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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迷恋(修) 经年之后,如愿以偿。……

后来的事情蒋昭南想管也管不了, 因为真相的冲击实在太大,蒋昭南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当然这中间他也有好几次想找陆泊年聊聊这事儿, 可每回话到嘴边蒋昭南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毕竟时至今日蒋昭南都还记得这家伙哭着说“他叫我滚”的样子,那种将疯欲疯、活着比死了痛苦的状态骗不得人, 所以蒋昭南时常在想,

为什么不可能呢?是因为那是他哥吗?

虽说没有血缘关系, 但好歹把他辛苦拉扯大,当家人一样看待。

要是放在蒋昭南身上, 那就是亲哥一样的存在, 不可能产生除亲情以外的,别的情愫。

蒋昭南虽然无法理解这样的感情,但他也明白,这世上总有像陆泊年这样的人, 或许明知最后的代价是飞蛾扑火、粉身碎骨,却依然孤注一掷、义无反顾。

他们没有错, 他们只是无法控制地爱上了一个,或许可以叫做,

不该爱的人。

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吧, 蒋昭南认为。

虽然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旁观者说到底也只是站在了自己的角度看问题,它无法理解当局者, 而当局者或许也会嘲笑, 它没有入局的勇气。

“如果爱得实在太痛苦, 要不还是放弃吧。”

仍然是一次喝到快要日出的酒后,这天陆泊年像个神经病似的说自己失恋了,要喝酒买醉。

兄弟们都觉得这不过是陆泊年想喝酒的由头, 毕竟这位少爷换伴侣如换衣服,这个不行就下一个,要是每次失恋都喝酒的话,陆泊年还不如自己去开家酒吧。

可这回似乎又不像兄弟们想的这样,因为酒是用来品而不是用来灌的,一个真正想喝酒的人是不会像陆泊年这样,一杯接着一杯,一瓶接着一瓶,像喝白开水一样,不去考虑度数口味,拿到了就是一饮而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要的大概不是什么酒,而是一场醉,一场足以忘记他还活着,足以麻痹汹涌爱意的,

酩酊大醉。

一场酒喝至半夜,兄弟几个该走的走,该散的散,到最后竟只剩下了沙发上阖眼休息的蒋昭南,以及地上攥着个空瓶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陆泊年。

“别装了。”陆泊年盯着空瓶子表面映出的自己的脸,嗓子又沉又哑,“我知道你没睡。”

“他们都走了。”

“想说什么?说吧。”

“你跟他分手了?”蒋昭南睁开眼睛,漫无目的地盯着桌上的酒瓶。

“他?”陆泊年忽然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迅速转头望向蒋昭南,声音颤抖地说,“你……你都知道了?”

“嗯。”蒋昭南随意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陆泊年攥紧了酒瓶。

蒋昭南闻言稍微回想了一下,然后自然地说,“大概半年前吧,我在包间门口看见了你跟他接吻。”

“半年前?”陆泊年皱了皱眉,那会儿好像他刚跟他哥在一起没多久,家里出了事,闹得有点不愉快。

“原来是那个时候。”陆泊年不想喝酒了,一把将空瓶子撂在桌上,转身去拿外套里的烟盒。

“那你怎么想?”陆泊年指腹摩挲了会儿烟杆,随后夹着放进嘴里,早就从兜里翻出来的打火机慢慢点燃了烟纸,陆泊年深深吸了口,然后戏谑地、冷漠地,缓缓吐出了一阵苍白的烟雾。

“觉得我恶心?”

“觉得我不要脸?”

“还是觉得我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都不是。”

坚决的话音落下后,紧接着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只觉得你可怜。”

蒋昭南侧头望了眼陆泊年抽烟的模样,厌倦疏离,似乎是想透过这阵烟雾看清什么,可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清。

“可怜?”陆泊年慢慢咀嚼着这个词,嘴角忍不住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你这说法倒挺新鲜,不过也很贴切。”

“我的确可怜,但不无辜,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走得太久,错得太多,”

“现在这就是报应。”

蒋昭南不明白陆泊年对于“报应”的定义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得到,周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壁,伸出了数双黑白的大手,它们哭嚎着叫嚣着,一个劲儿地把陆泊年撕扯着往里拖。

原来一个人的痛苦竟能具象化到这种程度,哪怕只是远远望一眼,都能确切地感受到,对面是深渊。

于是蒋昭南低头喝了口酒,不知情绪地说了句,

“如果爱得实在太痛苦,要不还是放弃吧。”

“放弃?”陆泊年笑着嗤了一声,然后把正在燃烧的香烟摁进了烟灰缸里,他说,

“怎么放弃呢?”

“如果放弃这么容易,那你教教我好不好?”

陆泊年转过头,神色不明地盯着蒋昭南的眼睛,一字一句,嚼烂了,揉碎了,悲伤地说,

“教我不爱他,不想他,不在乎他。”

“教我不迷恋他的眼睛,不对他起反应,不干那些会让他痛苦的事情。”

“如果这些你都教不了的话……”

陆泊年闭上眼睛,语气释然又随意地说,

“那你就教我做个正常人,教我怎么爱上别人。”

“正常人?”蒋昭南平静地回望陆泊年的眼睛,丝毫没犹豫地说,“你不就是正常人么?为什么还需要我教?”

