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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没有忘记,在两个副本里,出现的■■■■,我不确定同样的事会不会再发生第三次,自然会主动去扔骰子,去测定命运。

结果我看着我测定出来的结果,只想说这位是典型的阴魂不散。副本里有祂,现实里还有。

枫丹这里的预言,算是法涅斯的自主程序,在鲸鱼对我好感度满值后,他们需要解决的事项理应不会过于紧迫,只要在注定的时刻前找到答案就可以。

但我测定出来的命运,让我对自己的运气表示“……”。

「你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有那么高的参与度了。」

系统测定出来的命运,可以改变我的行动。在参与度80度没有出来之前,我是准备充分发挥人渣的道德的,脚底抹油准备远渡重洋。但它出来后,我为了避开最终战场,决定在这之前全程配合。

道德在人渣身上非常之灵活。

但该说不说,有些事总是逃不掉的,比如最终战场,又比如出现第三次的■■■■。

能够看到命运,就能够利用命运,也免不了陷入观测者悖论。

命运,它究竟是一直如此?还是被观测到的那刻才注定?

灵活的道德在此刻依旧能派上用场,让我不必背负上不必要的心理包袱,可以穷究与自己相关的命运,试图找寻一个方便跑路的时机。

我不想跟人组队下最终战场。

但——

■■■■下场了。

枫丹的危机被添砖加瓦,添砖加瓦的程度是89,这跟当时的须弥让深渊直接开到了家门口的区别,实在是不大,我的脑仁已经在突突的痛了。

想起须弥副本里,四个魔神可以说是全灭的结局,我现在对■■■■的杀心暴涨,已经想到为了以绝后患,要不先将祂干掉吧。

不太好的消息时,祂似乎感知到了我的杀意,系统测定出来的命运里,祂施予的灾祸对枫丹的破坏程度并不高,只会摧毁百分之47的区域。

「目的是什么,祂难道是凭着对枫丹和我的恨意吗?」

「并不。」它笑,「恰恰相反,祂已经足够克制了,对于整个提瓦特而言,祂本是最大的灾祸。」

「此次,祂的目的更多是出于■,对你,或者说是一场考验,祂不想诅咒你。」

「但造成的后果与灾祸无疑。」

「好在,此次只是一场针对你和那维莱特而非枫丹的灾祸。」

系统抑扬顿挫的念着命运的剧本,而我听的满头黑线,是■■■■出现一次就想立即给祂一拳以制止这种命运抵达的无语。

念剧本的系统卡了一下:「祂降临此地,收敛实力,克制自我,原因是,祂怕被你往死里捶。挺有趣的,互动性很强。」

「你的意思是,祂亲自下场了?」

「是的,所以我才说,祂已经足够克制了。」

足够克制吗?

我不觉得。要是真的克制,就不会下场,将原本可以解决的事情,变成针对性很强的灾祸的前置任务,我只觉得祂傲慢,还很烦人。

又有几粒骰子响起的声音,系统已经止不住再笑了:「我说了,祂的互动性很强,高天之上的命运总能窥探到危机,做出一些即时反馈。」

「祂给予了你,当前最需要的东西。」

「什么?」

「一个二连大成功,换取的不翻车的概率增加。你的旅途一直持续下去,会面临越来越多的修罗场,而这位,让测算这概率的骰子变成了百面骰子,翻车的概率大于75,你才会翻车。而以前,是“是”或“否”。」

这可能并非祂的本意,只是系统在测定命运时,捕捉到了祂想要挽救弥补的念头,又恰好,祂亦是提瓦特一部分的命运,于是才有了这样奇特的化学反应。

三位命运,此刻一同偏向我。

至于这位为什么会对我的变化如此敏感,系统的解答是,祂的命运与我纠缠得太深,呈现完全嵌合的状态,祂对我对祂的感受,时时刻刻都会有感应。

「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我只是测定一下枫丹接下来与我相关的命运,却在命运里看到了一位不知名的存在在命运上与我极深的纠葛,算是祂单方面的。

若是从一开始,就有这等纠缠,祂做的那些行为又算什么?算祂自己不好过也让我不好过?

「不是,因为时时刻刻可以感受到你对祂的情绪,祂自然知道怎么做才可以让你更加厌恶祂。」

「祂有病?」

「是的。因为觉得自身一直都在利用你,你的存在就对祂有利,祂便为自己安排了一套从精神乃至物理上的凌迟。」

「等待日后的自己去品尝,但很明显的是,祂现在无法做到,以后可能更做不到。」

「一如娜布。」

「命运安排了娜布,那亦是祂自己相似的命运。」

只是南辕北辙。

一个希望织就我们相爱的记忆,而另一个只想让我憎恨祂。

莱欧斯利问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我说被一个很离谱的人气到睡不着。

他靠着门,昏暗的室内和外面明亮的灯光,让他的五官模糊不清,眼睛里又仿佛倒映蔓延进来的光。

“我还以为是喝了茶的缘故,原来不是。”

“这时候,你一般会做什么打发时间?”

他问,声音有些低沉。

“我以前只被闹钟和水中的声音吵醒过。”

“这样的话,那我要不要紧急联系一下那维莱特,或许你们见一面会好点。”

“亲爱莱欧斯利,你要不要瞧瞧你说的什么话,这跟……有关吗?还是典狱长办公室里已经凑不出来一副扑克牌?”

