ”梁书堃正在对照检查打款记录的真伪性,目不前视,“现在就差榜一大哥了, 不过他一直没来找我退钱,也没提供打款账户。”

车窗玻璃映出青年瞳孔一闪而过的幽光,祁澍里拿出手机打开小花书平台,边敲击拇指,边对后头的梁书堃说:“没事,你搞定其他人,我自己找他还。”

“行,需要把账上的钱先提给你吗?”

“不用,我有。”

“你别是看上人家榜一大哥有钱了,要去搭讪吧?”等候红绿灯的间隙,贺栎插嘴揶揄。

“我不看上他,难道看上你吗?”不难听出副驾驶座那人不疾不徐的腔调中溢出的嘲弄。

相互调侃的谈话看似寻常,但谨记祁澍里房间里那本三观尽碎的漫画书,贺栎皮肉紧绷,窘迫笑道:“哈哈哈、那还是……不必了吧,这个福气就留给你的榜一大哥哈,你和榜一大哥好好过日子,这比什么都重要。”

本以为说这话少不得一顿胖揍,不曾想主驾驶座的人刚说完,祁澍里竟保持肘腕抵在车门扶手的姿势,缄默了整个路程。

窗外划过的树化形为道道魅影,附在祁澍里的瞳孔中,更是为其增添晦暝难分的底色。

行驶的车辆逐渐减速,在抵达目的地后彻底熄火,祁澍里开启车门迈腿的瞬间,对贺栎说:“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迷惑的目光在他脸上聚焦,贺栎问道,“什么建议?”

没有正面回答,祁澍里直截了当关牢车门,连同对方的疑问一同埋入封闭的车内。

敞亮的光线铺满整间客厅,自精致灯罩流露的斑点与身披毛毯的青年交织成柔和温暖的卷幅。

而正在反复回味祁澍里在直播间赞扬他衣服设计那番话的人,颧骨在眼下堆积,倏地听见外头门把旋动的响音。

方予松做贼似的退出平台,眼疾手快点开系统自带的画板功能,朝门口进来的人问好:“晚上好,直播结束啦?”

知道他肯定没睡,祁澍里颔首:“结束了,你还在画画吗?”

“嗯嗯。”方予松摆出一如既往的老实模样。

站在门口对他上下打量,祁澍里掀唇:“那我先洗漱休息了,今天直播有点累,还有一个老粉丝的钱没退完。”

“……”方予松紧抿的唇瓣微分,胸膛浮起似是要说什么,随后又忍住合上。

在祁澍里去浴室洗漱的下一秒,飞快打开自己的小花书平台,后台私聊有两条红色的消息提醒。

[亓柒]:您好,请问是‘快来松松土’吗?

[亓柒]:今天你给我送了四个火箭,我来找您退款

看清发消息的人是谁,青年深吸一口气,无意识往水流声密集的浴室门口望去,估摸祁澍里没有这么快出来,收拾好所有的东西蹑手蹑脚躲回自己的一隅之地。

浴室的热气自门内流出,祁澍里迈出来的瞬间,脚步便被定住,因为外头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盏孤零零的明灯陪伴。

斜眼凝视方予松房门底端黯淡无光的横条,空气弥漫的诡异气息扑鼻,青年挑起眉峰,打开自己的小花书平台。

私聊消息没有任何回复,而消息却是已读状态,并且方予松的头像下,还有一行提示。

[该用户十五分钟前在线]

很好,把躲编辑装死那套用到自己身上了。

鸦黑的瞳眸含着若有若无的凛冽,漠视无人回应的消息,抬手打字。

[亓柒]:您好,看到您IP跟我是同城的

[亓柒]:您要是实在不好意思找我们退钱,我当面请您吃顿饭也成

[亓柒]:您也是一直支持我的老粉丝,我都有在关注您,大家都退了钱,不退您钱实在说不过去

[亓柒]:或者,您看看,您有什么心愿?我会尽量满足你,有想要的礼物也可以

思虑周全的人特地给对方留了话口,要是方予松发链接让他买手办,他就可以顺势把东西送还;如若方予松有其他想要的,他也可以满足。

坚信对方绝无可能这么早睡觉,祁澍里耐心靠在床头刷新。

终于,在将近十一点,收到方予松发来的消息。

[快来松松土]:真的,什么礼物都可以吗?

[亓柒]:真的,您如果不想收退款,可以挑几件自己喜欢的礼物,我送您

对方好似还在迟疑,静默良久,发来一句:不需要买东西,我……可不可以拜托大大帮我做一件事?

