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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奚禾举起手机拍照,没特意用东西给孟翰泽占座,但明眼人都会自动自发地把她身边的位置留给孟总。

等了一会儿,孟翰泽一手一个餐盘地过来,两个餐盘放到她面前,随她选。

梁奚禾上一次使用这种分格的不锈钢餐盘还是在高中,乍然重逢,除了恍惚还重拾了一点新鲜感,等她对着餐盘拍完照,孟翰泽拿了筷子、勺子回来。

“想吃什么菜,哪盘?”他问。

梁奚禾瞟了一眼菜色,两盘里都是她爱吃的,前段时间近距离相处,他对她的口味已经了如指掌。她就随机选了一个餐盘,说了句“谢谢”。

孟翰泽看她一眼:“不要这么客气。”

她没再说话,两人并排坐着,各自用餐。

大锅饭再好吃也不会好吃到哪里去,梁奚禾每个菜都尝了一口,又吃了两口米饭,就放下了筷子。

中午不吃饱,下午根本没精力负荷住工作强度,所以孟翰泽基本都会光盘,见她吃得少,便问道:“不好吃吗?”

梁奚禾摇摇头,实事求是地说:“没你做的好吃。”

其实她这是客观的评价,外面饭店不提,家里专业大厨出品的好吃程度自然是排在第一位的,孟翰泽位居第二,再之后才是梁茂林的手笔。所以,食堂大厨的水平也就是比梁董高那么一丢丢而已。

但听在孟翰泽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的眼神愈加温柔:“那晚上回去我做。”

“……”

大庭广众,隔墙有耳,梁奚禾配合着表演恩爱夫妻,但不想应承他这种邀约,于是推托道:“我今晚有约了。”

“约了谁?”孟翰泽自然而然地接着问道。

梁奚禾诧异地看向他,眉梢微动显示不满,他未免也问得太多了。

他平静地回视,眼底似乎有笑意。

梁奚禾抿了抿唇,读懂了他的目光,好像,似乎,确实真正的夫妻会这么关心对方的应酬安排,不算过界。

她垂眸又扒拉了一口米饭送入口中,含糊不清地说:“夏初。”

有点不情不愿的。

孟翰泽顺理成章地继续问下去:“不会喝酒吧?别忘了你不能喝酒。”

梁奚禾“嗯”了一声。

他又道:“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梁奚禾掀起眼皮瞪他,得寸进尺,没完了是不是?

孟翰泽依然含笑等着她的回答,就像一个24孝丈夫那般。

她嘴角一扯,胡乱地说:“大概十点吧,十一点之前。”

以防他再开口,她将自己的餐盘推到他面前,跟他的光盘撞在一起,使唤他,“我吃不下了,去倒了吧。”

孟翰泽将光盘往里推推,把她的餐盘移过来。

“不要浪费。”

他又吃了起来。

梁奚禾:?

之前也没发现他的饭量这么大啊!

不是,这不是重点。他干嘛吃她的剩饭剩菜啊?!

走出食堂的时候,梁奚禾整个人都挺凌乱的,好好的一个孟氏太子爷,怎么就像高中时候的愣头青一样?

孟翰泽却不觉得有什么,包圆老婆吃不下的饭菜,天经地义。

他将两个餐盘送到回收处,抽了纸巾擦手,追上梁奚禾,没什么犹豫地牵住了她的手。

就像下楼前那样,同她十指相扣。

梁奚禾:“……”

左拐是电梯间,孟翰泽却牵着她往右边去。

她问:“去哪儿?不回办公室吗?”

孟翰泽:“饭后百步走。”

他从前也没有散步的习惯,是这会儿临时起意,还想跟她多待一会儿。

梁奚禾想想回办公室只能坐着,也没有沙发随意躺,不如散散步舒坦,就没说拒绝的话。

外面特别冷,孟翰泽牵着她出了门,穿越宽阔的柏油路,到了对面的体育馆。

这里是孟氏的员工活动中心,底层是室内的篮球场和网球场,楼上还有乒乓球馆和羽毛球馆。有些不习惯午睡的员工中午会过来活动活动,此时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场地边做热身运动。

两人楼下参观了一圈就去楼上,梁奚禾试着收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走至楼道内,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也没安监控,梁奚禾放心大胆地说话:“孟总不是守身如玉的吗?”

摇了摇两人交握的手,准确地讲,是她被他单方面用力握住的手,她抬眉,“那干嘛不松手?”

孟翰泽对她用“守身如玉”一词形容自己有点啼笑皆非,却见她说完就笑起来。

“还是说,牵手拥抱孟总都可以接受,只要不做到最后一步?”

孟翰泽:“……”

梁奚禾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放到眼前,朝他勾了勾手指。

上一句话他尚未消化完毕,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虎狼之词等着自己,但也只能顺从地低下头来,将耳朵凑过去。

梁奚禾却用食指勾住了他的下巴,微微使劲带着他转过脸来正视自己。

两人的鼻尖靠得极近,几乎呼吸相闻,此刻梁奚禾没有闲心分辨他的气息属于哪一种,注意力都放在近在咫尺的他的嘴唇上。

都说薄唇男子皆薄幸,可她就喜欢这种薄薄的、带着冷峻的嘴唇。

他的手、他的唇,毋庸置疑,他的整个人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令原本只是想调侃两句的她此时此刻就像那些“精。虫上脑”的渣男那样起了色心。

她的笑意越发深了,坏坏地用气声相询:“孟总都不介意剩菜里有我的口水,想必也不会介意打个kiss吧?”

话音未落,她便出其不意地亲上了他的嘴唇。

孟翰泽僵在了原地,柔软的触感,香甜的鼻息,刺激得荷尔蒙分泌,从尾椎骨升腾起一种隐秘的欢喜。

他心底的那一汪清泉,早就慢慢地升了温度,这会儿却像泉底喷发出了灼热的岩浆,令水面汩汩地冒起蒸汽泡泡,烫得人想要离开,又更想要更多。

他一只手愈发紧地扣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后背。

然而,就在梁奚禾伸出软舌舔舐他的唇珠,试图撬开他的牙关时,他的理智忽然回笼。

握着肩膀,将人拉开了稍许。

小说和影视剧里的吻戏梁奚禾看过不少,这是第一次实践,从生疏开始,刚刚有了感觉就被中断,她不满地皱眉:“怎么,接吻也不行吗?”

她的唇色红润,还带着水泽,不可能不诱人。

孟翰泽别开眼。

上周五安排这一周行程时,他就跟秘书交代了可参加可不参加的会议都不参加,可去可不去的应酬都推了,把时间都留出来,好好哄第一次上班的小朋友。

今早出门前,他还想着怎么跟品宣部的部门经理交代安排她的工作,如果她对工作内容不感兴趣该怎么哄。

谁知,要哄的竟然不是工作问题,还是这个问题?

他有点头痛,他并不想跟她成为炮。友。

谈性何其容易,难的是谈心,谈情。

孟翰泽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禾苗,现在这时候,我们还不适合做这些事。”

梁奚禾觉得扫兴,顺着他的话反问:“那什么时候合适?”

