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要求。
简直像是酣畅淋漓地又打了一架。
这是一场完全依靠地面技术较量的比赛。
力量型选手和技术型选手的较量,一个凭借爆发力蓄力冲撞,一个靠着紧密的绞束逼迫对方缴械投降。比八角笼更有限的场地内,肉贴肉的摩擦生出点燃神经的热意,骨撞骨的力道更是让人不禁咬牙闷哼出声。
彼此势均力敌,谁都不肯轻易投降。
洛斯贝尔双臂如绳一般紧紧束缚着德墨柏亚的脖颈,随着他加快使劲的进攻,缠绕在脖子上的圈被收缩得更紧,如同驯服野兽的项圈。
而真正令人头皮发麻的禁锢另有所在。
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说不清是谁钳制得对方更紧。
德墨柏亚宽大的手掌抓着她更纤细的后脖颈,将人的脑袋悬空往上抬,低头去攫取更充足的氧气。他用舌去撬开氧气瓶的口,强势地要夺取她肺腑中所有气息,又从另一处开口向她输送更多。
明明缠绕在他脖间的人是洛斯贝尔,但此时仿佛被人裸绞,濒临缺氧窒息的人,也是她。偏偏德墨柏亚又坏心眼得很,将她的上半身完全悬空,一旦她选择松开勾着他后脖子的手,便会往后掉下去。
挣脱不得,又快要喘不过气来。
洛斯贝尔咬了他一口。
突如其来的痛觉,像是鱼钩刺进了鱼嘴中,下意识地就张开了嘴。
德墨柏亚舔了舔被咬的下唇,咕咚咽下刚刚喝到的甘泉,嘴角勾起满足的浅笑,挑眉直勾勾地盯着面色涨红的洛斯贝尔。
脸红或是因为缺氧,又或是因为经过了激烈的运动,和她那双水色潋滟的黑眸搭配在一起,美得让人心颤。
德墨柏亚心脏颤不颤,洛斯贝尔不知道,但她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激动,像是电流一般清晰地传导到她身上,颤得厉害。
“咬我?”沉得带点儿沙哑的声音,像是黑胶唱片发出的声音,慵懒极了。
“咬我可以。”德墨柏亚轻笑一声,俯身凑近到她耳边,“但我要咬回来。”
“两次。”他说。
洛斯贝尔瞪了他一眼,正要反驳只咬了他一次。
“这里还咬着不松口呢。”他身体力行地去指明,还委屈巴巴地卖乖说,“咬我咬得紧。”
洛斯贝尔一巴掌拍在他胸口,火辣辣的痛在此刻只生出更爽快的刺激。
“更紧了。”他哼笑着说。
洛斯贝尔盯着他那张咄咄不休的嘴,极为清楚他故意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她抬头去吻他柔软的唇,堵住他那张不知下句话又要说什么的嘴。
得逞了的德墨柏亚心满意足,但一吻过后,仍旧没有忘却说要咬回她的话。洛斯贝尔揉抓着他金色的短发,只需一低头就能看见他品尝自己的画面。
两次,正好平等分配,不至于冷落任何一边。
洛斯贝尔该是属于夏季的热带水果。
在闷热的夏带来薄荷的清凉,和酸甜的甘霖。
德墨柏亚觉得洛斯贝尔就像是菠萝,需要削去坚硬的外壳,将其完全浸泡在盐水里,才能减弱刺人味蕾的痛。他先是尝到菠萝表面盐水的咸,慢慢地,那股又酸又甜的水果清香就会完完全全地充斥口腔。
两场对战几乎将洛斯贝尔所有的体能都完全消耗殆尽。
珍重的轻吻细密地落在她的额头,鼻尖,脸颊,还有唇角。
洛斯贝尔懒懒抬眸,酸软的四肢连抬都懒得抬一下,眼神扫过德墨柏亚,那双蓝眸熠熠生辉得像是展示柜内光照下熠熠生辉的蓝宝石。
这样名贵的宝石,真的可以被她私有吗。
德墨柏亚对上她似是蒙雾的眼眸,抬手去勾她前额湿了些的发丝。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微微皱眉,有些看不透她的眼神。
洛斯贝尔小幅度地摇摇头,否认:“没有。”
“好累,但是身上好黏。”累到拖着尾调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是撒娇。
“我去放水,等会儿帮你清洗一下。”
洛斯贝尔盯着他宽阔的后背往浴室走去,心想德墨柏亚的体能极限到底在哪儿,怎么看起来反而更有精神了。
几个小时前没用上的浴缸这会儿用上了。
浴缸的大小容纳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德墨柏亚抱着洛斯贝尔踏进浴缸,从背后环抱住她,防止她失力滑进水里。
“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洛斯贝尔突然问道。
她回头去看他,语气平静却沉:“上次我回家的时候,艾尔莉丝说在我身上闻到了你的信息素气味。”
Beta没有腺体,结合时也不能像omega一样被标记。所以尽管沾染上了信息素气味,最多不过两三天就完全散干净了。
“你觉得我像是什么味道的。”德墨柏亚好奇地反问。
这种需要想象力的问题,有点儿为难洛斯贝尔了。
她思考了片刻,问:“是酒的味道吗。”
Omega的信息素一般都是比较柔和的花香调或果香调,而alpha的气味会更浓郁,有木质调,也有辛香,酒香。
洛斯贝尔隐约记得,罗莎琳娜成人礼那夜安柏说过她身上有股酒味。可是那天晚上她没有喝酒,大概是德墨柏亚突发易感期时染上的味道。
德墨柏亚嗯了一声:“猜得很准,给个奖励吧。”
他在她唇上落下一个一触即逝的轻吻。
洛斯贝尔暗暗地想,这应该是他给自己的奖励吧。
“偏向于烟熏威士忌的味道。”德墨柏亚同她说,后又迟疑地问,“会讨厌这个味道吗。”
其实德墨柏亚自己不喜欢这个味道,无论是烟熏还是烈酒,都带着浓烈的辛辣,不像乌木雪松那般清新好闻。
洛斯贝尔闻不到他的信息素气味,更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
“还好吧。”她想了想,给了个折中的回答,“不过我也闻不到。”
德墨柏亚闷闷地嗯了一声,低头将脑袋埋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嗅闻。他很喜欢洛斯贝尔身上的味道,这会儿染上了些他的信息素气味,还是很好闻。
不如说,更好闻了。
他的鼻尖轻蹭在她的颈窝,带来细微的痒。
洛斯贝尔伸手去推他的脑袋,说:“痒。”
德墨柏亚搂她腰的手臂收得更紧,手臂的温度感觉快要比水温还高了。
“别再来了……”她感受到它的又一次复苏。
德墨柏亚也知道过犹不及,只是难以控制身体的反应。
“过一会儿就好了。”他没打算继续折腾她。
洛斯贝尔躺在床上由着德墨柏亚帮她穿衣,吹头发的时候,忽然生出一种懒散的想法——这种被人伺候的生活真的不要太舒服了。
人果然不能过得太惬意,不然就会丧失上进心了。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德墨柏亚发现洛斯贝尔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对她来说极其舒适的过程,对德墨柏亚而言却是煎熬。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抱着放进被窝里,然后抱在怀里。
“晚安,洛斯贝尔。”他轻声对她说,弯着唇角入睡。
这大概是这段时间以来,德墨柏亚睡得最好的一次。
