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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什么和什么!

他误进了什么周围人智商下降一万倍的副本吗!

都说是被猫踩瘸了啊!

趁着大家都在挑选趁手的树枝,祝闻祈低着头风风火火往前走,也顾不上别人的目光了,只一心想着赶紧逃离人群。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嘈杂声总算被抛在身后,祝闻祈松了口气,抬头去看无华山的山顶还有多远。

山顶依旧隐藏在云端之后,看样子,估计要到明日早晨才能抵达。

就是不知道原文中的剧情会不会发生改变……他昨晚倒是已经将无华山的地图全部记住了,只能希望娄危的本命剑还在原地,葛安也不要突然跑出来闹事。

拿到本命剑之后,肯定能刷不少好感度,他离回家的进程就能更进一步。

干票大的!

“你在想什么?”

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祝闻祈的雄心壮志,他猛地一颤,转头去看声音的来源。

娄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上了他的脚步,一路上没有拐棍扶持,也没有停下来休息,面色依旧波澜不惊。

祝闻祈怀疑就算再让娄危爬几个来回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祝闻祈摸了摸胸口,过于快速的心跳渐渐恢复平缓后,他才开口:“吓死我了,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再说话?”

娄危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脸上就差写着“你要不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这几个字:“……我喊了你三遍。”

祝闻祈理不直气也壮:“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叮嘱道:“还有,对外不要‘你你你’的叫,我怎么说也是你师尊,在外该喊什么就喊什么。”

娄危连看都没看他,显然是没听进去,语气随意:“师尊什么时候被猫踩瘸的?”

祝闻祈一噎。

他眼底带着不甚明显的饶有兴味,扬了扬眉,示意祝闻祈继续说。

祝闻祈几次开口,半天没能蹦出一个字来。

作为师尊的尊严呢……

为什么穿过来这么多天,一次都没感受到?

这不合理!

祝闻祈盯着娄危头顶的好感度,苦苦思索,总算想出一招。

他“哼哼”笑了一声,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在娄危头上胡乱摸了两把。

娄危虽然长高了点,但总归现在还没超过祝闻祈,加上祝闻祈站在台阶上,猝不及防就被祝闻祈站了便宜。

这次换娄危神色一僵了。

祝闻祈看着娄危的反应,相当满意地点了点头,腿不酸了,腰不痛了,感觉自己还能再爬八百个来回。

他转身,哼着小曲继续爬山,错过了娄危注视他背影的眼神。

第37章

第二日。

晨光破晓时, 脚下的台阶不再向前延伸。祝闻祈抬起头,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山顶。山顶是个广场,广阔到看不清边际, 能容下所有前来参加比武大会的弟子和长老。

祝闻祈凭借着“拐杖”优势, 成了第一个抵达的人。

他扔掉手中的树枝, 目光环绕广场一圈,将大致景象尽收眼底——三人合抱粗的立柱钉在广场四周, 繁复花纹随着立柱蜿蜒而上, 直至天际,透过立柱, 广场中央空空荡荡,唯有一悬浮物飘浮在正中央,像水母一样飘动着。

“祝长老!没想到你今年如此有进取之心, 竟是第一个抵达山顶的人。”

声音洪亮,气沉丹田,祝闻祈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果真是山脚下见到的白胡子掌门。

无华山掌门正乐呵呵的摸着白胡子,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祝闻祈嘴角笑容不变, 只是默默挪了下位置, 试图用身体挡住身后的树枝:“过奖过奖。”

“听说你今年收了个徒弟?资质几何?这次比武大会可有带过来?”掌门朝后面探头,问向祝闻祈。

“就在后面,应该快到了。”祝闻祈语气讪讪, 趁着白胡子老头不注意, 神不知鬼不觉把脚下的树枝踢到一边。

说话间,娄危已经踏上最后一节台阶,步伐不急不缓,面容沉静, 无华山掌门看到娄危时眼前一亮:“这就是你那弟子?”

“也随你当剑修吗?修为如何?有没有想过来别的门派进修一下?”