对方的话让祁澍里摸不着头脑,略显轻佻的眼尾泛出点点困惑。

[亓柒]:您说,我会尽力帮忙

[快来松松土]:是这样的大大!我的日常工作是负责人物角色设计,但是我最近有点找不准我要设计的人物性格和言行把控方向,搞不出具体情节……

目光停在最后的留白处,祁澍里喉头一紧,莫名的紧张感袭来,后倾的身体呈防备状态。

打字的手都有些抖:您想要我帮您做什么?

[快来松松土]:(*/w\*)想让大大在短时间内,模仿我笔下的角色,跟我对话

[快来松松土]:可以吗[探头]

明明上次入梦,听见他说不能太过分,不能觊觎自己的声音,结果今天搭个梯子就顺杆爬!

还骗自己说是什么人物角色设计师?果真不能相信长期拖稿漫画家的那张嘴!

约莫从祁澍里的沉默时长中,探到他的抗拒,方予松紧接着发来一串致歉。

[快来松松土]:对不起,亓柒sama!我不该冒犯你的,我单纯是因为很喜欢大大的穿搭风格,还有视频风格,大大也长得很好看,所以想在老师这里找灵感……

[快来松松土]:是我逾矩了,真的不好意思!

浏览他怀着诚挚歉意的话语,祁澍里破颜失笑,轻慢的眸光覆上薄薄戏谑,不等脖颈间沸腾的热度散去,给他发了一串数字。

[亓柒]:77279972255

[亓柒]:我的微信号,老师来加我吧

[亓柒]:我会满足榜一老师的所有要求

[亓柒]:直至服务到您满意为止

“啊啊啊啊!”

房间那头压低音量呐喊的人,拼命在挤压棉花娃娃身体里的空气,亢奋啄吻娃娃,大胆喊出他的名字:“祁澍里,你人真是太好啦!呜呜呜呜~”

幸而这刻祁澍里没有通感,顺利逃过一劫,也无从知晓对方在卧室是何种状态。

发给方予松的号码,正是自己目前常用的微信号,号里还有方予松的微信,这会他大约已经在注册新账号来添加自己了吧。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对方正鬼鬼祟祟掏手机卡注册的样子,以及能出现在他脸上各种灵动的小表情。

祁澍里握拳虚掩自然而然溜出的笑音,深邃的瞳眸湮灭在弯曲的眼部轮廓间。

十分钟后,微信果然收到一则新朋友的添加讯息。

微信名:快来松松土

备注:亓柒sama晚上好~我是小花书的榜一

榜一大哥特别为他注册的专属小号来了。

点击添加,祁澍里明知故问

[亓柒]:您好,方便问下人物人设吗?

[快来松松土]:(*/w\*)是个抖S,说话是比较S的那种

喉结上下滑动,祁澍里浑身的血液像在封闭酒坛里热过一般,喧腾不止。

清了清嗓子,稳住情绪,青年摁下语音键,冷声:“扭捏害羞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空旷的卧室里回荡着祁澍里蕴含磁性而凌厉的声线,方予松赧颜扑进枕头,止不住上扬的嘴角,给他打字。

[快来松松土]:呜呜呜老师,我没有扭捏

“没有扭捏?呵……”听筒传来对方沉缓而轻蔑的讥笑,继续说,“你很喜欢老师这样,不是吗?”

抱住祁澍里的同款娃娃,方予松在床上来回翻滚,第三条语音又来了。

“怎么不说话?”这次是带上些许愠怒的质问,祁澍里用阴翳的声线问道,“谁允许你自己躲在被窝里偷爽了?嗯?”

“啊啊啊!禁欲室友的S级命令!”精神抖擞的青年抓住娃娃,疯狂埋在其间rua脸。

激荡的情绪加重了青年的呼吸频率,方予松撑起如同被山楂酒渍腌入味的双颊,给祁澍里回消息。

第34章 他不能失宠 ‘谁家?’‘我们家。’……

[快来松松土]:呜呜呜, 谢谢大大给予灵感,我现在就去画画!