清晨六点,强大的生物钟迫使德墨柏亚清醒过来。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瞧见被他抱在怀里,尚在睡梦中的洛斯贝尔,忍不住勾起嘴角笑,难得一次没有直接起床。
洛斯贝尔是在大概一个小时后醒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昨天太累,她应该在半个小时前就起来晨练的。
缓缓睁眼后,入目是陌生的环境,她一时还未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昨晚是睡在德墨柏亚卧室里的。直到抬眼看见撑着脑袋侧躺在她身边的德墨柏亚,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记忆才重新回到大脑。
“早安,洛斯贝尔。”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像是唤醒睡美人一样。
洛斯贝尔愣了一下,低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是德墨柏亚一套睡衣的单独上衣。他的睡裤对她而言太宽松了,就是套上了随便翻个身也就滑掉了。
她抬眼与他对视,尽可能平静地开口:“你早上没有安排吗。”
德墨柏亚笑了笑,回答:“早上没有,但下午得出席一个会议。”
“怎么,是舍不得我,还是要翻脸不认账。”他抬眉问道。
看德墨柏亚的眼神,似乎是真担心她会一早偷跑,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们现在是在交往,没错吧。”
德墨柏亚觉得自己比想象中更加患得患失,一定要从洛斯贝尔口中再次得到肯定的答案才能放心。
洛斯贝尔点了点头:“是。”
就在德墨柏亚要去吻她的一瞬间,他听见洛斯贝尔又说了个但是。
“你能不能答应我个要求。”她语气认真。
德墨柏亚皱起眉头,隐约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什么。”
洛斯贝尔呼出一口气,对他说:“在我当上指挥官之前,我们能不能先不公开。”
“你要和我搞地下恋?”德墨柏亚立刻换了语气,“我之前说过,我只接受光明正大的关系。”
“洛斯贝尔,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他合理怀疑,洛斯贝尔就是打着先斩后奏的主意来的。
“我没有不公开的意思,只是想等晚一些。”
见不得人的怎么可能是他。
洛斯贝尔同他据理力争:“我才刚从你秘书的职位上辞职,很快又要入营。”
“且不说外面的传闻会有多难听,我们的关系能维持多久……”
“你是怀疑我们很快就会分手吗。”德墨柏亚的心情就像过山车,这会儿突然降落最低点。
“洛斯贝尔,你才刚和我在一起,就想着分手了,是么。”
洛斯贝尔不想跟他吵架,心平气和地继续说:“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这半年,他们能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感情又不是合约,还能约定期限,要是其中一方想变心,谁又能拦得住。公开后,他们需要承受的外界压力只会更多。
洛斯贝尔和他的差距又不是一般的大。
她只是想更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而已。
“洛斯贝尔,我觉得最应该被堵上*嘴的人是你。”
净说些他不爱听的话。
德墨柏亚用相同的方法堵上她的嘴,也恶狠狠地咬了她一口,但没咬破皮。
“嘶。”洛斯贝尔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惩罚。”他不高兴地说。
洛斯贝尔突然觉得德墨柏亚又变幼稚了。
“洛斯贝尔,归根结底,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认为他是一时兴起,觉得这段感情根本不可能长久。
“我没有不相信你。”洛斯贝尔闷闷地答。
只是这段感情的变数实在太多。
一旦公开,不说她自己,势必牵扯到她的家人。万一真发生什么事情,她人在军营,又要怎么办。
冷静下来的德墨柏亚自然也想得通那些利害关系。
他沉声问:“一定要等到你当上指挥官吗。”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名分,德墨柏亚还不想放弃。
初级指挥官的正规评选流程至少要两年。
如果利用军队中的特殊机制,也就是德墨柏亚提出的那条挑战制度,通过打败三名初级指挥官升职,最少也得入营满一年。
也就是,他们最快也要一年后才能公开。
“德墨柏亚,你信我吗。”
洛斯贝尔凝视着他的眼睛,黑色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坚定。
“信我能与你并肩,信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升上初级指挥官。”
她不要做他羽翼下的幼鸟,她自己就要成为能自由翱翔的鹰。
德墨柏亚一开始就是被她的独立和坚韧所吸引,自然不会执意打断她的傲骨,硬将人留在身边做金丝雀。
“洛斯贝尔,你知道我总是无法拒绝你。”
他叹气,点头说:“好,我答应你。”
“不过,你能不能先安慰一下你男朋友受伤的心。”
洛斯贝尔这才轻松地笑了,往前挪动位置捧着他的脸去亲他。德墨柏亚搂着她的腰,把才亲了一会儿就要溜的人给拉了回来。
“诚意不太够,还是我自己拿吧。”他垂首继续去亲。
亲着亲着,这个吻就变了味道。
洛斯贝尔抓住他要钻进衣服下摆的手,蹙眉说:“不是才刚……”
“睡醒了不就是新的一天了。”德墨柏亚强词夺理。
又故作可怜地卖惨:“你都要入营了,还不让我公开,我不得提前支取点好处吗。”
洛斯贝尔望进他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眸中,松开了抓住他的手。
“那你轻点儿,我腰还有点酸。”
德墨柏亚毫不犹豫地应好,还特别好心地替她揉了揉腰。
“这里酸吗,我帮你揉一揉。”温热宽大的掌心按得舒服,只不过很快就揉捏到了其他地方。
“要是我们的恋情突然曝光了怎么办。”德墨柏亚从背后靠近她,凑近到她耳边。
“哪儿会……”德墨柏亚像是不喜欢她的回答,故意用动作打断她的话。
洛斯贝尔发现德墨柏亚的报复心也挺重的。
“不会吧。”不见面怎么传得出来。
“怎么不会。”德墨柏亚的胸膛紧贴她的后背,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在说话,“你现在身上就全是我的信息素味道。”
“别人一闻就知道了。”
洛斯贝尔知道他还在生气,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挺过分的,于是只能去承接他此刻所有的怒气。
德墨柏亚又低头去咬她的右肩,平滑的肩膀上没有腺体,更留不下他更多的气味。他不禁想,既然留不久,那就不断重复地去浸染她。