“啊,只是思维在不该发散的时候发散了。”

「莱欧斯利好感度:61。」

第37章 第37章如何接手别人的宠物

莱欧斯利的好感度抵达了一个微妙的界限,我对此并不感到担心,毕竟枫丹这边可能盛产良心。

迄今为止,我碰上的道德下限,一个是博士,一个在瓦谢和我之间摇摆不定。

莱欧斯利尚且挤不进去这个行列。

他最多是有些苦恼自己有些不受控制的行为,显而易见,他的异常已经明显到我这么一个习惯性装聋作哑的人都没办法硬装作看不到。

太明显了,有些。

原本可以拥有的漫长的单人休息时间,从来都被放任的

独自行动,突然有一天被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大人,用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勾住。

他有时候会对着自己办公室里冒出来的一些飞行棋什么的,露出思索的神情。

“你现在想明白当时怎么会买它了吗,还有大富翁?”

“啊——”他的语气词拖得很长,象征着他过分漫长的思考,“显而易见,我肯定是清楚,但你不一定。”

“那介意说说吗?”

“这个嘛,介意。”

他又强调了一遍,还加了个表示程度的词语,“非常介意。”

有时候,他会说我刨根问底的方式不太好,有些时候,他会觉得我好歹问一句,表达一下好奇。

具体取决于他对于道德的判断,判断他今天的行为到底越线了多少,有没有叩问到自己的良心。大多数时候是有的,公爵大人良心没有匮乏到可以让他坦然去做些撬朋友的墙角。

好在他很忙。

梅洛彼得堡的事务数一数,勤于办公一些,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消磨掉一些,他还预备着造船事业。

刻意的忘记是可以做到。

坏就坏在他太忙,去水上面交些材料,不过脑子的买了一些东西,后知后觉给找补的理由还是他做的饭头一次被人这么嫌弃。

坏就坏在,每一次那维莱特下来,他都得在场,典狱长没有一个擅离职守的理由,我也没有一个让人让出办公室的理由。

那维莱特又是个脚不沾地,一个一见钟情都认错,需要老长时间才能纠正过来的龙,以他的情商,他很难意识到我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也确实没有意识到。

否则,他可能会对莱欧斯利进行无意识的弱点击破。

像什么“抱歉,但你们发生了什么,气氛有些奇怪”这些话,他真的会非常真诚的去问。

因为他曾经错认自己的心绪,对自己产生并且一直持续的心情都认知错误,定义成了其他感情。所以,我和他的相处中,他是一个很好学很热衷于发问的学生。

他在感情方面不至于一片空白,在爱情方面,他拿着一堆错题,自觉自己没有一星半点的对于此的认知。

表现在外,就是他会一直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我身上,日常交流里,格外注意我表现出来的情绪。

莱欧斯利已经失去了装聋作哑的资格,他运气不是很好,第一次就碰上了我跟那维莱特的讯息交换。

希格雯跟我说他每次那维莱特大人一来,情绪就要低落一点。

美露莘不知道人类能够纠结到什么程度,亦不能完全的感知一切,她只是了解莱欧斯利,了解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大人。

她知道他的情况,并且在意。这在意出于对我的担忧。梅洛彼得堡里的爱情纠纷有一定的比例,人们犯错的理由千奇百怪,我现在面临的情况也有,护士长收走今天特意为我准备的营养餐,很认真的对我说:“不要受伤,受伤了也一定要说出来。”

莱欧斯利和那维莱特都是道德底线较高的,她担心的是我的心灵会因情感而受伤。

她其实应该关心莱欧斯利。

我谢过了她的好意,接受了她的心意,但是以没有理解的态度,至少现在不行,现在不能理解。

因为莱欧斯利的挣扎的点,是他是否应该主动去撬墙角,而不是他是不是应该不接受我的邀请。

他的道德底线逐渐模糊在“一厢情愿”和“两情相悦”之间,原因?

他可以找到无数个放任自己的原因,比如掩盖起来太过困难,明显到他自己说自己不是故意的都底气不足。再比如,知道我跟那维莱特的情况,还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一刻,他的道德其实已经被动摇了。

太多了。

多到他都觉得自己可耻的地步。

有时候,我觉得他抽出来的那一点时间,未必没有自暴自弃的意味,但他很快就能控制住,控制住自己的神情,将眼睛里剧烈的动摇变作轻描淡写的一句:“刚刚在思考我为什么会输,想着要不要放水,毕竟输得很离谱,也算一种没有输。但刚刚我想到了,我又不能控制大富翁上扔出来的骰子。”

然后他输得一塌糊涂。

带骰子的游戏,我现在输得不多,我又下一局后,轮到我捏着骰子问他要不要我放水了。

“你能控制?”

“不能。但可以不扔,让你多走几步。”

骰子现在在我手里。

这一局,是莱欧斯利赢了,干脆利落。惊喜吗?

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一个人捏着骰子不扔,又让另一个人可以走的方式,是我给他报出目。

他也真的这么听着我给他报的出目走了下去,偶尔,莱欧斯利会表现出他声控的一面。

我放水说自己不走。

他这边也不自己扔了,听我的,将输赢交给我。

后来,他就不跟我玩大富翁了,可以下飞行棋,可以去看他预计要造的船,可以跟我做很多事,但是不会再跟我玩大富翁。

理由是:“万一下次你想让我输呢…你看起来可不会放水两次。”

“我有那么小气吗?”

