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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遇疯批 昨夜未归 13613 字 12天前

第131章 没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

皇后挪银子,送至户部,户部众人连夜购买物资,天亮时,季秦领兵出发。

皇后出银赈灾一事,很快在京城内传开,不仅京城,一路去江南,消息往南方而去。

听着外面的动静,颜执安只沉默,她知晓是皇帝的意思,但她对这些名声,着实无甚想法。皇帝热衷于此,甚至派人四处走动,为的就是给她博好名声,令天下百姓臣服。

邻近年关,雪后艳阳天,各处冰雪消融,啪嗒啪嗒的声音带着冬日的凌寒。

皇帝从大殿回来,手中抱着账簿,道:“户部将钱凑齐了。”

当日里不过是借来一用,偌大朝廷不至于拿不出钱,如今过了半月,户部也凑齐。

“这么快。”颜执安接过账簿看一眼,“其实没必要这么急的。”

“他们办事很快,不是我催的。”循齐望着她,解释一句,“再者用你的钱,总是不好的。”

“这钱,我不能要了。”颜执安无奈,循齐急了,“当日里说好了,是借,你答应的。”

“当日是借,可你满天下去宣扬,说是皇后慈悲心肠,救济灾民,心怀天下。如今我将钱拿回来了,旁人知晓,指不定说我沽名钓誉,适得其反。”

颜执安耐心解释,“你觉得呢?”

“那、那我给你。”循齐嘀咕,闹了个脸红,“不能用你的钱。”

“你有钱吗?”颜执安好笑道,皇帝的私库钥匙在她这里,是何底细,她比皇帝自己还要清楚。

皇帝的私库里有无数珍宝,可这些东西,有市无价,谁敢买得起呢。

“没有,我给你凑一凑。”循齐打定主意,扬起头,笃定道:“我肯定给你的,算是我欠你的。”

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当日里只想着给她造势,没想过后果。如今反而让皇后骑虎难下了。

她自己想了想,苦思须臾,颜执安舍不得她这么苦恼,主动过去抱着她,“不必苦恼,陛下将自己送给我罢。”

循齐:“……”

“你你你……”循气脸色羞得通红,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也变坏了。”

“嗯,与陛下同行。”颜执安莞尔,捧起她的脸颊,虔诚地亲了亲她的眉眼,“不要为此事烦恼,年底事情多,何必将心思放在此事上,闹得自己心神不宁。”

循齐低着头,依旧觉得愧疚,还是保证道:“我会还你的。”

“怎么还我,你的私库在我这里呀。你还有小金库吗?”颜执安觉得她可爱,平日里看着霸道不讲理,遇到这种小事又在较死理。

皇帝不敛财,不爱财,私库里多是死物,也拿不出这么多真金白银。

循齐绞尽脑汁还在想,低着头,似被山压垮了一般,颜执安却拍拍她的肩膀,“今晚早些安置。”

“嗯?”循齐疑惑一句,话题转得有些快,她茫然地看着对方,对方伸手揉揉她的脸颊,“快些。”

冬日天气黑得早,说了两句话,天色便已经黑得彻底。

两人照常用了晚膳,循齐说着朝上的事情,不时询问她的意见,颜执安想什么便说什么。

消了会儿食,上榻入寝,时辰还早,自然不会急着入睡。

先是并肩躺着,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听着外间呼呼的风声,风声入耳,无端掀起几分冷意。循齐转身,朝颜执安怀里躲去,伸手抱住她。

她阖眸,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暖意,还有令自己沉迷的清香,她刚躺好,湿热的吻落在眉眼间,她微微一颤,睁开眼睛看过去,颜执安开口:“闭眼。”

“你要做什么?”

“别看我。”颜执安捂着她的眼睛,径自解开她身上的寝衣,微风闯入,掀起一阵颤栗。

循齐感觉到一阵阵黑暗,忽而听到对方开口:“我中毒那年,你是不是偷偷亲过我?”

“啊……”循齐轻颤,不知她为何提起旧事。

颜执安松开她,凝着她:“是不是你?”那回,她险些误会了原浮生。

原浮生端正,一生清明,哪里像她,偷偷摸摸,不做正经事。

“是我。”循齐老老实实承认,望着近在迟尺的人,坦然回答:“那回我以为你无法解毒的,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看不见听不见,不是没有触感。”颜执安无奈,在她腰间捏了捏,她立即羞得躲开,脸色羞得发红,“那、那你怎么没说。”

颜执安气道:“说了呀,我同山长兴师问罪,她可委屈了,继而猜到你,觉得你心思不轨,我还与她辩解。我说我养大的孩子正直,怎么会觊觎自己的母亲。结果,你打了我的脸。”

