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对你好不好?缠荆:气死了!……
九雾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她不做恶人,但有人主动想来受死,她也没办法啊……
当然是,成全她了。
九雾收回手中的藤剑,饮了血的剑刃,泛着诡异的幽光,鲜血被慢慢吸收殆尽。
半年前,她自无尽深渊中醒来,起初,她的确什么都记不得,直到三个月后系统也随之苏醒,她的记忆才彻底恢复。
九雾垂眸看向手中的藤剑,开了刃的剑,与她是如此的契合,不仅如此,九雾发觉,它或许…真的是传闻中的茑萝藤。
起初,徐嬢嬢提起茑萝藤时,她自是知晓茑萝藤为何物,但她与徐嬢嬢一样,并不认为自己的运气会有多好,真的如此轻易遇到了存在于传说中之物,因此也并未在意。
直至恢复记忆的那一瞬,这藤剑竟将她消失的灵力反哺于她……
在传说中,茑萝藤是数万年前人族的女战神,也就是揽月王朝开世帝后——战天女所供养的万年大妖。
时间太过久远,关于茑萝藤的记载,于史册也不过寥寥几笔,此藤以血液为养料,妖力强盛,亦正亦邪。
九雾伸手敲了敲剑身,传闻里,茑萝妖藤于幽冥化形,本体隐于南海的万古森林,这根枯藤,大概就是它化形时残留在幽冥的一部分。
仅仅一部分,便帮了她的大忙,或许她以血开刃意外得了它认主,在她没了生息的一瞬,它将她所有力量吸食于自身,复活后,又乖乖的还给了她。
她在想,当日她能练出水龙决,是否也是它的缘故?
“宿主,你想多了,茑萝藤再是能耐,如今也只是一柄剑器,能够发挥出水龙决,是你心态上的转变,而非藤剑。”
心态转变?
系统看向九雾的眼睛微微发亮,在生死之际,宿主身上的怨气与执念消失了,她曾经耿耿于怀的种种过往,恨也好,怨也罢,哪怕是刻在骨子里的伤痛,在那一瞬,真的成为了过去。
那时它才知,原来,剧情是可以被改变的。
在剧情中从未出现的水龙决,并未因宿主是反派女配而不配拥有,只是时机未到。
当宿主真的摆脱了沉溺于悲惨过去的自己,破茧重生的那一刻,她过去五十年间在练了无数次的水龙决,没有任何一次是无用功,终于将她所望,化作了的漫天剑意作为报答。
“恭喜宿主,你的命运,已经发生更改。”这一次,宿主没有再对九雾许诺什么前路光明。
在沉寂于黑暗那一瞬,它想明白了,比起逆袭成神,修成正道,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活着,更重要。
九雾微微弯起唇角,的确,活着更重要,但系统拒绝离开世界,选择与她共同面对生死的那一刻,九雾觉得,不管她未来是什么样子,起码,要尽力帮一帮她的朋友,完成它的使命。
系统怔愣住,语气有些哽咽:“…朋友?”
“对,朋友。”
九雾身形消失在幽暗诡秘的血牢……
魔宫主殿——
“大人,有血杀门之人前来禀报,揽月帝主亲自率兵前往幽冥探察异动,如今人已经到达幽冥境内。”
缠荆意外的挑了挑眉:“天地共主与战天女的后人,帝族蒋氏?”他说完,嘶哑的声音愉悦地笑了起来。
“不愧是蒋氏之人,看来幽冥是他们蒋家永远也越不过的一道坎啊。既然他好好的帝主不当,偏偏要做这镇鬼的将军,那么,就让他留在幽冥吧……”
揽月帝主身死,人族必定大乱,到时,就算仙门有剑骨又如何?
同族之祸的浩劫,可比他们万众一心对付无尽深渊困难多了。
这可当真是……绝无仅有的好机会啊。
暗侍犹豫道:“那我们可还继续摧毁幽冥鬼川的封印?”
这些年来,从深渊逃出的魔物,为了放出幽冥的恶魂,可是费了不少心力,只等幽冥鬼川的无数恶灵冲破封印,那些仙门之人被扰乱了视线,才是他们魔域倾巢而出的好时机。
“幽冥的事先放一放,务必将揽月帝主留在幽冥,倾尽所有在外界的势力,将其诛杀!对了,玄意呢?他不是已经执掌仙门了吗?怎么这些年来毫无动静……”缠荆饶有兴致的问道。
十二年前那日,当玄意出现在断崖之时,他便已经看出那并非他本人,不过他喜得看见那可怜虫绝望,自是不会戳穿。
融合了剑骨的玄意的确不容小觑,这些年来,他似乎安静的过分了。
“我们的人混入万树宗里打探才知,听闻那仙门少主已经有几年不曾回宗门了,说是自封于了圣道阁的地下阁,除非有要事,否则一概不出。”他说着,眉头紧皱,接着道:“听仙门中人说,那玄意看起来与往常有些不同,具体有什么不同,也说不出的所以然来。”
缠荆嗤笑一声:“无非是得了相思病,罢了,找人盯紧圣道阁,一旦有什么风声即刻来报。”
“是。”
暗侍离开后,缠荆闭上眼眸,血雾将他整个人团团围住,当血雾散去时,已经过了七日。
暗侍将准备好的石碗端来,与往常一样从缠荆的
腕间划上一刀,血液一滴一滴滴落在石碗中。
“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门外传来令一暗侍焦急的声音。
缠荆扬了扬下颌,殿门被打开。
暗侍姿容狼狈,身上大大小小多数伤痕:“大人,那揽月帝主所带人手三千,其中竟有整整一百天阶修士,我们的人死伤众多,属下靠着同族掩护接近了那帝主,谁知他竟有至宝护体,属下还未靠近,便被重伤至此……”
“整整一百天阶修士?!整个世上,也寻不齐这么多天阶的高手吧?”站在缠荆身侧的暗侍大惊失色。
缠荆扬了扬眉:“是世代护首蒋氏的域外宗师后人,没想到数万年过去了,这些人依旧不曾离开,还真是各个死忠。”
他轻“啧”一声:“这样的话,就有些麻烦了。”
蒋芙蓉不死,揽月王朝如何分崩离析?
缠荆苦恼地靠在椅塌上,视线瞟到石碗中鲜红的血液,上扬的狐狸眸轻轻一眯。
他指尖轻轻一掀,暗侍手中的石碗滚落在地。
在暗侍惊恐的目光中,缠荆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听说那蒋芙蓉与玄意是知己好友呢,那么玄意爱上的人,他会不会感兴趣呢?
“大人,您这是…”暗侍将地面上殷红的血迹擦拭掉。
“今日先不送血了,等她自己来。”
他大恩大德给了她新生,如今她连活着都要靠他的血液来维持,替他做一件事,好似也是理所当然。
两名暗侍虽不懂缠荆何意,但缠荆没有言明,他们也没有胆子问。
入夜——
少女鬼鬼祟祟的推开主殿殿门,殿中充斥着香甜的血腥味,她吸了吸鼻子,直直的奔向主座之上闭目养神的青年。
在她要扑到他身上之际,绸黑拖地的发丝缠绕在她腰间,将她桎梏在青年的一步之遥。
缠荆勾起殷红的唇:“还想咬我脖子?”