“你……!”陆泊年几乎是立刻就睁大了眼睛。

蒋昭南没管陆泊年的惊讶,他只安静地继续说着,

“我也教不了你爱上别人,因为爱谁是你的本能,也是你的权利。”

“哪怕未来某天,生命走到了尽头,权利没有消失,你的本能还是会下意识追逐他的身影。”

“所以有什么办法呢?爱上了就爱上了呗。”

蒋昭南起身,走到包间的落地窗边伸了个懒腰,毫不在意地说,

“又不是爱上了就得去死,管那么多干嘛,先爱了再说。”

“更何况,换个稍微混蛋点儿的说法,反正你跟他既没血缘关系,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只要堵得住你爸身边那些老人的嘴,然后再去你哥那儿服个软,问题轻松解决。”

蒋昭南站直了身,双手插着兜看向坐在地上开始沉默的陆泊年,

“谁叫你小子喜欢折腾,本来你爱上的人就注定了会吃这么多苦。”

“结果你倒好,不仅甘之如饴地接受这些痛苦,甚至还自找苦吃,把自己折磨得不人不鬼。”

“你说得对,我现在的确就是不人不鬼。”

就在蒋昭南以为陆泊年打算继续沉默下去,而自己也有了离开的想法时,他忽地听到这家伙说,

“我想出去看看。”

“出去?”蒋昭南目露不解,“去哪儿?”

“你不已经是经常出国玩儿了吗?”

“那不一样。”陆泊年撑着胳膊起身,慢慢走到窗边,“他说我见过的人太少了,所以才会紧抓着他不放。”

“以前出国单纯只是为了玩儿,可现在……”

“我想体验下跟现在不一样的生活。”

蒋昭南闻言倒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状似随意地问了句,“真的只是为了体验生活,而不是想向某人证明些什么?”

陆泊年懂蒋昭南的意思,毕竟是知根知底的好兄弟,他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当然也有这个原因。”陆泊年这回是真心地笑了笑,“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借酒消愁是没有意义的,与其像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倒不如清醒起来,尝试去做些什么。”

“而且我也想向他证明,我虽然年纪比他小,经历过的事情也比他少,但只要给我时间,我也可以慢慢成为他的后盾。”

“听起来还挺有志气。”

蒋昭南挑眉看了一眼陆泊年的神情,心中不免觉得他这兄弟到现在才算有点儿人样,于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但愿你能记住今天说过的话,清醒起来,做一个能挑大梁,能让你哥放心把肩膀交给你的,陆泊年。”

“当然。”陆泊年这下恢复了平时一贯有的臭屁跟欠揍,“毕竟我也成年那么久了,是时候该做点儿什么了,不像某个眼里只有机车的家伙,整日招猫逗狗抽烟喝酒。”

“啧啧,真是辜负青春,浪费生命。”

似乎是被当面蛐蛐的蒋昭南:“……”

突然有点后悔劝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行了啊,说话适可而止。”

蒋昭南掩面轻咳了两声后说,“我刚刚才帮你走出了人生阴霾,如果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可会……”

“会什么?”陆泊年朝他扬了扬下巴,似乎是在等蒋昭南的下文。

“我会一辈子鄙视你。”蒋昭南笑着说。

“嘶—”陆泊年听完故作为难地说,“确实挺严重,毕竟蒋二少一般不鄙视人,要是这一鄙视就鄙视了一辈子,那我还真招架不住。”

“知道就好。”蒋昭南虽然这么应和着,但也还是忍不住踹了陆泊年一脚说,“不过说真的,未来走好自己的路,别再出现像今天这么颓废的情况了。”

陆泊年结结实实挨完这一脚后,听到蒋昭南的话还是不禁愣了愣,然后等反应过来仰起脑袋轻声笑了一下,

“蒋昭南,不得不说,这次我是真的想感谢你。”

“诶打住。”蒋昭南抬起掌心隔在他跟陆泊年面前,语气带了几分认真地说,“要谢就谢你自己,我可听不得那些场面话。”

“而且比起感谢,倒不如多来点儿祝福。”

“祝福?”陆泊年不禁有些困惑,“祝福什么?”

蒋昭南缓慢转过身,静静注视着窗外即将升起的朝阳,态度竟有些虔诚地说,

“就祝心怀渴望,经年之后,如愿以偿。”

第92章 怨侣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回忆结束, 时间来到此时此刻。

陆泊年的回复安静躺在稍显热闹的评论区里,蒋昭南稍稍瞥了一眼,然后诧异地挑起了眉头, 因为排在陆泊年之后,给他发消息的第二个人, 竟然不是一贯喜欢熬个大夜然后白天补觉的辛逾白。

而是……

跟那家伙同居五年最近才分手的“前任炮友”——程凌。

怎么会是他?

蒋昭南心下一片疑惑,如果没记错的话, 程凌的作息大概是除梁柏实以外最规律的那个,毕竟出身军人世家, 从小到大深入骨髓的也就是“纪律”二字, 虽说家里的产业都在海外,但程凌本人最终还是选择定居怀靖,承接相关的一些进出口贸易。

所以要是他还没跟辛逾白分手,蒋昭南倒不会觉得奇怪, 谁叫辛逾白是不折不扣的夜猫子,身体里的时差乱得可以横跨一整个太平洋, 程凌对此问过这家伙好几次要不要跟他去国外定居。

然而每次辛逾白的回答都大差不差,“移民?为什么要移民?”

“我爸妈在怀靖,我开的酒吧在怀靖, 我身边所有的朋友也都在怀靖。”

“程凌,只要我想的话,作息再颠倒我也能改掉, 但你……”

辛逾白紧紧盯着程凌的眼睛, 眸子里的怀疑几乎要化为实质, “如果你仅仅是因为想回去继承家产的话,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理解你, 更会放你走。”

“但请你不要一味把由头都推到我身上,那样我只会看不起你。”

每当辛逾白面无表情把这些话一字一句吐出来时,程凌的脸色永远立刻会变得铁青,衣服底下紧紧攥着拳头,却最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蒋昭南都不知道见过这场面多少次了,然而每次只要等到持续快一周的冷战结束,这俩人又会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旁若无人地腻歪在一起。

所以拿梁柏实的话来说,这俩人就是天生的怨侣,估计是上辈子没牵扯清楚,这辈子就互相恨上了,别人劝不得,他俩也理不清,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彼此互相祸害。

只可惜,这说的都是他们没分手的时候,现在他们分了手,程凌也不必再迁就辛逾白的作息,所以按理说应该早早就洗漱休息了,怎么现在都快凌晨三点半了,蒋昭南都还能在朋友圈里看到他的消息。

【程凌】:是你上次找我要视频的那个?

