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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你要继续试试看吗 我们军雌有两个优点……

“是你不让我说的喂!虞宴虞宴!干嘛扔掉啊, 这东西好几百贡献值呢,你”

系统上窜下跳地在虞宴面前乱晃,见虞宴烫手似地将耳罩扔到了地上。

它俯冲着就想要拾起来, 无奈在现实中又没有实体, 只能径直穿过了那个还在不停放送着“音乐”的耳罩,眼睁睁看着虞宴一脚将它踩成了破烂。

系统: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贡献值是那么好挣的吗!

从地上站起来的奥德里奇擦了把脸上蹭出的血,远远便看见那道黑色的影子一个闪身跳进了天坑。

他的神色一凛, 刚想去帮忙后领就被虞宴一把扯了回来。

“走, 一起去打开剩下的机甲舱,不能让那些军雌继续待在那里面,这里不对劲。”

奥德里奇的面色肃然, 头上那两条镰刀似的触角不知何时已经跳了出来, 正在紧张地翕动着。

那是军雌处于战备状态时的表现,与虞宴之前见到的他截然不同。

在触及虞宴目光的那刻,奥德里奇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些, 似是害怕自己脸上的表情吓到面前的亚雌,他微微垂下了头, 别过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只王兽,我得去帮我的同伴, 以利亚。”

在刚才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奥德里奇并没有看清将虞宴抱走又把自己拖出来的军雌是谁。

但他清楚,在这种条件下, 让一只军雌单枪匹马地去和王兽硬碰硬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先不说外面这层见鬼的绿雾和削弱军雌感知的沙漠地貌,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评级为A级上的军雌若想解决一只王兽,也需要至少三名同级军雌的协助。

而从刚才这只王兽使用的精神锚定来看, 怕不是简简单单四只军雌就能应付的。

那就更不是一只刚从精神暴.动期结束的军雌能解决的事了,他可以先下去帮忙拖延时间。

只要以利亚能够把其他军雌唤醒,时间就来得及!

思即此,奥德里奇反手攥住了虞宴的手腕,声音有些急迫地嘱咐道。

“机甲舱的开启键在枢轴左侧的凹陷里,按三下就能打开,三个不两个虫也行,我这里还有三瓶舒缓剂,等他们起来就”

他话没说完,却被对面站着的青年柔声打断了,对方看向他的目光甚至还有几分不可察觉的同情?

“没关系的,奥德里奇,我们先去叫醒他们,至于王兽那边不用担心。”

与其担心恺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虞宴在心里叹了扣气。

在刚才和恺撒的接触后,对方心里的声音果不其然又飞到了虞晏的脑子里。

他听着心里不停传来的骂骂咧咧声,原本舒缓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在奥德里奇想要放开他手的瞬间,虞宴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抬头朝旁边的空位微微示意,在军雌惊讶的目光中轻飘飘地说道。

“往旁边站一点。”

奥德里奇心下焦急,不知该怎么和面前这只鲜少经历战争的虫解释眼下的情况,刚欲开口就被虞宴轻轻一扯带到了旁边。

在两者闪身的下一秒,一道凄厉刺耳的尖叫声便从那个深不见底的坑洞里窜了出来。

暗红色的血液如同崩裂的岩浆,夹杂着数不清的碎肉快从洞底喷涌而出。

血点与肉渣稀稀落落掉了一地,夜晚的空气中顿时浸满了一股粘腻腥臭的腐烂鱼虾味。

奥德里奇还没从这顷刻间发生的变故中回过神,就猛地转头向旁边望去。

只见他和以利亚刚才所站的位置正立着一道模糊的黑影,从衣着与有些杂乱的气息来看,他勉强辨认出了那是一只军雌。

军雌的半幅身子都被异兽的血液浸透了,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有些恐怖。

危险的气息让奥德里奇身为同类的本能浑身一凛,下意识就挡在了虞宴的面前。

但正是这个不经意的举动,让原本正在甩去发上血迹的金发雌虫身子一滞,偏头看向了他。

那双还未完全恢复正常的竖瞳泛着妖异的红光,奥德里奇没有办法确定眼前这只军雌的精神状态。

他背手给身后的虞宴比了个手势,示意对方随机应变。

但他还没比划完,就见军雌用沾着血的左手捋了把额前的碎发,露出了那张被血浸得越显诡异的精致面容。

奥德里奇的瞳孔微微放大,“上将”这两个词还没出口,他就听到了对面传来了一声古怪的低笑。

“你是什么东西?”

危险的雷达在那一瞬间于他的脑子里嗡嗡直响,还没待奥德里奇躲闪,就被身后的青年一把往后拉去。

那道掺杂着浓郁杀意与锐气的精神力薄刃在空中扭曲了一下,硬生生擦过了虞宴的脸颊,割下了他鬓角的一缕发丝。

鸦黑色的长发在被夜间沙漠阴冷的罡风吹过,散落成无数根细发,消散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对上恺撒那双写满了“我要弄死你”的眼神,虞宴只是从腰间取下了刚才从机甲上带下来的白色方巾,在军雌的注视下向他递了过去。

“殿下,擦擦吧。”

恺撒的目光宛如一只沼泽里的巨蛇,粘腻地爬过虞宴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最后堪堪停留在了那张被他折成正方形的方巾之上。

方巾被叠的很整齐,面料一看就很软,无论怎么看,都与几人身处的这片阴森诡异的沙漠格格不入。

恺撒不说话,虞宴就这么伸着手,奥德里奇想要解释什么,身子刚一动就又被虞宴按住了。

他望向面前的那道背影,心中那种违和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但是最终还是微微松开了手,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去看看其他军雌。”

这次没有谁再阻拦他,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虞宴一眼,在恺撒向他投来警告的一瞥后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身朝着身后的机甲走去。

恺撒打量着面前依旧含笑的青年,环着胸突兀地笑出了声,却是没有接他的手帕。

“你觉得我会受伤?”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扫了眼奥德里奇离去的方向,慢悠悠地刺了一句。

“怎么不跟着过去,你俩刚才不是聊得很开心吗?”

“在老子忙着宰异兽的时候。”

恺撒被不知名的愤怒吹成了一个几近爆炸的气球,但面上却是不显分毫。

在奥德里奇走后,他完全压下了脸上那副摆在明面上的攻击欲,就这么静静地环胸看着对面站着的亚雌,像是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聊的很开心,只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多一只战斗力尚存的军雌对我们而言是好事。”

虞宴说的这是实话,恺撒在将领上的位置待了那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果然虞宴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恺撒冷嗤了一声,不知道是承认了他所说的话,还是嘲讽虞宴转移话题。

“冠冕堂皇。”

虞宴:

系统自从被虞宴塞回意识空间后敲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借着勘测机甲的机会被虞宴放了出来。

眼下他刚从机甲堆里回来,一眼就就看到了对峙的两道身影,它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来回在恺撒那张脸周围打转,转了半圈才堪堪绕到了虞宴的耳边,嘀嘀咕咕地嘟囔了一声。

“你又干嘛了,这家伙怎么一张怨夫脸,周身十里开外都透着黑气,不是说好不招惹他了吗?”

