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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梦书决定给晚心亭做中餐,安抚一下她。

至于白宗俊死没有死,他根本不关心。

淡唇,高鼻梁,刻薄眼的男人,最好别来沾他宝贝的边。真是像弹幕所说,有些没有自知之明的男人会克到女人-

送走了作家,晚心亭躺倒在软垫上休息,衣柜门大开,姜誉之被她也关在外面了。

系统见人走了,才和晚心亭说话,一路上没有干扰晚心亭的表演。

它查看了白宗俊的面板,惊喜地挥舞数据小拳头:【呀啊!宿主妈咪,白宗俊汪汪值100了!!!我真想用利息买个礼花,庆祝一下。】

“你可以在我脑子里放电子礼花过过瘾。”

系统放了个电子礼花,【宿主,为什么您明明害……我是说危机情况下,您选择推他出去自保,他汪汪值为什么会激增啊?难不成他真是先天M圣体?】

“他是合格的M,我还挺喜欢和他的游戏,超爽。”晚心亭顺势倒下,在软垫上躺着玩手机,“他对我很臣服,愿意做我最贴心的小狗,这不假,我也很‘喜欢’他。可他并不是爱我才成为我的小狗。他只是需要个主人,占据在主人的位置上,就如同他之前成为社会精英一样,也是将社会规则变成他的主人,操控他,而他可以享受被社会秩序操控的人生,去符合秩序对他的期待,成为秩序的化身,也就是另一个主人,奖励他自己啦。”

“那一天,我让他恐慌,凌驾在了他之上。他感受到他占据不了主人位,只好让出位置,秩序降临人间,化身成为了我。所以才……嘿嘿,和我不停地玩游戏,从不愿意到愿意,拥护我做他的主人。这点也和强迫症很像,你看东庭秀不也是这样么?”

“本质上他没有改变,我不过是他新的主人。而他这种人很难治疗,和宋准一样,在我身上投射出他的爱欲。浅层次的爱欲就是当我的乖小狗,被我凌辱,被我忽视他的自尊。深层次的爱欲是朝向毁灭,他人毁灭和自身的毁灭。我越不在乎他,越碾压他,贬低他,利用他,他会越爽。”

“统统,还记得你被那个玻璃罐吓到了么?你说谁会将缩小版的自己,保存在玻璃罐内?他的精神世界有太多与死亡有关的主题,他那些‘尸体’般的收藏品反映着痛觉、毁灭和悲剧艺术。这其实可以反应出他有浓烈的自毁倾向,以及恋痛行为。”

“可能是我推他出去挡刀的那瞬间,让他彻底了悟我不会怜悯他,在意他,回应他的心意。所以他才敢放下最后的戒心,将他完全交付给我。”

【好吧。没想到最不能成为狗的男人,最先交付身心,成为您的小狗。那他会是您小狗的灵魂么?】

晚心亭没回答,系统知道它冒犯到宿主了,这属于宿主不想回答的问题。

但保持沉默也是某种拒绝吧。

宿主拒绝了白宗俊的灵魂成为她的小狗。?

第66章

◎我想陪你◎

东庭秀洗澡的时候,脱掉外裤,从裤兜内掉落出女巫大人让他随身携带的香囊。

香囊被东庭秀眼疾手快地接住,没落在湿润的瓷砖地面。

东庭秀小心翼翼地收好香囊,放进镜面柜。

忽地,他想到白宗俊遇见暴徒被砍伤这么偶然的事,都被她们撞见了,说明冥冥之中自有女巫的帮忙。

白宗俊在医院回不来,晚心亭身边合理地缺少了一位男嘉宾,床位也空了出来。那岂不是他能够顶上白宗俊的位置,待在晚心亭身边。

东庭秀握紧香囊,女巫大人的力量诚不欺他。

东庭秀赶紧洗完澡,换了清爽喷香的衬衣,出门探望晚心亭前,特意给女巫大人拨打了电话。

接通电话的永远是女巫大人的助手大婶,东庭秀询问了修路的近况,能不能令女巫大人满意,大婶回复:“首尔来的少爷,老师很满意你为村子做出的贡献。”

东庭秀这辈子很少对人谄媚,哪怕是父亲信奉的巫女也一样,但对女巫大人,他是真心实意地敬佩了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东庭秀讪讪地摸摸鼻子,“麻烦婶婶把要去首尔上学的孩童名单拟给我,我会根据人数看着需要准备几套别墅。”

大婶礼貌说:“谢谢,你真有心,神会保佑你和那位小姐好好相处。”

仅是一句简单的祝福,东庭秀乐开了花,他在地板上做了几个俯卧撑,出门去安慰晚心亭了。

房门敲响,晚心亭将刷韩综的声音调低,她还没问谁,东庭秀这次自报家门,担心地询问:“我,东庭秀。晚心亭,你还好么?”

东庭秀每次都用平语直呼晚心亭的姓名。

晚心亭开了门,“没什么大事。”

东庭秀不信:“那你在做什么?屋子内怎么有哭声?”

“那是笑声。今天走累了,我看综艺放松了。”

东庭秀本以为晚心亭会被白宗俊受伤和暴徒的事吓到,但她淡定得出奇,她也没有欺骗东庭秀,手机屏幕上放映的是韩综。

“真的没事?”东庭秀打量晚心亭的神色,“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被吓到了的话,今晚要不要我陪你睡觉?姜誉之那个孬种病恹恹的,还是我陪你睡比较有安全感吧。”

“你在胡说什么。”晚心亭盘腿坐在软垫上,继续看综艺,“不想出去的话,给我倒杯水喝。”

晚心亭没有说让东庭秀滚出房间,也没说不让东庭秀陪她睡觉,东庭秀自然地理解晚心亭同意他的陪睡。

他忙不迭去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仔细检查杯沿,担心玻璃杯有灰尘,去盥洗室洗了几分钟,又用饮用水冲刷完杯沿,确保不是盥洗室的生水,他再接了一杯给晚心亭。

晚心亭没用手接水,抿了口东庭秀放在唇瓣的玻璃杯,“你做事好慢。”

东庭秀骄傲说:“这是我的卫生习惯。”

晚心亭喝完水,东庭秀又说:“今天走累了。我给你捏捏腿?谁叫你不跟我去摘菜。幸好你聪明,没去摘菜,摘菜也难受,你可以学姜誉之好好在房间内休息嘛。为什么跑去山下买调料,白宗俊不是长了腿么?缺你一个又怎样?”

东庭秀絮絮叨叨,“你要是不跟白宗俊出去,你就不会被吓到了。说来也奇怪,你回来之前,我眼皮都在跳。你看我就这么担心你。”

他将晚心亭的小腿放在他膝盖上,轻柔地按捏,他也不太懂按摩,只晓得手指放在晚心亭腿上捏捏按按,让她不痛就行了。

晚心亭捏住东庭秀的唇:“我说过了,我没有被吓到。”

东庭秀甩开晚心亭的手,让晚心亭靠在他肩膀,给她按揉太阳穴,晚心亭的耳廓蹭在他胸肌,发丝也跳跃在他的锁骨,他很快敏感地脸红了。

晚心亭本来躺在他肩头,后面变成了躺在他胸肌上,再来她扭了头,在东庭秀胸膛用鼻头四处嗅着,使劲埋了几下,好像在找奇怪的味道。

东庭秀全身绷紧,闭上了眼,仰头,抖着唇瓣噘嘴,好似晚心亭要亲吻他。

晚心亭抬起头,含着笑,拍拍他的脸:“庭少爷,你洗了澡来找我么?身上香香软软,你换香水了么?”

东庭秀没说他连续几天擦了润肤身体乳,他怕别的男人知道后,贱兮兮地效仿他-

金梦书在楼下没打搅晚心亭休息,直到和哥哥大展身手做好了中餐。

金梦诗也同弟弟一道做了中餐,他想得很豁达,以后都是住在一起的一家人,口味自然要随晚心亭。首次挑战中餐,金梦诗并没有好高骛远,做了一盘番茄炒鸡蛋。听说是中餐新手必备,有手就会做好的美味。

金梦书尝了口鸡蛋,挑剔道:“你糖放多了。太甜了,她不喜欢吃甜。”

“她喜欢吃甜。”金梦诗有证据,“她和姜誉之约会那次,她点了很多甜点。”

“才不是。”金梦书淡定说,“我说的不是你理解的意思。伯母对我说,她不喜欢吃改良口味的中餐。谁会在番茄炒蛋里面放糖?”

金梦诗关注到金梦书隐隐炫耀的重点,他和他们不一样,他见过晚心亭的母亲了,得到了晚心亭母亲的认可。

在一旁默默无闻帮助在赟洗菜的姜誉之也侧了耳朵。

金梦书没再说话,抛出重磅炸弹后,扬着得意眉目,颔首低眉专心做菜。

“她也不喜欢吃泡菜,大酱,味道太浓的她都不喜欢,她喜欢新鲜清淡的食物。哥,你以后还是记住吧。别给我们俩添麻烦。”

金梦诗气歪了鼻梁上挂着的眼镜,金梦书哪来的脸,好像他是大房训斥偏房的气度,八字还没一撇,晚心亭也没选他订婚。

但他不同弟弟废话,“行。我记住了。”

他阴邪地想:“幸好上次伪装成了你,那么没用的一晚上,你看她还想搭理你不?”

金梦诗看出了晚心亭一天一夜都没有同弟弟说几句话-

白宗俊满身是血被送上赶来的救护车,暴徒早已被便衣警察压倒,扭送上警车。人质也在慌乱的人群中被找到,一起进入警局录口供。

PD拨打了李室长的号码,李室长听闻消息后,立即从首尔出发赶到鱼龙山最近的医院。

被送上救护车途中,白宗俊保有清醒的意识,医生对他的伤口进行了止血操作,他身中两刀,其中一刀是暴徒袭来,他替晚心亭用手臂挡下的一刀,另一刀……

白宗俊忽地发笑。

他清晰地记得,暴徒刺向晚心亭的另一刀,晚心亭搂过白宗俊的腰,让他帮她挡了一刀。刀刃从他的侧腰划过,只差一厘就刺穿他的肾脏。

白宗俊发觉自己总是低估这个狠心的坏女人,她没有丝毫顾及他能否存活,一切以她的利益最大化。

可悲的是,白宗俊从身体内生不出丝毫愤怒,只有对她无尽的爱意在疯长。那些爱就像是肮脏沼泽里的嗜血藤蔓,想要疯狂缠绕住晚心亭,将她拖入湿泥,和他一起坠入地狱。

很疼,很痛。

白宗俊笑得更大声了。

就是她了,晚心亭。

他一生的伴侣,将永远和他共生下去,他会像歹毒的菟丝花攀附住她的躯干,从和她的相处中,汲取生命的养分。只要她活着,他就会活下去,拥有住生存的感觉。

埋头对伤口消毒止血的医生不解抬头,在白宗俊森冷俯瞰他的眼神中,又垂下了头。

医生无法忽视白宗俊手上碎钻的表盘。一颗碎钻可能万元不止。

医生还是按自己的专业素养询问:“先生,你这两处伤口需要麻醉缝合,请问你有心脏上的疾病么?”