[亓柒]:嗯,去吧

这一次他没有再发语音, 灵感迸发欢天喜地从床上起来画画的人无从知晓,在自己房间的另一侧,祁澍里打完字把手机丢在一旁, 不断用空闲的手掌为自己扇风。

黑灯瞎火完美隐匿了他攀上温润色彩的肌肤,却无法隐瞒他节奏失控的呼吸声。

幽闭的卧室忽而荡起男人无可奈何的失笑,无法覆灭心头一股股喷涌的荒谬感。

祁澍里撑着额头揉捏太阳穴,难以想象刚才自己竟然由着方予松的请求胡来, 果真是时间一久都被带跑了。

因为体内欢腾的血液, 祁澍里翻来覆去很迟才睡,待他入梦之际,方予松都开始打哈欠收尾准备睡觉了。

有当天夜晚的直播跟方予松的折腾做双重折磨, 他好睡至下午。

迷迷糊糊从被窝里钻头, 祁澍里仍旧舍不得睁开沉重的眼皮,但意识却在逐步提升,耳畔穿过来自客厅窸窸窣窣的杂音, 还伴随着平时装修时才有的重锤。

家里除了他, 也就只有某个捣蛋鬼, 祁澍里不以为意随他去。

料定他绝无拆家的能力, 醒神赖床刷了会手机, 等外头捶打的动静消散再起身。

打开房门,将沙发上抱着手工木质抓板房屋的青年尽收眼底, 祁澍里随意一瞥:“在做手工啊,今天这么有兴致?”

“呃、嗯,对。”青年眼神飘忽, 说话也模棱两可。

典型的做贼心虚……

早已对他爱作妖的小脾性了若指掌,祁澍里当下中止前进的步伐,犀利洞察的眸光直指方予松遮遮掩掩抱入怀中的那个小木屋。

“这个小木屋,不是手工摆设吧?感觉太大了。”单手抄兜,青年身体前倾,用缓慢而轻佻的语调提到,“跟住小动物的那种小屋子很像,对吧?”

“不、不是,”阴影压在方予松的顶上,如野兽蛰伏般的侵略感令他揽住木屋的臂弯收紧,畏缩道,“这、这是给我的手办住的。”

签租房合同入住前,祁澍里跟他约法三章过,因为自己常常会把商家寄来的衣服或饰品带回家,所以不允许他养动物。

可是,对方手头这种尖三角的小木屋,跟他之前刷到过的萌宠赛道的博主家里的别无二致,更别提木屋上头昭然若揭铺垫着的猫抓板。

这个不省心的家伙,他才睡了半天,从哪儿搞来的小猫?

为了这只猫,竟还不肯跟他说实话。

胸膛随着剧烈的吸气声浮起,祁澍里悠长的眸色愈发晦暗,倏地挂起不咸不淡的嘴角,进去洗漱。

水流冲刷下水管道带来的噪音,加深了他内心的烦躁,祁澍里匆匆擦干手走出去,方予松怕露馅,早就趁他洗漱把小木屋藏回去了。

看他捯饬清楚走出来,青年主动问候:“你吃饭了吗?我中午自己煮粥了,你……要不要试试?”

哼,这算是心虚撒谎的补偿?

飞速闪过一丝复杂的微芒,祁澍里:“我尝尝。”

听他感兴趣,方予松兴致勃勃从沙发冲向厨房,打开电饭煲,盛出里面热气腾腾的粥端给祁澍里。

面对面落座,青年睁着琉璃般剔透水润的眸子望向他,全然将期待写在面上。

握住汤匙,垂首端详眼前卖相极佳的粥,出乎他意料的是,本以为像方予松这样天天点外卖的人,为了应付午餐,也只会简单煮一碗白粥。

不曾想,这碗香气扑鼻的粥里,不止有皮蛋香菇和火腿,还放了瘦肉跟虾仁。

“看起来很不错,今天出门买的?”讶异于他突飞猛进的厨艺,祁澍里不可置信问道。

“不是,”青年声量放轻,眼神忽闪,“我点了那种送上门的超市购物,牛肉是现切的,虾仁也是剥好壳的。”

“呵呵呵……”清朗的笑音徐徐徜徉,祁澍里在他的瞩目下,把粥吃得一干二净。

干燥的掌心在路过青年身边时,附在他的颅顶,褒奖道,“谢谢款待,粥很好吃,我们家方予松真是有进步,不止知道吃外卖不健康,还会自己煮东西了。”

温柔的鼓励似春季的和风,在对方的心间铺洒,唤醒沉睡许久的桃花。

方予松目光呆滞,举起自己的手,在他摁过的地方来回抚弄,唇瓣微微提起,转身进去帮他收拾碗筷。

“我、本来是要点外卖的,”得到夸奖的小孩,像是开了闸的水库,话语源源不断,“但是发现你还没起床,就想煮点你起床也能吃的东西。”

“原来是专门为了我啊……”祁澍里撑在洗碗台边上,侧身注视他,语气愈发耐人寻味。

戏谑的尾音将眼前的人挑逗到脖颈呈桃红色,方予松揪住袖子重重点头。

身躯渐渐朝他逼近,嘴角展露些许痞意:“你这么殷勤,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唔,没、没有。”

方予松如同惊弓之鸟,抖着肩膀含糊其辞的模样,放大了祁澍里的把控欲,继续将人逼到洗碗台的边缘,抵在他两侧。

狡黠的眸光浮起,审视眼前人张皇失措的神情:“为什么说话吞吞吐吐?不会在骗我吧?”

