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2 / 2)

不知道是不是被感知到了这番信誓旦旦的想法,在吃完小点心之后,禅院惠居然一直乖乖地坐在身边,玩着手里的包装纸,也不知道这张十厘米见方的油纸到底哪里有趣了。

不过嘛,既然他可以自娱自乐,甚尔也能独善其身了。

散场的游客出来了一波又一波,却始终没有见到五条怜的踪影。频频低头瞄手表,等待的时间却不会因此而变短多少。甚尔忍不住叹气。

说不定还是把禅院惠独自丢在这里,跟着五条怜一起去玩室内过山车更好一点呢。虽然他真的没那么喜欢过山车。

不过,比起在轨道上疾驰翻滚的小车,肯定是乏味的等待更加让人觉得难熬一点。

又等了一会儿,小海胆依然一个人玩更开心,散场的人里也依然见不到五条怜的踪迹。

急了?怎么可能。

但甚尔还是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过去。

「Toji:你不会在玩第二遍了吧?」

「Ryo:哪有!队伍很长啦,下辆车就轮到我了。」

下辆车……那不就很快了?

甚尔终于有点盼头了。

还来不及松口气,手指又被捏了捏(怎么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果然禅院惠正在盯着他,一脸为难的纠结模样。

“厕所……”他小声叽咕。

“想去厕所?”

小海胆点点头。

现在为难的要变成甚尔了。

“你要不等等?”他挤出笑容,努力表现得像是个超好超贴心的爸爸,“阿怜马上就回来了,让她带你去吧。”

小海胆涨红了脸:“厕所!”

“所以说,你再等等……你就这么想去吗?”

小海胆艰难点头:“嗯!”

“……行吧。”

偏偏选在这时候……

甚尔叹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种莫名的预感,总觉得他们即将会和五条怜错过,而这次错过绝对不会带来什么好结果。

在发现厕所根本不在附近时,他觉得自己的预感已经实现了一半。

等到洗完手,口袋里的手机连震了好几次时,预感显得更加不妙,八成是五条怜发来的短信。

他的手还湿哒哒的,唯一的烘干机不巧坏掉了,纸巾居然也找不到一张。没办法,只能先在外套上抹一抹,但指尖还是没有干透。

在“用没有干透的手弄坏新买的手机”和“晚点看看到底是谁发来了怎样的糟糕消息”之间,甚尔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就在手指等待风干的短暂一分钟中,园内的通报广播响起来了。

“请禅院惠及禅院甚尔小朋友在听到这条广播后,立刻前往走失儿童中心……抱歉,勘误一下,是禅院甚尔先生与禅院惠小朋友,请在——”

甩着手的动作瞬间停下了,甚尔黑着脸,在原地僵硬了足足十秒钟,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回过神来。倒是禅院惠欢快地跑过来了,一下子扑到他的腿上,扬起的小脸写满兴奋。

“爸爸,喊到我的名字了!”

自私的小东西,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可怜的爸爸也被广播点名了的这回事。

“是啊是啊。”甚尔敷衍地应着,牵起他的手,“走了。”

小海胆一蹦一跳:“我们去哪儿?”

“去找害得我们被点名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是什么意思?”

“就是五条怜的意思。”

“哦——”

禅院惠茫然地眨眨眼。甚尔显然在这孩子的心里植入了一个了不得的概念。

醉在通往走失儿童中心的路上,他终于舍得掏出手机看一看了。果不其然,刚才的震动全部都来自于五条怜的短信轰炸。

「Ryo:我已经出来了,你们在哪儿?」

「Ryo:到处都看不到你们,你带惠惠去哪里了?」

「Ryo:禅院甚尔,你没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Ryo:如果你不回这条短信,我就要去走失儿童中心了。」

在这条短信之后,广播就响起来了,真是有够着急的。明明只要打电话就好了嘛,真搞不懂她这种幼稚的要挟算是怎么回事。

甚尔撇撇嘴。

恰好在他冒出这番念头的同时,手机再度开始震动起来。这回果然是来自五条怜的电话了。想了想,甚尔挂断了电话。

没错,他是故意的。

不只是挂断电话而已,他还把手机调到了关机状态。这就是他对于猴急的五条怜的小小报复没错了。

关了手机,忽然觉得世界都变得清净了。慢悠悠的走到走失儿童中心,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踟蹰不定原地绕圈的五条怜。

久久没有收到甚尔的消息,她焦急到疯狂挠头,发丝都快打结了。

虽然知道冷静才是最重要的,但现实是,她一点都平静不下来。可就算是走来走去,也没办法消磨掉心里的那点焦躁,她的脚底都要冒火了。

要不就这么径直走到警察局吧?她已经给了自己足够多的等待时间了,甚尔还是不见踪影。既然如此,那不如……

……啊,出现了。

迈出的一步定定地砸在地上,震感从脚尖直传到大脑,连带着意识都在颤抖了。五条怜花了三秒钟才确信眼前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确实是甚尔和小海胆,匆忙跑过去。

“你们跑哪里去了呀!”她的不安还没消失呢,“根本找不到你们。”

禅院惠完全不知道五条怜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焦躁地狱,拽着她的手,迫不及待的:“阿怜阿怜,刚才广播在喊我的名字!”