李室长匆匆赶往白宗俊进行手术的手术室,她和跟随的PD沟通了,白宗俊没有同意麻醉。

想到白先生不同意麻醉的场景,PD真是恶寒,又稍带了对强人意志的佩服。

那么多的血和拇指宽的伤口,白宗俊竟然能忍住一声不吭,就算在碘伏擦拭血污过程中,白宗俊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PD并不知道,白宗俊只是享受,晚心亭带给他的痛苦。

手术完成。

白宗俊提出回去继续录节目,他不大想让姜誉之和晚心亭共处一屋,还有,晚心亭身边属于他的地盘,他得维护住。

PD大惊失色,如他所料想,白宗俊作为职场人,太强了。不愧是江通电力的理事长,对待一个综艺节目的工作,也能付出生命般付出。

医生劝住了白宗俊,他的行动会导致伤口感染裂开,建议观察一晚上不发烧再决定回去工作。

PD也想劝几句,但白宗俊凌冷的眼神没让他发话,他和李室长采取了一样的态度,由白宗俊自己决定。

白宗俊思考了一会儿,让PD回去,他在病房内,要和李室长谈话。

李室长关上加护病房的门。

白宗俊喝了口白水说:“我需要把我的资产清晰一下。待会把做风险管理那个团队叫来,还有之前设计我配偶信托的成社长,给他拨个电话,让他现在过来见我。”

李室长不确定地问:“现在?”

白宗俊缓缓抬眼,李室长不再多关心。

白宗俊继续说:“我会结婚的消息可以适当透露给各位股东了,安抚他们我下个月会召开伴侣变更会议。”

“这么急?”

白宗俊不觉得急,他是想下周一召开董代会,宣布他要和晚心亭订婚的事。可他想到了,晚心亭并没有同意,他不能私自定下决定,结婚这种事,得晚心亭来安排。

但是有什么人能拒绝他的财富呢?他会拟定好信托的协议,晚心亭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才能完整拿到他的财产。

李室长很惊讶,可白宗俊从不开玩笑。

白宗俊让李室长出去了-

白熙珍从菜地回来后,听闻了哥哥被暴徒刺伤的事,她装作跑去夫妻套房的卫生间,给白宗俊拨了电话。

电话果然没接通,真好。

白熙珍捧着手机想:白宗俊真是命大,这样的事被他撞上了,都没死掉。

白宗俊不像是会提前立下遗嘱的男人,他那么吝啬,也不会捐给慈善机构。如果他死掉,她会是遗产受益人。

捧了一把水在脸上,白熙珍按揉眼尾至通红,像是才哭过的模样,出了卫生间。

各色的菜摆上餐桌,金梦书和金梦诗同时收了围裙,郑宥静捧着脸欢呼:“哇,我们的做饭组也太棒了吧。这是什么大餐,我好荣幸能够品尝!”

在赟穿着围裙,戴着防烫手套,往餐桌放置刚烧好的辣炖白带鱼锅。

李忆柳和白熙珍刚从阳台聊完天出来,便听见这句话,李忆柳翻了个白眼。

男人做饭不是很正常的事?还给他们脸了,夸奖什么呀,就这些寒酸菜式,比不上她家厨子,李忆柳都懒得下口。

白熙珍微笑地从在赟身后过,在赟还是同白熙珍打了声招呼,鞠躬,点头致谢。

郑宥静脸色瞬间变化,收了笑容。

她在在赟去厨房捧其他菜上桌时,郑宥静拽着在赟衣衣袖,吊着眼怒瞪在赟:“你对她的态度怎么那么好?管她干嘛?”

“宥静,白小姐好歹也帮了你,是你的恩人。那件事她没有追——”

郑宥静隐隐压住脾气,低斥:“呸呸呸,你快闭嘴。会收声,你要他们听见么?”

在赟便不再说话,他也不想旧事重提,伤害到郑宥静。即便错的一方是郑宥静-

晚饭的过程,谁也没提白宗俊受伤的事。

白熙珍坐在晚心亭身旁,和她浅聊了几句当时发生的状况。

听闻歹徒从正面袭击,白熙珍心疼地安抚了晚心亭。

至于她哥哥的伤势,白熙珍想李室长没给她拨打电话,叫她去医院主持大局,多半不够致命,白宗俊短时间内会清醒,只要他还有清醒的大脑在,李室长都不会向白熙珍靠拢一分一毫。

双胞胎两兄弟做的菜令晚心亭满意,走了一天的她,多吃了几口开胃的凉拌酸辣青笋。

金梦诗不知出于何种心情,指着凉拌酸辣青笋,“亭亭,这是我哥哥做的。你要是爱多吃,后面我让哥哥做些送到你家。”

金梦书彷佛在为金梦诗邀功。

金梦诗一声冷笑,金梦书他还真是疯了,把他自己摆在正宫位置,敢对他吆三喝五。

傻瓜。

东庭秀摔了筷子,姜誉之咬着筷子,他坐在晚心亭身旁,私下里他偷偷牵住晚心亭的手。

东庭秀撂下一句,“你哥做的又怎样?我做也不比你哥差。”

金梦诗冷笑,阴阳怪气:“当然,庭少爷做得比我好。但庭少爷没做出来让我们大家尝尝,不是么?”

姜誉之重新给晚心亭夹了一筷子菜,又主动站起身,盛了碗汤。

菜做得再好,又怎样,终究坐在晚心亭身旁,给她夹菜的男人是他。

东庭秀甩掉碗筷后,想问一句,白宗俊走了,晚心亭那屋少一人,他能不能过去。他一思索,没必要点明,万一双胞胎也和他一样想法,恐怕那屋的床要被人抢占先机。

他又重新拾起筷子,漫不经心中又带了些刻意的加速,吃完饭,他立即跑上了楼,把被褥抱下楼,占据位置-

与孙子吵完架,老会长一口血卡在脑仁,太阳穴的筋脉突突地发胀,第一次有被东庭秀气到供血不足快死掉的征兆。

韩社长拿出了速效救心丸,老会长吞下后,才感觉人缓过来了。

“他这么对我,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老会长抚着胸口,眼看黑屏的直播,他又问,“打开!你为什么要把直播关了,你也站在庭秀那边欺瞒我这个老头?”

韩社长有苦难言,他关掉直播,是怕老会长再看下去,一去不复返。

“我要继续看,”老会长撑起身,啪啪啪,暴躁地拍着扶手,“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能让庭秀入了魔障!”

老会长围观了一下午直播,从晚心亭让白宗俊背着她下山,对她有了改观。

“白家那小子,为什么要对她低三下四?韩社长,你确定她只是晚方玉的女儿么?她父亲呢?”

“查清楚了。”韩社长确信,“晚小姐的生父是江原道北晚氏,第十七代长孙,继承家业,娶了晚小姐的母亲晚方玉,离婚没过多久就破了产。他还绑架过晚小姐,现在逃亡海外了。”

老会长问:“那白宗俊?”

韩社长站在他身后,替老会长按揉肩颈放松,老会长眯着眼,细想一番,白宗俊不是庭秀那种一根筋的傻孩子,白宗俊做事肯定有他的原由。

晚心亭一定有他看重,不惜放弃李议员女儿的优势,她能给他带来超过李议员女儿的利益。

老会长看到晚心亭过马路,带领白宗俊,避开人群,后续人群发生暴动的画面,醍醐灌顶,他就说白宗俊不会做无缘由的事,晚心亭身上有他下的注。

这个女人聪慧有谋,观察力强,短短几眼,就能判定出人群中的危机事件,谁有这样的敏锐力?

就连他,都没有看出来。

如果晚心亭和白宗俊结婚,绝对是稳固他家族和基因的最佳选择。她是个人才,可笼络到家庭里,为他们家族奉献的人才!她比白熙珍更适合做一名贤内助,或许是贤外助。

自己的孙子有多大本事,老会长比谁都清楚,东庭秀那才干和敏锐度,能守住MJU在到来的金融风暴就算谢天谢地了。但如果是晚心亭,老会长觉得这个女人不仅能在风暴中站住脚,还能站对队伍,托着MJU乘风暴而起,造就新的历史也说不定。

老会长收了笑容,庭秀的未婚妻,他改变主意了,得是这个女孩子。

他现在明白孙子也不全是无可救药,至少他选女人的眼光和他一样优秀。

很快直播中断了,老会长不理解,看向韩社长。

韩社长一时看不出老会长的情绪变化,刚才还恨不得把晚心亭的母亲找出来撕碎,为什么现在看到晚心亭脸上露出祥和欣赏的笑容。

“直播有突发的情况出现,可能是网段不好。”韩社长解释。

老会长不懂年轻人玩的直播,“把那个……晚小姐之前的直播,找出来播放,让我看看。”

韩社长露出疑惑的表情,老会长并不解释,猎鹰般冷冷一眼,“我说的话,你没听清楚?”-

“晚小姐,我能问个问题么?”

饭后,晚心亭和姜誉之站在阳台享受晚风的凉爽。

姜誉之会觉得他的问题有些自取其辱,晚心亭并不是他的医生,他的家人,他的依靠,但他克制不住想要询问,晚心亭那会儿离开他的原由。

在衣柜内,姜誉之刚解离完,处于躯体化发作的时机,他很难受,晚心亭应该是看出了他的难受,却离开了他。

他不理解,她一直对他很爱护。

“问吧。”

晚心亭开了口,姜誉之才敢询问,姜誉之问出了他难解的困惑。

“我走掉的目的和我待在你身边的目的是一样的。姜誉之,你现在走出来了,不是么?”