“没有……”无处可逃,方予松更不敢与其相顾,紧张地搅动自己宽松的袖口。

视线在他巍然不动的否定间变得漠然,定在他穿戴整齐的出行常服上,质问:“那你早上去哪野了?”

“就、在小区楼下,早上人很少,可以溜圈。”

心虚的眼睛来回乱瞟,生怕他究问露馅,青年如法炮制上回酒店惹他生气时的哄人方法,伸手拉扯他柔软的棉料睡衣。

用真诚而依赖的圆眼跟他对视,每句温顺的尾音都带着倒钩:“你看,我们家方予松都进步了,不要咄咄逼人嘛。”

绷紧的唇线有上扬趋势,祁澍里强行压制,重复:“谁家?”

方予松讨好:“我们家。”

“嗯。”眯起眼睛,任由内心的喜悦绽放,祁澍里捏了两把他饱满的脸颊,“快去画画吧,不然编辑又要打上门了。”

“喔~好!”有灵感的人一改状态,原本脸上的痛苦面具不再,提到画画也兴高采烈。

遥望他如小鸟在枝头欢歌似的背影,祁澍里心境开阔。

罢了,难得方予松最近对生活展现热情,如果只是一只来路不明的猫,爱养就养,他开心就好。

然而,真正到晚上入睡通感后,祁澍里就开始后悔自己上头那刻胡乱做出的决定。

那只从小区捡回来,黑白相间的奶牛猫,跟方予松本人一样,表面看着乖巧可爱,实际是极其不安分的主。

【嘶……啊!】

祁澍里还未从娃娃的身体里醒神,手臂率先传来刺痛。

方予松的惊呼紧随其后:“啊,财财不行!你不能咬我的亓柒sama!”

趁猫咪咬得不深,方予松眼疾手快把娃娃举起。

那只叫‘财财’的奶牛猫弓起背朝方予松手里的娃娃哈气,圆鼓鼓的眼珠合成竖状,模样警惕。

朝门口方向投去的眼神惊恐,方予松抱着娃娃,食指放到嘴边:“嘘——财财不能叫,外面有个大哥哥不喜欢小猫,被他发现就不能养你啦。”

【……】

【在你心里,我是会吃猫的形象吗?】

【捡回来的猫你让它乱跑?方予松你给它洗过澡没有?】

奶牛猫歪头,大眼充满对未知语言的迷茫,喵声减弱,一跃而下,缩回自己的猫抓板小屋藏好。

“亓柒sama,你没事吧?我看看手。”安抚好小猫,并喂了几口牛奶,方予松才折回来查看棉花娃娃的咬痕。

祁澍里斜觑,胸口的怨气在谁也听不见的消音间汹涌:

【现在才舍得回来看?】

【怎么不迟点再来?】

【再迟点,说不定娃娃上的咬痕就自行消掉了】

“还好财财没有咬破布料,不然就得自己缝了。”被咬的地方仅是布料塌陷,方予松耐心帮它慢慢复位。

复位时少不得揉捏,不轻不重的舒服力道,不由让祁澍里想起回忆起初识,方予松因为过稿激动,抓着娃娃的手玩浪漫转圈,隔天手酸帮他按摩的样子。

【那个时候,你也是用同样的力道帮我摁的】

【说实话,那会发现自己会和娃娃通感,并且第二天总要遭殃,其实还挺烦的】

知道没人能听见他的话,祁澍里自言自语:

【知道你性格奇怪,又忍不住想在其他地方小小报复捉弄你一下】

【现在想想……】

“啊啊啊!等下财财,我没有猫砂,找个东西给你当尿垫。”