他的目光柔和中带着郑重。

“等你对我认真的时候。”

第36章

饭后散步就在戛然而止的kiss后戛然而止。

两人算得上再次不欢而散,粉饰太平地并肩走回办公大楼,回到7楼梁奚禾折身进办公室的时候,都没想回头跟他说声再见。

孟翰泽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眼神中温柔有之,挫败有之。

回到办公室,他径直进了里头的休息间,以前每天中午他都会小睡一会儿,今天床上的被褥换了一套全新的,本来是打算要把床让给她午睡的。

现在她肯定不会过来了。

他脱了外套,将自己抛到床上,仰面躺着看修饰极为简洁的天花板,以及那盏线条利落的平板吸顶灯,它们不像他的思绪那般凌乱无序。

关于怎么进攻、怎么追求,他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拿了一个章程出来,也算是拉近了一点点距离。

谁知这点微小的进展,今天又因为拒绝她的kiss而全部赔了进去。

孟翰泽有点头疼。

他从小受祖父的培养和熏陶,凡事都有计划。读书的时候也好、工作后也好,他都习惯按照计划向着目标一步步推进,通常怕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早早地制定PlanB应对。

但面对梁奚禾,什么计划都没用,他再也没有所谓的笃定,甚至连一点自信心都没有。

比起其他男人,他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手握一张结婚证。

品牌宣传部那边,梁奚禾也在挫败中。

在遇到孟翰泽之前,她从来没有对谁这么主动过,当然并不是故意拿架子或者吊人胃口,确实是没有碰到令她感兴趣的人。

好不容易,这回终于碰到了。

主动发消息联姻、主动问他关系要不要更近一步、主动牵手、主动亲他……

什么都是她主动,偏偏就觉得,主动权并不握在她手里。

梁奚禾心想,自己向来只有三分钟热度,等她哪天有了新的感兴趣的人,管他从不从呢。

部门里,因为老板娘在,午休时间其他人都依然正儿八经地坐在桌前,买了躺椅的也没敢躺,刷个手机也悄咪咪的。

整个办公室都静悄悄的,只有电脑主机散发的白噪音,梁奚禾更烦躁了,捋了一把滑下来的发丝,在微信上找夏初,本来晚上约了闺蜜只是个借口,这会儿她真的想约人出来吃饭谈心。

梁奚禾:【初儿,你晚上有空吗?想见你。】

夏初正对着另一个对话框纠结,有新消息提示就切过来,看到她的信息宛如看到救星,马上回道:【本来有空的,但是刚刚倪总问我参不参加俱乐部的派对。】

梁奚禾皱眉:【倪睿?他周一开派对?】

这么闲的吗?

夏初解释,今天是潜水俱乐部的周年庆,她加入俱乐部不久,属于新手级别,平时就是过去找教练上上课,不像那些高级成员,时不时就相互约着往全世界各地的潜点跑。

正因为她跟俱乐部里其他人都不熟,之前也没想参加这庆典派对。哪里知道倪睿在俱乐部的名单里看到了她,竟然会发消息问她晚上去不去。

本来是可去不可去的事,因为上次被倪睿灌酒,夏初就有点抗拒,可不去又担心合同,倪氏那边毕竟还没走完流程,她怕到最后一步又出来幺蛾子,毕竟夏氏的生产线已经为了这份合同在扩张了。

梁奚禾明白她的顾虑,十分讲义气地说:【晚上我陪你去。】

又马上给倪睿发了条消息:【你们那个潜水俱乐部好玩吗?晚上我去考察考察。】

倪睿回的是语音:“当然好玩啊,都是八块腹肌的猛男,保管你流连忘返。”

梁奚禾转成文字看的,但想象得出他的语气里肯定一半吊儿郎当,一半戏谑。

她暗自翻个白眼,不客气地回怼:【那你不得自卑死。】

那头的倪睿也不生气,仍旧笑嘻嘻地说:“我就是有,你也看不上我,我还自卑什么?”

梁奚禾无意跟他贫嘴,说回正事:【要交会费才能参加吗?】

“不用,公主殿下肯赏光莅临,会费我掏了。”

梁奚禾面无表情、心如止水。

那边又发过来:“今晚是泳池派对,记得穿泳衣。”

梁奚禾看了一眼,没理,直接结束了对话……

到了傍晚,同事们表面一本正经,实则都在暗自嘀咕,关系好的还用微信凑在一起八卦。

【老板娘是不是要等老板下班?】

【啊,不会吧,那我们岂不是也不能走?】

【应该不会,早上我看到老板娘自己开车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孟总走得老晚了,我今天还要去逛街呢。】

就在大家暗搓搓地惴惴不安时,下班时间到了,梁奚禾几乎是踩着点站起身来拎上包走人的。

“我先走啦,拜拜。”

她扬声跟大家打了个招呼,风风火火地步出办公室,反应慢的同事抬头只看到门框处的一片大衣衣角。

与老板娘共事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包括部门经理刘毅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梁奚禾的法拉利也是第一辆驶出孟氏园区的,派对上有吃食,但肯定吃不好,她跟夏初先去渝粤私房菜吃晚饭,再一起过去派对现场。

办公大楼里,孟翰泽还有几封工作邮件没看完,秘书进来问他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你们下班吧。”

他加班一贯不用下属陪着,真有什么事会电话联系,秘书知道他的习惯,确认过后回去总裁办解散大家。

等人带上门退了出去,孟翰泽没有马上重新投入工作,想了想给高阔发了信息,告知自己大概八点到家,让她到茶室等自己,他有事情请教。

能让孟总用上“请教”二字的无非就是怎么追老婆的问题,高阔正好有新的情报汇报,非常得意地说:【我预见到了新的历史性的突破就要来了!】

孟翰泽没她这么乐观,看了一眼没再回,抓紧处理邮件……

潜水俱乐部的规模不小,几乎囊括了宁市对此感兴趣的所有豪门二代三代,包括倪睿、夏初,还有孟翰泽的铁哥们儿樊瑞也在其中。

大型俱乐部里免不了会有小圈子,平时大家都是按照圈子各玩各的,鲜少主动产生交集。但今天是周年庆,自然得打破条条框框,把所有人都聚到一起。

派对地点选在雪霁山下的一处度假村,这里夏天风景好,冬天属于淡季,许多别墅都空置着。俱乐部包了其中一栋三层楼的别墅,倪睿作为资深元老作开场白,让大家放开玩,不必担心扰邻。

他在一楼院子的泳池旁慷慨激昂地演讲时,樊瑞坐在二楼露台上抿酒,嘴角一扯,露出些不屑一顾的意思。

俱乐部的创始人之一林城东也是个二代,他知道因为倪家同司家退婚、倪二小姐还造谣司峻不举的缘故,樊瑞对这位倪总也没什么好感,更不可能下楼去给人家捧场。

这会儿樊瑞独坐露台,他便上来作陪,陪坐了一会儿以示诚意后匆匆下楼,social了一会儿,又亲自端上来一瓶香槟。

樊瑞其实挺惬意的,他几乎不怎么缺席俱乐部的派对和其他活动,但纯属爱凑热闹,大冷天的,他并不想打个赤膊在百花丛中穿来穿去,还是坐在高处,品酒,笑看这群饮食男女比较松弛。

梁奚禾和夏初到的时候,派对的气氛已经到了高潮部份,所有人微醺,一个个脱得只剩泳衣,在泳池里上上下下撒开了玩。

泳池里的水是恒温的,但毕竟是露天,看到这些美好的肉体,梁奚禾没别的情绪和感想,只替他们打了个寒战。

她跟夏初来派对就是堵倪睿的口,不给他为难夏初的机会,在微信上知会倪睿一声说自己到了后,两人避开纷纷扬扬的水花去甜品台各自拿了个布丁,在灌木丛背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聊天。

露台上,林城东早就听倪睿说今晚梁家大小姐要来,人虽陪着樊瑞,其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梁奚禾和夏初低调现身,没惊动任何人,他却第一时间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樊瑞睨他:“你干嘛?”

