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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约法三章 你刚刚是不是在吃醋?

“!”祁砚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声音不禁有些颤抖道,“你说真的?”

蒋昭南闻言觉得好笑,挑眉说, “这还有假?”

“这可说不定。”祁砚知走进客厅慢慢放下整盘草莓,整个人再向后仰倒进沙发里, 闭上眼睛轻声说,“万一蒋总说完就后悔了怎么办, 我那一颗脆弱的真心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那Q先生打算怎么办?”蒋昭南单手撑着方向盘,语气无所谓地说, “要不要过两天找律师拟份合同, 条约你定,我负责签字,刚好你也还没跟谊莱签约,到时候托人找个吉利日子两份合同一起签。”

“哈?”祁砚知睁开眼睛一脸无语地说, “蒋昭南先生,请容许我提醒你一下, 咱这是谈恋爱,不是做生意,别拿你们商业上那套应付感情。”

“呃……”蒋昭南顿时有些语塞, 随后他问,“那我怎么做你会相信我?”

“或者说,我该怎么做你能有点安全感?”

“很简单啊。”祁砚知立即翘起了唇角, 伸胳膊从桌上摸了颗草莓放进嘴里, 边嚼边说, “让我能感觉到咱俩是在谈恋爱就成。”

“多些恋人间的举动,比如牵手、拥抱、接吻还有……”

“上床。”

已经差不多适应祁砚知说话风格的蒋昭南:“……”

行吧,这都还算挺含蓄的了。

“前几个我觉得都没问题。”蒋昭南的手腕撑着下颌, 落在窗外马路的目光忽地挑了挑,他说,“就是最后一个稍微还有点为难。”

“为什么?”祁砚知不解,“你之前不是有反应么?证明你对男人的身体也能产生欲|望啊。”

“不是这个意思!”出于一种突如其来的心虚,蒋昭南忍不住低下头,声音很沉地说,“我在这方面可能有点心理阴影,所以不保证如果真上床的话,会不会突然觉得恶心。”

“心理阴影?”祁砚知“噌”的一下坐起了身,紧拧着眉头说,“蒋昭南,你老实告诉我,以前是不是有人逼你做过什么?”

“……必须要讲真话么?”蒋昭南犹豫了半分钟,最终还是攥着拳头回了这么一句话。

“我想听真话。”祁砚知的语速慢了下来,语气也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宽慰与安抚。

“其实也没什么。”蒋昭南躬着腰,视线停在脚尖的皮鞋上,他说,“就是出国那几年遇到了个变态,他玩儿得很花又是个没有道德感的gay,有天他来我办公室给我杯子里下了药,趁我昏迷的时候把我绑在了沙发上。”

“差点……就得逞了。”

“我靠!”祁砚知几乎是一瞬间就炸毛了,“这他妈也太不是人了吧!迷|药!强|奸!哪个不能送他进监狱蹲几年?!”

“像这种满身兽性的垃圾就该先物理阉|割再化学浸泡,最好能让他清醒地目睹自己下半身那脏东西究竟是怎么没的!”

“嘶—”蒋昭南光是想到那画面就觉得肉疼,眼见祁砚知心头的怒火愈演愈烈,蒋昭南不得不赶紧转换身份,成了安慰祁砚知的那个。

“没关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蒋昭南当讲别人的故事似的,语气平静地说,“那人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我也慢慢会淡忘这件事,重新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祁砚知满脸心疼,此刻他好想见到蒋昭南,然后给他一个结实的,不留丝毫缝隙的拥抱。

“蒋昭南。”祁砚知胸口很闷,情绪也不太高,他问,“这就是你之前恐同的原因吗?”

“恐同?”蒋昭南皱了皱眉,疑惑地说,“我记得我应该没跟你明说过这个吧,你是怎么知道……?”

“你秘书说的。”祁砚知的情绪更低落了,“我当时在微信上问过他,他就说了句你恐同,具体的原因他也不知道。”

“饶朔?”蒋昭南短暂默了默,随后释然地笑了笑,“我好像是提过那么一两句,结果他还把它说了出去。”

“诶,你可别怪你秘书啊,他这么做才是对的。”祁砚知赶紧解释说,“他这也是关心你,知道我会对你死缠烂打,干脆就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我。”

“哦?”蒋昭南似乎发现了关键,“没想到你跟饶朔关系这么好,都到了要维护对方的地步。”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还得是蒋总你功劳最大啊。”祁砚知气得牙痒痒。

“我?”蒋昭南一脸疑惑。

“对啊。”祁砚知把这俩字儿咬得极重,随后慢慢补充道,“要不是蒋总日理万机,天天忙得不回消息,我跟你秘书也不会结下如此深厚的‘革命友谊’。”

蒋昭南原本还想听听祁砚知能编出个什么理由,却没想到射出去的回旋镖竟这么快就砸到了自己身上,于是他只得赶紧求饶道,

“怨我怨我,我一忙起来就忘了看手机,平时也没个报备习惯,害你每回都白等那么久。”

“原来你还知道啊!”祁砚知顿时开始咬牙切齿起来,“蒋昭南,你就欺负我性子软脾气好,不敢跟你吵架更不敢干仗!”

性子软?脾气好?

他在说谁?

蒋昭南忽觉有些错愕,可说来说去总归是他做错了事,难免有些理亏,于是蒋昭南不得不继续道歉,“是我错了,我以后但凡不忙就一定看手机回消息。”

“这还差不多。”其实祁砚知刚把话说完就气消了一大半,但他又不能立刻就原谅了蒋昭南,不然就显得他太好说话,太没脾气了。

然而转念一想,祁砚知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问,“蒋昭南,说真的,你刚刚是不是在吃醋啊?”

“吃醋?”蒋昭南脑子一懵,“吃什么醋?吃谁的醋?”

祁砚知:“……”

“别跟我装!”祁砚知狠狠咬下刚刚又从桌上拿起的草莓,神色愤愤地说,“你刚才的语气就跟捉奸似的,怎么可能没吃醋?!”

蒋昭南这下才算听明白了,含笑道,“你是说我吃你跟饶朔的醋?”

“不然呢?”祁砚知顿觉心累,“还能是谁?”