“没有,是我怕输。”

不过是娱乐活动少了一项,梅洛彼得堡里莱欧斯利不那么忙的时候,他会掏出来一罐茶叶,准备让我体验一下他新买的茶的味道,说些有的没的。

一口梦里饮下的胎海水让我暂时性戒了人类做的饭,这点,他耿耿于怀算是空有十八般厨艺,输在了不可更改的属性上。跟我乱七八糟的聊,就是他想的法子。

“这么聊下去,说不定我不对人做的饭有食用障碍,只对你做的饭有了。”

“嚯,我是不是还要说句我的荣幸?”

“我的意思是,你别聊枫丹那些发生的奇葩事,我的下巴已经笑到僵硬,再笑就成酷刑。”

心情缓解过头,却仍旧没有治愈的原因只有一个,吞天之鲸真的是太过热情好客,每次我一做梦,它就瞬间出现在我面前,请我吃饭,请我看星星看表演。

拒绝动物表演,但架不住动物非要表演,它还给了我个意外之喜,它跟达达利亚认识。

不仅跟我的地下情人认识,还跟他打过架。

什么来历,什么在深渊过的日子都在梦中吐露个干净,跑到枫丹也是因为看着它的人一个分神,让它游了出来。

这孩子现在最大的梦想是带着我吃遍天下,再退一步,就是带着我,不吃遍天下也行。你问它梦想再进一步是什么?它说可以不吃东西,一年只让它在深渊觅食一天,只要不饿死自己都行,它想被我养。

按理来说,它面前有一堆胎海水,它应该吞了有一定分量了,结果到现在,它吃的功夫没多少,每天都是匆匆扒几口饭,然后翘首以盼夜晚的到来。

吃的不急,什么时候枫丹的太阳能早点下山,它真的很急。几次三番的冲出去对着太阳张大了嘴巴,试图丈量太阳的尺寸,想干脆吞了了事,这样每天都是夜晚了。

想的很好。

但每次出去都能碰到一个熟龙在盯着它,它不太好意思,万一这龙跟我说它坏话呢?万一我嫌弃它吃的多不准备养它呢?

我原本是不想养它的。

毕竟它现在是别人的宠物,甚至在没意识到有这么一个鲸鱼前,我对枫丹的危机态度都是跟我无关,它的存在让我跟枫丹的事被迫相关了。

而上次给我找了活儿的瓦谢下场历历在目,连梅洛彼得堡都没下成。它是凭自己满值的好感才避免成为瓦谢的,现在也算是凭一己之力,让我觉得养它也行,反正摆明了不让我操心还很乖巧听话的宠物,谁不喜欢?

于是就只剩一个问题:“你不是有主人的吗?”

它眨了眨眼睛,仿佛才意识到这点,选择的做法也很惊人,它准备去找跟自己打过架的人再打一场,只要伤到动不了,或者将人打败了,它大概就自由了。

且不说它哪里来的自信这样就能被上一任饲养员弃养的,它准备去攻击的对象现在还是我的地下情人。

宠物跟情人打起来叫什么事?

我:“你的饲养员的名字。”

它很乖巧的发出了声音,传递出来我能听懂的声音:“丝柯克。”

“还有吗?”

它甩了甩尾巴,“极恶骑。”

那么,开始吧,系统,该你发力了。

「这边只有名字,我能强行丢吗?」

「确定?」

「确定。」

「理论上不可以,因果联系不强,但恰好,他们现在知道了你。可以。」

「丝柯克好感度:60。」

「极恶骑好感度:22。」

没有见面,没有尸骨埋葬之所,我只知道他们的名字,准备撬他们的宠物,系统说很困难,不过没关系,他们现在都知道了我。

怎么知道的?

我的命运梆的敲了一下他们,掷地有声。没到暗杀的地步,像是四个黑框梆的一下敲了那维莱特让他心血来潮一样,程度相差无几。

起因只是我想要了解他们,强行。

这次,算了,我跟四个黑框坐一桌。

我摸了摸作为直接原因的大鲸鱼,很有把握的:“我能养你。”

养不了就梆梆敲,反正我现在也不了解他们,每天就硬算自己的命运还能不能梆梆敲一次他们,每天打卡,早晚有一天,他们会烦的。

第38章 第38章100

枫丹预言里的灾难如期上演,我对其中详情知之不多,只看表象是水淹枫丹,让枫丹人重回原始胎海。而怎么解决的,这是发生在水上的事,我在梅洛彼得堡没有确切的信息来源。

大鲸鱼在水面暴涨之前邀请我坐在它背上,我顿了一下,走进了莱欧斯利制作出来的船里,特殊时刻,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它因为知道自己要被我领养,被拒绝了也只是开心的转个圈圈,搅动一大堆海水,还托了一下船,让它更快的浮上水面。

真是好大一场悲伤的雨。

海与天连成一片,又很快晴朗,只留下蓝天白云和劫后余生的人群。我身子往下多探了一点,就被莱欧斯利略略护了护:“小心点。”

到这里,都是有惊无险,只有一条大鲸鱼呜咽了一下说食物少了。

“我希望接下来是平静的日常。”

“嗯哼,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还有得忙呢,但当务之急,还是先见到那位最高审判官。”

那维莱特此刻也想见到我。

枫丹之后的事务肉眼可见的多,他理应思考这些该如何解决,只是在预言的事解决后,他看着雨停下,看着人群,突然很想见到我。

正巧,他看见人群里,戴着墨镜的我出现,向他摆了摆手,便不自觉的,露出一点笑意。

“怎么会想到戴墨镜?”