“嗯嗯,我知道。”

她从包里抽出一张湿巾,抹去小海胆脸上沾着的奶油渍,嗔怪地瞄了甚尔一眼。甚尔被这一眼看得不满,别扭地撇撇嘴角。

“干嘛?”他的语气也是干巴巴地,“只是去趟厕所而已,没必要广播寻人吧?很丢脸诶。”

五条怜收回目光,也忍不住撅起嘴,小声叽咕。

“我不放心你嘛。”

“……哈?”

真是匪夷所思!

第87章 被小瞧了捏

被小瞧了。

毫无疑问,禅院甚尔这是被小瞧了,而且小瞧他的对象居然还是五条怜。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居然”的,平常工作的时候目标对象也常常觉得他只是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家伙,他也早就习惯这种被小瞧的感觉了。

话虽如此,甚尔还是觉得心情微妙。他的脸一下子垮下去了。

“拜托。”他把话语的尾音拖得长长的,满不情愿,“别忘了,我可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不放心啊!”

五条怜无奈地长出了一口气。

“我担心你又把惠惠偷偷带去卖掉。”

甚尔瞬间无话可说了。

至于是被五条怜的发言气到不想说话,还是纯粹的无力辩解,这只有本人才能知道了。

“……哪会有这种事。”他干巴巴地说,绝望地替自己辩解,“我不是答应你了嘛。”

“哦——”

这句应声被五条怜说得七上八下,到底是认同还是质疑,一时分不清楚,就连噙在她嘴角的那点笑意也同样意味不明。

“你答应我什么了?”她笑眯眯地说,绝对是故意这么问的。

甚尔依然无话可说——这次绝对是出自无奈没错了。

在眼下的这个场合,保持沉默显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他无奈叹气,只好开口了。

“答应了你会取消和禅院家的交易,不把惠卖过去。”他压低了声说,总觉得自己像是被钉在了羞耻柱上。

至此,五条怜心满意足。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俯身把小海胆抱起来。

“阿怜。”禅院惠疑惑地看着她,“你很高兴?”

“嗯,很高兴哦。”

她的视线故作不经意地从甚尔身上扫过,又很刻意地收回来,最后笑眯眯地落在小海胆的身上。

“我现在超级高兴!”

小海胆歪过脑袋,很是不解:“为什么?”

“因为遇到了高兴的事情嘛。”

高兴的事情是指看自己吃瘪吗?旁听了好一会儿的甚尔郁闷地想。

不用想,无论事实如何,以她的性子,肯定是不会说实话的,甚尔都不稀得去问她,郁闷地撇撇嘴,跟着他们继续往前走了。

惦记着刚才的尴尬场合,五条怜决定再也不进行独自一人的项目了。

于是,所有的惊险刺激小过山车,统统拜拜吧,子供向幼稚但是安全的游乐项目正在同他们招手。

特地选择的工作日,没想到游客还是多得可怕,真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也能这么悠闲。五条怜看到了更多的高中生,大喇喇地穿着高中制服就出现在了乐园里,难道一点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旷课吗?真搞不懂。

感谢众多的游客,一直到了临近闭园的时间,他们都没能顺利得晚上几个有趣的项目。不过,旋转木马倒是玩了好几回,这得感谢对旋转木马情有独钟的小海胆君。

一起骑在白马上,一圈接着一圈转。

一开始还觉得旋转木马有趣到了极点,伴随着马匹一起转动的乐园的一切仿佛他们是被装进水晶球里的小小人偶。但这样的快乐只持续了两个来回。

等到了第三次骑上白马,五条怜已经泛起了一种微妙的反胃感。于是她默默闭起了双眼。

第四次,她彻底受不了了,哭丧着脸向甚尔求救。

“拜托了……”她真的要哭了,“把我从旋转木马地狱里拯救出去吧……”

全程都悠悠闲闲地在一旁长椅上安心等待着的甚尔露出了一副做作的为难表情:“哎呀——可我不是什么称职的大人,所以有些人对我怀揣着戒心呢。既然这样,还是让有些人承担起育儿的重要责任吧。”

他特地在“有些人”这几个字上咬了重音,说罢便立刻扬起了得意的笑容,恶意满满,而五条怜根本没办法反驳。

毕竟,就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前,如此得意洋洋地斥责别人的家伙,可是她自己啊。

五条怜沉默,五条怜隐忍,五条怜再次登上了旋转木马!

余生所有的旋转木马,大概都在今天坐完了吧。她叹息着想。

感谢即将开始的烟花秀,这才将她从旋转木马地狱中拯救。可小海胆还是一脸失望的,真不知道在马上转圈到底对他有着怎样的吸引力。

“要是丑宝也能来就好了。”他叽叽咕咕地说着,“骑马多好玩!”

