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很久。”
祁砚知漫无目的地朝客厅四周盯了盯,嘴上还不肯承认地说,“其实我也就刚刚那一瞬间有点难过,总觉得我的魅力居然还比不上几块曲奇,干脆找个地缝钻起来算了。”
“怎么可能比不上?”蒋昭南笑着在祁砚知颈边那块儿露出来的皮肤上不停啜吻,祁砚知觉得痒,侧头躲了躲。
蒋昭南不准他躲,伸手揽住祁砚知的后脑勺迎面吻了上去。
祁砚知当然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扭头攥住蒋昭南的领带就回吻了过去。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蒋昭南的吻技几乎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不论节奏还是攻势,差不多都能跟祁砚知打得有来有回。
所以祁砚知一边觉得惊讶的同时,一边也能感受到之前从没感受过的,生理上的舒服。
的确是很有进步,祁砚知想,
不过他欲念太重,如果只是一点开胃菜的话,
真的远远不够。
就在蒋昭南已经勾住了祁砚知的舌头准备学着他那样吸吮时,祁砚知突然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蒋昭南满眼疑惑,不解地问,“怎么了?”
祁砚知没应声,只是哑着嗓子低声说,“抱稳了,别摔下去。”
“什么?”
蒋昭南接下来想问的话被统统堵回了喉咙里。
因为祁砚知又重新不假思索地吻了上来,蒋昭南没有准备,本就有些发软的小腿立刻不受控地踉跄了一下。
祁砚知见状立即拉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环抱住蒋昭南的后背并重重向上施力托举。
蒋昭南对祁砚知的力气不知道是第几次感到诧异的同时,他也发现自己的大腿已经被这家伙揽进了臂弯里。
怎么回事?
蒋昭南心想,现在这个姿势就相当于他整个人被祁砚知完全地抱在了怀里,而且还是双脚离地,所有的支点都在对方身上,像是把自己的身体彻底交给对方,一切的未知都由对方全然掌控。
更危险的是,现在这个吻的主导方依然是祁砚知,每当蒋昭南试图问点什么了解下情况,祁砚知就会突然吻得格外激烈,就好像在惩罚蒋昭南怎么能这么不专心。
不过好在祁砚知并没有沉默太久,因为他很快就抱着蒋昭南走到了餐桌旁边,并慢慢松开手臂轻轻把他放在了桌上。
“这是在干什么?”蒋昭南双腿自然地垂落在桌边,后颈通红,嘴唇殷红,就连平时浅到几乎透明的瞳孔似乎也泛上了某种诱人的红。
祁砚知还是默不作声,缓缓抬腿一点点朝蒋昭南逼近。
蒋昭南见状当下警铃大作,作势就要立即合拢腿往后退,祁砚知当然既不允许他合拢腿,更不允许他就这么往后退。
于是就在蒋昭南准备不顾形象踩到桌角就立刻站起来逃跑时,祁砚知眼疾手快地攥住了他的脚踝,然后不容一丝质疑地把蒋昭南往自己这边拖。
“不是,祁砚知,你到底要做什么?”蒋昭南俯身趴在桌子上,仍然试图脱离对方的束缚。
“不做什么。”祁砚知的指尖顺着蒋昭南的脚踝一路往上摸,直到把他摸得浑身颤栗才终于开了口。
只是这回,祁砚知的嗓子实在哑得厉害。
“就是稍微尝个味儿,灭个火。”
“真的一会儿就好……”
“男朋友,你会答应的,对吧?”
第96章 厮磨 “求你了,宝贝儿。”……
祁砚知就是全世界最混蛋的骗子!
没有之一!
再说一遍, 没有之一!
蒋昭南手心紧紧攥着祁砚知的衣领不肯松开,修长的手指颤到几乎无法自主地收拢,后颈更是不忍直视, 醉酒一般的酡红从脖子中央一路蔓延到下颌,而那脆弱的嘴唇还被人不留一丝空隙地占有着。
对方扣着他的后脑勺, 逼他低下脑袋专心接吻,口腔里的空气被有技巧地互相渡来渡去, 两只灵巧的舌头跟打架似的凶猛地缠绕在一起,滋滋作响的水声与吞咽声搅在任何人耳边恐怕都是一阵面红耳赤。
可偏偏画面里的两个主人公就不这么觉得, 他们像极富经验的猎人互相把彼此当做可口的猎物, 嘴唇成了战场,舌头成了战斧,试图用最顶级的耐心和最顶尖的技术,将对方一点一点, 吞吃入腹。
祁砚知攻势猛烈,蒋昭南也不甘示弱, 前者仰头攫取对方口中所剩无几的呼吸,后者俯身勾勒对方唇齿间每一处雀跃的形状,战况焦灼, 棋逢对手,周遭气温愈来愈高,气氛也随之愈演愈烈。
渴到浑身发热的间隙里, 蒋昭南能感觉到祁砚知的双手正在他的后背不断游移, 他们分明贴得极近, 蒋昭南坐在桌上,祁砚知一开始就蛮横地挤进了他的□□,然后密不透风地拥着他。
所以蒋昭南一直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祁砚知身上高到快要烫手的体温, 以及小腹之下,蠢蠢欲动的欲|望。
当然,蒋昭南自己也不遑多让,他本就喜欢眼前这个经常炸毛,却又经常让他心疼到真心怜惜的家伙,无论外貌,亦或是性格,几乎都统统正中他的喜好靶心。
所以蒋昭南那么一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家伙,一旦放到了祁砚知面前,那满身的刺,满面的无情,似乎都化作了冬夜的雨,轻轻捧起风来之前,天上落下的第一片雪。
尽管如此,可蒋昭南没想到,他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底线,居然还能被祁砚知这个欲念缠身的家伙冲击得四分五裂。
明明已经是一退再退了,境况危险到蒋昭南不禁觉得,如果再退下去,他或许真的会被祁砚知撕咬拉扯,全然占有,然后彻彻底底地融入血肉,密不可分。
蒋昭南的感觉当然没错,因为祁砚知一直都是这样的想法,就像庄思铭说的那样,他或许真的就是一台只把感情投入到创作中的机器,除了音乐,他学不会怎么与人正常相处。
但当那个似乎可以代替音乐,让他产生渴望、感到安心的人出现时,那种比创作欲更强烈的占有欲就悄然跃满了心脏。
因此祁砚知时常在想,要是蒋昭南不是会动会跳、会思考、会拒绝的人类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天天把它放在身边,天天给它听自己写的歌。
可同时,祁砚知又觉得,如果蒋昭南不会哭不会笑,没有喜怒,亦没有哀乐,那自己喜欢的,又究竟是什么?