“重回水上,发现太阳有些晃眼,最主要的,是感觉很酷。怎么样,枫丹的预言危机解决了?”

“是的。接下来要做的事是善后。”

我们走回了沫芒宫,在他的办公室里,他才有些迟疑的:“介意我……亲吻你吗,你刚才在路上,似乎并不高兴。”

“可亲爱的,你交换讯息后可能不开心。”

“不要紧,我想要感知你的情绪。”

只是这点的话,并不需要多长时间,我便点了下头,交换情绪的时间确实不长,那维莱特分辨这点并不需要仔细分辨,确保不会遗漏一点信息。

他只是碰了碰,确定我的情绪是不高兴后,就直起身,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找到我不开心的理由。

“是在梅洛彼得堡呆的时间太长,见不到花朵吗?”

“不是。你每次下来都会带,而且海中也有海露花。”

我只是香水商人,看到鲜花想到的只有摩拉。那维莱特和莱欧斯利送的已经足够,有时候还会在办公室外看到一朵零件组成的海露花,加之执行官和朋友们送下来的,我并不缺新鲜的花朵。

他猜了几个理由,最后垂着眼,说自己想要理解我的情绪因何而变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能怪他吗?

我要不是有系统,也不知道我命运里还有此一劫。四个黑框还互动性非常强的在我起了向那维莱特说明的心思后,放弃了让那维莱特心血来潮。

祂真的,我哭死(棒读)。

那维莱特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罪,才能被四个黑框捞起来跟我包办婚姻,还要跟我一起组队下最终副本,我就当祂想做月老的心思藏不住了。

所以我跟那维莱特将祂准备考验我们和枫丹的事说了还不止,还说了我们是被祂包办婚姻的事,务必让这位预言过后,成为完全之龙的水龙王还没见到人好感度就掉成负数。

当然,我肯定也有我的心思,不健康的,否则,我不会只说了祂给我们包办婚姻的事。我还会说,要让这位拿到了新的力量能够成为主C的水龙王,替我狠狠给祂一拳,我不信祂会躲。

至于为什么那维莱特会是主C?

我的道德会让我因为生气,就迫不及待搅和进一个大麻烦吗?我只会想,既然要参与,那抵达最终战场然后跑路,何尝不是一种参与?

不要对我现在的道德抱有太多期待,我相信,我逃了这一次光明正大的见面,祂肯定会想办法找第二次见面还不被我逃的机会的。

「是吧?」

「的确如比。」

「我能逃了这次见面?」

「理所当然。」

「祂会阻拦我吗?」

「象征性。即使祂不希望这次见面被你逃离,但你不想见祂,你想要祂主动来见你,祂便会去做。」

「祂现在的好感度?」

「26。」

仅仅是26。

好感度26的四个黑框现在接近于予取予求,面前的那维莱特却已经大脑宕机,对我说的“祂”的信息直接屏蔽掉了。

“你在想什么?”

“……”包办婚姻和祂的消息没能引起他的太多反应,是那维莱特的大脑在高速处理与我相关的信息,突然明白我的意思后,没有余力再去思考除我之外的讯息。

当前,应该是他难得的狼狈时刻。

“……我可能……不太清楚应该怎么做。”

最终,他如是说道。

从这里,就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多托雷的道德下限是多么的稳定,以及,我的道德观到底被多托雷拖累到了什么地步。我竟然还觉得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为什么那维莱特要跟眼睛进了水一样,怎么做都不对。

可这又咋了?

我失去的道德,上升的人渣程度,现在只有往道德下限走的余地,因为没有道德,确实很爽。

偶尔的人性闪光,只是偶尔。

芙宁娜,我是说现在这位只会出现一个好感度的芙宁娜,她已经离开了沫芒宫,还在沫芒宫外等着我,只为了能拥抱一下我。

“辛苦了,在梅洛彼得堡待了这么长时间。你要吃通心粉吗,我现在会做了。”

偶尔的良心忽闪了一下。

我回抱了一下她,一同拥抱了她死去的那一部分:“辛苦了,芙宁娜。”

“还有,芙卡洛斯送的湖光铃兰很好看。”

芙宁娜是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芙卡洛斯和芙宁娜,是枫丹水神的两面一体,自己是无法隐瞒自己的。

“那可是芙宁娜大人的眼光,当然很不错。总之,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对吧?”