“要是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
洛斯贝尔以为他指的是自己,直到他的手掌抚上她的小腹,往下轻轻按了按。
像是被煎鱼一样翻过两面,她终于是忍无可忍。
“德墨柏亚,你给我出去。”
第82章 通话。
空缺的晨练以另一种方式补齐。
哪怕二人醒来的时间还是清晨,但经过一番折腾,洗漱结束后也到了能够直接吃早午餐的时间。
“我让人将餐食送到楼上来吃,好吗。”
德墨柏亚走进浴室,见洛斯贝尔扯着领子,正对着镜子观察她肩颈上留下的浅红色印记。她微蹙着眉头,闻声后抬眸,从镜子里斜睨了身后人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怨怪。
这些草莓印都是新鲜生产的。
昨晚的德墨柏亚还算克制,落在她身上的吻都又轻又柔。今早听了她的那些话,不能被公开的气恼和压抑在心底的占有欲同时发作。
他咬她肩膀时还尚有分寸,之后的吻便跟狂风骤雨,要吞吃了她似地用了力,在洛斯贝尔身上留下了另一重意义的“标记”。
“抱歉。”德墨柏亚走到她身后,单手轻轻搂住她的腰道歉。
“下次我注意点儿,不在这么明显的位置留痕了。”
洛斯贝尔看他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德墨柏亚能不知道锁骨和脖子上的痕迹容易被人看见吗。他就是故意的,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洛斯贝尔在一起了。
德墨柏亚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在她依旧不满的注视下扬起一个温柔的微笑。
“我等等拿冰袋帮你敷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淡掉。”他垂眸凝她脖子上宛如蚊子印的红痕,抬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抚摸了一下。
他根本不想这个痕迹消失,恨不得再使劲按下去,让红痕更明显些。
洛斯贝尔轻叹一声,拢起领口,领子将他的手与温热的皮肤隔离开。她没注意到德墨柏亚只变沉了一瞬的眼眸,将扣子扣到最顶端。
“我们还是下去吃吧,总在楼上待着,也闷。”
德墨柏亚轻笑了一声,刹那间眼神便恢复得澄净如水。
他揶揄道:“你是怕我又拉着你做吧。”
猜想中洛斯贝尔面红耳赤的画面并未出现。
洛斯贝尔侧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长。她现在对德墨柏亚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在某些令人食髓知味的活动上,这个人的克制力实在是让人堪忧。
她转身走出浴室,发丝上的薄荷香味混杂着她身上残留的,属于德墨柏亚的信息素气味,让德墨柏亚恍伸一秒,才听见那声淡淡的回答。
“你知道就好。”天知道吃完饭,德墨柏亚会不会又把她当饭后甜点。
毕竟,到现在洛斯贝尔都还不清楚,德墨柏亚的体能极限到底在哪儿。
最终,早午餐还是在楼下餐厅吃的。
他们下楼的时候,餐厅里就只剩下了勃利。大概是德墨柏亚担心洛斯贝尔会觉得尴尬,所以把其他侍从都叫退了。
但事实上,洛斯贝尔很清楚自己身上还有他信息素的味道。并且即使没有信息素,她昨夜留宿在这儿,也足以维斯宫殿的其他下人猜到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也很了解德墨柏亚,他不会把有风险的人留在身边,不用担心消息泄露。何况,当初她也是经过德墨柏亚的重重审查,才得到他的信任。
运动消耗能量后,洛斯贝尔这顿饭多吃了一些。
除了家庭聚餐,德墨柏亚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吃饭,偶尔会和毕夏普或安德鲁一起。第一次以男朋友的身份和洛斯贝尔共进早餐,尽管她吃饭很安静,德墨柏亚也跟着胃口大开。
用餐结束后,洛斯贝尔问他:“一会儿你能让安德鲁送我回去吗。”
毕竟身上还有信息素的味道,她不想撞见其他人。
“不多留一天吗。”德墨柏亚愣了一下,语气低沉了几分,“或者我晚上再送你回去。”
“不了,我也得回去收拾下东西。”
收拾东西倒是其次,能带入军营的东西没有多少,私服也带不了几套,大多时候都要穿专门的训练服。
主要是真不能再和德墨柏亚待在一起了,不然这信息素的味道肯定散不掉。
“晚餐我打算和家里人一起吃。”
她又说:“你也有事情要忙,等时机合适,我会联系你的。”
既然决定要在一起,就必须面对这些现实。
德墨柏亚身边的气压立刻变低,他低垂着眼,脸上几乎没了笑意。
“好。”但他到底没拒绝。
临走前,洛斯贝尔看他闷闷不乐,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
“别不高兴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的。”
德墨柏亚觉得这话不吉利,皱了皱眉头,但手臂下意识去揽她的腰,不让她往后退。
“我知道。”他也知道他现在有点孩子般的无理取闹。
可谁家情侣才确认关系,就跟异地似的难得才能见一面。
德墨柏亚又垂头去讨吻。
洛斯贝尔被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动摇,便同他又吻了几分钟。
“好了,真得走了。”她感觉到他呼吸的频率变快,只怕一会儿又擦枪走火。
德墨柏亚沉哑地嗯了一声,一双眼睛跟雨天的泥土一样黏在她身上,湿乎乎的,有点儿像要被人抛弃的小狗。
洛斯贝尔头也不回地上车,直到关门才从单向玻璃往外看,看着德墨柏亚插兜站在那里,目送轿车驶离视线。
洛斯贝尔回家后在卧室的桌上看到了米洛斯留下的药。
那是一瓶信息素祛味剂。
市面上的信息素祛味剂大多是消除omega信息素气味的。据说是一位alpha富商投资研究的,大概率是为了防止偷吃的时候被人发现。
而由于omega是被标记的一方,alpha的信息素注入腺体后不容易被消除。单纯的祛味剂只能维持一两个小时左右的作用,甚至效果不佳。
研究针对减淡alpha信息素的药剂,是米洛斯之前的课题。
研究成果有喷雾和服用药物,都还在临床试验阶段,不过根据前两次的试验结果来看,效果都很不错。
这瓶喷雾是她拜托米洛斯开后门拿来的。
第二天,洛斯贝尔正式入营。
这批皇室军统一在选拔基地集合。
在乘车前往各自营地之前,会有一场迎新会。说是迎新会,其实跟上学时候的开学典礼差不多,新兵和入学新生一样站在操场中央,听领导讲话。
这次来给他们做训话的人是阿尔贝上将。
往年一般都是请少校,至多上校级别的中级指挥官来做训诫讲话,今天能请到上将级别的指挥官,很有可能跟阿尔贝上将的儿子——菲尼有关。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职级升得越高,你们肩上的责任也就越重。等你们成为指挥官的时候,你所有的指令,不是权力的挥霍,是为了保护一条条鲜活的性命,也为了守卫帝国每一寸的土地。”