虞宴抬了一半的手微微一僵,在恺撒疑惑的眼神中轻轻擦过了糊在他眼角的那块血痂。

他勉强将系统乱用形容词的话抛在了脑后,看着帕子里沾到的污渍,和他知道的信息差不多。

恺撒身上的血都不是自己的,是异兽的血。

这家伙一点伤都没受。

虞宴不说话,只是动作轻柔地擦着恺撒脸上沾到的污血。

雌虫难得没有反抗,仍由那只纤白的手触碰着自己的脸,甚至配合地闭上了一只眼,让虞宴擦得更方便了些。

在那条质地柔软的方巾擦到恺撒的鼻梁处时,一直打量着虞宴的雌虫猛地出手,攥住了那截环着一层淤青的手腕,他调笑出声。

“喂,你在讨好我吗?”

“你为了那个废物军雌讨好我?”

恺撒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了些危险的意味,他恶作剧似地猛然将脸凑近了虞宴,与那双毫无起伏的湖蓝色眸子对视

他微微咧开了嘴,露出了两颗虎牙。

“以利亚,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们军雌有两个难得的优点。”

恺撒头一次不加掩饰地用手暧昧地揉捏着虞宴的腕骨,或轻或重地按过他泛着淤青的手腕,试图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几分不一样的神采。

“第一个优点是团结,第二个优点吗叫自相残杀。”

他擎着一抹笑,摇晃着手指,用理所当然的表情吐出了这两个截然相反的词语

“团结的前提是大家能力相当,一起赢下战役这是最好的路数。自相残杀就是第二种选项,适时的优化弱者是基因进化的必备道路,强大的虫族总是诞生在蛊巢当中,就是依靠这两点,我们活到了现在,所以啊”

恺撒凑得更近了些,灼热的呼吸直直打在了虞宴还泛着白的面容上,在这种略显紧张的气氛下,他不合时宜地商量道。

“所以,你要继续试试看吗?猜猜是你先成功,还是我先弄死那只雌虫?”

虞宴没有后退,在恺撒彻底说完这番话后,他微微仰起了头,迎上了恺撒那双挑衅意味十足的眼睛。

纤长白皙的手指顺着雌虫高挺的鼻梁缓慢又暧昧地划下,蹭去了他鼻尖还沾着的一抹血点,手指一路向下,碾上了那张柔软干涩的唇瓣。

那只手轻轻翘开了他的唇瓣向里点了点,仿佛在惩罚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在恺撒骤然僵硬的表情中,虞宴偏头贴上了他的耳畔,若即若离地触碰着他不知何时已经微微泛红的而垂,轻声低喃道。

“我不是一直在讨好您吗,在您不知道的时候我早就这么做了。”

他笑了一声,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那你要不要猜猜,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同样是一个问句,结束的问号却是恺撒耳垂处传来的一阵短暂的热意,短暂到让恺撒几乎意味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第52章 那是一座巨大的 噼啪————……

亚雌那张总是带着些许病气的脸离恺撒极近, 随着刚才那只王兽的死去,空气中诡异的绿雾也渐渐淡了些。

骨白色的月光穿过厚重的云层,径直映在了青年修长白皙的脖颈上。

恺撒甚至可以嗅到对方身上浅淡的香味, 那是时常出现在他梦境中, 屡屡让他在第二天清晨狼狈不已的味道。

雌虫的喉头下意识地滚了滚,情不自禁地将唇向那截如骨瓷般的脖颈贴了过去。

只要虞宴在此刻微微侧头, 便可将恺撒眼中尚未燃尽的疯狂尽收眼底,可是他没有。

就在恺撒晕晕乎乎要吻上去的前一秒, 片刻前才对着他说尽甜言蜜语的青年却用一只手抵上了他的胸膛

将他推开了。

“殿下, 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说完这句话,虞宴也不顾恺撒此刻难看的脸色,朝他礼貌有疏离地轻轻点头, 微笑着向后退了几步, 随后头也不回地朝机甲群走去。

让略微失神的雌虫径直愣在了原地

亚雌身上披着一件熟悉的深黑色大衣,方才一番你来我往,恺撒并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那是自己的外衣。

他为什么要穿我的衣服?

漆黑的军靴焦躁地碾碎了地上散落的一块异兽残骸, 暗红色的血液霎时如同爆浆的烂果,四处迸溅。

恺撒眼神淡漠地扫过沙地上那片熟悉的血色, 脑子突然卡壳了一下。

零乱残缺的画面如同破碎的走马灯,前仆后继地在他脑海里一一划过。

在那里,他看到了自己, 也看到了那只亚雌。

被利爪撕烂的作战服,以及自己身后

脑海里冷不丁响起的一道熟悉的喘声彻底打碎了他的回忆,恺撒的面色红紫交替,说不清是怒还是羞愤。

地上那堆腐烂的组织他几乎要碾成碎渣, 最终恺撒猛地抬头,望向了亚雌离去的方向,眼神说不出的古怪。

*

虞宴走到第一艘机甲下面的时候,奥德里奇已经把开关处的钢制合金卸了下来,见虞宴过来,他沉默了片刻,还是解释了情况。

“开关出了些问题,没办法正常启动,我得开启底层指令,才能想办法打开这艘机甲。”

虞宴走上前看了眼奥德里奇拆出来的控制板,又看了眼身后那片密密麻麻的机甲,面色如常地问道。

“调用底层指令的话,大概需要多久?”

“比较麻烦,估计会有点久,但我”

奥德里奇这句话没说完,就听到了枪支上膛的声音。

他还没来得及阻拦,就见虞宴上膛,瞄准,一枪,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地轰上了机甲舱门的制动装置。

“等”

制动装置被打坏的瞬间,机甲舱门便发出了一声闷响。

奥德里奇难以置信地望着面不改色将枪收回腰间的虞宴,张了张嘴,有些迟疑地说道。

“破坏制动器的话,机甲就报废了,以利亚,我们还需要它们。”

确实,破坏制动器是打开舱门的最后方式,但是如果这么做了,这台耗资巨大的机甲和废铁也差不了两样。

更何况在这种环境下根本不可能修理好,损失无疑是巨大的。

“不,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而且这机甲我们注定用不了。”

虞宴朝他摇摇头,没再过多解释,眼神示意他将军雌拉出来,随后就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机甲。

奥德里奇看了他一眼,虽然有些不确定,但眼下这种情况的确如虞宴所说,不是解释与发问的时候。

他点了点头,肌肉发力,伸手抓住机甲的扶手就攀了上去。

虞宴倒是对奥德里奇这股无条件的信任略微诧异,他原以为会费一番口舌,但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解释,没有多浪费时间。

算了,无论原因是什么,这是最有利于当下的情况。

空气中的诡异雾气散得差不多了,但是谁也说不准下一秒会不会再从哪里蹦出来一只异兽。

恺撒是强,但也不是铁打的,更何况对方也才从精神暴.动期里恢复不久,虞宴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先离开这个地方,等军雌们彻底恢复过来,再商讨下一步。

想到这,虞宴不仅有些恍惚。

他不该在刚才和恺撒浪费那么多时间的,对方脑子刚恢复清醒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都

虞晏抿了抿唇,隐下心下那股乱七八糟的念头,提枪便欲朝着下一辆机甲射击。

但保险栓拉动的声音刚刚响起,四周便响起了一道道接二连三的破空声,宛如无形的鞭炮在空中炸响。

机甲底端的制动器在夜色中发出了亮眼的青色电火花,随之而起的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虞宴缓缓收回粒子枪,看着从半空中掉在地上又爬起来的军雌,刚一转身就看到了身后立着的漆黑身影。

雌虫出现得默不作声,像是一道潜在暗处的鬼影

虞晏以为依照对方的性格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但出乎意料的是恺撒只是低头神色莫名地看了自己一眼,随后又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那动作仿佛被火燎到了似的。

*

“操,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是异兽吧!那笑声听着太瘆人了。”一只军雌抹了把脸,面色难看地骂了一句。

“我就说这里不对劲,那古怪的雾呢,怎么现在全没了?”