掌门连着抛出一连串问题,眼中的欣赏之意溢于言表,就差上手问娄危愿不愿意来无华山了。

还没等娄危回答,祝闻祈先行转移了话题:“不知比武大会第一关的地点在哪里?”

掌门思绪果真被他拽了回来,却只是叹气道:“我知你心思从不在比武大会上,每次一来就是睡大觉——但千年来不是一直都在这儿吗?”

说着,手指向广场中央的悬浮物。

祝闻祈:“……”

坏,把自己搭进去了。

“也罢,就当是给这位小友介绍了,”掌门无奈地叹了口气,“等人到齐之后,我再介绍吧。”

说罢,掌门捋了把胡子转身朝广场中央走去,背影还带着一丝莫名的沧桑。

等掌门走远后,娄危双手抱胸,语气淡淡:“师尊竟不学无术到这种地步,实在佩服。”

“不许喊我师尊了!”祝闻祈语气抓狂。

怎么被喊师尊还是一点威严都没有!

娄危扬眉:“这不是师尊的要求么?”

说这话的时候,头顶好感度往上跳了一格。

“……”好有嘲讽力的一格好感度。

像是觉得他好玩。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祝闻祈更绝望了,有气无力道:“算了,你想喊什么就喊什么。”

话音刚落,一声轻笑传进耳朵里。

祝闻祈抬头,娄危表情依旧无波无澜,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祝闻祈眼神狐疑:“你最近笑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

若不是场景不对,他都想喊出那句经典台词——已经好久没见少爷这么笑过了,你是第一个逗笑少爷的人。

娄危面无表情:“没有,你听错了。”

祝闻祈张嘴数次,愣是没想到反驳的话。

……算了,总归好感度呈现螺旋上升势,维持着这个速度下去,他总能完成任务,被笑两声又如何!况且等人到齐之后,马上就要进入幻境当中去拿娄危的本命剑,届时好感度又能上升一大截,岂不美哉?

祝闻祈想着想着,心中郁闷一扫而空,于是落在娄危眼里,就是祝闻祈的神色莫名从阴转晴,甚至还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兴奋。

“走吧,这次比武大会咱们势在必得!”祝闻祈开始喜滋滋地算自己距离回家还要多少好感度,没注意娄危看向他的诧异眼神。

娄危:“……”到底在燃什么?

没过多久,被甩在身后的弟子和长老们也爬上了山顶,人人手中都拄着一根拐棍,满面红光,盛世奇景,让无华山掌门惊掉了下巴。

“你们这是……?”

还没等站在最前面的长老开口,祝闻祈急忙打断他:“掌门,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何时开始比武大会?”

无华山掌门极容易被带跑偏,听见祝闻祈这么说,默默将自己的下巴收了回去,清了清嗓子:“既然诸位已经到齐,请找到各自门派所在处。”

娄危看了祝闻祈一眼,什么也没说,站在了他身后。

比武大会第一关是考验心魔的幻境。众人的心魔都会在幻境中体现,且每个人一开始见到的场景各不相同,可能被困在自己的心魔中,也可能进入了别人的心魔里。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无华山给每个进入的弟子都配备了稻草人偶,若是出现心魔即将攻克掉本人,只要捏碎手中的稻草人偶,就可以回到现实当中。

当然,捏碎了稻草人偶,也就意味着放弃了比武大会,十年一届,只能到此为止。

因此不少人会咬牙硬撑下去,即使被心魔吞噬,仍然不肯捏碎人偶,所以比武大会从古往今,第一关的伤亡数量都不容小觑。

至于原主,一向是刚进去就捏碎人偶,出来后可怜兮兮地说自己心魔无法战胜,只能止步于此。当然没人信他的鬼话,但是原主是自愿放弃的,对此也无可奈何。

幻境能承载的人数有限,按照往年的规模来说,基本都会分成三批进去,原文中娄危是第一批进去的,出来时还碰到了葛安,导致自己元气大伤,险些丧命。

本命剑对娄危相当重要,祝闻祈已经将画的地图全背在脑子里,只要娄危跟着他一起走,就能避开那些过于强大的心魔,顺利拿到本命剑。

“叮!主线任务等待宿主领取:帮助娄危拿到自己的本命剑0/1。”