林城东激动地搓手:“公主殿下来了,樊总,失陪啊。”

樊瑞觉得咯噔:“什么公主殿下?”

他不放人,林城东不好直接走,急得语速都变快了不少:“梁家大小姐啊,这不是江湖人称嘛。”

樊瑞挑眉,孟翰泽的老婆?

如今这已经不是秘密,只是人他们尚未见过。

他看向楼下:“在哪儿?”

林城东指了指唯二穿着大衣的两位,心里发苦,自己在这里被绊住了,楼下怎么都没人前去招待。

樊瑞没有体察他的心情,还在发问:“梁小姐也是会员?”

“不是。”

“哦?那她今晚是来?”

倪睿跟梁奚禾发语音的时候,林城东就在边上听了一句半句,这会儿便随口玩笑:“来选个八块腹肌的男宠呗。”

樊瑞:“……”

林城东告了个罪,匆匆奔向楼梯间。

楼下倪睿从泳池里上来,到躺椅上拿了浴袍披上,看了眼手机,左顾右盼地四处找人。

他找到人的时候,樊瑞捞起手机远远地拍了一张,给孟翰泽发了过去:【我们孟总还行不行了?竟然让老婆来找八块腹肌的男宠。】

刚回到双子大厦,在茶室坐下还没三十秒的孟翰泽:“……”

他点开照片,两个女生被灌木挡住,只露出头部,能辨认出来是梁奚禾与夏初,她们对面站着的男人可见全身,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浴袍,露出了小半个胸膛。

高阔正准备兴致勃勃地给他出主意,就见他突然变了脸色,随即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你干嘛去啊?”

“去接她。”

高阔:?

这语气,这架势,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去接人,倒像是去……捉。奸吧。

梁奚禾和夏初没打算下水,兴致缺缺地应酬了倪睿两句就将人赶走了。

这个角落僻静,两人挨着坐在秋千上,低声聊着天。刚刚夏初来得晚,光顾着吃饭没怎么聊,这会儿梁奚禾详细地吐槽了自己被拒绝xN次的经历。

夏初目瞪口呆,孟总竟然也跟从前的她似的,这么纯爱?

她默然了一会儿,不能点评人家,只好说:“我还以为你这么久不找我出来玩,是被你家男菩萨勾住了。”

她跟虞高旻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最近不仅性。生活和谐,在日常相处中也逐渐合拍,还以为梁奚禾安安静静的,也是如此。

孟翰泽行色匆匆杀到灌木边的时候,就见他老婆嘴角一撇,语气疏冷地说:“清心寡欲,古板无趣,他确实像出家人。”

直觉她是说他。

他脚步一顿的功夫,已经有好几个人认出他这孟大总裁,围过来寒暄,闹了不小的动静,惊动了灌木丛后闲聊的两人。

梁奚禾站起身,就对上了他翻涌着无数情绪的眼眸。

第37章

法拉利和迈巴赫一前一后回到双子大厦。

梁奚禾车速快,等孟翰泽停好车,她已经拎着包走向东楼。

“禾苗。”

他快步追上来。

梁奚禾顿住脚步:“你有事待会儿再说,我吹了风,要马上回家冲个热水澡。”

不是托词。

在郊外别墅时,孟大总裁的突然出现已经让很多人惊喜,后来发现梁家大小姐竟然也来了,全场几乎沸腾。

林城东尤其激动,这对新婚夫妻第一次当众合体出现在社交圈内,是自己的派对!真是长脸!

小两口毫无疑问成了今晚的焦点。

前来敬酒混个脸熟的人不在少数,矜持一点的还知道披件浴袍,豪放的直接一身清凉装扮,端着酒杯就来了。

梁奚禾始终是淡淡的神色,不管对谁都是颔首致意,不多话不喝酒,倪睿识相地给她端来了一杯温水。

夫妻俩被围在一群赤膊和比基尼中,下来找孟翰泽的樊瑞瞅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色,非常讲义气地出来替两人解围,连带夏初一起请到了露台上。

高脚杯装温水,梁奚禾后背倚在栏杆上,半仰起头喝了一口水,问樊瑞:“叫我们上来有事吗?”

樊瑞一噎,他哪有什么事,是看这地方清静,才带他们上来躲躲。

梁奚禾没啥好躲的,嫌这里吵闹直接走人就是了,反正这下倪睿也找不出夏初的不是了。

她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既然没事,我们先走了。”看看孟翰泽,“你们聊。”

眼前的孟总和樊总不同于自己平时的交际圈,夏初就安静地待在一旁没说话,一切听梁奚禾安排,听她这么一说,当即也将手里没打开的两个布丁也放到了茶几上。

孟翰泽的眼神始终冷沉。

樊瑞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逡巡,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本是开玩笑的消息多少有点挑拨离间的嫌疑,心里顿时慌乱两秒,可别真的让小两口闹别扭了。

他马上笑笑:“今天这派对鱼龙混杂,质素不高,我看嫂子对这种场合也不是很感冒,不然这样,这个月司峻的酒店开业,请的都是自己人,到时候嫂子赏光,我们再好好聚聚。”

怕她不知道司峻是谁,他又十分贴心地介绍,“司峻也是孟翰泽的发小,还有个康弘信,我们四个,铁哥们儿。”

露台风大,也就沙发那里避风,梁奚禾在栏杆边吹着觉得有点冷,更加不欲多聊。

她看看孟翰泽,没听他提起过什么哥们儿不哥们儿的,更没听说过什么酒店的开业酒会。但这会儿别人开口邀请了,他也没拦在前面拒绝,她吃不准他什么想法。

梁奚禾想想,纵使两个人之间尴尴尬尬的,明面上该营业还是得营业的。既然是他朋友的活动,她不好当面一口回绝。

于是,她微笑道:“好啊,如果到时候时间凑得到一起,一定参加。”

没把话说满,给自己留了余地。

随后,她就跟夏初告辞了。

下了楼,没想到孟翰泽也跟着下来。

夏初知道两人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是外人不能多加置喙的私房事,担忧地看了梁奚禾一眼后,也只能独自驱车离开。

倪睿借着梁倪两家的交情,敢说一句把梁奚禾当作妹妹看待,敢跟她插科打诨调侃几句,对上孟翰泽却不敢叫人“妹夫”,更不敢造次,只老老实实地去换回了西装,出来后见他们要走也不敢留。

毕竟这场所看起来有些风月无边的意思,与端方持重之名远播的孟大总裁格格不入,他深表理解。

将两人送到地库,他衣饰齐整,规规矩矩地与孟翰泽握手道别:“孟总,下次我做东,请二位一叙。”

因着借了倪大均怀表之事,孟翰泽对面前的人脸色倒也和缓:“倪总客气,请留步。”

他们这边才说两句话,那边梁奚禾已经方向盘一打,开着法拉利走了。

孟翰泽急忙跟上,只是他开车向来平稳,不像她那么风风火火,十分艰难地跟上法拉利的车尾灯。

回到了双子大厦,还没跟她说上两句话,她说要去冲个热水澡,他又能说什么?