姜誉之点了头,他理解了晚心亭的深意,可是他独自走出恐惧的过程太难受了,他拼了很大的劲,才扛过去,站起身,扶着墙面时,双腿都在打颤。

心里也很难受,因为晚心亭离开他。

她不能帮助他掩护一辈子,他的其他人格迟早暴露在公众,只有在暴露之前,他自己选择接受治疗,整合自己,他才有完整生命的可能。

“我会积极治疗。”姜誉之展开双臂,似乎想要一个拥抱,晚心亭由着他抱住自己。

系统在她脑海提示:【姜誉之的汪汪值涨到68了。宿主今晚要再次开启治疗,整合姜誉之的精神么?】

晚心亭摇摇头,“不着急,给他一些缓冲时间。”?

第67章

◎狗狗的过去◎

鱼龙山的空气比首尔清新,风吹过,带了一股自然芬芳的凉意。

金梦书洗完碗,取下围裙上楼。

李忆柳被朴进背着去田园散步了,在赟和郑宥静不知为何关上门在吵架,他不想参与他们,晚上还得和郑宥静一个房间睡觉,真是头大。

金梦诗作为他哥,在洗碗的关键时刻,偷奸耍滑溜走了,只有他的手指任劳任怨把十几个人的碗筷全刷完了。但这样贤惠的场景,晚心亭却没有看见,没人看见的功劳等于白白付出。

金梦书觉得自己有点生出怨怼了。

连新来的男嘉宾张允城都能寸步不离跟在白熙珍身后,而他今日还没机会和晚心亭说上一句话。

上楼时,正好碰见了晚心亭和姜誉之下楼,晚心亭只和金梦书点了下头,便离开。

金梦书这才心酸,晚心亭真的在避开他。

他是做错了什么?难道女人真的只喜欢骚浪的男人,不喜欢男人太贤惠懂事,围着围裙干家务事,丧失性魅力么?

金梦书首先闻了下他兜帽卫衣的油烟味,味道很重。他掏出手机,看了他的面容,俊朗轮廓,肌肤不如哥哥苍白,双颊是气血充足的红润。可在厨房劳累过久,眼神无力,他丧失些微朝气活力。

做家务的同时,他可能还需要注重形象管理吧。

他没在心里过多指责晚心亭,姜誉之还在,他们两人关上房门的事,外人还是别插手的好。

金梦书打算等半夜再去找晚心亭。

不一会儿,消失的金梦诗回来了,金梦书冷眼看着金梦诗提了两个帐篷袋出现,金梦诗也冷着脸盯着不知道行动的蠢弟弟,讥讽:“你该不会真的要睡在郑宥静那屋吧?那也挺好,和别的女人睡了,就别插手我和晚心亭的事。”

金梦书黑着脸,抢走哥哥手上的一个帐篷袋:“滚。搭在哪?”

“阳台。”

白熙珍下午时分用不多的资金买了仙女棒,张允城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往鱼龙山的坡上放烟花,看星星。

这是他第一次能和白熙珍进行浪漫的约会,两个人的世界,他像被风吹上了云端,和白熙珍手牵手在曼妙的银河系旋转游荡。

身后还跟了PD和摄像,张允城自动忽略了他们也是人类。

东庭秀给张允城拨了电话。

张允城不耐烦地挂断。

白熙珍仰着头,“哇,真的能看到银河么?好可惜,我的手机拍摄不出来。”

张允城也随着她仰头,手机铃音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张允城掏出折叠屏一看,东庭秀真是没完没了了,非要打搅他和熙珍约会。

白熙珍爬上另一处坡道去看璀璨的星河,“接吧。万一有什么事?”

张允城为白熙珍大度的人品感动。

他接通了电话,心烦意乱喂出一声,东庭秀的声音响起:“张允城,我要洗澡到九点,你和白熙珍九点就别回来了。她要是想回来,你就拖着她,总之九点前别回来。”

神经。狗崽子你洗个澡,关我什么事。

张允城还没腆着脸应和,东庭秀下一句又改变了他对娇贵少爷的看法:“今晚你和白熙珍睡吧,别管我了。我要去晚心亭那里睡。”

张允城喜笑颜开:“好啊,庭少爷。您别热着了。”

东庭秀挂了通话,他洗澡并不会洗到九点,只是这段护肤的过程有些长,他还需要涂抹全身的身体乳,不希望被白熙珍撞见,破坏他的贞洁。

淡化眼角细纹的眼膜快掉了,他用指腹扶了一下-

屋内冷气开得大,晚心亭贪凉,可姜誉之浑身燥热得慌。他和晚心亭共处一晚,躺着一起睡觉,让姜誉之没由来的紧张到手心冒汗。

晚心亭累了,收拾好衣服便问:“你不去洗澡,我先去了哟。”

姜誉之点头,站在离浴室最远的窗台,农家小院不会有透明玻璃的卫生间房门,可哗哗的水声,也容易引发遐想。姜誉之捂住口鼻,站在窗台,心想:脑子里好像安静了不少,如果是以前,他只要表现出退缩,其他人格就会占据他的身体。

而今日他独立处理了太多事。

放眼眺望,山下是稀疏燃起的灯火,河道在飘摇,黑暗掩盖了一部分场景,与记忆里的道路不再类似,莫名地带给姜誉之一丝心安。姜誉之回望着正在洗浴的女性,也感受到一股安宁,和他在一起的不是绑架他的老师,而是晚心亭。

姜誉之蓦地发现,曾经没法回忆起的概念,闯入了他的脑海,他为什么会提到老师,为什么会回忆起某些似曾相识的路线?

他扶着窗台的手一阵麻木,姜誉之赶紧坐在木地板上,防止跌落下窗台。

一阵眩晕后,姜誉之的眼神活力地睁开,他爬动着,四处闻嗅新的场景,靠近浴室门口时,姜誉之嗅到晚心亭常用的香水味道。

他挠了挠门,低声唤了声:“汪。”

晚心亭似乎听见了小狗的叫声,她裹好浴袍,开了房门。

姜誉之跪趴着抱住了她的小腿,仰着头,蹭了蹭腿肚。

“狗狗?”

“汪!”

晚心亭放松地微笑,蹲下身,抚摸着姜誉之的头,“还以为你真的死掉了。”

姜誉之似乎听懂了,摇了摇头,“汪。”

——没有。

裹好浴帽,晚心亭坐在铺了被褥的软垫上,拍拍地面,让姜誉之趴着和她对话,“狗狗,如果你能说话就好了。这样你能用人类的语言和我沟通。”

姜誉之急了,疯狂转着圈追着他的尾巴,为不能说人话焦躁不安。姜誉之又伏低身子,跳动来去,很想用他的脑子想出能说话的办法。

“感觉我们的狗狗今天被吓到了。”晚心亭按定姜誉之的脑袋,姜誉之就如同定住般不再四肢跳跃,他发出的动静很大,楼下住的是工作人员,很可能会吵到他们。

“发生了什么呢?”晚心亭装作担心地问,她摘下兜帽,一手拿着吹风,一手攘着头发,装作无意识地说:“狗狗要是人类就好了,这样可以帮主人吹头发,那样的狗狗最可爱了。”

可爱,可爱,嘿嘿,我是主人最可爱的小狗。

姜誉之仰着头,开始舔晚心亭的掌心。

他很想告诉主人,他沉睡期间,做了很可怕的噩梦。他有一段前世,是一只比熊,名叫小乖,不叫狗狗。一直以来,他以为他是救小男孩主人而死,追着主人的车而被车轮碾压死亡。

他的噩梦抓住了他的胆怯,扭曲了他的梦境,他在噩梦里变成了被主人抱在手上的小狗,主人不喜欢他,小乖可爱,却抢夺走了主人父母对主人的爱,主人在逃亡过程中,将他无情地丢下车,才让他被轮胎碾压致死。

狗狗醒来都一直在处在被小主人背叛的恐惧中。他能感受到记忆里阴冷无情,主人对它压抑住的气愤,可是真实的记忆不是那样。

小乖被收养到主人家的前期,主人是对他爱答不理,不喜欢他,还会踢倒他的狗粮,主人是个令狗讨厌的小男孩。可是慢慢接触下来,整间大房子里只有主人和小乖会一起玩。主人嘴上说着不喜欢小乖,在人前也不亲近小乖。等保姆阿姨走后,小主人又会贱兮兮地偷走橱柜里的零食,逗弄着小乖去他房间玩。

小乖如果不愿意,他还会偷偷摸摸抱走小乖,藏进屋内,他会和小乖一起咬着磨牙棒拔河,还会让小乖骑在他身上,他在地上爬。他也会咬小乖的尾巴,小乖也会咬主人的屁股,然后坐在地上看电视一起舔酸奶,汪汪~很开心的记忆呢~

“汪汪。”姜誉之舔着晚心亭的手,回想起过去,愉快地叫了两声。

晚心亭捂住他的嘴,嘘声,摇头:“不可以叫哦。会吵到其他人。”

狗狗点了头,一边舔着晚心亭香喷喷的手,一边继续沉浸在记忆里。

主人很爱小乖,小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主人的爱并不完整。

小主人好像处于一种喜欢他但又讨厌他的纠结中,喜爱他,却要在人前装作和他势不两立。小乖不能理解人类的行为,但是不理解,也不妨碍他对小主人的爱!

小主人被绑架那天,他追了出去,主人是不想带走小乖,一直推小乖。绑架主人的司机大叔要拎起小乖,可会喂小乖酸奶的家教老师点着小乖的鼻子,说:“金先生和金女士也很喜欢小乖,我们带走小乖吧。”

那一天,小乖和主人去了陌生气味的地方。随后,家教老师要把小主人藏在和小乖类似的布偶里,小主人红了眼睛,咬了家教老师的手。小乖很生气,知道老师是坏蛋,小乖要咬坏女人,保护小主人。但是车窗开了,小乖跌出窗外,车轮飞驰而过,它只剩下疼痛。

或许是坏女人扔的,也或许是小乖自己挣扎跳了出去……小乖的一生就短暂地结束了。

“狗狗,你怎么哭了呀?”

晚心亭的手捧住姜誉之的脸,替他擦拭掉眼泪,“看来我们狗狗今天有心事呢?到底怎么了,能告诉主人么?”

狗狗哭了么?