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祝闻祈毫不犹豫地选择接下任务,灰色的任务图标静悄悄地躺在面板上,后面还带着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奖励。

“……各位请看,”无华山掌门声音洪亮,音量不算大,但却能让整个广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位于正中央的,便是幻境载体:无心镜。”

众人的目光纷纷随着他的声音看去,祝闻祈也不例外——被称作无心镜的正是那悬浮物,通体幽蓝,边缘像浪潮一般潮起潮落,看起来不像镜子,更像是一片湖。

无华山掌门的手在上面虚虚一点,无心镜立马膨胀成旋涡状,占据了人们的整个视野,即使艰难抬起头,也看不见无心镜的尽头了。

“幻境险恶异常,若是有人想要就此退出,还来得及。”说这话的时候,掌门捋着胡子,目光扫了一圈。

无人退出。

广场静默片刻,掌门点点头,开口道:“既然无人退出,那么比武大会,就此开始!”

进入顺序按照门派来,玄霜派,日月谷,金羽阁刚好是同一批。

作为长老,祝闻祈是最先进去的。

无心镜幽蓝深邃,他深吸一口气,抬腿进入。眼前眩晕片刻后,再次睁开眼,眼前满目疮痍

原本这地方应该是一片山谷,可地面已经变得焦黄,两旁也成了枯木,杂草丛生,一眼望过去,还有些阴森。

所有人刚进入幻境时看到的场景都一样,需要走过这段路,才会慢慢分化成不同的场景。

所以当娄危进入幻境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站在一旁,看起来百无聊赖的祝闻祈。

祝闻祈正靠在一棵枯木旁,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仰着头,修长脖颈一路隐入衣襟中,素白的道袍和枯木形成鲜明对比,明明都穿的是门派内统一的道袍,却让人挪不开眼睛。

娄危注视半晌,刚准备挪开视线,便和正好低下头的祝闻祈四目相对。

看见娄危的瞬间,祝闻祈离开枯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娄危面前,目光落在娄危的稻草人偶上,开始絮絮叨叨:“准备把人偶放在哪里?若是掉了,可就没办法主动退出了。”

娄危不答,反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祝闻祈一噎,眼神震惊:“这是什么话?”

娄危目光理所当然:“你不是一向面对不了心魔吗?”

祝闻祈:“……”

“人,总是要面对心魔的,”祝闻祈说得牙酸,“而且此次我有要事在身。”

“什么要事?”

猜到娄危会问,祝闻祈“哼哼”两声,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根红丝线,垂垂落在指间。

没等娄危发问,祝闻祈二话不说拉起他的手腕,将丝线绕在上面。缠绕时,祝闻祈神色是少有的认真。垂下的眼睫如同鸦羽,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动作轻柔,指尖偶尔会划过娄危的手腕,带起一丝痒意。

他的神情实在专注,以至于娄危都忘记了打断祝闻祈的动作。

绕好最后一圈后,祝闻祈在上面打了个灵巧的蝴蝶结。

娄危的目光顺着红线看过去,另一端正不偏不倚,缠在祝闻祈手腕上。

第38章

祝闻祈伸出手晃了晃, 红线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摆动,显得分外显眼。

“系上这个,半路就不会走散。”

娄危蹙眉, 下垂的手无意识地搓捻着红线:“你要和我一起?”

“当然, ”祝闻祈微一颔首, “幻境险恶,若是出现意外, 起码可以帮你捏碎稻草人偶。”

而且他知道哪里安全, 哪里危险,只要中间不出差错, 就能顺顺当当带娄危拿到本命剑。

娄危注视着他,神色不明。

兀地,头顶的好感度忽明忽灭, “滋滋”变成了乱码。

祝闻祈忍不住后退一步,红线却跟着绷直,并未像预期那般拉开两人的距离。

气氛骤然间微妙起来,枯木投下一片阴影,娄危的眉眼隐没在其中, 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统!这什么情况, 好感度怎么都变乱码了!?”他几乎有些后悔自己绑红线的时候系了个死结,现在想跑都困难。

脑海中的声音石沉大海,一向积极的系统这次熄了火, 任凭祝闻祈怎么呼唤都没出声。

娄危语气平淡:“只是为了和金羽阁作对?”