他漫不经心地看向右手手腕的血痕,微微抬了下指尖:“这里。”
少女本就难受至极,如今闻到血腥气更是无法控制自己,她乖巧的点头。
腰间的桎梏被松开,少女蹲下身,凑了上去。
指尖传来的痛意令缠荆深吸一口气,他瞪向少女,恨不得把她掐死:“脑子坏了,眼睛也瞎了不成?”
“手腕!不是手指!你……”
缠荆喉咙上下划动了下,白皙的食指指尖被柔软的唇舌包裹住。
偏偏少女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被缠荆一吼,吓得又重重咬了缠荆一口。
血珠顺着指尖滚落,缠荆看着那粉嫩的舌尖将圆润的血珠卷走,紧紧皱眉,而后不知在气什么,侧过头去。
平复了情绪后,他轻咳一声,缓缓问道:“你觉得我对你如何?”
少女抬起水润的杏眸,眼角微微弯起;“哥哥香。”
缠荆面容扭曲一瞬,该死的,就知道她把他当食物了!
缠荆收回指尖,九雾将滴落在唇上的血珠舔进嘴中,茫然地看着缠荆。
缠荆垂眸看着她:“如果没有我的血,你会死。”
少女重重点头:“会饿死!”
“我能让你活着,我好不好?”缠荆徐徐善诱。
少女再一次重重点头:“哥哥好,喜欢。”
那双眼眸清澈极了,看向缠荆时,微微泛着光亮。
缠荆扬了扬眉,接着说道:“既然那么喜欢我,不如帮我做一件事?”
少女大大的杏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帮我接近一个讨厌的人,让他爱上你,然后再杀了他。”
“他叫蒋芙蓉。”
少女弯起唇角,亲昵的蹭了蹭缠荆的手:“好啊。”
她毫不犹豫的态度取悦了缠荆,缠荆抬了抬下颌:“你可以继续了。”
下一瞬,少女猝不及防地扑到他怀中,缠荆的脑袋磕到身后椅塌的边缘,晕眩间,锋利的尖齿一口咬在刚刚生长好的颈间疤痕上,血液快速流失……
他磨了磨牙,垂下眸子死死地盯着少女:“你的胆子,未免也……”他话还未说完,下颌被埋着头的少女推向另一边。
气死了!
缠荆气得脸色发青。
九雾不断吸食着缠荆的血液,体内的难受之感得到平复,她掩下眸中的冷意,就在刚刚,缠荆提起蒋芙蓉的名字之时,她脑海里出现系统的声音。
“揽月帝主蒋芙蓉,帝族蒋氏嫡系血脉,体内存有天下至宝护心磷,若得到护心磷,宿主便不再需要缠荆的血液维持性命!”
护心磷,蒋芙蓉……
九雾抬起头,对着缠荆甜甜的笑了下:“喜欢…哥哥。”
她可真是太喜欢他了,真是瞌睡了给她递来个枕头,正愁自己这具身体无法摆脱他呢……
第42章 变得更美了“我可以亲你吗?”……
就这么喜欢他?
缠荆那张美到雌雄莫辨的脸微微发僵,嘴角抽了下。
这可怜虫失了忆,倒是比先前……好玩?
“从我怀里滚下去。”
片刻后,缠荆叫来暗侍:“你且说一说,那蒋芙蓉性子,喜好,都如何?”
暗侍先是注意到缠荆脖颈上的伤口,而后看向缠荆身侧对着王座摸摸看看,满眼都是好奇之色的九雾。
这女子到底有何不同?竟敢对大人如此放肆……
暗侍有些出神,感觉那道阴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赶忙垂下头不敢再看。
“据说这蒋芙蓉自小被娇生惯养,惯会享受,吃穿用度无不是精细再精细,对于周身之物挑剔的很,那些奢靡享乐的王公贵族,比之他,简直程上朴素。例如,佳肴菜品摆盘不符合他审美不行、身上的衣料走线稍有微毫偏差,哪怕只是一针,也不行、就连就寝的被子的蚕丝,都必须是罕见的青桑玉蚕蚕丝。”
“除此之外,这位帝主喜欢一切夸张耀眼的物件,南海海底玉髓,万千冰川流晶石,高山之巅朗月翡,听闻他此次出行,就连战马的盔甲上,都镶满了宝石……这个揽月帝主,听起来就像是个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
暗侍说完后,系统在九雾脑海里喃喃道:“这蒋芙蓉也太……有钱了吧。”
九雾垂眸,想到许墨白院中那一批又一批的帝京朝臣,有钱,精细,但识人善用……
缠荆冷笑一声:“他若真是纨绔,这揽月王朝早在他即位时,便动乱了,又何需本尊动手。”
缠荆垂眸打量着九雾,少女抬起头,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眸讨好般的看着他。
“不过习惯的确很难伪装,蒋芙蓉那厮狗屁习惯一大堆,想来看女子的眼光也定是挑剔的很。”
缠荆对暗侍缓缓道:“将她带去月泉,日日浸泡两个时辰。”
暗侍暗自吃惊,月泉可是独属于大人的深渊禁地……
这般想着,他恭敬道:“是。”
九雾还在想着,月泉又是何地,直到暗侍将她带到人烟鲜少的渊谷禁地,禁地外有重重守卫,面容凛然目不斜视。
暗侍抬起令牌,禁地外的结界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姑娘自己进去吧,沿着路直走就能看见月泉了,属下在此处等着姑娘。”
他说完,结界再次合并。
结界合上后,里外不相通,如一道墙壁一样阻隔了九雾的视线。
她转身看向禁地,那道结界是障眼法,此处也并非外界所看见的渊谷,而是黑压压的树林,树林的尽头,像是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可此处,哪里有月亮?
九雾抬起头,怔然。这怎么会?
不见日月的无尽深渊,竟真得有能看见月亮的地方……
如一个巨大圆盘的明月,高高悬挂在湖面上空,明亮的月晖竟有些耀眼的刺目。
“宿主,此处是魅魔诞生之地,混沌虚境。”
“所以,是幻境?”
“可以这么说,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但宿主所见,比如天上的明月,还有湖中的鱼儿,包括树林中的鸟鸣,这些都是的确是幻化出来的。”
九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蹲下身:“这个月泉呢?又是什么。”
“宿主触碰下湖水,我检测一下。”
九雾将指尖放进湖水中,好似一股暖流从指尖蔓延至全身,很舒服。
“混沌中,日月同昼,星辰不移,此处便是月晖经年照耀所在。时间久了,看似是泉水,实则是累经了整个混沌时期的月晖。宿主,此月泉虽是魅魔的诞生之地,却
丝毫没有无尽深渊里的污浊魔气,这是个好地方!“系统垂涎地说道。
“对于宿主的身体,有利而无害。”
听到系统如此说,九雾试探般地走进泉水中,她微微瞪大眼眸,全身被一种柔和的力量所包裹住,温暖,安心,就连灵魂都好似被净化了一般……
泉水里太舒服了,九雾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两个时辰后,九雾被系统叫醒,从月泉中起身:“系统,我感觉整个人都轻盈了许多?”
