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从严防死守的小门缝一点点挤出,男人瞧着都嫌累,索性找个借口回房间, 让对方一次性趁人不在将东西拿完。

计算好时间再出去,方予松已经坐在地板上小心翼翼给他的‘孩儿们’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生怕运输途中磕碰。

“这么珍惜这些东西啊?”见他放进箱子前,还要不舍地摸两遍, 祁澍里莞尔过去帮忙。

“嗯, 有些都绝版了。”

低落的哀叹听得人于心不忍,祁澍里想把刚才梁书堃给自己说的好消息告诉对方,脑海深处突然冒出昨天晚上对方说的话。

‘亓柒sama, 我只剩下你了, 以后只能跟你相依为命了’

杳杳目光在方予松脸上停留几秒,祁澍里忍回即将脱口的话,加快手头包裹的速度, 任由藏匿在阴暗角落的小心机蔓延。

反正, 最后都是要还给他的, 也答应他随时可以原价买回去。

那就……暂时先放自己这保管吧。

有人帮忙, 物品打包得很快, 方予松填下地址电话叫快递员上门取件。

送出去前再三强调:“这些都是很贵的东西一定不能暴力分拣!拜托了!”

自己的心头宝离开,行注目礼的方予松唇角眉弓下塌, 俨然一副苦瓜脸。

“乖,有钱再买就是了。”被他愁云惨淡的表情感染,祁澍里胸口涨软, 覆上他的脑袋安抚。

“呜呜呜亓——”惆怅不已的人疏忽大意,转头下意识想喊他的账号名求安慰。

“嗯?”一声意味不明的气音把人吓到住口。

青年心悸,立马改称呼:“祁澍里……”

“嗯,”欣然眯起眼眸,问他,“早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方予松眼巴巴:“想吃昨天切的小面包。”

“行。”

临近傍晚,祁澍里收到梁书堃的微信。

梁子:对方的意思是,最好明天能到公司里当面谈,因为还有你的合同

梁子:他们是诚心想买这个设计,还说你们可以提价,到时候公司的控股人也会到场,谈好价格可以当场敲定合同

梁子:你知道吗?当时你那件汉服的走秀图一出来,其他好多商家都开始做相近的仿款

梁子:他们原本计划在618上新,结果看到一堆商家的同款竞品,才等不及要放到5月

亓柒:行,那我问问方予松明天方不方便出门

梁子:那太好了,你赶紧问,我趁他们还没下班回话

收好手机,走到对方门前敲了两下,透亮的眼睛自门缝闪现。

方予松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明天有空出门吗?有个天大的喜事。”

“什么?”门缝开到足以侧身挤出,方予松把门安上,随他去客厅。

将事情原委讲清楚,青年的神态由懵懂转为惊喜。

“要买我的设计?!”高兴到破音,方予松从沙发弹射。

祁澍里展颜:“是的。”

“那明天,我过去要、要怎么谈才合适啊?”惊喜过后,青年不安搅动手指,语气惶惶。

会心一笑,祁澍里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我会陪你去,尽量帮你争取到更多的版权费。”

外来的微风吹起青年额头的秀发,太阳行径大厦将将沉入山底,借着余晖跟云端调和的蓝调时刻,祁澍里将他显露在眼底的感激与信任探得分明。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感激之余,方予松仍旧有所顾虑。

“上次你帮我的时候,我记得我没说过这句话。”视线直勾勾落到他身上,祁澍里悠哉的语气半带几缕胁迫,“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刚才的措辞。”

徜徉于对方瞳孔的暖流沿着无形的丝线,在彼此对视中传递。

方予松赧颜改口:“那就,拜托你啦~”

祁澍里施施然:“应该的。”

想到车子还在贺栎那,又问他:“啊,明天出门介意挤地铁吗?介意的话我让我朋友把车开过来。”

“不介意不介意!地铁就好。”

已经够麻烦他了,方予松现下只想给他省事,更何况这些天他上班,也忍了一周早高峰拥堵的感觉,虽然多少还是会觉得不适,戴个帽子口罩也能缓解。

再者,他不是孤身一人,还有个可靠的人陪他。

想到这,青年仰视对方的眼神又热络了几分。

观察入微的人感知他瞳眸底端逐渐浮现的敬佩跟触动,稳健的心跳骤停,以极其慌乱的节奏乱舞。

不自然撇头轻呛,祁澍里伸手捏红他的双颊:“我现在去回话,你今晚给我早点睡,不许熬夜,明天早起。”

“好的,知道。”朝他敬礼,方予松铿锵有力保证。

有充分的理由勒令他睡觉,祁澍里自然不会放过,昨天晚上留在身上的痛感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完全消散,他可不希望今晚重蹈覆辙。

方予松分得清轻重缓急,早早洗漱准备睡下,入眠前瞥过空荡荡的桌台,傍晚专心沉浸于喜悦的脑袋,在淋浴头的冲刷后渐渐清晰。

揽住娃娃的手臂收紧,深深叹了口气,懊恼哀鸣:“早知道就不那么早卖掉了,说不定缓缓,明天就有钱了。”