“自然是这个原因……”祝闻祈惶急开口, 带着自己也不清楚何处而来的心虚,“这次金羽阁一定会想方设法使绊子,我在的话,他们好歹会收敛些。”

“是吗?”娄危神色平静, 垂着眼,莫名让人心慌。

“不知从何时起,师尊和我印象里变得大不相同。”

娄危说得很慢,能让对面的人听清每一个字。

祝闻祈心“咯噔”了下,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自从穿过来后,他虽然一直试图贴近原主的性格,但随着好感度的上升,他渐渐忘了这件事。不知何时起,他逐渐松弛下来,忘记了对面是原文中会将他削成人彘的主角。

他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进入幻境的人越来越多,玄霜派的弟子已经依次进入,林沐同和叶知秋也已经数清自己所带的弟子,正在叮嘱他们幻境中应该注意什么。

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暗流涌动,也没人往这边看过来。

祝闻祈深吸一口气,避开娄危的视线。

“我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

“什么目的?”不再像从前一样点到即止,娄危几乎是有些固执地追问。眼睛一瞬不眨,直勾勾地盯着祝闻祈,仿佛想要洞穿他的内心。

娄危手腕一转,红线再次绕紧,进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祝闻祈空茫茫地眨了眨眼,觉得原先已经鲜明起来的娄危仿佛又变成了冰冷的文字。

在面对金羽阁的威胁时他没有惊慌过,在面对娄危杀人不眨眼的场景时他没有惊慌过,在暗室被鞭打时他没有惊慌过——

第一次手抖是为替娄危了结黑衣人,第二次手抖是现在。

自己面对的,好像始终是原文中那个冷酷无情的主角。

娄危身后的匕首还在泛着寒光,刺目到祝闻祈不敢与之对视。

“如果我说我不会害你,”祝闻祈语气有些梗塞,“你会信吗?”

话说出口时,祝闻祈已经明白其苍白无力的程度。

他低着头,看向焦黄的泥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陷入死寂般的安静。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祝闻祈听见面前响起一道声音。

“你觉得我想问的是这个?”

他抬起头,眼神茫然。

娄危没看他,浓密鸦羽般的眼睫盖住了大半个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片刻后,娄危松开手中攥着的红线,祝闻祈莫名从他表情上看出一丝无言可说的意思。

祝闻祈丈二摸不着头脑:“你的意思是……”

“算了,”娄危开口打断他,语气里还带着些许烦躁,“和你说不通。”

头顶的好感度恢复正常,顺带还往下减了一格,却也没有要俯冲到底的意思。

祝闻祈:“?”

他百思不得其解,还想上前再问为什么,娄危却干脆转身背对着他,也不管祝闻祈能不能跟得上,拔腿就要往前走。

“走反方向了啊!!”祝闻祈两眼一黑。

一路上,他还没得及和林沐同他们取取经,也没能按照自己规划的路线前进,跟着娄危左冲右撞,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这真是青春期吗!怎么连话都不愿意听人说完!

祝闻祈本想叫住娄危,但红线的另一头低气压明显,若是能将心情化为实质,恐怕娄危头顶上都该出现一片乌云了。

为了保住小命,祝闻祈咽了咽口水,把话又重新放回肚子里。他第一次觉得计划真的赶不上变化,也顾不上问别的,把腰间重新配的佩剑抽出,开始看左右场景有没有心魔化的趋势。

娄危一句话不说,抿着嘴往前面走,直到手上绑着的红线越来越紧,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远,他才停下脚步。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祝闻祈气喘吁吁,额角上汗珠点点,正弯腰撑着腿大口喘气。

“你……能不能……别……走得那么快……”

难道今天只有他一个人爬了无华山吗?