想不出来。
因为没这种可能。
“够……够了。”蒋昭南趴在祁砚知肩头,有些受不住地喘息道。
此刻祁砚知已经没再把全部的注意力都倾注在蒋昭南的嘴唇上了,他缓慢松开叩住蒋昭南的手臂,继而脑袋向下,用嘴唇沿着蒋昭南的下巴一路碾磨,一直到他凸起的喉结,才伸出舌头在上面一遍遍吸吮。
蒋昭南没经历过这样的刺激,脑袋抑制不住地搁在祁砚知的肩上,十指发麻到忍不住用力蜷缩。
与此同时,由于挨得过近,蒋昭南能感觉到祁砚知底下隆起的部位正在他的小腹上重重厮磨,分明隔了好几层布料,蒋昭南还是觉得那种触感过于清晰。
太……太危险了,蒋昭南心想,
这样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不能……不能再继续了。
“祁砚知,停……停下。”蒋昭南颤得埋在祁砚知后背上,气息乱得差点连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一会儿……一会儿就好。”祁砚知呼吸也很乱,但他没有办法,欲|望积累太久,必须得有个出口。
哪怕眼下这个出口又狭窄又不尽兴,可从某个角度而言,苍蝇再小也是肉,祁砚知不能放弃,也舍不得放弃这个天降的机会。
于是他打横手臂抱紧了蒋昭南的腰腹,蹙着眉前后厮磨着蒋昭南的身体,神情则格外难忍地嘶声道,
“求你了,宝贝儿。”
“帮我……帮我一下。”
灼热的呼吸跟喘息重重打在耳畔,蒋昭南听得腿都软了,但却还是哑着嗓子问,“该怎么帮你?”
“别动就好。”祁砚知停止了亲吻蒋昭南的喉结,他也把头靠在蒋昭南的肩上,有些受不住地说。
祁砚知真的不太好受,抵着蒋昭南的脖颈张嘴想咬,但他记得蒋昭南说过不能留下痕迹,于是只得下狠手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
“我还得去上班,祁砚知。”蒋昭南缓了口气,抱稳祁砚知攀在他的耳边说,“真的……真的不能等太久。”
祁砚知明白这个道理,但也只得重重亲了一口蒋昭南的后颈后,哑着嗓子低声说,
“我去厕所解决一下,你先去上班,烤箱里的曲奇应该好了,但可能会很烫,拿它的时候记得戴手套。”
“什么?”蒋昭南迷迷糊糊地还没听清就被祁砚知又亲了一口,紧接着下一秒,他忽感怀里一空,反应过来的时候祁砚知已经飞速冲进浴室开始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
大概三四分钟过后,浴室慢慢传来了洗澡的水声。
蒋昭南坐在桌上,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算整洁的衣着,说实话,祁砚知这回差不多已经算是非常克制了,没动西装,没扯衬衫,甚至就连唯一露在外面的脖颈也忍着只是含吻。
不过由于刚才亲得太激烈,蒋昭南感觉自己的嘴唇隐隐有些发肿,开口的时候还稍稍有点酸疼,可惜时间不等人,如果再不出发的话,遇上堵车就真得迟到了。
蒋昭南自认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而且身为老板,他得以身作则。
幸好今天没有会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大概也只会见饶朔这一个人,只要稍微离远一点,应该就不会被发现。
于是蒋昭南长长舒了一口气后,伸手整理了下衣领跟袖口,然后单手施力一撑,稳稳站了下来。
羊毛材质的西裤沉稳地落下遮住才被人抚摸过的脚踝,倒V形的衣襟堪堪遮住劲瘦有力的腰肢,漆黑的纽扣被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整根领带四分之三的位置。
依然整齐的大背头,依然面无表情的脸庞,以及那依然锐利的、不可一世的,浅褐色瞳孔。
蒋昭南对自己的情|欲总是处理得很好,相比喜欢发泄出来的祁砚知,他还是更习惯享受当下的欢愉,然后慢慢脱离,将自己的情绪重新掩盖在繁重的工作之下。
即将出门的前一刻,蒋昭南回头望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随后垂眼很轻地笑了一下,接着关上门,准备应对今天安排好的所有任务。
蒋昭南离开后的两分钟左右,洗完澡围着浴巾的祁砚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进客厅四处打量蒋昭南还在不在。
很快,得到否定答案的祁砚知最终走进了厨房准备看看曲奇烤得怎么样了,结果他刚走近烤箱就发现上面贴了一张便签纸。
【砚知,时间太紧,曲奇我就不拿了,要是嫌浪费的话,可以留一些等我回来消灭。】
【对了,你做的曲奇很香,但是,】
【没你本人香。】
蒋昭南的字很好看,不知道有没有练过,一笔一画看似龙飞凤舞,实际又透着股特别的遒劲,像是拿签名的力道书写,便签纸上的划痕极重,几乎算是力透纸背。
祁砚知把这张便签纸轻轻搁在手心,白皙的指节跟着摩挲上面每个字的一撇一捺,尤其最后的那句“没你本人香”,祁砚知笑得弯起了漂亮的眼睛。
“蒋总,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星和那边已经放出消息一定会把霍易泽签入旗下。”
作为不久前才得知计划的知情人之一,饶朔站在蒋昭南办公桌跟前,弯腰递上了最近经纪部门做好的文件。
“嗯。”蒋昭南接过文件慢慢翻看,并随口问了一句,“朱导那边怎么说?”
“根据董姐给过来的反馈,朱导好像没怎么催进度了,应该是在考虑究竟选谊莱还是星和。”饶朔答道。
“嗯……”蒋昭南翻阅的速度稍稍变快了些,随后拧了拧眉思考道,“星和肯定是有大动作了,而且合同方面恐怕还给了不小的让步,就看朱导最后怎么考虑了。”
“不行。”蒋昭南想了会儿还是觉得这件事没那么妥当,于是他关上文件放到一边,面对着饶朔说,
“再去找人给星和放点儿‘内部消息’,就说我们打算把霍易泽当一哥培养,未来两年找上谊莱的电影资源都先投到他身上。”
“好。”饶朔点了点头,但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又不禁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蒋昭南喝了口咖啡,随意问道。
“是这样的蒋总,”饶朔最终还是决定现在说出来,“旭丰的刘总想下个月请您吃个饭。”
“刘总?”蒋昭南仔细回忆着这个名字,“是旭丰的那个新老板?”
“是的。”饶朔补充道,“他跟您应该都参与了昨天的视频会议,而且大概率发了言。”
“没印象。”蒋昭南诚实地说。
“他为什么突然要请我吃饭?”
“这我也不清楚。”饶朔敛眉道,“据他所说,是因为打听到你刚从国外回来,想表示一下对友司老板的欢迎。”
“好蹩脚的理由。”蒋昭南无情评价道。
“的确是有点蹩脚。”饶朔也同意这个说法,于是他问,“那蒋总你去吗?”
“只有他一个么?”蒋昭南问。
“好像不是。”饶朔想了想,认真说,“应该还有他的弟弟,以及其他几个合作公司的高层。”
“弟弟?”蒋昭南倒有些好奇,“吃饭还得带弟弟,这到底是简单吃个饭呢,还是给我准备的鸿门宴啊?”