刚恢复过来的军雌一边收整着机甲里尚存的武器,一边低头交谈着,话题大多绕不过去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精神暴.动期。

虞宴甚至看到有些军雌刚站起来不久,周边荡起的精神力圈就猛地将身边的同伴击飞了出去。

“嘿,你小心一点,该死的,是要弄死我吗!”

“对不住,我感觉这次精神力好像稳定了些,就想试试,没想到这次恢复的这么快,真是见了鬼。”

虞宴将目光从那两只军雌的身上收了回来,刚准备伸手去拿从机甲上卸下来的能量块,眼前就出现了一只手。

那只手的手心里刚好放着一块完好无缺的能量块。

他的动作微微一滞,伸手接过了那块晶体,熟练地将东西装进了粒子枪的反应器。

“以利亚”

见对方朝自己看过来,奥德里奇才继续说了下去。

“你怎么会在这?”

他不应该在这的

奥德里奇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只亚雌的时候,那时的青年被同类围在中间。

他站在远处还能听见或高或低的取笑声,但是中间那只长相好看的虫却只是呆呆地站在中间,仍由那调笑与嘲讽胡乱砸在他身上。

这种场合在蒙戈尔很常见,上至巴别塔,下至地下城。

没有谁会觉得这种场合有什么不对,也不会有虫去擅自插手这种事,毕竟没有实力的虫在这受到打压是一件再合理不过的事。

那时的奥德里奇也是这么想的,但鬼使神差的,他还是上前帮了那只亚雌。

亚雌的发色是虫族内少有的黑色,奥德里奇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出现在一只亚雌的身上。

对方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朝他递上了一瓶劣质的舒缓剂,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你要喝吗?”

奥德里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着一个亚雌脸红,但望着那双澄澈的眸子,奥德里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他不应该在这种地方。”

没有原因,也没有道理。

他就是这么觉得。

在后期和这只名叫以利亚的亚雌接触的多了,奥德里奇更是验证了心里的这个想法。

直到兄长芬厄尔用钢笔戳穿了他的手掌,面色冷硬地质问他。

“奥德里奇,别告诉我你对一只低贱的亚雌有了想法”。

那时,他才知道自己那个单纯的念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味。

所以当他看到以利亚的第一瞬间是惊讶,接着就是说不出的恐惧,于是在见到那只异兽出现时,他想都没想就将他推开了。

但是相处的时间越久,奥德里奇就感觉越奇怪。

以利亚他是这样吗?

他只是离开了半年,一个性格内向的亚雌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吗?

他会毫不犹豫地对着异兽开枪,也可以面不改色地让他去炸了军舰,甚至和

思及此,奥德里奇没有在想下去。

他只是抬眼望着亚雌,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你问过这个问题了,奥德里奇。”

虞宴将粒子枪收了回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起身就准备去拿旁边剩下的几块补给能量块。

披着大衣的手臂刚伸出去,就被军雌抓住了。

待他疑惑地望去,对方又脸色一红,猛地松开了手开口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虞宴望着他没有出声,红发军雌被他看得脸更红了,咬了咬牙,还是沉声说道。

“你不能留在这,这很危险,你要回去”

奥德里奇将腰间插着的一把枪拔出来递给了虞宴,想也不想地说。

“等到了前线,第二军和第三军会赶到与我们汇合。运输队一般会在两周后带异兽样本回帝国,你到时候随着他们一起回去,不用担心,我会安排”

奥德里奇自顾自地说了很多,见青年迟迟没有接过自己手里的枪支,他就想将东西塞到对方手里,但那把粒子枪却被人推了回来。

“谢谢你,奥德里奇,不过不用了,是我自己要来的。”

亚雌的眉眼低垂,身上那股说不出的气质让奥德里奇觉得越发陌生。

还没等他再劝,就听对面的人缓缓出声,像是解释。

“况且,来不及的”

“我们已经在昆提斯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骤然而起的飓风带起了青年的发丝,束着一头长发的绸带被狂风粗暴地解开,鸦黑色的发丝在空中乱舞。

那双与贝利尔湖一样澄澈好看的眼睛,在夜晚的月光下亮得出奇。

风声太大,奥德里奇甚至感觉自己出现了错觉。

他想要拉住对面站着的青年,但是下一秒,目光却被青年身后的景象吸引了。

“噼啪————”

半空中响起了一道突兀的“噼啪声”,像是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亚雌背着手微微转身,而顺着他的动作,奥德里奇看见了他身后出现的那座

巨大又诡异的城池。

像是有谁推下了一张多米诺骨牌,周围的一切都在发生着惊天动地的变化,而沙漠里那股怪异的味道终于在此刻找到了答案。

那是一座巨大的坟场。

第53章 给你三分钟时间 已读,所以?

“该死的, 这是昆提斯?”不知道是谁对着这座城池喃喃了一句,揭开了当下所有军雌心中的那个念头。

高大的圆顶坞堡像是被咬了一口的腐烂苹果,即使站在数十米开外的地方, 也能依稀窥见穹顶出坍塌的大洞。

这座残破得可怜的城池像是平地而起一半, 周围的沙漠景象如潮水般退去,但随之而来的枯草与带着酸味的泥土也并没有好到哪去。

死亡与枯败的气息依旧盘旋在这座城池的上空, 久久不去。

城墙上沾着绿色的黏稠液体,或许是暴露在空气中太久的缘故, 颜色已经逐渐发黑。

风一吹, 那股酸涩的腥臭味就滚着腐肉味朝着四周扑来,几乎让人想把昨夜的饭吐出来。

虞宴发现不对劲是在遇到那只异兽的时候,因为据他所了解到的信息, 距离昆提斯尚有几千公里远的穆拉法尔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水生性的异兽。

而由于一百年前蒙戈尔和速兰瓦的联合清洗, 异兽在穆拉法尔这个地方几乎已经绝迹了。

故而尽管穆拉法尔的地理条件恶劣,但由于沿途危险因素较少的缘故,这里还是成为了军雌们前往昆提斯的必经之路。

正因如此, 在看到机甲舱上有异兽出现时,恺撒才会表现得如此震惊, 因为

这本身就是一件超乎常理的事。

虞宴大概能够猜到,眼下不仅是自己, 估计恺撒也发现了这件事。

无论是军舰上突然出现的异兽,还是军雌突如其来的精神暴.动期,再到现在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昆提斯, 几乎将“我是阴谋”这几个字挂在了脑门上,重点标红。

他挥去脑内的复杂思绪,抬头望向了那座静静匍匐在夜色中的古怪城池。

身后的奥德里奇也融入了周围这一片死气沉沉的寂静之中,所有的声响都在这座“坟墓”出现的那刻化为虚无。

“现在怎么办?眼下这个情况军队怕是不会再继续前进了, 你要不还是回去直接问恺撒要玛拉果吧。”系统低声嘀咕道。

它是实在不明白虞宴上赶着来这个地方吃苦是为什么,什么玛拉果,什么伦德斯

要他说,只要去神殿,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他自己不也答应了吗!