这些日子,虽被缠荆的纯魔之血吊着性命,但她到底是人身,时不时便会感觉内里有灼烧之感,严重时,就连运转灵力也无法纾解。
在这月泉泡了两个时辰,竟感觉身心舒畅,全身的经脉也都运行无阻了。
“不止,这月泉自带净化和滋养之力,内里的调息是一方面,宿主可以看看你的头发。”
九雾指尖捻起发尾,垂眸看去,她的发质原本很好,但这次苏醒以后,许是身体的原因,发丝也变得干枯,仅仅是泡了两个时辰的月泉,她的发丝竟比两个时辰前看起来光滑柔顺了许多…
“宿主的肌肤都比方才更细腻了。”
九雾冷笑一声,缠荆这是把她当做一个物件了,让她来月泉的目的,就是为了她出现在蒋芙蓉身边时,没有任何可挑剔之处。
如今她依靠他而活,又失了忆,他倒是真的相信她会帮他杀了蒋芙蓉。
“系统,若我取了蒋芙蓉的护心磷,他可会死?”九雾问道。
“不会,护心磷的存在是等同于蒋芙蓉多了一条命,宿主取了护心磷,蒋芙蓉也不会因为护心磷的消失而死亡。”
九雾点了点头,夺人至宝的确不光彩,但她想活着,就必须拿到护心磷。
听到蒋芙蓉不会因护心磷而死去,九雾松了口气,蒋芙蓉的生死并非他一人性命那般简单,他若死了,这天下才真是要动荡浩劫。
“书里有没有提到关于蒋芙蓉的结局?”
“剧情中与宿主不相干的人物,只有见到了本人,光脑才能够解锁人物全部相关剧情。”系统如实答道。
九雾微微颌首,披上外衫,缓缓向结界外走去。
接下来的几日,九雾依照缠荆的吩咐,每日跟随暗侍一同前往禁地浸泡月泉,除此之外一直在住处修养生息。
“小九,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得更美了?”紫雨惊艳地望着九雾,她好几日不曾过来,只觉得面前的少女整个人好似被镀上了一层微光一般,令人难以挪开视线。
第一次见九雾时,紫雨便觉得她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女子,几日不见,只觉少女更加漂亮的惊心动魄。
紫雨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九雾如瀑般垂下的青丝,发丝从指尖滑落,青丝如浓墨色绸缎一般光滑柔泽,披散在少女雪白柔腻的肩头,好似一幅笔触精琢的水墨画。
她震惊地盯着九雾瞧,眉不染而黛,唇不点而朱,如白雪一般的肌肤比以往更加细腻,就连眼尾处的阴影都透着粉意,媚意。
她生得本就好看,如此一来,看起来更是挑不出任何瑕疵的精致。
连她一个女子看了,都舍不得挪开目光。
九雾被紫雨灼热的视线盯着,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转眼间又变成那副懵懂的模样,自顾自的趴在床榻之上。
紫雨回过神来,将殿中打理干净后,突然瞥到床榻上的少女蜷缩着,好似经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小九,你怎么了?”
她走到床榻旁,九雾用力的拽着她的袖角:“找哥哥,喝药。”
紫雨算了算时间,还差两日才到下一次饮用纯魔之血的日子,这么多年一直如此,今日怎会突然反常?
事关九雾安危,她只能差人去禀报。
半个时辰后——
缠荆看着抱膝靠坐在他椅侧的九雾,少女将头埋在臂弯间,看不到表情。
缠荆烦躁地瞪向她:“为何说谎?”
打断了他修炼不说,来到此处根本毫无上一次般对鲜血的渴望,演技如此拙劣,还装呢。
少女身子一僵,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认错倒是快的很。
“对不起。”
缠荆语气森然:“回答我,为何要说谎。”
“我想你。”
缠荆眉心一跳,哼笑一声:“耍我?”
“失了忆也没忘记骗人,你好的很。”缠荆乌黑的发丝缓缓蔓延至九雾的脖颈上,随着他的话语,越发收紧。
“想亲你。”
缠绕在九雾颈间的发丝一松,不受控的如羽丝般轻拂过九雾的脸颊。
“你怕不是……”缠荆咬牙切齿:“色魔转世。”
他说着,察觉到九雾直直的看着自己,恶狠狠地瞪向她:“不许看我!”
九雾犯错一般垂下头,空气寂静。
过了片刻,缠荆斜睨着她:“为何想亲我?”
“喜欢你。”
缠荆意味不明地说道:“你没失忆时,可是想杀了我,你凭什么喜欢我?”
谁知他话音刚落,九雾跑到他身前,伸手环住他的腰:“我可真坏。”
温软的声音满是认真,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哽咽。
缠荆面色僵住,回过神来干巴巴的说道:“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他感觉自己脑子转不过来了,喜欢他?
他有什么可被喜欢的。
谁信她的鬼话。
九雾脑袋靠在缠荆胸前,眼里划过一丝恶意,掩饰不住的弯起唇角。
过段日子她去寻蒋芙蓉,在拿到护心磷之前,她得让缠荆信任她,无论她做了什么,他得认为她是全心全意在帮他才行。
每隔七日她便要服用他的血,若他怀疑她,她可就活不成了呢。
死亡的感觉太痛苦了,她可不想经历第二次。
九雾抬眸看向缠荆,缠荆不自然地侧过脸去:“滚开,离我远点。”
“哥哥真好看。”
缠荆冷哼一声,没忍住问道:“哪里好看?”
谁知九雾的指尖落在他眼睛上:“眼睛好看。”
指尖向下:“鼻子好看。”
最后轻轻点在他浓艳的血唇上:“嘴巴也好看。”
“也很香甜。”她小声道。
缠荆不可置信的扬起狭长的眸子,下意识咬了下唇肉:“你别胡说八道!”
“哦,是血液很香甜。”
缠荆脸色稍霁,幽声嫌恶道:“下次说话一口气说完,蠢死了,说话轻声细语的,话都说不明白。”
少女乖巧的点头,而后弯起眉眼,声音又甜又软:“我知道了。”
下一瞬,缠荆面容几近崩裂——
只见少女望向他的水眸亮晶晶的,开口是连殿门外都能清晰听到的超级大声:
“我可以亲你吗?”
第43章 幽冥蒋芙蓉的结局
殿外的暗侍目瞪口呆地望着紧闭的殿门,亲……谁?
不会是他们的魔神大人吧……
缠荆咳的眼尾泛起潋滟水光:“你……咳咳……”
“小,点,声。”
九雾轻轻捂住唇,无比期待地看着面色极其不自然的青年,小声地道:“我可以亲你吗?”
缠荆毫不犹豫:“不可以。”
少女失望地“哦”了一声,而后不死心地问道:“就一下?”
“半下?”