“我跟空气?还是饶朔跟空气?”

“哈哈哈哈,不是这个意思。”蒋昭南觉得祁砚知这家伙实在是太好玩儿了,认真的时候认真,炸毛的时候也是真炸毛,性格好到哪怕是阴阳怪气,蒋昭南也觉得格外有趣。

“那是什么意思?”祁砚知虽说没那么气愤了,但心里也还存着气,气蒋昭南不回消息不重视沟通,更气蒋昭南什么都不告诉他,什么都不当回事。

蒋昭南不知道祁砚知心里所想,他只单单回忆了离开公司之前饶朔的表情,然后很快得出了一个他觉得最有可能的结论,

“饶朔应该也快有对象了,你俩没可能,我当然不会吃醋。”

“怎么就没可能了?”祁砚知不服气,非得刺激一下蒋昭南,“蒋总你平时那么忙,我又有饶朔微信,像这么天天聊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聊出感情了。”

“不对吧。”蒋昭南既觉得好笑又深感无奈,“我忙,饶朔是我的秘书,他难道就不忙吗?”

“可别人不管再忙,消息都照样能做到秒回。”祁砚知笑着问道,“那蒋总你呢,能做到吗?”

“尽量。”蒋昭南抚着额头真诚保证道,“我尽量做到。”

“嗯。”祁砚知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对着电话那头说,“乖,蒋昭南,这才是一个好男朋友该做的。”

好男朋友?

蒋昭南神经一震,显然对这个词还有点陌生,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随后心下一动,

“祁砚知,那你呢,要成为一个好男朋友,你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什么?”祁砚知显然没想到蒋昭南会问这个。

“约法三章。”蒋昭南缓缓翘起二郎腿,语气轻松地说,“恋爱期间,”

“不准出轨。”

“当然。”祁砚知觉得这一条完全就是浪费,本来他就根本没想过会出轨,之前说会找比蒋昭南更年轻的小鲜肉也纯属逗他玩儿,没想到蒋昭南会那么在意,他自己也想给自己几巴掌把那话收回去。

“下一条,”

“不准老是找别人聊天,尤其饶朔,更不许。”

“……当然。”

祁砚知听到这儿简直要笑出声了,这家伙还说没吃醋,那这条算什么?

算他口是心非?

“最后一条,”

蒋昭南话音顿了顿,祁砚知等着他的下文,蒋昭南则叹了口气,低声说,

“不准伤害自己。”

“无论什么原因。”

“你……”祁砚知惊讶得睁大了双眸,里面似乎氤氲着几许雾气。

“别惊讶,祁砚知。”

蒋昭南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柔和些,他说,“祁砚知,我虽然对你的过去不是特别了解,但我知道,你过得不好。”

“以前或许是你一个人独自面对不堪的现实,但现在,还有我。”

“我是你的男朋友,请你相信我,我会和你共同面对困难,解决困难。”

“而不是留你一个人,苦苦挣扎。”

“而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好吗?”

蒋昭南攥紧手机,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不要再伤害自己了,祁砚知。”

“未来的路,有我陪你。”

第82章 冤大头 “待会儿见,男朋友。”……

“……我”祁砚知紧咬着下唇, 待到察觉出一丝痛意,才松开齿尖缓慢地笑了笑,“我明白了, 今后我会多注意,争取不让自己再受伤。”

“那就说好了, 不许骗我。”蒋昭南笑着说。

“嗯,不骗你。”祁砚知换了个认真的语气说。

“那……”蒋昭南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脖子, 他问,“那现在我们算是开始谈恋爱了?”

“不是吗?”祁砚知觉得蒋昭南这问题问得好没意思, “蒋昭南, 你刚刚都说是我男朋友了,难道咱俩这都不算谈恋爱?”

“还是说你又反悔了,不想跟我谈,前面说过的都作废?”

“嗯?”蒋昭南心里想大喊一声“冤枉”, 可他又知道他根本没时间做这事儿,因为他如果再不哄祁砚知, 鬼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下一秒就开始骂他“负心汉”、“王八蛋”了。

“我从没那么想过。”蒋昭南握着手机赶紧解释道,“我只是……只是没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

“不知道怎样才算开始。”

“所以, 现在算吗?”蒋昭南问。

“……这”祁砚知忽觉嗓子一噎,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棘手,仔细说来的话, 他自己貌似也……也不知道。

“啧。”祁砚知挣扎了一下, 最后还是把自己蜷起来缩进了沙发里, 轻声说,“我以前也没谈过恋爱,所以我其实……其实也不确定算不算开始。”

“你没谈过恋爱?!”蒋昭南瞳孔都放大了开来, 不可置信地说,“怎么可能没谈过。”

“祁砚知,你别骗我。”

“我骗你干嘛?”祁砚知觉得无语,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那天晚上跟你接吻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是初吻了,你不会从来就没信过吧。”

蒋昭南:“……”

蒋昭南稍微有点心虚地捻了捻自己的指腹,转过头低声说,“也不算完全不信,就是……感觉可信度不高,干脆就……就当开玩笑了。”

“而且就算那真是初吻,也不代表没谈过恋爱吧。”蒋昭南越说越开始理直气壮了起来,“恋爱的方式有很多种,万一你以前都爱搞点儿柏拉图也说不定啊。”

“什么玩意儿?”祁砚知简直要被气笑了,“你觉得我像是会搞柏拉图的人吗?”

“……呃”蒋昭南愣了愣,稍稍回忆了一下祁砚知平时对他动手动脚的模样,然后叹了口气诚实地说,“不像。”

“这不就完了。”祁砚知抱着手补充道,“我要是喜欢谁,肯定恨不得天天把他捆在身边摸个够、亲个够、睡个够,哪儿可能明明就在身边还忍得住什么也不干。”

“我又不是和尚,在雄激素分泌正常,性功能也没障碍的情况下,”

“不可能连亲都没亲过。”

祁砚知对自己的认知当然十分到位,毕竟作为一个重欲且常年欲念缠身的音乐人,要不是一直以来他的创作欲都不曾消减,否则谁知道他现在会是个什么德性。

嗜酒如命,还是每晚不跟人上床就睡不着?