“啊!不行!不想了!”越想越后悔,方予松一股脑闷进被子,强迫自己睡着。

跟对方约好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点,他算准时间起床敲方予松的门,一起吃完早饭去乘地铁。

早高峰的余波未过,厢门打开,来来往往汹涌的人潮会自动让人偏离原本的站位,祁澍里干脆选了个偏僻的角落,将人紧紧护在怀里。

“是不是太闷了?”发现方予松在他怀里不说话,生怕自己把人拢得太密,导致戴口罩的人呼吸不顺。

堵困在角落的人正要抬头回答,地铁恰好抵达站点,着急打卡的年轻人自密集的人群中莽撞冲出,祁澍里猝不及防被他沉重的电脑包打到,惯性朝方予松弯腰。

无纺布口罩独有的颗粒纤维感从喉结擦过,除此之外,还存有对方大量呼出的二氧化碳而攀升的余温。

仅是蜻蜓点水的触感,祁澍里耳膜瞬间通透,大众嘈杂的脚步以及地铁的播报声,都在跟他的心脏共鸣,全身感官都在无限放大。

稀薄的空气在此刻杯水车薪,尾椎骨的麻意传遍四肢百骸。

“祁澍里?”听见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方予松想推喊他。

指腹刚碰上对方单薄的衬衫,就被他眼疾手快抓住。

嗓子沉得似古老的铜钟,喑哑到有个别音节发不出来,祁澍里:“别乱碰。”

手指在他掌心以强大的力度挤在一块,青年吃痛眉头紧缩,流露在外的眼睛铺满担忧:“你没事吧?”

“没事,人太多,透不过气憋得慌。”上个站点下车的人不少,周遭宽敞了些,祁澍里支起身子,稍微后撤半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哦……”青年听进话,默默往空隙挤,争取给他多留点空间。

这股紧促感直到走出地铁站,肺里灌入新鲜空气,才有所缓解。

走过一次认得路,祁澍里把人带去目的地。

店主早就在门口等待,远远瞧见他俩的身形,扬起微笑迎接:“方先生、亓柒老师,早上好,咱们的股东已经到了,这边请。”

上回险些因为衣服损毁要被扣钱的两个工作人员也在,看到他们俩,热情招呼:“两位老师好。”

祁澍里颔首:“你们好。”

方予松捏紧挂靠鼻梁的口罩缝,闷声:“你好。”

虽说是控股人,瞧着也不过是个三十出头的干练女性。

女人起身朝他们伸手:“亓柒老师,方先生,非常感谢你们上回的紧急处理。”

礼节性回握后立即松开,祁澍里:“不用客气,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更何况真正的功臣不是我。”

让出身位,把方予松往对方面前推:“多亏我这位化腐朽为神奇的朋友,不然我也束手无策。”

“总之,两位在当天配合默契,我们十分感激,也很有诚意,”邀请他们坐下,把面前的文件分别推给他们,“今天趁两位老师都在,我把两份合同都带来了,二位看看是否有需要变动的地方?”

面前的文件犹如摊手山芋,方予松拿也不是,晾着也不行,字是都能看懂,金额上面写的是一千七。

青年不知道价格跟条款合不合理,死死盯着那几行字不作反应。

意识涣散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往他面前勾了下,文件丝滑落入祁澍里跟前,迅速横扫上面的条款。

食指轻击木质桌面,祁澍里开口:“条款上写的是买断他的设计,包括汉服纹样细节、内甲跟垫肩的设计,我来之前了解过一些样衣纹案设计师的报价,我认为三千比较合理。”

女人将右耳的秀发挽至耳后,有理有据:“因为这套汉服原本的样衣设计已经被我们买下了,方先生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修改,而且方先生不是专业做这行的,那些报价高的汉服纹样设计,基本都是有粉丝和流量基础的老师才敢出的。”

“呵,”盖上合同低笑,祁澍里的眉峰桀骜,下巴朝身边安静的人点了点,好自矜夸,“你知道他的身份吗?人家一个月销量几万册的漫画家来你秀展做白工,免费送了一大波热度,你们好意思压价?”

第28章 彼此的福星 你会梦游哦~半夜还来过我……

前两天刚跟编辑敲定首印五千漫画册数的方予松, 听到祁澍里自吹自擂的话忏愧低头,两尊食指相互搅动如坐针毡。

都是生意人,自然也知道这话有夸大的成分, 女人双手交叠,商量道:“那这样吧,两千五您看行不行?老师不会这五百块也要跟我计较吧?”