有什么事能比她会着凉还重要?

孟翰泽只好放人:“好,冲过澡多喝点热水,然后陪我吃晚饭?”

梁奚禾惊讶地看他一眼,都几点了,他还没有吃晚饭?

轻轻“嗯”了一声,她上楼。

孟翰泽回到87楼时,高阔还在茶室等他,手机里刷着游戏的通关攻略,看他一个人回来,点了暂停,往他身后张望了下:“Thea呢?”

“先回东楼了。”

高阔瞅瞅他不怎么好的脸色:“又受挫啦?”

孟翰泽没回答,转而吩咐道:“去把泳池的暖气开了,让厨房做几个清淡的菜色,三刻钟后送到88楼。”

孟老爷子一生节俭,他身边的人几乎都秉承了这样的作风。刚他没吃就走了,高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便让厨房把菜端了下去,放在蒸箱里温着了。

这会儿听他说重做,还要送到88楼,高阔心领神会:“跟Thea一起吃?”

“嗯。”

高阔蹙眉:“Thea怎么没吃晚饭,不是说胃不好吗?”不赞同地看他一眼,“你别光嘴上说要追人家,行动上也要落实啊,该关心关心,该督促督促。挂在嘴上的情情爱爱都是假的,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才是真的。”

别看她单身狗一枚,对两性关系的理解还是很透彻的。

孟翰泽一顿。

高阔叹了一口气,给下面的人发指令,安排泳池的暖气和厨房的开火。

安排妥当,她说回今晚本来要跟他说的话:“最近我跟梅姐在玩的游戏还挺有意思的,一对快要离婚的夫妻突然变成了木偶小人,为了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必须通过层层冒险。BOSS有家里的吸尘器、院子里的马蜂窝之类……”

她和梅姐尚未通关,正在兴头上,说起来就难免口若悬河,但感觉孟翰泽没什么耐心听她细讲,高阔及时刹住车:“Thea也很想玩,可惜我们俩玩第二遍的话会影响她的游戏体验,所以你陪她吧,明天我就去给你买游戏本。”

通过这种双人游戏,她觉得两人肯定能培养默契,增近感情。

孟翰泽对游戏没什么兴趣,听到梁奚禾想玩,才松口答应,随后回家也去洗漱。

梁奚禾收拾停当,就被梅姐神神秘秘地推出了家门:“去吧,去88楼看看夜景。”

临关家门前,还给她喷了两下香水。

梁奚禾:“……”

不用猜都知道88楼有哪个人。

可恶,阔姐来当红娘也就算了,怎么梅姐也参与进去了。

她倒想听听他想说什么,慢悠悠地晃去电梯间。

最近两位姐姐管家游戏里配合默契,工作中也成了黄金搭档,也就三刻钟,88楼暖气充足,泳池水本来就是常年恒温的,倒不必费心,她俩重点是将泳池边好好布置了一番。

花草树木上挂了露营灯,星星点点的,氛围感拉足。梁奚禾一到楼上,心里就“哇塞”了一下。

长桌上铺上了白色桌布,上面绣有暗花,灯光下某个侧面会有莹亮的光泽。桌上错落有致地摆着几束品种各异的玫瑰花,还有些花瓣散落在桌布上。

除了摆放整齐的餐具酒具,还有醒好的红酒。

梁奚禾一边踱步打量,一边暗自发笑。

这一看就是两位姐姐手笔,孟翰泽那样木讷,玩不出这种浪漫。想到这,她撇撇嘴角,说不定待会儿他还要发表一番“真爱至上”的见解,让这种浪漫的氛围毁于一旦。

梁奚禾手里把玩着花束,听到动静回过身去。

然后愣在原地。

无论是言行还是穿着,孟翰泽从来都是严于律己的,即使她借住西楼的那段时间,也从未见他有过衣衫不整的时候。

然而,此刻,他披着深蓝色的浴袍,眼神比身上的浴袍更深邃地看了她一眼,径自走到长桌边到了一杯红酒后,徐徐走向她。

梁奚禾不自觉地扯下了一片花瓣,迎着他汹涌的眼神,莫名有点紧张。

说他不怒自威?——不是,但绝对的气势凛然。

就好像你以为遇到了一只乖顺的猫,好脾气地趴在那里任你摸头撸毛,谁知你随手扯了扯它的耳朵,下一刻它竟然弓起身子,微眯着眼睛朝你踱过来。

你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只豹子。

来势汹汹的豹子走到跟前,喝了一口酒,开口问她:“八块腹肌的男宠?”

“啊?”

梁奚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却不再重复,锁视着她的眼睛,片刻后单手抚上腰带,慢条斯理地解开。

顶棚闭合后,听不见高楼外呼啸的晚风,没有人来打扰,四周安静得梁奚禾只能听到自己吸气的声音。

浴袍落地,她又听到自己吞咽了一口。

“他们有的,我没有?”

她无暇顾及他不复沉稳的声线,更没空去观察他的神色,视线都被他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吸引。

目光略略往下,还有一片鼓鼓囊囊。

梁奚禾:!

被扯下来的那片花瓣,在她的指尖被捏得变形,沁出香气。

强烈的视觉冲击下,梁奚禾只残存了一丝理智,她艰难地别开眼,却没舍得好风景离开余光——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会为色所动,假装还握着主动权罢了。

她抱起胳膊,手指捻着花瓣,故作淡定地说:“你有又怎么样?看得见摸不着,还不如没有。”

还傲娇地轻哼了一声。

下一秒,她居上的手被人握住,梁奚禾一抬眸,就看到自己的手被放在了他的腹部。

他修长好看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赏心悦目的同时,手下的触感坚实却并不冷硬,触及温热,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张开,前不久刚换成裸色甲片的指尖被花瓣的汁水染红,让画面更为旖旎。

梁奚禾听到自己心脏跳动,咚咚咚,快得像是要从胸膛中跳脱出来。

她试图抽回手,嘴上仍旧不饶人:“摸着了又怎样?”

手却被他更为用力地握住。

“禾苗。”

“从今天开始,男宠也好,面首也罢。”

“无论你把我当成什么,我都可以。”

第38章

劳模孟大总裁破天荒地迟到了。

次日一早,原秘书如常第一个到办公室,帮孟总整理好桌面,清洗了杯子,用开水泡过,冲好咖啡放到桌上——他抬起手腕看时间,按说孟总这个点应该到了。

但是,等总裁办的人陆陆续续到齐,孟总也还没出现。

原秘不由担心起来,想了想给简腾去了个电话打听情况。

简腾倒是接了,他正坐在迈巴赫里等BOSS下楼。

“我们还没出发。”

“没什么事,早上孟总说要晚点出门。”

不只晚出门,还指明要开迈巴赫。这还是简腾第一次开迈巴赫,以往孟老爷子的旧车,孟总从不让人代驾的。

简腾心下疑惑,也不跟原秘书多八卦。

刚说两句,简腾瞥见东楼那边出现两道人影,不是孟总是谁?