等等,现在还不行!虞宴还欠着它一个任务来着!

他得做完再去啊!

思即此,系统脑筋一转,见虞宴不搭话又闷声出起了主意。

“其实刚好来着,咳咳你想,恺撒刚才在沙漠里,那副样子明摆着是想亲你。你和他多说点好话,再顺水推舟一下嗯玛拉果和任务不就都”

系统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见到了海量的贡献值积分在向他挥手,而他马上就能够完美晋升,然后

然后什么

系统高涨的情绪突然愣了下,像是在糖果堆里打滚,翻来翻去却发现那个姜饼屋的门一打开是一片空荡荡的空白。

待它想要去细想时,处理器却突然卡顿了一下。

而等那秒延迟结束,系统却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在想什么东西。

他兴致勃勃地看向了虞宴,语气一如既往的激动。

“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它想,那是一条通往繁花锦簇之地的好路子。

“不怎么样。”

虞宴面无表情地拢了拢自己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将不停往进灌的罡风挡在了外面。

“为什么?你不想要贡献值吗?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贡献值越高你活下去的可能越高,临门一脚的事,你在这犯什么倔”

系统被急得在虞宴面前跳来跳去,莹蓝色的光点在夜色中晃得人眼花。

它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虞宴用令人发毛的眼神盯着它,突兀地勾起了唇角,像是遇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

系统望着那双蕴着几丝戏虐的眼神,不禁觉得有些难堪。

它一溜烟跳到了虞宴的左肩上,恼羞成怒地质问道。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虞宴睨了他一眼,似是困了,悠悠打了个哈欠,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系统的话。

“嗯,实话,没说错。”一连三句肯定,敷衍的不能再敷衍

系统:

“那你”

“就是觉得你们这个公司真的很像皮条客,啊别误会,我就是在骂你们。”

虞宴放下打哈欠的手,人畜无害地朝着系统笑了笑。

他身前是那座泛着邪气的城池,周遭是正在一寸寸崩塌的沙漠幻象,怎么看也不想是会让人泛起困意的安稳景象。

“况且,谁说军队不会继续前进。”

黑发的青年歪头瞥了一眼前面上蹿下跳的系统,面对着被气得晃出虚影的蓝点,虞宴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你太不了解恺撒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连带着青年腰间的通讯器,周遭响起了一片消息提示音。

那是队内频道的统一消息。

在高频耳麦随着机甲一起报废之后,便携式通讯器成为了眼下连接这只军队的唯一钥匙。

无论是指挥官传来的消息,还是队内的通报都会从那个特定的信息渠道,顺着神经感触器直达军雌的中枢反应神经。

而此刻,那条命令只有很简单的两个字。

“前进。”

然而面色凝重,做好战斗前行准备的军雌们并不知道,虞宴收到了来自指挥官偷运的一条多出来的信息。

“给你三分钟时间滚过来。”

*

“上将?上将?”

一旁站着的巨翅种中尉马克试探地叫了两声,却半晌没得到反应,马克咽了咽口水,伸手在金发雌虫的面前晃了晃。

这次和恺撒先行出发的军雌都是偏战斗型的雌虫,巨翅种的军雌战斗力在弱肉强食的虫族里排得上前三,但防不住部分智慧型的虫种私下里嘀咕他们脑子被肌肉挤成了果核。

虽然当面嘀咕的虫下场都会很惨,但这确乎是一句实话。

战斗力被点满的代价就是他们的统筹规划能力确实有不小的欠缺,故而在军官的队伍里几乎很少看到巨翅种的军雌。

相较于坐在指挥室里看路线图,这支种族更善于用利爪去和异兽干仗。

而面前的这位马克中尉算是巨翅种里的奇葩,一意孤行地走了军官的道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毅力倒也真让他做到了中尉。

马克也和指挥官处理过几场小型的战役,但是这回却是头一遭遇到这么多突发事件。

恺撒一次性下达的指令繁多又环环相扣,他处理到一半,脑子就有些打结了,拼命理解了半天,还是没搞懂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出于谨慎打算再问一句,回头却见自家的上将在那竟是低头望着已经变化了的土地,眉头紧缩,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是马克的声音太过“豪迈”,恺撒才抽离了自己烦躁的情绪,扭头看他。

“有消息了?”

马克愣了愣,见恺撒眉头皱了起来,心下一凛,飞快地翻起了手下的通讯器,照着自己刚才记录下地反馈念了起来。

“没我们现在还是联系不到弗朗斯元帅那里,二军和三军的指挥部也还没有回应,队内通讯是正常的,可能是有什么电波干扰了信息的传递。出发的指令已经下达了,七个支队的粒子枪充能已经结束,现在第一小队已经抵达昆提斯城墙下,暂时没有发现异兽能源反应,上将!”

他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见恺撒点头,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了些。

马克抬头觑了眼那堵高耸的城墙,低声询问道。

“那我们现在还要继续联络那边吗?”

“不用,这里不出太阳,没办法及时补充通讯器能源,联络时间改成三天一次,有消息和我报备。”

恺撒说完这句话朝着马克伸了伸手,见对方没反应,便直接将他手里的通讯器拿了过来,语气倒是难得的耐心。

“标记好这几处地点,派三只小队轮流24h换岗,如果发现有异常就拉响警报。”他用手圈画了几处地点,随口询问道。

“城内现在还是没有检测到生命体征吗?”

马克接过恺撒递过来的东西,张了张嘴,微微点了点头,两者之间的气氛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

“没有生命体征”这六个字无疑宣告了这座城正如他们所看到的那样,已经彻底“死”了。

“现在几点了。”

恺撒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马克一时有些懵,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切换了通讯器的模式,盯着那一排数字如实回应道。

“午夜时三点零四分,上将。”

马克眼睁睁看着自家上将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冷了下去,这副恐怖的样子让马克浑身一凛,他的聪明才智告诉他这一定是一个重要的时间点!

思即此,马克绷直了身子,随手打开了通讯器的录音功能,打算迎接长官的下一波指令。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问一些愚蠢的问题!

马克,清醒点!你是一名合格的军官,不要去犯一些虫崽都不会犯的错误!

正当马克一脸严正以待地看向身旁站着的面目冷凝的长官时,却见自家从刚才起就绷着一张臭脸的上将突然冷笑了一声,扔下一句“有情况第一时间反馈”,然后就

大步流星地朝着另一边走了!

没错!走了!

马克低头看了眼前面整理了一堆的信息,虽然好像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但大家不是说这位皇室出身的上将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吗?