“轻轻的亲一点点也不行吗?”少女温软的声音像是在撒娇一般。
缠荆嘴角抽了下,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竟是这般脸皮厚又黏人的性子?
难不成失了忆,脑子也坏了?
“便是这副模样,才让玄意和那个凡人喜欢上你的?”
九雾像是听不懂一般,紧紧环着他的腰:“我只喜欢哥哥。”
缠
荆突然笑了起来,眼底带着愉悦:“那你可记住了,你只喜欢我,这一次,可不能再背叛我了,不然…”
他眼眸轻轻眯起,眸底带着阴狠:“我会……”缠荆愣住,话音吞没在喉咙间。
柔软的唇落在他下巴上,缠荆紧紧握住手,脸色“唰”地一下红了。
“来人,把她带走。”
暗侍突然出现在九雾身侧,九雾依依不舍地走出主殿。
殿中寂静下来,缠荆脸上的滚烫之意还没有消散,他怔怔地坐着。
像是在解释给自己听一般,他喃喃道:“本尊不杀她,不过是因为她还有用…”
“下一次,她若还敢如此放肆,本尊定要给她个教训。”
……
两日后,九雾压着缠荆将头埋在他脖颈间,血液没过牙齿,身体中的痛苦才微微缓解。
直到今日辰时她才发觉,月泉虽缓解了平日里身体中的难受之感,却也令她每到用药之日,比以往还要渴求缠荆的血液…
九雾眼里划过幽暗之色,不用想也知晓,这便是缠荆的用意之一。
沉迷于他的血液,知晓没有血液的痛苦,才会乖乖听他的话。
很好。
他折磨她,她也要恶心他!
缠荆闭着双眸,脖颈间的酥麻刺痛感刚消失,还未等他睁开眼,便被携带着血腥味的柔软堵住唇。
他喉咙动了下,下意识撇过头去,谁知下颌被少女双手箍住,唇齿间充斥着血腥气。
一瞬间,脑海里那些腌臜污秽的场面再次浮现,恶心至极,憋得他眼眸泛起了红。
九雾松开他,看着他几欲呕吐的模样微微勾了下唇。
活该,恶心死你。
她这般想着,动作麻利的从缠荆身上下去,向殿门处跑去。
她的动作很快,可缠荆的血雾更快。
血雾缠绕着她腰肢,竟化作缠荆的模样将她按在门上。
九雾顷刻间红了眼眶,瑟缩又怯懦的道:“我错了,我下次不会了。”
缠荆的瞳孔变成毒蛇一般的竖瞳,极为瘆人。
“再来一次。”
九雾险些控制不住表情:“什,什么?”
缠荆没有回答她,勾起她的下颌吻了上去,唇肉一触及分,缠荆僵硬一瞬,像是克服着什么一般,甚至额间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放开九雾,怪异着神情再一次堵上九雾的唇。
吻一会儿,缓一会儿,逐渐地,他食髓知味般吻的越来越久,直到九雾的唇微微红肿,缠荆像是从梦中醒来一般,诡异的竖瞳变回正常。
“你色胆包天!”
缠荆瞪着九雾。
九雾抑制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垂头抹了抹眼角,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等到下一个该用药的日子,她没有再去缠荆的主殿,而是等着紫雨取血给她。
主殿——
紫雨战战兢兢的等在殿外,暗侍拿着石碗走进殿中,主位上的闭目养神,任由血液流满石碗被端了出去。
等人离开后,缠荆睁开眼,面色不虞。
“呵。”良久后,他嗤笑一声。
不来正好,谁稀罕她来啊。
又过七日,九雾推开主殿的门,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怎么,我能吃了你?”
青年眉眼间闪过一丝烦躁,丝毫没有耐心地道:“要喝血就过来。”
他说完,九雾眼睛一亮,如往常一般跪坐在他腿上,将唇凑了上去。
缠荆垂眸看着九雾,如绸缎一般光滑的发丝落在他锁骨之上,被发丝划过的肌肤微微发痒:“你……”
少女身子一抖,生怕他生气一般松开牙齿。
缠荆又闭上眼睛:“无事,你继续吧。”
鼻间充斥着她身上的甜香味,他蜷缩了下指尖。
接下来的一个月,九雾日日去月泉,每隔七日便去缠荆那里吸他的血,他说,只要她乖乖听话,等离开无尽深渊,会有暗侍每隔七日为她送血。
听话是肯定会听话的,不过不是为了他。
好在缠荆又一次被封印后,连魂力也无法离开无尽深渊,她倒是省了应付他。
离开这日,九雾假模假样的在主殿外哭哭啼啼不想走,直到离开,缠荆都没有见九雾。
脚步声渐行渐远,殿中寂静,缠荆低垂着的长睫微微颤抖。
过了良久,他轻声道:“棋子就该摆在正确的位置上……”
对棋子产生不该存在的恻隐,这不像他。
两日后——
九雾站在距幽冥几里外的山路上,她边走,边垂眸沉思。
该如何接近蒋芙蓉?
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帝主,出行皆有天阶修士伴驾,此处人烟稀少,她突然出现在此,是不是有些太突兀了?
这般想着,战马蹄疾由远至近,掀起一阵风沙。
擦身而过间,九雾抬眸望去,战马之上的青年身着玄色铠甲,青丝高束,火红的发带随风飘扬,就如他手中如血般火红的战旗,热烈而明媚。
只一瞬,呼啸而过。
“叮,已解锁人物蒋芙蓉书中结局。”
“宿主,蒋芙蓉的结局……就在今日。”
系统说完,关于蒋芙蓉的结局出现在九雾脑海中。
——镇守幽冥的揽月军队被魔族引入幽冥黑水境不得而出,同一日,幽冥鬼川封印被恶灵冲破,本该提前归京的蒋芙蓉在半路察觉不对返回幽冥,为阻挡恶灵逃出幽冥进入人城,揽月帝主蒋芙蓉孤身死守幽冥关三日三夜,耗尽灵力,战死幽冥。
第44章 蒋芙蓉“我要跟你回帝宫。”……
幽冥,鬼川。
乌云笼罩日光,鼻尖充斥的闷湿泥土与挥之不去的腥臭之气令人无法喘息,浑浊到漆黑的鬼川河面之上,风沙涡漩肆虐而至,无数鬼雾凝结出人形,自鬼川河爬出。
凄厉尖锐的声音如天边传来缥缈的冥乐,冲破耳膜刺进脑子里,无端令人头皮发麻。
鬼。
是无论凡人还是修士,都免不得会心生惧怕的存在。
恶灵,便等同于怨魂恶鬼,它们不甘于消散毁灭,死后便日日困于鬼川河内,直至灵魂的污浊被炼化。
没有被炼化的恶灵成为了怪物,丧失了所有记忆,阴暗扭曲被邪恶与哀怨所吞噬,如傀儡一般,一旦入世,只会无差别攻击这世上的每一个活物,来消解自身的怨气。
九雾坐在远处的树上,好奇的望向鬼川河边的傲然而立的身影。
青年原本被整齐束起的发丝此刻微微凌乱,手中厚重的玄陨剑散发着幽幽寒芒,拄着剑的手看起来力竭般的微微颤抖。
如此情境,本该有些狼狈,可不知为何,他站在那,就如此间天地唯一的亮色,驱散了沉闷与阴丧,在无尽的绝望间,如那屹立不倒随风飘舞的火红旗帜,坚定的绽放。
“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传闻中那般骄贵又挑剔的人。”九雾轻声道。
“在剧情中,蒋芙蓉的人设与传闻中并无二致,他极致挑剔,洁癖已经到了几乎令人发指的地步,连茶水的温度都必须提前计算好,可就是这样一个矫情又骄惯之人,以极其惨烈的方式,战死在了污浊阴秽的鬼川河畔。”
——蒋芙蓉像生于世间最安全之处的火红的刺枚,土壤肥沃,精心浇注,连阳光都角度都把握的极好,明媚健康的过分,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永远立于至高处,俯瞰世间,做高墙之上的掌控者。
可偏偏,他承载着满身荆刺,来到了他生平最难忍受的污秽之地,围守住了幽冥界最后一道防线,完成了一场盛大而绚烂的绽放。
九雾脑海中的文字缓缓消失,她回过神:“他有护心磷,所以,他在此处死了两次?”