他不知道,不过幸亏还有点儿洁癖,也不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能吃得下去,不然祁砚知都无法想象跟一坨垃圾接吻会有多么恶心。

祁砚知那边还在被自己的设想惊出一身鸡皮疙瘩,蒋昭南就已经撑着胳膊开始询问了,“如果我俩都没谈过恋爱,那怎么判断这恋爱谈得对不对呢?”

“哈?”祁砚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蒋昭南,你到底把谈恋爱当什么了?”

祁砚知没谈过恋爱,所以自认是新手,结果蒋昭南特么更绝,已经不叫没入门儿了,简直就是小学鸡本鸡,脑子缺根儿感情方面的弦。

然而作为小学鸡本鸡的蒋昭南似乎还没意识到祁砚知快被自己气死了,他还好死不死地问了句,“要不去哪儿买本《恋爱攻略》之类的,说不定会有点思路。”

越听越深受打击的祁砚知:“……”

世界毁灭吧,这人没救了。

“不!用!”祁砚知都感觉快把自己后槽牙咬断了,“谈恋爱又不是考试,哪儿有什么标准答案,就算你买本‘参考资料’,用处也不大,最后还不是得放书架上吃灰,或者直接丢废品厂卖掉。”

“嗯。”蒋昭南慢慢思考了会儿,随后缓缓吐出了带着赞同意味的几个字,“有道理。”

“那男朋友,你能告诉我,咱们该怎么谈恋爱吗?”

“!”祁砚知震惊得差点忘记了呼吸,“你……你叫我什么?”

“男朋友啊。”蒋昭南丝毫没觉得哪儿有问题,“我们不是在一起了么,不叫这个叫什么?”

“对,就……就叫这个。”

祁砚知觉得全身血液都快沸腾了,他没想到蒋昭南会这么快适应这个身份,明明刚才想让他答应的时候还努力了好一阵儿,所以还以为前面的几声“男朋友”都是打趣。

结果蒋昭南却是真的打心眼儿里接受了这个角色,并且很快就试着以这个身份跟他相处了,这在祁砚知看来就像天上掉红包、地上踩香蕉,既接到了红包,最后又没摔倒,便宜全让他给占了。

“那你……怎么不说话了?”

蒋昭南心下一片疑惑,因为祁砚知差不多说完最后那句就沉默了下来,手机那头连他的呼吸声也听不见,搞得蒋昭南还以为祁砚知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没,我……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先挂了。”祁砚知紧攥着拳头说。

“嗯。”蒋昭南没多想,刚好前面车辆也有了动静,似乎这段路要开始重新通畅起来,于是他把手机举到面前,注视着屏幕正中央【追求者】这三个字说,

“那待会儿见,男朋友。”

“好。”

“……待会儿见,男朋友。”祁砚知始终笑着,用很柔软的气声跟着重复了这几个字。

然而当蒋昭南挂断电话的下一秒,祁砚知立刻把手机丢到一边,将整个头都埋进倒下来的沙发靠垫里,他的耳廓烧得通红,面颊也是,尤其唇角旁的梨涡,凹陷得极深,胸腔还笑得不停震荡,发丝跟着一起,缠在了十字架的耳钉上。

“妈的。”埋进垫子里的祁砚知不禁低低斥了一声,神色颇有些忍不住地说,

“蒋昭南,你怎么能这么……”

“可爱。”

跟蒋昭南想的差不多,两边的车辆迅速流动起来,前面拥堵的路段开始变得畅通无阻,蒋昭南很快踩下油门一路疾驰向前。

沙发上的祁砚知折腾了一会儿又重新恢复了均匀的呼吸,前两天编曲实在太累,想不出什么新东西,又担心旋律总是墨守成规,市场不买账,他既对不起粉丝,也对不起玩儿那么多年音乐的自己。

所以是时候换个风格了,祁砚知想。

可究竟换什么风格呢?粉丝会接受吗?他自己……又会喜欢吗?

问题好难,还是先睡一觉比较好。

蒋昭南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祁砚知家附近没有花店,蒋昭南就只好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下单了一捧玫瑰。

当然,也不全是玫瑰,因为蒋昭南忽然想到了祁砚知手腕上的蝴蝶,以及之前去他家看到过的,立在阳台角落的蝴蝶兰。

蒋昭南不知道祁砚知为什么会对蝴蝶这种生物情有独钟,但既然他喜欢,那就正方便蒋昭南投其所好,于是他就在外卖平台订购了一大捧粉雪山玫瑰和粉色蝴蝶兰混搭的花束。

因为祁砚知那小区安保系数特高,蒋昭南只能把目的地定位在他小区门口且当面拿取,蒋昭南估摸着等他找地方停好车也就差不多赶上外卖小哥送花过来了。

事情的发展当然跟蒋昭南预想的差不多,蒋昭南走到保卫室旁边顺利地从小哥手上取过花,也顺利地拿祁砚知给的卡刷开了他所在的单元楼。

祁砚知住的公寓占据着怀靖中心城区最黄金的地界,为了保留这处宅区,房地产界那几个有名的老总愣是联合起来共同抵制别家资本对这片儿区域的开发,美其名曰“回归生态、保存自然”,周遭最多建点儿文化公园或是几个造型还挺艺术的喷泉水池。

但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他们不过就是在搞营销,受众完全是那些人傻钱多,不在乎名下房产是不是已经饱和的“冤大头”。

至少在蒋昭南眼里是这么觉得,因为如果有买得起这种房子的能力,倒不如换个地方买幢别墅,不仅环境更好,周围也更清净。

所以蒋昭南第一次知道祁砚知家住这儿的时候,表情既一言难尽,又忍不住好奇,毕竟他觉得祁砚知也不像什么暴发户,或者不懂行的冤大头,至少肯定不至于掉进这么明显的营销陷阱。

可他又从祁砚知把他领进屋的神情能够看出这人是真的喜欢这个地方,不因为钱,也跟那些商业上的手段无关,或许就单纯喜欢,哪怕这地儿建的不是所谓的高档公寓,而是随处可见的居民楼也没关系。

房子有价,喜欢无价,这大概就是祁砚知的真实想法。

蒋昭南能理解,但却不会这么做,不过也没关系,祁砚知是祁砚知,他是他,他不会因为祁砚知的某个选择跟他不同而觉得奇怪,祁砚知也不该因为这点改变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所以哪怕确定了关系,蒋昭南也始终觉得,在一起是因为互相吸引,倘若变得一模一样了,那才真的无趣。

蒋昭南就这么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电梯,祁砚知家在六楼,且是标准的一梯一户,蒋昭南只有用卡才能乘坐电梯上到六楼。

于是蒋昭南怀里捧着花等电梯慢慢升到六楼,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蒋昭南抬脚走了出去,几步走到祁砚知家门口,突然发现自己没录入指纹,根本打不开门。

“靠!”蒋昭南想起前几回去祁砚知家都是早就敞开的门,所以也就完全没想起还有录指纹这茬。

那现在怎么办?