祝闻祈手腕已经被红绳勒出一道印子,对比之下显得分外醒目。

娄危闻言总算默然停下脚步,嘴角依旧绷直,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枯木上,又出了神。

等祝闻祈缓过来之后,一抬头,眼前景象骤然变化。

他嘴巴微张,眼神茫然,一副不知身在何处的样子。娄危顺着祝闻祈的视线看过去,眉头紧蹙。

展现在两人面前的,是比幻境入口更加凄凉的场景——火光冲天,一座宅院湮没在火舌当中,已经倒塌了大半。宅院两旁的墙壁一路向外延伸,火烧的痕迹随着距离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

宅院的门口种着的两棵树也尽数焦枯,有乌鸦停在一棵树的树枝边缘,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人。

眼眸是纯正的黑,连一丝光都没有,仿佛悬崖边的深渊,让人忍不住颤栗。

祝闻祈在和乌鸦对上视线的瞬间,便心头一寒。

在原文中,他们遇到的幻境并非长这样。

事情发展已经脱离了剧情的限制,而后等待他们的,将是一片未知。

他屏住呼吸,将佩剑握在手中,斜斜点地。

“这就是心魔化之后的幻境。”

“破除幻境的关键,是要找到心魔主人的心结所在。由于每个人的心魔程度完全不同,难度也不可一概而论。”

普通弟子的心魔,大概是什么无法突破,或者被意外废去灵根,终生不能再修炼。这种情况,心魔不是此类的人遇到相当好破解,只需骗他说在门派登记报道就可终身保留修为,就能轻松化解;

已经成为佼佼者的弟子,最害怕的就是心魔本身。一般表现为心魔套娃,最大的困难是分清哪一层是真实的心魔,哪一层是虚构出来的……但只要足够耐心,也能够从幻境中逃出。

再往上,就是一些长老的心魔。他们的心魔化幻境各种各样,难以归类,且难度极高,碰到只能自认倒霉,捏碎自己的稻草人偶。

原文中娄危碰到的就是第一种,稍作思考就解开了那名弟子的心魔,在出幻境的瞬间还得到了自己的本命剑。

他们现在碰到的是哪位长老的心魔。

祝闻祈眉头紧锁,不自觉握紧手中的剑,不敢轻举妄动。

“我见过这里。”

娄危突然开口,吓了祝闻祈一跳。

也顾不得刚才的诡异气氛,祝闻祈看向他:“你见过?在哪里?”

娄危语气平静:“这是我的心魔。”

祝闻祈:“。”

还不如碰到长老的心魔。

众所周知,主角的心魔一定是最难缠最难解决的,中间还要经过这样那样的波折,最后九死一生将心结打开,而后领悟自己真正想要的——

或者是修为大大提升,或者是和道侣互通心意,最后过上了幸福的一生。

但他既不能在娄危的心魔幻境中提升修为,也不是娄危的道侣需要解除误会互通心意,他只是一个被迫卷进来的倒霉蛋师尊。

还是有可能被主角砍成人彘的那种。

祝闻祈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皮耷拉着:“那你知道怎么解决心魔吗?”

娄危语气波澜不惊:“如果知道,我就不会有心魔了。”

好有道理。

他竟无言以对。

祝闻祈不语,只是一味地摆手。

“其实还有一条路。”

“什么?”

祝闻祈神神秘秘的,指着娄危腰间的人偶:“咱俩同时把人偶捏碎,出去后我负责胁迫无华山的长老让咱们再进去一次,你负责再翻出两个人偶。”

“刷新一下,说不定就能碰到普通弟子的心魔了。”

如果不行,就再重复一遍这个操作。

娄危挑了挑眉,二话不说,选择拽着红线继续往前走。

祝闻祈被拽得一趔趄,原本用来束缚娄危的红线此刻变成了拘囿他的枷锁。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一脚踏在了焦黑的土地上,脚底发出“嘎吱”到令人牙酸的声响。