什么脾气暴什么工作狂什么孤狼主义者

马克听着雌虫发间青石挂坠碰撞的声音,挠了挠头,老实地翻开刚才那一串的指令,一条条的学习了起来。

真是谣言害虫啊,其实恺撒上将他是个好虫,至少他没有骂自己蠢不是吗?

不过三点零四分到底怎么了?

马克望着气势汹汹远去的背影,下意识打了个抖。

*

“以利亚·林斯在哪?”

面对着突然走到休整地的长官,做完准备工作的军雌行完礼后不由面面相觑,对这个陌生的名字堪称是一头雾水。

一个聪明些的军雌眼珠子转了转,捅了捅旁边刚要说“不知道”的同伴,出声询问道。

“上将说的是那只黑头发的军雌?”

军雌这话一出,他旁边的同伴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嘴比脑子快地说出了口。

“哦!那个强吻您的小子!”

恺撒:

军雌:

军雌说完这句话猛地反应过来了不对劲,对上恺撒那双阴森森的目光,只能讪讪地指了指昆提斯城的方向,在同伴“完蛋”的眼神中尴尬地开口。

“他让我们告诉您,他先进城了,三分钟什么的您自己解决就好,不用管他。”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中响起了一道“咔擦”的脆响。

恺撒脚底的土块如同龟裂的蛛网,像四周蔓延了开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身黑色军装的金发雌虫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第54章 他真好看 如果没有

因为机甲出了问题的缘故, 军雌们不得不把机甲里尚还能用的武器全部挂在了身上。

研究所的虫在制作作战服的时候考虑了很多,但估计也没有想到这身衣服还能被当作移动军火库来用。

随手插在靴边的□□,串辣椒似挂了一圈的粒子枪与弹药夹。

远远望去每个军雌身上都至少挂了两件以上的大规模武器, 规模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壮观。

“以利亚, 把追击炮筒给我吧,那对你来说太重了。”

奥德里奇左肩挎着一个直筒型的灰银色武器, 右手提溜着一件有他半个身子高的步托型散能枪,腰带上还用铁扣扣了一圈的声波炸弹。

一套估摸下来得有几十公斤重, 但他面上却丝毫未显吃力, 伸手还要去接语言肩上的炮筒。

虞宴将肩带在自己的胸前刚一扣好,肩上的力道便陡然一沉。

他一时有些不适应地踉跄了几步,待平稳完身形之后, 刚想和奥德里奇说句“不用”, 身旁就响起了一道极为明显的冷哼声。

“炮筒都背不动上什么战场。”

出声的是一个两米多高的军雌,他有着一头干净利落的板寸,那是军雌间最为流行的发型, 方便打理,也适合佩戴各式各样的头盔。

军雌单手拎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奇特的武器, 一眼望过去便知道重量不轻,但是在他手里却像是塑料瓶一样被提了起来。

见奥德里奇朝自己看来, 军雌那截毛毛虫似的粗眉微微上挑,挑衅地激了一句。

“怎么了,看老子干嘛?我说错什”

“行了, 迪尔特,少说两句,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暴.动期的劲还没缓过来吗?”

他旁边站着的军雌捣了他一胳膊, 自以为隐秘地瞥了虞宴一眼,和那个叫迪尔特的军雌打起了眉眼官司。

军雌不说这话还好,此话一出,迪尔特却是更来劲了,那张尚显红润的脸颇为激动地接了一句。

“得了吧,亚斯,别扯什么暴.动期的鬼话,我就是看不惯他。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谁看都知道这种体质的军雌根本不可能过了体检那一关,谁知道是怎么进来的,你忘了上次在阿尔曼特的教训吗!”

说完这句话,迪尔特神色冷凝地剜了虞宴一眼,径直撞开了队友还要去搀扶他的手。

在与虞宴擦肩而过时,他本想去撞对方一下,却在要动作之前被奥德里奇扣住了肩膀。

“喂,你”

奥德里奇的表情不是很好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刚想说什么,胳膊却是被人轻轻地拉了下来,一转头就见身旁的虞晏朝他摇了摇头。

“队伍还在前进,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的手紧了紧,想到当下确实不是内讧的时候。

他心里虽是不太舒服,但还是照着虞宴的意思,松开了那个面露挑衅的军雌。

“对不住啊,迪尔特在上次的战役受了些刺激,他们小队就活下来他一个,所以”

军雌有些尴尬地解释着,眼神紧张地望着虞宴,似乎生怕对方去找同伴的麻烦。

虞宴大概也猜到了原因,估计是忌惮自己和恺撒之间那点弯弯绕绕的缘故。

他也没想解释什么,只是友善地朝着军雌摇摇头,示意自己能够理解。

对方这才笑了起来,并主动提出要帮虞宴承担一部分武器。

不过理所当然地被虞宴拒绝了,军雌倒也没再坚持,笨拙地恭维了虞宴几句,这才加快脚步跟上了前方的同伴。

“你不生气吗?”奥德里奇沉默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心头的疑问。

“为什么要生气,他说的是实话不是吗?”

听着虞宴的回答,奥德里奇似乎更迷惑了,他瞥了眼虞宴肩上牢牢放着的炮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有说错什么,我的确不太适应这个大家伙,不过倒也没到扛不动的地步就是了。”

奥德里奇望着几乎被压在炮筒之下,神态却格外轻松的亚雌,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虞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绕开了这个话题。

“没必要纠结这些小事,他也没说什么。我们一会是第一批要进去的小队,走快些吧。”

像是要印证虞宴的此番话似的,他话音刚落,两人的意识里就同时接收到了来自队长的信息。

那是集合的指令。

*

“怎么回事,就连引渡系统也坏了吗?”

肩上挂着双花勋章的棕发军雌面色难看地砸了两下手表上的按钮,又抬头看了一眼依旧纹丝不动的城墙,骂了一句脏话。

虞宴将目光从军雌的手上收了回来,在脑海里问起了系统。

“信息被隔断的情况,城门处的接驳系统也会损坏吗?”

“不能,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军方在城门处的设备可都是花了大价钱的。独立的信号接驳器和能源,就算用上十个太阳纪也不会出事啊?”

系统干脆利落地否定了虞宴的这个猜想,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

“除非门口的三道备用设施全部被捣毁,不过如果要干这事,那虫得深入军方老本营,踩着老弗朗斯的脸,按下自毁键。”

系统不合时宜地抖了个激灵。

虞宴没说话,眼神不停在城墙那堆蠕动的绿色粘液和军雌的仪表盘间流转。

他看着那滩恶心的绿色粘液不知为何,缠在腰间安分了许久的尾勾却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系统。”虞晏的语气沉了沉。

“我查了门口的接驳器电路,是没问题的,可能不是接驳器的缘故。”

系统将完整的电路图投影在虞宴的脑子里,甚至还颇为贴心地标出了电路自动运行的轨迹。

“不,你去检测城墙边上的那堆绿色粘液,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系统顺着虞宴的视线朝那看了一眼,却是没有动身,语气如常地回着虞宴的话。

“哦,那不是什么稀奇东西,A级异兽的血液活性很强,在死后半个月都会保持流动状,军雌应该都见怪不怪了。”

“去看看。”

见虞宴坚持,系统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从虞宴脑海里蹦了出来,旁若无人地走到那堆液体面前检测起了样本。

它觉得是虞宴太过敏感了,毕竟这种血液凝胶除了恶心点,在战场根本算不上什么,比这更恶心的多了去了。

果然宿主还是见识地太少了,系统百无聊赖地想着。

刚到前线没多久就应激了,它就说

等等!