“别说了。”循齐被勾起了心里的愧疚,“我不想听你的,你也与我一样,你如今也喜欢我。”

“嗯,喜欢你,喜欢你年轻的身子。”

循齐:“……”

“是不是季秦将你带坏了。”她大怒,她要去找季秦,还她正直的皇后殿下。

恼恨的话还没结束,颜执安捂住她的眼,旋即吻上她喋喋不休的唇。

冬夜漫长,室内生暖,锦帐低垂,人影重叠。

隔日依旧寒凉,颜执安睁开眼睛,外间天色大亮,皇帝已不见人影,冬日里不用去上朝,也是她曾经想要的日子。

她复又躺了片刻,慢悠悠起榻,用了早膳,随后抱着手炉晒太阳。

刚坐了片刻,陈卿容来了,为了赈灾一事,她递给她一份礼单。

“家里人给你凑出来的。”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皇后忧心灾情,买粮食买冬衣,实乃难得的国母。

陈卿容放心不下,不想女儿日后无靠,让颜陈二家拿了些银子出来,各房凑一些,便补齐了。

看着母亲忧心的面容,颜执安哭笑不得,道:“外面都是陛下让人散的消息,再者,陛下昨夜将钱给我,我没有要,你们的,我也不会拿。”

“你傻呀,我都给你拿过来的,不拿白不拿。他们在外仗着皇后之势,威风凛凛,吆五喝六,你拿她们的钱,有何不可。”陈卿容白了女儿一眼。

颜执安接了清单,上面有各房的数字,母亲又说:“家里的孩子有适龄的要成亲,你看一看,各取所需,不好吗?你又不是孤儿,想要摘清关系是不可能的,他们给,你就拿着。”

“母亲,我拿了她们的钱,他们在外仪仗我之势,便会毫无顾忌。”颜执安戳破内涵,语句和缓,徐徐道来:“将来他们若仗着行不轨之事呢,我该如何做,是善后还是依律处置?”

“你不要他们就会顾忌?”陈卿容冷笑,难得露出几分讥讽,“你想的真简单,你不在金陵的这些年,家里沾你的光,做了多少事,你不清楚我清楚。他们帮不了你什么,只有在钱方面,可以满足你。”

颜执安听着母亲耍无赖的话,也是无奈至极,握着薄薄的一张纸,心情分外沉重。

“母亲,我不想要。”

“你自己考虑考虑,我先回去了。”陈卿容不勉强她,站起身,道:“你与小皇帝正是情深,觉得不算什么,将来呢,她愿意为你造势,也是用你的钱,无异于你自己做。我劝你,多留一份心。”

说完,她便离开了。

一日的好心情,皆扫得干干净净。颜执安看着手侧的单子,苍凉一笑,她依旧无法让母亲安心。

时至今日,母亲依旧在为她筹谋,可她该怎么做才能让母亲安心呢。

她冥思苦想,难道去与皇帝争权吗?

不,她不想,也不用争,她只要露出这样的念头,皇帝就会满足她的。

但她不想过多干预政事,不想让旁人指责皇帝昏聩。

颜执安苦思半日,秦逸见状,不敢上前言语。

天色刚黑,皇帝高高兴兴地回来,脱下大氅,放缓脚步,悄悄走进去。

她走过去,至窗下,皇后站在窗下,背对着她。她悄然走过去,从身后抱着她,“想什么呢?”

“无事,回来了。”颜执安收回遐思,莞尔一笑,“今日如何?”

“杜孟来信,查到些源头了。”皇帝高高兴兴,贴着她的脸颊,暖意从心头起,她抱着她晃了晃。

她的情绪很容易感染到旁人,颜执安察觉到她真心的喜欢,不免笑了,道:“那便好。你别放在心上。”

“好。”循齐嘴上答应一句,眼中看着她,见她眉心微拧,紧张道:“你不高兴?”

“今日母亲来了,给我一笔钱。我不想要。”

“那就不要。我会给你补上的,不要他们的。”循齐自顾自接过一句,可说完,也没等到回应,心中咯噔一下,“怎么了?逼着你收?”

她意识到不对劲,走到皇后面前,端详面容,“是不是陈夫人觉得你不该动用那笔钱?”

“别多想。她不是这个意思。”颜执安否认,恐皇帝多想,匆匆解释:“救灾之用,为天下百姓,是救命用的。”

“夫人想得很对的,是朕不好。”循齐没有推卸责任,“其实钱财不可靠,手中的权柄才是最好的。”

她说得果断,听得颜执安蹙眉,总觉得皇帝话里有话,“你想做什么?”