“没错。”系统答道。
死亡的感觉,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可怕,本能的求生欲会令人不由自主想要退缩。
到底是什么样的坚决,竟能让他克服心中的恐惧,死而不退?
九雾不懂。
他明明可以先离开此处,寻天下人一起对付恶灵……
她向蒋芙蓉走去,随着走近,她看清了蒋芙蓉的面容,
他生得很好看,尽管脸颊已经沾染上血液,仍旧不掩面容绝艳。
刺枚?
的确很像。
可他那张脸,却又是注意到他时,最容易被忽视的。
一代王朝的帝主,尽管有诸多令人诟病之处,可他站在那,周身磁场就好像被天地气运所眷顾,如洪流倾辙鸿沟天壑…难以靠近。
无数流晕自蒋芙蓉的玄陨剑中交织于天际,如无形的蛛网,将恶灵鬼雾阻隔至鬼川河畔。
蒋芙蓉侧目看向出现在他身侧的少女,黛眉朱唇,媚而不妖,青丝如墨绸,一切都恰到好处,就连他也挑剔不出什么。
可她,与往日里被试图送到他身边的女子,好似并无二致。
朝堂里那帮老家伙,正事不干,日日琢磨这些歪门邪道。
“你是如何到了此处?”
九雾看向蒋芙蓉,如此危机关头,青年的神色依旧如常,不见紧绷。
虽对他如此发问有些懵然,她还是如实说道:“走过来的。”
蒋芙蓉讶异地看向九雾:“你不累?”
从帝京走到此处?
这么有本事?
九雾怔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累呀,你不累?”
她算是知道了,剧情里蒋芙蓉为何会灵力耗尽,他编织的灵印蔓延了数十里,工程巨大,任他修为再是高深,也不可能不力竭。
“怎么不累,我都要累死了。”蒋芙蓉说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这次他没有看九雾,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些想要冲破灵印的恶灵:“你这一路奔波也挺辛苦,但实在没办法,你注定无法得偿所愿,先离开此处吧,能跑多远跑多远。”
不知是哪个老不死的,此时往他身边送人,等他先死,第二个死的就是她。
“为何要跑?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得偿所愿?”九雾好奇问道。
“等等,宿主,你们说什么呢?”
系统懵了,怎么感觉二人的对话怪怪的……
蒋芙蓉笃定说道:“你是来接近我的。”
“……”九雾微微瞪大眼眸,他怎么知道?
蒋芙蓉他垂下眸,眼尾的朱砂痣越加明艳:“我都要死了,你接近我有什么用?”
九雾停顿良久:“你都知道你要死了,为何不跑?”
蒋芙蓉又向剑中续了一道灵力。
“幽冥外有三个村落和两个镇子。”
“你可以先离开此处,而后召集更多的军队与修士,共同封印恶灵。”
蒋芙蓉嘴角掀起一抹弧度:“没了我的阻挡,不出两个时辰,此处最近的镇子便会被恶灵所吞噬。”
九雾抱着手臂,有些意外,自古以来无数战争,兵戎相见的同时,尸山血海,死伤不计其数,而在战场,所有的士兵都将保护唯一的主帅,兵死了,不会影响全局,但帅没了,此战必败。
这世上所有人都在说着众生平等,可为了天下鸿图,每个人的性命轻重就是不一样的。
九雾意味不明地问道:“可你是一个王朝的帝主,生与死牵扯着天下格局,为了幽冥镇外为数不多的人,值得?”
蒋芙蓉转头看向九雾:“多数人与少数人,若是你,你选哪一个?”
九雾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她会选多数人,但她自己,大抵位列于不被选择的少数人。
“我离开帝京时,神庭的帝师曾阻拦过我,他说,为了多数人,请我莫要离开帝京。直至今日,我才明白他的用意。他倒是真的有些本事,大概是算出了我的劫数,没错,我不来,便不会陷自己于此番境地。”
九雾听闻“帝师”难得恍然一瞬。
也是,十二年过去了,许墨白该是已经找回了他的感知能力。
“所以呢?你选择了少数人吗?”
蒋芙蓉摇头,突然笑了起来,唇角勾起,眉宇间多了几分桀骜。
“我选了多数人啊。”
九雾不解的看向他。
“此时,此地,与幽冥外的百姓相比,我一个人的性命,才是少数。”
九雾看着他良久,也笑了起来。
这么想好像……也对?
蒋芙蓉收回视线:“其实,孤只是相信,诺大的揽月王朝,百花齐放的仙门盛世,没了我一人,也会有无数能人异士共同守护这天下河山。而此时此刻,幽冥外的百姓,只有我一人了。”
蒋芙蓉将腰间的剑鞘扯下塞进九雾手中:“你既来了也别空手回去,这剑鞘上的宝石值不少钱,留在此处可惜了。”
九雾被迫拿着他的剑鞘,蒋芙蓉见她还站在原地,对她扬了扬下颌:“你还不跑,留下来给我殉葬不成?”
九雾“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你话可真多。”
蒋芙蓉挑了挑眉。
下一瞬,他脸色一变,嘴里涌出鲜血,脸色惨白的过分。
蒋芙蓉抖着手,指尖灵力源源不断传于剑中,饶是如此,天际的灵印也开始变得薄弱。
他拔出剑,闪身进入灵印内,剑气所到之处恶灵溃散。
奈何恶灵数之不尽,蒋芙蓉像是感觉不到身体多处被恶灵的阴煞之气中伤一般,收起剑落,整个鬼川河畔的嘶吼声不觉于耳。
“噗!”左肩被恶灵的鬼雾贯穿,蒋芙蓉身形一歪,半跪在地面上。
“宿主,再等下去,护心磷只怕就保不住了!”