娄危衣袍猎猎,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要找到当年的真相。”

第39章

宅院两旁的高墙一路向外延伸, 被火烧焦的痕迹逐渐消失。娄危看也不看倒塌的宅院,只是一言不发,拽着祝闻祈向前走去。

又往前不知走了多久, 取代高墙的, 是另一座宅院。和之前烧过的宅院布局完全相同, 只是此时尚未倒塌——屋顶上的瓦片有些陈旧,大门一侧微微开着, 门前还摆着两个石狮子。

还没等祝闻祈细细观察完, 娄危步伐片刻不停地经过此地,攥着红线的力道大得惊人。

“你等等——不进去看看吗?”祝闻祈被拽的一趔趄, 注视着娄危瘦削的背影,忍不住蹙眉。

娄危头也不回:“没必要。”

这是他的心魔,他知道突破口会在哪里。

自此之后, 他没再开过口。只是固执地,沉默地,试图走到幻境的尽头。

眼前场景不断变化,不变的只有耸立的高墙。随着两人的探索越来越深入,宅院也不再是最开始的那一座, 而是变得大不相同。

比之前的宅院更大更奢华, 峻宇雕墙,纷华靡丽。同样从破败到崭新,直到高墙后不再是高墙, 而是一片黑雾, 娄危才停在了这座宅院前。

祝闻祈总算免于被拖着走的命运,酸痛的脚踝终于得到安息,一直到缓过劲儿后,他转过头, 发现娄危正仰着脸,直直凝视着宅院内破空而出的树冠。

参天大树相当茂盛,郁郁葱葱的树叶遮挡了大半天空,阳光从中穿透而过,落在地面上,像是被剪碎的繁星。

而娄危眼中,是祝闻祈从未见过的神情——带着眷念。

罕见的,祝闻祈没有开口打岔。

他只是默默地站在和娄危不远不近的地方,恰好能使红线不过度绷直,也不垂落到地面上绊倒人。

“哇——哇——”难听嘶哑的声音惊动了两人的思绪,祝闻祈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往上看,又在树杈间看到了那只乌鸦。

通体漆黑,直勾勾地盯着两人,让人毛骨悚然。

乌鸦顺势而飞,扑扇的翅膀在苍郁树冠间显得格外显眼,带起的阴风从两人身前吹过,祝闻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娄危回过神来,眼中那抹不甚明显的固执神色褪去,松开了一直紧攥的红线:“进去吧。”

宅院的大门半掩着,轻轻一推,全貌便尽收眼底。

回廊精致古朴,假山流水错落有致地摆在前院中央,玉阶彤庭无不体现出这栋宅院的主人身份尊贵,地位超然。

宅院里一个人都没有,显得有些寂寥。娄危神色不变,只是定定地注视许久,才将目光收回。两人穿过前院,绕过回廊继续向里走。

一直走到后院,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祝闻祈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停下脚步,少年便毫无障碍地穿过他的身体,继续朝着原先的方向走。

祝闻祈回过头,盯着少年的背影看了半天,总觉得有点眼熟。

不知何时,娄危已经斜斜靠在回廊两侧的柱子上,双手抱胸,同样看着那位少年的背影,只是眼神淡淡,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祝闻祈蹙眉半晌,终于想起这种熟悉感来源于哪里。

他转头,看向等比例放大的娄危:“这是小时候的你?”

娄危不置可否,只是仰起下巴:“他看不见我们。”

眼见少年的背影越来越小,祝闻祈拔腿便要追上去,娄危被拽得踉跄一下,手腕上的红线随之系得更紧,使他不得不跟上祝闻祈的步伐。

“为什么要跟上他?”娄危心平气和,并未对祝闻祈贸贸然追上去产生异议。

祝闻祈也不明白这种预感来自于哪里。他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试探着编出胡话:“……好奇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

娄危:“……”

他神色变幻几次,开口时狐疑溢于言表:“就为了这个?”