停下手头的动作,方予松注意力完全被新来的奶牛猫吸引,踏出几步想到什么,又折回来。

被他抱在怀里,祁澍里亲眼看着他把衣柜打开,然后自己就被送了进去,心头大惊。

【方予松!你不会要让我在这待一晚上吧?】

【你自己都料理不好怎么料理小猫?】

“虽然这样委屈了亓柒sama,但是待在这里,财财就不会咬到啦~”青年喜滋滋把娃娃放进衣柜。

空气跟随大开的柜门愈发稀薄,光线也越来越暗淡,方予松清秀的五官在最后的夹缝里杳无踪迹,祁澍里的视线陷入漆黑。

但听觉仍然灵敏,由其是在外头一声又一声哄诱般的‘财财~’‘财财~’透过隔板灌入耳中。

牙齿悄然啮合,胸腔内形成滔滔不绝的风暴,祁澍里觉得身体细胞都在活跃燃烧。

为了一只新来的小猫就把他雪藏了,是吧?

自己都料理不好自己,就方予松这个小房间,看他能把猫藏多久!

绝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要是猫咪的问题不解决,他怕是要在衣柜里待很长时间。

脑袋形成了无数要让方予松漏破绽主动交代这只猫的方法,翌日起床,祁澍里就开始着手实施。

第35章 希望被信任 它喊我‘爸爸’,那它该喊……

前天夜里被那只奶牛猫咬过, 皮层下的辛辣痛感若隐若现。

这类无形又没有患处的伤痛,祁澍里不知道如何处理,就把之前方予松落在客厅的按摩锤拿过来用。

属于清晨的柔软光线慢慢变得密集, 太阳脱离了刚从东山爬升时的慵懒,在正午时分变得灼热无比。

坐在客厅守株待兔的某人,终于听到耳后来自方予松房门把手的摁压音响起, 即刻从沙发弹起抓过茶几上的按摩锤,装模作样敲打。

耳廓微动,听见刚睡醒的人开门后停滞了几秒,‘哐——’地把门关紧。

后头关门的动静过大, 想装作不在意都不行, 祁澍里扭头:“醒了?”

“嗯,”视线定在他用按摩锤的手臂,方予松问, “你又手痛了吗?”

“是啊, ”故意拖长尾音,祁澍里的话大有乾坤,“不知道为什么, 一觉睡醒就这样了。”

“那你等我, 刷完牙我帮你揉一揉!”捡了只他不让养的小猫回家, 青年额外主动讨好。

目送他消失于洗手间的背影, 祁澍里把按摩锤丢掉, 长臂挂在沙发,微睨的眼眸中, 饱含肆意的冷冽。

心底莫名泛滥的烦躁如同疫病在身体蔓延,嗤嘲忍不住地从鼻腔蹿出。

等青年捯饬干净出来,拿起按摩锤专心致志为他服务, 祁澍里那双敏锐的眼睛至始至终在他身上打量。

突然,他俯身靠前,取走粘在方予松身上的一撮白毛,摆到他面前,审问:“这是什么?”

被抓到现行,手上的动作遽然悬浮,方予松猛吸一口气,扩张瞳孔中的仓促显而易见。

“这、这……”眼珠忙碌地来回转动,不敢将此刻脸上的心虚跟僵硬展现,青年头压的很低,讪笑,“这应该是、是我房间rua娃里面不小心掉出来的吧,哈哈哈哈。”

“哦,”吹过手中所谓的‘rua娃毛’,祁澍里的轮廓勾勒些许冷峻,字里行间的温度也不复以前,“我还以为,这是动物毛,感觉和网上的猫毛毡球挺像的。”

“是、是你的错觉。”紧握的掌心微微发汗,方予松继续嘴硬。

“嗯,那就是我的错觉。”与墨色相近的眸色覆上几簇火苗,祁澍里眉峰紧蹙,不想再多言,起身去厨房做饭。

“……”

徒留沙发耷拉脑袋的方予松,出神凝望手头这跟按摩锤,祁澍里言语中情绪的变化他并非毫无觉察。

欺瞒的滋味犹如背负了几万斤重的大石,压得方予松喘不过气。

他既不想骗祁澍里,又害怕财财被发现之后要求送去宠物爱心所。

在他呼吸困难不知所措间,身后的脚步踏近,祁澍里的询问自后方传来:“昨天煮的粥还没喝完,中午做点醋溜白菜配粥,一起喝完。”

“嗯?”沉浸刚才对方给予的森冷氛围里,方予松还未做好应对突兀转变的准备,茫然转头,“好……”