“呃——”

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还惦记着那只丑丑的咒灵,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感到郁闷呢。

甚尔一声不吭地别开了脑袋,五条怜则是沉默着抹去了额角的冷汗。

“丑宝不能来这里啦……”她告诉禅院惠。

游乐园的人那么多,难保不会有什么天赋异禀能看到诅咒的普通人。要是被目睹了一只丑陋的人脸大虫子跟他们待在一起,他们保不齐要被赶出去呢。

可禅院惠哪里明白这个道理。说实在的,他现在连“咒灵”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丑宝在他看来也只是和自己没差的好伙伴而已。他执拗地问五条怜为什么,可她根本说不出半点理由。

正纠结着,远方传来了“咻”的一声。烟花升空了。银色的焰火拖着闪烁的尾巴,划过城堡的尖顶,“砰”一下绽开,洒下沙拉沙拉的火花。

烟花,这也是五条怜很少见到的,也是小小的小海胆人生之中的第一次记忆。她赶紧把禅院惠抱起来,听到了他小小的惊呼声。

忍不住回头瞄瞄甚尔。他并没有在看烟花,看来在天空中绽开的花火并不那么让他感兴趣。他只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五条怜忽然很想要对他说点什么,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沉默了片刻,反倒先被他发现了端倪。

“怎么?”他问。

她连忙摇头:“没怎么……呐,我说。”

“嗯?”

“到了夏天,是不是也会有花火大会?”

甚尔摸了摸后脑勺,像是思索了一下:“会有吧。”

“到时候,我们要一起去花火大会吗?”

“夏天的事情,等到夏天的时候再说吧。”

既不是“是”,也并非“否”,但确实存着一点希望,只是夏天还很遥远。

冬天尚未到来,夏日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季节。

尽管如此,五条怜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嗯!”她满怀期待,“那就夏天再说啦!”

有时候,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能为一些无用的事情高兴起来,明明她一贯是悲观的家伙。

甚尔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向她招招手,催她回家去了。

“马上就要闭园了。要是等到烟花秀结束再走,电车会被人挤满的。”

五条怜想了想:“……是哦!你说得有道理!”

那就赶紧快快撤退吧。

自以为这番想法分外正确,但没想到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电车站早就挤满了早早退场的游客,月台都变得好拥挤了。等到挤进电车,更是满满当当得不像话。

有些意外,尽管车厢里装了这么多人,但拥挤感倒是还好。似乎路人们都关照着他们带着小孩,自动地隔出了一段距离……哎呀,不对。

五条怜揉揉眼睛。她发现不对了。

其他人都拥挤得像是沙丁鱼罐头,唯独他们的身边——准确地说,是甚尔的身边,留有一圈微妙的距离。啥也不敢和戴着米老鼠发箍的肌肉壮汉肩并肩撞在一起。

意识到这个事实,五条怜忍不住笑起来,低着头,小声对禅院惠说:“你爸爸把别人全都吓跑啦!”

这话毫不意外地钻进了甚尔的耳朵里,听的他心情复杂。

禅院惠嘛,则是哭丧着脸看他,保不齐已经开始嫌弃他这个会把路人吓到退避三舍的父亲了——都怪五条怜说了多余的话。

虽然很想抱怨,但甚尔还是忍住了,直到换乘三次的电车旅途结束,重新回到空气新鲜的地上之后,他才终于乐意说点什么了。

“现在你终于高兴了吧?”他一边说着,故意叹气。

五条怜瘪嘴,歪了歪脑袋,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算是吧。”

虽然不是什么诚实的回答,但也足够能猜出她的心思了。

“那就是不生气了?”

“我又没在生气。”她小声嘀咕。

甚尔抬起手,重重地压在她的脑袋上。

“你个口是心非的麻烦小孩。”

“啊!”五条怜捂着脑袋发出抗议,“再这样,我会被你拍扁的!”

他满不在意:“怎么可能。”

“而且,我也不是小孩了。”

她快走几步,来到甚尔面前,一副倔强表情。

“知道吗,我都快十五岁了!”

甚尔伸出手,按住她的头顶:“十五岁也是小屁孩。”

“什么嘛……我要生气了哟!”

完全把愤怒当做是要挟的筹码了吗。

甚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忍不住想笑,无奈地摇摇头。

“那这回要怎么才能哄好你?”

“这回呀……”她抬起眼眸,偷偷地瞄他,下一秒钟便飞快地收回了视线,“我确实是有在想一件事啦……”

甚尔大惊:“原来你真有要求啊?”

“不……不是什么很无理的事情啦!”

她摆摆手,赶紧替自己辩解。

“我只是在想……我能去上高中吗?”

第88章 或许可以成为JK

好像有句很了不得的话钻进耳朵里了,甚尔不自觉停住脚步:“哈?”

这句反问绝对不是什么挑衅的质疑,也绝对和扫兴的拒绝没有关系,纯粹是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出了问题,听到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话。

至于他的心思和用意是否百分百传达到了五条怜的心里,这就有点不好说了。

总之,她一下子就红了脸——本人当然知道自己提了个很无理的请求——并且相当不自然地压低了脑袋,叽叽咕咕着把话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想去上高中。”

“哦。”

果然没有听错啊。

甚尔想替自己尚且年轻的听力松一口气,但这口气显然很难吐出去,始终吊在他的胸膛里,不上不下的。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罪魁祸首五条怜,突如其来的目光翻到害她猛抖了一下。

“干……干嘛?”她往旁边挪了挪,“就算是不答应,也不能用目光杀死我吧。”

用目光杀死她……他哪有在做这种事情。

甚尔悻悻地收回视线,不再去看她了,却也还没想好该说点什么,只能任由沉默在彼此之间发酵了。

到了这时候,五条怜倒是凑过来了。

“生气了?”她试探性地问,“因为我说想去上高中?”