“当然,芙宁娜跟我是好朋友。”

“最好的。”她强调了一下。

“嗯,最好的。”

我的良心就到此为止了,那维莱特作为水龙跟天理乌七八糟的关系听了一堆,我明白一个完整的水之大权,古龙之力,需要的代价。

芙卡洛斯、水之王座永远坠

落,就是代价。

认真说起来,我跟这位乃至芙宁娜的关系,其实都不算有多密切。水神的一体两面,一个我见不到听不见,另一个,她的湖光铃兰都需要另一个自己给予的勇气用友情做借口,才能送到我的手里。

但朋友,确实可以说是的。我不是多托雷,将朋友一词拔高到我不敢看的高度。

跟芙宁娜吃完了通心粉,在她家里帮她挑了几款香水和家具后,我看着天色,跟她告别准备回布法蒂公馆。

这可能不是一个多么好的主意。

我刚踏进公馆的门,感受到壁炉的火光,一个好感度就砸了过来。

「阿蕾奇诺好感度:100。」

「她终于看到了,作为人的你的样子。」

我抬头,外面是昏暗的天色,公馆里有温暖的火光,她站在楼梯上,那双特殊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的看到了我真切的模样,而不再是一团燃烧的毒火。

“好久不见。”

她的语速有点慢,和缓,没有特别的异常,似乎我在她眼中从未变过,她也没有费力的分辨,才分辨出我是那团毒火。

干燥温暖的总体感受,如今才第一次,成了一个具体的人。

这个仔细打量的过程并没有被掩饰,她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来,走近我:“你看起来变了许多。”

“有吗?可能是地上跟水下环境差异问题。”

第39章 第39章恐怖如斯

在此特别鸣谢那维莱特,这位最高审判官虽然不被系统认作是此次的正宫,但他的迷惑作用超乎想象的强。

阿蕾奇诺的攻击性并不会在我疑似跟那维莱特两情相悦的情况下显露太多,她的主场是在至冬。

她骨子里流淌着的火,让她在这种事上,有一定温情的同时,也极具疯狂。

除了不会在此刻让我陷入左右为难的境遇,将布法蒂公馆由温暖的休憩之所变成需要逃离的场所外,她并不畏惧二席和六席的挑战。

是什么都不会做吗?

当然不是,她不准备在眼下的时机袒露些什么,不意味着她不会利用眼下的机会同我培养一些两个人的爱好。

一些,习惯性的亲近。

这自然不会毫无痕迹,亲情友情方面的亲近,和当下她所拥有的情感,有些许相似,但细微处又截然不同。

她所看重的孩子们意识到一点不同也是理所当然,不止一次,我听到林尼在说“父亲跟她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

那是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年轻的继承人,只是含糊着认知到了这种不同,诞生了让他沉不住气的焦躁。

他的父亲给予他的回答不会让他满意的,年长者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又本能的竖起了尖刺,试图护卫从不曾落到他怀里的钦慕对象,语气如常的:“你想说什么,是质疑她,还是质疑我,林尼?”

不止一位。

她的孩子们都看得出来这种变化,但对其中最敏锐,最真切的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的,是菲米尼。

我撞上过他们之间类似争执的场景,或许不是,阿蕾奇诺的情绪自始至终都平静,安静敏锐的少年,声音细弱,却又坚定:“父亲……你不能这么做。”

没有后续,我不清楚在我撞上前,菲米尼为了不让我被阿蕾奇诺缓慢的吞下,自由被无声无息的绞杀,抗争了多久,我只清楚,在我出现后,他们之间的对峙很快就结束。

“他怎么了?”

阿蕾奇诺让他先出去,他低着头,走了出去,没有将这些摆在我的面前,彻底撕开。

壁炉之家,再如何,也是壁炉之家。年轻的在家里长大的孩子,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得拥有与之对等的力量,如果自己做不到,他的家长,壁炉之家的父亲,阿蕾奇诺,会需要他的力量。

“只是聊了些执行官的问题,他到了想要了解这些的年纪。”阿蕾奇诺的压迫感消弭了绝大部分,留下的是我已经适应的部分,“你去见了末席?”

“对,还顺路见了一下我现在说不出来名字的那位。这段时间收拾首尾,我应该非常忙碌,吃下的太多了。”

而在菲米尼这边,他坐在自己的床上,环抱着腿,头抵着膝盖,我在敲门后,听到一声沉闷的“请进”,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琳妮特买了蛋糕回来,不去吃吗?”

他才慌乱的抬起脸,眼睛都瞪大了:“……是你。”

“很惊讶吗,不至于吧,在梅洛彼得堡我记得你不是送了我常开不败的海露花吗,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会变好一些,结果……你看起来完全不想见我。”

“没、没有!”

他声音猛然拔高,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些什么,又努力压下去,更加平和一点,更像平常一点的,“不是的,我……我只是有点意外。”

“跟阿蕾奇诺吵架了?”

“没有,没有的。”他的情绪略低了些,努力打起精神不让我担心的样子,又像极了他制作的那些机械企鹅,努力的,啪嗒啪嗒的走。“我跟父亲没有吵架,她只是说……需要我……需要我们的力量。”

“这样啊,那就是任务上的事,我不太好问。所以,菲米尼,”我摸了摸他的头发,“下去吃蛋糕吧,琳妮特挑了很久。”

两相结合,我一时不知道该说正常还是不正常,良心和人渣在很凶的互殴。暂定不正常吧,毕竟我现在还能认识到,这种行为,阿蕾奇诺这种不放过任何一种助力的行为,和菲米尼的想法,确实有些不正常。

但,只要现在不要摆在我面前,不让我装聋作哑就好,其他的,我没什么太高的要求。

毕竟我当下正在做的事,也跟道德无关,我在哄着一条龙,做些他没做过的事。一边正在枫丹实施香水业不为人知的垄断,攫取利益,一边哄着他们的最高审判官,将他一颗少龙心囫囵的当成了自己的战利品。