姜誉之低下头,将爪子埋在脸上,好害羞,被主人看到狗狗在流眼泪,狗狗的额头又被捧起,晚心亭落下主人的吻,姜誉之又快乐起来。

狗狗没办法用人类的语言告诉主人,但是狗狗可以像动画片那样演给主人看。

姜誉之从主人的怀抱里钻出来,紧接着晚心亭看着姜誉之装作能直立行走,两只手臂缩在胸前,僵硬地摆直,像是抚弄方向盘,姜誉之又挪了位置,甩着脑袋挣扎,之后砰地一声,歪着身子摔倒在地,四脚朝天,两颗圆溜溜的狗眼呆呆地望着晚心亭。

“汪?”主人明白我的故事了么?

晚心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招招手,狗狗就翻身,将头搁在晚心亭大腿。

“狗狗,你刚才在干什么?看不懂呢。”

狗狗失望地叹了口气,但是他也没放弃,又重新演了一遍,这次装死的时候,还滑稽地吐了舌头。

晚心亭又笑了,和狗狗一起趴在地上,手指夹住姜誉之粉嫩的舌头拉扯,晚心亭笑说:“狗狗是笨蛋。”

狗狗用手掌抵在主人的脸上,主人嘲笑他,好坏。

他又演了一遍,没有让晚心亭理解他的意思,只是想让晚心亭发笑。

这么闹了一会儿,姜誉之和晚心亭都累了,一人一狗决定睡觉。

姜誉之将自己当做小比熊,非要藏进晚心亭的手臂内,将头埋在晚心亭的肩膀靠着,只要他一睁眼,就能安心地看着主人。

晚心亭闭眼,他也闭眼了。

良久,姜誉之呼吸平稳,惊惧交加的一天,他累到睡着了。

晚心亭睁开眼,眼神里只有淡漠的情绪。

系统在吐槽姜誉之:【抠门!宿主好心给他做主人,陪姜狗玩,这种待遇谁家的狗能享受?姜狗才给两点,汪汪值才涨到70。宿主妈咪,就算刷满了也不要选他做小狗,他这么抠门,不是宿主的小狗啦。】

晚心亭点头:“嗯嗯。”

门敲响了,晚心亭将姜誉之抱着她肩膀的手拿来,起身去开门-

金梦书看着晚心亭开了门,他第一眼扫向的就是卧室内的摄影机,听PD说,导演组们的工作会工作到九点。

金梦书没看到摄影机工作时亮起的红灯,再环顾时,晚心亭看出他的想法:“我睡的时候,就将电闸拉掉了。”

金梦书充满爱意地微笑,真不愧是他选中的亭亭老婆,简直是智性恋的天选,无时无刻不在散发沉静智慧的魅力。

金梦书开门见山:“今天怎么不理我?”

金梦书了解晚心亭,和在高位的女人说话不能兜圈子,过于繁琐心机,只会让她不耐烦。

“你不知道?”

金梦书慌乱,以为有某些钝感力的时刻,他的行径触怒了晚心亭。

“亭亭宝贝,我做错了什么?”

晚心亭叹了口气,咬着唇,拧紧眉,状似犹豫不决要不要告诉金梦书。

“从我母亲家回来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金梦书睁大眼,以为晚方玉和他说的抱住丈夫位置的权宜之计,被晚心亭听见了。这种事,有责任心的女人肯定会觉得荒唐,金梦书刚要解释,晚心亭说:“你……你都不行,你缠着我做什么?”

金梦书愣了,他以为晚心亭看不出来,他装得那么精准,每次必灌自己好几瓶高度纯酿,可是不应该……晚心亭依旧是舒服才是。

晚心亭一言难尽地抿唇,蹙眉,为难万分:“我很喜欢你,但你都和我弄了四五次,都不行,你还指望我和你结婚么?”

金梦书舔了唇:“什么四五次?”

晚心亭详细诉说了那晚发生的事,金梦书黑着脸让晚心亭好好休息,他转身离开,眸光燃着怨狠的火焰,捏紧要去刀掉金梦诗的拳头。

晚心亭扣上门,噙着恶劣的微笑-

第二次录制节目,东庭秀携带的衣物较为轻便,不是宽松的兜帽背心,就是凉爽的丝质衬衫。

他在镜面前换了好几套衣服,最后一套是宽大袖口的黑色背心。他旋转着身体,侧身,手指勾着背心袖口,就能够望穿内里的肌肉。红宝石的钉扣扣在肌肉上,一眼扫过,过于出格的装扮。

这本来是录制最后一天,东庭秀打算按化妆师所说,偷偷穿给心动伴侣看。化妆师她们说,没有女人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东庭秀想试试能否诱惑到晚心亭。

今日共进晚餐的氛围,让东庭秀颇有危机感,追求晚心亭的男嘉宾很多,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特别是从美国回来的金梦诗,很开放会勾人的感觉。

东庭秀处于纠结中,宝石扣得他好疼,也太骚了,这样同送上门的妓生有什么区别?晚心亭会不会因此轻贱他?女人们私下里可是对过于轻佻的男人有很多偏见。

可是好想穿给她看,红着脸,在冷冰的她面前展露躯体,被她淡淡的目光舔舐,有一种刀刃舔过的危险快感。

他羞愧地捂了脸,记得第一期节目的第一天,他还因提防晚心亭,而套上紧身束缚的背心,穿两条泳裤。现在这副模样去陪她睡觉,真的不会被她看低么?

很在意她的想法,要疯掉了。

思来想去,东庭秀还是一手拎着背心从脑袋上扒拉下去,换上了黑色丝质衬衫,顺滑的面料从胸膛抚过,更添几分正经禁欲,东庭秀将泛着低调珠光的纽扣解到第三颗,晚心亭从某些角度瞧出他的心机,知道他并不矜持的内心。

东庭秀咽了咽口水,抱着枕头下了楼。

晚心亭轻手轻脚开了门,东庭秀站在门前抱着枕头,头发顺理下来,有些乖巧和可怜。

东庭秀扫了眼姜誉之的被褥,他缩成一团睡着了,东庭秀内心不屑,还以为要和姜誉之周旋一番,结果两人灯关了,他还以为他们会做些什么,恨不得闯进门打扰他们俩。

哪里知道两人真的休息了,看来晚心亭不喜欢姜誉之,和他共处一屋,都没有暧昧的事发生。

东庭秀嗫喏:“我要和你睡觉。”

晚心亭抱着胸,挑眉:“?”

“我是说太黑了,我害怕,我睡不着,我从没在村里睡过觉,你让我进去吧。”

东庭秀像狡猾的泥鳅,俯身从晚心亭和门的缝隙钻了进去,进门后的他,在月光下扬起个笑容,他踢了被褥,“下午我就把我被子拿下来了。这是我的。”

东庭秀盘腿坐了下来,大有晚心亭赶他走,他都不走的决心。

晚心亭没有吵闹,反而关上门,扣上锁,嘘了声,“那就好好睡觉。”

晚心亭躺了下去,面朝着姜誉之,背对着东庭秀,姜誉之侧脸放在手掌,依旧在熟睡。

晚心亭枕着手臂闭眼。

半晌,东庭秀装作无意,偷偷从身后抱住了晚心亭的腰,悄悄握住她的手掌,拳心对着拳心,十指交扣,东庭秀缓缓将晚心亭往他的方向轻挪,他的胸口隔着丝质衬衫贴紧晚心亭的肩背,再将脸蛋埋在她的秀发内,闻到她特有的柔软冷香,有了安心的感觉。

晚心亭忍了会儿,还是忍不住回头,推开东庭秀,低语:“别磨我好么?你衣服领扣怎么回事?”

东庭秀红煞了脸,脸颊热气腾腾,像蒸熟的虾,他轻轻摇了摇头,捉住晚心亭的手,往胸膛,去真心解释。他的心脏砰砰跳着,快要蹦出岩浆,滚烫到烧灭了晚心亭的指尖。

“不……不是……领扣,是……那个。”

晚心亭摸了个通透,红宝石的纽扣很硬,挂在上面,怎么扣都扣下来。

东庭秀咬着单薄的唇,齿印黏在唇瓣,女人眼神深邃晦暗,无限宇宙般吸引着东庭秀失重,沉沦,又坠落,他抖着唇,闭眼吻上晚心亭的下颌,本来是想吻女人无情的薄唇,但是紧张过度,没选好角度。

他伸出湿润的舌尖尝试地舔了一下。

晚心亭推开他,坐了起身,东庭秀还躺在地板上,直勾勾盯着晚心亭,眼眸泛滥着委屈。

他都坐到这种下贱的地步,她却拒绝了他。

东庭秀要抱紧被褥和枕头,气冲冲跑出房门,晚心亭又捉住了他的指尖,沉眉间,又思索了几秒,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去阳台,怎么样?”

东庭秀心跳得快出来,他都忘了姜誉之还睡着,他真是不要脸到极点,头昏脑涨要奉献自己的一切。

可是他还是握住晚心亭的手说:“好。”什么都听她的。?

第68章

◎狗狗爱您◎

山间气温低,夜风凉。

东庭秀躺在阳台唯一的躺椅,晚心亭折叠膝盖坐在他腰腹上,温热的肌肤与他服帖得紧,晚心亭不重,却有种压制着东庭秀无法动弹的紧张。

蚕丝质地的幽黑衬衫反射出皎洁的月光,同样皎洁如新雪的还有他衬衫下的肌肤。

敞开的胸膛略凉,东庭秀捉住晚心亭的一只手,吻着她的指尖,脸蛋躺在她另一只掌心,他像猫咪的尾巴似的,用浓密的睫毛轻蹭,调皮地擦过晚心亭的掌心。

东庭秀呼吸变得紊乱,仰着头问:“这样不会被发现——”

晚心亭捂住他的唇,嘘了一声,不许他说话。

东庭秀点头,晚心亭再伏低身子,趴在他耳畔悄声说:“庭少爷,小声点,叫太大声的话,我会很难办。”

东庭秀闭紧了唇,像被戳中软肉的彩蚌,扣紧了蚌壳,只有晚心亭才能打开他最坚硬的外壳,抚摸和逗弄他精心保护的软肉。

他迷蒙着眼神,只能用视线仅仅抓牢住她,才能使得自己不像大雨中的落叶被雨注打翻,不像乐园里的小木马般摇晃。

她穿着漂亮如月色的吊带丝绸裙,清凉舒适,蓬松的秀发搭在她的肩头,细碎的发丝吻着她肩头的小痣。每当她轻慢地撑着东庭秀的胸膛,无聊掀起眼皮而动作,抬高下颌,东庭秀就会由衷感到她对他身躯的不屑和蔑视,攀上一波小高层。

晚心亭是很规整地穿好着睡裙,而东庭秀衣衫凌乱透了,脏污地躺在她身下,东庭秀不可抑制地想:这是他的神女,他拿会拿一切供奉得来的神女,他发自内心,发自血液地爱她。

而他终于能够靠近她,尽管是以上不了台面的卑劣方式,可是……好荣幸啊……

一阵震动声,东庭秀幸福地快要眩晕过去,手机震动声响个不停,东庭秀又幸福又烦躁,到底是谁要在这种时刻打搅他和晚心亭。

晚心亭的神色变得不耐烦,眼眸有更深的无聊,东庭秀忙用手去找裤兜里的手机,还没翻盖,就看到是祖父拨来的电话,东庭秀本想掀开屏幕,划断通话。

但晚心亭漫不经心歪了身子,触碰到东庭秀敏感的开关,他整个人抖得不行,便按开了通话。

祖父的老态龙钟的声音响起:“庭秀,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近才接电话?”

