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队失阚玉,如缺了领头羊,女单发展陷入停滞。
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华夏没争取到女单资格。
冰迷难掩失望。
电视机里他国国旗冉冉升起,女单未来犹如雾里探花。
……
收假回校,班里的气氛还算融洽。
但提起刚结束的冬奥会时,大家难免扯几句花滑。
“我妈妈说,华夏和其他国家差距太大了。”
“我爸爸说,女单开始走下坡路了。”
“我姨姨说,女单已经穷途末路了!”孜美函刚从长辈那儿学到新成语,她认为这个表述很高级。
不知道哪句惹了不高兴,叶绍瑶捏着书包带冲上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还没学出名堂来,华夏女单怎么可以穷途末路?
孜美函原本还兴致勃勃讨论着,见叶绍瑶来了,呛声说:“听说你正在专业学这个,说不定我们国家真得指望你呢。”
听起来是好话,怎么感觉有点不顺耳。
叶绍瑶蹙眉。
上课铃响,班主任踩着粗跟鞋走进教室。
“同学们,欢迎你们重返学校,”班主任惯例用眼神粗略扫过,“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一年级下期的小朋友了。”
班会刚开了个头,叶绍瑶就开始走神。
她昨天才结束暑期课程,穆教练批评她不够放松,做什么动作都小心翼翼。
想到这儿,她开始难过。
一起学滑冰的同学大多开始练习前外转三,她连单足滑行都还不达标。
“如果平衡练不好,后面的教学根本寸步难行。”
念在她是班里最小的孩子,穆百川一直宽慰,说别人都稍大,以前又是滑过野冰的,领悟得自然更快。
叶绍瑶问,那自己的悟性怎么样?
穆教练思考半晌,最后诚实说,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在理解力尚不完全的年纪,小孩子们只能拼天分。
叶绍瑶算不上是天赋多异禀的人。
只是才踏进门槛,一张白纸同样难能可贵,有无限的发展空间。
……
盐湖城冬奥会设有比赛七十八项,世界范围的冰雪运动正在大刀阔斧向前进。
华夏花滑虽然陷入窘境,但其他项目稳中有进,创下了我国在冬奥会奖牌数上的新记录,也实现了冬奥金牌零的突破。
这让人何其振奋。
为不落下任何一项人才储备,国家体育总局随后发布指示,要促进冰雪场馆建设,为加强后备人才培养提供重要支撑。
岸北市实验小学作为市里首屈一指的学校,自然要起带头作用。
校方开会讨论,每班每周增设一节冰上必修课,让滑冰运动走进千家万户。
这是家长喜闻乐见的消息。
孩子日日坐在板凳上听课,体育课和早操根本不足以保障每日的运动时间。
开设滑冰课不仅响应国家号召,还能增强身体素质,何乐而不为。
但叶绍瑶小朋友却不这么想。
她又在发愁。
本来滑冰就是一项挺普及的运动,现在学校搞这么一出,她的特长更普通了。
叶绍瑶长长叹了口气。
她才六岁,未来怎会如此迷茫。
……
周三下午,在万众期待和某人的被迫期待中,一年级迎来第一次滑冰课。
不过体育老师开门见山,上冰实践在下个月,他们得先学几周理论知识。
大家捞到一场空欢喜。
理论课就是老师的独角戏,主要讲花滑的由来和发展,以及鉴赏国内外优秀运动员的节目。
“这是阚玉阿姨,我妈妈的偶像!”
不知道是哪位同学,看见阚玉就激动,像见到自己偶像。
老师点头称是,即兴做起解说。
说到阚玉以完成度著称的3lz+3t时,他有些哽咽。
华夏现役女单选手里,目前没人能跳出三三联跳,很容易被名为难度的洪流淹没。
影像在阚玉的ending动作后定格,录像带自动跳转,一个女孩从旁入画。
有家喻户晓的明星运动员在前,这个女孩的比赛现场不太叫座。
“这是谁?”有人问。
同学们摇着脑袋说不知道。
“我知道,”此刻,叶绍瑶的优越感爆棚,牛气哄哄地站起来,“这是容翡,少锦赛三连冠,大家都说她是华夏女单的未来。”
同学们将信将疑。
难道是传说中的紫微星?
叶绍瑶滔滔不绝:“她就在我们冰场训练,我还见过她,不过她快去北京了。”
对于孩子们来说,北京是个遥远的城市。
他们只在大人的口中听过这个名字,知道那里什么都好,一定也会有最好的教练和未来。
那是当时大家都向往的地方。
“这位同学说得很对,不过容翡去北京是受首都体校的邀请,她似乎在考虑放弃女单,转战双人滑。”
这些是叶绍瑶所不知晓的。
那时候的文化教育没有渗透社会各阶层,纵使崇尚高考和名校,但大学还不是普通工薪家庭的最优选,职业学校遍地是。
首都体校是全国最好的体育院校。
许多运动员从这扇校门走出,退役后又回校执教,带来别国先进教学经验,专业性极强。
不少明日新星宁愿搁浅学业转投体校,术业专攻,效果自然显著。
故而民间又称其为“冠军的孵化器”。
叶绍瑶未曾设想过背井离乡的训练之路,她没觉得自己会有朝一日离开岸北,离开爸爸妈妈的怀抱。
她只是紧锁眉心,忧郁地想着,容翡放弃单人滑,女单又痛失一把重回巅峰的机会。
这下,华夏花滑彻底变成瘸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