我不介意在某种时刻黏黏糊糊的叫他亲爱的,因为不敢看我的龙只会是他,我是人,龙只会是他。

最高审判官在特定的时刻简直是温驯得不可思议,全无一点攻击性,我很少,或者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将主动权全权交予我的龙。

一时新鲜,确实是一时新鲜,我想,也许这个“一时”会很长。好听话啊,我喜欢单纯的、听话的,困惑时也很可爱,困惑但是照做,微妙的徘徊在有强烈的羞耻心和兽性之间,或许就是以人形诞生的水龙王的奇特之处。

龙和人的特点,在他身上结合得相当自然。

全过程,更像是一场我对那维莱特的支配。

只是,即便如此,我也只能回以不忠。

我如愿以偿的逃掉了四个黑框试图跟我的第一次见面,代价则是,祂让我对那维莱特回以不忠。

「■■■■好感度:45。」

「祂准备履约,入你梦中,但命运的预兆是不忠和背叛。」

「……我现在看起来很像是为那维莱特神魂颠倒的样子吗?」

「谁知道祂怎么想的呢。」

「那维莱特,他揍祂揍太狠了,让祂神志不清了?」

「没有,祂没有受什么伤。」

祂的好感度是一路上涨,祂的行为是越发迷惑的。我原本只是有些心思,正如常人一般,偶有越轨的想法,但总是能按捺住。偏偏碰上这么一位命运,祂鼓动着我的那一点想法,目的……目的我不知道。

我甚至不清楚,所谓“命运预兆是不忠和背叛”,是对祂还是对那维莱特的。

这无关紧要。

因为忠诚对于人渣而言,是太过稀缺的美德。

在离开枫丹之前,我去了梅洛彼得堡,底下有我的宠物大鲸鱼,还有一个了然的莱欧斯利:“你跟他结束了?”

“我准备离开枫丹了。”

“行,房间给你留着。”

我离开枫丹的那天,风平浪静,我的朋友们嘱咐了我很多,说我回到须弥记得常寄信回来,常回枫丹。

没有什么额外的事情发生。

我出枫丹的第

一个夜晚,我在梦中见到了那位不知名姓的命运,很难说,祂对我抱着什么样的心情。

昔日粘稠的,戮害了我味觉的禁忌攀附上我的身体,或者从未离去,我的命运上有一个存在正在沉眠,羽翼尚未张开。

祂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竖瞳。

漆黑一片的命运,漆黑的死去的,又正在生出血肉的龙。

“我名尼伯龙根,是你之命运的最大受益者。”

“是一条早已经死在了法涅斯的命运里的龙。”

“更是一条,只要爱你,就可以复生的龙。”

「祂对你的好感度,决定着祂的复生进度。」

「一条只能喜欢你的龙,是命运(法涅斯)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有病吧,祂们!」

我此刻才想起来,一位被我遗忘多时的命运(法涅斯),祂拥有着高达92点的好感度,初次登场好感度更是卡到了亲情友情界限的59。

从一开始,祂想要送给我的礼物,就不是那个镶嵌在神之心上的隔绝诅咒小玩意儿,而是祂手下最得意的一个战利品,祂试图给我分享祂胜利的喜悦。

于是,祂送我一条象征提瓦特原初的命运,一条强大的,只能守护我爱我的龙。

非常好的礼物,使我痛斥命运的有病。

我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祂们会这么有病,命运系只有娜布疯的不够彻底,提瓦特命运的发源,两位都病得不轻。

合着你们命运送礼都是一脉相承的?

娜布送花,正常的可以。

尼伯龙根送自己最年轻有为的一个后辈,法涅斯更是重量级,直接送尼伯龙根。

我是个人渣可太好了(棒读)。

我要不是个人渣,今天这梦里我就不会在无语之后坦然接受命运的馈赠,我会大骂命运是个神经病,还是两个神经病。

“没关系。”尼伯龙根舔舐了一下我的耳骨,说没关系,“不忠和背叛都早有预兆,那不是我给你的提示,那是法涅斯看到的命运。”

“你应当主动的去窥探命运,而非让命运告知你朦胧的预兆。那太模糊,你不应对法涅斯有半点仁慈。”

“祂忤逆了你的意愿,你应当恨祂,如恨我一般,没有命运可以置身事外。”

一般人送礼不要学法涅斯,送自己的战利品,送憎恨自己的礼物给他青睐的人,那只会得到现在的下场。

“别在意祂,祂根本不会介意这种事。”

龙轻轻笑了一声,“命运,比你想象的要更加有病。”

没见到尼伯龙根之前,我想着给人几巴掌,几个重拳,让祂脱离高高在上者的身份,坠落到地下。见到后,我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我感觉对祂这种存在,这种离谱得只能爱我,扭曲着自我恨也要变成爱的存在,我真给龙揍趴下了,我都怕祂爽。

太恐怖了。

命运系,太恐怖了。

「尼伯龙根好感度:61。」

第40章 第40章平和

命运的馈赠是开袋即食。

我从梦中醒来,依旧觉得离奇,可能这就是命运系,重男遍地、癫佬丛生。娜布在命运系里,无论是性别还是纯爱程度,都已经是清新脱俗。

与想象没有半点相同的会面,混乱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昨夜之前,谁知道尼伯龙根和法涅斯的精神状态是如此的健康,我跟尼伯龙根命运呈嵌合态又是这么个嵌合。