视频?

蒋昭南想起来了,就是上次他想研究一下两个男人之间怎么上床,但又苦于找不到资源,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程凌身上,而程凌听到这个请求也是心头一震,毕竟蒋昭南在他的印象里差不多是无可争议的直男。

就是那种一个男人过来跟他搭讪,他也真觉得单纯只是交朋友的直男。

直到后来程凌跟辛逾白在一起还在他们一堆朋友面前舌吻了,蒋昭南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一种名为“gay”的群体。

想到这儿蒋昭南也不免觉得头疼,因为事发突然,他都还没来得及把自己已经被人掰弯的事实告诉这几个兄弟,所以就算是刚才还在打趣他的陆泊年估计也以为他谈的是个女人。

看来带祁砚知跟这几个家伙见面这事儿还真得提上日程,只是在此之前他得先问问祁砚知的意见,毕竟陆泊年那几个家伙说到底也只是跟自己熟,在祁砚知眼里就完全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了。

因而这件事还得仔细考虑,不过蒋昭南觉得他至少现在得回复一下程凌的消息。

【蒋昭南】:嗯。

说多错多,一个“嗯”字就刚刚好。

两分钟过后,朋友圈再次弹出一条消息。

【程凌】:恭喜。

非常简洁的两个字,跟他这人的性格很像。

因为程凌的这两个字几乎已经堵死了差不多所有话口,所以蒋昭南也在认真考虑到底要不要回复,然而就在这时,一通备注为【辛逾白】的电话打了过来。

蒋昭南见此有些意外,却仍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喂?”

“我靠蒋昭南,你小子居然脱单了?!”

辛逾白那一听就是喝多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爆炸似的传了过来。

蒋昭南立刻感觉自己耳膜上的细胞死了一大半,他不禁抚着额头无奈地说,

“老白,你要不要先看看现在几点了?刚刚好不容易才有的一点儿困意,现在全被你一嗓子吼没了。”

“切,你自己睡不着还怪我了?”

辛逾白语气无所谓且理所当然地说,“谁叫你想不开半夜官宣,但凡你能忍住今天一早再发朋友圈,我都没空骚扰你。”

“所以我还得感谢辛少不辞辛苦纡尊降贵,半夜不睡觉专门打电话轰炸我的耳朵?”

“那是当然。”

辛逾白一点儿不觉得有问题地应承下来,并更不要脸地补充道,“要不是蒋二少刚回国,勉强还算得上人中龙凤,不然我才没闲心打听这屁大点事儿。”

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蒋昭南早就习惯了辛逾白这种“老子是天,老子是地,老子说什么都有道理”的流氓态度,可就在他想好了准备再回怼这家伙几句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欢呼声,以及十分清晰的,杯子碰撞的声音。

“你在干嘛?”蒋昭南皱着眉拿远了手机问。

“喝酒啊,还能干嘛?”

辛逾白刚跟一个过来跟他打招呼的老熟人碰了杯,等这半杯酒一饮而下搁在桌上才说,“隔壁那桌刚刚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看他们激动成那样,估计是里面谁又跟谁接吻了吧。”

“你现在还在酒吧?”蒋昭南立刻抓住了关键,“怎么都这个点儿了还不回家,你真打算今天又熬个通宵啊?”

“要钱不要命,这不是我认识的辛逾白。”

“怎么会?”

辛逾白轻声哼笑了一下,然后从一旁的桌上又开了瓶红酒,边倒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自从破产以后,什么都看开了。”

“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没钱少花点儿,有钱多花点儿。”

“反正不管怎么说,得在我死之前,把兜里的钱都花得干干净净。”

“很高的觉悟。”蒋昭南稍显走心地评价道。

“不过这跟你回不回家有什么关系?”蒋昭南深恶痛绝他这种说着说着就岔开话题的行为,“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身体是你自己的,要是哪天身体垮了,说不定你还活不到钱花完的时候。”

“天哪蒋昭南!”辛逾白翘着二郎腿喝了口红酒故作惊讶道,“虽然你话说得难听,但我居然还是听得出来你在关心我,简直不可思议。”

“果然,找到媳妇儿就是不一样,都知道关心你爹了。”

蒋昭南:“……”

如果嘴能当武器的话,这家伙足以歼灭全世界。

“去你的吧。”蒋昭南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总有儿子想当爹,我劝你还是收收脾气认清现实,早点搞明白谁是儿子谁是爹。”

“啧,又是这么无聊的话题。”辛逾白不屑地嗤了一声说,“蒋昭南,你都快二十七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幼稚?”蒋昭南简直要被气笑了,“到底谁幼稚,某人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而且这破话题不是你挑起来的吗?老子问的是你为什么不回家,结果你东扯西扯就是不肯说,甚至最后还反咬一口。”

“辛逾白!”蒋昭南气得差点把手机摔床上大喊道,“要不是我承受能力还行,不然高低得被你气出脑溢血!”

“诶,怎么突然就这么暴躁呢?”

