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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我是一个倒霉的普通人 讨厌雨天

面前的这所体积不大的花园与神殿的任何一处地方相比, 都实在算不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因为过于简陋的风格与周围那片闻起来古怪的花林,并没有几个雄虫喜欢到这种地方来玩。

所以当那块平平无奇的土地慢慢展露出它的真实面貌之后,虞宴还是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

满脸乖顺的神官垂下头侧身为虞宴让出了一条道, 示意对方先行。

当身影从自己旁边略过时, 雌虫下意识就想跟上去却被对方的一个笑止在了原地。

马加比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便如同一个被掰断发条的木偶一般, 呆愣愣地立在原地,目送着对方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那截棕木色的台阶上。

四周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以往习惯在庭院中打闹的雄虫失去了声音也就算了, 就连往日总是会在庭院之间穿梭的神官都少有的消失了。

在这个平平无奇的一天,整座神殿却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而与此同时,在雄虫居住的宫殿里, 此刻却是闹翻了天。

被神官们半是“强.制”半是“诱劝”而留在住处的雄虫们, 一个个面露不满地对自己的神官大呼小叫。

甚至更有过分者想要直接踢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雌虫,可向来百依百顺的神官只是默默承受着雄虫的胡搅蛮缠,最后再低声下气地和阁下们讲着道理。

苏斯·布朗也是如此。

他作为神殿现在唯二的圣子之一, 自从开始处理殿内琐事之后,就特意要求神殿为他独立辟出了一处用来处理“政务”的宫殿。

而只有当他心情好的时候, 才会打扮精致地从那些在花园里闲逛的雄虫面前经过,招摇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可是今天, 就当他准备出去赴约的时候,自己那个向来应声虫似的神官却拦住了他。

苏斯的眼神一下就瞪大了,他不敢置信地质问道。

“你疯了吗?我为什么不能出去, 今天外面的天气正好!我和科尔蒂那家伙约好了要一起去钓鱼!”

“抱歉阁下,今日室外的空气过滤装置出现了问题,为了您的健康着想,实在不建议您外出。”

神官说这话时将头压得很低, 依旧是那副恭顺无比的模样,似乎没有任何地不妥。

被扫了兴致的雄虫没有将一丝多余的目光移到对方身上,他虽然恼怒,但是听到这话也只是烦躁地揪了把头发,懒洋洋地把自己又扔回了沙发里面,无聊地打起了手里的游戏机。

“真扫兴”

说到这,他抬头看了一眼今日格外木讷的神官,眉梢一挑,像是又来了兴致,顺手就将身旁放着的抱枕朝对方的脚边扔了出去。

“站这干嘛?碍眼死了,你平日不是有很多事要做吗,神官先生?”

神殿大部分雄虫对自己贴身神官的态度都带着些恶劣的轻慢与高傲,而苏斯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说话时习惯性地用脚勾起了神官拖在地上的白袍,像往常一样剥去了那里的衣料,露出雌虫那截有力的腿部线条,无聊地戏弄着自己这位内向羞涩的神官。

可是这次,雌虫却未像以往一样,给出令他觉得有意思的反应,反倒是如木头似地愣在原地,任由那只不怀好意的脚在自己的小腿间蹭弄。

“喂,说话啊,你今天怎么跟傻了似的。”

“抱歉阁下,今日室外的空气过滤装置出现了问题,为了您”

雌虫一模一样的话彻底激怒了娇生惯养的雄虫,他冷哼一声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拖着手里的游戏机就朝卧室走去。

这家伙今天吃错什么药了,无聊得要死,偏偏空气过滤装置还坏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他兀自吐槽着,却是不知道在同一时刻,他那些要好的同伴们,几乎都在遭遇着与他一样的经历。

甚至连那些神官说的话,脸上表露的面部表情都一模一样。

神官们像是一批同时设定好的机器,温柔又不失恭敬地提醒着自己侍奉的阁下,寸步不离地守在殿门口处,毫无存在感的沉默着。

苏斯在进卧室后,想起神官那张扑克似的脸,又看了一眼外面大好的天气,烦躁地给担任九翅官的叔叔梅菲斯发去了消息。

“叔叔,为什么空气过滤器会坏!还有多久能修好这个麻烦的东西,我们甚至都不能出去,对了,玛鲁克那家伙他”

他洋洋洒洒地打了许多字,直到发泄完心中的不满才将手里的通讯器扔到了床边,继续玩起了游戏。

而另一头,突然接到消息的梅菲斯几乎满脑子的问号。

空气过滤器坏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按理说这种大规模的机器损坏,作为九翅官他应该第一时间知道才对啊,况且

梅菲斯探出窗外嗅了嗅鼻子,却并未发现有丝毫不对。

空气过滤器这不是没坏吗?

他皱着眉给查理和巴布尔发去了消息,却是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不由让他更觉得古怪。

他记得三者近日见面,还是查理邀请他和巴布尔去看那几副神官送来的画。

查理和巴布尔似乎都很喜欢,一向无欲无求的巴布尔甚至特意问查理要了一副。

自己那天眼睛的旧伤复发了,没怎么看清但还是敷衍着夸了几句。

和他一向不对付的查理竟是难得给了他一个笑,让梅菲斯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见了鬼。

一副画而已

他咂了咂嘴,看着空空如也的通讯器,仰头朝门外的下属叫了几声。

“克尔勒!克尔勒!你去找一趟巴布尔。”

还是没声音回应,空荡荡的楼道里几乎只回荡着他一个虫的声音。

沙哑的声线在两面墙之间来回撞击,梅菲斯听着竟是有些后背发凉。

他推开门朝外走,却是发现那个向来守在门口的神官失去了踪影。

他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这种预感促使着他决定去找安谢尔。

*

另一边。

虞宴抚着湿滑的墙壁弯下了腰,他咳嗽了几声后便直起了身子,面无表情地拭去了嘴角溢出的一丝血痕。

周围的光线极暗,视觉上的盲区使得其余的感官变得极度敏锐。

虞宴甚至能够嗅到空气中那股甜腥的香气,周围的一切和育巢那日的经历几乎别无二致。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点不一样,只能说

此时此刻,虞宴的身后少了一道影子。

虽然雌虫说话并不讨喜,但可能是因为恺撒近日来在他身边出现频率过高的缘故。

突然安静下来的世界,竟是让虞宴生出了一丝莫名的不习惯。

“宿主,强.制控制神殿所有雌虫的行为在我看来,和你毁掉任务的决定一样愚蠢。你的身体和精神根本无法承受这鲁莽带来的后果,十分的,愚蠢。”

与系统截染不同的机械音刻意强调了两遍“愚蠢”这个词,像是为了报复虞宴对他的漠视,特意将声音提的极高,试图给这位胆大妄为的宿主找一些麻烦。

虞宴没有搭理对方这句高高在上的评判,只是一如既往地朝着黑暗深处走去,而那里那股湿润的腥气也越发的浓郁。

看着那片没有一丝亮色的黑暗,尽管他此时要做的事很多,但是恺撒那张张扬的笑脸,却就是不合事宜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像中了咒似的。

他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后颈,那处总是被他忽视的契印此刻竟是烧的滚烫。

“我不觉得逃避有什么用,宿主,你既然做砸了任务,哪怕拒绝回应我,也丝毫不影响可能会发生的惩罚。”

这回系统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冰冷,他撂下最后通牒似的一句话。

还未等他继续说什么,虞宴却头一次出了声。

“惩罚?杀了我吗。”

系统一噎,它没有说话。

虞宴便笑了一声,他碾断那棵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藤蔓,将它踩在了地上,淡声说道。

“如果你们没有这个打算,或许我们可以谈些别的。”

系统背后的家伙不可能舍得杀了他。

虞宴的推测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单凭他多次不配合甚至违逆的举动来看。

如果自己于对方而言是随随便便的替代品,估计骨灰都凉了半截。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想,自己一定是有些特殊的用处。

只要有用,就代表有价值。

而有价值就代表可以进行交易。

果不其然,系统开口了。

“谈些别的?宿主,你觉得你有什么筹码可以和我谈些别的。”

虞宴眯起眼睛,他跨过前面那截被踩断的藤蔓,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从始至终的筹码不一直是我自己吗?至于谈些什么,这取决于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不是吗?监管系统。”

大脑里沉寂了下来,对方似乎在思考权衡着什么,而虞宴实时地多加了一把火。

“一个配合的合作对象,总比一个时时刻刻想着惹麻烦的家伙好。既然你们没打算清除我,那找一个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方案,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否则”

他笑着说了下去。

“你们就不会大费功夫地将我从“那个东西”的手里抢过来了。”

方才还攻击力十足的系统突然陷入了沉默,虞宴面前出现了一道指引性的蓝色光点,看起来格外的熟悉。

“你为什么会想到‘抢’这个字,宿主,我很好奇你这个独特的用词。”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说道,却是给出了虞宴想要的反应。