蒋昭南倒吸了口气,面前这门隔音效果特好,敲门肯定不现实,那就只有打电话给祁砚知,叫他帮忙开门了。

可是……

好吧,希望现在他还没有睡着。

第83章 情侣款 天塌下来了也得过会儿再死。……

“若夏夜蝉鸣代表心动”

“梦中爱恋无疾而终”

“无声无息……”

没开灯, 一楼客厅比想象中更加漆黑,阳台窗帘安静地垂在一边,只留天上的明月将冷白的光辉, 悄悄打在安然入睡的脸颊上。

桌边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原本悦耳的铃声在此刻竟显得有些吵闹, 沙发上男人的眼睫微微翕动了一下,睡梦中一直紧抓着领口的指尖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下一秒, 祁砚知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或许是没想到此刻环境如此昏暗,又或者刚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醒, 祁砚知不适地揉了揉眼睛才坐起来寻找声音的源头, 然后拿起手机一眼也没看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

带着浓重的、没睡够的、陌生疏离到染上了一丝敌意的语气。

电话另一头的蒋昭南刚想说话又忽地顿住了,他已经快不记得这通电话究竟打了多久才得到回应,本来接通的刹那该是极大的欣喜,却不成想这瞬间像被人当头泼了盆冷水, 从上往下浇了个透心凉。

打错了?……还是睡懵了?

蒋昭南不知道,但他还是沉着嗓子试探性地说了句,

“是我。”

“?!”刚睡醒还有点烦躁的祁砚知立刻就打起了精神,举着手机问,“蒋昭南?”

“嗯, 我在你家门口。”蒋昭南很淡地笑了笑,随后无奈地说,“没录指纹, 进不去。”

“嘶—”祁砚知闻言差点一巴掌拍脑门儿上, 语气极其懊恼地说, “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稍微等一下,我马上来开门。”

“……好。”蒋昭南抱稳了怀里的花。

屋里的祁砚知刚挂断电话就立刻趿拉着拖鞋往门那边跑, 随着“嘀嗒”两声响,房门很快被人从里面重重推开。

“蒋~昭~南。”

还没等祁砚知捏着嗓子喊完蒋昭南的名字,十几束快把他粉瞎眼的捧花被举着送到了他面前。

“给……给我的?”祁砚知低头看了眼捧花,里面有常见的玫瑰,也有于他而言,丝毫不陌生的,蝴蝶兰。

“嗯。”蒋昭南点了点头,然后笑了一下,慢慢把花塞进了祁砚知怀里,“送你的,纪念我们在一起第一天。”

祁砚知听完胸口立即就震了震,一脸感动又不可思议。

谁特么说蒋昭南这小学鸡不会谈恋爱的?

他真想把一两个小时前还觉得“世界毁灭都等不到蒋昭南开窍”的自己从六楼丢下去!

“怎么样,喜欢吗?”蒋昭南并不知道祁砚知心里在想什么,此刻他只关心祁砚知喜不喜欢他送的花,毕竟以前也没给人送过花,万一祁砚知觉得他审美不行,一点儿也不喜欢怎么办。

“喜欢,很喜欢。”祁砚知收紧胳膊,将整捧鲜花都牢牢陷进自己怀里,顺带还低头嗅了一下,干净的清香,以及蒋昭南身上外套的味道,干冽的橘皮香。

“喜欢就好。”蒋昭南看着祁砚知这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不禁心里一暖,因为见过的人太多,他能很轻易地分辨真心与假意,在国外当然也送过合作对象不少比这贵太多的礼物,但统统都只是生意往来,见不到几个真心的笑。

然而此时出现在祁砚知脸上的,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惊喜、感动、与幸福,就好像此刻怀里抱着的不再是一捧花,而是日夜期盼的、独一无二的,爱情。

祁砚知忽然就很想流泪,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感受到了爱,感受到了母亲曾说过的,拥有了就不会再放手的,幸福。

“蒋昭南……”祁砚知慢慢抬头,眼角的泪珠开始哐哐往地上砸。

“对不起,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哈?”蒋昭南错愕地看着祁砚知眼眶变得通红,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

说实话,因为祁砚知长相本身就偏精致甚至于漂亮那挂,尤其当他哭起来的时候,表情隐忍又难过,眉眼微蹙,看起来无比艳丽又无比脆弱。

所以也不怪蒋昭南能被这家伙掰弯,毕竟鬼知道一个男的怎么能哭得这么好看,泪珠一颗颗往下砸,表情还不崩,比他见过的那些男演员哭戏片段赏心悦目太多了。

更别说祁砚知本就哭得真情实感,叫人看一眼都心疼,蒋昭南虽然觉得祁砚知落泪的模样真的很漂亮,却也没变态到真让人继续哭下去的程度。

于是他赶紧伸手拿指腹将祁砚知脸上挂着的泪水一一拭去,边擦拭边哄,“别哭了男朋友,再哭就不好看了。”

“什么?”祁砚知垂着脑袋乖巧地挨蹭蒋昭南的掌心,委屈又担忧地问,“那我不好看了,你还喜欢我吗?”

“……呃”蒋昭南愣了一下,然后不说话了。

“嗯?”祁砚知满眼不可置信,身子一下就站直了,怒气冲冲地说,“不会吧蒋昭南,我不好看你就不喜欢我了?!”