“倒也不是,”祝闻祈随口回道,“还想知道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像个没嘴葫芦。”

娄危嘴角微微抽动,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下意识想要将红线绕在手里,试图阻止祝闻祈的脚步。

只是祝闻祈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注意到娄危的小动作,跟着小“娄危”左拐右拐,最后在一开始进来的前院停下了脚步。参天大树就栽在前院的角落里,茂盛,郁郁葱葱,挡住了大半的阳光。小娄危正停在大树底下,手中捧着一卷书,目光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无法打扰到他。

比起现在已经出落成青年模样的娄危来说,小娄危尚未褪去青涩。眼睛湿漉漉的,鼻头圆润,下颌线也不算清晰,看起来就像是在家中娇生惯养出的小少爷,眼神清澈,对所有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

小娄危在树下一字一句地念着书中的内容,声音清脆,还没有变声。

祝闻祈反复对比,直到娄危不自然地转过头,物理隔绝了他的视线。

“看什么?”

“啧,”祝闻祈忍不住感叹道,“你中间被夺了舍吗?”

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娄危:“……”

他不动声色地长出一口气,忍住了把祝闻祈扔出幻境的冲动:“没话说就闭嘴。”

祝闻祈乖乖闭嘴,视线却还是集中在小娄危身上。无他,主要是怎么都没办法把他和面前的娄危联系在一起。

树下的小娄危气质实在太过板正,一副能喊出“为生民立命,为万事开太平”的样子;而娄危,从见到他的第一刻起,祝闻祈就在琢磨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

小娄危没离开过树下,场景却随着时间不断变化。

祝闻祈看见他每日风雨无阻地前往学堂,偶尔在教书先生的念叨里开小差,和同窗打成一片,回到家中和爹娘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情。偶尔困到撑不住的时候,会趴在桌上沉沉地睡过去。他娘便会轻手轻脚走进来,替他盖上一条毯子,将桌前的油灯吹灭。

娄危冷眼看着,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时光飞速而过,小娄危迅速抽条,长高了好几寸,脸上的五官也更加锋锐起来,和现在的娄危有了七分相似,眼神也变得沉稳,气质却还是大相径庭,更像是一对孪生双胞胎。

场景飞速变幻,重新回到一开始的苍天大树下。

树下不再只是小娄危一人,石桌两边分别站着一男一女,看年纪像是娄危的爹娘。对面坐着的,则是一位满脸皱纹,神情严肃的老者。

在看到那对男女后,娄危不知不觉攥紧了拳,指甲在掌心掐出痕迹,却连眼都不敢眨一下,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在呼吸。

“大师,结果如何?”娄危的爹娘神色焦急,正满怀期待地看着对面的老者。

老者眉头间的川字纹像是深深烙印在脸上那样,面对着一男一女翘首以待的神情,小娄危浑然不知的模样,眼神凌厉地像是一支箭——

“他就不该被生下来!”

每个字都如惊雷般轰然作响,撕裂了所有被搭建起的美好幻景。

祝闻祈瞳孔微微放大,下意识去看娄危的神情。

娄危垂着眼,像是已经听到无数遍那般,毫无反应。

反应最大的是幻境中娄危的爹娘。

话音刚落,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老者,连脸上的肌肉都在跟着微微颤动。

“怎么会!?您再看看,是不是您看错了?”娄危的娘死死拽着衣角,勉强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怎么也不肯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大师,我们愿意付出所有家当,这件事真的没有转机了吗?”娄危的爹语气惶急,上前一步,膝盖还没来得及弯下去,就先被老者迅速扶起。

老者眼神锐利,只是以不容置疑的样子缓缓摇了摇头,开口的每个字都像是判下死刑:“他这一生,必然会克死身边所有人,最后落得形单影只,孤身一人的下场。”

每说完一个字,祝闻祈心就沉下去一分。

尚未经历过波折的小娄危夹在他们中间,手中还紧紧抓着一本书。露出的那页,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树下的幻影逐渐消失,祝闻祈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半晌,安静才被打破。

娄危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眼底浮起一丝嘲弄:“我从来没信过他的话。”

再次开口时,祝闻祈语气有些艰涩:“为什么?”