这是对方产生好奇与疑惑的表现,而询问者和回答者的关系也在一息之间突然颠倒。

“嗯可能因为这个词最为恰当吧。”

他斟酌了一下语句,同时随着面前那抹光亮朝着深处走去。

“毕竟“它”监视、重置着我那段短暂的人生,虽然这点对他来说可能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是总归时间也是成本的一部分,没有谁会无缘由地分配自己的经历。”

“就像你现在一样,如果不好奇,也不会没有理由地听我在这和你讨论这些陈年往事。”

系统因为他这句藏着讥讽的话笑了一声,机械音合成的笑声听起来像是半夜中突然被拉动的抽屉,听起来古怪又瘆人。

“你怎么就笃定我不是‘它’,宿主,你觉得自己是什么很独一无二的存在吗?从那个并不稀奇字眼里,我没有听出什么别的,除了一种自视甚高的傲慢。”

它冷冰冰地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当然不是它,系统。”

虞宴突然笑了出来,他笑得很开心,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

这种开朗的笑声在系统听来却像是一道讽刺,让系统不怎么愉悦地打断了对方。

“你笑什么。”

“不,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像你们这种近乎全知全能的东西,却对自己的判断少得如此可怜。”

青年有些惋惜地总结到。

“尽管我和你真正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也知道,像你们这样傲慢的造物从来不屑于自证。如果我的猜测是无稽之谈,你根本不可能对我提出问题,也不会听我说得这些瞎话。”

虞晏笑的同时,又不可抑制地咳了几声,粘在手心的涎液中甚至掺着几滴不明显的血丝。

以他的精神力要同时控制如此大批量的雌虫,确实是一件有些吃力的事。

但是他在赌,他在赌系统不会放任他的身体这么快就垮掉。

他在赌系统在没达成目的之前,不会放任他死掉。

而这回就像虞宴以往的无数次赌博一样

他赌对了。

身体内涓涓涌入的精神力不动神色地修补着他被撑裂的脏器,以及那颗近乎要到达极限的心脏。

在听到自己胸口再次传来有力的心跳声时,虞宴笑着咽下了自己喉头的腥甜,如同一个all in之后赚的盆满钵满的赌徒,唇角溢出了第一声抑制不住的嗤笑。

“看,就像现在这样,这就是你和那个家伙本质的不同。”

“无论是那只占据了我母亲身体的虫族,还是那段不断重复的时间,那个家伙的所作所为似乎都在透露着一个信息。”

他的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身体内四处流窜的精神力似乎远远比不上他自己糟蹋身体的速度。

气得系统只能大张旗鼓地放大流量,去滋补这具近乎四分五裂的身体。

虞宴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巾帕,在拿出东西的瞬间,却是带出了一朵淡蓝色的小花。

是恺撒今天从花架上砸下来的那一朵。

他的身子愣了几秒,弯下腰将花捡起来的同时,带着一身血腥气,接上了自己刚才的话。

“那个家伙啊他每做一件事,我似乎都能听到一个声音它说。”

虞宴的声音开始变得轻柔,像是在对着婴孩讲述一个动人又温暖的童话。

“‘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喏,你们的本质区别真的很好判断,它巴不得我痛苦地去死,而你似乎巴不得我活下来给你们干活。虽然突然把我拉过来这种行为在我看来,和前者几乎没什么差别就是了。”

虞宴微笑着朝对方歪了歪头。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立在虞宴前面的那个蓝点停在了半空中。

那块黯淡的光芒突然亮了起来,它环绕着虞宴打转,似乎有东西在透过这颗小小的光点,头一次认真仔细地观察着这个言行举止都堪称新奇的“人类”。

“你很聪明,宿主。或许你说的对,我们总是会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不可避免的偏差,这种事在任何存在身上都会无可避免地出现,不过既然你说了,那么我难免好奇”

系统冷冰冰地语调卡壳了片刻,近乎冷酷地提问道。

“所以,既然痛苦的话,你为什么在当时没有选择去死,而是从那间着火的房子逃了出来。”

这间狭窄的通道里传来了液体滚落在地面的声音,虞宴自顾自地向前走着,时不时掐断挡在他面前的那颗藤蔓。

滴答声与植物被折断的声响,是此时唯一的动静。

系统在问完这句话后,安静地等待着,直到那个被光点围绕在中间的身影再次出声。

“我为什么要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他突兀地反问道。

“生活被搅得一团乱之后,正常人的想法可能是稍微挣扎一下。”

那抹幽幽的蓝光映在青年那双蓝色的眸子里,也让他那张郁丽好看的脸变得明暗不定。

他轻叹了一口气,抱怨道。

“不过,我是一个有些倒霉的普通人,我没力气去挣扎,事情发生了,我只能接受。不过可能是因为我讨厌下雨天的缘故,从着火的房子逃出来的那天,刚好就是一个下雨天,皮肤沾到雨的感觉很恶心,那时候我就突然就想”

他抬起头,无奈又惋惜地勾起了唇角

“如果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家伙也变成雨就好了,我可以像拧干衣服一样,把它剁碎,然后冲进马路旁的下水口。”

他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植物粘液,抬眸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蓝色光球

“很有意思的比喻。”

系统毫无感情地夸了一句,蓝色光点也随着有灵性地跳动了几下。

虞宴没回应他,只是像对待以往的系统一样,伸手想要拨开它的身体,可这回系统却是没有被拨动。

“你是故意将任务搞砸的,虞宴。你是为了见到我,对吗?”

它机械的声音平静得毫无波澜,仿佛在念诵一段已经有了结果的判决书

“我该夸您一句聪明吗?”

虞宴被它的郑重其事逗乐了。

“你不必拿你应付恺撒·蒙戈尔的手段来搪塞我,我想,我们之间需要更加高效的沟通方式,虞宴。”

监管系统对他的称呼正式变成了名字,而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代号。

“比如,从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开始,你有两次提问的机会。”

虞宴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凑近那颗闪烁着光点的圆球,一切的铺垫终于在对方走入圈套的此刻————图穷匕见。

“我想知道,我脑子里之前出现的‘以利亚’是他吗?”

“滴答——”

那是水珠滴落在叶片之上的声音,两道声音之间的间隔没有超过三秒。

“是。”

系统给了肯定的答案。

第112章 【恺撒视角偏多】寡疯了吧??? 祝你……

恺撒离开神殿后并未回到那个死气沉沉的皇宫, 而是一路杀到了第一军的指挥总部。

那个属于弗朗斯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而这间不小的办公室里却是挤满了高矮胖瘦一堆军雌。

“殿下,想必您也接到了通知, 元帅先生他”

“弗朗斯那里出了岔子, 对联盟军的影响不可小觑,我们第三军前不久才接到了西边那里的紧急通告, 那”

“不如让柯迪拉先生和殿下一起暂代事务吧,他是除了元帅之外经历最丰富的军雌。”

“柯迪拉算个屁, 昆莫难道比不上他吗!”

乱七八糟的声音混在一起, 像是菜市场门口为了几片菜叶而喋喋不休的市井小民。

恺撒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群军雌为了利益急眼红脸的样子,一言不发。

身旁的米歇尔面色并不好看, 他时不时用眼神暗示四平八稳坐在原位的雌虫, 却都抛给了瞎子看。

正当米歇尔按耐不住想要出声时,那堆头颅密集的虫堆里却是猛地炸出了一声惨叫。

一只胡子花白的军雌捂住自己正在哗哗流血的左腕痛哼着,正是他刚才叫喊的最欢, 此刻却像是被用胶布缠住了嘴,一言不发地蹲在地上。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发角, 随后他便随着在场的身影一起,将目光投向了坐在高位上的雌虫。

“停什么, 继续说啊。”

木头椅子传来了“吱呀”的乱响,那是雌虫在调整位置。

他丢下这一句话后,却是没有一个虫再吱声。

他们彼此之间眼神交换, 互相推诿,可是交换到最后,还是没有选出一个能出声的倒霉蛋。

不过沉默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在下一刻, 又有一只军雌发出了一声惨叫。

随着尖叫声蹦出,他周围顿时形成了一片真空圈,只余他一个虫捂着腿打摆子。

“没有想说的,就滚吧,还是说,要我给你们倒茶吗?”

恺撒的脸色阴了下去,他刚喊了一声“米歇尔”的名字。

原本还挤在室内的军雌顿时集体打了个冷颤,开始争先恐后地朝那处两开的大门处挤,三下五除二,里面就散了个干净。

米歇尔看着这一幕,又扫了眼地下留下的一滩血迹,聪明地没有出声,只是垂头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

“说说吧,弗朗斯那个倒霉鬼今天干什么了,还把自己搞进去了。”

这句话代表了工作的开始。

*

虽然米歇尔对自己这位上司的脾气有诸多的不满,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对方在处理私事以外的任何事上都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他将对方的最后一条命令发送出去,刚松一口气,却听雌虫开口。

“这个月的舒缓剂耗损,和医疗舱使用情况的记录呢?”