九雾睁开眼,眸底淡蓝色萦晕一闪,藤剑中属于她的最后一丝灵力被她吸收至体内。
蒋芙蓉拄着剑站起身,无数鬼雾向他而来,九雾踏进灵印内,还未动作,被蒋芙蓉推了出去。
他执剑挡住鬼雾,手中弧光一闪,周身鬼雾被逼退。
蒋芙蓉身上的血液流进鬼川河,身上的盔甲已经四分五裂,他勾起唇,喃喃道:“痛快是痛快,就是有些太脏了…”
他说完,玄陨剑化作一条金色的游龙而去,所过之处鬼雾消散。
他一边支撑着数十里的灵印,一边用剑意对抗鬼雾,灵力的透支令他身形不稳的向后仰去,想像中的痛感没有传来,跌入一个满是香气的怀抱中。
他无奈地道:“不是,你……”
少女用绵软的帕子擦拭掉他额头上的汗珠,轻声道:“没有人派我来。”
她弯起唇角:“我为你而来。”
话音落,藤剑祭出,鬼川河无数水滴向上升腾,刺目的蓝色寒芒令人眼花缭乱,漫天淡蓝色冰雨般的剑意,映射在青年的眼眸中,如绽放了一整夜的绚烂烟花……
直到第二日,乌云被驱散。
九雾脸色苍白的被蒋芙蓉扶住。
“我救了你,所以……”
“你得乖乖的让我接近。”
蒋芙蓉为平息后的鬼川河面布下结界,将几近昏迷的少女扛在身上,而后翻身上马。
战马嘶鸣一声,向着最近的城镇中驶去。
九雾耳边皆是风声,身体上的疲惫之感令她无力睁开眼,是以,并未看见身后之人眼里的暗流涌动。
离京时,帝师许墨白告知他,此番离京,他命数将尽。
回到幽冥,他已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是,有人请他看了一场极致绚烂的烟花,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出来。
实在是,始料未及。
……
“你想要什么?官位,爵位,亦或是数之不尽的钱财?”蒋芙蓉站在窗前,一双潋滟的桃花眸微微半阖,唇角挂着慵懒的笑意。
九雾睁开眼,看向衣着明艳夸张,通身繁复华贵的青年,如此乍眼的装扮,却好似与青年相得益彰,并不突兀。
“我要跟你回帝宫。”
第45章 好甜“我说的是你。”
蒋芙蓉走到九雾床边,拿起一旁盛着药汤的碗,将汤匙里的药汤凑到九雾唇边。
九雾还在等着他回话,因此并未张嘴。
“不将身体养好,如何随我回帝京?”
九雾开口,咽下口中的药汤,唇角沾染的药渣被蒋芙蓉用帕子拭去。
守在门口的内侍瞪大了眼,他们主子?这这这……怎么……
照顾起人来了?
九雾也同样有些意外,她眼眸一转,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将蒋芙蓉手中的玉碗撞翻,浓烈的药味蔓延至房间中,乌黑的药汤洒了他一袖口。
内侍大惊失色,望着蒋芙蓉被打湿的袖口,险些膝盖一软。
蒋芙蓉深吸一口气,却没有如内侍预想中动怒,而是下意识看看向床榻上少女:“有没有烫到?”
九雾疑惑:“你不生气?”
蒋芙蓉勾起唇角:“嗯,不生气。”
他说完,看向
内侍:“从驿站调几个侍女过来,这几日服侍……”他停顿一下,看向九雾:“你叫什么名字?”
“九雾。”她说完,又道:“我不喜与生人共处一室,也不需要被服侍。”
蒋芙蓉缓缓颌首:“好。”
内侍:“主子,那侍女……”
他又看向内侍:“不用了,你准备一套崭新的蚕被送过来。”
内侍离开后,蒋芙蓉对九雾伸出手,他指骨匀称修长,食指处璀璨的红宝石戒指将他手指衬得白皙:“可还能动?”
九雾只是灵力虚耗,倒也没有虚弱到连动都动不了的地步,但……
她静静注视着蒋芙蓉,轻轻摇头。
蒋芙蓉轻道了一声“冒犯了”而后弯下腰将九雾拦腰抱起,腰间的挂饰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他身上带着一种极其好闻的花香味,并不刺鼻,九雾嗅了嗅:“凤凰花?”
蒋芙蓉没有介意九雾突然的靠近,垂眸对上她的视线:“你知道?”
九雾自然知道,此花在别处不常见,但万树宗的后山恰好有几棵凤凰花树。
想起玄意和这位的关系,她咽下口中的话,轻轻摇了摇头:“胡口乱猜的。”
蒋芙蓉眸光微动,轻笑一声。
九雾直直的看着他:“你笑什么?”
蒋芙蓉自然是笑她连扯谎都不会,凤凰花是代表他祖父天地共主和祖母战天女的爱情之花,后世为了祭奠,将凤凰花树奉为神圣之花,只有几个与神庭有关联之地被允许栽种。
“笑你聪明,一猜就猜准了。”她既不愿提起她的身份,他便也不去探究。
蒋芙蓉将九雾放在舒适的椅塌上,而后走到床榻边,用帕子将洒在地面的药汁一点点擦拭掉。
内侍刚好回来,见此,膝盖一弯连滚带爬的来到蒋芙蓉身边:“哎哟,主,主子,你可别折煞小的们了!”他回头望向身后抬着锦箱的几个侍卫:“快,快将此处收拾了。”
蒋芙蓉站起身,接过内侍递来的帕子,轻轻擦拭着手上沾染的药汁。
很快,一人拿着干净的瓷盆,一人抱着干净的外衫,小跑到蒋芙蓉身侧,蒋芙蓉将指尖放进瓷盆中,手上的药味被驱散,他抽出手,马上有人递上质地柔软的巾帕。
九雾支着下巴看着被簇拥着的换下外衫的蒋芙蓉,第一次对传闻中的言论有了些实感。
在幽冥不顾生死是他。
精细挑剔又不好伺候也是他。
九雾又想起他在鬼川河畔时,曾说那句,此时此刻,幽冥外的百姓,只有他了。
那一瞬,他眼里坚定的目光令九雾知晓,为何他诸多诟病之处,整个王朝,却无一人开口质疑他的帝主之位。
浅金色的外衫将青年整个人衬得更加尊贵,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精致,垂坠的衣摆上,整齐的鎏金线绣绘而成的凤凰,随着光线闪烁,流光溢彩栩栩如生,红宝石点缀的凤目,如同他这个人般,招摇又明媚肆意。
“想什么呢?”一杯花茶被推到她面前。
九雾回过神来,低头闻了闻,花茶里蜂蜜的甜味压过了茶味,不像茶,像甜水。
她喝了一口,抬眸看向蒋芙蓉:“好甜。”
“里面加了疗愈蜂的蜂蜜,对你的伤有好处。”蒋芙蓉指尖轻轻点了点茶壶。
“我说的是你。”
蒋芙蓉抬眸对上九雾的视线,指尖红宝石倒映在桌面的光芒,几不可见的晃了下。
他的视线不闪不躲,看向九雾时,甚至不掩饰眸底的笑意。
“那…多谢?”