“说实际的话罢了,我腿疼,你给我揉揉。”

循齐笑着改口,拉着她往凤床走去,自己一面坐下,一面去揉腿。她揉了两下,颜执安看着她,眼神担忧。

“我腿疼呢?”循齐重复一句,伸手去拉她,“你给我揉揉嘛。”

颜执安俯身坐下,猜疑她不安分,但眼下多事之秋,想来她不敢闹腾。

然而刚坐下,皇帝忽而说道:“夫人为你着想,并没错,没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

第132章 不如废后?

冬日祭祀,帝后同行。白雪皑皑下的京城,透着冷意,饶是如此,街上行走的人也多了,脚步匆匆,面带喜色。

又是一年结束了。

陈卿容抱着三年前小皇帝送来的小狐狸,摸摸狐狸脑袋,随后放下。

帝后今日一道出城去了,百官随行,京城各处便空了下来。

这是帝后成亲的第一回祭祀大殿,格外隆重,一行三日,回来后便会休朝。

陈卿容望着浮云,心中空荡荡,总觉得有些不安,她记得多年前也是冬日祭祀,女儿受了伤,险些没了命。

她捂着心口,道:“让阿元来一趟。”

婢女去传话,阿元匆匆过来,先行礼,后问道:“母亲寻我?”

“我心口不舒服。”陈卿容坦然,“你给我诊脉看看。”

“母亲是担心家主吗?”阿元笑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夫人的身子,平日里注重保养,身子十分健康。

果然,诊脉后与寻常无异,她笑了又笑,“母亲是想家主了,算一算,家主后日才会回来。待回来,您入宫去看一看。”

“我是她娘,我想她了,还得我自己跑过去看她,她就不能来看看我。她在宫里又不管事,你说,是不是倒反天罡?”陈卿容絮絮叨叨,心里十分不痛快。

若是嫁去了寻常人家,她派人去传话,早上去传话,午时就能见到人。

果然,宫廷规矩多,绑缚人心。

阿元赔笑道:“陛下说接您入宫,是您不肯的。”如今又来怪家主了。

提及此事,陈卿容越发不快,“我进宫干什么?四四方方的天地困住我?我可不去,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二人比她孝顺多了,不去就不去,我去听戏,中午吃饭别等我了。”

说完,她便领着婢女出府玩乐去了。

阿元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继续整理药材,十七娘正在磨药,见状,不得不问你一句:“母亲找你做什么?”

“她呀,心口不舒服,是想家主了。”阿元好笑,“明明想了,自己又不肯去见她,还说家主不出宫看她,谴责家主。”

冬阳明媚,落满周身,两人相视一笑。

陈卿容的担心成了真,帝后祭祀这日,突现刺客,袭击皇后,皇帝在侧,生生挡了一刀,手臂受了伤,刺客被抓,咬舌自尽了。

一行人匆匆结束祭祀大殿,提前回京。

院正闻讯赶至寝殿,见到皇帝受伤,一个头都有两个大,不觉与内侍长说一句:“怎地又伤了。”

皇帝今年时运不济,霉运附体,一而再、再而三受伤,他都想辞官回家去了。

院正愁眉苦脸,皇帝却是言笑晏晏,顾盼生辉,反过来安慰她:“不是大伤,几日便好了。”

院正信了,待解开纱布,看见狰狞的伤口,呸,他想骂人,皇帝又骗她,伤口深可见骨。

千恩万谢的是伤口没有毒。只要皇帝听话,好好养伤,很快就会好的。

院正小心翼翼地上药,环顾一圈,竟然不见皇后,他正疑惑,皇帝开口:“皇后不在此地,在大殿处理要事。”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受伤,自然由皇后出面主持大局。

皇帝语气轻快,眉眼舒缓,不似郁结之兆,相反,她还问院正需要注意之地。皇帝听话,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想听,院正就给说,这几日饮食清淡些,莫要碰水,莫要疲劳,适当休养。

“朕记住了。”皇帝认真聆听,“朕会按照卿说的,卧床休养。”

院正莫名感动,正欲谢恩,冷不防地听皇帝开口:“朕该休养多久?一月、两月?”

“这、得看情况。陛下若好好喝药,好好修养,半月时间即可。”院正硬着头皮回答。

皇帝点点头,“卿辛苦了。”

换过药,皇帝到底是伤者,虽说年轻,可也精神不济,院正走后,便也睡下了。

此刻,议政殿内一片肃杀,重臣被召来,皆不敢言语,这是颜执安大婚后第一回露面主持朝会。

殿内无人敢言语,噤若寒蝉,皇后颁布一道道懿旨,无人敢反对。

散了后,皇后匆匆离开,应殊亭与齐国公对视一眼,应殊亭害怕,道:“会不会是安王?”