米歇尔看着那排空空的数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这些秘密信息一般是由纸质资料保存的,而管理这项文件的军雌他记得

“负责这部分纸质文件的是莫克中士,他今天下午的休假才到期,殿下。”

“休假,这种时候他休什么假?”

米歇尔对恺撒这份毫无人情味的发言不知可否,他瞄了眼请假的理由,一板一眼地说道。

“是孕期休假。殿下,他刚在三分钟前回复了我的消息,现在已经在带着文件往这里赶了。”

不知是错觉还是因为最近太忙了的缘故,米歇尔竟然觉得恺撒在听到“孕期休假”时,表情似乎说不出的怪异。

于是米歇尔又用余光瞥了对方一眼,这回却是没再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了。

不过这也不重要,所幸殿下今天虽然心情不好,但是工作起来却是难得的认真。

眼下只要审查完相关记录就没什么问题了,至少这次意外带来的冲击能够得到暂时的缓冲。

至于其他的米歇尔叹了口气。

文职军雌和指挥总部的位置相隔并不远,米歇尔说完那句话后的五分种,一个气喘吁吁的军雌就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恺撒下意识地抬眼望了过去,就看到了一只褐发军雌走了进来。

他身上依旧穿着军装,可腹部那块怪异的隆起却让这身衣服看起来有些奇怪。

恺撒控制不住地看了一眼雌虫隆起的腹部,刚想说话,却是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只叫莫克的军雌身上的雄虫腺素味很冲,在看到米歇尔皱起眉之后,这只军雌的面上也是不由有些尴尬。

他将文件递上去后就退到了一边,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

军雌身上和雄虫几乎纠缠在一起的味道只是让恺撒多看了他几眼,便打开文件看了起来,没过多久他就皱起了眉头。

“上个月没有突发的战役,为什么医疗舱使用的数量会这么多。”

莫克闻言连忙出声解释道。

“是因为许多军雌反映身上有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经过程序检查后属实,医疗舱的使用申请便通过了。数量好像是多了些,可能和昆提斯的事有一定关联,上将先生。”

随着他出声,恺撒点点头,便又将目光又投了过去。

他的目光实在过于灼热,看得时间也太久,久到米歇尔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才轻声咳了一下。

处于视线焦点的莫克中士更是被看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他开始后悔出门前没有抵制住雄主的诱惑,和对方在床上滚了几次的事。

他渐渐想起这位上将先生对大部分阁下的印象好像都不太好,而自己在这种场合顶着一身腺素味过来,和抱着个炸弹走进来几乎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莫克的身子抖了几抖,他刚想出声道歉,就见原本坐在座位上的恺撒竟是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莫克:!!!

军雌咽了口口水,声音到了嘴边,面前却是出现了一叠文件。

那是他刚带来的报告。

“知道了,你拿走吧。”

恺撒淡声将文件递了过去,嘴里说着让军雌走的话,但脚步却是没动一步。

直到对方战战兢兢的接过文件,也愣是没动一下,眼神倒是正大光明地看向了雌虫的肚子。

莫克这回是真的感到毛骨悚然了,孕期的嗅觉格外的敏锐,他闻到了恺撒身上那股渐渐浓郁起来的腺素味,以及掺杂着的一点雄虫腺素?

等等雄虫?

正当他脑子里一阵惊雷劈过时,就听这位站在自己面前愣了许久的上将开口问道。

“现在不急着走吗?”

莫克“啊”了一声,恺撒却立刻接上了自己的话,将藏着的意图暴露无遗。

“你介意我看一下吗?”

恺撒单手插着腰,随手指了指雌虫鼓起的腹部。

站在后面的米歇尔、站在前面的莫克:所以殿下您刚才那不算看吗??

莫克僵着脸笑了笑:“当然可以。”

恺撒刚想蹲下去,却又冷不丁想起虞宴曾经说过的话,于是他亡羊补牢似地补了一句“谢了”,但莫克似乎更害怕了。

可眼下恺撒却是没想这么多,他蹲在军雌的面前看着他凸起的肚子,饶有兴趣地看了许久,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

米歇尔实在不知道这回该不该阻止心血来潮的殿下,毕竟对方已经处理完了所有的工作,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立场来说对方的私事。

但这一幕,着实太他*的奇怪了!

殿下他什么时候对雌虫也这么感兴趣了?前不久不是还说要和雄虫约会吗?

可还没等米歇尔从这种冲击缓过来,紧接着就听恺撒得寸进尺地问了一句。

“我能碰碰吗?我没恶意,一下就好,我只是有点好奇。”

恺撒尽力使得自己说话时显得和蔼可亲一些,或许是他的眼神难得的真诚,竟是让莫克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的恺撒伸手碰了碰军雌发涨的肚子,那里很硬,没什么奇怪的。

但里面却是一颗虫蛋,一颗因为交.尾而在孕囊中发育生成的虫蛋。

是一只同时具有雄虫和雌虫基因的生物此时正在这只军雌的肚子里生存着。

恺撒撑着脸,用手轻轻戳了戳,那片坚硬的皮肤却是猛地动了动,让他条件反射地收回了手,连忙朝后退了几步,撇清关系似的。

莫克有些尴尬,这是他的第三只虫崽。

这种肚皮里偶尔传来的动静,已经让这只雌虫习以为常,于是他朝着毫无经验的恺撒说。

“不用担心,上将先生,这是正常的,您之后也会”

说到这,莫克闭上了嘴,他尬笑着不知道说什么,恺撒却是站起来点了点头。

“我记住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军雌怀揣着满脑子的恍惚走出了办公室,只留下恺撒一个虫站在原位。

他不动神色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一马平川,除却结实紧致的肌肉线条之外,就只有那片颜色越发偏红的契印。

没有虫蛋。

他的孕囊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个认知让恺撒皱起了眉头,他开始认真思考下次交.尾时,哄骗雄虫灌进去的可能性。

或者他是不是应该多和莫克这种雌虫交流一下?

而就当恺撒要收回手的时候,那片许久没有动静的契印却又突然发起了烫,骤然飙升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的皮肤烫出个洞。

他踉跄了几步有些不稳,眼前的景象出现了片刻的重影。

今日积攒下的负面情绪伴随着契印的异常,顿时井喷似地从心底窜了出来。

雌虫平静的双眸霎时变成了麦尖似的细瞳孔,一下下地颤抖着。

米歇尔看出了情况有些不对劲,刚上前喊了一声“殿下”,就被恺撒突如其来的一个鞭腿掼在了墙上

墙面上的画像被米歇尔倒飞出去的身形撞了个四分五裂,他下意识抬起的那只手臂骨头尽碎,反冲力一路蔓延至全身,让米歇尔一口血就吐了出来,里面甚至还含了些脏器碎片。

这是对方毫不收力的一脚,伴随着空气中浓郁又具有威慑力的雌虫腺素味,让米歇尔几乎不能呼吸。

“艹”

向来文明的研究员在此刻也是不受控制地爆了句粗口,他的嗅觉处理器分辨中空气中的浓度,当下就判断出了这是对方的精神暴.乱期来了。

*的,他今天就不应该出门,倒霉透了。

米歇尔抹了把嘴边的血,颤着手给还在值班的里德打去了通讯。

“喂,这里是里德·苏”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想办法去神殿把殿下的那位阁下扛出来,现在!”

另一头接起通讯的里德,皱眉看了眼来电的名字,刚想一言不发地挂电话,就听米歇尔那里又吼了一句。

“里德,你他*的敢挂,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快点去,殿下他精神暴.乱期到了!”

那头一僵,遂后才愣愣地接了句。

“殿下最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吗,怎么会现在”

“谁知道!”

米歇尔堪堪躲过恺撒扔过来的一发精神力攻击,不动神色地锁了门防止他出去,这才朝着电话那吼道。

“快点去!不然我真要死了!”

偏偏那个天杀的呆子还一板一眼地和他讨论着这次事件的成因,并试图劝他冷静下来。

“我们要排除药物因素,如果是药物的话,找阁下才是不恰当的选择,你要坚强一点,米歇尔。”

神他*的坚强?

米歇尔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回道。

“我百分百确定不是!”

“那是什”

米歇尔终于憋不出骂出了声。

“他就摸了下其他虫的肚子,谁知道他怎么疯的,可能寡疯了吧!”