世事难料。

我离开枫丹的第一夜,乃至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尼伯龙根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龙类的羽翼遮天蔽日,我的视觉很难捕捉到梦中更多的细节。有时候,一片漆黑里分不清楚是醒来还是梦里,我会摸索着,若是碰到尼伯龙根的羽翼,那大抵就是梦里。若是睁眼就是晨光熹微,那大抵是我睡过了头。

祂跟那维莱特很相似,我说的是这两条龙都很不刻板印象,没什么欲望。在梦里,尼伯龙根只会将我笼在祂的羽翼之下,龙的身形贴近我的身躯。活着的跟死了的不同,人形的和龙形的不同,活了不到三分之二的龙,胸膛是没什么起伏的。

因而有一日,我在不知现实还是梦里的一片漆黑里伸出手,摸到了并不细密的鳞片,听到了龙类的心跳,我以为祂活了。

「若陀好感度:87。」

系统的提示声告诉我,我身边的可能是另一条龙,或者兽,总之是个庞然大物。

庞然大物现在枕着山石在休憩,我入睡的地方,应当是它(?)的身体上,覆有鳞甲,不似山石那般没有皮肉的触感。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昨天我好像是绕道先到了璃月,还没仔细看看璃月的风光,就被系统的提示砸了下来。

「可开启璃月太古时期副本。」

「我人甚至还在船上,没有碰到一个璃月人。」

从枫丹海坐船走水路,我能抵达的地方,在璃月的区域划分里,应当是被称作沉玉谷。听说盛产茶叶,山好水好风光好,但这些与人在船上,将将是船头抵达了璃月水域的我无关。

我最多是看一下水质,再看看周围有没有被我忽视的让我还没碰到璃月的土就开了副本的存在。

四周是天光水色一片,辽阔静谧,只有几只鱼鹰在盯着水面,等待着冒头的鱼。

「你极目远眺,能看到远处朦胧的沉玉谷,和沉玉谷中间若隐若现的那个光柱吗?」

我手搭在额前,踮起脚,确实可以看到沉玉谷安静的伫立在我的前方,成了我眼中的绿色剪影,其上方,也确实有个隐隐约约的光柱。

「那个让你看到光柱的,是璃月岩王帝君的神像。」

「你步入了璃月的边境。」

「你被摩拉克斯的神像注视,你开启了璃月的副本。」

枫丹没有一个人开副本,我以为我转运了,只是来了趟璃月,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开了副本。

这可能就是均衡吧。

我记住了璃月的执政的神像了,印象深刻。

一觉从尼伯龙根的羽翼下睡到了名为若陀的生命体的身体上,前因已经明了,后果,后果尚不明朗。

我的眼前是我熟悉一片的漆黑,身下的庞然大物,被我的苏醒所影响,亦是醒了过来。

黑暗里,传来了男性的声音,音色沉稳,声调却往下了压了几度,呈现出一种温柔的语气:“怎么醒了?”

“不知道。”

我刚来,不清楚自己是睡了多久,大概率是从未醒过,才让若陀将我的沉眠当做正常。

有什么东西伸了过来,粗略摸起来像是树枝,仔细感受,是一条有点像树枝的尾巴。

“你的眼睛不太适应黑暗,先抱住我的尾巴。”

我依言抱住了,下一刻,身后出现了一瞬间的空荡感,又很快被一个人形填补上。

若陀化作了人形。

他是从天地之中诞生的岩龙王,元素生命的顶点,但天生目盲,无法视物。我的来历,说复杂也不复杂,物种没变,眼睛正常,简单来说我是个人。复杂一点来讲,那就要往尼伯龙根身上溯源了。

据若陀所说,祂是在地底找到的我,意识似有若无,生理作息与在山间被祂感知到的人类似,只是作息颠倒了。

他们醒着,我的意识沉睡。他们睡着了,我才有点意识,而且极不适应黑暗的环境,没有额外的感知手段。

——对于若陀而言,我摸身边的东西能两次摸空,就叫做极不适应。

这确实不能怪我,谁让我身边有两个命运系的人物,其一为高天之上的法涅斯,其二为梦中的尼伯龙根。

我以为在船上分不清白天黑夜是我的问题,我非要睡到天光大亮才意识到我已经踏入了现实,合着是在这里等我。

有哪个人,做梦还分上半场和下半场的,还分梦中梦的。一个夜晚,我分给了两条龙,一条跟我命运嵌合,一条远在几千年之前。

梦,真神奇啊。

命运的力量,亦是贯穿了时间和空间。

尼伯龙根给我的适应性训练还是有点用的,我在若陀所处的地下,适应还算良好,元素的力量在我的知觉里已经如此分明,可以让我在一片黑暗里如履平地。

盲龙是山的主人,地脉的力量让他通晓了许多。他因而忧虑我的眼睛,原本可以看得见的眼睛,会在无光的环境中退化,逐渐失去视物的能力,或者视觉被环境驯化发生异变。

最后,他找到了一处天然溶洞,里面的晶石因为元素充沛,可以充当地下的光源。

这个过程中,不知晓光明是何物的若陀,也小心翼翼的利用自己的力量制造过发光的石头,一点点的输入力量,从他不存在光明的心中勾勒出我见过的光。

最后找到天然溶洞,正是因为他从不曾见过光,不能视物的眼睛,让他不自信于自己的创造。

其实已经很好了,至少他的小心谨慎,一开始只让我看到了一点荧光,别说让我感觉到刺痛了,我伸手,还试图去捉它,结果碰到的是若陀的手。

石头在他手里被捂得温热。

盲龙不见光,却准确无误的碰了碰我的脸,碰到了我的眼睛,替我遮挡光源:“是太刺眼了吗?”