蒋昭南见状实在没忍住,歪着脑袋笑出了声,“怎么可能,逗你玩儿呢,以前不知道,但现在无论你好不好看,我都喜欢你。”

“真的?”祁砚知止住了眼泪,一脸戒备又生气的模样。

“真的。”蒋昭南感觉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禁头疼又无奈地说,“无论如何要不咱先进门,不然我可有理由怀疑Q是想冻死他男朋友。”

祁砚知闻言立刻觑眼瞥了一下蒋昭南的手背,好家伙,关节部位都被冻得通红,一看就是因为抱花腾不出手才被冻成这样。

“操!”祁砚知当下把花放在鞋柜边,伸手去握蒋昭南的掌心,“快进来,家里空调一直没断过,不会让你冷的。”

祁砚知这话说得没错,当蒋昭南顺从地把手掌摊开任祁砚知把他牵进家里,一阵充满暖意的热气几乎是迎面而来。

“真的好暖和。”蒋昭南边脱外套边感叹道。

“那是当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怕冷。”祁砚知弯腰在鞋柜里翻找给蒋昭南准备的拖鞋。

“怕冷还在外面待这么久?”蒋昭南放下外套,站在原地慢慢巡视房子里的布置。

祁砚知顿了一下,随后找到拖鞋递给蒋昭南,故作自然地说,“这不一聊天就忘了嘛,不然谁会傻到在外面站这么久。”

蒋昭南当然听得懂祁砚知的意有所指,但他并不在意,只当是情趣,伸手接过祁砚知递来的拖鞋,自顾自穿上了。

“怎么是粉色?”客厅没开灯,蒋昭南穿上拖鞋朝前走两步开了灯,这才发现脚上的拖鞋不仅是粉色,上面还印着一只张开翅膀的蝴蝶。

“嗯,就是粉色,我专门找人做的,跟我脚上这双是情侣款。”

祁砚知把鞋柜边的捧花放到餐桌旁的柜子上,然后转身去厨房寻找碗筷了。

“情侣款?”蒋昭南坐在沙发上低头盯着拖鞋左看右看,纯正的粉色,跟他黑色裤子的气质一点儿也不搭,上面的蝴蝶倒是跟祁砚知手腕上的纹身很像,不过他记得祁砚知手腕上的那只没有张开翅膀,而且貌似还只有左半边。

难道这也叫情侣款?

“想什么呢?肚子不饿么?”

“还不过来吃饭。”祁砚知戴着手套把汤端了过来,饭也盛好推到了自己对面。

“好,马上来。”蒋昭南本来还想多研究会儿这蝴蝶到底是个什么品种,但转头一看到祁砚知弯着双眸笑盈盈地朝他望过来,脑子里纠结的任何想法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美人在前,就是天塌下来了也得过会儿再死。

蒋昭南刚走向餐桌就被一阵饭香勾得眼睛亮了又亮,“不开玩笑,你这汤煲得感觉都能开店了。”

“没这么夸张吧。”祁砚知笑着坐下来,然后打趣似的说,“你都没尝过,光看样子就能看出它好喝?”

“别是专门说好话诓我的吧。”

蒋昭南听罢笑着拉开椅子做到祁砚知对面,自觉先拿起勺子给祁砚知舀了一碗汤,然后再给自己把汤浇在饭上,尝了一口说,“小时候没人管,经常跑去学校附近的餐馆吃饭,那家老板煲汤一绝,我跟我从小玩到大的那群哥们儿老是跑那儿点锅汤抢着喝。”

“听起来很有意思。”祁砚知眉眼笑着看蒋昭南吃饭,下意识问,“后来呢?”

“后来……”

蒋昭南扒拉了两口饭,然后语气很自然地说,“后来那家餐馆倒闭了,我再也没喝过那么好喝的汤了。”

“怎……怎么是这样?”祁砚知忽然有点感觉说不出话来,思考半天也只艰难地吐出句,“抱歉啊,好像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伤心事。”蒋昭南吃饭很快,锅里的汤跟菜迅速就被他消灭了大半。

“那……你觉得我做的汤跟你小时候的比,哪个更好喝?”

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与期待,祁砚知刻意装作喝汤从而避开蒋昭南看过来的眼神。

然而祁砚知此时的演技实在不怎么样,至少蒋昭南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为了显得比较真诚,蒋昭南特地放下筷子,望着祁砚知的眼睛,认真而专注地说,

“其实都过这么久了,我差不多已经忘了那汤究竟是个什么味道了,但现在喝的这个,我敢下结论,”

“是真的很好喝。”

第84章 坐上来 “到底谁是上面那个?”……

祁砚知不禁愣了一下, 垂起眼睫撩开落在颈边的长发,低声地说,“好喝就行,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就变着花样儿给你做好吃的。”

“真的?”蒋昭南低头笑着喝了口汤。

“真的。”祁砚知双手撑在桌上, 一脸笑盈盈地望着蒋昭南。

“那我未免也太幸福了吧。”

蒋昭南吃饱了,轻轻放下碗筷撑着胳膊回望祁砚知, 伸手拂过他耳后的长发搁进手心,歪着脑袋沉思说, “该怎么办呢祁大厨, 总不能白吃白喝吧。”

“该怎么报答你呢?”

“什么?”祁砚知盯着蒋昭南的眼睛,一脸疑惑地说。

蒋昭南见状很轻地笑了一下,捻摩祁砚知发丝的指尖缓缓挪到了祁砚知的下巴上,感受到摩挲的祁砚知垂下目光, 慢慢拿一种风流又轻佻的神色笑着打趣道,

“怎么, 蒋总想好要如何报答我了?”

“算是想好了吧。”蒋昭南跟头豹子似的,浅褐色的瞳仁从祁砚知的颈子开始,侵略性的眼神一路流连到他的嘴唇与眉眼。

“哦?”祁砚知被他这眼神越看越热, 却仍好死不死地挑着眉,自觉将脑袋凑得更近,“说说呗, 蒋总, 该怎么报答我?”