台上的阿尔贝上将还在铿锵有力地发表讲话,洛斯贝尔好奇地瞄了一眼站在她斜前方的菲尼。
站在队伍中的菲尼姿势挺拔,规矩的站姿使他身上少了些平日里的懒散调调。不过看他面无表情且微微垂眸的表情,很明显是在走神。
阿尔贝上将语毕,底下掌声雷动。
洛斯贝尔收回视线,跟着鼓掌,接着听上面的人拿话筒说。
“今天我们还特别有请到皇太子殿下来为各位新兵发表讲话。”
洛斯贝尔顿住,有些意外地抬头去看走上讲台的德墨柏亚。他穿着那身代表最高指挥权的黑色军服,但和每一次周一踏进办公室的感觉都不一样。
一件衣服在不同的场合下会有不同的效果。这身象征着武力和权力的军服在基地内是那么合适,又那么夺目。
“首先,恭喜各位通过选拔。”他沉稳有力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令人心颤。
帝国皇储,军队最高指挥官。
令众人仰望的身份,无需任何的自我介绍。
纪律严明的军队不允许交头接耳,所有的敬仰和钦慕都从一双双集中在德墨柏亚的眼神中流露出来,台下响起比刚刚更震耳欲聋的掌声。
德墨柏亚站在台上,几乎是在十秒内就找到了洛斯贝尔的身影。他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笑,又极其自然且快速地收回目光。
当年他在台下看她,她还是个学生。
现在他在台上看她,她成为了新兵。
但无论是什么时候,洛斯贝尔总是那么坚定,那么令他瞩目。
“相信各位都是心怀志向的有志之士。无论你们过去是何身份,取得过多大的成就,从这一刻开始,所有人都将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皇室军不仅是支注重能力的军队,也希望各位拥有正直良好的品德。你们会是皇室军新的血液,我期待着各位的成长和表现。”
德墨柏亚的讲话很短,他的出现就已经足够振奋人心。
洛斯贝尔站在人群之中,和其他人一样仰望他,为他鼓掌。
她注意到了德墨柏亚刚刚投来的短暂视线。那一刻,她想的不是他有多么遥不可及,而是很想尽快成长,站到和他一样高的位置上。
欢迎会之后,他们就要分队前往不同的营地训练。
通过增加测试的十二名佼佼者,将前往先进候补军的军营。
洛斯贝尔能感受到一些似是关注的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
下了大巴后,需要经人清点物品,把禁止带入营地的物件收缴。洛斯贝尔只带了几件便装,洗漱物品和衣服鞋袜之类的生活用品都是军队通过统一采买发放的,带了也会被没收。
“这也不能带么……”一旁,奥夫的电子牙刷被没收了。
检查他个人物品的军人只冷漠地回了两个字,不行。
“可以了。”检查她物件的女兵冲她点头。
清点个人物品的环节还没有收走他们的通讯器。
但很快,负责带他们的班长就对他们说:“收缴通讯器前,你们可以跟家人打最后一通通话。”
“如果不打,也可以直接将通讯器交到我这里。”
洛斯贝尔犹豫了一下,是打给艾尔莉丝,还是打给德墨柏亚。
今天早上为她送行的时候,艾尔莉丝哭得眼眶都红了。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如果现在给她打电话,指不定她又要哭许久。
但若是打给德墨柏亚,她要说什么呢。
洛斯贝尔拨通了号码,过了十几秒被接通。
“怎么了。”德墨柏亚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语气有些困惑和担忧。
洛斯贝尔听到他的声音,倏地笑了:“没事。”
“班长让打最后一通电话。”
话筒那端安静了两秒,德墨柏亚没有像她这样正规地从最底层的普通士兵做起,不知道这个规矩。他更没想到她入营前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不是给家里人打,而是拨给了他。
德墨柏亚很直白地说:“我想你了。”
“早上讲话的时候,我偷偷看了你一眼。”
“嗯,我知道。”洛斯贝尔语气含着清浅的笑意,“我看到了。”
洛斯贝尔的话不多,许是因为身份转变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也有因为不能透露出他身份的注意。
德墨柏亚对她说:“我昨天去路佩尔那里做了检查,数据好多了。”
“那就好。”
“你放心,你家里人我派人看着,不会出事。”
“嗯,谢谢。”
虽然这通电话是洛斯贝尔打的,但几乎都是德墨柏亚在说,她在附和。
直到班长示意她挂断通话,她才说:“我要挂电话了,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十分钟的通话一眨眼就结束了,洛斯贝尔将通讯器上交。
入营第一天的安排整体还算轻松,听班长讲部队的规矩,然后领生活用品,和老兵们一起吃顿晚饭。
休息时间,琼笑着问洛斯贝尔。
“你下午打的那通电话,是给你男朋友打的吧。”
洛斯贝尔微微抬眉,露出些许惊讶,不禁心想自己有那么明显吗。
琼给家里人打电话报平安,说得很简短,不到三分钟就把通话挂了。她是无意注意到洛斯贝尔打电话的神态,简直跟她作战时的风格迥然不同。
温柔极了。
“你打电话时脸上一直挂着笑。”琼解释道。
洛斯贝尔怔了一瞬,自己倒是没注意她那时是什么表情,只觉得能听到德墨柏亚的声音是件很安心的事。
“嗯,是我男朋友。”她没否认。
琼忍不住追问:“你男朋友是alpha还是omega啊。”
琼第一反应觉得是alpha,但忽地想到大多数的alpha都强势。洛斯贝尔自己本身就足够强,说不定会喜欢更柔和的omega.
当然,也可能是beta.
洛斯贝尔见琼脸上的表情丰富,兴致盎然又露出些许困惑,不免觉得好笑。
“是alpha.”她回答。
“alpha?那他是做什么的,比你年龄大吗。”
洛斯贝尔不再回答她的问题,笑着结束这个话题:“是秘密。”
琼了解她不想说了,于是乖乖不再问下去。
“洛斯贝尔,你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好奇。”琼如此说道。
与其说是好奇洛斯贝尔男朋友那个人。倒不如说,琼更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洛斯贝尔这样优秀的beta.
可军营里的生活,也断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那个beta,帮我打桶水吧。”
新兵在个别老兵眼里,无异于新来的牛马,是仗着前后辈分能够随意使唤的“奴役”。
“愣着干嘛,耳朵聋了?”
“还不快去。”
第83章 磨砺。
先进候补军是皇室军内最有可能升任初级指挥官的一群士兵。其中新兵旧兵混杂,不像其他新兵营一样,大多数成员都是刚入伍的新兵。
因此,不乏有老兵仗着资历欺负新兵的情况发生。
就在训练不到一周的时间,一些人摸清了这批新兵的背景身份。在这里,除非出身位尊势重的世家大族,否则普通贵族的身份是最不顶用的。
军营中又多是alpha,成为被欺凌者,首当其冲的便是beta.