“啊?没有。”他回过神来,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怎么突然冒出这种念头了——因为来的时候看到那些翘课的高中生了?”

五条怜磨蹭着点头:“嗯,是有点吧。”

可能也和夏梨有关,但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她决定不再轻易想起那个人。

“感觉高中生很有意思的样子。可以穿漂亮的制服,可以吵吵闹闹地聚在一起玩游戏机,还能在工作日翘课去迪士尼,未免太有趣了一点。”她顿了顿,“我想体验一下。”

“这样啊。”

奇怪的理由,反正甚尔听了就想打退堂鼓。

他耸耸肩膀,把脖子埋进衣领里,将抱在怀里的禅院惠搂得更紧了一点,沉闷着说:“学校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地方,读书就更没意思了。”

“这话说得……”五条怜小声叹气,“你又没去过学校。”

“那种地方,不用动脑子都能想象出来。”

她依旧固执:“你又没去过学校。”

这话不可能戳中甚尔的痛点,但重复了好几次还是让他觉得很微妙,总觉得像是被嘲讽了。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按在五条怜脑袋上,用力抓了好几下,抓到她嗷嗷直叫也没松手。

“这是虐待,这是虐待!”五条怜高呼,“虐待未成年人!”

好嘛,现在倒是愿意承认自己的小屁孩身份了。

为此心满意足了吗?好像没有。甚尔还是觉得那口不上不下的气卡在心口,涨得有点不自在,于是他松开了手。

“要是学校很有趣的话,那几个臭小孩就不会翘课来游乐园玩了。”

这话意外的很有道理。

五条怜双手捂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被他弄得像是蒲公英。赶紧用手捋一捋,还是觉得乱糟糟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没办法否认他的理论,她只好暂且附和一下了,“但总觉得上学会事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要是真没意思的话,大不了就退学嘛!”

她的口气满不在意的,实际上心里也是满不在意。

对于文凭或是知识,五条怜都没有什么强烈的执念。

在她看来,这些东西只对未来有益,而她的未来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也不愿意看清。只看着脚下的路才是最好的。

此刻切实地踩在脚下的念头是,高中会是个好玩的地方。

“就算去上学了,我也绝对不会耽误工作的,你放心!”她丢出了最后的承诺,“只要你有需求,我肯定会翘课来帮忙!”

甚尔垂眸,看着五条怜。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看起来和平常死气沉沉的*状态不太一样,八成是迪士尼乐园给她灌入了太多的欢乐因子,让她变得截然不同了。

所以才能说出截然不同的、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话语。

她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再拒绝,那就只能是他主观意愿的不同意了。他必须思考一下。

“要去就去吧。”

这是他思索了三分钟之后才给出的答复。

话语很清晰,落入耳中,五条怜笨拙地眨了眨眼。

“你答应啦?”她居然有点不敢相信。

“难道‘要去就去吧’这句话听起来很像是拒绝吗?”他笑了一声,故意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还是说,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怎么会怎么会!”

五条怜赶紧摇头,脑袋甩着甩着,倒是甩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啊”了一声,表情忽然变得好不自在。

“干嘛?”甚尔撇嘴,“都答应你了,还不高兴吗?”

“没有没有,就是……我没钱付学费的哦。”

这就是她猛然想起的重要的事情。

甚尔的表情僵了僵,有点无奈。

“你的零花钱呢?”

她坦白:“买相机和打车的时候用光了。”

“所以说,你的学费要变成我的负担咯?”

“嗯!”

五条怜很认真地点头,一点都不像是在向甚尔讨钱的态度。

至于甚尔嘛,他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打起了退堂鼓。

“我没钱帮你付学费的。”

他开始装穷,然而不到一秒钟就被五条怜戳穿了。

“怎么没钱了,我可是帮你挣了五千万呢!”

正是为了这五千万,她才搭上了自己所有的零花钱呢!虽然这确实是一场很成功的以大博小没错啦,但是博到的报酬一点都没落进自己的口袋里就是了,想想都觉得郁闷。

“有这笔钱在,光是吃利息都能舒舒坦坦过完后半生了,不可能付不出学费!”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个很现实的可能性,“还是说,其实你根本不舍得让我去读高中?”

“‘不舍得’算怎么回事?”说得他像个小气鬼一样。

甚尔只想叹气,任命般摆摆手。

“行吧行吧,我会付钱的。”

五条怜抿嘴,得意的笑声听起来像是“哼哼哼”。

“谢谢你,甚尔!”

甚尔听得浑身不自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简单地“嗯”了一声。

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被感谢的事情。他止不住地冒出这种念头。

既然达成共识,那就朝着目标大步迈进吧!

隔天五条怜就跑去书店买了一大堆教辅书(顺便带了几本画册作为海胆的消遣),坚持学了七天就开始痛苦到嗷嗷大叫了。

“学不会!”她几乎要抱头痛哭,“我的基础太差了!”