半个手掌不到的距离里, 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要挨在了一起,蒋昭南的目光紧紧梭巡着祁砚知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 祁砚知莫名有些紧张,凸起的喉结不受控地滚了一下。

紧接着,一阵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覆盖了他的面庞,同时,耳边还传来了压抑且低沉的一句,“这种事,不该说,”

“该做。”

还没等脑子反应过来,祁砚知的牙关就被轻松地撬开了,对方立刻就毫不犹豫地开始吮吸,祁砚知开始觉得舌头有点发麻。

下颌被对方桎梏着,舌头被对方勾缠着,就连急促的呼吸也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老实说,如果祁砚知是承受方,那他大概会觉得这种程度的亲吻已经足够刺激。

只可惜,祁砚知浑身的欲|望实在太重,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那还不如过家家。

于是祁砚知敏锐地抓住蒋昭南换气的空隙,毫不怜惜地攥住他的脖子把蒋昭南猛地压向自己。

“喂?!”“唔!”

蒋昭南在这瞬间发不出一丝声音,因为祁砚知的嘴唇实在贴得太紧,灵巧的舌头也勾着他左右晃个不停。

口腔残存的空气几乎就在这短暂的几秒里被掠夺了个干干净净,蒋昭南喘不过气,拧着眉头开始伸手推阻祁砚知。

祁砚知感受得到蒋昭南的抗拒,轻笑着咬了一下他的舌头,很快就松开了蒋昭南的嘴唇。

“不是我报答你么?”蒋昭南一呼吸到新鲜空气就立即抬眼不满地望向祁砚知,开口说,“怎么变成你反过来了?”

“我可没别的意思啊。”祁砚知闻言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然后弯起指尖指了指蒋昭南的面庞说,“我的确很喜欢你的‘报答’,可是还不够。”

“不够?”蒋昭南抱着手,不解地问,“不够什么?”

“不够我塞牙缝的。”祁砚知弯着眼睛不加掩饰地笑着,“男朋友,如果你真想报答我的话,那就拿出点儿诚意来呗。”

“就这么亲一两下的,糊弄谁啊?”

“那你想怎么办?”蒋昭南偏过头,竟然有点不敢看祁砚知的眼神。

祁砚知见状忍不住抬了抬唇角,随后眸子一转,推开椅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说,“坐上来。”

“坐上去?”蒋昭南转回头一脸不可思议,指着祁砚知的大腿根部说,“那个地方?”

“对啊。”祁砚知温和地笑了笑,没觉得丝毫不对劲地说,“你怕了?”

“怕?”蒋昭南不屑地嗤了一声,满眼无语地说,“你觉得我会怕?”

“可你不是有心理阴影么?”祁砚知慢条斯理地翘起了二郎腿,手腕撑着下巴笑得像只狐狸,“我怕待会儿你会打退堂鼓。”

“那你要做么?”蒋昭南耸了耸肩,一脸看穿了他的神色说,“那儿又挤又不好调整姿势,我不信你一点儿也不挑。”

“啧。”祁砚知闻言佯装恼怒地皱了下眉,随后又慢慢坐直身,敞开双臂摊在两边叹了口气说,“知道瞒不过你,快过来吧,我就想抱抱你。”

蒋昭南闻言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理了下袖口迈腿朝祁砚知走了过去。

“怎么坐?”蒋昭南弯腰撑在祁砚知身前,饶有兴趣地等他发话。

“还能怎么坐?”祁砚知仰头注视他的眼睛,沉着嗓子说,“岔开腿,坐上来。”

“你不嫌重?”蒋昭南将腰俯得更低了些。

“啵”的一声,蒋昭南感觉脸颊蓦地下陷了一瞬,然后不可置信地盯着下方的始作俑者。

只见刚刚偷亲成功的长发男人此刻正重新乖巧地躺回椅子上,并且还拿一副无辜的路人模样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蒋昭南赶紧上来。

蒋昭南见状当然不想顺着祁砚知的心意来,为了表示他也不是好惹的,蒋昭南右腿站稳,左腿则屈起朝祁砚知的下腹压了过去。

“嘶—”祁砚知这下当然没办法再维持冷静了,他支起胳膊挡在蒋昭南的膝盖与自己的小腹之间,神色颇有些难耐地吸气说,“我错了还不行么,你现在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亲夫你个大头鬼啊!”蒋昭南立起腰慢慢把腿放下去,盯着祁砚知开始冒汗的额头说,“咱俩谈恋爱,谁是谁的夫真还不一定,先前你说结婚问我敢不敢嫁的时候,我特么就想问了。”

蒋昭南瞳孔一转,浅褐色的目光挑衅似的落在祁砚知微笑的脸上,“凭什么是我嫁,不是你嫁,所以如果咱俩上床的话,到底谁是上面那个?”

“……啊,这个问题嘛。”祁砚知表情微微变了一下,似乎显得有些为难地绕了绕发丝,不过又很快就勾起了一抹笑,轻快地说,

“当然是我啦,我真的很不想当下面那个呢。”

蒋昭南懵了一秒,反应过来祁砚知究竟在说什么后,他的神色也不禁沉了下来。

“那算了。”蒋昭南站直了身,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自然道,“我也不当下面那个,如果你不当的话,咱俩要么一辈子不上床,要么就不谈恋爱只做朋友。”

“你选吧。”

蒋昭南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定要现在选么?”祁砚知慢慢恢复了平时创作才少有的正经。

“什么意思?”蒋昭南停在了原地。

“我是说,现在谈这个还太早,不如等以后需要的时候再好好聊聊。”

祁砚知仔细凝视着蒋昭南的双眸,他的眼睛颜色实在太浅,完全是某种大型的猫科动物,诸如猎豹、或者老虎,总之一点儿也不像他曾以为的,温顺乖巧,惹急了才会发脾气的小猫。

可那又怎样呢?

已经太晚了。

他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其实不怎么乖的家伙,那就得接受这人对他好的同时,又时不时会露出爪牙,朝他凶两下。

“为什么得等以后?”

“难不成以后这个问题就能解决了?”