辛逾白仰头再喝了口酒,完全不当一回事儿地说,“我这不就跟你开个玩笑嘛,怎么年纪大了,心态反而还更差了。”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找着的媳妇儿,啧啧啧,或许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理解,非常理解。”

蒋昭南:“……”

人生格言,别跟不讲理的人讲道理,因为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你。

“行了啊,再损就没意思了。”蒋昭南揉了揉太阳穴仰倒在枕头上说,

“如果再像刚刚这么吵下去,今晚干脆就别睡了,你白天要补觉当然没问题,可我特么明天得上班,你想我喝咖啡把自己喝死就直说。”

“又是咖啡?”辛逾白放下酒杯拿胳膊撑在沙发扶手上说,“刚才我就想问了,你一个天天喝咖啡续命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

“总归都是慢性毒药,咖啡比酒好得到哪儿去?”

“真不知道到时候我俩谁先死,说不定死之前还能为科学做点贡献。”

“张口闭口都是死不死的,你也不嫌晦气。”蒋昭南闭上眼睛,语气不咸不淡地说。

“对了,被你这么一打岔,我突然想起点事儿。”

“说。”辛逾白又馋酒味儿了,于是稍稍起身去够桌上的酒杯。

“我想找你要点儿东西。”蒋昭南尽量让语气显得比较平静。

“不给。”辛逾白拿上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蒋昭南:“……”

“我都还没说是什么。”

“听你这语气就不像是好事儿。”辛逾白咂摸着喝下去的红酒,过了一会儿才稍显仁慈地说,“算了,你说吧,我看你要什么再决定给不给。”

蒋昭南闻言不禁琢磨了会儿,然后才斟酌着措辞说,“我想要一些‘学习资料’。”

“学习资料?”辛逾白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一脸无语地说,“蒋昭南,你跟我玩儿失忆呢,你特么都毕业多久了,要什么学习资料?”

“而且你就算要,也应该去找梁柏实,找我干嘛?”

“你误会了,不是那种学习资料。”蒋昭南还想稍微挣扎一下。

“不是那种?那是哪种?你特么说人话要死啊。”辛逾白毫不客气地说。

“行。”蒋昭南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即视感,“那我说了,你先有个心理准备,不要突然大喊大叫。”

“大喊大叫?”

辛逾白满脸不可思议,手上紧攥着杯口嘲讽道,“我怎么可能大喊大叫,少故弄玄虚了,有话快说,不然……”

“我要的是那种教你怎么跟男人做的‘学习资料’,而且最好我的视角是下面那个。”

辛逾白:“……”

蒋昭南:“?”

辛逾白:“……”

蒋昭南:“?”

近三分钟的沉默过后,下一秒,

“我靠靠靠靠?!”

“你……你说什么?!”

蒋昭南提前捂住了耳朵。

第93章 鸟 “因为他生来,就在这张关系网的核……

“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蒋昭南还是没睁开眼睛, 就这么神色淡淡地说。

“什么叫大惊小怪?!”辛逾白神情极其愤懑地说,“你特么都把我杯子吓掉了,现在我裤子上全是红酒, 你得赔我条裤子!”

“我还得赔你条裤子?”蒋昭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此无语的心情了,

“辛逾白, 咱可以不讲理,但总不能不要脸吧, 我无非就说句话而已,是你心理承受能力不行, 怎么还怪到我头上了?”

“我心理承受能力不行?”辛逾白都快气死了, 却仍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气息说,

“好,打个比方,我说我其实是直男, 跟男人在一起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我真正喜欢的还是女人。”

“我操!你疯了吗?!”

蒋昭南震惊地睁开了眼睛, 不可置信这四个字几乎彻底写在了脸上,“没开玩笑,如果你敢说那是真的, 我会立刻打电话把陆泊年叫回来把你揍成馅饼。”

“嗯?”辛逾白的关注点倒挺清奇,他问,“为什么非得叫陆泊年, 不能你自己过来揍我?”

蒋昭南闻言“呵呵”一笑, 然后重新闭上眼睛没什么情绪地说, “因为我嫌恶心,怕亲自揍你脏了我的手。”

毫不意外听到这个答案的辛逾白:“……”

行吧,您老嫌恶心, 难道陆泊年那家伙就不讲究,就不嫌恶心?

同一时间,远在大洋彼岸晒着日光浴的陆泊年突然莫名奇妙打了个喷嚏。

“怎么回事?”陆泊年对此不禁摸了下鼻子疑惑地说,“难不成我哥想我了?”

“要不过两天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啧。”“还是算了,老头这几天在家。”

“行了,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是直男。”辛逾白从桌上抽张纸擦了擦自己被弄脏的裤子,神色嫌弃又心疼地说,“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不是我心理承受能力不行,而是你这件事本身就很炸裂。”

“说吧,对方是谁,居然能把你这个万年老直男给掰弯。”

“你不认识,说了也没用。”蒋昭南翻了个身,语气自然地说。

“什么玩意儿?”辛逾白擦半天也只能擦干净部分还在流动的液体,至于那些已经浸进去的水渍就实在束手无策了,觉没睡还不小心报废一条裤子,此刻他的心情只能说是一言难尽,

“蒋昭南,别拿我不认识就给我搪塞过去!”

“不认识难道就没有照片吗?给我看照片也行啊!”

“……呃”蒋昭南闻言犹豫了一下,然后脸不红心不慌地说,“没有照片。”

觉得这家伙是在说鬼话的辛逾白:“……”

“你骗谁呢?”辛逾白一脸生无可恋地说,“连张照片都没有,你谈什么恋爱?”

“不是,你这话就不对了吧。”蒋昭南勉强耐着性子解释说,“这不才在一起第一天嘛,没照片不是很正常么?”

觉得不合理但又实在找不到漏洞的辛逾白:“……”

“行吧,就算你是真的没有照片,那什么时候把人带过来跟兄弟见个面?”