“不说了,孟总下来了。”他匆匆挂断。

没出什么事就好,原秘书放下心,起身去将冷掉的咖啡倒到自己杯子里,重新清洗了水杯,等待会儿估摸着时间重新冲一杯。

简腾坐在驾驶室里等着,孟总说过除非车上载着客人,否则不需要他做开车门这些事。孟太太不算客人,他就没动,只目迎两位。

今天夫妻二人步速非同寻常地慢,几乎是从东楼电梯间踱过来。

孟太太抱着胳膊,垂着眼目不斜视地看着地面往前走,孟总拎着她的包走在她身侧,远远地听不见两人说话声音,但从姿态看,孟总分明是赔着小心。

简腾心里暗乐,相处这么些年,之前他哪里能想到孟总竟然会惧内呢?

忽然,孟太太抬眼看过来,简腾不期然与她对上视线,偷窥被发现,他慌忙赧然地低头假装去调空调温度。

“真的不疼了吗?”

“要不要去买点药膏?”

身边的人还在絮叨,梁奚禾看了眼简腾,忽然抬手在孟翰泽的腰间掐了一记,瞪他一眼:“你不要再说了!”

她是恼羞成怒。

第一次,那里固然是不适的,可哪有人出了房门还问东问西的。

孟翰泽看看车子,抿唇不再言语。

到了车前,他快走两步将后排车门拉开,伺候着梁奚禾坐进车内,他再绕到另一侧上车。

简腾已经下来等了好一会儿,车内暖气十足,迈巴赫刚驶入市政道路,梁奚禾就抬手掩唇,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孟翰泽随时留意着她,见状挪坐到中间:“再睡会儿吧。”

幻影的后排是独立的航空座椅,他特地交代简腾今天换车,为的就是此刻。

梁奚禾抬眸看他,因为刚刚打过哈欠,葡萄眼中尽是水汽,与昨晚后来跟他嘤嘤求饶时一模一样。

想起昨晚那场景,孟翰泽不自觉地喉结滚了滚。

别看这小姑娘常常蹦出些如狼似虎的词句,实则是只彻头彻尾的纸老虎,在这种事情上,青涩有余,经验不足,却偏偏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嚣张性子。

明明在他指下惶恐不已,还时不时挑剔他,“引导”他,跟他讲小说里是这样这样的,电影里是那样那样的。

男人于此事向来无师自通,哪里用得着她教?

最初他的“心慈手软”无非是怕吓到她,也怕两人没有经验伤到她,后来见她这副故作老成的样子,他才按耐不住放开了告诉她。

他的手,可不是只是好看。

经过了昨晚,两人之间已经犯不着虚客气什么。梁奚禾困顿不已,见他坐过来,她便将头发拨到一侧,倚入他的颈窝,开始补觉。

如果不是梁茂林今天要到羲和特材视察,她是打算直接请假的。

昨晚跟他闹到了后半夜,满打满算她才睡了三四个小时,这会儿身上各处酸的酸,疼的疼,胀的胀,还被拉起来去上班,实在是过于残忍了。

她乖顺地靠在他的怀中睡了一路,孟翰泽时不时心疼地亲亲她的发顶。

以后绝不胡闹了。

开始手上欺负她,多少有点证明自己的意思,但后来,他被她包裹,体会到了温热与紧致之后,确实没有克制住。

一次之后,还要一次。

就连胳膊、后背被挠出抓痕,他也乐此不疲,所谓痛并快乐着。

也不知道她快不快乐。

孟翰泽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昨晚挂着泪珠的长长的睫毛,此刻清清爽爽地卷翘着,他又忍不住亲了亲她。

抵达孟氏大楼地库,孟翰泽十分温柔地唤她:“禾苗,醒醒,我们到了。”

梁奚禾过了一会儿才醒,手掌撑在他的大腿上直起身,迷迷糊糊地环顾车窗外,才想起来自己置身于何地。

她抽了张纸巾摁了摁眼角,孟翰泽下了车来接她,等她下车站稳,他伸手牵她,十指相扣地走去电梯间。

简腾虽然未婚,但不是不懂人事,这种情形,脑海里只有两句诗,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到了总裁专梯内,孟翰泽没放开牵着的手,另一只手拎着她的包绕到她身后,将人箍进怀里。

他柔声道:“梁董下午才来,待会儿先去休息室睡一会儿。”

梁奚禾:“……”

抬头,下巴搁在他胸口,“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我直接吃过饭再来不就行了?”

孟翰泽嘴角满是宠溺的笑意,低声哄着:“上一天班和上半天班,性质不同。”

“老古板,你不说,梁董又怎么会知道?”

她光顾着怨念,一时不察被他低头吻住。

不再是被动地接受她的亲近,他主动的时候攻势猛烈,梁奚禾昨晚已经在唇舌之间体会过他的强势和占有欲,带着将她吃拆入腹的威势。

只是这会儿到底是在公司,公共场合,他收敛着,只是温和细雨地吻她,探入她口中时十分克制,没有多纠缠就放开。

电梯门将将好打开。

梁奚禾倒有些意犹未尽。

孟翰泽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将她乱了的一缕发丝整理好,牵着她走去办公室。

原秘书几个等着汇报工作,孟总第一次迟到,收到简腾消息,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迎出来。

梁奚禾见这架势,根本没好意思堂而皇之地跟他去办公室,再进他的休息室补觉,她接过包,松开手,自行去品宣部。

迟到是对于过去闻鸡起舞的孟总自己而言的,梁奚禾跟同事们打过招呼坐到工位上时,才刚刚到打卡的时间,她充其量算是踩点到。

但谁说上班必须得早到迟走的?梁奚禾坚决拥护员工们准点上下班的权益。

部门经理刘毅见人到齐,清了清嗓子说:“大家手头的事情放一放,我们到会议室开个短会,部务会。”

梁奚禾从行政办给她准备的桌面书架中抽出一本橙色封皮的笔记本,又从笔筒中随意拣了一支笔,就跟在大部队后面去了会议室。

除了刘毅,其他同事都十分默契地坐到了末座,将中心的位置留给了她。

梁奚禾见状,笑道:“看来下次我得走快点,这比大学里最后一排的位置还难抢。”

说得同事们笑起来。

她也没有就位置再推辞,坐下后打开笔记本看向刘毅准备记录,一副乖乖听讲的好学生模样。

一个小时后,部务会散会,梁奚禾回到办公室不久,早上在前台见过的孟翰泽的秘书过来了。

原秘书:“梁老师,关于公司成立技术研发中心的宣传稿框架,孟总想跟您讨论一下,请跟我来。”

梁奚禾:?

什么技术研发中心,什么宣传稿框架,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部务会上刘经理说得很清楚,她以后负责的宣传稿,直接跟孟总汇报工作,刘毅只起到校对笔误的作用。

梁奚禾便随着原秘书去了孟翰泽的办公室,进门后,孟大总裁就等在门边,递过来一杯温水:“会议室只有常温瓶装水,以后开会带个保温杯进去。”

她开会的时候,他处理完工作亲自去品宣部找过人,见她的杯子还放在工位上才有此一说。

梁奚禾捧着杯子喝了两口水,问他:“我要写什么宣传稿?”