“不大可能。”齐国公摇首,当时他在场,分明是冲着皇后去的,皇帝这才拿自己的手臂去挡的,若是安王,何必去针对皇后,该去杀皇帝才是。

重重疑云,压得众人不敢言语,生怕稍有不慎,牵连自身,这是弑君的大罪。

帝后大婚,皇后隐于后宫不出面,消失数月,这是为何呢

老成如齐国公,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中端倪,但皇帝受伤,朝堂震荡,这才是重要的事情,看着方才的一幕,看来皇后有意接过监国之权。

两人慢慢走出去,应殊亭为长,但年轻,在政事上常听齐国公的,眼下,她也想不到症结在哪里?

“你说,谁与皇后过不去?是反对陛下立后的那些人吗?”

“不像,没那么大的胆子,他们再是反对,谏言即可,不会剑走偏锋。”

应殊亭也说不好了,瞅了后宫方向一眼,心中狐疑不定,耳听齐国公开口:“我看皇后有意监国。”

“陛下伤了,皇后监国有何不对吗?”应殊亭对上齐国公带着深意的眼睛,“老师不是寻常女子,就算她不是皇后,此刻陛下伤了,她站出来监国并无不对。”

“话虽如此,可处处透着古怪。”齐国公止步,寒冬下,冷风刺骨,可他心里浮现更让人发冷的猜疑。

他没有说,应殊亭自然不会往他心里所想的方向去猜疑,只说道:“昨日陛下伤后,我瞧了一眼,伤口很深,这回,皇后必然震怒。”

“伤得很厉害?”齐国公顺势问一句,他是男子,不好在那等时刻跟过去,故而没见到皇帝的伤势。

应殊亭点点头,齐国公沉默,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呢?

他希望是自己想错了,而不是陛下做局,将皇后从后宫推出来监国。

****

循齐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伤口火烧火燎地疼,她醒来没有喊人,而是自己望着虚空,慢慢地消化手臂上的疼意。

“陛下醒了吗?”

“还没呢。”

皇后与秦逸一问一答的声音传了过来,循齐忙闭上眼睛,装作未醒。

三五息的功夫,脚步声靠近,颜执安走来,床上的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颜执安俯身去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殿内无人,颜执安顺势坐下来,处理过外面的事后,哪里都不想去了,只想守着她,等她醒来。

她伸手,掌心贴着皇帝的脸颊,深深叹息,心如一团乱麻。

她的抚摸,像是轻羽拂过心口,让人心痒难耐。循齐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道:“你回来了。”

“嗯,外面都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颜执安安慰她,她虽说年轻,可心思重,大多不说出来,藏在心口,让人猜都猜不透。

“要起来坐会儿吗?”

“好。”

颜执安起身,扶着皇帝坐起来,小心地避开伤口,饶是如此,皇帝依旧疼得皱眉,她笑了笑,道:“我没事的。”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颜执安也没有继续说,忍不住去抚摸她的脸颊,手心贴着她的脸颊。

颜执安说:“下回,别挡在我面前,我替先帝挡过刀,替安王挡过刀,皆是我的职责。你不能挡在我面前,知道吗?”

“为何不能?”循齐不以为然,“在我心里,你不是臣下,你是我的妻子,足以生死与共的人。”

颜执安涩然,想用君臣那套话去哄她,让她下回切莫犯险,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下回不可了。”

“我不能听你的。”循齐摇首,“我可以做你的依靠,但无人信我。我只是年岁小罢了,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先帝将你托付于我,为的便是我可以护着你,可到头来。”

循齐脸色发白,坚持道:“您曾经说过,命虽重要,可人这一生中有许多事情重过自己的性命。”

她还记得,颜执安都不记得了,她虽说年岁小,不好糊弄,所以,颜执安每回故意往大道理上扯,说得神乎其神。

“既然你说,我便说,你是天子,不可让自己陷入困境中,旁人死,不过一条性命罢了。你若出事,朝廷大乱,会死很多人。”

“是吗?他们死不死,朕不管,朕只知晓,你不能死。”循齐嘀咕一句,抬手捂着自己的手臂,理所当然道:“院正让我好好修养,接下来辛苦你了,这回伤口比腿伤还要疼。”

她的话,半真半假,颜执安挑不出毛病,但院正说的话,没法怀疑。

“好,躺下再歇会。”

循齐摇首,“睡不着。”手臂疼得发麻,躺下来也难受,她往外看了一眼,道:“你还走吗?”