九雾怔愣一瞬,只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轻而易举便将她类于暧昧的言语转变成了夸奖。
蒋芙蓉嘴角笑意的弧度扩大,连肩膀都有些微颤。
“你又笑什么?”
蒋芙蓉没有回答她,指了指床榻下的锦箱:“给你准备了衣物和一些女子会喜欢的首饰,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长川提。”
长川是先前一直守在此处的内侍。
“天色不早了,你先歇息,后日启程。”
他说完,又给九雾续了杯茶,站起身走了出去。
九雾指尖磨砺着杯沿,难不成是她言语间的目的太明显,被他察觉到了什么?
这般想着呢,那淡金色的修长身影又返回来,伸手抱起她,将九雾轻柔的放回床榻上:“险些忘了,你行动不便。”
九雾眼眸一闪,看着也不像是对她有所防备的模样…
蒋芙蓉走出房间,早早候在一旁的揽月军主将彴凛上前一步,恭敬道:“君上,奉您之命,我等又加固了鬼川河结界,黑水境中的魔族余孽也尽数伏诛,此次黑水境一战,天阶修士死伤二十,军内兵将死伤五百,伤患可留在此处修养一月再行返京,其余人明日便可启程。”
蒋芙蓉颌首:“全军修整一日,后日再启程吧。”
彴凛跟在蒋芙蓉身后,边走边道:“君上,听闻此次您从幽冥带回来个姑娘?”
“她救了孤。”
“君上,您身份特殊,此关头出现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实在可疑……属下听闻您还要将那女子带回帝宫,君上三思啊,若那女子对您有什么企图……”
蒋芙蓉脚步一顿,那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眸静静看着彴凛,彴凛话语湮没在喉间,不敢再说。
“她若真对孤有所图,那便让她图,孤给的起。”蒋芙蓉说完,径直向前走去。
“把消息传回帝京,提醒朝臣,所有人不得查她身份,更不可妄议于她,违者诛。”
帝京神庭,观星台——
“小师父,自帝主离京后,您便整日待在此处,您现在虽已脱下凡身,但也需多加注意身体才好啊,帝主吉人自有天象,身边又有那么多天阶高手护佑,不会有事的……”白发白眉仙风道骨的老者手拿拂尘,担忧的望着点星坛中央的青年。
青年面容清俊,柔和的眉眼此刻泛着些凝重,因多日不休,眼下沾染了疲惫的阴影。
他听闻老者的话,缓缓摇了摇头:“天象,不吉。”
他说完,抬目仰望着漆黑的夜空,西南方向最为明亮的星辰本该黯淡,如今却又有了驱散乌霾的新生之意。
“但……”
“被什么,改变了呢?”
许墨白将手中流盈运转的星辰棋子放到棋局中,黑子白子针锋相对,黑子占优势,是分裂山河之兆,但由于已经黯淡的紫薇星突然回到局中,白子被割裂的局面消失。
“这,这明明是白子形势大好啊!”
几个老者围了过来。
许墨白怵起眉,看棋局,的确是白子形势大好。
他垂眸看向两指尖夹着的另一子。
命数更改,是天意,还是人为?
若天意,为何先前会出现命数将近的预兆?
若是人为,
棋局的未来,将变得难以推测,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第二日,九雾起身,视线一凝。
她记得,她昨夜关上了窗子?
九雾走到窗前,窗沿上,摆放着一个玄色的锦囊,锦囊中是一颗血液凝成的珠子。
明日便是她下一次用药的时间,缠荆的人竟真的能躲过此处的天阶修士来给她送药……
九雾将锦囊收好,多想无益,只有拿到护心磷才能摆脱缠荆,在此之前,她巴不得他的人更有本事些,别耽误了给她送药。
“系统,你说,我若直接对蒋芙蓉开口要护心磷……”
毕竟她救了他,若没有她,别说护心磷,便是他的命都没了。
“宿主,自古帝王多疑又无情,你若直接说出你的目的,说不定在蒋芙蓉看来,你救他也只是因为对护心磷有所企图,这样的话,恩情就没了,他很可能不会如你所愿。”
九雾点头,的确,若他是那种小心眼的,万一一怒之下杀了她,那么多天阶修士,她跑都跑不了。
缠荆的人能渗透到此处,保不齐在什么地方盯着她,还是谨慎一点为好,先按缠荆给她的任务来……
“叩叩……”
“九姑娘可起身了?”
九雾随意捞了件锦箱中的衣裙穿上,把门打开。
长川在神庭中那么多年,好看的人也见花了眼,即使如此,看到九雾,眼里仍不可避免闪过一丝惊艳。
少女未施粉黛,披散在肩头的发丝也有些随意,可就是这样,明眸粉靥,潋滟的杏眸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从头到脚没有一丝可挑剔之处,遮掩不住的漂亮精致。
长川暗自心惊,愈发对九雾的身份好奇。
要知道,就连帝京里那些贵女,日日用金银堆积滋养,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长川回过神来,身后几个侍女鱼贯而入,将怔然的九雾按在梳妆台前,擦颜,漱口,梳妆,一气呵成。
“其实我用个清洁咒就行了……”
长川笑了起来:“姑娘本就有伤,还是莫要耗费灵力了。”
九雾手笨,平日里只会些简单的发式,她呆呆地看着侍女将她头发编好,绾成了个飞云鬓,大概是考虑到九雾是修士,不喜太繁杂的金珠玉饰,如轻纱般的发带从鬓间穿过,垂落在肩头。
微风从房门吹来,发带随风舞动着,无端多出几分仙气,几个侍女怔愣在原地,只觉得这姑娘像是画卷中的神女一般。
一刻钟后、
慵懒靠在椅塌上的青年,视线落在九雾身上的碧色山河绘绣裙,挑了挑眉。
九雾看着蒋芙蓉身上同样的碧色锦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
长川笑得眼尾褶皱都挤在一起:“姑娘和主子还真是天作之合,连穿衣都能想到一起去。”
事实上,他昨日便已看出自家君上对这姑娘的不同,这衣衫的颜色,都是他做主配着来的。
九雾走到蒋芙蓉身侧的空位坐下,她一坐,满厅的侍者突然跪倒地上,就连长川也变了脸色。
蒋芙蓉看着九雾懵然的神情,低低地笑了起来。
等他笑够了,抬手为九雾面前的玉碗添上骨汤。
“此处就孤与九雾姑娘二人,自然是想坐在哪,就坐在哪,你们都下去吧。”
长川挥了挥手,服侍用膳的侍者全部离开。
他心下愈发笃定,君上对九雾姑娘的确不同。
极为不同。
神庭的规矩,帝主身边的座位,只有帝后才能坐。
帝后不出,座位空悬。
现在虽不在神庭,但他们出京这么些日子,无论是与众将把酒言欢或商议正事,君上身边的位置一直如在神庭一般,空出一位。
今日,看起来九雾姑娘并不知晓。
但君上可是门儿清……
“刚刚,他们为何会那般?”九雾疑惑地看向蒋芙蓉。
蒋芙蓉摇头:“不知道啊。”
他说完,补充道:“你别介意,他们在神庭就这样,一惊一乍的。”
他用公筷为九雾盘中添置菜品。
“你的衣服……”九雾本想提醒他,不要碰脏了衣袖,见他动作不紧不慢,宽大又繁复的衣袖硬是没沾染到半分油渍,话也就咽了下去。
“是我故意的,故意命人将你的衣裙与我搭配。”
谁知蒋芙蓉听她提起衣服,以为她在问其他的事情。
长川那点小心思,蒋芙蓉一看便知,总归是他的人,若说不是他吩咐的谁信?