“销量排行第一的老店, 不会连五百块也要和我们计较吧?”同样的话还给他,祁澍里追加道,“我的合同我没有异议,他的三千, 交稿前先支付三分一定金, 可以的话现在当场就能签。”

“既然老师是爽快人,那我也不多话,那就这样吧。”拿出新合同填好数字, 女人把字签了, 推到方予松面前,“合作愉快方老师。”

“合……作愉快。”话语落地前,本能地往祁澍里那瞟, 在对方冲他点头后, 心下安定, 拿起笔签名。

回去路上青年神采飞扬, 摊开合同翻来覆去浏览过好几遍, 到家了还要坐在客厅细品。

祁澍里揶揄:“看这么多遍,都会背了吧?”

“还不会呢, 只是我真的没想到,随便弄的东西居然能卖钱,还能卖三千!”

捧着文件夹嗅闻, 方予松时不时陶醉沉迷的神情,险些让人以为上面沾染的不是墨水跟纸片生涩的味道,而是香喷喷的烤面包。

“本来我还在后悔我的手办是不是卖早了,三千块一压一付其实也够了。”

“嗯哼?现在呢?不后悔了?”昨天晚上对方睡得早,祁澍里压根没梦到他是如何后悔懊恼的。

不过想也知道,多半又是抱着娃娃哐哐撞脑袋瓜。

“其实还是有点后悔的,”拧巴的小表情把痛惜与颓丧展现得淋漓尽致,方予松唇线向下,“虽然我和买家约定好,可以随时用原价买回来,但我现在刚卖肯定不能马上就找他退回来啊。”

“在理,你等一段时间再找买你东西的人要吧。”表示认同之际,还不忘点开APP看物流,确认已经到达贺栎的住址,直接收货。

两秒后,方予松手机提示他买家已经收货,钱款到账。

青年赶紧掏出手机,看到自己感人的余额跟半小时前入账的定金,弹跳力堪比弹簧,欢欣鼓舞箍住祁澍里的两侧手臂。

“我有钱了!我有钱了!谢谢你,我的房租有着落啦!”

“就那点定金还不够你交一个月的,而且这还是你自己卖东西的钱,为什么谢我?”被他鸟儿唱歌般的欢乐渲染,祁澍里情不自禁扬起嘴角。

“因为,遇到你以后真的都是好事,”上扬的颤音充溢着青年无法克制的澎湃情绪,揪住他的那双手也隐隐有失控的迹象,“你帮我争取版权费、安慰鼓励我、就像……”

祁澍里俯首轻问:“像什么?”

潋滟水光洇于薄红的眼眶打转,方予松羞涩垂下眼睫,细语:“像是……我的福星。”

徘徊于对方的神情,漆眸弯起好看的弧度,方予松的话仿佛含有鱼饵的钩,不费吹灰便能勾起他沉在目光底部的复杂情绪。

“福星?”嘱起意味不明的笑,祁澍里朝那人倒去。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逼近,方予松懵懂后退,慢慢落坐到沙发中央,祁澍里撑着沙发,单腿抵在青年身子右侧,两人借力的真皮坐垫也随之凹陷。

“既然是福星了,应该不止一句感谢吧?”

话音方才落下,方予松被他圈在怀中,比早晨挤地铁时候的距离还要近,投向他的眼神掺着盈盈秋波,电得人恍惚迷离。

“我请、请客。”吞咽十分困难,方予松尾音梗在发紧的喉咙里。

“啧,”不满咂舌,这个答案不合心意,祁澍里蛮横道,“请来请去多没意思啊,再想点别的?”

当真就着这个姿势凝神思忖,思绪如陀螺在脑海不停打转。

“啊……”突然福至心灵,方予松昳丽的五官在近距离下越发明艳动人,朝他竖起食指,“你可能不知道,你有个秘密,为了报答你,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哦?说来听听。”眉梢高抬,祁澍里表情有些微妙。

青年神神秘秘凑近,没注意到对方狭长眼眸掀起的足以把人溺毙的波澜。

方予松献宝似的:“你会梦游,之前你半夜来过我房间哦。”

“是吗?”撑在沙发指头收紧握拳,胸腔连续震动,祁澍里笑音不绝,“你的房间我去过几次?”

“就、那一次。”贴在他耳侧的话语带着无尽绵意,传入耳中的刹那,方予松下意识在他脖颈间缩了下肩膀。

“确定吗?”

“嗯。”已经被他撩拨到面色潮红,低声用气腔回应。

粲然一笑,垂眼看向他半遮半露的绯色耳尖,忍不住轻轻吹开挡在它周边的秀发。

“唔……”

听见对方敏感的低吟,祁澍里窅冥的瞳色汹涌难耐,抵在沙发的骨节因隐忍而泛白。

“那看来,你知道的秘密还不够多啊。”在预感自己将要爆发前,及时抽离,佯装无事清了清粗哑不堪的嗓子。

“唔?你还有秘密啊?”好奇心成功被挑起,相处模式已渐入佳境的方予松好不避讳,脸上的热潮还来不及退却,便想刨根问底。

“有,”食指跟中指关节夹住对方饱满的面颊,祁澍里恶劣道,“但我不会告诉你,等你自己发现再说吧。”

呵,只要自己闭口不说,方予松大概率是发现不了。

因为就连祁澍里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奇怪的通感机制到底是如何冒出来的。

“哦,好吧。”听完他的回答,青年有些败兴,语调降温的速度比近期的天气还要快。

“不过,有个秘密可以告诉你。”

“什么?”