“嘶—”饶朔闻言眯了眯眼睛,细细思考道,“鸿门宴应该不至于,据我所知,刘总的弟弟以后可能也会接触咱们这行,所以刘总大概是想让他在几个公司老板那儿亮亮相,未来合作起来也会更方便。”
“但愿如此吧。”蒋昭南处理完工作,疲惫得仰倒在椅子上,打着哈欠说,“那就先这样,等刘总那儿定好日子再告诉我,我到时候准备点儿礼物带过去。”
“管他是什么意图,咱不能失了礼数。”
“是。”
第97章 钥匙 都是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实话, 如果早知道同居能有这么舒服的话,蒋昭南当初一定不会纠结那么久,甚至就他私心而言, 哪怕祁砚知不跟谊莱签约也无所谓。
毕竟拥有这么一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能唱歌会创作还长得好看的男朋友, 蒋昭南觉得,此生足矣。
这话可不是夸张, 因为同居的这一个月里,祁砚知几乎完全包揽了蒋昭南的一日三餐, 而且就像他说的, 中餐西餐炒菜煲汤,差不多一天一个花样儿。
所以蒋昭南也就从之前那种“饿了就随便吃点儿垫肚子”变成了饮食极其健康规律的“饭盒党”,就连饶朔见到他捧着一个包装精致,菜品卖相更精致的饭盒, 也会忍不住调侃他“好像转性了”。
当然转性了,蒋昭南想, 祁砚知这段时间快为自己的健康操碎了心,每天不是变着法儿地做美食,就是随时监督他还有没有天天喝咖啡, 给蒋昭南整得都不敢熬夜了,尤其熬大夜,那更是想都不敢想。
不仅如此, 祁砚知还限制了他碰烟酒的频率, 一般情况下, 除开必须的应酬,每个月最多抽五支烟,喝两瓶酒, 还不能是度数高的烈酒,否则不给准备第二天的三餐,且冷战至少八小时。
蒋昭南对此能说什么?
当然毫无意见,且欣然同意。
其实大概在同居半个月的时候,祁砚知就已经拿到签约合同并在上面签字盖手印了,不过他说十二月一日是他的出道纪念日,他会在那天发布一张已经准备了很久的专辑,同时也刚好趁着这个日子官宣和谊莱的合作。
蒋昭南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毕竟以祁砚知目前的流量跟热度,发新专势必又会在各大平台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而谊莱也恰好能趁此机会冲一波热搜,获得一定量的关注。
如此利好的局面,不支持都有些说不过去。
然而随着同居日子的一天天增多,蒋昭南渐渐发现祁砚知其实并不像之前接触的那样坦率,之前告白的时候,祁砚知让他诚实一点,多问问内心的选择。
可很多时候,蒋昭南发觉祁砚知比他更不诚实,又或者说,总是隐蔽地,藏了更多心事。
祁砚知喜欢待在他的录音室里,经常一待就是一整天,只有偶尔需要做饭或者需要简单运动一下的时候,才会短暂出来一会儿,然后很快又会回去。
蒋昭南不止一次地进过他的录音室,里面的设备很齐全也很专业,但真正吸引蒋昭南目光的,还是整整齐齐摆在墙边的五个垃圾桶。
蒋昭南问过为什么会有五个垃圾桶,祁砚知说它们全都是废纸篓,如果创作效率高的话,一般一天一换。
一天一换?一次性换五个?
这得是怎样恐怖的创作欲才能产生如此庞大的废稿?
哪怕是初出茅庐处于创作旺盛期的新人也会有一定的倦怠期吧,可祁砚知,一个已经出道七年,产出过无数“神专”、“金曲”,国内外大奖拿到手软的顶尖唱作人,居然还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待在这个仅他一人存在的录音室里,不知疲倦地创作下去。
与此同时,蒋昭南有几天下班很早,回来的时候总是能看到祁砚知一个人窝在影音室里,他不喜欢开灯,所以整个房间基本只有屏幕发出的一点点亮光。
不仅如此,他还喜欢看黑白电影,尤其是默剧,没有一点儿声音,眼前只有黑白。
所以蒋昭南每次站在门边唯一所能看到的,也就只有祁砚知那张仍然惊艳,但却失了神采、满眼只有无趣跟厌倦的脸。
在那个时候,蒋昭南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似乎完全不了解祁砚知,就比如现在,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祁砚知会看起来这么孤独。
而他自己,哪怕已经跟祁砚知确定了关系,却仍像站在了一道门外,祁砚知在门内,中间是像墙一样的坚冰,坚冰很高,也很硬,拳头砸不碎,双脚踹不开。
唯一的办法是让拥有钥匙的祁砚知努力将钥匙对准锁孔,然后用力一拧,门开了,冰就化了。
可现在看来,这人似乎不小心,把钥匙给弄丢了。
不过也没关系,蒋昭南心想,
钥匙没了就没了呗,又不是只有钥匙才能开门,
实在不行他就撬锁,再大不了他就放火烧门。
反正他就不信了,再硬的冰它能不怕火,再冷的情它能不被真心捂热。
只是……
蒋昭南忽然有些头疼地想,祁砚知的性情还不是最让他招架不住的,真正让他觉得承受起来颇有些吃力的,还是这家伙的性|欲。
没开玩笑,蒋昭南真觉得最近身体快被掏空,哪怕祁砚知做再多“营养餐”、“大补汤”也没用,毕竟应该没有谁会像祁砚知那样,从同居第一天就开始孜孜不倦、废寝忘食地探索他的身体,而且还是以一种不太“正经”的方式。
起初蒋昭南真的无法理解祁砚知一天怎么能有这么多精力,白天研究创作,晚上又来琢磨他的身体,关键这家伙的胃口还越来越大,从一开始只是简单的接吻,偶尔隔着衣服的抚摸,变成了后来深入舌吻的同时,还得脱掉衣服肆意地揉捏。
怎么说呢?
蒋昭南对脱衣服没意见,因为他脱祁砚知也会脱,反正都是男人,他有的祁砚知也有,没什么好害羞的。
但问题是,祁砚知不光会脱,他还会上手摸,尤其蒋昭南上身的腹肌跟胸肌,祁砚知明明自己也有,却总喜欢这儿揉揉那儿捏捏,一通操作下来竟给蒋昭南搞得有些动弹不得。
虽说每次祁砚知都跟装乖一样解释“因为喜欢才捏”,但蒋昭南还是觉得祁砚知如果实在喜欢腹肌跟胸肌的话,大可以直接捏自己的,毕竟祁砚知自己的也不差,只不过因为是薄肌,部分棱块没有他那么突出而已。
但这样也很好看啊,人各有各的审美,至少蒋昭南就觉得祁砚知现在的线条已经足够完美了,增一分不和谐,减一寸略遗憾,像现在这样,就是不多不少,刚刚好。
可惜甭管蒋昭南怎么劝阻,祁砚知还是依然“我行我素”,每回猴急似的扒了蒋昭南的衣服就开始乱亲乱摸,现在嘴唇已经不再是祁砚知攻克的主站地了,因为蒋昭南身上的敏感点很多,他随便亲到哪里都可以看见对方很有趣的反应。
于是祁砚知目前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哄着刚洗完澡的蒋昭南去他房间“听歌”,第一天蒋昭南真以为是听歌,然后就被突然抵在门后亲得腿都软了。
第二天祁砚知如法炮制,蒋昭南将信将疑,然后就被脱光了上衣,边亲边摸还不让换气。
紧接着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最后到了今天。
无可否认,蒋昭南当然早就清楚祁砚知嘴里的“听歌”不过就是个幌子,可那又怎样呢?