东庭秀想暗骂一声西八,他已经尽最快的速度去挂电话了,偶然接通了,为什么在祖父的口中,对他总是不满,认为他不够恭敬而缓慢。

“庭秀,还在同祖父怄气么?多大的人了,我命令你不许生气了。”

东庭秀只想关断老不死的电话,他现在很讨厌祖父,祖父不许他和晚心亭有私交,要是知道他把贞洁奉献给女人,成了脏东西,他会被剔除继承权,从东氏家族的族谱上除名吧。

趁着身躯还没疲软,东庭秀胡乱动着手指,翻身去找对挂断的红色按键,话筒里一遍一遍响着怒目切齿的训斥声,晚心亭从喉咙溢出轻笑,抢过东庭秀的手机,随手一扔。

手机无声砸入院落的花丛。

黑暗的室内,姜誉之独自一人枕着地板的棉被,睁着眼,望着投影在地板的清冷月辉,他僵硬着身体,没有半分移动的想法。

他醒来有一阵了,他听得到阳台窸窣的动静。

他在她身边,什么身份也不是,没有资格对她的行为说任何的话。他醒了的话,除了打扰她,也还是打扰她。他不想因为撞破这种事,就使得她与他割席,最严重的话,可能不往来。

他宁愿蒙蔽在被她偏宠的假相内,只要他在她身边,她愿意对他好,就足够了。

再说,即便是他们走过恋爱,订下婚约,哪个结婚男人的家庭不是千疮百孔?聪明男人的婚姻,最好还是对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够守住一个家庭,守住她,他还奢求什么呢?-

东庭秀起了个大清早,他兴奋地睡不着,吻了吻女人安稳熟睡的额头,把女人按在他胸口的手挪开,他轻手轻脚提走垃圾桶里的垃圾袋,下了楼。

他也不想离开晚心亭,主要是里面的避孕套不能被发现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倒垃圾,还是背着人,他在小院楼下找了一圈,才在鸡舍旁,找到丢垃圾的桶。

丢了垃圾的东庭秀,忙不迭返回厨房,打算给晚心亭做顿早餐。

昨天晚上闹了很晚,洗过澡,东庭秀第一次做那种事,自认为表现得很好,缠了晚心亭不知是多少个钟头,实在是没有精力了,才抱着晚心亭蹑手蹑脚去浴室洗澡。

他对做早餐的事很熟练了,下节目期间,找家里厨师教学了很久。

东庭秀一边旋转着锅柄热锅,一边想:网络上的人说避孕套破裂也有怀孕的风险,以后还得双管齐下,他得吃个药。要是他能生下晚心亭的孩子就好了,他便可以去结扎,放心大胆地缠住晚心亭。

有点可惜,晚心亭一看就是不想被小孩束缚的人,而他的家业还是需要继承人。

男人要是能怀孕就好了。

晚心亭把他搞到能诞下她的子嗣,她就不会离开他。她表现得冷漠无情,但东庭秀知道如果他有个晚心亭血脉的孩子,她势必会对这个孩子负起责任,不会抛下她们父女。

东庭秀忽地想起一件要事,手机,昨晚被晚心亭扔出窗外,他关了火,仓皇跑出窗外寻找手机-

晚心亭裹着薄毯,像个茧房的蚕,将她裹成一团。

系统在脑海播报:【铛铛铛!宿主妈咪,我最亲爱的妈咪,东庭秀的汪汪值突破一百了。就在刚才。】

晚心亭坐了起来,醒神:“是么?”

【嗯呐。昨晚东会长来了通电话,宿主妈咪,您正在忙正事,我就没有打扰。那时东庭秀的汪汪值就涨到了98,然后东庭秀早上起床后,不知道他自己又在脑补什么,汪汪值又涨了一点,涨到99,但就在刚才!突破了一百!】

“为什么说突破100?”

系统乐得哈哈大笑:【百分制是穿书局系统限制的天花板,但不是东庭秀做狗的天花板。可能他太变态了,不止想做宿主的狗,还想做其他,超过计算的限制了。】

晚心亭摸着下巴,歪头想了一阵,不太理解还能超过到哪种地步。

【那请问,宿主现在提取他的灵魂做小狗么?其实他很像宿主的小狗,还会咬磨牙棒,感觉和宿主同居,会是每天蹲在门口等宿主回家求抱抱贴贴的类型。】

晚心亭起身洗漱:“现在还不确定,待定吧。”-

三十分钟前。

东庭秀看着屏幕上,祖父七八个通讯记录,再加上,韩社长疯了似的的二十多条未接通讯,埋怨:这操蛋的三星手机,平时用着热热的,卡卡的,一到非关键时刻,摔都摔不坏。他就不该买什么高端商务版,随便买个中产阶级能用的就行。这样一摔就能摔坏,也不用回拨祖父电话了。

但拨回去,也没有想象中糟糕。

东庭秀激动地握紧电话,祖父居然让他不要耍小男孩脾气,收收气性,好好和晚心亭相处。

东庭秀不敢掉以轻心,祖父的诡计很多,有可能是以退为进。

他直言对祖父喝道:“会长,您不用将算盘打在她身上,如果您有什么手段,冲我就好了。是我喜欢她的,她还不喜欢我,她讨厌我,您要是想针对,就针对我好了。我随便会长您惩罚。”

老会长有些气怒:“什么?!”

“你这个蠢货在做什么?我像你这么大时,没有追不到的女生。你咳、咳、咳,你真是够蠢了,你是不是只在镜头前装主动,私下里还是你那副臭脾气。都这么多天了。她对你没有其他意思么?”

东庭秀惊了,听着老会长熟悉的动怒声,不像是正话反说。但他不会掉进祖父的陷阱。

“没有。”东庭秀矢口否认,“对我没有意思。昨晚她还将我手机扔掉了,导致我没有接到您的电话。您看,她就讨厌我这种地步。”

东庭秀是不会告诉祖父,他饱含幸福地失贞给女人了,晚心亭夺走了他的纯真,他是晚心亭的了。

“废物。”老会长骂道,“她喜欢什么?你尽管送给她就是了,学学白宗俊是怎么做的,连喜欢的人都讨好不了,你有什么资格继承我的家业。”

“你这个混账,扶不起的阿斗啊,”老会长气到破锣嗓子颤音,“连追女人,都要老头子我来帮你?算了!今天下午韩社长会送些晚小姐喜欢的东西,到时候你转交给她。”

老会长挂断了电话。

东庭秀捉摸出不对劲,老会长好似真心实意要他和晚心亭好,他提到了白宗俊,难不成,老会长还是把晚心亭当做稀有的资源,只是看到白宗俊对晚心亭殷勤,就想他和白宗俊争个胜负?-

姜誉之推开了门,捧来了鸡蛋芝士三明治和鲜豆乳,鸡蛋是他去鸡舍掏出的鸡蛋做的,豆乳是他早上借用老板的石磨一圈圈磨出来。

他放下早餐,在简陋房间内唯一的茶几上。

晚心亭洗漱完,打开浴室门,就被姜誉之热情地拥抱。

他激动地舔了舔晚心亭刚洗好的脸蛋,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晚心亭的肩头拱来拱去,和他平时知分寸懂礼貌的行为,有很大差距。

姜誉之不停呢喃着撒娇:“主人,主人,主人。”

晚心亭推开他的头,面露迟疑地问:“狗狗,是你么?”

姜誉之的狗眼闪烁巨大的精亮,重重点头,抖得额前的碎发飘起,“汪!是我,主人。狗狗爱您呀。”?

第69章

◎做小狗的自我修养◎

今早起床,姜誉之神清气爽,内心充溢着平和的力量,睁眼坐起后,屋内只有晚心亭一人了。

他出门去锻炼,也没看见令他心情不爽的东庭秀。

绕着山间跑圈的过程,姜誉之发现自己拥有了很多额外的记忆。跑步最先闪过的是令他尴尬的记忆,他曾四肢着地在训练场地外,被教练追逐。

思绪又发散到晚心亭和教练不一样,他去晚心亭家里玩的那一天,晚心亭没有训斥他,让他四肢着地。在她的房间四处奔跑,还让他上了沙发和床,一旦回忆起在晚心亭家里的场景,心里踊跃出浪花般的欢喜。

监管者没有出现,姜美丽昨日不知何时占据了他的身体,留给他的备忘录,铃音响起,姜誉之掏出手机以为是来电通讯。

他有晨练的习惯,不会轻易打破,其余人格无论在哪个时间段,占据他的身体,也不会在晨练时间段替他做这件事。所以不会有人格占据他身躯一整天的事发生。

姜誉之看到了备忘录的信息。

【姜誉之,能看到我的短信么?哎呀,烦死了,狗消失了。监管者说去找狗了,没再回来。姜誉之如果你能看到我们的短信。别着急,狗会被找回来的。你好好和姐姐相处,别惹她生气,知道么?另外,作为我们的主人格,你能不能坚强一点!不要每次都逃跑了,让我去面对!明天你!你出去面对那些吓人的路,可别把我叫出来了。】