“毕竟这可是蒋二少人生第一次脱单,当然得好好庆祝庆祝。”

“有道理。”蒋昭南朦朦胧胧有了点儿睡意,于是抬手关了灯缩回被窝说,“但还是等陆泊年回国吧,我怕单独见面你会把祁……”

“把我对象吓到。”

“什么?!”

辛逾白听罢顿感血液从脚底板开始一路逆流,怒气彻底憋不住地大吼道,“我是长得有多吓人才会把人吓到?!”

“蒋昭南,你对象到底是有多天仙,居然宝贝得这么紧?”

“天仙?”蒋昭南似乎只听清了这两个字,接着回想到祁砚知盯着他吃饭的样子,漂亮的眼睛微微下弯,含笑的唇角轻轻上翘,好看得不可方物。

“你说得对。”蒋昭南轻声道。

“对?”辛逾白简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什么了?”

蒋昭南闻言也没觉得不耐烦,甚至慢慢解释道,“因为,天仙这个词,真的跟他很配。”

听得嘴角直抽抽的辛逾白:“……”

这家伙怎么不谈恋爱的时候禁欲得像个和尚,然后一开始谈恋爱就变成了恋爱脑?

“行了啊,少在老子面前秀恩爱,老子前段时间才刚分手,听不得这些。”辛逾白稍微收拾收拾,又重新给自己倒了杯酒。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那我刚好想问问……”蒋昭南拿起枕边的手机紧紧搁在耳边,缓缓地说,“你跟程凌为什么分手?”

辛逾白喝酒的动作顿了顿,紧攥杯口的指尖不受控地颤抖,为了掩盖自己下意识的紧张,辛逾白不得不竭力按住发颤的手指,佯装平静道,

“全世界恋人分手的原因都差不多,性格不合、三观不合、感情变淡、出轨等等。”

“我跟程凌当然也不例外。”

辛逾白慢慢闭上双眼,仰起头,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无非失望积累够了,自然而然就分开了。”

“你承认了。”蒋昭南蓦地说。

“什么?”辛逾白放下酒杯,不解地说。

“五年的时间,”蒋昭南声音很平静,慢慢提醒道,“直到今天你才承认,是恋人,而非炮友。”

“咣当”一声,辛逾白听见了酒杯落在地上裂成碎片的声音,同一时刻,或许是酒喝得太多产生了幻觉,他好像还听见了心脏开始四分五裂的声音。

“是恋人又怎样?”

辛逾白不自觉掐紧了指腹,任身体缓缓适应着这种突如其来的疼痛。

“他……要订婚了。”

“就在下周。”

“订婚?”蒋昭南愣了一下,然后问,“跟谁?”

“不认识。”辛逾白似乎有些显得满不在乎,“反正女方家里很有钱,她的父亲跟程凌的父亲是老战友,也差不多算得上门当户对。”

“女方?”蒋昭南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是说他的订婚对象是一个女人?”

“对啊。”辛逾白还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如果跟他订婚的是个男人,我都不会这么瞧不起他。”

“不是。”蒋昭南顿感难以理解,“他不是gay吗?难道还能对女人起反应吗?”

“这谁知道呢?”辛逾白不屑地嗤了一声说,“管他是用药,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科技手段,总之程凌这狗东西说过他必须得有个孩子。”

“我生不了,他当然会去找别人。”

“这……”蒋昭南感觉事情的发展还真是离奇,但出于作为人类本能有的一点儿良心,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女方知道吗?她未来的丈夫其实是gay。”

辛逾白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大概有两分钟,就在蒋昭南以为是电话不小心断线的时候,辛逾白忽然开口说,

“我之前以为她不知道,可是后来我发现,她应该早就知道。”

“你在说什么?别跟我突然鬼上身啊!”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半了,蒋昭南觉得辛逾白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起来真的很像恐怖片。

不过辛逾白才不管蒋昭南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叫人重新给他拿了一个酒杯,然后坐回沙发安静地说,

“蒋昭南,你知道程凌家究竟是干什么的么?”

蒋昭南闻言回想了一下,随后立刻得出了他的答案,“不知道。”

“程凌貌似只说过他全家都在海外,祖祖辈辈都是军人,所以做的生意差不多也跟这有关。”

“嗯,他说的没错。”辛逾白说不上什么情绪地评价道。

“只不过实际的“生意”比这复杂得多,一时半会儿我也讲不清,总之可以这么概括:”

“他不像你跟陆泊年的家庭,可能只是祖辈或是父辈单纯的有钱,他的背后是一整个庞大的家族,同时也是一整张极其复杂的关系网。”

“能挤破脑袋进入这张关系网里的人,他们大多拥有挥霍不尽的财富,以及难以想象的权力。”

“而程凌跟他们都不一样,他不需要费尽心思挤进这张关系网。”

“因为他生来,就在这张关系网的核心。”

“所以你现在明白他为什么必须得要一个孩子了吧。”

辛逾白靠在沙发边,身体不受控地苦笑着说,“因为钱权的更迭就是这样,最保险也最安全的传递方式,靠的永远只可能是血液。”

“那个女人大概也明白这点,所以哪怕她自己也有恋人的情况下,还是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毕竟像他们那个阶级和地位的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身不由己。”

“不仅仅是孩子,可能就连他们自己,其实也避免不了被当做交易的物品。”

辛逾白拿起桌上已经被倒好酒的酒杯,轻轻品一口后就喝掉了大半,他说,“程凌对我或许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五年的过家家,再怎么也应该玩儿腻了。”

“那你还爱他么?”蒋昭南问得很平静。

但辛逾白心里却不平静,指尖紧攥着酒杯说,“爱怎么样,不爱又怎么样,该离开的总得离开,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留只会越来越痛苦。”

“我就是知道这点,才一直说是炮友,不给彼此带来负担,就只是单纯享受这段关系。”

“并且说实话,”辛逾白抬眼望向酒吧天花板正在旋转的射灯,漆黑的瞳孔被晃过来的光辉打上了一抹凄丽的紫,

“我害怕他求我跟他一起回去,住在所谓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房子里,像只被折断翅膀还被打烂了喙的鸟,”

“孤寂地、绝望地、哀沉地、”

“慢慢死去。”

第94章 对望 除非两颗心无话不说。……

“理解。”蒋昭南默了默, 低声地说,“或许这样也好,他有他的责任, 你要你的自由。”

“既然注定会分开,那不如就像现在这样, 各自远离彼此的人生。”

辛逾白听完不禁轻轻勾了下唇角,接着慢慢咽下一口酒, 调笑着说,“咱们蒋二少什么时候这么会安慰人了?”