流连于青年柔和的五官,祁澍里清浅的瞳孔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细丝:“你也是我的福星。”

一个方方面面总能让他产生惊喜和意外的福星。

温暖的话语散落,站在他面前的人呼吸一滞,翻滚的心跳加快了些许,方予松愣愣望向他。

手机在裤袋不断震动,祁澍里看了眼来电显示,抚弄他的脑袋催促:“快去画稿件吧,争取早点把尾款拿回来。”

大掌覆盖过的地方痒痒麻麻的,脑袋腾地升起白雾,方予松不自觉抬手放在相同的位置,眼中漓漓春水泛滥。

担心电话里的人声音太大露馅,从而跑去阳台接电话的祁澍里,错过这精彩的一幕。

果不其然,一接起电话,贺栎在电话里声线高亢,震耳欲聋:“啊啊啊啊!阿澍!我果然没交错你这个好朋友,你居然给我寄了这么多手办,有些都是绝版的诶!”

“那些东西是——”

沉浸式在自己的世界里,贺栎迫不及待:“虽然有一些不是我喜欢的角色,不过算你有心了,呜呜呜呜我终于知道前两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差劲了。”

“不是——”

“你一定是想先抑后扬,然后给我惊喜对不对?祁澍里,真有你的!”

“说完了吗?”实在插不进去话,祁澍里无奈反问。

“嗯呐~”

“现在轮到我说了,”他从容不迫地指挥,“我记得你有个专门的透明储柜,把它放进去,两天擦一遍,帮我先保管一段时间,回头我要还给别人。”

“……不是、给我的吗?”贺栎不死心,追问。

得到他坚决的回答:“不是。”

“……”

电话那头传出剧烈的吸气声,祁澍里将手搭在阳台栏杆上,轻笑扯谎:“下次给送你别的,都是你喜欢的角色。”

“呵,你还记得你的好、兄、弟,喜欢什么嘛?”

拧眉在脑海里努力搜索,祁澍里答道:“擎天柱。”

“呵呵呵,”听筒里尖锐的干笑还夹着浓烈的讥讽,贺栎幽怨,“是五条悟!不是擎天柱!”

游荡在眼底的促狭越来越明显,祁澍里咳呛一声,道:“记得了,下次过生日送你。”

“哼,男人啊!”那头啪叽一下把电话挂了,没几分钟传来一张图片。

图片上的手办和杯垫统一用透明架子保存好,隐约还能瞧见它们在阳光下折射干净的光泽。

贺栎:膜拜吧!

亓柒:嗯,很好

亓柒:下次吃饭给你加两菜

贺栎:要酒!

亓柒:[转账]

贺栎:?

亓柒:酒钱

贺栎:……

坐在沙发上盯着这笔莫名其妙的酒款,贺栎深觉有诈,点下拒收。

收到原路退回钱款的消息,祁澍里感到出乎意料,眉峰浅抬给他发了个语音:“不是要我还酒钱吗?不收?”

贺栎也给他回了个语音:“不!这笔钱就当买你对我的良心钱,对哥们好些吧!”

“抱歉,”祁澍里笑着回复,“我的良心不止这个价,这只够买黑心的钱,要不然你分期付款吧?”

“祁澍里,你是真的狗!”满腔愤懑的男人骂完,再也不想多回他消息。

男人正色,收好手机从阳台回去。

看到方予松没有回房间,而是趴在沙发做图,进来的人不由感到意外。

怕惊扰对方,祁澍里不敢拉落地窗,走向他的步伐尽量放轻。

对方此刻沉心静气,在稿纸上对照平板上当天自己的秀场视频,描绘样品图。

画到衣服另一半被遮掩的角度,食指点击播放键开始逐帧观察,醉心于视频跟手头的描绘,方予松忘却自己身处何地。

视频调到祁澍里在走秀视频里,向镜头全面展示自己设计的那刻,自豪感顿时涌入脑门。

方予松忘我尖叫:“WOW~~”

第29章 蓝牙连错了 一大清早就听这些东西,真……

拖沓攀升的音调在那人掀开眼帘瞄到前方的拖鞋时, 骤然停歇。

方予松保持张嘴的姿势,视线机械似的跟随笔直的裤腿节节爬高。

不尴不尬,正好与祁澍里的目光在半空对接, 对方幽深眼眸里的趣味若隐若现,方予松暴露在空气里的脚趾蜷缩。

“喔——”声调变平,方予松怯生生道, “原来、这个图案……是这样画的呢~”