姜誉之有几许感动和着急,那份躁动的着急,迫切促使他想原地转圈,嗷呜两声,应该是狗发泄焦灼的情绪。

狗的人格与他融合了。

姜誉之回忆昨晚,狗想说话,给晚心亭表演小乖的故事,与笑得开朗的晚心亭闹了很久。

晚心亭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她抱着狗睡着了,还拍着狗的背哄睡,狗的尾巴一搭一搭晃动在晚心亭腰上,感受到了女人真诚的爱。

他在那刻生出了被主人怜爱到此生完满的幸福感,就算在这一刻消失也无妨,他是在最盛满爱意最温柔动情的时刻消失,灵魂永远徜徉在宁谧中。

狗说:他很爱晚心亭,爱到能够为主人献出生命。总是给主人添麻烦,让她帮他收拾烂摊子,很对不起主人,不过不会辛苦主人了……

姜誉之作为狗狗感受到了小乖对他,也是如此的爱。即便渺小,也尽了最大努力和主人相处,即便主人脱手了,也不会责怪主人。主人并没有背叛小乖,也不用自责过失让小乖逝去。

姜誉之终于能够直面那段记忆,直面那片沾满黄泥被日日夜夜的雨水冲刷,也不会变得干净的血地。他还记起了被警察大叔送回别墅后,再回到小乖去世的马路,也没找到小乖尸体,他很愧疚。

他会往最坏的情况设想:小乖可能被农户捡走,村里人有吃狗肉的习惯,又或者过了很多天,它在烈阳下晒得腐烂恶臭,被人嫌弃地丢入臭水沟。他是个坏主人。

小乖的人格也不是自那天就开始陪伴他的,是在青春期的很多日子里,中学生的他自虐地沉浸于是他害死了小乖的伤痛,他会偷偷躺在床上抹着眼角的泪水,心酸地哭泣。

他认同了绑架他的老师所言,他是个冷漠的小孩,是他背叛了小乖,是他嫉妒小乖获得了所有人的爱,故意丢掉小乖。

有段时间,姜誉之的意志再难驱动身体,每日关起房门躺在床上,艰难地爬不起来。而教练和父母期许他能赶往训练场,在下一次比赛中,拿到冠军。

又一天在夜里哭了,醒来,他再也记不起自己养过一条比熊,没有了那些记忆。狗出现了,分担走了他的记忆。

姜誉之眨了眨湿润的眼睛,这些回忆以另一种形态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给姜美丽回信:【美丽,不用担心。狗在我身边,我知道他在哪里。】

姜誉之给晚心亭做了早饭,端往楼上的过程中,想起了狗被晚心亭哄睡时,拍打尾巴呜咽着想让主人听见他的一句话。姜誉之面含微笑,决定帮自己达成心愿。

晚心亭开了浴室门,姜誉之抱着她,说:“主人。狗狗爱您呀。”-

晚心亭攘着姜誉之的头发,指腹滑过他纤长的睫毛,两只手指捧住他的下巴。

晚心亭眯着眼睛,直视姜誉之兴奋而闪亮的圆眸,淡漠着神情问:“狗狗,真的是你么?如果骗我的话,你会被处罚。”

姜誉之打了个哆嗦,俯身去吻了下晚心亭的小腹,撒着娇说:“晚小姐,是我。我是狗狗。你先吃早饭,好么?你肚子饿了吧,早饭吃得晚,对胃也不好。”

姜誉之拉住晚心亭的手,坐在茶几前,晚心亭盘腿而坐,小农户家里连个高点的木椅也没有,她捧着三明治,芝士味很香,很合口。

姜誉之可怜地双手撑着地面蹲坐,望着晚心亭咧开嘴笑,像摇尾巴望着主人求抚摸的大型犬。

姜誉之解释了狗和他的人格融合了,晚心亭停下咬住三明治的嘴,慢吞吞咀嚼完嘴里的残渣,尔后喝了口水,双手合十,捧着手道:“恭喜呀,姜誉之。”

她还想摸姜誉之的脑袋,但手上有油渍,便抽回了手,姜誉之期待地亮起眼眸,又失望地暗下。

姜誉之不想和晚心亭存在芥蒂,立马说:“就算融合了,我还是想当晚小姐的狗,可以么?”

姜誉之靠得晚心亭近了些,狠了心,就算冒犯晚心亭,他双手也搂上晚心亭的腰。

胸膛贴紧女人的肌肤,所有的肌肤都要饥渴地贴着晚心亭,融进晚心亭,他喃喃自语:“我不想做姜誉之,我只想做晚小姐的狗,躺在晚小姐的脚下,喜欢舔晚小姐的手,喜欢被摸头。狗狗会很乖,只吃晚小姐给的食物。冬天的时候,晚小姐想踩我的肚皮暖脚也可以,晚上要和晚小姐一起睡,不让我进门我就挠……”

晚心亭捂住姜誉之的嘴巴,“很吵。”

姜誉之不再说话,咬着晚心亭的指尖,替她将指腹上三明治的油渍舔光了,没有挨巴掌,狗就会得寸进尺,姜誉之焦灼又兴奋地舔晚心亭的唇,用舌尖勾着舔了几下唇瓣,想往唇齿内钻的时候,被晚心亭推开了。

晚心亭去洗手,没有说不让他做狗,姜誉之意犹未尽,他看出来了晚心亭对狗的容忍度很大。

幸好狗和他融合了,他真的很厌恶狗人格能更得到晚心亭喜爱这一点。

姜誉之不禁又陷入劣等感的怀疑:她对他的好,是因为狗狗而附加在他身上,她是在第一天见过狗之后,才对他感兴趣起来。如果没有狗人格,他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得到她的青睐-

金梦书按压着脸上的伤口,在厨房的洗台,泼了一捧水洗脸。

晚心亭没有理会他,他自认是有女朋友的男人,谨遵不踏入其他女士房门一步的准则。工作人员使用了公共卫生间,他只好在厨房的洗台凑合洗漱。

他不同金梦诗那么讲究,他蹲在山涧喝融化的雪水漱口也无妨。

在赟走过来,拆了一条新的毛巾,递给金梦书擦脸:“节目组给的。你还化妆么?朴作家说男嘉宾等会去院落集合,有游戏要玩。”

“化。”

金梦书笃定回答,不化妆,上镜不好看,他要晚心亭欣赏到他的相貌。

昨日出游,他们两兄弟都感受到了人到中年的恐慌,旅游景点的道路上,有很多大腹便便,坦着肚皮走在大街,浑然不知自丑的中年大叔。

男人到了中年就会发福,就像填充物融掉之后,发面馒头似的变丑,好多韩男明星都没逃过这一劫。金梦书太害怕自己变成那般油腻丑陋,足以想象若是晚心亭回到家,看到他脸,对他隐隐压下的心烦。

在赟扫了金梦书脸上的淤肿,昨夜他也没去郑宥静房间入睡,他们是最后一名,房间过于小了,两人睡地铺,稍显拥挤,他留给郑宥静一人独睡。他在外面询问了金梦诗买的帐篷,自行下山买了一个。搭帐篷时,便围观了两兄弟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壮观。

金梦书先动的手,二话不说从小院正门出来后,扑向了金梦诗,拳头狠辣到大有要打死哥哥的冲劲,招招往金梦诗那张与他相似的脸招呼,大吼着:“贱人,你怎么敢那么对我?冒充我,你恶不恶心?”

在赟忙不迭将他二人拉开,周围没有其他工作人员,在赟辛苦地架着金梦书咯吱窝,拽开他,别让他发疯似的攻击。

金梦诗由着弟弟狂揍,没有回手。

在赟不懂他二人的恩怨,只见金梦诗揩拭走嘴角的鲜血,隔着青白脸皮,揉弄口腔内松动的牙齿,举止矜雅端着的贵公子粗俗地呸了口鲜血在地上,恶贯满盈般勾着一侧脸蛋的唇角:“梦书,你知道了呀。呵呵。”

金梦诗说得极为轻松,金梦书却像炮仗被哥哥点炸了。当场要去厨房拿菜刀,将金梦诗剁到稀碎。好在在赟拖住了金梦书的手,反复提醒他们:“还在录节目,还在录节目。两位有什么事,先冷静下来再说。”

金梦书消停下来,不拿菜刀了,冷冷仇视着金梦诗。

金梦诗无所谓地宽慰在赟:“不用在意他这个疯子,他不敢真的拿刀杀我。他成了杀人犯,晚心亭不会要一个杀人犯做……男朋友。金梦书,你说是不是?”

金梦书咬紧了牙关,走进帐篷,“滚进来。金梦诗。”

二人进了一个帐篷,点了电子灯,又在帐篷内打了架。在赟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很怕闹出认命。此后,他们轻声说着话商量,在赟才放松下来,重新搭起帐篷。

在赟没有提昨晚的糗事,告诉金梦书去前院集合便走了。

金梦书洗漱完毕,去找化妆师,遮盖脸上的痕迹-

【桃乐丝的朋友们,要跟随未来的大奥术师,前往奥兹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杰出的桃乐丝可不允许她的笨蛋朋友们,一直没有成长,相信你们在昨日已经克服了自身的缺点。胆小狮学会了勇敢,没有爱心的铁皮樵夫学会了付出,没有脑子的稻草人……】

东庭秀盯着总导演戴上的墨镜,大有墨镜方向只要敢朝向他,蠢蠢欲动的拳头自动会将总导演的双眼揍成墨镜的形状。

总导演拿着话筒,眼神飘忽不定,盯着地面说:“没有脑子的稻草人依旧没有脑子。”

【桃乐丝的朋友不可能一无是处,陪伴桃乐丝旅行。你们需要展现自身优势,只有强大不畏艰险的能力者才有资格追随桃乐丝。完成以下活动,限时一小时,速度最优先的排名者,会优先让桃乐丝进行选择。】

总导演宣布了一小时的农活拉力赛,负重挑担,高空摘鸟蛋和稻田捕鱼。最先完成的人换好衣服,有机会被女嘉宾选择出发。

东庭秀扫了眼男人们,白宗俊手臂受伤,缺席节目了。他由男二变成了男一的位置。

晚心亭站在白熙珍的窗前,打着哈欠看楼下的男人们,郑宥静站在一楼,抱着胸,冷眼看着男嘉宾笔挺站姿似的接受节目组的训练。

东庭秀注意到晚心亭的身影,昂着头,挺直了脊背,露出月牙般的八颗牙齿笑容,朝着晚心亭傻笑。

晚心亭招手,他恨不得像条狗往楼上冲刺。

金梦书和金梦诗冷笑,他们对女人“穿好裤子不认人”的习性,深有体会。

庭少爷,还真是把自己当盘菜了。哼,真以为上了晚心亭的餐桌。熟不知,女人只是挑挑拣拣地尝尝。

东庭秀轻哼,这些男人连他的对手都称不上,他是晚心亭的,他们是么?他们也配站在女人身旁么?只有失身于女人的他才有那种殊荣吧。

一行人走在田坎,跟随自家PD前往第一个项目点。

路上味道越发不对劲,金梦书和金梦诗掏出了防晒口罩,遮掩在脸上,他们似乎猜到了节目的套路。

金梦书还是转头给哥哥提了醒,晚心亭好他哥的色,总比好其他的男人的好。他哥终究是不行,试了五次都是软的,让他去陪晚心亭,也只能算玩玩。

金梦书:“多半是挑脏东西,忍下来,要做好准备去赢。”

他自己是无所谓,在雪山露营,讲究一个环保,得收捡自己产出的秽物。

金梦诗翻了个白眼,他遛两条德牧,负责她们的卫生情况时,金梦书这个虚伪男在哪里?