“不走了,我让人将奏疏搬过来,你先歇息。”

“好。”循齐痛快地答应下来,这是她盼来的一幕,自然不会拒绝,她又改变主意:“我再躺会儿。”

她出尔反尔,让颜执安摸索不到她的想法,便又扶着她躺下。

躺下后,皇帝催促道:“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晚上记得回来就成。”

她潇洒得很,像极了甩手掌柜,舒服地闭上眼睛,她愿意休息,让颜执安奇怪,但眼下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抓出幕后凶手要紧。

颜执安走后,循齐又睡着了,疼疼睡睡,睡睡醒醒,再度醒来,天色已黑了,不至是什么时辰。

她眯着眼睛,看了眼,实在是太困,闭眼又睡了过去。

再度睁眼,外面天色大变,榻前的秦逸欣喜道:“陛下醒了。”

循齐本有些迷惑,被这么一嗓子喊醒了,无奈撑着坐起来,“你别喊,什么时辰了?”

“您睡了一日一夜,议政殿内有要事,殿下方走。”

“别惊扰她,她又不是大夫,来了作甚,免得两头忙。”皇帝深吸一口气,浑身无力,头脑沉重,她还想睡会儿。

秦逸将偏殿等候的院正请来,君臣又是一番较量,皇帝很听话,喝药休息,让人挑不出毛病。

诊脉后,院正罕见地没有嘀咕,小心地换了药,随后退下。

皇帝喝药、用膳,配合得很好,膳后,又睡下了。

她浑身无力,伤口疼,躺下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时间很短,不过一个时辰就醒了,醒来的时候,颜执安回来了,坐在榻前,正给她擦拭手臂。

“醒了?”颜执安淡淡看她一眼,言辞也不热切,循齐傻笑一声,“你不高兴?”

“查到些东西,陛下要告诉臣妾吗?”颜执安的手握着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心中生怒,面上却不显,依旧一副和煦之色。

循齐不得不收回自己的手:“你捏疼我了。”

“手臂疼吗?”

“疼!”

“有多疼?”

“你生气了?”

颜执安恍若没有听见她的话,淡淡看她一眼,重复问:“有多疼?”

循齐心虚,嘴角抿了抿,想要讨好她,刚笑了笑,她就凝着自己,仿若自己犯了大错。

“我错了,下回不敢了。”

“还惦记着下回呀。”颜执安冷笑,“陛下的心思深,这么大的的事情竟从不与臣妾商议,如此胆大妄为,置臣妾于何地,置百姓于何地。”

她训教,循齐一味不语,骂过一通就好了。可等了等,对方直接走了。

循齐眨了眨眼睛,阖眸浅思,伤口隐隐作痛,她想了想,得去哄哄皇后,万一不搭理自己呢。

皇帝自怨自艾,撑着坐起来,手臂疼得麻木,她没有急着下榻,而是缓了缓。许是躺久起来,头晕目眩,一时间缓不过来。

等秦逸入殿,皇帝自己在穿鞋,她忙过去搀扶,道:“陛下要去哪里,外面天寒,不易走动。”

循齐下意识扶着她的手,浑身无力,道:“皇后呢?”

秦逸见她难受,劝说道:“殿下在外殿处理政事。您不如再躺会。”

“不必了,我想起来,躺久了头晕得很。”

秦逸小心地开口:“这是您过于虚弱,再躺躺,您现在出去,殿下会生气*的?”

皇帝性子不好,但提及皇后,她总是很听话。

果然,陛下迟疑了下,随后又拖鞋,复又躺下来,提醒她:“别告诉皇后朕想起来的事情。”

秦逸笑了,觉得陛下此刻莫名可爱,“好,臣不说。”

外间的颜执安不知道里面的动静,眼见至除夕,皇帝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愁得令人头疼。

除夕将至,皇帝卧榻,宫里冷清清的,各府关门不见客,皇帝伤着,谁敢寻欢作乐。

循齐在床上躺过除夕,初一这日,巴巴地起来,刚一落地,颜执安走来,吓得她又将腿塞回被子里,可怜兮兮地说一句:“我渴了,想喝水。”

颜执安转身,循齐吞了吞口水,刚刚一眼,好吓人。

她心虚得很,不敢说话了。

颜执安回来时,手中捧着一杯水,递给她,也不上前,循齐伤的是右手,便用左手去接水杯。

动作有些别扭,但既然开口了自然就得要喝下,她一面喝,一面拿眼睛去看颜执安。

看了一眼,颜执安也没有上前的意思,她只能将水喝完了,默默递过去。

颜执安接过来,转身就走,循齐急了,道:“我有话和你说。”

“臣事务多,没时间与陛下虚与委蛇,陛下先休息。”

虚与委蛇?循齐自己懵了,自己怎么就成了恶人?她歪头看向外殿的方向,抿抿唇角,转身又躺下。

这两日都在昏睡,睡多了,慢慢恢复气力,她实在是躺不住了,顶风作浪,自己摸索着起来,穿了鞋,唤来宫人更衣。

今日初一,若在寻常人家,必然是很热闹的,但宫里只有两人,皇后忙着政务,皇帝就成了最清闲的人。

皇帝在内寝磨蹭半晌,偷偷摸摸地走到外间来,躲在屏风后,探头去看对方。

刚一探头就被捉住了,颜执安看着鬼鬼祟祟的人,含笑同她招手,“过来。”

这是要和好的意思吗?循齐心花怒放,匆匆走过去,可刚一靠近,颜执安给她看供词,道:“陛下解释一二?”