“看来谈恋爱对你的影响还真不小啊。”

“不小是不小, 但辛逾白, 你小子少跟我贫。”蒋昭南缓缓睁开眼睛盯着房间的天花板,语气认真地说,“如果特别难过的话,可以随时找我喝酒, 但前提是—”

“我对象得同意。”

辛逾白:“……”

请问您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单纯只是在秀恩爱?

“行了行了, 我又不像陆泊年,一失恋就借酒消愁。”

辛逾白举着手机满不在乎地说,“我都多大的人了, 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不就分个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天底下适合我的多了去了, 要是还一直吊死在程凌这棵又老又闷的歪脖子树上, 那才真亏死我了。”

“嗯。”蒋昭南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自然地说,“你能看开就好,毕竟就算分了手, 生活还得继续,总不能一直待在原地。”

辛逾白闻言晃悠悠再抿了口酒,打趣似的说,“说得太对了,哲学大师,您的话令我十分受教。”

“不过大师,这怎么聊的都是我的事,您难道就不分享一下感情经历吗?”

说罢辛逾白就放下酒杯翘起二郎腿一副等着听八卦的模样,“说说呗,我实在好奇,人到底长什么样,性格又什么样,怎么就把你掰弯了?”

“嗯?”蒋昭南面上一阵疑惑,心中更是一片不解,他问,“你关心这个干嘛?”

“到时候等陆泊年回来如果能见面的话,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哈?”

辛逾白刚想说蒋昭南谈个恋爱把自己谈开窍了,结果转头来发现居然还是个榆木脑袋,他只得自认倒霉赶紧解释道,“我见面了解到的和你自己跟我讲的,这能一样吗?”

“别的咱先不提,就单纯从听八卦的角度,我肯定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啊,比如你有多喜欢这个男朋友,他到底是怎么吸引了你,你又是怎么……”

“停停停。”蒋昭南揉捏了下太阳穴无奈打断了辛逾白絮叨的话,他说,“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那辛逾白当然是毫不客气了。

“第一,你对象长什么样,并评价一下长相。”

这个问题对于蒋昭南而言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蓝色的头发,发丝很软,摸起来像轻盈的羽毛,挠在手心里的时候又有一点痒。他的眼睛很漂亮,眼睫毛也很长,眨眼的时候像一双绽开的桃花,似乎一下就见到了春天。”

“当然,他的嘴唇跟鼻尖也很好看,只不过最吸引我的还是他唇角那颗很小的痣,以及他笑起来的时候,那个深深的梨涡。”

说到这儿,蒋昭南稍微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还是显得很为难地说,“讲实话,我见过很多人,不论多好看的我都见过,可就是没有哪个能像他那样,”

“第一眼就让我觉得惊艳,然后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这么高的评价?”辛逾白几乎是一脸不可思议地说,“蒋昭南,你还记得你是做娱乐圈生意的吗?”

“长得标致成这样,不会是你偷偷潜规则才把人搞到手的吧?!”

“我靠!瞎胡说什么呢?”

“我像是这么没有职业道德的人?!”蒋昭南平复了好几次呼吸才勉强抑制住把这家伙臭骂一顿的冲动,毕竟这人才刚分手没多久,估计还没走出失恋的阴影,蒋昭南怕自己一不小心给人怼出毛病来。

“是是是,蒋总最有职业道德了,不可能像别人那样喜欢用些下三滥手段。”辛逾白不怎么走心地安抚了一下蒋昭南快要爆发的情绪,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跟谁学的,怎么动不动就开始炸毛了?

“不过二少,对方既然不是你在娱乐圈挖到的,那又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说出来给我参考一下呗。”辛逾白像是真心又像仅仅只是开玩笑似的说,“搞不好我也能在那个地方找到像他那样的‘天仙’。”

“真的么?”蒋昭南听完倒是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然后更加无所谓地笑着说,“那还正巧了,这地儿你熟,要是运气好的话,脱单不是问题。”

“但如果想找我对象那样的,那就得看你家祖坟有没有冒青烟了。”

冷不丁又被秀了一脸恩爱的辛逾白:“……”

到底能不能好好聊天了,谈个恋爱就开始不管兄弟死活了?

“打住,蒋昭南,我特么不是来听你秀恩爱的!”

辛逾白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才勉强恢复平静地说,“第二个问题,你说的地方到底在哪儿,还有,你跟你对象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为了不让自己彻底睡过去,蒋昭南只能稍稍立起身体靠在墙边含混道,“不都说了你熟么?那当然就是在你开的这家酒吧里啊,我跟他就是在那儿认识的。”

“你是说……我开的酒吧?”

辛逾白一脸诧异地朝四周望了望,此时已经接近凌晨四点,DJ播放的不再是节奏强劲的热歌舞曲,而是旋律悠扬的经典情歌,而周遭无论是吧台还是卡座几乎都坐满了喝得烂醉的男男女女。

辛逾白实在不敢相信蒋昭南就是在这种地方找到的“天仙”,毕竟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说的“祖坟冒青烟”或许也真不为过。

“你说真的?”辛逾白掩面叹了口气,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你跟他真是在我这酒吧认识的?”