说话的青年脖子僵硬,挪不开眼,祁澍里轻而易举窥到他震颤畏缩的瞳孔,脸部肌肉不停往上抬。

偏头强制忍住, 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两下, 说:“嗯,加油。”

短暂的小插曲稍纵即逝,方予松为了谨言慎行戴起自己的口罩继续工作, 祁澍里刷了会手机见他没有进去的意思, 倒了两杯水,在边上坐着看书。

书页翻动散发的气味跟对方的画纸香气融和,在静谧的时间海里游荡。

方予松于画纸勾勒的每一笔线条, 都化作细腻的种子, 悄悄在祁澍里心室满涨生芽。

解决了令人生忧的房租问题, 方予松每日不是为成品图的尾款忙碌, 就是为了新漫画的后续情节纠结。

多亏这般, 祁澍里迎回最初每日入梦,靠在他怀里看他画画的悠闲时光。

最羞耻的也不过是, 每晚要看他在自己的平台账号下留言,以及描绘自己各方位的肌肉线条等等……

就这样,温暖不燥的五月如期而至。

前天入梦, 又被青年不留神摔倒地板的人肩背发疼,刚想起身找对方上次留给自己锤手臂的按摩锤,自己房间蓝牙音箱的顶灯诡异亮起。

疏淡而不容置喙的低沉嗓音从里面传出:

“我允许你这么做了吗?”

“啪!”

“叫大声点,不然我就停下”

“我说——求、我”

“你听不见是不是?嗯?”

声音里还伴随极个别抽打物体的响动,简直不堪入耳,祁澍里耳垂滚热,走去直接把蓝牙音箱拔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杰作,男人按揉太阳穴,怒极反笑:“大清早就听这些,这家伙真是……”刚安分几天又开始作妖。

撩起袖子要去洗脸,刚好撞上从门口出来的始作俑者。

“早上好。”对方浑然不觉,还笑吟吟地跟他问好。

“……”绚丽多姿的笑颜把人的视线晃花,祁澍里身体温度飙高血脉偾张,顶着一张发烧的脸往洗手间去。

徒留茫然不解的方予松在原地:“嗯?”

洗漱之际,祁澍里还在思索应该如何委婉地跟方予松说,不要乱连别人的蓝牙。

好巧不巧,洗手间门口弹出对方的小脑袋瓜,方予松扒在门框,笑容乖巧:“你一会可以帮我看看蓝牙吗?我的好像坏了,怎么连都没声音。”

怎么可能没声音?声音简直放肆得很。

想起刚才起床那些让人羞耻的口令,祁澍里借冲掉泡沫低头的劲,掩埋自己红温的面庞。

擦干手,从对方双边递来的掌心拿起他的手机,不经意地问:“最近又在忙着画画?”

“嗯,”提起这事,青年傲立的背部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瘪下,方予松苦恼的眉弓凹陷,“不想交稿,画编辑要求的剧情比画甲方设计图还要难。”

祁澍里浅浅抬眉,暗忖:看来他那个编辑又给方予松下达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剧情。

“那上班跟画画选一个呢?”

方予松果决:“画画!”

祁澍里笑而不语,凑近提点:“蓝牙连错了,不是坏掉了。”

“什么!”方予松瞪大双眼,错愕到把本就没多少肉的双下巴生挤出来,“那……那我刚才连到谁那去了?”

惊恐的瞳仁颤颤巍巍至祁澍里脸上停驻。

面前人的反应果然跟自己想象中一样有趣,祁澍里抿唇憋笑,摇头充愣:“不知道,不过你也就听听歌,被人听见也无所谓吧?”

“……呃、嗯。”在他身边的方予松陷入长达十几秒的沉默,支支吾吾回应。

祁澍里压根无需回头,脑海都能自动刻画他尴尬局促的表情,垂眼看向手机屏幕链接进度的眸光中,浮现连篇捉弄成功后的意趣。

“弄好了,”把手机交还到他手里,祁澍里摁过方予松的肩膀,俯身贴到他耳边说,“别再乱弄了,万一下次连到我这可怎么办?”

方予松赧颜低头,握紧自己那装满见不得人东西的手机,喃喃:“好的,我不敢了。”

“很乖。”抚顺他翘起的头发,祁澍里闪身到门口,“那我就出门了。”

“啊?”唇瓣微微分开,面色夹杂着疑惑与茫然,方予松小跑追去,“你今天要出门啊?”

“怎么?”挎起挎包的瞬息转头,轻快的语调堆叠着不显刻意的挑逗,“舍不得我啊?”