很显然,他们盯上了洛斯贝尔。
“我要泡脚,你去给我打桶水来。”
指使洛斯贝尔的老兵趾高气扬,坐在床边高抬着下巴,用脚踢了踢放在一旁的水桶,挑眉说道。
琼站在洛斯贝尔身边,听到老兵颐指气使的话,正要冲上前去理论。下一秒,她的小臂被洛斯贝尔拉住,于是皱着眉头去看身侧的人。
“好。”洛斯贝尔没多说什么,提起那个桶走了出去。
琼扫了眼坐在床上得意洋洋笑着的老兵,咬牙憋住火气,转身追上洛斯贝尔的脚步。
“你为什么要帮他。”琼替她不平,“你做了这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洛斯贝尔神色淡淡,站定脚步,看着琼说:“就算我拒绝,他还是会想方设法地为难我。”
这个社会,除了明文规定的法律法规,也存在着另一套约定俗成的规矩。
洛斯贝尔很清楚,不管她做与不做,都会受到刁难。哪怕她反抗成功,他们还是会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那你就这么妥协了吗。”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她,似乎是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
这跟她认识的洛斯贝尔不一样。
洛斯贝尔什么都没说,还是往公共水房走去。
等她提着水回到老兵的寝室,果不其然还是受到了训斥。
“你是蜗牛吗,手脚这么慢。”老兵啧了一声。
洛斯贝尔一言不发,和他起争执是完全无用的流程,只会激怒对方,将事情扩大化。她好不容易进入皇室军,还不想刚入营几天,就惹出事端。
她将水桶放在他面前,正要转身走,又听见身后人说。
“我让你走了吗。”老兵用脚后跟压着脱掉鞋子,继续指使她,“倒盆里,帮我洗。”
洛斯贝尔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就这么安静地直直盯着那人看。黝黑的眼睛盯得人心里发毛,但老兵不愿舍下面子,扯了扯嘴角强硬地命令她。
“看着我看什么,还不快点动手。”
洛斯贝尔垂下眼,将水倒进他脚边的盆中。在他脱掉袜子,小心翼翼地准备抬脚去试水温时,她双手猛地抓着他的小腿,直接将对方双足浸于热水之中。
“啊!”随着声嘶力竭的惨叫,吸引了许多人来围观。
盆中的水虽然不至于到滚水的程度,但六七十度是有的。只要皮肤泡在水中的时间够长,也会造成程度不轻的烫伤。
“你给我滚开。”奋力挣扎的老兵高声斥她,目眦欲裂。
看着对方的双脚被烫得发红,估摸着差不多的洛斯贝尔松了手,并往后撤了半步,避开了对方要来推搡她的动作。
她浅弯了下嘴角,瞥过那双烫得跟猪蹄一样的脚,见老兵抱着脚,痛得冒出生理性眼泪,露出痛苦面具。
很快,她的班长和一名初级指挥官匆匆赶来。
看着伤员和站在一旁的洛斯贝尔,班长立刻厉声问她。
“洛斯贝尔,什么情况。”
洛斯贝尔平静地回答:“他让我帮他倒水洗脚,我照办了。”
“你就是故意的!”老兵立刻反驳,“你这是故意伤害。”
候补军实行流动制,每三个月进行一次考核。考核不通过的会被发配到其他军营进行训练,剩下士兵直到升任初级指挥官。
这位老兵已经在候补军待了两年,就连候补军的领导指挥都记住了他,对他平日的所作所为多少有些了解。
那位中尉压低了眉,低声喝道:“小声些,成何体统。”
那位老兵立刻闭上了嘴,但眼神依旧如匕首般狠狠地剜向洛斯贝尔,简直恨不得马上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中尉这才看向一旁的洛斯贝尔,才刚入营就和人闹出矛盾,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先找人送他去医务室处理。”中尉转头对她的班长说。
“你。”犀利的眼神射向洛斯贝尔,“跟我来。”
今晚的事情,少不了批评教育。
“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熟悉的话术,洛斯贝尔隐约想起学生时期被叫到纪检办公室的场景。
“不要以为你是贵族,还曾经在皇太子殿下身边工作过,就可以为所欲为。”
“在军营,你的身份就是一名士兵。”
洛斯贝尔听到他提及德墨柏亚,淡漠的脸上才裂开一丝裂痕,微微皱了皱眉。
“是,我明白了。”洛斯贝尔没有任何的辩驳,她也确实是引起了事端。
见洛斯贝尔认错态度良好,中尉这才稍稍降了些火气。
尽管已经猜到事实,他还是问洛斯贝尔:“描述一下事情具体经过。”
洛斯贝尔将经过如实交代。
事实上,如果不是那位老兵得寸进尺,要她亲手帮他洗脚,绝对不会造成现在的后果。
事情的主要责任当然在那位老兵,但军队注重团结,洛斯贝尔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年轻人报复心不要太重。”中尉警醒她说,“我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这些都是正常的。”
普遍就代表正确吗。
洛斯贝尔不会为了一时意气去顶撞上级。如果连自身都无法保全,试图去改变大局不仅毫无作用,只会害了自己。
她低声应了声是。
“明天之内,手写一份五百字的检讨交上来。”
“好的。”
那名老兵在处理好烫伤之后也被中尉约谈。
听说他不仅和洛斯贝尔一样需要手写检讨,还受到了警告,如果再惹是生非,就会以肇事、损害军人形象为由被驱逐离开军队。
“洛斯贝尔,对不起。”
“我之前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的。”
琼来向她道歉,又忍不住赞叹道:“你这么做也太解气了。”
“我不是为了解气。”洛斯贝尔摇了摇头。
洛斯贝尔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她遵守社会的规则,但也有自己的底线。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她的原则,别人如何待她,她便如何对待他人。
“你是因为写检讨不开心吗。”琼察觉到她的情绪低沉,追问道。
洛斯贝尔呼出一口气,否认:“不是。”
她没多做解释,琼也不再继续问下去。
原以为这遭过后,那些人会消停些,却不想愈演愈烈。
“嘶。”晨起匆匆穿鞋时,洛斯贝尔脚后跟踩下一根图钉。
她忍痛将钉子拔了出来,来不及处理先到操场集合。等早操结束后,她的白袜子已经完全被血染红了脚跟。
不仅如此,那些人的小动作不断。
很可能是突然藏起她的牙刷,又或是在食堂打饭时故意去撞她的肩膀。
“要不要和班长说一声啊。”琼看着她从外套拔出一根细针。
“没用。”洛斯贝尔叹了口气,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衣服被套。
说到底都不是些大事情,如果连这点儿小事都处理不好,只会让班长和其他领导认为她无法融入集体,是自身的问题。
周末发放通讯器的时间。
洛斯贝尔照例每周都会给艾尔莉丝拨去一个视讯。
“贝尔,你还好吗。”艾尔莉丝看着脸颊更加瘦削的洛斯贝尔,担忧地蹙起秀眉,凑近镜头。
“你是不是又瘦了啊,吃得好睡得好吗。”
洛斯贝尔对镜头露出一个安抚性的浅笑:“吃得好,顿顿有肉。”
“也睡得好,每天训练累得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为了减轻艾尔莉丝的忧虑,她撸起袖子,给姐姐展示手臂上的肌肉。
“瞧,其实是体脂率减低,都变成肌肉了。”
“你放心,我一切都好。”