“他说的不可信。”循齐兀自狡辩一句,不忘打量她的脸色,心中慌到了极致,“我头晕,我还想躺会。”

“跑什么?陛下英明,怎地会心虚害怕呢。”颜执安勾了唇角,眼神深邃,好似有什么蒙住她眼中的光辉,徒留一片阴霾。

循齐讪笑一声:“我怎么会害怕呢,就算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呢?”

“陛下好魄力,这出苦肉计将我也骗了。”颜执安怒而站起身来,阴霾散开,循齐吓得抖了抖,道:“做了便做了,如今甚好,你生气便生气。朕说过,不会让你背骂名的。”

“闭嘴!”颜执安怒不可遏,许久不曾这么生气过,情绪过于激动,她又开始控制自己,秦逸还在殿内,她不能拂了皇帝的颜面。

她努力压制自己,袖口中的双手颤抖,整个人已然平静下来,道:“陛下去休息。”

“我不去。”循齐反驳她,知晓她为何冷静下来,便道:“秦逸退下。”

秦逸也是进退艰难,闻言,如蒙大赦,立即离开。

等殿门关上后,循齐去搬了个凳子,坐下来,道:“你骂吧,我听着,若是不解气,我给你拿戒尺打两下,别憋在自己心里,我随你处置,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看着她有恃无恐的模样,颜执安刚压下的怒意又漫上心口,便道:“臣不想见陛下,陛下搬回自己的寝殿。”

这里是中宫,是皇后的寝殿。

她这么一说,循齐自己懵了下来,“你赶我走?”

“走!”颜执安回身坐下来,不愿去看她。

循齐眨了眨眼睛,其实她对中宫并无眷念之处,无关奢靡富贵,但颜执安是皇后,必然要住这里。所以,日日往这里跑的。

但此刻,她赶她走了。

她头疼,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脑海了想着应对之策,默了半晌,她忽然说:“今日初一。”

按照宫规,每逢初一十五,皇帝必须留宿中宫。

颜执安也是一怔,未曾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一时间也没办法赶她走。

循齐反应很快,正是得意,颜执安瞥她一眼,她立即收敛,道:“我错了。”

“陛下像是认错的样子吗?”颜执安反驳,眉梢眼角皆是得意,哪里有认识错误的模样。

“陛下,不如废后罢。”她踌躇半晌才说一句。

循齐登时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说什么,你答应过我,不走的。”

“陛下觉得自己无错,臣也觉得自己毁约无错。”颜执安抬首,对上她的视线。她要哭了,眼眶都红了,受了伤都不哭,却被她一句激哭了。

循齐一改方才的无措,露出朝堂上阴狠的一面,“你做梦!”

“臣在这里,让陛下不惜自残来换我手中的权势,你对得起我,我如何对得起先帝与你老师。我答应同陛下成亲,是想盼着陛下好,而不是让你伤害自己的。”

颜执安万般无奈,“我不要权势,不要这些所谓的靠山,我只想陛下开心地活着。你睡了一日一夜,我在想,七年来,我给你带来多少伤害,我是否真的可以胜任皇后之职。”

“我错了。”循齐嘴巴反应比脑子更快,“我保证,没有下回,真的没有下回了。”

“我不信。”

循齐当真哭了。

第133章 朕也是有脾气的。

帝后分居,秦逸本是皇帝的人,随侍皇帝,后跟随皇帝进入中宫,如今换了主子,已然是皇后的人了。

初一这晚,皇帝躺在冷冰冰的龙床上,凝着新来的女官,冷冷哼了一声。

憋屈地睡了一晚。

天还没亮,皇帝便醒了,看着屋顶,咬咬牙,接着睡。

勉强躺到天亮,她便睡不着了,唤来女官,更衣出宫去了。

待秦逸来找人,殿里已经空了,不仅她傻眼,新来的女官杜沁也是一脸愁色。

“你怎地让陛下出宫了?”

“陛下要走,我如何拦得住,您怎么过来了?”