她的痛苦又被甚尔当做小零食了:“那就别学了嘛。来,玩生化危机。”

打着游戏的他当然是自在得很,一副悠闲做派看得真叫人恼怒。五条怜默默攥紧了拳头。

“甚尔,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都已经会用成语了,至少你的国文学得还不错。”

甚尔的吐槽悠悠地飘过来,听着多少有点气人。但五条怜决定不要成为情绪的奴隶,深呼吸了一口气,朝他走过去。

“给我钱。”她摊开手掌。

甚尔缩缩肩膀:“现在要钱的人都这么理直气壮了吗?”

“我想去上补习班。”

“这就开始跳进学习的深坑了?行吧行吧。”

估计自己犟不过她,甚尔早早地就放弃了抗争,配合地掏出钱包,放进五条怜手里。五条小姐心满意足,当天就找到了补习机构。

再然后嘛,就是一周四次,每次四小时的补习。

也就是说一周得有十六小时的时间,甚尔必须与禅院惠单独度过……真是个挑战。

看看坐在地上认真读画册的小海胆,他的心情多少有点复杂。

虽然不用多么用心照看小屁孩,确实是好事一桩,但为了画册而完全忽视了亲爱的父亲,这是不是有一点太没良心了?

所以,甚尔先生到底是想要被小屁孩麻烦,还是不想被小屁孩麻烦呢?这是个烦人的问题。

门锁被旋动,小海胆抬起头来。是五条怜回来了。

哒哒哒哒,小海胆欢快地跑过去,全程都没多看身为父亲的自己一眼。五条怜也是一样,只对着小海胆张开双臂,目光都没在身为赞助商的自己的身上多停留一下。

“我回来了,惠惠!”

“欢迎回家!”

然后就是海胆与蒲公英的黏糊糊亲密时间,看着真叫人牙酸。甚尔默默地站起来,迟迟冲上大脑的血液居然让他眩晕了一瞬。他慢吞吞走过去,靠在墙边看她。

“回来了?”然后说了句废话。

五条怜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嗯……”

“干嘛,见到我就不高兴吗?”

“没有啦……”

明明就有。

甚尔撇撇嘴,决定在今天尽一下赞助商的敦促义务。

“所以你学得怎么样了?”一开口就是很尖锐的问题,“补习班也去了好几个月了吧,但是入学的事情怎么好像一次都没提过。”

“之前和你说过的。第一学期已经结束了,要转学的话,只能等第二学期的入学考试了。”

“所以,入学考试时什么时候?”

五条怜的表情瞬间瘪下去了。她把脸埋在手里。

“……明天!”

并且发出了绝望的惨叫。

第89章 小怜中举!

五条怜哭丧着脸,仿佛入学考试是什么无比可怕的魔物,无情地横在她与高中之间。

甚尔嘛,他当然是窃笑了起来——他又在拿她的痛苦当小零食了。

在这冰冷的时刻,只有探头探脑的小海胆送来了一点温暖,伸出手,像模像样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别难过,阿怜。”

五条怜长出了一口气,努力挤出笑容:“没事,我没有难过。”

她只是纯粹的有点紧张罢了。

“你要考什么很了不得的高中吗?”甚尔多嘴问了句。

对于五条怜的高中入学计划,他完全是一无所知,只顾着冷冰冰地掏钱付钱,其他事情一概不管,既不知道学习计划,也不知道入学安排,甚至直到入学考试近在明天的现在,他还不清楚她究竟要去哪所学校就读。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学校啦……”五条怜挠挠头,“就是离家不太远的一所私立学校,叫成实,你听说过吗?”

甚尔只盯着天花板看了一秒钟,完全没有认真思索就给出了答案:“没听过。”

“我就知道……”

她苦笑了两声,真后悔抛出了那句问话。

既然一无所知,那就得好好说明一下了。总不能让赞助商觉得自己在浪费他的钱。

“成实高中是一家学费不高不低、偏差值也不高不低、校训为‘严谨诚实’的私立高中,在去年的大学入学考试中……”

“等等。”甚尔抬手,暂且打断了她那如同招生简章般的平白直述,“重复一下,校训是什么来着?”

这不是完全没认真听嘛。

五条怜偷摸摸在心里做了个鬼脸,对甚尔无话可说。但考虑到这家伙可是尊贵的学费赞助商,再无话可说也得挤出一点什么话语了。

“校训是‘严谨诚实’。”

“哦——”他慢吞吞点着脑袋,“听起来实在不像是你理想中能翘课去迪士尼的自由高中,不是吗?”

“是啦……”

五条怜小声叹气。说实在的,她也很无奈。

“校风自由的,不是我考不上的顶级高中,就是偏差值烂到可以去《龙樱》剧组被阿部宽改造的垃圾学校,选择真的很少嘛。”

还要再把能够接受学生在学期中途转入的学校,选择就更少了。综合考虑,最合适的学校只有成实。

五条怜为此郁闷过一会儿——既然不能如愿以偿,那我的努力不是就白费了吗!好几个夜里她都忍不住这样在梦中大喊。

还好,本着不要让努力付诸东流的念头,她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再说了,只要她有够自由,学校也是困不住她的!