蒋昭南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慢悠悠支着胳膊想,祁砚知这个人精明就精明在,他不仅自己懂享受,还知道该怎么服务对方,一旦蒋昭南稍微蹙下眉或者出声说不舒服,祁砚知就会立刻停下,或者换个地方含吮。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的洁癖在蒋昭南面前几乎形同虚设,不管蒋昭南觉得再脏或者再羞耻的地方,祁砚知都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用手摸,甚至用嘴舔,直接快把蒋昭南的心理防线给干崩溃了。
但是吧,话又说回来了,祁砚知爽了,蒋昭南自己也爽了,不仅能让一天疲惫的身心得到极大的放松,还有利于获得一个十分优秀的睡眠质量,实在是稳赚不亏。
这也就导致近一个月以来,蒋昭南几乎每晚都跟祁砚知厮混在一起,有时候是在祁砚知床上,有时候又是在蒋昭南床上,而且双方能接受的尺度也随之越变越大。
前段时间蒋昭南本来还觉得,如果在祁砚知面前把全身都脱光会稍微有点奇怪,可谁知道祁砚知当时一点儿也不犹豫地把衣服统统脱了下来,且毫无负担地在蒋昭南面前转了好几圈。
行吧,蒋昭南想,
都是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蒋昭南最后还是自己脱光了衣服并良好地适应了下来,原因无他,实在是祁砚知服务意识太高,服务质量太好,蒋昭南有点儿食髓知味,舍不得拒绝了。
因此从头到尾总结来说,蒋昭南对这一个月以来的同居生活几乎可以说得上是“非常满意”,不仅吃好喝好还能睡得很好,除了偶尔会觉得祁砚知莫名有些孤单,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解决外,基本就没什么毛病了。
当然,性生活这方面更是像打开了新世界,除了没有真正进入对方,或者被对方进入外,他俩就是几乎把能干的都干得差不多了。
针对这件事,蒋昭南表示,如果真的舒服的话,他可以不介意上下,而如果要询问祁砚知的真实想法,那么这位先生仍然会先虚假地表示,不介意,等蒋昭南走后才会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说,“如果能做上面那个,为什么还会想试试当受呢?”
“是因为闲得蛋疼么?”
“还是说纯脑子有病。”
这段时间蒋昭南的生活质量的确很高,与此同时他的事业还有了很大的进展,祁砚知签约这事儿暂且不说,光是这个月他促成的合作,谈成的生意就已经是上个月的两倍还多,并且前几天星和那边还已经官宣了将霍易泽签在自家旗下。
心中长达快一个半月的大石头终于彻底落地,蒋昭南请董姐、饶朔这几个吃了顿饭,席间最重要的一件事肯定还是给仍被蒙在鼓里的游嘉木答疑解惑。
不过这主要是董姐的任务,蒋昭南跟饶朔就负责吃饭喝酒,再偶尔聊聊工作。
走之前饶朔跟他说旭丰的刘总已经定好了时间跟地点,就等他赏个面儿大驾光临了。
蒋昭南向来对这种饭局没什么好感,但还是叫饶朔准备了撑得起场面的好酒作为谢礼,以便于到时候拿出来派得上用场。
日子很快就到了今天,蒋昭南提前给祁砚知发了微信不用给他留饭,晚上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所以困了就睡,不要等他。
第98章 告状 “你都看到了什么?”……
恰巧刘总定的餐厅就在饶朔家附近, 于是下班以后蒋昭南很自然地就坐上了饶朔的车,今天工作不多,会也开得短, 蒋昭南难得感觉身心都很自在,要是待会儿不去那劳什子酒局, 安安心心待在家里该有多好。
“蒋总,到了。”饶朔将车停在路边, 侧头示意坐在后排的蒋昭南。
“嗯。”蒋昭南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过了几秒, 神色倦怠地推门下车整理了下衣领袖口。
饶朔见状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开了副驾驶的车窗问蒋昭南用不用待会儿来接他,蒋昭南理好衣袖说不用,接着就抬腿慢慢走进了餐厅。
见蒋昭南走了进来,门口的服务员立即拥过来问他是否提前有过预约, 蒋昭南随口报了个名字,服务员便立刻给他引了路。
刘总定的包厢在北边一条长廊的尽头, 中间会经过一口面积挺大的人工水池,就在服务员带蒋昭南走到这口水池一半的地方时,一名身着西装头戴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大步走了过来。
“你就是蒋总吧?”男人停在蒋昭南面前, 笑着想跟他握手。
服务员见状先行离开,蒋昭南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眼前这个男人,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远远看起来的确是有些年轻, 可现在离近了还是能发现他眼角的纹路跟略往下凹的眼窝, 估计年龄大概在四十上下。
说实话, 之前饶朔提到“刘总”两个字蒋昭南都还没什么印象,但现在见到了本人,蒋昭南反而记起了这个刘总似乎真在那次的会议里发过言, 并且最后还做了一个简短的总结。
既然名字跟人都对上了,蒋昭南万没有让对方丢面子的道理,于是很快也伸手回握了一下说,“你好,刘总。”
“还真是年轻有为啊。”
刘总跟蒋昭南礼貌握了一下手后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边走边说,
“上次开会的时候没看出来,今天当面见到了才发现居然这么年轻,老蒋总还真是好福气,生的两个儿子都有接他班的能力。”
提到蒋令节跟蒋正初,走在一旁的蒋昭南当然不会高兴,但这种坏心情跟刘总无关,于是他只得面无表情地附和两句,等刘总说够了再一起进包厢。
“大家看看这是谁来了?”
刘总推开包厢门兴高采烈说的就是这句,站在身后还没进门的蒋昭南见状只好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然后迈步进门跟起身的众人一一握手。
“这就是小蒋总吧,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啊。”
“没错没错,这一看就是老蒋的种,而且他母亲还是中俄混血,就冲这基因能长得不好吗?”