“我奉皇后旨意给陛下送汤药的。”

杜沁:“……”药没喝就跑了。

皇帝跑去见岳母了,吓得陈卿容从被窝里爬出来,匆匆梳洗,刚出来就见到皇帝坐在自己的食案前用早膳。

她往外看了一眼,不见皇后跟来,她多了心眼,帝后肯定吵架了。

“夫人坐下,朕和你有话说。”循齐扬起下颚,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今日初二,皇后回不来,朕代她来见见母亲。”

陈卿容讪笑一声,俯身坐了下来,皇帝低头喝粥,姿态清贵,一时间,她也只好先用早膳。

用至一半,皇帝放下筷子,陈卿容见识过她的手段,当真不敢托大,忙等着她开口。

皇帝似乎故意的,停下来,看着碗中的膳食,复又继续吃。

陈卿容:“……”不生气,不敢生气,忍着。

捱过一顿早膳,陈卿容恨不得到宫里将女儿拖出来,问问她到底和皇帝闹什么。

婢女进来收拾残羹,奉上热茶,皇帝端起茶,慢慢地喝了口,陈卿容跟着喝茶,实在忍不住了,道:“陛下,您想说什么?”

“日后你不用给皇后送钱,她不缺。钱有什么用,朕一句话,可以让她都拿出来。”循齐笑容冷冽,双眼如黑夜般蕴着化不开的浓墨,“她不想要,你别逼她。”

“你想要的是什么,朕都明白,朕会给她的。”

陈卿容听出一身冷汗,一时间喉咙似被堵住,竟说不出一句话。

皇帝放下茶盏,站起身,道:“朕先回宫了。”

陈卿容忙跟着去送,看着皇帝登上马车,灰白的天空下,看不见阳光。

初二这日,是阴天。

皇帝过来,阖府不宁,陈卿容也没心思过年了,她今日是打算去镇国公府去玩的,这么一来,浑身发软,躺在榻上休息。

刚闭上眼睛,皇后姗姗来迟,惊得她复又坐起来,骂道:“你惹她干什么,大过年来折腾我,颜执安,我年岁大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你让我安度晚年,成不成?”

“陛下来了?”颜执安恍若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只想知道皇帝有没有来。

陈卿蓉没好气道:“来过了,吓得我魂都没了,来了又不说话,你不给她用早膳吗?来我家吃饭就算了,还给我摆脸色,颜执安,我要回金陵去。你们吵架别拉上我。”

“走了?”

“她不走,你就要给我披麻戴孝了。”

“母亲怎地不留她,她身上还有伤。”

“伤?她活蹦乱跳,一个眼神就吓得我想去找你外祖母,哪里像有伤。”

陈卿容复又躺了回去,呼呼哀哉,幸好不是昨日来的,若不然一年都不顺。

颜执安也不多留,转身走了,陈卿容躺在榻上哼哼两声,最好别来了,来一回吓一回。

她口中的祖宗溜达一圈,回宫去歇着了,门口遇上内侍长。

“陛下去哪里了?今日天气不好,您别乱跑,身上还有伤呢。”内侍长大过年的跟着提心吊胆。

皇帝的性子看似沉稳,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有伤也往外跑,若再出事,先帝的棺材板可真的压不住了。

循齐摆摆手,如常地走进去,内侍长便停在门外,杜沁忙去端汤药。

皇帝唯有这点好,喝药从不拖延,一口喝下,没有拖泥带水。

喝过药,医女来换药,院正回家去了,大过年的也轮得到他休息了。

医女伺候过皇帝,熟悉她的性子,换药时不喊疼,配合得很好。

简单换过药,伤者终于感觉一阵疲惫,屏退宫人,自己先躺下歇息。

皇后晚来半步,见她吃药、换药后休息,便也放心了,转身离开。

初三这日,季秦来信,衣裳粮食都已送到灾区,死了上万人,路有饿死骨,当真如书中所言。

皇帝歇到初五,院正从家来了,先给皇帝诊脉,询问近日状况,皇帝年轻,伤口恢复得不错。

随后,院正被皇后召去,询问皇帝的伤势。

院正正是不解,皇帝怎地换住处了,见到皇后关切的询问,便掩下疑惑,专心给皇后解答。

帝后分居两处,再是隐秘也传了出去,应殊亭闻讯后顾不得其他,初六这日巴巴地入宫见老师。

新年期间只是免朝,各地的奏疏依旧送入宫,这几日都是皇后在处理,朝臣虽说有怨言,但刺杀皇帝的案子悬在头顶上,人人提心吊胆,也顾不得皇后干预朝政了。

应殊亭彷徨不安,见到老师后先说了外面的谣言,颜执安莫名,道:“陛下伤重,不过是搬回自己的寝殿居住,我这里日日有人来,会影响陛下养伤。”

“可是外面说帝后不和,还说您揽权。学生实在是担心您。”应殊亭愁死了,老师的性子,她十分清楚,绝对不会揽权的,不过是陛下受伤,她才代为监国,哪里像外面说的那般野心勃勃。

颜执安听后,略有些恍惚,她深处后宫,无论做什么都会传来不好的声音。

事已至此,她已习惯了,便道:“不必理会他们。”

应殊亭坐下饮了杯茶,见老师无恙,便又起身走了。

细细一算,已有七八日不见皇帝了。

转眼至开朝,皇帝伤重,朝政暂托付于皇后,朝臣遇事也面禀皇后。时日渐久,朝臣疑心,皇帝去了哪里?