两人的目光悄然交汇,对方注满清澈泉流的眸光在阳光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眼前这幅景象流连忘返,祁澍里立在原地,舍不得动弹。

“路上小心。”半晌,才听见他的叮嘱。

“好,”流盼于对方清秀的五官,哑音添了一层暧昧不明的情愫,祁澍里轻声说,“等我回家。”

不知是不是出门前对方的眼神过于依赖,祁澍里整个上午的工作时间,都会禁不住在脑海品味跟回忆,而嘴角也会不自发地呈开口抛物线状,朝上拉扯。

用贺栎今天的话说,就是:“感觉今天拍照,你笑得比平时还灿烂阳光。”

仰头灌下半瓶水,祁澍里从容:“最近赚得多,自然灿烂阳光。”

“嘿嘿,也是。”哼起走调的小曲查看照片,拿到提成费的人面光洋溢着喜气。

“话说,”盖上电脑,梁书堃朝他说,“自从那次走秀后,最近有不少汉服店商家找到我这里,想跟你合作推广汉服,要做吗?”

祁澍里放下水杯:“先不做。”

“为什么?”对于他有钱不赚这件事,贺栎费解。

“下周就要跟‘轻风敲竹’家的汉服直播推广场外连线,万一乱接推广,接到他们对家的商品也不好交代。”

男人条理清晰,将其中的潜在风险娓娓道来,“更何况我们对这个圈子还不够了解,找上门的店铺商品是山是正都不知道,冒冒然接下,会坏了口碑。”

“在理,”皱眉凝思一番,梁书堃颔首,“那等跟这家的合作结束后,我去问问流舟关于更多这个赛道的细节。”

“好。”后掌撑着地板起身,祁澍里往内室走,“我先睡会,下午开拍叫我。”

不免觉得奇怪,贺栎脱口问道:“你不是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吗?”

“今天想睡。”招手,头也不回往里走。

之前只尝试过傍晚跟晚上入梦通感,不确定中午行不行,祁澍里抱着试试的心态躺下,没成想一睁眼,竟然真的在方予松卧室。

看来他之前猜测的机制没有错,只要对方没睡,不论是什么时候,只要自己睡着了,就会自动跟他房间里的娃娃通感。

此刻,对方抱着娃娃在房间边打电话边来回踱步。

“闫姐,你听我说,不是我交不出稿子……”

电话对面的女声洪亮:“少胡说八道!你就是交不出稿子!”

“我在努力了,我今天都在听你给我发的绝对口令。”伴随无力话语落下的,还有青年沉重的叹息。

【果然,这个馊主意是你编辑出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也是你编辑发的】

“方予松,你的主题是禁欲室友、合租诱惑跟S级命令,”闫佳佳在电话那头的语气不容辩驳,“上一期的连载册书可是加印了啊,我这次做了十足的背调,力求公司增加了第二册的连载数量,你必须给我紧扣‘S级命令’画出来!”

“呜呜呜呜闫姐,我已经在努力了,所以能不能把交稿时间往后挪啊?”交谈间,方予松加大力度搂紧挂在他臂弯的娃娃。

【嘶……】

被他惹得吃痛抽气。

“呵,”与此同时,电话里的女人从听筒泛出轻蔑而拖沓的讥笑,“方予松,明天开始我会每天上门盯着你画画,知道你交出稿件为止。”

“等——”

话音悬而未落,女人毅然将电话挂掉,只余留节奏感强烈的嘟嘟残音。

“啊啊啊啊!”方予松就地而坐狂揪头发,嘴里反复强调,“怎么办怎么办,闫姐明天要来了。”

娃娃随之降落至软绵的床面,平躺的角度只能让正在通感的祁澍里,瞧见他天花板顶灯的样式。

【还能怎么办?要不然我不给她开门?】

【不过你得确保,她不会我们家的门敲成C型】

“嗐,要是你会说话那该有多好啊。”方予松抄起娃娃,把它摆成面对自己正脸的坐姿,语气凄惨,“要是你能模仿祁澍里的语气跟我命令的话……”

说到这,青年顿时陷入诡异的静默时间。

第一时间注意到他改口的称呼,祁澍里的心底霍然滋生出浸没在灿阳里的向日葵。

【怎么?最近跟我混熟之后,已经不叫娃娃亓柒sama,改喊全名了吗?】

哪怕知道对方听不见,他也控制不住想要询问的话语。

雀跃的心境还没平复,见跟前的方予松还在保持刚才一言不发的状态,整个人似被点穴般直愣愣冥想。

还不等他疑惑多问,下一秒,方予松面颊飞出两片酡红,继而喉结吞咽两下,迅速埋入娃娃的肚皮反复磨蹭。

腹部突感钝痛和痒意,已经预料到有这出的男人就算习以为常,还是免不得抱怨两句。

【啧】

【你别一言不发就突然扑到我的……】

“ 啊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这样实在太色了。”

方予松先他一步,对娃娃闷声道出,“用你的视频和样貌做灵感素材跟娃娃模型已经很过分了,要是还觊觎你本人的声音,那简直是罪大恶极。”

第30章 躲避追稿 与其说我喜欢他的漫画,倒不……

很好, 还算有点羞耻心和自觉心。

他刚在心中给这位漫画家下定义,耳畔传来阵阵呼喊,肩膀无意识被摇晃。

“阿澍。”

“祁澍里。”

“该起了。”

床榻安睡的人睫毛颤动, 施施然撩开眼帘。

天花板顶灯从对方卧室的北欧风格,调换为工作室的不规则简约风,男人的眼瞳稍显迷蒙。

“终于醒啦?”视野里的天花板被贺栎那张脸顶替, 青年戏称,“做了什么好梦?一直笑眯眯的。”

敛好浅勾的嘴角,祁澍里起身:“算是做了半个春梦。”

“真假?你还会做春梦啊?”这个话题叫人意兴大发,贺栎赶忙追问, “你的春梦对象是谁啊?”