“那是当然了,你们又不是没见过老蒋年轻时候的样子,我看这孩子跟他爸至少像了个六七成,不过真要说长得像的话,还得看他们家老大,差不多快跟老蒋年轻那会儿一模一样了。”
“哎呀,你们怎么都只夸人长相,没听说谊莱最近谈成了好几起大单子吗?都是人小蒋促成的。”
“别看他才回国几个月,这生意可都做得风生水起,就连钟嘉那个万年不火的命,现在都进了名导的组,说不定过几年还真能升咖。”
“哟,真的吗?那我还小瞧这孩子了。”
“啧啧真厉害啊,今年多大啊,没满三十吧,这么年轻接那么大的盘,不仅没倒闭还越做越红火,的确有两把刷子。”
“唉唉唉,你先一边儿去啊,昭南我跟你说,你现在应该还没结婚吧,有女朋友了吗,没有的话可以空下来跟我侄女儿见个面呗,她今年……”
“这真不行。”
蒋昭南跟人握了手再敬完酒后面带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有伴侣了,不方便见面。”
对方闻言先是吃了一惊,而后见蒋昭南神色认真,想来两人应该感情很好,再多说下去估计就要讨人嫌了,于是便赶紧打着哈哈说,
“没关系,感情这事儿强求不来,叔叔在这儿也祝你跟你女朋友两个恩爱甜蜜,长长久久啊。”
其实不是女朋友,蒋昭南心想,
不过无所谓了,对方没必要知道太多。
“好的张叔,感谢您的祝福。”蒋昭南举酒喝了一杯说。
包厢里的人比蒋昭南提前知道的多了大概一两倍,国内几个大公司里管事的高层基本都在这里,整体年龄大概在五十到五十五之间,所以大部分跟蒋昭南握手或者敬酒的时候都会提到他的父亲。
每当这时蒋昭南心里都会一阵恶寒,但又不得不迅速隐藏好情绪假装熟络地跟他们聊家常。
当然,整个酒局也不只有他这么一个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就像饶朔先前说的那样,刘总表面是想攒个局表达一下对蒋昭南这个行业“新人”的欢迎,但本意更可能是想让自家弟弟在一众大佬面前露个脸,日后也好多得点儿关照。
于是蒋昭南一开始就留了点儿心眼,一边恭敬地跟人握手祝酒,一边视线不紧不慢地梭巡包厢里所有人的面孔。
不过说实话,其实都根本用不着寻找,因为那家伙在这一众四处寒暄唠家常的“叔叔伯伯”当中,实在是显得太与众不同了。
一身玩儿摇滚才经常会见到的朋克穿搭,上面一件刻意做旧的破洞毛衣,下面一条看起来颇有些复古的阔腿牛仔裤,腰上还别着一条带着铆钉元素的金属扣皮带。
很难想象,当整个包厢几乎都充满了身着正装说话谈吐都是“好几个亿投资”的“成功人士”时,突然出现的这么一个“异类”,究竟会给蒋昭南目前的精神世界带来多么大的冲击。
“你好,刘泽裕。”
朋克青年此时正一手举着酒,一手伸在半空,意思是想跟他握手。
蒋昭南见状只犹豫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还是礼貌地伸手跟这人回握了一下。
“你好,蒋昭南。”
随后蒋昭南想把手放下,结果却被对方越握越紧,蒋昭南忍不住皱了下眉,但还是尽量保持着耐心,微笑问,“怎么了?”
“我认识你。”对方说。
“认识我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么?”蒋昭南正视着对方的眼睛,神色平静地说,“如果你要进入这个行业的话,当然谁都会认识。”
“可我说的不是这种认识。”
刘泽裕站的位置很巧妙,此刻其他人都还在餐桌旁边此起彼伏地喝酒寒暄,空出来的这点儿角落正好方便两个人谈话。
“需要我提醒你么?”刘泽裕显得很“贴心”,慢慢松开蒋昭南的手后轻笑着摩挲了几下指腹,随后缓缓栖在蒋昭南身前,压低声音说,
“法国,塞纳河畔,艺术桥。”
蒋昭南闻言身体一震,浅褐色的眸子顿时翻涌起危险的浪波,此刻大家忙着社交,没有人朝他们这边望上一眼,于是蒋昭南一点点放下那套装出来的友善,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对方这张势在必得的脸,轻蔑地说,
“你都看到了什么?”
“你……?”
刘泽裕显然没想到蒋昭南会是这个反应,他不解地愣了一下,然后说,“难道你不怕吗?”
“怕什么?”
蒋昭南不屑地笑了笑,随后瞟了眼周围的情况,众人似乎寒暄得差不多准备重新入座了,于是蒋昭南也懒得跟这叛逆的小屁孩儿浪费口舌,直接撂下一句,
“我不怕你告状,你告诉任何人都无所谓,生意场上有把柄会要挟当然是件好事,不过玩儿阴谋还得跟你哥再多学几年。”
“以你现在的伎俩,还实在是太嫩了。”
“小蒋,你快带泽裕一起过来落座,大家伙儿就等你们两个了。”
坐在靠东边位置的刘总转身朝他们这边呼唤了几声,听到动静的蒋昭南脸上重新浮起跟刚才进门时差不多的笑,转头应了几句后,看刘裕泽面上一阵诧异与不服气,蒋昭南还是勉强耐着性子警告道,
“提醒你一句,小屁孩儿,回去你想怎么跟别人告状都无所谓。”
“但现在,包厢里坐着的都是我们这行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你敢搞什么幺蛾子,丢的不仅是你自己的脸,还有你哥,以及你哥公司的脸。”
“我—知—道。”刘泽裕几乎是攥着拳头咬着牙才把这三个字蹦出来。
“而且我他妈已经二十岁了,才不是什么小屁孩儿!”
刘泽裕这句话的声音稍微有点大,蒋昭南怕餐桌那边的众人会不小心听到,但很明显,大家还在专注聊各自的天,于是蒋昭南忍着不耐烦压低声音说,
“既然已经成年了,那就麻烦稍微成熟一点,像个成年人一样思考,不要再幼稚地以为站在这里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刘泽裕突然紧紧注视着蒋昭南的双眸,给蒋昭南看得一阵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会关心你想要什么?”
“而且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蒋昭南忍不住皱着眉说,“我跟你不熟,没人会觉得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能一个劲儿聊这么久。”
“现在不行,那待会儿呢?待会儿能找个时间好好聊聊吗?”刘泽裕的神色忽然变得很慌张,面上也不自觉溢出了祈求。
祈求?
蒋昭南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是祈求呢?
他到底在祈求什么?
仅仅是为了跟自己说话?
可为什么呢?