“不急。”孟翰泽将杯子接过,“先去睡会儿。”

经过一个正儿八经的会议,梁奚禾的起床气已经去了大半,狐疑地看他一眼后玩笑道:“孟总假公济私啊?把女下属喊到办公室,睡会儿?”

葡萄眼里满是坏笑,孟翰泽没忍住抬手屈指刮了一记她的鼻子。

“你们部门经理刚升上来不久,过去是梁氏分公司市场部的副经理。”

答非所问,但梁奚禾听懂了,他是回答自己,为什么早上挖她起来上班,又为什么找工作的借口把她喊来办公室。

“间谍到处有,我身边特别多啊。”

梁奚禾挑眉长叹一声,走去休息室里躺平摆烂。

孟翰泽十足的大忙人,并没有她这么悠闲,安置好了人,他马不停蹄地开会去了,羲和特材这边有个短会,完了还得上楼去处理孟氏的日常工作。

临走前,交代了总裁办的人,没事不要进办公室,打扰正在闭关写稿的梁老师。

休息间内的梁老师换了他准备好的睡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却没有睡着。

这里床单被褥跟他家一样,都是简约的深灰色,还是一样的触感,仔细闻闻,似乎还有他的气息——让她怎么睡得着?

五识和记忆分分钟回到昨晚。

她记得,最初自己是牢牢掌握着主动权的。

他终于想通了,愿意当她的男宠面首,她没道理不笑纳。手腕一翻,她将手挣脱出他的手掌,故意一寸一寸,慢悠悠地抚过一块块鼓起、线条分明的肌肉。

葡萄眼牢牢地锁视着他的表情,听着他的呼吸有片刻的凝滞,随后又急促起来,她笑着垂眸。

在意识到人鱼线交汇处越发隆起之后,她将他的浴袍腰带挑起,一圈一圈地绕过他的手腕。

孟翰泽没有拒绝,任她施为。

待草草缠了几圈,她没耐心地便扯着余下的这截腰带,将人牵下了楼。

第39章

孟翰泽顺从地靠坐在床头。

梁奚禾毫不客气地坐到他腿。上,嘴角噙着风。流的笑意,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然后从他温和的眉眼开始,一寸一寸,往下细细打量。

“你的眉毛长得真好,都没什么杂毛。”

“……嗯。”

“睫毛竟然这么长,鼻子也好挺。”

“……嗯。”

“……”

一个像即将享用饕餮大餐的美食家那样,耐心地夸赞卖相,一个心猿意马,潦草地、克制地回应。

终于,她徐徐渐下的目光落到他的嘴唇上,没再说出什么动听的词句来,微微正色后靠近,轻轻地覆了上去。

梁奚禾像蛙似的匍匐着,双手虚撑在孟翰泽的胸膛,细细品味着那日在楼道里浅尝辄止的他的嘴唇。她闭着眼睛,在出于本能地吮吸过后,尝试着如小说描写中所说那般,探出了舌尖。

孟翰泽没再抗拒,更没闪躲,大大方方地启唇迎接她。

交缠之中,她似乎品尝到残存的红酒味道。滴酒未沾的人此时仿佛也被传染了酒意,有些微醺。

但梁奚禾觉得不够。

她后退了一些,离开了他,两人睁开眼睛,对上了视线。

梁奚禾蹙眉:“小说里都说接吻会有令人窒息的感觉,为什么我没有?”

孟翰泽:“……”

这是对他不满意了?

他双手被缚住,只能虚虚地环着她。闻言,他也不辩解,凭着腹部力量抬起上身,主动吻住了她。

这回,不再是温柔地接纳与迎合,而是攻势极其猛烈地搅。弄风云……

等梁奚禾感受到什么是“令人窒息的男人”,手上不由自主地使劲推拒时,他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挣脱出来。

她觉察到腰间一紧,人被往前带了一些,触碰到了陌生的、不可名状的事物。

知道那是什么,她耳尖、脸颊蓦然一热。

狭路相逢勇者胜,即使心里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丝忐忑,她也并未后撤,双手绕着他的脖颈儿,与他更加贴近。

而他那双她觊觎许久的好看的手,也终于滑了下去,探入了睡裙的下摆……

……

梁奚禾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

天呐,怎么能这样,她明明是进来补觉的,怎么能自动回放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抓了一把被子,对自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也不是多么美好的体验好不好?

一个温吞的老古板,都不知道什么叫长痛不如短痛,只知道一边絮絮叨叨地问她疼不疼,一边磨磨叽叽地向前。

她怎么可能不疼?

理直气壮地喊了句疼,谁知他竟然在这种紧要关头突然就停了下来,梁奚禾顿时又急又气,一口咬在了他的颈侧。

“你没看过电影吗?”

她忍受着不适,气鼓鼓地挠他。

他好脾气地不答,握住她的后颈,低下头来寻她的唇,再也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也不再犹豫。

第一次的时候,梁奚禾完全没想到这事儿是这种感觉——想把人踹走,度秒如年,哪来的妙不可言了?

累倒是挺累的,等他消停了,她被抱入他的怀中,她恹恹地蜷着,连他身上的潮意都来不及细究。

老古板又来确认她疼不疼。

梁奚禾:“疼倒还好……”

话锋一转,平静中带着点委屈地说道,“就是一点都不好玩。”

孟翰泽轻抚她后背的手一顿,他的声音尽量放缓,带着哑意。

“我好好学艺。”他说。

梁奚禾突然想起来夏初的话,男人的第一次也不容易,自己也不能太挑剔,打击了人家的自信心,以后享不到福的还是自己。

可要违心地说点什么捧场的话,她说不出来,只能轻轻地“嗯”一声,蹭了蹭他的颈窝,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

听着他的呼吸和心跳逐渐平复,房间里氤氲着一半暧昧一半温馨的氛围。

梁奚禾:“我想去清理一下。”

“好。”

孟翰泽单手抱着她,腾出一只手去够搭在床尾的他的浴袍,将她裹好,抱起去了浴室。

出来后,梁奚禾窝在窗边那把乌德勒支椅上,看着他更换床单被套。

她抱着膝盖,唇角含笑,这回不太吝啬地夸他:“我家孟总真贤惠。”

“我家”二字,让孟翰泽眼角都翘了起来,他抬眸往她那边看了一眼,问道:“想睡左边,还是右边?”

“你侍寝完毕,还要留宿啊?”梁奚禾眨了眨眼睛,十分真诚地问道。

除非是害怕,不然她还是习惯一个人睡,所以确实没打算留他。

孟翰泽:“……”

眼角的笑意凝固,他暗自做了个深呼吸平复情绪,才缓声说道:“困不困?不困的话,之前没签的忠诚协议,我们签一下吧。”

“啊?”

梁奚禾感到意外,不过想想他这样一板一眼的人,可能有凡事落在白纸黑字的习惯,她不理解但还是尊重,“那你去拿来吧。”

刚刚运动完毕,没啥力气,她迁移到床上就不想去书房。

孟翰泽快去快回,这份忠诚协议已经不是当日法务帮忙起草的那份,他刚刚在那份的基础上改了几个条款,不过当着梁奚禾的面,他面不改色地说道:“都是常用模版。”

客气了一下,“你先看看。”

梁奚禾正处在贤者时间,又还不太想睡,果真按他说的,看了起来。

孟翰泽:“……”

前面都是围绕“忠诚”一词的约定,双方的权利义务都一致,梁奚禾也没想出轨,就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到了后面……

“甲方召见乙方侍寝的频次,一个自然月不得低于15次?”