艾尔莉丝一直都清楚妹妹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看着她变得更小的脸和凸出的骨节,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你照顾好自己就好,训练辛苦就多吃点儿。”
有时候训练得太累,洛斯贝尔反而没有胃口。
但她不会和艾尔莉丝诉苦,点头答应说:“我会的。”
“家里也一切都好吗,你和帕文最近也还好吗。”
艾尔莉丝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眨了眨眼,轻声回答:“都好都好。”
她们又闲聊了一会儿,才挂断通话。
距离收缴通讯器还有十分钟,洛斯贝尔突然想着是不是要给德墨柏亚也拨去一个通话。
他们有将近一个月没联系了。
上次是和家里人聊太久,上上次是打他通讯刚好没人接。
洛斯贝尔拨出那个标有星号的号码。
这回接通的速度很快。
“洛斯贝尔。”他唤她的名字。
不知为什么,明明只是最简单的名字,从他的口中念出来,竟会如此令她动容。好像一颗被摔打过数次都没有裂开的石头,经他轻轻一碰,轻易就出现了裂痕。
“嗯。”她深呼吸后应了一声。
德墨柏亚似乎觉察到她声音的不对劲,立刻问她:“发生了什么吗。”
他不是不清楚beta在军营里的遭遇,只是野火烧不尽,很难完全杜绝这种情况。
“是受到了委屈了吗。”他柔声问她。
踩到钉子的时候,洛斯贝尔不觉得委屈,只觉得气愤和无奈。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现在被他一问,她的心脏仿佛被泡进了酸醋里,很酸,酸得让想人流泪。
“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
“你和我说说话吧。”洛斯贝尔没哭,稳定好情绪后才开口。
她很清楚,只需要搬出德墨柏亚,就能避免这些针对,甚至还可能被人捧着。
然而,这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对抗压迫的方法是利用更高的权势去镇压,那没有意义。
“想听我说什么。”德墨柏亚的语气实在是太温柔了。
“我想你,我爱你,还有其他的吗。”
“需要我对你说,你是最棒的吗。”
德墨柏亚和哄小孩一样,笑着说:“洛斯贝尔,你是最棒的。”
听到他哄人的语气,洛斯贝尔也跟着笑了。
这通电话没能持续太久,她该去交通讯器了。
忍受的情绪有了宣泄口,那些负面情绪像是被扎破的气球,胸口沉甸甸的重量也变轻快不少。
自上回被中尉警告过后,那些老兵就只敢偷偷摸摸地搞些细枝末节的麻烦。
或许也该感谢那些人明里暗里的小动作,洛斯贝尔现在做事和检查物品更加细心了,而且连躲闪和反应速度也跟着进步。
食堂里,洛斯贝尔侧身避开那人故意靠近的肩膀,菲尼恰巧路过,“意外”绊倒了那人。
“你……”摔倒的老兵抬头看见伸脚的人是菲尼,霎时止住了嘴。
“真是不好意思啊,前辈。”菲尼脸上挂着敷衍的笑。
人群的视线集中在他们身上,老兵觉得没面子,沉默着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抬脚路过菲尼走了。
“谢了。”洛斯贝尔朝菲尼道谢,她知道他是有意帮她。
如果伸脚去绊那人的人是自己,引起议论,只怕又要被叫去喝茶。
菲尼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我就是看不惯他们的手段。”
菲尼心想,只有没本事的人才暗戳戳小动作,有本事不如直接一对一打一架,分出胜负。
格斗训练课。
新兵会和老兵对上,重在切磋进步。
洛斯贝尔这回对上的就是那名老兵。
交手的过程中,洛斯贝尔明显感觉到对方不单纯是想点到为止,还想暗下黑手。
军队里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实力至上。
可惜了,老兵以为她没有多少经验。
但洛斯贝尔可是跟着安德鲁训练,还能跟德墨柏亚对上手的人。
不到一分钟,洛斯贝尔就将人用腿勾倒,死死钳制在地上,无力回击。
“好了,结束。”分出胜负后,班长立即上前叫停。
洛斯贝尔松开十字固,缓缓起身,看着面红耳赤的老兵,脸色淡淡。
老兵撑着地面起身,一想到自己被新兵压制,还被那么多人看见,顿时脸色变得更深。
但经过刚刚的比试,他也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beta,实力绝没有那么简单。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力量也不输一般alpha.
这个beta到底什么来历啊。
第84章 我很想你。
洛斯贝尔离职后,秘书的岗位没有再进行招聘,德墨柏亚直接从下级部门挑选了合适的人选补替。
毕夏普也依旧保留着秘书长的职位,只是大部分的行政工作都交给了薇洛安,他现在只负责军区的事务。
周一,毕夏普照例陪同德墨柏亚巡查卡戎军的训练情况。
从训练场回到办公室的路上,毕夏普提到他的身体状况。
“听路佩尔说,你近期的*信息素水平稳定不少。”
德墨柏亚精神力失控外泄,不仅是长期压制易感期导致信息素水平失衡的并发症,也跟精神力强度以及他紧绷的精神状态有关。
“你和卡佩在一起了。”毕夏普用近乎完全肯定的语气陈述道。
特效抑制剂对德墨柏亚无效的情况,毕夏普是知道的。能在短时间内将异常波动的信息素水平平稳下来,无非只有一种办法。
而且毕夏普也看得出来,前段时间笼罩在德墨柏亚身上的低气压已经消散。
现在的德墨柏亚,整个人就像是雨后天晴的蓝天,不仅恢复了阳光灿烂,甚至有出现彩虹的绚烂迹象。
毕夏普不禁回想起路佩尔和他聊起这件事的时候,话语间除了有对德墨柏亚症状缓解的欣慰,还顺便跟他吐槽了两句。
路佩尔的原话是,
——他春光荡漾的样子,就差把谈恋爱三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嗯。”德墨柏亚没打算瞒着毕夏普。
不单纯是因为毕夏普与他有十数年的交情,更因为毕夏普寡言少语,也没有其他能够诉说秘密的朋友。
问完,毕夏普忽而垂下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们没打算公开吗。”
毕夏普不觉得德墨柏亚是会把情感状况藏着掖着的性格,心里大致猜到是洛斯贝尔的主意,所以听到德墨柏亚的回答也不意外。
“洛斯贝尔说,想等她成为指挥官后再公开。”
毕夏普很快就转换到工作时的思考模式,回应道:“挺好的,届时就算被曝光,也能降低影响。”
回到办公室后,毕夏普向他汇报了近期军区发生的一些重要事件。
汇报结束后,德墨柏亚突然提出:“军队内也有段时间没有整顿军纪了吧。”
毕夏普沉默一瞬,很难不将德墨柏亚提起的事,同刚入伍不久的洛斯贝尔联系起来。
“嗯。”他冷静地回答,“上一次大规模的军队巡视工作是在三年前。”
虽然没有明确规定每多少年对军队进行一次从上到下的巡视工作。但按照惯例,一般是五年进行一次从上至下的大规模巡视。
“那就先针对皇室军进行一次巡查,整肃一下作风和纪律问题。”
“行。”
就在洛斯贝尔和德墨柏亚打完那通电话之后一周,军务部就安排巡查小组到皇室军各队伍进行视察工作。
由于上级部门前来巡查监督工作,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层层压力下,那些给洛斯贝尔下绊子的人也都不敢轻举妄动了。要是这些小动作被发现,再小的矛盾争执,都可能成为他们被驱逐离开部队的理由。
毫无预示的巡查工作,不由地让洛斯贝尔生出一个念头——难不成是因为她给德墨柏亚打的那通通话?