九雾:“……”
“你若不喜欢,我会命人……”
九雾掀起眼眸,反问:“为何?”
蒋芙蓉难得有些怔愣:“什么?”
“你与我穿搭配的衣服?为何?”
蒋芙蓉将手中的食筷放下,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困惑。
九雾眼眸一转,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说道:“你可以给我剥虾吗?”
她在试探蒋芙蓉对她的耐心。
蒋芙蓉看着摆在最远处的虾,在神庭,这种吃起来复杂的食物不会出现在他用膳的桌上,自己剥,会弄脏手,别人剥,他更是嫌弃。
来到此处后,他偶尔与彴凛几人一同用过膳,他不吃,有其他人吃,是以这才出现在席面上。
蒋芙蓉站起身来,将一盘清蒸虾子端到自己的位置,他将指尖的戒指摘下,净了手,慢条斯理的剥起虾来。
他指尖被修饰的圆润好看,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剥虾,倒像是在完成什么艺术品。
等他将虾剥完,推到九雾面前,九雾轻声道:“你剥得太慢了,我都饱了。”
蒋芙蓉眼里竟没有半分怨气,怔怔地点了点头:“抱歉。”
九雾眼里划过一丝意外,蒋芙蓉,脾气也太好了些?
直到——
整军待发,九雾在长川的陪同下走进那座极致奢华的马车中,她指尖刚刚掀起南海玉髓制成的帘幕,便见一个侍者走到长川身侧耳语一番,长川面色大变,小跑离去。
九雾挑了挑眉,见没人注意,便提步跟在了长川身后。
长川是蒋芙蓉的内侍,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能够令他变了脸色,只会是与蒋芙蓉有关。
驿站主厅,青年身着火红色衣袍,手上的剑刃上滴着血,周遭跪了一地的人,有揽月的将军,有身着官服之人。
跪在他身前的西南郡守不住磕头:“君上饶命,君上饶命啊!”
“砰!”
青年抬起脚,一脚踹在西南郡守的胸口,西南郡守整个人撞击在墙壁上,倒地不起。
嘴里还在喃喃说着:“君上饶命…”
彴凛跪在蒋芙蓉脚下:“君上,他也不知……”
蒋芙蓉的剑抵在彴凛脖颈上:“不知什么?不知误闯幽冥之人是我揽月的百姓?不知孤为何命人看守幽冥?”
“你来告诉孤,孤为何派人在幽冥布防?”
彴凛垂首:“君上是为了保护幽冥外的百姓。”
蒋芙蓉走到西南郡守身侧,拎起他的衣领:
“今日孤启程,刚刚有所动作,转眼你就命人将误入幽冥的十三个百姓全部斩杀,让你布防幽冥界线,是为了保护百姓,不是为了保护幽冥!”
蒋芙蓉执起手中的剑,剑身没入西南郡守胸口,而后又拔出。
空气中一片寂静,跪伏在地面的众人瑟瑟发抖,那可是手握三城的西南郡守啊,说杀就杀了……
鲜血迸射在蒋芙蓉脸上,他转身接过长川递来的湿帕,刚走出房间,便看到站在门外的少女。
蒋芙蓉一把揽过少女,指尖顺势覆在她眼睛上,声音又恢复成往常般轻柔:“别看了,脏。”
马车上,九雾看向靠在一旁的青年:“你杀那人,还有别的原因,对吗?”
蒋芙蓉掀起眼眸:“为何会如此说?”
“西南三城,城内还好,但周边城镇村落,无不是与城中相隔数千里的贫瘠,我曾去过金江阵外的绿水村,那里的村民,连油烛都用不起。”
“你之所以乘马车出行,而非更加舒适快捷的云轿,就是想看一看,沿路最真实的风景吧。”
蒋芙蓉撑着额侧,闻言,那双桃花眸意味不明:“你真的不打算入朝为官?”
九雾突然前倾,蒋芙蓉没有躲闪,眼看着她一点一点凑近。
近在咫尺间,柔软的手帕落在青年白皙的脸颊上,将他侧颌处的血珠轻轻擦拭掉……
第46章 奖励“你乖一点。”
九雾整个人都要贴到蒋芙蓉怀中,可对方好似感知不到一般,慵懒的靠在车窗,迟迟没有动作。
马车缓缓而行,不断颠簸,她闻着蒋芙蓉身上的花香味,独角戏演累了,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眸。
意识昏沉之际,他听到青年轻笑一声。
蒋芙蓉将睡意朦胧的少女抱到舒适的车榻上,又将自己的外衫给她披在身上,兀自下了马车……
九雾睡醒,亦是傍晚之际,马车里空无一人,她猛地坐起身掀开车帘。
战马之上的青年,身着红衣宽肩窄腰,恣意慵懒,他垂眸摆弄着手中的红花花环,车帘被掀开,削去了刺的红色刺枚花环被修长的指尖放到九雾头顶。
秋风吹起他火红的衣摆,远处村落的炊烟随风而来,傍晚温热的风混杂着人间的烟火气,发散的思绪伴随着飘泊不定的心一起落到实处,眼下,此刻。
九雾探头看向行驶中的军队,突然发觉,那些将士并不如她所想一般严谨沉默,反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放松的笑意,插科打诨热闹嘈杂。
蒋芙蓉的存在并未令他们束手束脚,他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帝主,更像是一个恣意赤诚的少年将军。
“会骑马吗?”
九雾不曾骑过马,但看着那袅袅夜色,山野青墨,此刻也有点不想在马车里待着了。
“我想试试。”
蒋芙蓉对身后招了招手,一匹通身乌黑的高大战马嘶鸣一声,跑了过来。
战马之上的盔甲镶嵌着熠熠生辉的红色宝石,在昏暗的夜色中也尤为醒目。
九雾刚踏出马车,腰肢被坚硬的手臂揽住,转瞬之间,便已坐到蒋芙蓉身侧的战马之上。
“哎呦喂,我的主子欸,你可轻点,别把九姑娘吓到了。”
九雾弯起眉眼,看向架着马车的长川:“我不害怕。”
她说完,握起缰绳,对着蒋芙蓉挑了挑眉:“比一比?”
“九姑娘,您不是不会骑马吗?我们君上那可是自小在沙场驰骋,毫无对手的。”
九雾声音温软:“那正好,我输了,也不丢人。”
她话音刚落,身侧的蒋芙蓉突然疾驰而去,掀起一阵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