她惊讶地抬眸,“甲方是我?”

他非常之真诚:“当然。”

梁奚禾乐呵呵地笑起来,“召见”,老古板这词用得非常灵性啊,看来他对自己男宠、面首的定位十分清晰啊。

她感到满意,继续念:“乙方侍寝时,当晚的次数应当依据双方是否尽兴而定,不得作固定规定。若有一方尚未尽兴,另一方不得无故推拒。”

梁奚禾没有意识到食髓知味的男人有多危险,还在天真地点头附和。

“说得对,以前你就老是推三阻四的,以后不允许了,就算是有应酬、加班什么的客观原因,也不准。”

“好。”孟翰泽相当爽快。

她继续:“侍寝完毕,秉着人道主义精神,甲方不得将乙方赶出房门,乙方拥有合法合情合理的居留权。”

梁奚禾一顿,“你要留宿?”

两人此刻在西楼,以后但凡在双子大厦侍寝,肯定也是她过来西楼临幸他,客观来说留宿的人是她。但梁奚禾显然将这间西楼的主卧视作自己的地盘了。

孟翰泽不闪不避,大大方方地说道:“对。”

俯身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禾苗,温存以后,没人想回去冷被窝的。”

他的声音极具蛊惑性,过后又来一句,“你并不是天天能让我陪你,能不能让我有个完整的晚上?你知道的,我不打呼,睡相也好,不会影响你睡眠。万一你做噩梦,我随时都在……”

这语气,又有理有据的,梁奚禾说不出拒绝的话,心一软:“好,笔呢?我签。”

等熄了灯,梁奚禾仍是没什么睡意。

孟翰泽如他自己所说,睡相极好,规规矩矩地躺在她的右边,连翻身都没有。她翻来覆去的,不留意都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她又翻了个身:“孟翰泽,你睡了吗?”

他像个随时等待呼唤的小孟同学:“没有。”

因为她主动开口,他才敢说话似的,“怎么了?睡不着?不舒服吗?”

梁奚禾反应了下才知道他的问的哪里不舒服,笑着滚到他身边。

“没有不舒服,只是觉得很不真实。”

“什么?”

“就是你这样的人,会同意当我的炮。友这件事。”

孟翰泽忍了忍,含糊地“嗯”了一声。

梁奚禾不客气地钻进他的怀里,趴在他的胸口问:“你怎么突然回心转意的?”

孟翰泽不想说太多心路历程,因为“八块腹肌的男宠”迸发的醋意,以及被她和陌生浴袍男同框激发出来的危机感,无不显示着他的小心眼和占有欲。

他不想说。

开车去郊区的一路上,他说服自己,爱情并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如果他都没有机会留在她的身边,因为固执己见而将她越推越远,那么恐怕终其一生都没办法得偿所愿。

与其那样执著地失去,不如抛弃那不值钱的原则,换一个她愿意靠近的契机。

岁月漫长,也许他会有幸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他也没说这些,只顺着她的话玩笑道:“我这是弃暗投明。”

梁奚禾噗嗤一声被逗笑了,墙角的小夜灯亮着,借着这点爝火之光,她捏了捏他的耳垂。

“孟总,我发现你也挺幽默的嘛,刚刚还说要去学艺哈哈。”

忽然她的笑声一凝,变了脸色,“学艺?你要去哪里学艺?你签了字的。”

男人不坏,女人不艾,她是绝对不允许他有什么越轨行动的。

孟翰泽单手将人捞起,放到自己身上,以轻啄着她的唇角作答。

“勤能补拙。”

含住她耳垂时,他压低了声音。

梁奚禾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时,已经晚了。

她刚想拒绝,孟翰泽率先开口:“一方不尽兴,另一方不得推拒,禾苗,你答应了的。”

梁奚禾:“……”

她突然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神智很快被他带入另一重感受中去。

是欢喜,是难耐,还有不可言表的战栗。

……

梁奚禾拉过被子蒙住脑袋,想到昨晚最后嘤嘤哭泣的自己,身下犹如经期突如其来,一阵汩汩。

她知道那是什么,不禁咬起了下唇。

可恶,想想而已,这么敏感做什么?

等等,经期?

梁奚禾一把扯下被子,终于理清了昨晚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自然月扣除她的经期,也就剩了三周,21天里他要至少侍寝15天?

做二休一?

还至少?

第40章

凭良心讲,梁奚禾觉得圆房之后,她的婚后生活简直渐入佳境。难怪古人有阴阳调和之说,就连她从前时不时往外冒的痘痘都少了许多。

如果非要举例,首先要说的自然是她跟父母的关系改善了许多。自从她到羲和特材上班,梁董和奚总就不再对她耳提面命,就算关心她的工作表现也会直接找孟翰泽询问——就好像他们把她的监护权移交给了孟翰泽似的。

距离产生美,加上她情绪稳定、心情愉快,时不时跟二老撒撒娇、微信上嘴甜美言几句,关系想不好都难。

而她每天之所以如此开心,就不得不说到她现在的工作。原先入职的时候,她跟孟翰泽说好自己是玩票性质,打发时间、体验生活,顺带堵住父母的口去的,他不能指望她砥砺前行、奋勇拼搏的。

丑话既然说在了前面,她就没客气了,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虽然孟翰泽体恤她“夜不能寐”,总是以写稿的名义将人留在他的办公室,但实际上羲和特材最近每周一篇的宣发文章,根本不是出自她的手,而是孟大总裁亲自操刀。

孟总笔杆子硬,写出来的文章不仅专业度高,还融合了不少传播营销的技巧,使得梁董每次夸她时都欲言又止、小心试探。这些梁奚禾不带怵的,文章发出来的时候她会准点拜读,对内容多少心里有数,不怕父母随即抽考。羲和特材也因此成了她第一个设为星标的。

唯一让人觉得不太好意思的,就是被同事们夸奖的时候。日子相处久了,大家互相之间也了解脾气秉性了,除了会注意不在办公室吐槽公司和大领导,同事们也渐渐放松,偶尔还会和老板娘一起点个奶茶甜点摸摸鱼。

梁奚禾每天下班迎着夕阳回家时,总是想感慨一句:生活如此美好啊。

当然,这其中功不可没的当属孟大总裁。

他除了不遗余力地支持她的工作,还大刀阔斧地挺进了他完全不熟悉的游戏赛道。

要是跟喜欢扎根派对的社交达人比,那梁奚禾绝对算是个宅女。她喜欢玩游戏,单机游戏、网络游戏、手机游戏都玩,特别爱跟风体验网上热推的游戏,她的那台掌机配备了一架子卡带后,512G的内存竟然还不够用。

不过,她都是三分钟热度,适合长时间玩的游戏刷不了多少时长,加上手残操作差,闯关类的游戏大多数都没办法通关,属于人菜瘾大的那一类。

这回,孟总搞了个超级游戏本回家,把手柄递给她,说要陪她一起双人成行时,梁奚禾最初也是抱着“来都来了,那就随便玩两下”的心态坐下来玩的,毕竟她原本物色的搭子梅姐已经被阔姐撬走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新手孟大总裁在游戏里的表现,竟然堪比在床上,绝对称得上可圈可点。