祁澍里:“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梦中情人还能没脸啊?”

“嗯。”

“没有参照人吗?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魂牵梦绕。”好奇心被吊起, 贺栎持续向当事人求索。

实在不耐烦,祁澍里沉声命令:“闭嘴,干活。”

由于粉丝量跟热度都比原来高了一大截, 拍摄量也比平时大, 一整天下来,祁澍里的腰背跟脖颈都因为保持姿势过久而僵直酸痛。

“总算是结束了,每天拍图修图出图, ”贺栎甩手幽怨, “这段时间, 我才正儿八经有那种在过牛马生活的现实感。”

摁住睛明穴的梁书堃, 闭眼说道:“还好我的任务结束了, 小贺你还得修图。”

“啊啊啊啊,不许说!”贺栎一巴掌挥到对方能下刀子的嘴上, 关注到祁澍里抬脚要往外走的架势,语气迟疑,“你这么早就走啊?不休息会?”

“不了, ”祁澍里背上挎包,简言道,“要去超市买牛奶,还要回家做饭。”

对他的话不甚理解:“说什么呢,一起在外面吃啊!”

“下次一起,今天还要中途拐去买书。”

“买书?”闭眼舒缓身心,梁书堃听到这个消息即刻睁开,问,“祁老师又出新书啦?这么快?”

“不是,最近我有想看的新书。”说完,男人径直推门出去,不给他们连环发问的机会。

车留给他俩开,祁澍里乘地铁去之前那家书店,店门口摇曳的风铃告知店员有人进入。

“欢迎——诶?”显然还记得他的脸,店员鞠躬卡到一半,标志的礼节性微笑热络绽开,“你不是上次那个,很有读书品位的帅哥吗!”

喊不出他的名字,只能用关键词替代。

祁澍里啼笑皆非:“是我。”

店员询问:“这次要买什么?”

“听说桃蛋老师出新连载了,我想买。”

“噢!”女孩刹那领悟,下蹲从柜台抽屉取出那本他几乎是在梦里看着方予松画完的——

《合租诱惑,禁欲室友的S级命令》

店员身躯前倾递给他,眉飞色舞道:“算你运气好,老师这本初发量很少,咱们店的都卖完了,这两天刚到的加印,我就怕断货偷藏了一本。”

“谢谢,我太需要了。”祁澍里掏出二维码付款,在对方帮自己装书之际,主意横生,“不如这样,我们加个微信,以后只要桃蛋老师的新书到货,你就帮我留一份,我直接微信付钱,空闲了过来拿,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

店员欣然答应,备注好微信,望向他的眼波笑意连绵:“没想到你也是桃蛋老师的铁粉啊,我还以为这么冷门的老师,只有我喜欢呢。”

“冷门吗?”

想起此时此刻,这位桃蛋老师还在家等自己,祁澍里心头就有潺潺暖源涌入,对方呕心沥血的漫画本,此刻在手里也变得沉甸甸。

他浅笑着说:“或许只是现在冷门,但将来老师一定会有更多铁粉。”

许是祁澍里眉宇间展露的情绪过于柔和,小姑娘忍不住感叹:“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喜欢看桃蛋老师的漫画。”

“与其说喜欢看他的漫画,倒不如说……”

“嗯?”

“没什么,”戛然而止的声音并没有在店员的追问下继续,祁澍里举起手里的书本,弯下眼尾,“感谢你的书,记得以后上新及时喊我。”

“好嘞,慢走!”

自地铁下来,行径家门口那条小巷子,斑驳余晖伴着缕缕诱人香气飘来。

这股味道祁澍里很熟悉,就是上回方予松点外卖请客,自己说了句好吃,对方就特地把剩下的都留给他吃的那家煎包。

煎包在滋滋冒泡的热油中翻滚,焦香味陪同巷子口的风向外延伸,勾起人们对它的渴望,纷纷在逼仄的巷子排起长龙。

拿起手机,拍张照片发给在家里等待的人。

祁澍里:[图片]

祁澍里:点外卖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煎包

方予松回得很快:没点,要吃!

方予松:★v★

星星眼太过形象,祁澍里自动脑补到他的表情,眼角满载宠溺的汪洋,用拇指在他最后的消息摩挲两下,收起手机上前排队。

到家天色已然披上幽玄的幕帘,偶有稀疏的星体在其间点缀,还未完全入夏,略显清凉的空气潜入大门拉开的缝隙舞动。

画纸边角卷起的瞬间,方予松沐浴在璀璨灯光里,笑吟吟招呼:“你回来啦!”