原本欢快流畅的信息流顿时荡了荡,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系统伸进粘液中的感知触手微微一愣,在下一刻,它对上了一颗陡然睁大的眼球。

那只眼球在肉泥嵌合成的眼眶里转了转,在系统还没来得及收回感知触手之际,生生从中心处裂开了一条缝

那排齐整恐怖的乱齿,一口咬断了两者之间的电子连接。

*

“你说什么?”

第一小队的队长鲍尔放下手里的仪表盘,径自走到墙边,忍着恶心舀起一指头黑绿色的粘液看了看。

他左看右看都没什么稀奇。

“这只是异兽的血,没什么特别的。”

鲍尔面色不太好看地甩开了手上沾着的那点粘液,不怎么耐心地瞥了站在他面前的虞宴一眼。

“清理这些东西不会耗费多少粒子能,您不需要将他们全都扫干净,只用清楚靠近城墙处的这几丛,应该就可以看到成效了,队长先生。”

的确,从肉眼来看根本没办法将这堆血和平常的血区分开来。

但是一想自己脑子里那副极近掉san的画面,虞宴还是觉得问题就是出在这堆血之上。

系统说,它在这堆恶心的血块里检查到了生命体征,那是属于异兽卵鞘的活动反应,数量还不少。

而这却是军雌们的传感器里并没有反馈到的。

思即此,虞宴看向了城墙外密密麻麻的绿色粘液,心里拿出系统反馈的数据对比了一下。

保守来看,墙上盘踞的未成态异兽至少有数万只。

而他们这七只小队加起来,还不到150只军雌。

就算恺撒再能打,这数量对比的悬殊也未免有些荒谬了。

虞宴敢保证,等这群异兽孵化出来的那一刻,他们估计很难全员活着出去。

进不进城在此刻来看,根本就不是关键的问题。

“行了,你知道能源现在对我们来说有多珍贵吗?用在这些废料上面?你在想什么?”

鲍尔挥了挥手,没说什么就否定了他的提议。

军雌在看到虞宴的第一个念头是,哪来的小家伙不服从纪律擅自窜了出来,还自说自话地编了一套没有什么屁用的鬼话。

他们是觉得现在情况危急,自己就不能把他们依照军规办了吗?

但待鲍尔仔细将虫打量了一遍,一口气差点卡在嗓子眼里。

卧槽,这个虫怎么看着有点熟悉,等等,不是有点熟悉,是非常熟悉!

这不是那个壮士吗!

敢凑到恺撒上将面前的虫在鲍尔中尉眼里,和独挑王兽的狠角色是一个量级的,而能对上将做出惊天之举后,还全身而退的虫

他觉得对方怕是独得纳维尔神的恩宠,用蒙戈尔的俗语来说。

真是走到神殿门口,天降一位温柔阁下的好运气。

出于对能人异士的钦佩之情,鲍尔耐心地听着这位“狠角色”说完了他天花乱坠的猜测,甚至还给面子地去检查了一眼三岁虫崽都知道是废料的异兽血。

结果也正如他所想,那就是废料。

他刚想把虫打发回去,竞听到对方得寸进尺地要用粒子枪,这就让一向以战事为重的军雌皱起了眉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甚至脸上带上了几分不耐。

怎么就不知轻重呢?

虞宴见军雌不为所动,倒也没感到意外。

确实,他没有给出实质性的证据,就这么贸然开口对方不相信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眼下并不是能够长篇大论和对方周旋的时候,系统和它都不知道血液里的异兽卵鞘是什么品种的异兽,也不能算出他们的确切孵化时间大概是多久。

但无疑晚一秒便会多出一秒的风险,他得想个法子绕开这个队长

想个有用又便捷的法子

虞宴垂眸思索着,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名字好巧不巧地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他得要回去一趟。

在鲍尔诧异的眼光中,虞宴三下五除二地将肩上的炮筒卸了下来。

鲍尔心下一沉,在这样严肃的场景下,军雌脑子里竟不合时宜地蹦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总不能一言不合就开炮崩他吧?

和上将玩得到一起的虫果然都想一出是一出吗!

正待他要厉声呵斥对面的家伙,就见面前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的虞宴动作利落地将炮筒丢给了身后站着的奥德里奇,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鲍尔有些搞不明白现状。

这是崩他不成要当逃兵?

“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没给鲍尔反应的时间,可怜的队长就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他猛地转头,就见恺撒正拉着一张死人脸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身后。

见自己见鬼似地望过去,上将的表情似乎更差了几分。

“为什么不进去?”

鲍尔还没开口,话就被一道平静的声音毫不迟疑地打断了。

“殿下!”

恺撒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朝前方看去,质问的话刚到嘴边,却未料一抬头就径自迎上了直直对上自己脑门的炮口。

嗯,那是一架可以轰碎自己脑壳的追击炮。

青年身上依旧披着他的那身大衣,面色倒是红润了些,一头黑发被扎成一个小揪垂在脖颈后面,站在一众五大三粗的军雌里说不出的清俊脱俗。

如果他手上没有拿着炮筒对着我就好了,恺撒诡异地想。

“闪开!”

恺撒双眼微睁,一把扯过还愣在面前的鲍尔朝右一滚。

两者侧身躲过的瞬间,身后便响起了一阵巨大的炮弹破空声,伴随着接连响起的还有一阵让人后脊发凉的尖叫声。

第55章 披着狼皮与披着羊皮 那您带路吧

绿色的粘液胞膜被突如其来的火炮轰了个底朝天, 刚刚探了个头的异兽幼年体就这么被碾成了碎渣。

冲击波的余韵直接将原地留下的灰色杂质一扫而空,露出了其中闪着些许银光的纺锤形核状晶体。

恺撒拿着那东西在眼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一张脸顿时沉到了谷底。

追击炮的远程攻击能力至少能够排在特制武器里的前三, 更别说是在这么近的距离炸开。

鲍尔从地上爬了起来, 擦了把自己耳膜处流出来的血,一脸幽怨地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神色平静的虞宴。

他上下打量着这只体态瘦小的军雌, 目光来回在地上躺着的那架追击炮筒和青年无波无澜的脸上来回流转,他觉得自己被震烂的耳膜更痛了。

该死的, 到底是哪个二缺让这家伙扛炮筒的!

“喂!你”

鲍尔蕴着满肚子的怒火才向前走了几步, 半空中就响起了一道尖锐的破空声。

和脚下那颗嵌入地面半寸深的晶体同时出现的,还有恺撒冰冷又不含丝毫情绪的命令。

“让你手下的军雌带上他们手边的所有武器,不用考虑能耗问题, 现在就去把城墙周边能看到的血液凝胶给我轰了。”

鲍尔愣了愣, 军雌的天性让他习惯于服从指令,但是这种古怪又毫无逻辑的命令还是让他的动作略微迟缓了一刻。

仅是这一秒的功夫,他脚底的那颗透明色的晶体便凭空炸了开来, 露出了里面那颗军雌最为熟悉的物件。

兽核里的能源流体

这是兽核!