祁澍里面无表情地盯了他几秒,冷脸进去炒菜。

紧张跟凝重插满空气的间隙,汤匙撞击边缘的清灵声响,在两人沉默的饭局里十分明显,撞击声打破禁忌的同时,也增添了方予松的不安。

目测对方反常的举动,他忧心祁澍里已经发现端倪了,又怕是自己多想。

而祁澍里给了他整个午饭的时间,都不见他主动坦白,不被信任的背叛感越来越重,无法言明的情绪在心头裹成厚茧。

言语匮乏的方予松只能用行动哄他,吃完饭帮忙收拾洗碗。

由于愧疚的枷锁,青年整个过程都垂着眼,浓密的睫毛掩盖了他的眸中的情绪,束手束脚的动作却瞒不住他内心的沉重。

委屈巴巴的小模样被祁澍里看进眼里,瞬间把他严防死守的防线拆解,心口跟随那人睫毛颤抖的频率逐步收紧。

柔情不知是从哪儿化开的蜂蜜,淌进心脏填补那些锋利的砖瓦。

祁澍里情不自禁伸手,抚摸他的发梢:“冰箱里有我准备的蛋糕,要是饿了就去吃。”

“嗯。”方予松的气腔带有浓厚的鼻音,无精打采地把东西归位,走出厨房。

盯视他离去的背影,祁澍里挺起的胸腔放缓下落,拿起手机给他的小号发消息。

[亓柒]:您好,请问那天我的表现是否有提供帮助呢?

[亓柒]:如果还需要我帮忙模拟角色的话,可以尽管说

几分钟后,收到方予松给他回的消息。

[快来松松土]:^-^谢谢大大,多亏您,我这两天填充了不少剧情

[亓柒]:那就好,有需要您随时说

[亓柒]:我都可以为您做到

祁澍里暗地里琢磨,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方予松也该要知道他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了吧?懂事的话就快点出来,自己主动把事情交代了。

[快来松松土]:>_<

[快来松松土]:关于我设计的人物设定有点卡壳,我可以问老师一些关于个人喜好的问题吗?

[亓柒]:你说

[快来松松土]:老师……喜欢小动物吗?

[亓柒]:谈不上讨厌

[快来松松土]:如果老师的朋友养小动物,会觉得烦人吗?

[亓柒]:还好

[快来松松土]:那老师有最喜欢的动物?或者最讨厌的动物吗?

室内躺在床上的人看到这些话,心中希望跃然而起,笑容还没来得及尽数绽开,就在祁澍里接下来的两条消息里凝固。

[亓柒]:不怎么反感小动物

[亓柒]:如果非要说一件让我最反感的事,那就是我的朋友不愿意信任我

[亓柒]:我会很难过

看到祁澍里发来的这番话,方予松左右两指浮于键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用这个小号跟对方说些什么。

眼底盛着的丁点笑意终究散去,取而代之是浓厚的惆怅。

“喵~喵呜~”奶牛猫跳上他的床榻,匍匐在他身前。

“财财……”方予松扯起逞强的弧度,伸手呼噜它的肚皮。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跟他坦白?”似是在跟猫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财财翻身,露出雪白的肚皮,两只磨过的爪子搭在那只不停抚摸自己的手掌上,咧嘴享受。

客厅外,打完这行字的青年没有急着回房,坐在沙发耐心等待的过程里,打开自己小花书平台的互关列表,找到之前办活动时认识的萌宠赛道的博主,私发问她一些养猫的注意事项。

里面的人心理建设不知做了多久,门把手悄声无息旋开,背着背包的青年一眼就望见,客厅那道如同山脉巍然的背影。

光影撒向的肩脊轮廓充满张力,在无言中,透露着这个人稳重而坚定的气质。

双手握拳,方予松深呼吸,果决冲他喊道:“祁澍里,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视线垂落于手机屏幕上的养猫事项,祁澍里嘱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斜过身子明知故问:“什么事?”

唇线绷紧,用垂坠的前梢遮住眼中的畏缩,方予松迈向他的步履惴惴不安。

“昨天你在睡觉,我不小心……”说话的音量越来越弱,方予松揪紧自己怀里的小书包,“从小区里捡回来了一只猫。”

“不小心?”清淡地挑开眉眼,祁澍里悠悠反问。

“喵~”

彼时,仿若为了呼应般,方予松怀里的背包陡然传出漫长而婉转的叫声。

“唔,其实、其实是前几天我躲编辑的时候,发现了财财,看它没吃的很可怜,就喂了几天,”慢慢拉大背包的缝隙,方予松吞吞吐吐和盘托出,“那几天,它经常在小区楼下等我,去小区丢垃圾也能看见它,昨天也是,我一时心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