米歇尔的声音极大,但恺撒听到这句话似乎揍他揍得更狠了。

*

另一边。

系统的声音依旧毫无欺负的陈述着这个听起来荒诞,又瘆人至极的故事,那道毫无起伏的机械音伴随着虞宴一路向前。

从始至终,虞宴没有说一句话,都只是作为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你似乎并不感到意外,虞宴。”

讲完故事的“系统”突然停了下来,它的停顿持续了两秒,才问出了这句话。

因为巢穴内越来越湿热的环境,虞宴的衣服都已经紧紧贴在了身上。

被系统修复完全的身子配合着此刻过于炎热的环境,他的脸色开始趋向一种健康的红色。

在莹莹蓝光中,称得那双泛着郁气的眼里像是含了一汪水,美得惊人。

“你都能把我从一个世界拉到另一个世界,现在再说些什么神鬼之类的事,实在算不上什么稀奇吧。”

他擦了把从额角滑下的汗珠,脖颈后的热度却越发的不正常。

系统哼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虞宴看着前面近在咫尺的亮光,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前面就有你想知道的答案了,不进去吗?‘安谢尔’恢复的时间会比你想的还要快,你要再找到这种机会可不容易,虞宴。”

系统冷静又极具诱惑地说道。

立在原地的青年却没有吱声,他鬼使神差地摸上了后颈处的那片契印,又缓缓移到了别处

他的手指在那里僵了半晌,脑海中却是电光火石地滑过一个念头。

恺撒出事了。

系统飘在高空中看着人头也不回地掉头就走,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继续补刀到。

“真的不看看,你这趟进去,说不准我们之间的交易都不用拖到其他时候。”

“虞宴,这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但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虞宴笑了一声,他仰头看向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蓝点,出声反问道。

“你觉得你聪明吗?”

系统不出声了,它下意识地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于是聪明地选择了不回应,可虞宴好似并不打算就让它这么轻而易举地逃过去。

“作为全知全能的存在,你足够聪明,但你又什么会输掉了自己的神位?”

系统:

这条甬道很长,虞宴走了很久才从里面走了出来,而脖颈那块与众不同的温度也在此时真正证实了他的猜想。

接受到信号的通讯器响了起来,在他挂断里德通讯的时刻,沉默了许久的系统又再次冷笑出声。

“交易是存在风险的,虞宴,你应该清楚一点,我和你从始至终都是合作伙伴,你真正的敌人可不是我,那么”

“祝你好运,聪明人。”

第113章 干干净 他突然很想

苏斯·布朗烦躁地坐在床边, 他第三次看向了那个安静许久的通讯器,梅菲斯依旧没有回他的消息。

除了最早回复他的那段话之外,消息界面上空空如也, 丝毫不像对方往日的殷勤体贴。

落差巨大的雄虫骂了一声, 随手就将通讯器砸在了地上,光着脚走出卧室。

门外的神官依旧像狗一样守在门外, 见他出来俯了俯身,便继续装着木头。

苏斯瞥了他一眼, 怒气冲冲地走到了落地窗旁, 就当他抓起桌上的糕点要往嘴里塞的时候,动作却是微微一滞。

因为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个据说在地下城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以利亚,那个总是在他们口中被当做茶余谈资的以利亚, 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空无一人的花园里。

对方身后跟着一个神官, 他和以利亚的距离精妙的控制在三步之内。

这是一个既适合保护对方,又防止引起雄虫不适的距离。

因为那个空气过滤器故障的原因,原本总是充满笑闹声的神殿, 今天格外的安静,这就显得窗外出现的那道身影异常的亮眼。

苏斯不自觉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三步并做两步就走到了落地窗边。

他的眼神像是一架不甚灵活的监控仪,一板一眼地看着那道匆匆的身影。

他看着以利亚快步经过僵立在两旁的白袍神官, 雄虫没有给他们留下一丝多余的视线,仿佛旁边立着家伙与花草并无区别。

可是在他走过的一瞬间,原本垂下头的神官才微微抬起了头, 恭敬又顺从地跟在了对方的身后。

苏斯眨了眨眼,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居然在对方身后看到了两位九翅官的身影,甚至还有那个对自己都不假辞色的巴布尔神官。

他隔着冰冷的玻璃窗,看着这只被他们孤立, 排挤在外的雄虫。

看着他自由地穿梭在他们曾经嬉戏的花园里,看着两位九翅官如同侍从一样低眉顺眼地跟在他身后,为他用精神力除去挡路的花草,直到这他们逐渐远去。

那个总是将自己锁在宫殿立的雄虫,此刻竟荒谬地成为了唯一一个自由的存在。

悬殊的落差让苏斯将腰间的衣服都捏起了皱,他的胸膛起伏着,红着眼睛朝着身后的神官质问道。

“你不是说空气过滤器坏了吗?玛鲁克!那外面的以利亚是怎么回事?凭什么他就出去了?你怎么赶骗我,玛鲁克!”

雄虫像是一只发疯的小牛犊,蛮横地撞开了挡在门前的神官跑出了门。

可他刚跑出殿门没走几步,脚步却渐渐停了下来。

廊道上站着许多的神官,他见过的,或者是他从未施舍过眼神的神官。

他们都站在这条幽长的廊道上,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整齐划一朝他望了过来。

“抱歉阁下,今日室外的空气过滤装置出现了问题,为了您”

“抱歉阁下,今日室外的空气过滤装置出现了问题,为了您”

这一句话经由不同的舌头,在同一时间被说了出来。

那道开门声像是触发了机关的按钮,激活了一众宛如机器人的神官。

苏斯怔怔地后退了几步,猛地转身关上了门,颤着手扣上锁。

他方才撞得很用力,他的神官一头撞到了门旁的旧式立钟,脑袋上正在哗哗地流血。

苏斯见他的嘴巴嗫嚅着,像是要说话,当下就尖叫着踹了他一脚,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狼狈地溜回了卧室。

他磕磕绊绊地跑到那个被他一气之下砸在墙上的通讯器旁,点开碎了的界面,给梅菲斯又连珠炮似地发去了质问的消息。

可对方依旧没有理他,雄虫气急败坏地将通讯器扔在地上连踩了几脚,怒骂道。

“神经病,都是神经病!我一定要告诉安谢尔!该死的!”

见那台通讯器碎了个彻底,他才缓下了心口的气,逃也似地钻回了被窝里。

但这回却是没有虫再来打扰他,他安安心心地睡着了。

而另一边,安谢尔的书房门口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扑腾了几下,他在节肢和人体的状态下反复切换,似是想要揪住门口的毯子。

但最后抽搐着颤了几下,还是脱力地没了动静。

枯瘦苍白的手一点点被红色的肉团覆盖,慢慢将他拉了回去。

掉落在地面上的无主戒指转了几圈,安静地躺回了红绒地毯上,那是一只紫罗兰宝石戒指。

也是如今神殿的九翅官————梅菲斯·凯克的戒指。

*

虞晏离开神殿的过程还算轻松,有了两位九翅官的帮助,介质层的通道很快就打开了。

几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就通过合理的程序,正大光明地离开了神殿。

所以当里德收到消息去接对方的全程都是懵逼的,直到他将飞艇停在西门的时候,脑子里还回旋着一个问题。

神殿现在的外出流程这么简单了吗?

可虞晏没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三两句问清情况之后,就蹙起了眉。

“精神暴.乱期?我记得他最近的精神状态没有什么异常。”

面对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只雄虫,向来就不善言辞的里德似乎更加笨拙了。

他每每看到那张脸,就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自己往日那副冷冰冰的态度。

而一想到这,里德的头就更矮了几分。

以至于他默不作声地跟在虞晏身后,远远望过去就像一只鸵鸟。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只曾经和自己也算得上“朝夕相对” 的阁下,但眼下也确实算不上道歉的合适时候。

毕竟他和米歇尔的关系不错,也了解这位与军雌相比弱不禁风的同僚。

里德还暂时不想出席对方的葬礼,而被精神暴.乱期的上司弄死这个死法,也确实太冤枉了些。

于是,面对雄虫的提问,里德选择了最为高效,简洁的方法,也就是米歇尔告诉过他的那个说法。

“在进入精神暴.乱期之前,殿下摸过一位孕雌的肚子。”

虞晏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处理了半天这个词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沉默了。

所以,里德的意思是恺撒摸了一下人家的肚子,然后精神就出问题了???

里德将雄虫一顿的动作尽收眼底,然后老毛病就犯了。

他一边领着对方快步朝指挥室赶,一边为自己不着调的殿下作着保。

“阁下,请您放心,殿下的性取向绝对”

里德说到这,又不由想起了恺撒屡屡对雄虫出言不逊的样子。

可说他喜欢雌虫里德都为那群被恺撒揍过的军雌喊冤。

于是他画风一转眼,保守道。

“殿下是一个品行端正,踏实能干的好虫。”

“中尉先生。”

虞晏这一道淡声的呼唤,让里德差点下意识给他立正行个军礼。

下一秒,就听对方看了他一眼,面色不是很好看。

“您可以快点带路吗?”

“抱歉!阁下!”