“中尉,服从命令。”

对上那双威胁意味十足的赤色眸子, 这声警告算是彻底唤醒了鲍尔因为爆炸余波而迟缓的大脑。

他站直身子神色一凛,掏出腰间的通讯器便动作了起来。

“呼好险, 城门口这两颗卵鞘孵化速度也太离谱了吧?”

系统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汗,他飞出去在那颗被精神力捣碎的兽核边上飞了几圈,回来就给自家宿主解释了起来。

“是温度感触型的异兽, 估计是周边军雌的数量太多,卵鞘察觉到不对劲才提前进入了孵化流程,不过真奇怪啊,按照记录来看, 这种温感型异兽应该在十几年前的‘清扫’中就被彻底灭绝了啊”

“有什么稀奇的,大片的沙漠都能在呼吸间顷刻消失,出现几只意料之外的异兽眼下看来也不算什么。”

系统刚才提醒他异兽孵化时的语气急迫,出于情势所迫,虞宴想也没想就用左手夺过了奥德里奇手里的追击炮向前来了一发。

他的左手前不久才被恺撒弄断过一次,他复原骨节的技术并不算娴熟,腕骨处本就有些酸胀不适,而刚才的突然用力更是让这只屡屡受伤的手腕情况雪上加霜,几乎已经不能动了。

虞宴抬起略微发抖的左手看了看,心里平静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还好他不是左撇子,不然学了那么多年的画怕是都得功亏一篑。

功亏一篑吗

“这样也挺好”

系统只见虞宴的唇动了动,似乎是说了什么,但是它却并没有听见,不由好奇地出声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了。”

系统觉得自己是好意,不料一直低着头的青年却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虞宴的脸本来就长得好,眼下脸颊上还蹭着几滴不知道从哪崩上来的血,混着他身上此时那股淡淡的硝烟味,更显得人身上多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

系统有时和自家宿主对视久了就会感觉有些不自在,此时被对方这么一看刚要下意识地躲回去,岂料就听对面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不是很了解我吗,你猜猜?”

系统愣了半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阴阳自己,搞什么!

它做什么了?

干嘛犯病似地刺它一下!

“虞宴,你讽刺我?”

它还是不死心地问出了口,煞有介事地拦在了虞宴的脸前面,挡住了他向前望去的视线。

“怎么会,我不是在夸你吗。”

系统望着那张笑盈盈的脸,心下的想法被印证了个十成十,它头一次觉得自己冤。

自己和对方好歹也“处”了半年了吧,就算一开始两人关系差了点,但那不是监管系统的锅吗?和他这个路人有什么关系?

系统满脑子问号地绕着虞宴开始转圈,试图用自己微弱的光芒达到闪瞎对方的目的。

但看到对方垂着的左手,它脑子里渐渐蹦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不会吧?你把在恺撒那里受到的气撒我身上?又不是我弄断你的手的!”

虞宴懒得否认系统那无厘头的猜测,在意识海屏幕上浏览起了现在积攒到的贡献值数量,以及

刚从这堆军雌身上获取到的能量点数。

没错,是从这堆军雌身上获取到的能量点数。

这条红色的数据条立在贡献值的旁边,但是系统却看不到。

虞宴意识到这点时,是在温室那天之后。

拉弗尔·曼朗在变成白狗的那刻,随着他的负面情绪不断涌来的还有一股奇特的能量。

那股能量径直治愈了他被折断的两根肋骨,连带着身体上的一些擦伤也恢复了原样。

但是对于这一切,系统却只字未提,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一般。

而随着后期在萨金特身上的再一次实验,虞宴彻底确定了心里的这个想法。

确实如他所想,他的画是能够一定程度上缓解军雌的精神力暴.动。

而与之作为交换的则是他本人会接受到军雌的所有情绪,以及得到一些能量补偿。

能量的大小估计和军雌本身的实力,以及军雌的数目多少有关。

比如刚才在机甲上有将近百只B级以上的军雌接收到了画面信息,所以涌来的能量修复了他碎裂的左手腕骨,将它勉强恢复到了脱臼的程度。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虞宴忍着痛活动了一下左手的手腕,他动了动被冻得有些发僵的手指 ,冷静地想。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虞宴。你干嘛对我发脾气,我刚才帮过你好吧!明明是恺撒那个闯祸篓子折腾得你,他脑子一抽闯的祸,你赖我!他一个”

系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像个幼稚的孩子一样趴在虞宴耳朵边上叫唤了起来,完全把自己之前帮恺撒不停说好话的嘴脸抛到了脑后。

它不厌其烦地絮絮叨叨着,圆鼓鼓的身体却猛地被人捏在了手心,强制闭麦。

“你还敢”

“闭嘴。”

虞宴攥着手心,好笑地捏了捏手里泛着些热气的光球,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你嘴里的闯祸篓子、灾难制造器、情商巨低的弱智虫来找我了。”

在那一刻,手心里的系统像是被掐住嗓子的鸭子。

它后知后觉地想起虞宴身上还有个任务没做,一股名叫后悔的情绪一点点爬上了他的信息处理主板。

于是,系统明晃晃地又自闭了。

面前的军雌像是刚忙完不久,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他腰间还挎着一把粒子枪,很稀奇。

毕竟据虞宴所知,恺撒这个家伙除了机甲对其他的量子武器都不怎么感冒,能够用精神力硬刚的他绝对不会碰这些枪炮一下。

某种程度上,他和他的雌父蒙托·蒙戈尔倒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原始主义者。

正在虞宴感叹恺撒居然天下红雨地“带枪出巡”时,下一秒那把挂在雌虫腰间的粒子枪就怼到了虞晏自己的嘴上。

“跟着我走。”

“距离要是超过半米,我就一枪轰了你的头,听懂了吗?以、利、亚。”

恺撒的目光泛着些许森冷的意味,他望着那双眼睛,压下心里的古怪念头,擎着笑试图用枪口翘开对方的唇瓣。

他手指刚动,枪口就被一只手往旁边轻轻一推,那只纤白修长的手顺着黑色的金属枪管一路向前,攀上了恺撒的手略微向下按了按。

“殿下,粒子枪的枪口很脏,我会生病,您知道的,我的身体素质并不好。”

这亚雌居然有闲心和他开起了玩笑。

手背上覆着的那只手很冰,拢得恺撒的心却是微微发烫。

恺撒丢开他那颗不争气的心脏不管,保持着那副冷凝的神色。

“我管你生不生病!”

他附身凑近面前笑容温和的青年,看着那张脸越发的烦躁,面上挂上了讥诮的笑。

“病了一把火烧了就行,倒不用费我一发子弹。”

他挑衅地吹了吹虞宴鬓角的头发,看着那缕被他吹乱的发丝,金发雌虫得意洋洋地朝近在咫尺的青年挑了挑眉,似乎是在期待着他露出恐惧或者忌惮的表情。

然而,恺撒没等到虞宴的变脸,却听到了枪支上膛的一声脆响。

“嗯,那也挺好的,所以这是您粒子枪不拉保险栓的原因吗?”