蒋昭南后背撑在餐桌边,一副不怎么相信祁砚知的模样。

“也不是一定就能解决。”祁砚知没骨头似的仰倒在椅子上,说话的语气自然充斥着一种无所谓,

“我只是觉得这不算麻烦,毕竟你性向都能改,万一哪天我就愿意躺下来被你上了,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真的?”蒋昭南仍然面露狐疑。

假的,

祁砚知心想。

但祁砚知又不能把这话说出来,毕竟蒋昭南有时候是真心狠,要是决定了抽身那就谁来也没用,不当场断个干净就算他是个当人孙子的怂货。

那么面对这种情况,尤其应对这么敏感的话题,祁砚知当然要采用迂回战术,比如转移话题,或者把答案交给以后。

当然,两者相较而言还是后者更好用,毕竟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反正一步步来呗,心急又吃不了热豆腐。

“真的。”祁砚知丝毫不心虚地给出了这个昧良心的答案。

“那你发誓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蒋昭南抱着手,好整以暇地说。

接触这么久,现在都成男朋友了,蒋昭南怎么可能不清楚这家伙的尿性,嘴上或许答应得很好,真正做的时候就开始胡来了,如果不签个合同,立个条约什么的,估计这人转头就忘了。

听到要求的祁砚知确实心惊了一瞬,不过不是因为发誓,而是他觉得蒋昭南似乎开始有点了解自己了,这对目前的关系来说是件好事,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伴侣多了解一点自己呢?

但是吧,蒋昭南的这点认知实在有点太不够看了,甚至浅薄到祁砚知觉得有些可怜的程度,又或者说,蒋昭南把他想得有些太正派了,难道发一个誓就真的能保证什么吗?

它对祁砚知的约束程度还不如写一个不盖章的字条,说不定那玩意儿祁砚知还能试着装装样子。

“我发誓。”祁砚知笑着望向蒋昭南的眼睛,举起右手比了一个“四”正对着天花板,一字一句郑重地说,“我发誓,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这回连样子都不用装,因为本来就是真的,

他说的是“万一哪天”,又没保证一定有这个“万一”,更没保证一定有这个“哪天”。

第85章 不信 “可我都还没有抱你。”……

“这样还差不多。”蒋昭南双手插兜, 低头欣赏祁砚知看起来勉强算是情愿的表情,然后笑着说,“针对祁先生这种经常喜欢反悔的家伙, 必要时就得用点儿非常规手段。”

“比如发誓?”祁砚知抬眼跟蒋昭南缓缓对视,神色不禁有几分戏谑地应道, “科学的来不了,就开始用上玄学了?”

“这么想也没错。”蒋昭南心情很好地弯起了眸子, 轻声解释,“不过就是科学的没必要, 玄学的正正好。”

“总归都是种手段, 哪个有用就用哪个。”

“那你觉得发誓有用么?”祁砚知忽然很好奇。

蒋昭南听罢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随后弯着腰问,“想听真话?”

“不然呢?”祁砚知顿时觉得有些无语,“不听真话, 难道还想等你骗我?”

蒋昭南闻言神色一顿,望着祁砚知的眼睛比胸腔笑得更明显。

“嗯?”祁砚知当然看见了蒋昭南满脸的笑意, 却也只得不解地问一句,“你笑什么?”

“笑你很有趣。”蒋昭南笑够了,唇角放平, 眉眼却还残留几分似笑非笑,给本就硬朗的五官增添了几分潇洒俊逸。

“有趣算是在夸我么?”祁砚知面上不显,实际已经快爱死蒋昭南这款长相了, 西方骨东方皮, 不笑是禁欲, 一笑就像是勾引,难怪第一次在酒吧见面那回,他跟这人明明完全不认识, 却还是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贴了过去。

“当然。”

蒋昭南并不知道他自己只是简单笑了一下,放在祁砚知眼里就已经变成了明晃晃的勾引,尤其现在他还承认祁砚知有趣,无疑又给那个坏心眼家伙悄悄添了把火。

“那答案呢?”祁砚知胳膊撑在扶手上,身子躺得歪歪扭扭,摊开的右掌弯起指节朝蒋昭南勾了勾。

“什么答案?”蒋昭南懂他的意思,考虑了几秒钟,还是站直身子慢慢走到祁砚知跟前。

“你觉得发誓有没有用?”祁砚知很满意蒋昭南的选择,低头伸手去牵他还插在裤兜里的左手。

“为什么还纠结这个?”蒋昭南对祁砚知的动作没什么反应,他喜欢牵手就随他牵,反正现在都是男朋友了,除了还没解决的上床问题外,他想干什么都随他。

“我就是想知道嘛。”

蒋昭南的想法似乎不太准确,因为祁砚知的确想跟他牵手,但又远不止于牵手,碍于现在时机不合适,场地也没那么合适,所以祁砚知目前也只能牵着蒋昭南的手,用指腹慢慢摩挲他的掌心。

“祁砚知。”蒋昭南稍稍俯身,身体的阴影压在祁砚知的头顶。

“怎么了?”祁砚知跟他对视,十分自然地问。

“男朋友。”蒋昭南换了称呼,神情透露着点儿说不上来的肯定,“你刚刚是不是在撒娇?”

“撒娇?!”祁砚知几乎要被这两个字雷得外焦里嫩,反复摩挲蒋昭南手掌的指尖也跟着停了下来。

“不是吧。”祁砚知满眼无奈又无语地解释说,“我刚刚就是在正常说话,一点儿没有要撒娇的意思。”

“不信。”语气平静地像在问明天吃什么。

祁砚知:“……”

“不信也可以。”祁砚知咬了咬牙,低声问,“那你喜欢么?”

“你是说撒娇?”蒋昭南愣了愣。

“对。”祁砚知应道。

“……还行。”蒋昭南稍微有些不自在地撇了撇头,很明显,这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只是还行?”祁砚知撑着脑袋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难道不是非—常—行么?”

蒋昭南自己应该不知道,他不好意思或者害羞的时候,后颈连带着侧边的脖子一起,就会像血染过一般艳红得不像话。

所以祁砚知时常觉得蒋昭南属于身体比嘴诚实,如果要想得到什么答案,那么最好应该问他的身体而非大脑。

“行了。”蒋昭南嘴硬的程度绝非常人可比,哪怕身体早已诚实地给出了反应,他仍强硬地表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嗯。”祁砚知憋着笑,完美诠释什么叫“看破不说破”。

“对了。”蒋昭南感觉颈子越来越热了,为了缓解这种奇怪的气氛,他捂着拳头假装咳嗽了下说,“刚刚的问题我还没回答。”

“愿闻其详。”祁砚知挑了挑下巴说。

蒋昭南稍微犹豫了一下,慢慢开口,“其实……我不怎么相信誓言。”

“哈?”祁砚知感到了些许诧异,他问,“那你为什么还叫我发誓?”