无论答案是与不是,比起直接给洛斯贝尔撑腰,这种处理办法更能大范围地警示可能出现的欺凌现象,也是正常合理的流程。
洛斯贝尔所不知道的是,在她进行三个月第一次考核的时候,德墨柏亚来过。他是和阿尔贝上将在楼上办公室看的,候补军的领导只以为两人都是为了菲尼而来。
菲尼和洛斯贝尔的考核成绩是新兵班内稳定的第一第二。
需要体能的项目,如负重越野跑、过障碍,菲尼的成绩比她好。而比射击和武器实装,洛斯贝尔则更胜一筹。
办公室内,仅有德墨柏亚和阿尔贝上将二人。
“那个女孩,原来是殿下身边的秘书吧。”
阿尔贝上将资历深厚,也是德墨柏亚皇室教师沃克的战友。纵然德墨柏亚贵为皇储,职级也比阿尔贝上将高,但他依旧很尊敬这位前辈。
“她比我想象中来得更优秀。”
许是因为年龄,又或是在战场上厮杀的次数更多,阿尔贝上将身上有着比德墨柏亚更厚重的肃穆感,让人望而生畏。
阿尔贝上将也听说过一些有关皇太子殿下和秘书之间的流言蜚语。他历来不喜欢政权斗争和特权主义,不得不承认原先的确对德墨柏亚的秘书抱有一些偏见。
不过,如今看到她不输自家儿子的能力,那些自以为是的成见都烟消云散了。
“看来殿下也保持着和过去一样的初心。”
德墨柏亚当初成为皇储,开始接手军队管理权时,也一样有很多执拗的指挥官不服从他的命令,认为他力不胜任。当年可能是看在沃克的面子上,阿尔贝上将对他帮助了许多。
“她是凭借自己实力来到这里的。”德墨柏亚笑了笑,“而且她性格坚定,就算我愿意帮她,她也不会愿意接受。”
阿尔贝上将轻笑了一声,说:“殿下对她的评价似乎很高。”
“她值得。”德墨柏亚毫不犹豫地回答。
日复一日的训练,不断重复的日常,有时候会让洛斯贝尔忘记时间的存在。半年内的两次考核,她都以优异的成绩顺利通过。
挑战制度除了入伍时间满一年外,还有另一个条件,只有连续三次考核成绩优秀的士兵能够向指挥官发起挑战。
还差一次,洛斯贝尔就能满足这个条件了。
“下周五,大家可以有一周的休息时间,能够外出回家看望家人。”
得知很快就能外出,还有一周假期,所有人的眼睛里都亮起期待的光。
“希望大家外出后能够保持锻炼,不要回来时胖了好几斤。”班长嘱咐他们说。
就在洛斯贝尔回家那天,艾尔莉丝准备了一桌子好菜,跟逢年过节似的。
“今天还有别的客人要来吗。”
洛斯贝尔走进餐厅,看着快要摆满餐桌的盘子,惊讶地问道。
艾尔莉丝将蒸鱼端上桌,稍稍敛了些脸上的笑容,温柔的目光上下打量洛斯贝尔,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心疼。
“你还说你没瘦,可我看着就是觉得你瘦了。”
“不行,你今天一定得多吃点儿。”
洛斯贝尔拗不过艾尔莉丝,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多生出些胃口来。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聊天。
“你这几天都待在家里吗,你明天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买食材。”
面对艾尔莉丝过分热情的问候,洛斯贝尔无奈地抓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艾尔莉丝,你就当跟平常一样就好,不用太费心思。”
“你应该也有酒庄的事情要忙。”
艾尔莉丝反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酒庄现在运行得还不错,我跟一些餐厅和酒吧谈了合作。”
“你难得回来一次,下一次又要过半年,当然得以你为重了。”
洛斯贝尔看向米洛斯,希望他能帮着自己一起劝劝艾尔莉丝。
没想到米洛斯也站在艾尔莉丝一边,说:“你就让艾尔莉丝费点心吧,不然她又心里过不去。”
洛斯贝尔轻叹着说:“那你看着准备就行,别像今晚一样做多了。”
她摸了摸鼓出来的肚子,无奈说:“要是我吃成个球回去,会挨训的。”
大概是在晚上九点左右,德墨柏亚主动向她拨来了通话。
为了不暴露身份,在部队里时,通话都是洛斯贝尔打给德墨柏亚的。他此时打来,很明显他知道她回家了。
洛斯贝尔接起通话,却没有立刻说话。
“洛斯贝尔。”德墨柏亚的声音传来,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让洛斯贝尔想要见到他。
“你回家了吗。”
“嗯。”
德墨柏亚直奔主题,问她:“我们什么时候见面,我很想你。”
几乎每一通电话,德墨柏亚都会对她说,他想她。
“但艾尔莉丝希望我在家里多待几天,我还得见见我的朋友。”洛斯贝尔故意这么说。
通讯那端静默了好一会儿,又听见他沉下去的声线追问:“那我呢。”
“我在你这里能排第几顺位呢,洛斯贝尔。”
“那你想排第几呢。”
洛斯贝尔倚靠在阳台边,望着无云的夜空,就这么笑着和他聊天。
她将困难的问题抛回给德墨柏亚,她听见他回答:“能是第三吗。”
洛斯贝尔还以为他会开玩笑地说第一。
“为什么是第三。”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洛斯贝尔,你自己是最重要的。”
“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将家人排在我的前面。”
德墨柏亚有理有据地排列,语气中隐藏着一丝遗憾,妥协说:“那我就排第三好了。”
她嘴角上翘得更明显,像是天上的弯月,眼睛明亮皎洁。
“你什么时候有空。”洛斯贝尔没再继续和他讨论那个问题,而是拉回了主题。
他的行程可比她忙多了,该是洛斯贝尔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跟她见面。
“如果是晚上的话,我都有空。”
“你只打算跟我晚上见面吗。”
洛斯贝尔似是叹了口气,对于他的意图可以说是洞若观火。
“当然不是。”德墨柏亚否认道,又补充说,“不过,我也确实是特别想了。”
“好多个晚上都在想。”
上一次他们在床上讨论梦境的记忆猛地复苏。
洛斯贝尔喊他的名字,打断他继续往下说的话语。
耳边又传来他低低的愉悦的笑声,声音勾挠得耳朵仿佛被羽毛扫过,又轻又痒。
“周二上午有个会,周三没安排,周四下午要见个大臣。”
洛斯贝尔直觉他这都是故意安排好的。
“这样,那我们周三见么。”洛斯贝尔试探地问道。
德墨柏亚又顿住一瞬,直截了当地说:“周二下午见好不好。”
“我不想等那么多天。”
和德墨柏亚约定好见面时间后,洛斯贝尔去敲了艾尔莉丝的房门。
“请进。”洛斯贝尔推门而入。