他们明明第一次见面,互相还处于一个要挟与被要挟的状态。
虽说不知道这小孩儿为什么会去法国,而且还正巧撞见了一些不该撞见的东西,但蒋昭南仍然觉得,这威胁不到他,因为那个人很快就会被他送进监狱了。
所以,哪怕撞见了,最好还是做个哑巴,当一切都没发生,
这样祸也不会上身。
第99章 老东西 “如果不怕死的话,你大可以试……
这场酒局比蒋昭南想象中更无聊, 因为在场的基本都是某些知名娱乐公司的管理层,大家聊的话题除了娱乐圈哪个艺人最近势头正猛,或者哪个导演准备筹备拍摄什么题材的电视剧外, 几乎就没别的内容了。
当然,作为包厢里唯一的两个小辈, 蒋昭南跟刘泽裕理所当然地就会成为大家聊天的重点。
“小蒋啊,我刚听说你谈恋爱了, 这是真的吗?”一位坐在蒋昭南对面的中年男人边喝着酒边这么问。
此话一出,包厢里吃饭的、喝酒的、还在窃窃私语聊闲天的, 统统都停下来转头看向了仍在低头喝酒的蒋昭南。
蒋昭南见状心道无语, 怎么这群人聊个天非得时不时把他给扯进去,为了尽可能显得礼貌,蒋昭南只得放下酒笑着说,“是的, 崔伯。”
“而且您看我这都谈恋爱了,就别跟张叔一样, 逮着我去跟别人见面了呗。”
“说实在的,不怕您笑话。”蒋昭南扫视一圈,神色显得既高兴又无奈, “我那对象性子急,又容易吃醋,我怕到时候要是误会了什么, 估计回家就得给我皮扒了!”
“哈哈哈哈, 放心吧小蒋, 你崔伯我才没那么缺德。”
“现在时代已经变了,你们这些小年轻应该都崇尚自由恋爱。”
被叫做“崔伯”的中年男人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震,手上的酒也跟拿不稳似的胡乱摇晃, 其中还有几滴洒在了身前的桌子上。
“哎哟,小蒋都谈恋爱了啊。”坐在旁边的刘总放下筷子喝了口酒笑着说,
“对象长得怎样性格如何啊,刚刚听你说的时候感觉还挺泼辣,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是个妻管严啊哈哈。”
蒋昭南闻言佯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具体长什么样我也形容不出来,但绝对是好看的,不然也不会把我迷成这样。”
“至于性格嘛,我觉得很好,而且还会做饭,唱歌也好听,除了偶尔有点急以外,几乎找不到什么错处。”
“啧啧啧,行了啊,情人眼里出西施,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好。”
刘总仿佛是看穿了蒋昭南这种处于热恋期男人的把戏,不禁开始用着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
“小蒋啊,你就别再跟大家伙儿秀恩爱了,这席上有好几位都已经抱上孙子了,你可得加快进度,争取早点儿让老蒋也抱上孙子啊。”
“就是就是!”刚好把杯里的酒都喝干净了的“崔伯”一拍大腿认真道,
“聊到这儿都忘了问,小蒋你对象是干什么工作的啊,如果真长得好看的话不会是咱圈里人吧,过你爸妈那关了吗?”
“还有啊,你这年纪在咱这些开公司的人里边儿肯定算年轻的了,但要论结婚生子解决人生大事,你小子可还真得加把劲儿。”
耐着性子听完的蒋昭南不禁心想,让蒋令节抱上孙子算是这辈子没戏了,谁叫蒋正初不仅喜欢男人,还荤素不忌放荡至极,他那性功能早几年就坏掉了,现在只能用屁股。
不过要是科技足够发达,且蒋正初那个混蛋也愿意的话,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而蒋昭南自己,其实他早就想好了,无论喜欢的是男是女,亦或者无论能否找到共度一生的人,他都决不允许自己有个孩子。
原因无他,实在是蒋昭南觉得自己这基因并非多珍贵,根本没有继续传下去的必要,同时蒋昭南也自认没有将一个孩子抚育成人的能力,毕竟他都还在当孩子的时候也没有感受到多少家庭的温情。
缺爱的人没办法给予爱,所以蒋昭南觉得他那点儿贫瘠的爱全送给祁砚知就已经差不多了,再分一点儿给别的人或宠物,几乎都是奢望。
然而话又说回来了,虽说生孩子这事儿是不可能了,但结婚蒋昭南是真觉得可以早点儿提上日程。
因为到现在蒋昭南都还记得上次跟辛逾白打电话的时候,那家伙说过的一句话,
“蒋昭南,作为兄弟,我是真心想提醒你,如果哪天你真的打定主意要跟谁一辈子在一起,那就尽早结婚吧。”
“当然不是说一张结婚证就能把你俩永远捆在一起,而是说,至少这样你们之间能再多些羁绊。”
“尤其像同性之间的感情,相信我,它会成为某种爱或是勇气的证明。”
爱?勇气?
蒋昭南不动声色地转了转眸子,杯中的红酒倒映出一双噙着笑的浅褐色瞳孔。
他才不需要用任何东西证明跟祁砚知的感情!
于蒋昭南而言,结婚是必然的,但不是因为想证明什么,或是想完成什么,而是他记得祁砚知提过结婚这件事,而且还是在他们谈恋爱之前,所以蒋昭南知道,祁砚知想结婚。
而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劳崔伯费心了。”蒋昭南再次扬起平时面对外人一贯礼貌的笑,温和道,“我对象算半个圈子里的人,不过一般只干幕后,不露脸。”
“他长得好性格好,我父母非常喜欢,所以目前也在考虑早点结婚。”
“至于孩子嘛……”蒋昭南顿了顿,很快又扬起了一个比方才更明朗的笑,“孩子这事儿不急,我们现在都以事业为重。”
听到回答的崔伯当然没什么意见,毕竟从始至终他也只跟老蒋总有交情,稍微问候一下小辈的婚姻感情已经算是尽到了自己作为长辈的责任,要是还跟刚刚一样没分寸地问下去,那可就真是不会看眼色、平白惹人厌了。
“哈哈哈行,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打算都很正常。”崔伯边喝着酒边打着圆场说,
“哎呀,这顿酒本身是刘总为了给你接风洗尘、表示欢迎,才把我们这些老家伙聚起来见个面的。”
“所以小蒋,你作为这场局的主角,可得多喝几杯尽个兴啊。”
“放心崔伯。”蒋昭南笑着举起酒杯跟邻座的老总碰了一杯说,“今晚一定尽兴。”
好吧,尽兴的结果就是,蒋昭南现在不得不单手支在厕所的隔间里,想吐又吐不出来。
“妈的。”蒋昭南吐不出来,难受地解开领带,拿纸给自己擦了擦额头跟脖子上的汗。
“这群老东西工作的能力不行,灌酒的功夫倒练得不错。”
近一个月酒都喝得不多,光这顿饭喝的就快赶上回国这几个月总共喝的,现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蒋昭南几欲作呕。
“不干实事,还总爱八卦,难怪公司做这么几年还吃着老本。”
蒋昭南勉强站直了身体,弯起的唇角终于露出了今晚唯一真心、却无比轻蔑的笑,“真不知道这里面大多数人的公司到底能撑多久。”
“都这么烂了,也该洗牌了吧。”
“下个主桌,让我坐坐。”
过了大概三分钟,蒋昭南勉强没那么犯恶心了,于是冲了厕所推门走了出来。
已经凌晨一点了,包厢里的人该走的走,该散的散,喝到最后差不多也就剩下了蒋昭南一个。
于是蒋昭南也算有了时间稍微休息一下,准备待会儿打辆车回家,不过回家之前他还是得先整理下着装,尽量让自己显得没那么难受,这样万一祁砚知没睡,见到他了也不至于担心。
随着水龙头被旋开“哗啦”一声响,蒋昭南接了一捧清水径直往脸上泼,最近怀靖已经快入冬了,周遭的气温比想象中更低,厕所里的凉水差不多已经冷到了接近刺骨的程度。
不过这样也好,够冰才够清醒。
“……呃,需要我帮忙给你叫碗醒酒汤么?”