如此想着,她心里就舒坦不少了。

“哼。行吧。”

他是没有意见啦。

这场家家酒游戏的主角是五条怜,她想要选择怎样的娃娃,是她自己的自由。赞助商还是少发表点意见比较好。

话虽如此,因为入学考试而紧张到站不定坐不稳绕着家疯狂打转、期间还屡屡从电视屏幕前横穿而过打扰他打游戏的行径,未免有点太讨厌了吧?

甚尔从沙发的左边挪动右边,把脖子伸得长长的:“阿怜,你怎么总动来动去?”

五条怜终于停住了:“我、我紧张。”

“有这点紧张的功夫,”他从右边又挪到左边,“不如去复习一会儿。”

“我就是在怕复习这件事!”

她噔噔噔跑过来,一张大脸怼到甚尔面前。这下一来,不管是左挪还是右移,全都看不到了。他无奈地放下手柄,与五条怜对上视线。

“复习有什么可怕的?”搞不懂她的想法。

“可怕呀。当然可怕。要是……”

五条怜瞪大双眼,一脸惊恐,苍白的双唇翕动着,说着再现实不过的恐怖故事。

“要是考试的时候,我只记住了今天看过的内容,怎么办?考点那么多,我不可能一晚上全部看完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所以我决定不要复习。”

“……你觉得你说的话有因果关系吗?”

“当然有呀!”

砰——她猛地在甚尔身边坐下,不大的个子倒是砸出了不小的动静。

“我要把我的大脑泡在无知的冰河里,这样才能保持最鲜活的状态!”

甚尔无动于衷,大概是完全无法理解:“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说话很像个变态?”

“……诶?”

“又是‘大脑’又是‘鲜活’。变态。”

“哪有啦……”

“还不如明天吃碗炸猪排饭乞求好运。”

说着,他抬起手,轻轻拍了下五条怜的脑袋。

“你会需要一点好运气的。”

“啊啊啊——!”她一下子弹起来,“别拍别拍别拍,我大脑里的知识都要被你拍出来啦!”

甚尔默默看着她抱着脑袋四处逃窜,暗自心想,这笨蛋绝对没可能考上高中。

兜兜转转,考试日还是来了。复习工作依旧进度为零,猪排饭嘛,当然也去吃了。

考完回家的五条怜倒是一副很平淡的表情,进门先抱抱惠,说上一句“我回来了”,然后就开始脱掉外套,在桌上的一堆外卖垃圾里找到了自己的那份套餐,吃得磨磨蹭蹭慢吞吞,猜不出她究竟表现如何。

当然了,甚尔也不准备主动去问。他对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好奇。

入学考试要等七天后才会出结果,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会通过信件寄来结果。五条怜耐心地(其实内心相当急躁)等待了整整七天,却什么都没等到。

没有信件、没有电话、没人上门——完全就是无事发生嘛!

她有点紧张起来了,但她知道决不能把这点紧张暴露出来。

耐心地又等待了三天,仍旧无事发生。现在五条怜有点急了。

“你不会是落榜了吧?”甚尔猛地丢出这句话,吓得她又要弹起来了。

“怎么可能!呃……”有点心虚了,“落榜什么的……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虽然很难过,但她接受了落榜的可能性。

不知道为什么,甚尔有点窃喜,或许是他那点阴暗的小九九得到了满足,又或许是五条怜吃瘪的表情太有意思,光是看着就足够让他想要翘起嘴角了。

“落榜之后该怎么办,你想好了吗?”

接着这点窃喜,甚尔追问她。

五条怜垮着脸:“没有……但可能会选择很烂的高中吧。”

“你一点都没放弃读高中的念头吗?”

“毕竟都努力过了嘛,要是最后落得一场空,那多亏呀!”

甚尔扯扯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丢出一句“行吧”,算是给出回答了。

门铃忽然响起来。

这会儿没到饭点,且还没有点餐,所以一定不是外卖造访。禅院家素来门可罗雀,所以也肯定不是有客人前来。

如此想来,估计就是装着入学考试的结果的信封了。

“你的落榜通知书要来咯。”

甚尔在她的耳边说出恶魔的低语,听得五条怜惊恐不已,直接把自己埋进了沙发靠垫里。

“你别说了……”

门铃再次响起,带着一点催促的焦急意味,而主角还在当缩头乌龟,甚尔无话可说。

“喂。”戳戳她露在外头的后背,“去开门。”

“……不要。不想面对!”

“胆小鬼……”

没办法,就由他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打开门,与一脸急躁的快递员面对面,彼此都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摆在快递员脚边的则是一个硕大的纸箱,而不是甚尔所想的小小信封。

难道猜错了?

整这么想着,快递员地来了信封。

“这是五条怜女士的快递。”焦急的模样消失无踪之后,他倒是显得挺礼貌的,“请问她在吗?”

甚尔瞄了一眼烫金的信封。不见端倪。

把“五条怜”和“女士”放在一起,也真够怪的。

“她在。一定要本人签收吗?”