正在看合同的艾尔莉丝抬头,放下工作起身:“怎么了,洛斯贝尔。”
“你在忙吗。”
“还好,不急。”
艾尔莉丝拉着她到床边坐下,她们也很久没有这样坐在床上亲密地聊天了。
“艾尔莉丝,我周二要出去一趟,应该会在外面过夜。”
艾尔莉丝打量着妹妹,笑着点头:“好啊。”
“不过,洛斯贝尔,你是不是要去约会啊。”艾尔莉丝一眼将她看穿。
“是和殿下吗。”
洛斯贝尔本来想否认,最后还是点了头。
“不过我们还不打算公开。所以,请替我保密吧,艾尔莉丝。”
“你们在一起了?”艾尔莉丝面露好奇,“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殿下不愿意公开还是……”
“是我决定的。”洛斯贝尔凝视着艾尔莉丝流露出忧虑的眼眸,“就在我入伍前不久。”
艾尔莉丝盯着她看了许久,心想那不就是她劝洛斯贝尔试一试后不久。
眼瞧洛斯贝尔放松的表情也含着几分笑意,艾尔莉丝长舒一口气后,拉着妹妹的手说。
“洛斯贝尔,我希望你幸福。如果哪一天你不快乐了,不要忍下去。”
哪怕那个人是帝国的皇储。
洛斯贝尔知道艾尔莉丝是在以自己的经验给她劝告。
“你放心,我会为你好好保守秘密的。”
“就去开心地约会吧。”
周二下午,洛斯贝尔找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这一次,她拉后座车门没拉开,又疑惑地走到副驾驶座旁的车窗边歪头看向车内。
车窗缓缓降下,驾驶座上坐着的人不是安德鲁,而是德墨柏亚本人。
洛斯贝尔瞪大了眼睛,刚要说什么:“你……”
忽而意识到这里不适合说话,立刻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她一坐进车内,转头要跟他讲话,就被德墨柏亚俯身过来的一个吻堵住了话口。
蜻蜓点水的一吻,德墨柏亚坐回位置上,双眼依旧凝眸于她脸上。她不经意露出的意外表情,将原本不圆润的眼睛睁圆,看起来可爱极了。
“我很想你。”他面对面地亲口向她诉说他的思念。
洛斯贝尔望进他藏着浓郁情绪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让她不禁怀疑,如果此时不是在车上,他很可能会直接扑上来啃咬她。
见洛斯贝尔还愣着,德墨柏亚笑着又俯身靠近她。
洛斯贝尔下意识地去盯他的唇,往后缩了一些,说:“这里不合适。”
下一秒,德墨柏亚拉着副驾驶的安全带,咔哒一声扣上了。
“嗯,我知道。”他眼角微弯,笑着看她。
德墨柏亚是故意逗她的。
他抢在她之前又开口说:“我还知道,你也很想我。”
从她没想躲避他的吻,只是因为地点不合适而犹豫就能看出来。
“没事,我们换个地方继续。”
第85章 温泉。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轿车行驶出一段路后,方向感极佳的洛斯贝尔很快发现,车辆行驶的方向跟皇宫的所在位置背道而驰。
她偏头去看德墨柏亚,因为身旁的人是他,素来警醒的大脑雷达此刻正处于松弛状态,询问的语气只带着些许疑惑和好奇。
平日里德墨柏亚出行都有司机代驾,自己开车的次数不多。即使偶尔因为私人行程自己驱车,但他的车上也基本不会有旁人。
洛斯贝尔还是第一次坐在他的副驾驶座上。
不知为何,从这个角度看他,竟让人生出新奇的感觉,随意瞥去的目光如同磁吸般被他吸引,轻易挪不开眼。
在军营半年,从春末到晚秋,城中街道栽植的银杏树又都染上了金黄色。
车内开着暖和的暖气,德墨柏亚将深咖色的羊毛大衣脱了放在车后座,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纯黑色的混羊绒中领内搭。紧贴着身形的黑色内搭勾勒出饱满的肌肉形状,又将肌肤完全包裹,透露出另一种禁欲的性感。
德墨柏亚双手握着方向盘,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段有力的小臂和漂亮的腕骨。
这时,他抬眼扫了眼后视镜,打转向灯换道,拨转方向盘的样子也有种不刻意的撩人感。
光是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
换道后,德墨柏亚用余光轻扫过身侧的洛斯贝尔,唇角弧度跟着上翘,连说话的语调都含着明显上扬的笑意。
“带你去个放松的地方。”他故意保留悬念,去吊她胃口。
随着车道上的车流越来越少,黑色轿车驶向远离城市的盘山公路。
在通过有专人看守的门禁闸机后,继续往上盘旋十几分钟后,他们抵达了一处私密的别墅。
这处别墅是德墨柏亚不足为道的私产之一。
因其不远不近又在半山腰的位置,有时候他想要一个人清净放松时,就会独自来这里。
对德墨柏亚来说,这里也勉强能算是一个秘密基地。
这也是他第一次特意带其他人来这里。
“等等,先别下车。”下车前,德墨柏亚对她说。
洛斯贝尔微微一愣,收回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她看着他侧身伸手,轻易就拿到了后座的大衣,然后开门下车。
德墨柏亚下车的同时将大衣套上,绕过车前,走到副驾驶的车门边。他拉开车门,左手护住头顶的车门框,弯腰伸出右手摊开掌心做邀请状。
他笑着微微歪头,说:“现在可以下车了,亲爱的洛斯贝尔小姐。”
洛斯贝尔看着他格外绅士郑重的姿态,仿佛在邀人共舞,微微一愣后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后,她抬手将手放进他的掌心,在他虚虚的搀扶下走下车。
下一秒,耳边传来车门关上的声音。
但德墨柏亚并未松开拉着洛斯贝尔的手,护着头顶的左手在推关车门后,行云流水地换成了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进门后,德墨柏亚才松手去帮她脱身上的外套,并用衣架挂好放进门口的衣柜。
这桩别墅一直都有人打扫清理,下人得知德墨柏亚会来,提前开好了暖气,还烧了壁炉,一进门就暖烘烘的。
“这里没有其他人吗。”洛斯贝尔显然还是有些不适应他的服侍。
德墨柏亚将自己的大衣也挂好后,又抓住她的手,将人往身前拉近了些。
“我让他们离开了。”
“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德墨柏亚的伸手去捧着她的脸,眼神下垂落在她的唇上。脱去外套的德墨柏亚像是同时褪去了外在的表象,看向她的眼神逐渐显露出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