“嗯。”蒋昭南轻声应了应,随后很自然地说,“而且这事儿你应该还知道,就上回咱们一起喝酒的时候,陆泊年问我在国外有没有艳遇,我说没有。”

“但神奇的是,我赶过来的路上在你酒吧就碰到了一个美人。”

“美人?”

辛逾白不禁愣了一下,接着稍微回想了半分钟,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可那个时候你不是说对方不可能是男人么,怎么现在又……?”

“等等!”辛逾白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大笑着说,

“所以你这个对象就是那天一眼相中的美人,只不过这个‘美人’不仅是个男人,而且还是把你压在下面的那个。”

“什么叫‘把我压在下面的那个’?”蒋昭南觉得他这点儿睡意似乎又得被辛逾白赶跑了。

“我只是找你要点儿资料学习一下怎么当受,但没说我一定就是受,上次我还找程凌要了怎么当攻的视频,是不是就说明我才是把他压下去的那个?!”

怎么这么急着证明自己?

辛逾白不禁弯起了半边唇角,依他的经验来看,往往这种打死不信邪的家伙是最容易掉进坑里的,而且flag立得越高就越容易倒。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蒋昭南上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还是那次“美人不可能是男人”的时候。

然而结果呢?

还不是啪啪打脸。

所以与其浪费口舌跟这家伙理论,倒不如直接等着看好戏,别的不说,反正辛逾白就想知道蒋昭南到底要被打多少脸才能长记性。

“行了行了。”辛逾白敛了心神状似随意地说,“该八卦的我都八卦得差不多了,你不是想找我要点儿‘学习资料’吗,我U盘里有好几个G的视频,到时候回家发你。”

“好几个G?”蒋昭南说得太快差点咬到了舌头,“不是吧辛逾白,程凌那儿都只有四五个视频,怎么到你这儿就开始以G为单位了?!”

“老实交代,你平时到底都在干什么?”

辛逾白闻言则忍不住在心底狠狠叹了口气,几乎是无语到极点地说,

“收起你脑子里那些肮脏的东西吧,我特么又不像你,没分手之前,老子拥有极为正常的性生活,根本都用不着看这些玩意儿。”

“U盘里的视频都是我们这个圈子里其他朋友给的,类型丰富,尺度不一,你到时候自己挑着看。”

“不过建议还是别选那种标题特别猎奇的,毕竟你还是新手,我怕一不注意你就给自己看恶心了。”

“……呃,行。”

没想到这里面门道还挺深,蒋昭南听着听着不禁皱上了眉头,或许他可以把这东西当看影视片段一样,研究下视频主人公的动作表情?

“还有什么要说的么?”蒋昭南重新躺回枕头上问,“如果没有的话,我就把电话挂掉睡觉了。”

“诶等等!”辛逾白突然说。

“什么?”蒋昭南闭着眼睛低声问。

“唉,其实也没什么。”辛逾白觉得有点渴,伸手从桌上拿起红酒喝了一口说,“就是我想说,可能谁攻谁受真的也没那么重要,当然,更没必要那么紧张。”

“从一个过来人的角度来说,除了没感情的炮友必须重视技巧外,但凡你跟对方有一点感情,在床上都可以商量着来。”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跟程凌的确就是这样,一开始我俩确实就是纯粹的炮友,但渐渐的,慢慢产生了感情。”

“在这过程中,那些原本最在乎的技巧、时间、或是姿势,统统都不重要了。”

“上床的时候,我跟他心里唯一想的,无非就是让对方舒服,仅此而已。”

“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

“那些视频顶多给你科普下生理知识,要是你真想跟对方上床,让他感到舒服的话,”

“那就多尝试了解对方的身体,并且也诚实地给出你自己的反应。”

“相信我,”

“足够爱的话,上床永远会是一种享受。”

蒋昭南没想到,最后挂断电话的居然是辛逾白,这家伙似乎并没想过要等他的回答,自己一个人自顾自说完后就立刻挂了电话,根本不给蒋昭南留一点回应的空间。

得,蒋昭南心想,挂了就挂了吧,反正现在也该睡觉了。

至于辛逾白说的这些,还是留到以后慢慢考虑吧。

当然,辛逾白这么快挂掉电话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就在蒋昭南准备开口的一瞬间,他忽地听见酒吧音响正在播放一首极其熟悉的歌。

“在枕边的你唤我”

“如海风轻轻抚摸”

“爱如天气如火花的你”

“在心中与我对望”

“……”

辛逾白不会粤语,但他记得这首歌的高潮部分并不是粤语,于是他颤抖着去拿桌上的酒杯,沉沉喝了一口才跟着它的歌词唱了起来。

“痛苦是因为我还试图找个人”

“让自己变得完整”

“这一刻我放手自由”

“原来爱是祝福所有不同”

“程凌。”

辛逾白举起酒杯,分明神情是深不见底的悲伤,可他却笑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当杯里的红酒被一滴不剩地喝干净时,男人眼角的泪珠恰好沿着脸颊径直落下。

熟悉的歌声里,无人问津的狭窄角落,辛逾白慢慢抬手跟空气碰了杯,流着泪听自己说,

“刚才那杯酒,敬你也敬我。”

“不后悔遇见,但也不愿从头再来。”

“就这样吧,祝我……”

“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你彻底忘记。”

第95章 魅力 尝个味儿,灭个火。

一夜无梦, 蒋昭南醒来拿上衣服就开门走了出去,浴室在靠近楼梯的拐角,趁现在时间还早, 蒋昭南打算洗个澡再出门上班。

大概十分钟过后,蒋昭南洗完澡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开车, 结果就在他刚走下楼梯即将转弯开门时,一句好听的“等等, 你还没吃早饭。”蓦地降临身后。