“是的,需要盖章呢。”

“好吧,你再等等。”

他关上门,转头就把躲在沙发靠垫里的缩头乌龟揪出来了,夹着她一路走到玄关,完全不管她嚷嚷着有多么不想去。

“好啦好啦。”他好声好气地说着,都没这么哄过禅院惠,“人家说了,一定要本人签收的。”

“你拿着我的印章就可以当‘五条怜’了呀!呜……我不想面对现实。”

“不想面对也要面对。行,站好了。”

甚尔把她往地上一栽,打开门,屋外的新鲜空气与快递员的客气笑容一起闯过来,吹得五条怜都快神志不清了。

尽管满心不情愿,但都到了这一步,再抗拒也没办法。她任命地盖章签字,从快递员手中双手接过信封。

“还有这个。”

快递员把脚边的大箱子一起递过来。

五条怜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这也是我的呀?”

“是的,和您手中的信封是同一个快递。”

“哦……”

这是送了落榜大礼包吗?还挺贴心哩。

五条怜忍住吐槽的心情,对快递员道了谢,这才关上门。

现在,就只剩下她与信封了——甚尔海胆和丑宝的存在感全都消失了。

紧张感似乎消失了不少,可能是因为现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容不得再多推辞,她也不再犹豫,直接拆开信封。

——欢迎来到成实高中。

烫金的文字这么写着。

五条怜一下子跳起来,搂住甚尔的脖子。

“……我考上啦!”

第90章 可可爱爱JK制服

五条怜搂着甚尔的脖子,好像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甚尔猜想她现在一定高兴到有点喜出望外了,所以才会像这样蹦跶来蹦跶去安定不下来。

总觉得,她之前没那么活泼来着?

他无趣地想着,想起的净是早几年前很沉闷的、把情绪藏起来的五条怜——也就是说,是个很不讨人喜欢的小屁孩。

并没有说她现在这样有多让他冒出好感就是了。

但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是这样的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

甚尔试着回想,但与她一起度过的时间果然有点太多了,多到害他不得不像拨开海水那样拨开潮涌的回忆,尽力去寻找着最为关键的记忆。

嗯……貌似从迪士尼回来之后,她就变成这种直率的模样了。果然是被梦幻世界灌输了太多了快乐因子。

不对。在迪士尼之前,她好像就已经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改变。仔细想想……应该是从黑市回来之后吧?

没错没错,就是在那之后——把她塞进丑宝嘴里带出牢笼的那天,她嚷嚷着说了好多的话。从那一刻开始,今天的五条怜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难道是丑宝触发了她身上某个奇奇怪怪的开关了吗?还是青春期少女就是会发生这么巨大的变化?

甚尔垂眸,看着她兴奋地睁圆的眼眸。她搂着自己的手臂,明明刚见面的时候她的小个子还不到自己的胳膊肘。

真是……微妙的感觉。

可以明确的是,五条怜的这股兴奋劲,一点都没有传染到甚尔的身上。但并不是说他有多难过或者气馁。本人也说不好自己现在算是处在什么情绪中,只觉得很怪罢了。

不确定是不是该为此说点什么。回过神来,五条怜已经跑到禅院惠的面前了,同样亲昵地搂着他——这倒是不少见。

但比较少见的是,她的臂弯里居然还挽着丑宝。这可就有点太过难得了。

“你们看你们看!”

她激动地把信封摊开来,给还不识字的小海胆与大概没办法认字的丑宝看,嘴角从没有扬得这么高过。

“我可以上高中了哟!”

小海胆眨眨眼,也很高兴:“高中是什么?”

“就是——嗯——”她的兴奋劲暂时被按下了暂停键,稍稍琢磨了一下,才说,“就是和托托所差不多的地方啦!”

同样有年长的老师,同样汇聚着同龄的小伙伴们,同样要花掉一天中的好多时间在那里,甚至用不着四舍五入,高中就是托儿所没错了!

“哦!”禅院惠的眼里闪起佩服的光芒,“阿怜,厉害!”

“对吧对吧,我很厉害吧!”五条怜搓搓小海胆的脑袋,又拍了拍丑宝的小脸,“丑宝,我很厉害对不对?”

丑宝的眯眯眼既没办法流露出佩服光芒,也说不出“厉害”的赞美。非要说的话,它只觉得有点茫然,但还是任由她对自己的脸动来动去了。

默默地任由她发泄着过分高涨的情绪,等到她稍微冷静一点了,甚尔才指了指玄关处的那个大纸箱,问五条怜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既然你没有落榜的话,这就不是落榜大礼包了吧?”他说。

“唔……是哦!”

都忘记还有这个箱子的存在了!

五条怜赶紧重新看了看手中的信。刚才太激动了,只看了一句“欢迎来到成实高中”就兴奋到难以自制,长长的信的后半部分写了什么,现在才来得及看。

“我看看我看看……是校服呢!”又是崭新的好消息!“报道时间是两周后的周一——很快了!”

难怪填入学信息的时候问要了身高体重的数据,原来是为了校服呀。

说起入学信息,五条怜顺便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兴奋劲就此又褪去了一点,她抬起眼眸瞄了瞄甚尔,不确定是不是该把这件事直白地说出来。

“干嘛?”从她打量的目光里,甚尔一下子就意识到不对劲了,“有事吗?”