充溢期许的目色透彻而晶亮,祁澍里胸膛猛地提起,忘却了起伏,扩散的瞳眸锁在对方干净灵巧的面庞,良久才回神。

“嗯,我回来了。”拎起打包塑料盒走近,看清对方跃然纸上跟自己手头形似的煎包,祁澍里哑然,“我饿着你了?在这画饼充饥?”

“啊啊啊啊!”青年放下画笔,突然开始揪头发懊恼,“我本来想画点情节的,结果拿起画笔的一瞬间,就开小差了!”

“先吃饭吧,饿着也画不出来。”

“好!”只要不画画,青年立刻生龙活虎,从沙发腾起坐到餐桌,埋头朝打开的煎包嗅闻两下,陶醉,“美食果然让人治愈。”

“快吃吧。”

鼓着腮帮子嚼了几口,方予松忽而停下来瞧他,皱巴巴的眉头写着四个大字:有事要说。

咬了口包子,祁澍里淡然:“想说什么,说吧。”

“你……明天要出门工作吗?”

细数接下来几天的工作量,祁澍里:“今天基本拍完了,接下来几天应该是休半天拍半天,怎么了?”

方予松清嗓,支支吾吾对他说:“这几天,我可能会一大早就出去,如果你早晨有碰上那天来追我稿子的编辑,可不可以……帮我应付一下。”

“啊,”想起中午做的梦,祁澍里茅塞顿开,“可以啊,不过——”

“不过什么?”如获救星,希冀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

停筷撑起侧颊,眸底蕴含辨不明的意味,祁澍里不疾不徐道:“如果我帮你的话,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可以请……”

“不要请客。”

早已预判对方的想法,在他脱口的瞬间,祁澍里轻描淡写把他的话打回去。

“啊?”置于筷子上的骨节收紧,方予松无助苦思的样子实在可怜。

就在祁澍里觉得他实在想不出,准备松口递台阶之际,对方脸上笼罩的阴霾消散,放下筷子开启房门的小缝跻身进去。

没过多久,两手空空进去的人出来,怀里多了一团白色的东西,方予松献宝似的两手递给他。

视线从他漾出小括弧波纹的嘴角,逐渐向下,看清递给自己的是一个肩颈按摩仪。

“刚才看你进门还有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捏肩膀,肯定是经常固定姿势拍照的肌肉劳损吧?”

方予松偏头,喜滋滋地炫耀,“这个按摩仪是我之前经常画画肩膀痛的时候买的,超级有效果,你试试看。”

“上次你已经送我一个按摩锤了,这次还送我?”

“嗯,送你。”点点头,映着殷切光芒的双眼眨巴投向他,方予松说,“可不可以帮我应付编辑呀?”

见他笑而不答,方予松双手合十,用拜年的姿势祈求:“拜托拜托。”

“行吧,那就……看在礼物的份上帮帮你吧。”上挑的眉峰不经意流露出男人的得意,收回眼尾徜徉的戏谑,正经应承。

“谢谢谢谢,帮大忙啦~”为自己即将躲过的劫难窃喜,青年心花怒放坐回去,手里煎包香味倍增。

“你的小房间还真是跟百宝库一样,什么都有。”把玩手中的按摩仪,祁澍里若无其事提起,“难怪平时看得那么牢,都不敞开门让我瞧清楚。”

含在嘴里的半口肉由于突发惊恐来不及咀嚼,祁澍里眼睁睁看着青年从伸长的喉咙口哽下,握拳掩饰时不时要翘起的嘴角,偏头把水递给他。

“哈、哈。”

不知道该说什么,方予松锤胸口干笑两声装傻,吃过晚饭,火速收拾自己落在沙发的稿纸,钻进自己的小房间里。

隔天八点,祁澍里照常起身到客厅,看见餐桌上对方给自己做的贝果早餐,环顾四周都没有找到那抹身影,想来真的是早起出门了。

桌子上还留有一张便利贴:

早上好^v^

黑咖啡装在厨房的保温里,如果编辑来找我,就说我为了找画画灵感出门啦,天黑才能回家。

拜托拜托!

字里行间都能体会到对方被编辑支配的恐惧,全程带着温朗的笑意读完,把便利贴摊平塞进左胸处的西服外套。

正欲落座,门口宛如救火的熟悉敲门声又一次响遏行云。

祁澍里心中有了解答,把门打开,短发女人站在门口刚张嘴。

他先发制人:“您好,请问来找予松吗?”

“是的,”女人皮笑肉不笑,咬牙说道,“我是来为尊贵的方少爷提供催稿服务的。”

“他出门了。”

“什么?!”没绷住形象,凶狠自眼中漏出,闫佳佳三连问,“他是不是又想搬家?还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