她晕头转向的时候,路是他找到的。

她一团迷糊的时候,谜是他解开的。

她手忙脚乱的时候,怪是他杀掉的。

最关键的是,这个队友不仅靠谱,关键时刻情绪价值给得满满的。

她没有耐心、开始烦躁的时候,他会腾出一只手摸摸她的头,沉稳的声线里带着柔情:“慢慢来,我们又没有KPI。”然后还有鼓励大放送,“刚刚那次已经很接近了,休息一会儿继续。”

而像现在这样,一鼓作气闯关成功时,他则会将她搂到怀里,亲吻她的额头。

“我老婆真棒。”

梁奚禾还没有太适应他对自己的称呼,但是完全掩饰不住唇角的弧度。

屏幕上正在过剧情动画,两个主角是濒临离婚的夫妻,此刻正在互怼、埋怨对方。

梁奚禾非常理解女主角想离婚的心情,如果孟翰泽敢这样絮絮叨叨地怪队友,她肯定“慢走不送”了。

可他没有。

不仅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的样子。

他是如此有耐心,体贴、周到、温柔。

“累了?”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孟翰泽问道。

梁奚禾回过神,抬头笑笑:“不累,就是有点饿了。”

在这个家里,她的吃喝是第一要事,脆弱的胃排在所有事情前面,是以孟翰泽第一时间暂停了游戏。

“今天备了椰奶黑米燕窝粥,我让厨房送上来。”他说。

现在东楼和西楼不再各自为政,梅姐和阔姐有商有量,合作得极好,不用他俩操心,但每周的食谱孟翰泽会亲自过问,24小时不间断备着暖胃小食,以便梁奚禾饿的时候能马上吃到东西。

“嗯。”

梁奚禾放下手柄,环保住他的腰,往他怀里拱了拱。

等吃的间隙,她想到刚刚游戏的剧情,问道:“孟翰泽,以后我们也会吵架吗?”

……最近太过如胶似漆,她差点忘了不久的曾经两人之间早就发生过冲突。

当然,那些算是她单方面对他的指摘。

梁奚禾轻咳了一声,非常理性客观地补充,“我是说,要是以后我再朝你发脾气,你会反弹回来吗?”

就像男主角一样,那种把他所有的不顺利都归咎于女主,离开她,他就一定会过得很好的架势。

孟翰泽没有犹豫:“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如果哪天不开心了,一定有你的理由。

“我会找出那个理由。”

梁奚禾满意地笑了。

孟翰泽低头看她,亮晶晶的葡萄眼分外明亮,他没忍住,凑近啄了一记她的嘴唇。

梁奚禾被哄得开心,很是乐意迎合,甚至主动启唇邀约。

门铃响起,孟翰泽准备离开时,她还扣住他的脖颈儿不许。

他安抚似的重重地吮吸了一下,然后退开少许:“我去开门,先吃东西。”

天大地大,她吃饭最大,知道这件事上没什么商量,梁奚禾乖乖放行。

坐到岛台边吃甜汤,他原本几乎是不吃夜宵的,尤其是这种甜食,现在怕她无聊,也会陪着一起喝两口。

梁奚禾吃得慢,也在平复刚刚闯关的激动劲儿,慢悠悠地想到什么,突然说道:“以我们的关系,好像也没什么好吵架的。”

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毕竟他们只是从床上到床下的合作关系,对彼此没有约定以外的苛求,就不大会有什么冲突啦。

只是,她想到一个例外的时候。

“就是以后,万一我们有了孩子,我疏懒,你勤勉,到时候免不了要为教育问题吵架吧。”

梁奚禾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那种他要鸡娃,而她护着犊子的对峙场面,没留意到孟翰泽握着汤匙的手顿了顿。

既然说到了这里,她干脆提前给他打预防针,“我很能接受自己是个普通人的,所以也能接受我的孩子是个普通人,你以后绝对不能跟我妈妈一样,恨不得拔苗助长。”

孟翰泽放下汤匙,抽了张纸擦拭了嘴唇,看着她,眼底满是笑意。

“老婆。”他冷不丁地开口。

“……”梁奚禾愣了愣,迟钝地给出反应,“嗯?”

他双手搁在大理石台面上,倾身向前靠近她,笑道:“所以,你做好准备要孩子了吗?”

梁奚禾脸色一变:“……没有。”

她心跳乱了两拍,才意识到自己发散的思维发散到了什么严重的话题上。

“我,没说要孩子啊。

“就是,这件事,在很远的将来,总有一天要做的嘛……

“当然哪天如果你打算离婚的话……”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特别忙乱,此刻梁奚禾就非同寻常地语速飞快,不过被孟翰泽打断了。

“不会离婚。”他十分笃定地说道,“禾苗,我会很珍惜我们的婚姻。”

他的黑眸本就深邃,总是带着上位者的笃定的那种深不可测,就算是此刻他将情意毫不掩饰地释放,梁奚禾还是觉得这双眸子认真的时候,令人招架不住。

梁奚禾避开他的视线,埋头喝糖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好端端的,一个轻松愉快的夜晚,她没事提什么生孩子,提什么婚姻问题,按部就班照执行合同条款多好啊。

但是人家这么表态了,她也只能瓮声瓮气地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嗯。”

孟翰泽要是还想听到点别的什么,那就没有了。

梁奚禾胡乱地又吃了两口:“我去刷牙了。”起身去了楼上。

孟翰泽知道她不喜欢这个话题,也就识相地点到即止。餐具留着工人收拾,他自去整理游戏本和手柄。

等他上楼,洗漱完毕,回到主卧,梁奚禾正趴在床上刷手机。

孟翰泽看她两眼,怕是为了拒绝他又一次的试图靠近,她在故意拉开距离。他嘴角含着无奈的笑意,掀开了被子。

谁知,他人刚坐到床上,她丢开了手机,直接趴到了他的胸口。

“孟翰泽。”

葡萄眼盈盈。

“嗯?”

他将人抱到身上。做的时候,不做的时候,她都喜欢在上面,他也喜欢怀里沉甸甸的感觉,让人分外安心。

梁奚禾伸出食指,从他的耳垂沿着下颌线往下轻抚。

“我觉得我们磨合得不错,你觉得呢?”

怕他不懂似的,她故意蹭了蹭。

原本打算今晚放她休养生息的孟翰泽:“……”

她还在等回答,他忍了忍,咳了一声,“是不错。”

梁奚禾眼睛一亮:“既然我们都觉得不错,那就多享受几年,不要太早要小孩,好吗?”

她的手不太客气地沿着下巴、脖子、胸膛、腹肌,一路向下而去……

这话虽然讲得很客气,似乎是尊重他的想法询问他的意见,然后手握他的把柄时,葡萄眼里明晃晃的算计孟翰泽看得分明。

“……”他无奈地叹口气,“你想什么时候要孩子就什么时候要,都听你的……”

梁奚禾听得满意,手上越发殷勤。

孟翰泽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一句话说得有些磕磕绊绊,“你,怎么会觉得我着急要孩子?”

梁奚禾挑眉:“不急吗?你御景湾的房子不是儿童房都规划好了?我还以为你年纪大了,比较着急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