“嗯——”五条怜挠挠头,“填入学信息的时候,不是要写家人的信息嘛。”

好嘛,能猜出来了。“写我了?”

五条怜艰难地点点头:“你又变成我哥哥了。”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听起来不过如此嘛。

“写吧写吧。”甚尔摆摆手,满不在意的,“没写成是叔叔,对我来说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为什么要写叔叔?我们只差了十三岁诶,叔侄关系可不适用。”

但十三岁也不是用个“只”字就能搪塞过去的。

甚尔真想这么说。

当然了,这话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他也懒得继续这个话题了,干脆催她快点试试校服。

“上面不是写了嘛。”他指着信中的一段,“要是校服不合尺寸,建议尽快前往学校制定的制衣店更换。”

“知道了知道了。”

五条怜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有点不耐烦,实际上肯定早就心花怒放了,否则不会捧着校服,以分外轻快的脚步一路小跑回房间。

成实高中的校服是西式的款式,白衬衫搭配深绿色百褶裙,西服也是同样的深绿颜色。冬季校服款式相似,不过百褶裙变成了棕色格纹,更厚实也更长,几乎能够盖住半条腿。

套上衬衫和分外柔软的浅米色针织背心,领结不知道该怎么打才好,只能系成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看起来好磕碜,但不管怎么说,多少算是完整了。

走出房间,一下子捕捉到了趴墙角的小海胆。他正骑在丑宝的背上,耐心等着五条怜出来呢。

乖巧等待的样子实在有点可爱,她忍不住搓搓海胆圆乎乎的小脸,还爱屋及乌地拍了拍丑宝的脑袋,如此难得的友善行径真让丑宝想要退避三舍。

“怎么样?”五条怜后退了好几步,脚步声轻快地落在地上,“这身制服很合身吧。”

禅院惠举手欢呼:“合身!我也想穿!”

“等到惠惠你上学了,就也有制服可以穿了哟。很快啦。”

仔细算算,明年上幼稚园,再等三年就可以上小学了。到时候自己正好十九岁,高中也毕业了……所以,十九岁的自己会做点什么呢?

丝毫想不出来。

还是不想了,继续沉浸在校服带来的这点小小兴奋之中吧。

五条怜跑回来,蹲下了身子,冲丑宝一笑。

“制服,挺不错吧?”

居然还要向一个咒灵索要意见。

丑宝嘛,当然是什么都没说,只发出“叽——”的一声,意味不明,但五条怜愿意相信这绝对是对她的赞美没错!

至此,五条怜心满意足。她已经收到了家里所有人的……哦不对,还漏了一位呢。

赶紧跑出房间,急促的脚步声带着一点迫不及待。五条怜小跳着停到他面前,把木地板砸出“咚”一记结实的声响。

“可爱吗?”

她轻快地原地转了一圈,飞扬的深绿裙摆卷起很微弱的风,扑在甚尔的脸上。

被这股微风侵扰着,就是再怎么想要忽略,不得不投去目光了。但甚尔只瞄了一眼,就说她违背了校训。

“校服和校训有什么关系?”五条怜很不解。

“你们的校训不是那个什么……什么严谨来着?”

“严谨诚实。”她主动补全。

“对,就是这个,但你现在一点也不严谨嘛。”

她没听明白,且不服气:“哪里不严谨了?”

“把裙子卷这么高,难道很严谨吗?”

“呃——!”

暴露了!

但这种时候怎么能承认呢!

“没、没有呀!”

五条怜梗着脖子,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错似的,双手叉腰站得好笔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说话都有点磕磕巴巴的了。

“裙子就是这么长的!”

“骗人。”

对嘴硬的她彻底无奈,甚尔抬起手,一下拍在她的大腿上,痛得她立马缩起了身子,皱着脸嗷嗷叫个不停。

“这是虐待,虐待未成年人!”她又开始嚷嚷起这番论调了。

甚尔懒得在乎他的要挟,一下子戳穿她的谎话:“不只是严谨,你现在连诚实都没有了。”

“……看别人第一眼就看对方的腿,你是变态吧?”

居然被贴上了“变态”的标签。这可真是……

没有半秒钟犹豫,甚尔钳住她的脑袋,不过还来不及做点什么,“虐待未成年人!”的警告又冒出来了,搞得他无话可说。

“好吧好吧,我承认了。”五条怜认输了,“我是把裙子卷起来了没错……但是裙子好长,不卷起来的话真的好土气!你看嘛。”

一边叹气,一边把卷起来的四圈统统放下来,百褶裙的长度骤增,彻底盖住了大半个大腿,深色的大块颜色把五条怜五五分了。

“哪里土气了?”甚尔搞不懂她。

“那……”五条怜倏地凑近过来,“你觉得这样的我算可爱吗?”

想说的是“这样的我的校服”,却不小心缩短成了“这样的我”,话语脱口而出的当事人并未意识到不对劲,那听着这话的甚尔,是不是意识到她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呢?

无法确定。

可以确认的是,他移开了目光,呼吸声像是一句叹息。

“还算可爱。”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