*

在虞晏强行打断这位军雌的施法后,两者没花几分钟就站在了通往顶楼的电梯里。

联盟军部大楼通体是银黑色的建筑,和虞晏待过的那架机甲内部看不出什么差别,都透着一股冷漠肃杀的意味。

随着透明的电梯一层层爬升,虞晏能看到楼层里来回穿梭的军雌。

他们似乎都格外的忙碌,但这种人头密集的情况随着越来越接近顶层,人烟却越发的稀少,似是出于什么原因,被特意疏散了一般。

直到电梯内响起一声“叮”的通知声,随着梯门慢慢打开的同时,一道浑身沾着血的身影“砰”的一下撞上了旁边立着的琉璃摆设。

米歇尔的身子滑了下来,那个摆设也随之碎了个稀巴烂。

里德下意识地想要挡在虞晏的身前,却突然被护在身后的那道影子朝旁边拉了一下,恰好躲过了向这边射过来的一道精神力刃片。

那攻速太猛,几乎是直接对准里德射过来的。

如果不是虞晏拉他的那一下,估计他现在脖子已经开了花。

一道身影摇摇晃晃地从不远处的墙边缓缓走了出来,脚下还有一扇凹下去的合金门。

虞晏望过去的瞬间,恰好对上了恺撒冰冷肃杀的眸子。

他的瞳孔已经完全成了一条细线,红宝石般的颜色一点点爬出瞳仁,渐渐向着眼白处蔓延。

雌虫手上还站着血,他似乎对手上多出来的那点脏东西极其的讨厌。

他用手在身上到处乱蹭,蹭不掉就用舌头一寸寸舔,像是要用尽极大力气让自己变得干净些。

这像是只有在清醒状态下才能做出来的行为,但是虞晏知道,恺撒不是。

哪怕他站的位置和恺撒隔着一段距离,他都闻到了对方身上那燥.动又攻击性十足的腺素味。

那股味道如同一丛熊熊燃烧的火苗,比虞晏之前闻到的每一次都来得激烈,激烈到已经占据了这层楼的每一寸空间。

里德自然也问到了这股极具攻击性的味道,他蹙起眉看了眼刚站起来的米歇尔一眼,不赞同地说道。

“米歇尔,我并不觉得这种情况适合去寻求阁下的帮助,阁下出事的后果不是你和我能够承担的。”

米歇尔朝地上吐了口血沫,他擦了把嘴角留下的印子,哑声说。

“情况不太对,和我预想的不一样,殿下这个样子不对劲,和以往的每次暴.乱期都不太一样。”

暴.乱期雌虫的攻击性极强,会无差别攻击除了配偶之外的任何虫,几乎是一个行走的破坏仪。

米歇尔见过恺撒暴.乱期时的样子,但从来没见过他想今天这样。

一丝理智都没有,像是个一心要将所有活物都弄死的疯子。

这完全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暴.乱期,他开始怀疑这位临危受命的殿下是不是被算计了,这才表现的如此古怪,但眼下

“我战斗力不行,你先撑一会,我带着阁下先离开去找第一小队的军雌,让他们带麻”

“麻醉剂”这三个字还没出口,他就感觉到后背一凉,雌虫如同鬼魅一般,不知什么时候飘在了他的背后。

一阵凉风吹过,对方那只已经虫化了的左臂已经毫不留情地挥了下来,目标正是米歇尔情急之下抓住虞晏的那只手。

他的出现太过突然,让里德和米歇尔都是一愣。

就当米歇尔一咬牙,准备将这位因为他的判断失误而卷进麻烦的阁下推入电梯时。

对方却是突然反手,将手自己拦在了他的上面。

眼看着那只修长好看的手就要被恺撒砍断时,米歇尔的瞳孔骤缩。

正当他要动手的时候,那只方才还势不可挡的刃片却如同遇上结界一般,一寸不差地停在了手背的正上方。

“你们先出去吧,两位先生。”

虞晏松开了米歇尔的手,淡声说道。

“不行,阁下,现在这种情况”

里德刚上前几步,恺撒就猛地抬眼朝他看了过来,而里德的脸颊霎时之间就多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血啪嗒啪嗒地就滴了下来。

“恺撒。”

虞晏抚上了那张青筋迭起的脸,皮肤下几欲爆开的血管,让雌虫这张好看的脸显得狰狞又丑陋。

恺撒下意识地想要咬,却被虞晏扣住了下颌,他挣扎了几下,可在听到那声呼唤之后又不再动了。

雌虫的目光沿着空气黏腻地爬了过来,落在了虞晏的脸上,摸上他的眼睛一路向下,略过鼻梁,坠向那张颜色好看的唇。

恺撒的呼吸虽然依旧急促,但却不再动了,在里德和米歇尔两者震惊的目光中,雌虫伸出了那截细长软腻的舌头,暧昧又s.欲十足地舔舐着虞晏的掌心。

他化作虫肢的手一点点变回了原样,尖锐的指甲被雌虫缓缓收起,环上了虞晏的腕骨,一路向里摩挲着。

“先生,你们现在能做的应该是处理好后续的工作,将他需要完成的文件打送到我的通讯器里,同时想好应付其他军雌的借口。”

虞晏面无表情地接受着手心内传来的黏腻湿滑的触感,一边冷静地和两只雌虫询问着接下来的事。

“他需要在什么时候恢复正常。”

米歇尔抿了抿唇,妥协道。

“越快越好,最多三天,时间再多我找不到借口。抱歉,阁下”

虞晏没说什么,只是抬眼扫视了一圈这层空间。

这是一个大厅的位置,而延伸向里的廊道,看起来还有一些其他空间

“有休息室吗?”

“第三间,里面有相应的用具。”

米歇尔冷静地答道。

虞晏点点头,他盯着恺撒那副越发黏腻的眼神,捉住了对方不停作乱的舌头,朝着身后人说道。

“走吧,有事我会联系你们。”

里德和米歇尔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最后一起站直身子,朝他微微鞠躬。

可正当他们打算缓步离开这片领地的时候,原本注意力全在虞晏身上的恺撒,头却是诡异地朝他们扭了过来。

大厅内响起的破空声没给两者反应的时间,就急速朝他们的喉骨处射了过来。

里德下意识将米歇尔挡在了身后,打算用背去扛。

但那道近在咫尺的精神力却“啪”的一声被凭空捏碎,而与此同时响起的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米歇尔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自家那个恶劣傲慢的殿下,突然单膝跪了下来,仿佛有什么力道将他强行按到了地下,钳制住了他的活动。

站在他面前的雄虫缓缓蹲下身子挡住了他,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米歇尔就再也看不到了。

*

虞晏的手指穿过恺撒脖上那圈精神力抑制器,左右翻看着这个机器的情况。

他过于冰冷的指尖让跪在地上的雌虫打了个哆嗦,脖颈处的动脉却是跳得厉害。

在其他多余的影子消失之后,恺撒似乎平静了不少。

他任由虞晏的手搭在他的命门上,甚至讨好地用脸去蹭了蹭手腕。

恺撒变得很乖,只不过虞晏时不时就要分出一点精神,防止对方再次舔上自己的手,干扰他的行动。

直到虞晏检查完那个奇怪的仪器之后,雌虫几乎静止的身体踩动了动。

虞晏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却见雌虫朝他缓缓抬起了两只手。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动作,像是小孩在朝大人要糖果,又像是在向父母展示什么东西。

看着对面的雄虫没有反应,恺撒就晃了晃手。

他仰起头,露出了那双蛇一般的眸子,咬着舌头磕磕巴巴地说道。

“干干净。”

他舔了舔自己唇间被咬出的疤,膝行着一点点一点点试探地朝虞晏靠近,像是只偷偷摸摸捕猎的蛇。

“可以舔吗?”

虞晏单膝蹲在原地,望着雌虫在没等到答案的时候,轻轻探向了他的唇角,翘开了唇缝。

*

他看着恺撒不老实的手,那里米歇尔的血渍已经被清理的很干净了,虞晏突然想起了自己还在皇宫的时候。

语言已经忘了那时候的恺撒是因为什么,又闹了脾气,毕竟这只雌虫总是又各种各样闹脾气的借口。

对方糊了一手的血刚从训练室回来,甩的时候甩到了虞晏的脸上。

他当时面无表情地擦掉了自己脸上的血,却在晚上雌虫的舒缓剂多加了一把盐。

可迟钝的恺撒那次却是出乎意料敏锐,他盯着虞晏的脸瞅了半天,才笑着冒了一句。

“你洁癖啊?这么龟毛?”