虞宴的手指穿过恺撒的手心,轻轻拉动了枪支后排的保险栓,为这把被拔了獠牙的武器重新赋予了攻击的权能。

他看着恺撒那张神色莫名的脸,突然心里浮起了一个怪异的念头。

于是,虞晏轻轻挠了挠恺撒泛着热度的手心,在对方瞪眼朝他看来的那刻,起身绕过了他。

“走吧,殿下,您想要带我去哪里。”

恺撒咬牙看着走到自己前方转头望他的亚雌,摆弄着手里的武器旋了个枪花插进了腰间。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站在不远处的虞宴,慢悠悠地说道。

“地狱,去吗?”

“那您带路吧。”虞晏慢悠悠地回他。

*

在遍地响起的炮弹炸裂声中,一条精神力制成的透明锁链牢牢梏着两只相隔仅有半公分之远的手。

下一秒,那道厚重的金属城门上开始出现了些许不明显的裂缝。

渐渐的,缝隙越裂越大,像是一个鼓胀的气球。

伴随着一声“噼啪”的轻响,那扇巨大的铁门终于被精神力凭空撕开了一条大缝,轰然倒地。

尘烟四起,腥臭的异兽血液浸入了被泡成黑色的泥土地。

披着狼皮的羊迫不及待地朝面前的对手展示出了獠牙,却没料到那个外表柔软的家伙温柔地摸了摸他虚张声势的獠牙,点头将他抱进了怀里。

那个怀抱真温暖,以至于羊忘了对方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第56章 我没有虐待你的癖好 他脑子有病(确信……

虞宴蹙眉看着恺撒旁若无人地对着这扇坚固的城门搞起了破坏, 那声音惊天动地。

伴随着又一击强劲的透明精神力刃片迎上大门,惹得周围偷偷打量这边情景的军雌终是忍不住,朝这里抬头看了一眼。

虞宴望着从远处正在狂奔而来的鲍尔中尉, 在恺撒还要挥手再给这扇可怜的大门来一下之前, 伸手拦住了他。

“殿下,接驳器应该已经恢复正常了, 鲍尔中尉在来的路上,您不用”

他刚想说“不用这么耗费精神力”, 但话还没说出口, 就见恺撒揣着兜,转头匪夷所思地望他。

“明明现在就能解决的事干嘛要等?”

恺撒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下在远处还在吭哧吭哧跑过来的军雌,手指微动, 一道精神力弹射而出, 洞穿了大门的核心,门的左侧顷刻之间又是塌下了一个大洞。

“喏,你看, 这不简单多了。”

金发的青年军雌眉眼间闪着颇为明显的傲气,甚至还夹杂着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一丝特意显摆的意味。

他像是一只求偶期四处开屏的花孔雀, 迫不及待地展示着自己的尾羽。

见虞宴抿唇看着他,恺撒也不顾刚刚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鲍尔, 拧着眉头朝身旁的人走近了几步。

“你这是什么表情?”

似是觉得自己说的这话太软,恺撒不经意地清了清嗓子,声音沉了沉。

“老子爱干吗就干嘛, 要你管。”

虞宴沉默了片刻,权当自己刚才那点好言好语说给了狗听。

他抬头朝恺撒点了点头,敷衍地附和了一句。

“自然,您是指挥官。”

很正常的一句话, 但不知道又戳到了军雌的哪处敏感肌,那张好看的俊脸似乎比刚才更黑了几分。

他一甩袖子管也没管身后的两个人,只身就朝着大敞的门口处走了过去。

虞晏:

刚从粘液堆里拔腿跑过来的鲍尔看着这一幕,不由一脸茫然地望向身旁唯一的知情者,试探着出声问道。

“上将这是”

虞宴好脾气地朝他笑了笑,耐心地从地上拾起了恺撒扔在地上的废旧枪支看了看。

他估摸着能源块还勉强能用,就顺手拆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装着,末了才安抚似地劝了句。

“没什么,估计是腺素分泌紊乱期还没过,精神力外溢了,走吧,中尉先生。”

鲍尔手里拿着接驳感应器,看着不急不缓朝前走去的虞宴。

脑袋里转了一圈,突然觉着对方刚才那番话有些不对味。

什么叫腺素分泌紊乱期还没过?这是什么话?

等等

鲍尔中尉突然想起了被自己抛弃已久的雌虫生理知识课的内容,随后,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前面的那道身影。

惊讶让这只向来粗神经的军雌长大了嘴,差点吐出一个脏字。

这家伙

这不是明目张胆地说上将脑子有问题吗!

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

脑子有问题的上将恺撒先生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拉着一张臭脸踢开了脚下的碎石块,没好气地问道。

“你还跟着我干嘛?”

“是您刚才说,我只要超过您半米,就要轰碎我的头。”

虞宴认真地还原了对方前不久才撂下的狠话,随手又将身上的外衣紧了紧。

外面的低温让他的脸色有些泛白,不由咳嗽了几声,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和对面脸色通红的恺撒开了个玩笑。

“我的头部还没有经过机械化改造,估计承受不了粒子枪的冲击,为了能在您身边待久一点,我想还是珍惜点时间比较好。”

恺撒从没想到这家伙还能把自己威胁他的话当真,但又没办法拉下自己那张脸和对方说什么

“啊?我说的是气话,没时间天天和你的头头过不去。”

这话也太蠢了!

思来想去,他左右被架在台子上下不来,只能没好气地说了声“油嘴滑舌”,又低头清理起了地上的乱石。

身后的家伙时不时咳嗽一声,那声音就绕在恺撒耳边来回转,扰得他装作不经意地朝后瞥了一眼。

果然,这只亚雌的脸色不太好看,现在瞧起来倒是比自己刚见他那会还要苍白瘦弱不少。

恺撒心里不太舒服,他古怪地自己在心里琢磨着。

他也没对他干什么,怎么跟了自己以后还越发的瘦了,搞得像是谁虐待他似的

想到这,恺撒憋着气将一块巨石踢到了墙上,那石头“砰”的一声将还留在墙缝里的兽血余烬彻底碾成了灰。

身后的咳嗽声突然停了,那道略微沙哑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缓缓开口斟酌道。

“我会尽量小声一点的。”

这话一出,周围军雌的目光纷纷若隐若无地朝恺撒看了过来。

或是好奇,或是暗戳戳地惊讶,甚至还有军雌眼里不由带上了一些指责的意味,只不过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恺撒被那几百道眼神盯着,不由提高了声音斥道。

“看什么看,周围的异兽血都处理好了吗!”

“是!”

震天动地的声音整齐划一的响起,随着军雌们专心于手下的扫尾工作,这片区域似乎更安静了些。

恺撒咬着牙转过了身,盯着身后目露疑惑的亚雌,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没有虐、待、你、的、癖、好。”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顾虞宴什么表情,干脆用精神力一下扫空了面前堆积成山的碎石。

过量的灰尘激得虞宴忍不住咳嗽出声,他捂住口鼻。

他还没缓过劲,就见站在自己前面的军雌突然扇了扇面前的烟土,满意地看向了他,冷着声音竟是夸了起来。

“就这么咳,咳出来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似乎是说话时吸了一肚子灰的缘故,虞晏就看着面前的雌虫揉了揉鼻子,竟是也咳嗽了几声。

觑着那双目露骄傲之色的赤色眼睛,虞宴头一次体会到了无语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