“我以为它是萤火虫,一种小型的会发光的虫子,它的光亮能照亮的地方只有一粒石子。”

然后是两粒石子,一块石头,一个小山丘,方寸之地,被光源在黑暗里圈出了一块。

龙王不止一次想要从我的眼睛里看见些什么,我们脸部贴得极近,眼中的光景却从不曾有过分享。

有视觉的跟天生目盲的世界,从第一缕光照到眼睛上时,就步入了两个感官世界。

他是岩龙王,才知道什么是光,什么是暗,目盲只是不能让他看到世界,却并未过大的阻碍他对世界的认知。

山上有热闹,底下也有瑰奇的风景,我却做不成别人的眼睛,因为语言从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在失真。

他是想要看到的。

触摸可以让他了解绝大部分物体的形状,形成基础的认知。但他的好感度到了87,就很难说,他不想真切的看到我。

目盲,本就是一种缺憾,如今不过是又多添了一种而已。

只有两个生命体,我也懒得挪窝的情况下,我拉着他的手,绘制一些事物的形体是很常见的事。若陀只是温和的“看着”我,他试着让我们做一对正常的夫妻。

没有寿命的隔阂,没有看得见和目盲错位的感知,甚至,他在温存时,也在尽力克制我们生理之上的差异。

他,是在我碰到两条欲望浅淡的龙后,第一条比较符合龙族刻板印象的龙。

属于那种尽力克制了,还是跟做无用功一样的龙。

还好。

我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新副本的第一口软饭对我来说不过是在生理要求上有些高而已。

我最多只是纳闷,为什么这次请我吃软饭的不是摩拉克斯,好歹是被他神像看到了,才开启的副本。

我们在地下过了许多年,具体时间不清楚,反正,抵达一定年限后,人类的每一次葬礼都会让他感到些许恐惧,他知道我是人类。

倘若他不是岩龙王,在地底下与世隔绝,或许不明白死亡的含义,不明白人类和元素生命的顶点在寿命上宛若鸿沟般的差距。

那样他不必如此心惊胆战,每一次听觉捕捉到死亡的讯息,都像是做了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我只能一遍遍,很有耐心的将脸贴在他的手心,让他从我没有衰老迹象的脸上,理解到时间对我并不残酷。

但是没有用。

他看不到,本身就已经缺失了一部分感知手段,人类和元素生命的寿命差距又是切实存在。

他从前也在渴望光明,渴望能够看见,但没有像这样过,我的气味稍有远离,他对光明的渴望便重一分。

绕了一圈,最后,我们与最开始的区别只在于我现在醒来能看见光源,身边的龙睡眠质量大不如前。

他成了惊弓之鸟。

反馈到大地之上,便是山脉震颤的频率增加,被地龙翻身从夜半惊醒的人也越来越多。

又往往发生在举行完葬仪的时刻,有人便说这是山神感怀所至。

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若陀现在睡不安稳所导致的地脉变化,已经引起这片区域的魔神的注意。

那魔神正是摩拉克斯。

他的神像只是开启副本的契机,我没看见他的神像,但在这过去了,见到了年轻的魔神。

我跟摩拉克斯的第一次见面比预想中迟了很久。

彼时,若陀已经有了一双可以看见的眼睛,不再是一条盲龙,他跟摩拉克斯之间的交涉亦很平和,成家的龙王本就不热衷争斗。

他跟摩拉克斯达成了初步共识,便说他需要回去看自己的妻子。

是很仔细的看,一寸寸,仿佛在用目光截住我不知何时便会突兀中止的生命,试图让我从从容容的活到他的寿限。

太过深沉,我被盯得醒了过来。

“打扰到你了?先睡吧,我抱你出去见个人。”

我被他抱出来的时候,人半梦半醒,瞄到一个96,还以为是谁,定睛一看,明晃晃一个摩拉克斯。

「这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他一见钟情。」

我:……

现在吗?

现在。

魔神现在才看到我,在龙王的怀里。时机有些尴尬,但从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端倪。

至少我此刻,觉得96的好感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摩拉克斯为若陀点睛,让若陀能够看见,作为交换,若陀跟他签了契约,我跟若陀在摩拉克斯的领地里定居。

应该能算作盟友,我作为若陀的妻子,在契约上原本也应留下姓名的,但若陀看了我一眼,发现我并无留名的意愿后,便替我推拒了。

“我的妻子是人类,魔神之间的契约无需牵扯到她。”

这是若陀的契约,不是我的。

年轻的摩拉克斯看了我一眼:“是我疏忽了。”

隔日,他找到我,递给我一份新的契约,一份不适用于魔神,但适用于魔神与人类之间的契约。

他一板一眼:“昨日是我疏忽,眼下这份契约,理应更契合你我,你毕竟是若陀龙王的妻子,难以置身事外。”

我看了,若陀签的契约的删改版,自适应了我是个人类的特殊情况,我想不签的,但他盯着我,那双特殊的宛若石心的眼睛里是对契约的不容置疑。

我这份不签,还有下一份删改版,下一份不签,还有下下份。

我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摩拉克斯也端端正正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