蒋昭南不禁有些惊愕地回头,只见祁砚知身穿一件很休闲的居家服, 一边手干干净净, 一边手戴了一只烘焙用的手套,腰上还围了一条亮色的围裙,一看就是刚刚烤完东西听到声音急忙探出头的模样。

好可爱。

蒋昭南心想,人看到美好的事物总会忍不住心生愉悦, 他也不例外。

要是祁砚知能天天待在他办公室就好了,哪怕这人什么也不做, 就只是当个吉祥物也不错。

“一直盯着我做什么?”祁砚知目露疑惑,然后弯腰从桌上拿起另一只手的手套,慢慢给自己套好。

“没什么。”蒋昭南扬起了笑, 抬腿渐渐走近,直到已经挨到祁砚知的手臂才转而来到他的身后,贴着祁砚知的后背将他缓缓圈拢, 并扭头嗅了一口说, “好香。”

“男朋友, 在做什么好吃的?”

祁砚知闻言先是轻颤了一下,而后听清蒋昭南说什么后又失望地站直了身子。

“怎么了?”感受到怀里人稍微有些低落的情绪,蒋昭南疑惑地栖近了祁砚知的脖颈, 抬头问,“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你说呢?”

祁砚知不禁有些闷闷不乐地伸手点了点蒋昭南的额头,蒋昭南觉得有点痒,抬手就握住了祁砚知不安分的指尖。

“到底怎么了?”蒋昭南轻轻攥着祁砚知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抚,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太好,蒋昭南就低头在祁砚知的锁骨上亲了一口,然后求原谅似的低声说,

“告诉我呗,男朋友,不说的话我下次怎么改正啊。”

其实本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事,祁砚知只是当下期望太高,一时没达到才忍不住有些失落,分明都算不上是谁的错,所以气都气不起来。

再加上蒋昭南不仅认错态度极好,还……还亲了他一口。

这特么谁能抵抗得了?!

于是祁砚知当然很没骨气地将头靠在蒋昭南肩上,蒋昭南站稳支着祁砚知,手上还松松圈着他的腰。

“蒋昭南。”祁砚知仰面看向蒋昭南,语气忧伤地说,“怎么办啊,我感觉无论我再怎么难过或是生气,只要你亲我一下,不管多大的问题都能解决。”

“可这样我也太没脾气了吧。”

说罢祁砚知就立即转身紧紧环抱住蒋昭南的腰身,双臂还深深箍着蒋昭南的后背不许他动弹半分。

直到这个时候蒋昭南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毕竟一般人也不会用听起来很像撒娇的语气说话,同时还像只八爪鱼似的把他扒得喘不过气来。

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蒋昭南只得慢慢放下手臂,搁在祁砚知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好了,砚知,再抱就真的要喘不过气了。”

“你叫我什么?”祁砚知一脸震惊地仰头与蒋昭南对视。

蒋昭南见此也不禁有些怔愣,他稍微想了想后,还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地回道,

“砚知啊,你不喜欢么?”

“喜欢!非常喜欢!”

祁砚知埋在蒋昭南胸口跟捣蒜似的点头,蒋昭南见此只觉得自己真没救了,因为哪怕祁砚知只是随便点个头他都觉得可爱,而且还想不出为什么会觉得可爱。

就好像祁砚知不管干什么他都觉得有趣,不管生气还是不生气,只要摆着个表情,蒋昭南都觉得可爱又好看。

“你以后就这么叫我好不好?”

祁砚知没注意蒋昭南此刻的心理活动,此刻他只一心希望蒋昭南答应自己的请求。

“啊?好……好。”

祁砚知的眼神实在太过恳切,本来蒋昭南还在沉浸于对自己没救了的惋惜,结果面前那双像只小狗似的桃花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蒋昭南当然什么也不想地答应了下来。

“那,砚知,现在可以稍微松开一点了么?”

蒋昭南边说边面带无奈地指了指祁砚知抱得过紧的手臂,“再不松一点的话,我真的快被勒死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了祁砚知的神经,蒋昭南刚说完的下一秒他就立刻紧张地松开了手臂,然后还一脸担忧地观察起了蒋昭南的神情,嘴里更是不受控地念念有词,

“不能死,不准死,不能离开我,不能……”

“好了好了,不死不死。”蒋昭南一把握住祁砚知的手腕将他紧紧拉回怀里,然后悠闲地玩着他肩膀上的发丝说,“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蒋昭南顺着手腕摩挲祁砚知的掌心,然后慢慢跟他五指相扣,贴在耳边说,“我们得长命百岁,一起活很久很久。”

“嗯。”祁砚知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地叩紧蒋昭南的手掌。

“好了。”蒋昭南任祁砚知紧紧牵着自己的手,然后攀在他的肩上轻声问,“现在砚知能告诉我刚刚为什么不高兴了吗?”

“因为你说我做的曲奇香。”祁砚知歪了歪脑袋,试图让蒋昭南能够靠得更舒服一点。

“哈?”蒋昭南不论怎么揣摩这句话的意思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于是他问,“然后呢?”

祁砚知:“……”

难道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好吧。”祁砚知很快接受了蒋昭南不会联想引申这件事,于是他只得一字一句认真解释,

“因为你靠得太近,而且还说很香,我以为……以为你是在说我,结果——”

“结果居然只是几个曲奇?!”

“而且还没烤好!”

“不会吧。”蒋昭南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震,浅褐色的瞳孔漾起了一抹浮动的流光,“也就是说,仅仅因为几块没烤好的曲奇,让你难过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