虞晏只是笑着,没有说话,恺撒没找到茬,看了他许久,才拿着文件挡住了脸,嘟囔了一句“事多”。

只不过在那之后,只要在皇宫,虞晏就再没见过恺撒带着一身血回来。

至少是在他面前。

*

迟钝这种东西似乎会转移,但虞晏没想到这个词会从恺撒身上转到他身上。

但怎么说呢

他这种时候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恋人之间如此执着于亲吻、拥抱、做*了。

因为在恺撒将手伸给他看的时候,他突然很想和对方做*。

第114章 难受,我可难受了。 生物常识问题……

弗朗斯因为雄主身体不好的原因, 即使再忙,也不会在办公室里休息乃至过夜。

顶天了在椅子上闭目睡上一刻,便已经是极限。

故而那间休息室几乎成了恺撒一个虫的专属空间, 尤其这位殿下还极其讨厌在皇宫里待着。

因此这间冰冷、宽敞的休息室一眼望去, 就处处布满了恺撒喜欢的装修风格。

从那扇可以纵观全局的巨大落地窗,到天花板铺满的水银色镜面, 再到中心那张不怎么被使用,却依旧被下属布置得宽敞松软的吊顶大床。

除此之外, 各种稀奇古怪的兽头被镶嵌在墙面上。

雌虫独特的审美怪癖让它们统一面向了中心的那张大床, 这幅景象放在以往的任何时候都会显得阴森诡异。

但偏偏此时此刻,在那些鱼眼般的无机质瞳孔注视着,伴随着吊床四周“铃铃”作响的锁链, 又多出了几分被他者注视着的奇特荒谬的错觉。

往日里总是表情散漫的雌虫, 如今瞳孔表层却是蒙上了一层雾。

那点雾色将他眼底的疯狂盖得若隐若现,他的皮肤烧得惊人,像是一只在锅上被煮熟的虾, 整个虫从头到脚都透着一种过分的红晕。

大脑的兴奋不停刺激着他口腔内涎液的分泌,它们渐渐多到雌虫无法牙齿封住, 以至于这些涎水最后只能伴着一声吸气,缓缓从他微张的唇缝里流了下去, 一路浸在破破烂烂的衣领上。

一只纤长的手指搅弄着雌虫的舌头,防止他再次因为失控而将自己咬伤。

但与此同时,这只手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那些黏腻的东西, 衬得那只手指都透着好看的水色。

“啧。”

这声略带不满的轻啧,让背对着虞晏,以膝跪立在软榻上的雌虫微微一抖,下一秒他的口腔内便传来了一抹熟悉又浓郁的腺素味。

“殿下自己咬的, 那就处理干净。”

恺撒感到身后那人正不紧不慢地将被犬齿磕出的血,耐心地抹在自己的舌面上,像是在涂抹一片沾满黄油的面包,仿佛丝毫不知道这种强烈的刺激会给他带来什么。

那种浓郁的味道让雌虫的腹部抽搐了一下,差点一个不稳就要向前扑去,却又及时被一只手揪住后腰处的衣服捞了起来,重新摆回了原位。

满脑子浆糊的雌虫不仅将自己身上的皮质作战服折腾的稀稀拉拉,此外,那只扶在他腰间,属于虞晏的手上也有些亮眼又通红的痕迹。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牙齿咬出来的,即使收力及时,但还是蹭出了血。

恺撒身上唯一算得上完整的只有那条被肌肉绷得发直的裤子。

当然,眼下那条裤子的拉链也被硌得“嚓嚓”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随着弧度而被顶开。

“难难受”

雌虫在脑子里找了半天词,才堪堪找出了一句话,勉勉强强算是向雄虫服了软,试图逃避这阵堪称煎熬的折磨。

“殿下难受什么,您刚才不是咬得很开心吗?我脖子上的肉都快被您啃下来一块。”

虞晏语气温柔地调侃了他一句,动作却是不停,明知故问地折磨着从战服破裂处探头的突触。

果不其然,恺撒再次开口时,声音更哑得不成调了些。

“别玩了虞”

他口齿含糊到甚至念不请自己的名字,虞晏耐心地用精神力梳理着恺撒错杂的意识海,一边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吻着雌虫的耳尖,侧颈与脸颊。

“殿下说什么?抱歉,我听不清。”

这句道歉折腾的恺撒几乎要发疯,他的喉头干得厉害,偏偏虞晏还是不厌其烦地在问着他问题。

如果自己不回答,那让他勉强放松下来的手就会突然停下来,礼貌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你想和其他虫动手吗?”

“不”

“你想和我动手吗?”

“不”

“你还想用头撞墙吗?”

“不不想”

回答到第三个问题的时候,恺撒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牙,但这次却稍显好转,他只是轻轻咬着唇间的那只手,试探般一点一点地摩挲。

在确定对方不会再做出自残的事后,虞晏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指,脱离的瞬间,雌虫下颌处就多出了几条又长又细的丝线。

他奖赏性地用吻安抚着对方的情绪,扣住对方后腰衣服的手却是缓缓下移。

“最后两个问题,殿下你现在是醒着的吗?”

虞晏蒙住了他的眼睛,那双发着颤的睫毛一下下刮蹭着他的手心,很痒。

“还有,你想让我帮你吗?”

可虞晏这次却没有从恺撒口中得到答案,因为对方已经说不清话了,只是牙齿打颤地重复着那句话。

“我爱你虞晏”

虞晏轻笑了一声,探身翘开他的唇的瞬间,两只手指按下了他褪到半截的作战裤边缘。

随着指节的探索,雌虫被压抑了许久的尾翅抖擞着环向了虞晏的腰,与那条刚从自己脖颈处褪下的尾钩缠绕在了一起。

黑色的尾钩像是条冰冷的锁链,如同它的主人一般恶劣地往深处摩挲,无赖地缠上尾翅的根部。

绕着那里不轻不重地绞,宛如一条缠着沙鼠的毒蛇,最终将从猎物身上挤出了腥香的血.液。

恺撒始终背对着对方,这是一个十分适合身后那人控制与观察他情况的姿势。

雌虫的呼吸随着虞晏的动作而越发沉重,他的膝盖不自觉地摩擦着棉质的被料,却很少用声音表达自己的状况。

他像是又变成了在前线时的样子,无论痛还是不痛,都摆着一张脸不出声,直到雄虫突然按住了他猛然绷出弧度的腹部。

那种每条神经都像是在被一双大手拂过的麻软感,让向来充满警惕的雌虫无比轻易地就朝后跌坐了下去。

恺撒仰直了脖子,而在他张开嘴的时间,他喉结处的皮肤被轻轻衔了起来。

*

挂在墙壁上的异兽头颅无波无澜地看着这一幕,这间房间很大,但除却墙上的那些兽头之外又几乎没有什么别的装饰品,整座屋子都空空荡荡的,没什么生气。

所以,铁链剧烈作响的声音在这所空落落的房间就显得格外的明显。

窗外的夕阳已经渐渐落了下去,打进室内的月光经天花板的镜面一照,就显得屋子格外地亮了起来,将里面那道绕在一起的影子也照得通明。

异兽玻璃珠似的眼睛反射着它们所看到的一切,忽上忽下的景色变换让异兽无机质的眼球都显得缤纷活跃了起来。

恺撒是半途彻底醒过来的。

说实话,虞晏在思考要不要直接把他弄昏过去算了。

而这个想法随着对方越发放肆地动作,虞晏就越来越想把它付诸实践了。

他被雌虫推着躺在柔软的床垫上,目光从镜子天花板,一点点移到跨在上方的恺撒的脸上。

那里还沾着汗,脸上的红色还没完全褪下,但雌虫的眼神却清明得很。

“恺撒,你还难受吗?”

虞晏垂眸用手揩去滴到自己腹部的汗珠,似笑非笑地问道。

“难受啊我可难受了。”

恺撒顿了顿,他的嗓子坏了,沙沙得像是在草籽地上滚了几圈。

但闻言只是愣了一秒,便笑着毫不心虚地应着虞晏。

眼见着对方要起来,他顺手将自己被汗打湿的头发叼在了嘴里,亮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道。

“别动啊,阁下我难受可难受了。”

可还没等他的眼神重新恢复那片莹润的颜色,身子却突然一僵。

那是几段冰冰凉凉的薄丝,如同蚕丝一般束上了他的手,也束上了

恺撒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像是个被打翻的调色盘。

“我说了,太多不好,恺撒,你要实在想玩 ”

虞晏轻描淡写地将还要将自己当馅包的尾翅打在了一边,笑着看向了恺撒,鼓励道。

“就这样吧你可以继续了。”

恺撒被憋在那,偏偏手能摸到的地方已经都沾上了水,本能不想让他说出拒绝的话。

他双手被捆起来了,扯了半天也扯不动,虞晏不知道从哪搞出来的丝线,竟是见鬼了的耐扯。

雌虫低头向下看了眼,偏巧抬头时对上了虞晏含着笑的眼睛。

他觉得自己在被挑衅,索性一咬牙,咧开嘴竟是笑了起来。

“行啊阁下,您开心就行,反正又不是没玩过,行怎么不行”

恺撒似是被戳得急了,一连说了四个“行”,说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所以虞晏觉得,他不如把恺撒弄昏过去来得划算。

毕竟如果只有他醒着,事情不用搞得这么麻烦。

比如,恺撒脑抽地选择了一个让自己,让虞晏都绝不好受的方式。

虞晏甚至怀疑,精神暴.乱期是不是让这只雌虫的脑子里的水更多了些。

“你不起来?”