淅沥的水声几乎灌满了蒋昭南的整个耳膜,但除此之外的,他还听到了别的、不算太陌生的声音。
“你怎么还不走?”蒋昭南关了水龙头,拿手抹了把脸,身子则继续倚在洗手池旁说。
“为什么问的不是‘你怎么来了’?”
刘泽裕站在厕所门口,身上还是那套熟悉的朋克穿搭,不过此时手里多了支燃着的香烟,已经燃到烟蒂了,看样子是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
“你觉得呢?”蒋昭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先前在包厢里装出来的恭敬不复存在,此刻真正属于他性格里的轻狂与自信慢慢逸了出来。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会过来?”
刘泽裕说的是个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并且此时此刻他看向蒋昭南的眼神都充满了藏不住的欣赏。
只可惜,蒋昭南并不会遂他的意。
“我没那闲工夫猜测你会干什么。”
蒋昭南抱着手没骨头似的倚在一边,打量刘泽裕的目光都充斥着跟看小孩儿一样的不屑,
“说实话,我只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但具体要做什么,我并不清楚。”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你还要说什么,说吧。”
“咱俩趁现在一次性解决,省得后面给我惹出一堆麻烦。”
“你……”刘泽裕抬眼看着蒋昭南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心里也不自觉染上了几许难过,以及因焦急而产生的烦躁。
“先等等。”蒋昭南跟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打断说,刘泽裕以为他是想起了什么,于是自动闭嘴听蒋昭南说话。
但还是很可惜,因为蒋昭南想到的,跟他想到的不是同一个东西。
“虽然之前已经说过一遍了,但我现在还是得提醒你一句。”
“不要妄想再拿艺术桥上的那件事威胁我,错的是蒋正初,不是我。”
“更何况蒋令节已经知道了他那些破事儿,我也只是其中一个受害者,如果你想曝光豪门里的这些腌臜事儿的话,我也没意见。”
“不过你得明白,关于蒋正初的证据我那儿还有一大堆,不用你行动,或早或晚我都会把它们送给媒体。”
“但要是你想把我拖下水的话……”
想到这个可能,蒋昭南泠然地笑了笑,随后站直身体,颇有些居高临下地蔑视道,
“如果不怕死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不过—”蒋昭南缓缓收起了笑,豹子似的眼神像只沾满鲜血的利爪,一瞬间狠狠攫住了刘泽裕的喉咙,而蒋昭南自己,则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不过你得想清楚,究竟是你先把我拖下水,还是我先把你家给搞垮。”
“露宿街头的滋味儿不好受,小朋友。”
“我以前试过,建议你别试。”
话一说完,蒋昭南就满意地欣赏着刘泽裕面如死灰,甚至于有些苍白发颤的面孔,看起来他的“提醒”颇有成效,估计后面也没必要开展无聊的对话了,于是蒋昭南慢慢抬腿准备越过这家伙回家睡觉。
“……等……等等。”
就在蒋昭南已经走到厕所门口,马上就要经过并离开刘泽裕身旁时,这家伙突然转身叫住了他。
“什么?”
现在已经很晚了,蒋昭南的不耐烦差不多已经写在了脸上。
“你……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刘泽裕哀哀地望着他。
“什么?”
这次不是不耐烦,而是不理解。
第100章 天使 有什么不敢的?
“七……七年前, 曲水公园。”
刘泽裕慢慢抬头与蒋昭南对视,其实他身高也有一米八,但不知道为什么, 只要在蒋昭南面前他就总是像个小孩儿一样,老是不敢抬头, 更不敢像这样与对方对视。
“曲水公园?”蒋昭南疑惑了一下,因为时隔数年, 且他也没怎么去过那个地方,于是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发生过什么事。
刘泽裕见蒋昭南皱着眉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不禁心凉了一大半, 不用说, 这家伙肯定是忘记了,敢情这七年唯一把相遇记在心里的就只有他一个?!
七年前,一个现在已经倒闭的公园。
说实话,饶是蒋昭南自认记性还行, 这么短时间内也很难把七年前发生的事情想起来,更别说提示只有一个公园, 他记得当年是去过几次没错,可然后呢?
然后干了什么?
“抱歉。”蒋昭南最终还是决定放过自己,因为他的确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用跟我道歉。”刘泽裕垂下眼睛, 神色哀伤地叹了口气说,“本来就是一面之缘而已,你不记得也正常。”
“更何况, 我那个时候才只有十三岁, 估计这七年变化太大, 你已经认不出来了。”
“当然,你现在的变化更大。”刘泽裕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再抬头时蒋昭南已经陷入了思考。
“十三岁?”蒋昭南抱着手摩挲着指节, 没有情绪的眸子里流转着锐利的光芒,他问,
“所以,你是当年那个半夜不回家,一直坐路边哭的小屁孩儿?”
刘泽裕:“……”
不都说了不是小屁孩儿了吗?!
行吧,好歹是想起来了。
刘泽裕认命了,点了点头说,“是。”
“那你早说啊。”蒋昭南歪了歪头,不解地说,“既然认识,为什么非得用威胁的办法跟我对话?”
“还有,你怎么会去法国,还正巧撞见了蒋正初逼我去挂爱情锁?”
“说。”蒋昭南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不带丝毫感情地质问道,“你是不是跟踪我?”
“我没有跟踪你。”刘泽裕不甘地盯着蒋昭南的双眸,虎牙紧紧咬着嘴唇,难过地说,“我……我只是想跟你表白。”
“哈?”蒋昭南怀疑是他喝多了一不小心产生幻觉了。
“不是,你再说一遍你要干嘛?”蒋昭南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我说……”刘泽裕看着蒋昭南的神情,忍不住垂下脑袋,声音很轻地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当时刚好成年,从我哥那儿打听到你在法国,所以连夜买了机票想去找你。”
“结果没想到……”
“没想到会看见那种事情。”
“诶打住!”蒋昭南倚在墙边一脸无语地说,“什么叫‘那种事情’?”
“蒋正初那会儿是想亲我没错,可我也没让他得逞不是吗?”