“不知道。”蒋昭南的语气显得极其平静且自然,“总觉得这东西既然有人信,那就有它存在的道理。”

“本来有想过要不要立个字据,但你说过不要把感情和工作混为一谈,我觉得有道理,所以就没这么做。”

祁砚知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其实蒋昭南之前送他观音吊坠的时候,祁砚知就觉得蒋昭南会不会信佛,或者有意识的想要依赖神学,毕竟他以前说过生意人很多都喜欢算命,所以祁砚知就自动地认为蒋昭南大概会相信玄学。

当然,问蒋昭南觉得发誓有没有用也完全是出于好奇,祁砚知自己压根儿都不把发誓当回事,得到答案权当验证猜想,却没料到结果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低着头不说话?”蒋昭南盯着祁砚知一点点陷入沉思,不禁皱了皱眉问道。

“突然想起了点事。”祁砚知抬起头,缓慢露出了一个微笑,“但现在解决了。”

蒋昭南闻言忍不住目露怀疑,但他无论怎么观察祁砚知的表情都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那我去洗碗了。”

“现在?”祁砚知不解。

“不然什么时候?”蒋昭南抬起左手露出腕骨上的手表,然后横着搁在祁砚知眼前说,“都已经凌晨了,再不洗碗的话,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洗漱睡觉。”

“可我都还没有抱你。”祁砚知瞥了眼蒋昭南手表上的指针就不满地陈述道,“我平时很难入眠的,如果说好了拥抱却食言的话,我真的很可能一晚上都睡不着。”

“那这些碗……”蒋昭南抿着唇,看起来还在犹豫。

“我家里装了洗碗机,到时候直接放进去就行,根本花不了什么时间。”

“可是……”蒋昭南似乎又想到了别的问题,但祁砚知才不会放他离开。

“好了,就一个拥抱而已,难道就这么麻烦吗?”祁砚知顷刻立起上半身朝前扑了一下,蒋昭南没有丝毫防备,瞬间就被祁砚知圈住了腰身。

“怎么又搞偷袭?”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过后,祁砚知的脑袋已经靠在了蒋昭南的腹部,而他的双臂则环住了蒋昭南的整个腰部。

“因为你不听话。”祁砚知的脸庞埋在蒋昭南下边的衬衫上,声音闷闷地说,“如果我说什么你都不做的话,那我就只能用这种卑鄙的办法。”

蒋昭南闻言一惊,垂在裤腿两边的手臂开始不自觉搁在祁砚知的头顶,收着力度一点点向下抚摸。

“舒服吗?”蒋昭南问。

祁砚知不想回答,却还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我想收回刚刚那句话。”祁砚知沉着嗓子低声说。

“什么话?”蒋昭南低头问。

“我不卑鄙,因为更卑鄙的人,是你。”

祁砚知仍然埋着头,环住蒋昭南腰腹的手臂慢慢抬到他的后背,然后开始一寸寸收紧,“蒋昭南,你真的好过分,仗着我那么喜欢你,总是不诚实,总是不遂我意,总是让我不高兴再随便哄我两下。”

“不对。”

祁砚知猛地抬头跟蒋昭南对视,再猛地一头扎进蒋昭南怀里,没开玩笑,蒋昭南感觉这一下跟铅球砸身上似的,小腹一阵钝痛。

“不对什么?”

蒋昭南都还没看清祁砚知的表情就先被他瞪了一眼,之后还莫名其妙被这家伙撞了一道,关键其实也没见他有多生气,不然现在这个把他搂得死紧,甚至都快喘不过气来的男人究竟是谁啊。

“你这次都不算是哄我。”祁砚知贴在蒋昭南的小腹上,看似只是简单埋下去,其实因为手感太好,他已经快忍不住想亲上去了。

毕竟蒋昭南是实打实有腹肌,还不像自己的这种薄肌,脸颊贴上去的触感就像碰到坚硬的石头,还是那种分量很足的大石头,一看就是平常有锻炼习惯,并且锻炼效果还十分不错的那种。

至于到底有多少块……

当前仍在摸索中,不过据前线记者祁砚知了解,大概六块左右,不知道具体有没有到八块。

“哄?”蒋昭南显然对这个词十分陌生,抚摸祁砚知发丝的双手不禁也有些发颤,他问,“男人之间,也需要哄吗?”

“怎么不需要?!”祁砚知气得再次猛地抬起了头,“你给我擦眼泪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不叫哄吗?我难过的时候你安慰我不叫哄吗?”

“蒋昭南!你都做了那么多哄我的事,怎么还好意思问男人之间需不需要哄?!”

“……呃”蒋昭南闻言的确有那么点尴尬地转了转眸子,眼见祁砚知眼里的戾色越来越重,他只得赶紧安抚道,“那些都是我下意识觉得该这么做,一直都没把它们跟‘哄’这个字联系在一起。”

“但现在……”蒋昭南偷偷瞥了下祁砚知的表情,知道他还没消气,于是赶紧“哄”道,“现在我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是我错了,我一定改。”

“说得很好。”祁砚知点了点头评价道。

“但我—”

“不信。”祁砚知淡定地望了眼蒋昭南的神色,学着他之前的语气,平静而自然地吐出如此冰冷的两个字。

蒋昭南:“……”

得,惹上大麻烦了。

第86章 过分 “要……要不要我帮你。”……

“好了, 别生气了。”蒋昭南摩挲祁砚知后脑勺的力度很合适,他的掌心很温暖,于祁砚知而言像是按摩, 再加上蒋昭南此刻的态度也算得上真诚,祁砚知虽然不想承认, 却也实打实被取悦到了。

“就摸两下头而已,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消气了……”祁砚知的嘴唇抵在蒋昭南的衬衫上, 因为有衣物的阻隔,他的声音显得既闷又沉,

“而且, 你当我是小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