东庭秀捂着口鼻犯恶心,还没到挑担的任务地,扭头躲远去吐了。

他再缓过神,戴了工作人员提供的鼻塞,难以置信地看着金梦书和金梦诗两兄弟步伐稳健地手握着粪桶的缰绳,肩挑着扁担,朝着升起的红日,跑在田野里。

木桶四溅出来的脏污,令东庭秀不忍直视地扭过了头。

他想到刚才呕吐的时候,他是手掌撑着黄土地,大张着嘴巴,在绿菜地里反胃。那不是一个呼吸间,就有飘散的粪便进入他的鼻腔内。有强迫症的他想死了,他不干净了,他真的很想剁掉双手,撞死在树干。

感觉被晚心亭治好的心病又犯了。

“你们……”东庭秀呕得红了眼,快哭了,“你们……你们……”

观众一大早看直播快笑疯了。

弹幕:【哥几个真是来参加变形计。】

【姐姐妹妹们又要开始选妃了】

【女一女一,呼叫女一。别选你身边那个姓张的普男了,拜托,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和你般配。】

【哥哥弟弟:告诉俺妈,俺不是孬种。俺们粪里来,粪里去。】

【笑吐了。赶早九的我,还在挤地铁,啃罗森饭团,很好。今天也是被财阀治愈的一天~】

【你这个年纪,你看这个节目,你怎么吃得下呀。】

【压力上来了,节目组放猪赶人了。】

【哇,生死时速,猪跑得比双胞胎快。】

【庭少爷,别吐了,男子汉小丈夫,爷们唧唧的,给姐们儿快站起来呀。猪都拱过来了,你这颗大白菜怎么还在流眼泪?】

【庭,她们都不看好你,可偏偏你最不争气】?

第70章

◎请和我一起出发◎

第一个项目负重训练足够为难他们这些少爷。

金梦书和金梦诗一前一后做出了表率,身后除了东庭秀以外的男嘉宾,没有任何怨言,老老实实地挑起了担,被节目组放出的猪赶。

金梦书和金梦诗也是第一个赶到目的地的人,他们玩游戏很努力,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又去了第二个项目地点,高空摘鸟蛋。

说是高空,只是在树的树杈上放了人工鸟巢,里面垒了装作是鸟蛋的鸡蛋,跳起来用手摸着树杈还有一段距离,不是特别高,必须得爬树才能摘到“鸟蛋”的地步。

白熙珍透过窗外,望着他们的举动,如果不是他们俩都喜欢上晚心亭。白熙珍会因为相似性,很愿意和这种男生做朋友。

金梦书和金梦诗没有贸然去爬树,反而是跑去了路过的一户农家,借那副搭在墙壁的三角楼梯,金梦诗踩着楼梯,金梦书扶着楼梯,不过几分钟,就摘到了一棵树上的鸟蛋。尔后,换金梦书去另一棵树摘鸟蛋。

节目组没有指出他们的行为不合适,楼梯是节目组故意放在墙角测试男嘉宾的观察力。

二人一摘到鸟蛋,三两步下了楼梯,他们没有把楼梯归还到原位,抬起楼梯,宁愿花费多一点时间,也要把楼梯藏起来,不让其他男嘉宾发现。

姜誉之也赶到了第二个项目地点,一看要爬树,先是朝后退了几步,在工作人员诧异的眼神下,一声惊呼,像花豹似的,俯冲踩上了树干,他核心力量太足,体重又控制得很好,敏捷腾空地一瞬间,就拿到了一颗鸟蛋跳了下来。

“鸟蛋”因为他手指的施力,蛋壳碎掉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算他通关。

他赶往第三个项目去往稻田捉鱼。

双胞胎正在田里摸索得起劲,姜誉之一赶来,加速了他们的紧张,稻田里的鱼不如他们想象中那么好抓,他们还将衣服脱下制成一张布网,都没有抓到一条。

一旦抬脚踩下稻田,稻田里的黄泥涌上,花了清澈的水流,连鱼的踪影都看不见一条。

姜誉之也脱了鞋下田,也就十几秒,他发出哇地大叫,将一条鱼甩上了田坎。他连忙捕捉住,去找节目组交了差,脸上抑制不住笑容去找晚心亭了。

金梦诗和金梦书脸色沉黑,金梦诗撞撞弟弟的肩膀,“你去问问跟拍他的PD,他怎么抓到的?”

金梦书以为有什么讨巧的技巧,小跑去询问,结果PD说:“我看着鱼是自己跑田坎上了,可能被姜冠军吓着了吧。”

金梦书才不相信鱼是自投罗网,姜誉之是击剑冠军,水流清澈能看到游摆的鱼时,他肯定有实力去一击即中,捉住一条鱼。

金梦书怨了金梦诗一眼:都怪他哥把稻田的水搞浑浊了-

男嘉宾去进行游戏比赛了,大部分的工作人员跟随他们去跟拍。

小院内只有藏着的隐形摄像机,注意到这点,晚心亭邀请了郑宥静在楼下小院乘凉,喝杯咖啡。

郑宥静答应了,正好她有些事想同晚心亭了解清楚。

晚心亭进了厨房,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到郑宥静眯着眼,一两分钟的时间,打了好几个哈欠。

晚心亭去冰箱拿了昨夜榨剩下的西瓜汁,加入冰块,插好吸管,切了片青桔,挂在杯沿,放在茶几。

晚心亭问:“没睡好?”

郑宥静并不想让人知道她昨晚和金梦书、在赟分开,在赟去了院外搭帐篷睡一夜的事,这太伤她的自尊,被金梦书拒绝还好。第一期节目录制完,金梦书的心思就不在她身上。

可在赟却不一样。

郑宥静始终觉得在赟离不开她,是她的所有物,只要她道个歉,说点妥协的好话,在赟就会狗一样流着哈喇子滚过来。

她在在赟心中的位置不言而明,在赟的第一任女友是她,在赟为她付出了太多,不可能就此撒手释怀。她在和在赟分手后,已经有了几段新的关系,在赟却没有往下前进一步。

只是昨晚,她想不通为何在赟拒绝了和她共处一室。

郑宥静和在赟分手后,还没交下一任男友,有生理欲望的时候,也会约在赟去汽车旅馆发泄一通。郑宥静信不过别人,但在赟是会洁身自好。

她们又不是没睡过,在赟这男人到底在跟她装什么?在赟难不成喜欢新的人了?喜欢白熙珍还是晚心亭?他私下里也和白熙珍还有联系?

郑宥静有些后悔选择在赟来录制节目了,就应该像第一期录制节目时那样,让他坐冷板凳狠狠地被打击。

郑宥静揉了下太阳穴,装作不是她失眠的问题,“嗯,昨晚我睡一楼,山里蛐蛐太吵了。还有半夜的狗叫,吓醒了我好几次。姐姐,今天选住宿,别选一楼哦,真的很影响睡眠呢。”

“是呢。”晚心亭抿了口果汁,“不过昨晚我太累了,睡得早,都没有注意到狗叫声。”

晚心亭在思考,会不会是姜誉之的狗人格半夜起来学狗叫?

郑宥静和晚心亭聊了白宗俊被刺伤的事,晚心亭装作陷入回忆失神,还抱着肩膀,打了个哆嗦。

晚心亭:“我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

郑宥静乖巧地点头,说出的话却失了方向,“辛苦姐姐了。都怪在赟哥,当时非要列出那么多单子,叫姐姐和白先生去买。如果换个人出去,可能不会遇上这种事,姐姐也不会吓到,白先生也不会被刺伤了。”

晚心亭愣了下,继续听郑宥静说完。

“在赟哥是这样的,和他在一起久了,总让人产生迷惑。”郑宥静装作不在意般说出她和在赟的关系,“我和他以前交往的时候,公司里的哥哥就帮我和他找老师算过,出的牌阵都不好。经纪人哥哥说,在赟哥会克我,吸走我的好运,我还不信。唉。跟他在一起的人都会很倒霉,他母亲也是,我也是,他的合伙人也是。”

郑宥静叹了口气,掩下了话语,等着晚心亭追问。

晚心亭缄默了,让谈话出现沉默的真空,没有及时追问,还有些故意让郑宥静恼怒的意思。

她莞尔微笑:“我不太相信卜算之类。我看在赟倒挺好。昨天的晚饭多亏了他,他做的菜好好吃。他是炸鸡店的老板么?”