虞晏想托住他。

“能进为什么不进?试试看,我让阁下s”

雌虫却流着冷汗,笑着反问他。

虞晏:

他扶着床边想要起来,恺撒就用手按住了他,而下一秒雌虫的决定就带得虞晏和自己都同时皱了眉。

这一刻,虞晏被虫族重新建构的生物学常识,第一次在现实中被刷新了

即使他知道恺撒是一个雌虫,即使他知道哪怕这些军雌能力再怎么强悍。

但他们依旧承担着生育、繁衍的职能。

他以一种极为特别的方式切身实地的明白了这一点。

“爽吗?阁下。”

恺撒的脸色有些白,但却还是像流氓一样,笑着朝虞晏吹了个口哨。

他见虞晏只是瞧着他不出声,便艰难地挪着朝他靠近,咬住他的耳朵说了句什么。

下一秒,虞晏的神色变得十分的古怪,甚至还带了几分阴冷的怪异感。

还没待雌虫再去逗他,刚抬起身不久的恺撒却是被一只手猛地按了下去。

还在下一层办公室的工作的军雌突然奇怪地抬头,他扫视了一圈办公室,旁边的军雌见状就问了他一声。

“怎么了?”

“你没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军雌闻言也看了眼四周,古怪道。

“什么声音,你听错了吧,这可是军部大楼,隔音墙材质是今年研究所刚上市不久的。”

那只被反驳了的军雌却摇摇头,奇怪地说道。

“不,我绝对听到了,像是柯尔拉兽的声音,就那种又尖又细的响动。”

看着他的军雌愣了愣,过了半晌却突然很怪模怪样地对他笑了一声,拉长了调说。

“嗷————柯尔拉兽啊,喂,比克,你是想雄虫了吧,要我给你发几个”

被叫比克的军雌顿时变了脸色,朝着还要调侃他的军雌就扔过去了一把文件。

那军雌接了文件倒也不生气,哄了几句。

“行了行了,不开你玩笑了,上面是指挥室,上将在的地方,哪来的异兽,你绝对听错了。他现在应该是在开会吧,那声音说不定是墙体里的水管老化了?”

比克“嗯”了一声,他看了眼电脑里的工作,也没再纠结这个事。

*

恺撒能恢复正常说到底还是好事,但让虞晏没想到的是,对方在结束后的十分钟,又再次原形毕露了。

而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暴.乱期来得还要凶猛。

这种反反复复的状况眼见就要突破两天的大限,不止是恺撒这里等不下去,神殿那里也没办法继续糊弄。

时刻不停的精神控制加上体力消耗让虞晏有些吃不消,加上安谢尔那个不定时炸弹还在神殿里待着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带着恺撒先行返回了神殿。

第115章 你说你戳着 我又不是金刚。

“滴——”

神殿特供的营养舱随着一声“滴”鸣, 红色的指示灯缓缓变绿,舱体内的溶液缓缓褪去,露出了那道浸泡在里面的身影

虞宴睁开了眼, 他透过贴在脸上的湿发间隙, 眨了眨黏在一起的睫毛,第一眼就看到了恺撒的那张脸。

雌虫正将自己的脸贴在冰凉的营养舱隔离窗上, 他的眼睛还未从竖瞳状态完全缓过来。

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舱里的人看,像是只观察着猎物的捕食者, 不知盯了多久。

虞宴看了眼他被丝线捆在下方的手, 又瞥了眼他脸上被细线割出的红色印子,就知道恺撒八成是用了大力气咬断了封住他嘴的织丝。

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弄坏手上扣着的这圈东西, 也没有破坏自己暂时躺下来修复精神力的营养舱。

这几日吃饱喝足的雌虫就这么默默地趴在营养舱上看他, 但从反应来看,即使是在精神暴.乱期的情况下,他也较前几日的状况好了不少。

果然, 自己把对方带回来的这个决定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用。

想到这,虞宴敲了敲隔在两者之间的那面玻璃“墙”, 想要驱赶雌虫离开。

可是他敲了几下,恺撒却是一点也不为所动。

敲到最后, 这只现在脑子不正常的雌虫,甚至还在他手指敲击的地方舔了一下。

虞晏默不作声地将手缩了回去。

不过看样子,恺撒这回倒是分辨出了玻璃和雄虫手指的区别。

在舔玻璃的时候, 他没有收回舌面上的倒刺,故而那一下发出的声音着实算不上好听。

听着那道犹如尖指甲刮蹭黑板似的声响,躺在里面的虞宴皱了皱眉头。

光是看着这一幕,虞宴仿佛已经预料到了, 成千上万的细菌正顺着对方的舌头钻进了恺撒的身体。

那点迟来的洁癖开始发作

他想抓住恺撒,给对方刷牙。

在“呲”的一声轻响后,营养舱的舱门伴随着一阵光线变化,猛地消失在了两者的面前。

青年起身的瞬间,身后的鸦色长发随之带起了还未吸收完全的营养液,掀起了片好看的水浪,像是只破水而出的水妖。

与此同时,他一侧身,顺带扶住了差点一头栽进去的恺撒。

可耐不住恺撒的个头大,即使虞宴及时捞住了他的腰,雌虫还是因为惯性将鼻子浸进了营养液里。

雄虫未吸收完的营养液就顺着他的鼻腔涌进了一大口,残余的腺素味刺激得恺撒一把捏碎了营养舱的底部的排液孔。

虞宴:

“恺撒,我和你说过了,不要在我休息的时候贴在仪器上看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带了些无奈。可还没等他站直,闯了祸的雌虫就挣开了手里的丝线,托着虞宴的腿将人抱了出来。

青年眉梢轻挑,看着地上断裂的那截丝线,未待他说什么,恺撒就含住他的唇吻了上来。

可雌虫刚撬开那张朝思暮想的唇,后脑勺就被人揪住,往后拽了一把。

雌虫的竖瞳在白日的照射下似乎变得更细了些,像是猫科动物的眸子一般随着光影明暗放大缩小。

这是虞宴经历了几个昼夜发现的规律很好玩。

但这回,他却没什么欣赏的兴趣,望着那双写着“疑惑”还夹杂着一丝不满的红色眼睛,轻飘飘丢出了两个字。

“不做。”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管恺撒是什么反应,总归这种时候,向来很话多的雌虫是最安静的时候,只不过.,

看着这样子,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又醒了。

这几天没日没夜的混乱,让虞宴大概掌握了恺撒恢复正常的频率。

而经过“治疗”,对方精神暴.乱发生的周期似乎也越来越短。

所以他也能够通过这一点间隙,去处理自己的事,偶尔躺躺营养舱去巩固对神官们的控制。

只不过这么多天下来,雄虫被拘在宫殿里久了,耐力似是越来越差了。

虞宴昨天还收到了消息,有几只雄虫因为不满而在半夜偷溜了出去,据说是跑去了池塘看萤火虫。

但是他们在回来的时候,却被树藤一样的东西缠住了腿。

有只雄虫差点被藤蔓扯了过去,如果不是神官及时发现,估计那只雄虫就要被那条“树藤”带进池塘里。

被吓了个半死的雄虫回来生了一场病,和他一起去的那些同伴在和其他雄虫聊起这事时,还直发抖。

神殿最近有“怪东西”进来了的鬼故事就像长了脚一样,在阁下们之间传得飞起。

虞宴用精神力安排着神官们对受了惊的雄虫进行安抚,不过,虽然这群从小娇生惯养的雄虫脾气大,尽爱玩些刺激“好玩”的事,但一个个倒是惜命的很,闹了这么一出后,倒都是主动锁在宫殿里不出来了。

反正宫殿内的娱乐设施也不少,他们的吃喝也没有出什么问题。

恐慌持续了一小会,阁下们便又心大地找起了乐子。

他们稀里糊涂的配合省了虞宴不少事,至少他不需要时时刻刻分出精力去看,有没有哪个倒霉鬼出去被“安谢尔”捡了空子,成了对方恢复身体的养料。

当然,关于安谢尔的事,虞宴都是在后来和系统的对话中得知的。

无论是对方的身份,还是因为某些原因只能待在神殿的一隅,无法动弹的事。

总之两者之间形成了一个十分微妙的局面,虞宴在神殿中心处的宫殿,用精神力控制着大部分神官们看好雄虫,老老实实地在宫殿里待着。

而安谢尔则在神殿的某个角落里盘踞着,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这个因为意外,而暂时失去控制的大本营。

他们之间看起来竟是诡异的相安无事,以至于神殿表面似乎也是风平浪静,毫无波澜。

虞宴起初担心过没有消息的梅菲斯,但是随着对方失联的时间一久,加之神殿外的虫也没有发现神殿的异样,两者一相联系,虞宴就对对方的去向有了了然。

八成,梅菲斯成了那个进了安谢尔肚子的倒霉蛋。

虞宴叹了口气,他看着马加比传来的详细通讯信息,手指在“树藤”两个字上停了一下,遂后就向后翻了几页。

他处理事情的时候也是在这间宽敞的卧室里,因为恺撒的情况他没办法离的太远。

于是马加比就帮他将书房内部的桌子抬到了窗户边,顺便还在桌上放了几瓶虞宴习惯喝的红酒。

他看得专心,手上因为要进营养舱而戴上的黑色传感手套还没脱。

手套是为了同步精神波而特意设计的,但是研究所研发的技艺比较成熟,戴上去和普通的皮质手套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从外面摸起来格外得冰,屏蔽了皮肤的温热。

虞宴是个极注重效率的人,无论是在画画还是在处理这些重要的事上。

他一旦开始做,就会将大部分精力都投诸于事务本身,力求能够尽早做完。

故而当下面传来异样的感觉的时候,他像是整个人在仓皇之间被从高空中拽了下来。

手里的通讯器一松,“咚”的一声就砸到了跪在自己腿间的雌虫的头上。

而对方的唇还贴在那处被他嗦出一道水印的布料之上,一双赤色的眼睛看着虞宴,朝他眨了眨。

恺撒被砸得头一偏,却是本能地打开了那个要落在虞宴身上的通讯器。

可他还没来得及对对方呲牙笑,虞宴就猛地拖着椅子朝后退了一大截,徒留他一个虫,不伦不类地缩在那个窄小又熟悉的桌下。

望着虞宴难得不好看的脸色,恢复正常的恺撒倒也没说什么,他舔了舔唇,关心地说道。

“休息一下呗,我每次醒来看你都在看通讯器,眼睛不会看坏吗,虞宴?”