“怎么到你嘴里听起来就像我要被他上了似的,根本没这事儿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泽裕闻言耳廓爆红,摆着手赶紧解释道,“我当时被吓到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只认出了你的侧脸,至于旁边那个男人,我还以为……以为是你的恋人。”
“本来不想打扰你们的,但我……我还是忍不住,所以就站在旁边看了很久,直到我看见—”
“旁边那个人长得跟你哥一模一样。”
“纠正一下。”蒋昭南神色恹恹,满眼无所谓地说,“蒋正初不是我哥,别拿人渣侮辱了这个称呼。”
“呃,好。”刘泽裕试着适应了这个说法,然后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跟这个……人渣,现在是……是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蒋昭南听得眼角直抽抽,不禁费解地站直身说,“你以为我跟他是情侣?”
“呵。”蒋昭南感觉喝了这么多酒都没有被别人以为跟蒋正初是情侣恶心,那种生理上的嫌弃几乎让他反胃的同时还打了好几个冷颤。
本就喝多了想回家睡觉,结果却莫名其妙被人拖在厕所听些更莫名其妙的话,蒋昭南心里的那股烦躁差不多是愈演愈烈。
“既然都看见了那家伙的脸,那应该也看见了我他妈把锁砸他胸口上了吧?”
“……呃”刘泽裕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无措地点了点头说,“看见了。”
“那怎么可能还觉得我跟他有关系?”
蒋昭南长腿一迈径直走到了刘泽裕面前,因为这人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极具压迫性,更别说他差不多还比刘泽裕高了半个头,因此刘泽裕不得不仰起脑袋紧张地回视过去。
“我……”因为实在受不了如此危险的对视,刘泽裕不禁只得偏过头小声说,“我只是想知道,要跟你结婚的……到底是谁?”
蒋昭南闻言眼里除了不屑就是一阵无语,他无聊地吸了口气插着兜退远了几步,轻慢道,“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刘泽裕不自觉用指尖紧紧攥着毛衣的下摆,身体则朝着蒋昭南站立的方向大喊道,“你难道忘了七年前的那个晚上你说过的话吗?”
见蒋昭南不说话,刘泽裕鼓起勇气走近了些,眼神受伤地望着蒋昭南面无表情的脸庞,一字一句,悲伤地说,“你明明说过,如果再见面的话,可以帮我实现一个愿望的。”
愿望?
有这事儿吗?
好吧,貌似还真有。
指针大概得拨回到七年前的一个夏夜,那个时候的蒋昭南才刚上大学,趁着暑假没事做就去染了一头白毛,上个月又出于好奇,以及觉得看起来比较酷,于是就顺便跟辛逾白一起去打了唇钉。
结果好死不死,辛逾白当时看到了有人刚打完舌钉出来疼得直掉眼泪,然后偷偷推了推他问敢不敢打。
笑话,他蒋昭南天不怕地不怕,就打个舌钉而已,有什么不敢的?
就这样,在辛逾白看笑话似的怂恿下,以及当年少不更事、干什么都不过脑子的冲动下,蒋昭南当天成功荣获一枚打在嘴角的唇钉,以及一枚打在舌头正中央的舌钉。
同时并于今天回家的时候,成功荣获姜女士拿着皮带的一顿毒打,以及毒打之后,毫无疑问地被赶出了家门。
尽管此时已经深夜,且兜里身无分文,但他蒋昭南是谁?
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怕露宿街头连张床都没有吗?
好吧,还是有点怕的。
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凑合过个夜,等明天睡醒了再想办法哄好姜女士。
不过到底睡哪儿呢?
出来得急手机也没带,想找路人打电话又记不得那堆狐朋狗友的电话号码,思来想去蒋昭南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在了离这里不是很远的一个公园上。
曲水公园,走路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而且不需要门票,随时都可以进去。
蒋昭南记得他小时候去那儿逛过,里面景色不错,最中心有一池湖水,湖水旁边有一座长亭,如果不考虑蚊子的侵扰,那那个地方对于睡觉来说的确算是不错的选择。
反正现在是夏天,睡湖旁边应该还挺凉快,于是蒋昭南一边想着一边就这么出发了。
大概二十多分钟过后,终于来到地方的蒋昭南发现一切都跟他想的差不多。
除了蚊子确实有点多导致他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睡着外,亭子里的其他环境都还挺合适睡觉,于是蒋昭南就这么倚着其中一根柱子迷迷糊糊睡到了半夜,直到耳边好像听见有小孩儿在哭才不耐烦地转了个身。
等等!
有小孩儿在哭?
大半夜的有小孩儿在哭?而且还是在公园的湖边?!
我靠!闹鬼了?!
蒋昭南立刻吓清醒了。
不会吧!他不就来公园找个地儿睡觉嘛,怎么就这么倒霉撞上鬼了?
仔细想想的话,他应该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吧,除了偶尔会给蒋令节杯子里的茶倒点儿洗手液以外……
但这说白了也罪不至死吧,总不可能就因为这么点儿毛病要他命吧?!
而且说实在的,这哭声怎么越听越像人?
按常理来说,一般鬼都会哭得比较凄惨,声音听起来也会比较凄厉,但很显然此刻落在蒋昭南耳边的,就像某个十来岁处在发育期小孩儿的哭声。
“操。”
听明白是真小孩儿在哭的蒋昭南忍不住重新闭上眼睛,低低地骂了一声说,“大半夜不睡觉,跑公园哭,父母不管了吗,还是离家出走?”
话虽这么说,但蒋昭南还是忍不住默默关心着湖那边的动静,可谁知道这死小孩儿不仅不走,还一直哭个不停,像不知道累一样,差不多哭了快半个小时。
然而就在对方哭声渐歇,蒋昭南好不容易又要重新睡着时,一阵重物掉落溅起湖水打在岸边的声音,就像根针一样,毫不留情地扎穿了蒋昭南的耳膜。
“我操!不会想不开真要寻死吧?!”
话音未落,蒋昭南几乎是拔腿就跑。
果不其然,下了亭子以后他就看见湖边有一个活物正在疯狂拍打水面,再跑近些就能发现对方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小孩儿。
蒋昭南见状简直要被气笑了,实在无语又无奈地吐槽了一句,
“怎么一天天净碰到些破事儿,到底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只可惜,生气是生气,人该救还是得救。
于是蒋昭南当即脱了上衣立刻跳到水里救人,幸好这个夏天还没过去,哪怕到了半夜,湖里的水都还不算太冷。
“救……救我。”
刘泽裕不会游泳,只能一个劲儿地在水里扑腾,可他越使劲挣扎就被灌下了越多的湖水。
就在他以为人生无望,这辈子就要这么快结束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正朝他快速游过来的男人。
“求你……求你救救我。”
刘泽裕努力让自己的面庞浮出水面,几乎是声泪俱下地望着面前这个马上就要游过来的男人。
哪怕这个男人似乎态度不太好,拽着胳膊钳着他脖子的力道也很重,“妈的,不想死就节省点儿力气别说话!”
刘泽裕:“……”
不是说救人的都是天使吗?怎么这个天使的脾气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