“…………”郑宥静拉了脸色,“不知道。”

晚心亭闭上了眼,仰着头休息,昨天在赟和郑宥静关上门吵架,还有点大声,系统偷偷探察了他们吵架的内容,与白熙珍有关。

貌似在赟与白熙珍搭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惹来郑宥静的不满。

从第一期节目,郑宥静和白熙珍古古怪怪的气氛,晚心亭察觉到了,她和白熙珍先前就认识,有一段过往。系统帮晚心亭探察清楚了。

白熙珍自幼是郑宥静心目中的公主,得到了她想得到又得不到的一切。

郑宥静高中阶段和白熙珍是一个学校,那时,白熙珍已经不跳舞多年,郑宥静却做了练习生。两人本是没有过多的往来,可白熙珍和郑松雅是私底下的朋友,经常被郑松雅带来郑家玩,一来二去,两人也会在学校说几句话。

真正交好的契机还是因为舞蹈。

郑宥静第一次作为练习生登台表演的花束,是白熙珍上台送给她。郑宥静独自一人,去参加与母亲对立的娱乐公司海选节目,坐车路过的白熙珍,看到了她在比赛现场独舞的身影,叫人买了束花,写了些坚持下去的寄语赠给她。

郑宥静刚被三位毒舌评委点评完,她的表演没有令人记住的亮点,中规中矩,说不上哪里不好,也说不上哪里好。评委说郑宥静一看就是努力型的选手,没有做爱豆的天赋,趁早放弃好了。

郑宥静在台上忍住砸进地面的泪花,她心高气傲,不允许脆弱的一面被其他人看到。

快下台时,白熙珍送来了一束花,人群中便有人去注意她,接过白熙珍花的瞬间,郑宥静是窃喜而骄傲。

白熙珍是谁?远高于她家家人的存在,也是她一直仰望背影的对手。

她当时唤了熙珍姐,白熙珍说她跳得很好,眼泪掉进白蔷薇花束的瞬间,被娱乐公司的转播导演抓拍,导播以‘青春里蔷薇般美好的眼泪’为噱头,以她的落泪照,宣传了那场海选。

她的名字才被人熟知,虽然海选不乐观,但被高层破格录入那家娱乐公司做练习生。

郑宥静和白熙珍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密友。

郑宥静从小就憎恨她姐的千金朋友,郑宥静私生女的身份总是格格不入,可白熙珍不坏,对郑宥静不错,让郑宥静恨不起来。

之后,她会坐白熙珍的车去补课院。郑宥静会坐在白熙珍的车上,听白熙珍和郑松雅说除了成绩要过关,还要资格审核才能去金江学院。

补课院的楼下,有个小巷,三人偶尔会背着保镖逃课去买烟。

白熙珍丝毫不介意在郑宥静面前展露她的真性情,郑宥静也很欣喜,白熙珍不是橱窗里的白天鹅,她有黑暗的那一面,她走近了白熙珍,看到了她真实的另一面。

白熙珍比她姐还会站在郑宥静的角度考虑,让郑宥静不要同她们学抽烟,唱歌要保护嗓子,别吃太多辣年糕,平时练舞注意护好腰,给她买按摩椅,舞蹈练习完后,还会给郑宥静点最好吃的轻食餐。

郑宥静知道白熙珍是把她自己放弃舞蹈的失望,投射在敢勇敢去追逐梦想的她身上。

这不妨碍她对白熙珍有过浓烈的友爱。白熙珍是个好人,她的心太好了,善良到就像女神戴的洁白头纱,也像教堂里圣洁的白玫瑰。

她站在郑宥静无所适从且狭窄的人生,动动手指,给她画出一些光明的蝴蝶。可这些蝴蝶光就像仙女手握仙女棒,居高临下地挥舞,将礼物施舍给她。

郑宥静最终还是决定一把火将蝴蝶覆灭。

大学里白熙珍重新回归了舞蹈,郑宥静升上高二,准备正式出道。

白熙珍结识了新的朋友,是舞蹈系的女孩。由于白宗俊的压制,白熙珍不能转系,白熙珍只能跟着她们认识舞蹈老师,蹭她们的练习室练习,日渐繁忙,与不在一个学校的郑宥静渐行渐远。

郑宥静受了伤,出道预备役里剔除了她,白熙珍却日渐在舞台上找回自己。高三,郑宥静开始另辟蹊径做网红,伊始的路不好走,没有流量曝光,只有零零散散关注她出道位的粉丝。

她心情烦闷时,就会逃课去看白熙珍跳芭蕾,美好得令她歆羡,好像又看到了少年时穿着舞鞋垫着脚尖的翩翩背影。她觉得每一步路都好像走错了,比不上别的人,她的每一步走得很失败。

因为跳不好芭蕾才去做了爱豆,做爱豆的运气不好。临近出道,却伤了腰,不能参与成员高强度的舞蹈练习。想考大学又晚了,文化过不了关,也不是能读书的那块料。她决心做网红,也没人关注她,来看她的人不是捧高踩低,就是想拖她下水,让她在ytb开付费擦边。

她好像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她陷入了失败者的习得性无助。

郑宥静永远记得小时候的芭蕾老师说:“宥静,你的舞蹈只有匠气,没有灵气。”

老师没有说她跳得不好,没有说过她是失败者,可无需老师多言。

郑宥静明白她从出生就输得彻底,她比不上白熙珍,比不上姐姐,姐姐是母亲钦点的继承人,母亲对她们待遇悬殊。即便她们一家人心知肚明,郑松雅不喜欢男人,拒绝母亲的所有安排。她会任凭郑女士摆布,她更期待得到郑女士奖赏的目光,但郑女士还是立下了长女继承绝大部分家产的协议。

郑宥静对这一切充满恨意,她逃课去见白熙珍的时候,白熙珍领着她游览了金江学院,为她介绍各家的少爷千金。

白熙珍还带她去舞房,牵着她的手,说:宥静你来了之后,我们可以一起跳舞。

白熙珍并不知道郑女士不会支持次女上金江学院。

郑宥静说想看白熙珍在舞台上跳芭蕾,那是她们小时候的记忆。白熙珍换好了舞鞋,曲目是她第一次站上舞台跳的那只胡桃夹子。

跳到兴致浓郁之处时,郑宥静垫着脚尖,扮演男爵王子,踩着湖底的莲花般一步,一步,加入了白熙珍的舞蹈,她牵着白熙珍的手,任由白熙珍旋转,微笑地看着姐姐沉溺在投身舞姿的光晕中……

然后她将白熙珍推下了舞台,意识到她做出的行为后,郑宥静捂住狰狞的脸,胆怯地飞奔逃走了。

白熙珍的腰受了伤,躺在台阶下匍匐,疼到流着泪,爬不起来,舞蹈系的朋友在晚间练习时来了,才将她送去医院。这件事白熙珍没有告诉别人,可那天她给太多人介绍了郑宥静的身份,谁都清楚,是谁将她推下了舞台。

她在医院理疗静养的日子,没有等来郑宥静的道歉,等来的是在赟。

在赟以郑宥静男友的身份,给白熙珍下了跪,代替郑宥静磕头认错,希望白熙珍不要追究郑宥静的事。白熙珍要什么样的补偿都行,钱也可以。在赟也没多透露郑宥静的事,仅表示他会补偿白熙珍。

白熙珍不想再和郑宥静扯上关系,也用不着一个看起来贫穷的男人补偿她,她没打算追究郑宥静,通过这件事,看明白了郑宥静这个人,也怕了郑宥静。

郑宥静是郑松雅的妹妹,郑松雅是她很多年的朋友,她说以后不想再见到郑宥静,只要郑宥静不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她不会追究-

晚心亭睁开眼,郑宥静斜坐着,趴在竹藤椅的椅背上睡着了。

她化了妆,看不出下眼睑的青黑,不充足的睡眠,让眼肌无力,上眼皮松弛,眼妆的细粉浮了出来。

晚心亭轻拍了郑宥静,郑宥静睡得熟。

晚心亭便俯身在她耳畔说了些悄悄话,声音过低,节目组也收不了音。

稍后,晚心亭坐回原位,继续闭目养神,进入了郑宥静的精神世界。

晚心亭降落到了一颗像石榴的心脏,心脏是嫣红的石榴表皮,石榴成熟到表皮爆裂,露出里面开口笑的籽肉,每颗晶莹剔透的籽肉填满了郑宥静的记忆。

郑宥静没有奇怪的癖好,可能很自恋,从裂开的果肉内,晚心亭听到她的心脏充斥着嘈杂人声,她浮夸赞美自己的笑声,别人羡艳她的爱慕之声,还有母亲父亲,长辈,黑粉的贬低和训斥。

晚心亭从心脏缺口处,抱起了一颗石榴肉观看。

莹润的表皮播放着上节目前,郑女士嫌郑宥静上节目表现得差劲,指责她下了节目,没有接到广告商的邀约。

郑宥静在郑家发了疯嘶吼,质询母亲:为什么你是我妈妈,却不盼着我好?这些男人不喜欢我,难道是我的错么?为什么只骂我一个人?难道郑松雅上节目就会表现得比我好?

郑女士甩了郑宥静一巴掌,不许郑宥静直呼姐姐的名字。

郑宥静的父亲和郑女士还有联系,郑宥静跑回自己公寓,向父亲诉苦时,郑父安慰她:妈妈始终是爱女儿的,她骂你,指责你,是希望你成长,为你好。你不要忌恨妈妈,你得好好想想你为什么没得到男嘉宾的喜欢?

郑宥静无语地翻着白眼,不再多说一句,挂断通话。

晚心亭把石榴籽放了回去,很快那一片果肉变得腐烂,逐渐扩大,烂熟殷红的果皮不断爆开,脱落果肉,晚心亭不得不从石榴心脏上浮动起来,石榴籽一下爆炸,每颗记忆都浮上了虚空。

晚心亭可以看到每一颗石榴籽果肉,从莹润饱满变得昏黄沤烂,化为腐败的污水黏腻掉落进虚空,污染着郑宥静的精神世界。

晚心亭叹了口气,从手中变出拖把和水桶,乘坐拖把,帮助郑宥静打扫精神世界。

做向导也是某种体力活。

姜誉之从第三个项目跑回小院,看见晚心亭和郑宥静坐在院落的阴凉树下乘凉。他拎着衣领,嗅了身上的味道,急忙跑回晚心亭目前不在的客房内,快速用沐浴露冲了三次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晚小姐?晚小姐。”

晚心亭刚打扫到一半,被姜誉之唤出了精神世界,姜誉之用抚摸果汁的指腹触碰晚心亭的脸颊。

冰冰凉凉的轻痒,有一些舒爽。

晚心亭一睁眼,姜誉之不好意思地抿唇笑:“晚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我比赛完了,你选我做你的一日伴侣么?”

晚心亭怔怔地眨眨眼,彷佛还没醒过神。

姜誉之温和轻笑:“如果选我的话,现在我们俩就出发了。”

晚心亭扫了眼姜誉之携带的水壶和阳伞,她点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