对面的人整了整自己下摆处的衣服,平静地看着他却是没出声,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恺撒眼珠一转,消失在原地的瞬间,就出现在了雄虫的身后。

他挑起一缕雄虫的发丝放在唇边,暧昧地吻着它,却又像是像是在吻着什么别的“东西”。

“阁下,你好辛苦啊,我都要心疼了。”

他的语气透着股慵懒的餍足,边说就要去牵虞宴的手。

对方倒是没拒绝,可在两者手指相接的瞬间,一股细小的精神力顺着恺撒的手指,像微弱的电流一般瞬间窜过了他的全身。

相处的这几天,虞宴将恺撒从里到外了解了个透。

无论是对方喜欢的方式,还是对方不喜欢的方式。

虞宴握住那只痉挛了几下的手,也不管空气中传来的那股怪异的味道,拿起通讯器的同时,轻描淡写地回着对方。

“殿下既然醒了,就去处理你通讯器里的消息吧,距离你上次打开通讯器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估计米歇尔中尉这回又有了新的问题需要找你报告。”

虞宴说得是实话,但事实也确实有点可笑。

他和恺撒就是这样见缝插针地一边处理事情,一边疯狂地处理恺撒·蒙戈尔本虫的精神暴.乱期的。

他上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甚至还看见对方就那么眼神玩味地靠在窗边,端是一副轻快的样子。

雌虫嘴里叼着他的烟,手上拿着通讯器滑着消息,而他脚下还还踩着那双属于虞晏的鞋,带着浴室里的水汽。

而在恺撒和对方语音沟通的同时,那滩水汽的数量甚至还在肉眼可见的增多,以一种很奇妙的方式。

而恺撒却像是看不见似的,顶着虞宴给他绑的那个乱七八糟的小揪揪,就这样不成调地和米歇尔骂着那群联盟军里倚老卖老的军雌。

嗯,骂得还挺脏,虞晏甚至惊奇地发现恺撒不知道从哪学来了,人类世界的语言,用得还很熟练。

那时的虞宴站在浴室旁看着恺撒处理完消息之后,就走上前在对方顿时亮起来的眼睛下,夹走了他叼在嘴里的那根烟。

将虫赶去浴室之后,他才半敞着浴袍,靠在窗边抽完了那根被恺撒咬了半天的细烟。

那段时光似乎总是穿插着混乱,于是在恺撒难得清醒的时候,都会被虞宴赶去处理事情。

尽管对方总是声称自己已经做好了,不需要他多担心,但

虞宴望了眼抚着扶手站起来的雌虫,撇过了头。

这家伙嘴里的话,也不见得比自己可信度高到哪去。

“阁下你可真是管杀不管埋。”

他咬着牙站了起来,见虞宴好像真的很忙,还是耐着心思等了半晌。

雌虫观察着对方的呼吸,直到看到虞宴的身体放松下来的时候,他才轻轻揪起通讯器的一角,将那个碍眼的东西扔到了桌子上。

“恺撒,我说了,去处”

“我处理好了,真的,你不信可以检查一下,阁下”

他抓着虞宴的手抚向自己的脸,熟练地蹭了几下。

“你处理处理我吧,阁下”

见对方只是望着他没动,恺撒便朝着对方指了指,无辜地说道。

“没骗你,我还是很难受,契印很烫,我控制不住,刚才那不是我的问题。”

虞宴本来要出口的话随着“契印”两个字顿住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又重复了一遍。

“契印?”

“对,难受啊,可能暴.乱期还没过吧,没事,多来几次就没事了。”

雌虫顺理成章地忽悠着,手也不老实地动了起来。

原本他觉着虞宴不会信,可是对方却是出乎他意料地低头看了过去,若有所思地丢下两个字。

“过去。”

恺撒琢磨了半天“过去”的意思,最终挑着眉笑了起来。

他朝着虞宴吹了个又长又响的口哨,窜得飞快。

“那等你啊,阁下”

虞宴:

*

床还是那个床,但渐渐的,恺撒发现虞宴要做的事却不是他要想的事。

“你能不能别”

他这回的表情较之先前那几日来说,格外的精彩。

契印接触到那副冰凉的手套,让他的身体浑身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想动手,但还是强咬着牙,将本能缩了回去。

手套又冰又软,摩擦的感觉并不好受,但虞宴却像是拿出了打磨画作的精神劲,揪着那里开始反复地研究了起来。

过了片刻,虞宴拿起纸擦了擦手套上沾到的黏液,又再次将手按了上去。

“殿下,你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吗?”

恺撒:

面对雌虫的沉默,虞宴面上的表情更凝重了些,又重新细化了一遍那个问题。

“疼痛,麻痒,或者其他任何感觉,只要和你平时生活的时候有什么不同,都可以告诉我。恺撒,这是很严肃的话题。”

恺撒:

对方还是不说话,虞宴便又朝着那处微微鼓起的地方按了下去。

触感确实很前几日的区别很大,于是他自己接上了自己的话。

“你这里的肌肉组织可能发生了改变,和往日的触感截然相反。训练会使一般雌虫的腹部肌肉形成一定的抗压性,以应对可能存在的危险。恺撒,你以前也是这样的。”

直到虞宴开始和他普及身体构造常识,恺撒才彻底确定了,对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是什么他心血来潮的惩罚。

于是他扯着嘴怪笑了起来,那片面积越发巨大的契印也就随着他抽疯似地笑而一抽一抽的动,像是一个扬起的巨大笑脸。

过了许久,雌虫才止住了那阵剧烈的笑声,憋着气说。

“阁下,您生物知识学得这么好,不知道雌虫的孕囊在接触到任何异物进入后都会自动下放的常识吗?”

话音落下,卧室内陷入了诡异地寂静。

恺撒精准地捕捉到了虞宴脸上划过的一抹错愕,和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虽然这个变化极其的快,但恺撒还是看见了。

他蹬鼻子上脸地撑着床坐了起来,将契印的位置向前怼了怼,不着调地开着玩笑。

“我又不是金刚,肌肉再怎么发达,孕囊又不是石头。”

他反手穿过雄虫戴着手套的指缝,难得占据上风地挑笑道。

“阁下,你说你戳着软不软。”

第116章 阁下,你要软*我吗 祝我们相处愉快……

虞宴眯眼看着摆出一副看好戏架势的雌虫, 微笑着朝那寸凸起的肌肤就按了下去,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甜腥气霎时就又重了起来。

其实他这一下用的力气并不大,像是一个不是报复的报复。

可是让虞宴没想到的是, 恺撒的喉头却是上下滚了滚, 发出了一道颇为奇怪的声音,那像是野兽面对敌对者时发出的恫吓。

“嘶——”

这一声出口, 卧室里的两者都不由愣在了原地。

虞宴和恺撒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一抹堪称疑惑的神情。

那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别说虞晏, 就连恺撒自己都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

他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地微微蜷起, 腹部的肌肉几乎在被触碰的瞬间紧绷,毫不犹豫地呈现出了一副防御的姿态。

这不是虞宴第一次做这个恶趣味的动作,以往恺撒只是会感到片刻的麻痒, 但这回的感觉却十分的奇怪。

那声极具威胁性的恫吓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从他的喉咙里钻了出来, 即使这幅身体的主人丝毫没有攻击的念头。

简直就像是埋在生物基因里的本能

如同蜂群会自发的拱卫巢穴,尾翅天生会在求偶期抖擞起舞一般。

恺撒的身体在命令着他保护着什么东西,即使那个潜在的攻击对象可能是他的配偶。

“恺撒, 你不舒服吗?”

虞宴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的眼神定在了那处已然恢复正常的皮肤上, 又多打量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