皇帝实则在寝殿养病,初十这日露出处理了江南赈灾银贪污一案,参与此案的皆斩首,家眷流放,无人敢求情。

旨意由皇帝颁布的,事后继续养伤,也不再露面,皇后继续监国。

转眼至正月底,外间传来帝后不和的消息,皇帝也不出面澄清,任由谣言发展。

二月初的时候,皇后出面,惩治始作俑者,这才让京城归于宁静。

转眼至上巳节,皇帝再度露面,在升平楼内设宴,并未令皇后前来。两人忽而换了个身份,皇后处理政事,皇帝沉迷玩乐。

皇帝心血来潮设宴的事,由宫人告知皇后。

皇后并未在意,放下朱笔,看了一眼批注,道:“随陛下去。”

宫人这才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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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富有四方,掌万民生死,循齐初次觉得皇帝也有好处,歌舞笙箫,曲水流觞宴。

朝臣见皇帝看着献舞的伶人,骤然觉得不对劲,皇后哪里去了?

酒过三巡,歌舞换了几波,皇帝吩咐朝臣散了,自己却依旧看着伶人,眼色明亮。临走前,应殊亭看了一眼,心中暗道不好,小皇帝是要做什么?

升平楼内酒气充盈,脂粉香气浓郁,皇帝托腮,眼神迷离,似在看人又似在透过伶人想什么。

朝臣散尽后,皇帝一人独坐,自顾自抿了口酒,觉得无趣,挥挥手让人退下。

伶人都退下,殿内恢复平静,香气弥漫散开,她托腮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去拿酒杯,酒杯没摸到,反而被人握住了手,酒意醉人,她略一迷蒙,直起身子,看向对方。

“你来了。”皇帝声音轻轻的,此刻听上去,带着些委屈。

颜执安将酒杯挪开,免得她又去摸,自己跟着坐下来,道:“今日是想做什么,营造皇帝沉迷享受的假象吗?”

“我不想和你说话。”

皇帝嘀咕一句,但身子很老实地靠了过去,单手圈住皇后的脖颈。

两人分离两月,明明都在宫城内,相近不远,却没人迈一步。那么近,圈地为牢,仿若自己被困住,怎么都迈不出那一步。

两人相拥在一起,熟悉又陌生,颜执安身上的气味让人沉迷。皇帝身上沾染着酒气,像是一蹶不振的酒鬼,故意找酒喝,借此发泄心中不满。

“你生气了,对吗?”颜执安轻叹一声,伸手去抱住她,熟悉的触感让她心口悸动,心底处的愧疚不知不觉地露了出来。

“生气、你言而无信。”皇帝呢喃一句,再无二话。

颜执安也是无言,不知该说什么,看不清她的神色,摸不透她的心思,正踌躇时,颈间湿热。

哭了。

颜执安抬手,犹豫了下,抚摸她的后颈,轻轻吐息。她想道歉,却不知该怎么说。

宫人都退了出去,殿内酒气弥漫,处处透着奢靡。

皇帝压着哭声,极力克制,处处透着隐忍。颜执安听着她的哭声,由愧疚化为心疼。

哭了一通,发泄过了,循齐便又推开颜执安,板起面孔:“你来作甚?”

哭过就翻脸不认人了,颜执安提醒她:“不是你设局让我来的吗?”

“朕不过是露面,让他们知晓朕的皇后并没有囚禁朕罢了。”循齐转身,兀自坐好,伸手去桌上摸索,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摸到。

很快,颜执安再度握住她的手,道:“你的气性怎么那么大?”

“你让朕搬走的。”循齐觉得自己占理,你让我搬就搬,让回来就回来吗?

颜执安拿她没有办法,只好说道:“那你今晚搬回来?”

循齐冷笑一句,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势回怼一句:“不,朕也是有脾气的。”

颜执安莞尔,伸手去捏捏她的脸颊,玩笑道:“酒后猖狂,醒来打你手心。”

第134章 【正文完】

殿内酒味弥漫,夹杂着脂粉香气,颜执安闻不得这种气味,道:“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