“他们是被人寻仇所杀,”娄危离开倚靠的柱子,语气平静,“若是信命,泉下如何瞑目?”

第40章

走出大门时, 祝闻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宅院碎成了千万片,消散在空气中, 最后隐入黑暗, 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娄危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在第二处宅院前停下。

第二处宅院左右各挂了两个大红灯笼,就连石狮子都缠上了红绸。黑暗中依然无人出现, 却隐约从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鼓声震天,“咚咚咚”的声响在无尽的长道中回响, 喜庆中还带着一丝诡异。

“这又是什么地方?”注视半晌后,祝闻祈忍不住开口。

娄危脚步不停,顺口回答道:“祖母七十大寿的前一天。”

红线还缠绕在两人的手腕上, 祝闻祈不得不跟紧娄危的步伐,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这天是很重要的日子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幻境中?”

娄危走在他前面,听到这话后脚步突然一顿,祝闻祈还没反应过来, 便迎面撞了上去, 足足给额头上磕了个大包。

额头瞬间变得火辣辣的,祝闻祈双手捂在上面,表情痛苦:“嘶……”

还没等他质问娄危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就听见娄危一向没什么变化的声音。

“……祖母在这天去世了。”

咯噔一声, 祝闻祈缓缓放下双手,抬眼看向娄危。娄危垂着眼,把所有情绪都隐藏在了眼睫之后。

“对不起,我并非有意……”祝闻祈有些无措的开口。

“不重要, ”娄危开口打断他,还带着一点不为人知的急躁,“先进去看看有什么线索。”

既然这么说了,祝闻祈也只好点点头,继续朝着大门走去。

不知为何,这座宅院的台阶似乎无限长,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祝闻祈开始还能跟上娄危的脚步,到了后面已经开始变得头昏脑涨,晕晕沉沉。台阶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头一样,连娄危和他的距离好像也越来越远。

红色的绸缎灯笼越看越诡异,祝闻祈想挪开视线,然而为时已晚,整个人莫名像被扔在火炉中炼化了一样,浑身燥热难耐,汗水黏连在衣袖和皮肤上,祝闻祈眼皮沉重,须得打起十分的精神才能勉强继续走下去。

过了很久之后,浮沉的意识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祝闻祈垂下的手指动了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竭力睁开眼,目光在阶上搜寻娄危的背影。

然而不知何时,娄危与他的距离已经超出了红线的长度,祝闻祈猛地一惊,整个人被兜头浇了盆凉水般,彻底清醒过来。

娄危的身影彻底消失,长到看不见尽头的台阶也如同石子投入水中,波纹之下,取而代之的成了宅院的大门,祝闻祈正和门口的石狮子面面相觑。

这儿有问题!

他一低头,发现手腕上的红线还在。

另一头伸进了迷雾当中,不知道隔着多远。祝闻祈尝试着后撤一步,红绳便从迷雾中延伸出来,软软地垂了下去。

他继续后退,红线逐渐绷直,一直撤到了宅院边缘,手腕上的红绳也开始收紧。

停下动作后,祝闻祈深深地吸了口气,眉头不自觉紧锁起来。

“系统,你还能感受到娄危那边吗?”

诈尸许久的系统终于有了反应:“系统103号为您服务。据检测,娄危生命体征依旧存在,只是无法探清他所在的位置。”

听到娄危还活着之后,祝闻祈眉头略松了些,转头看向阴森紧闭的大门。

既然红线将他圈在了宅院的范围内,说明破局点就在其中,他不想进去也得进去。

调整片刻后,祝闻祈攥紧手中的红线,另一只手推开了大门。

“吱呀——”

门被缓缓推开的同时,喧闹声顺势流了出来,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仿佛要把人的耳膜震破。

祝闻祈下意识蹙眉,探头窥视门内的场景。

前院中摆了几十桌的宴席,一眼望过去,像是一片片火烧云聚集在一起,分外红火。每桌都坐满了人,虽然面目模糊,却仍能听到他们口中传出的笑声,桌上杯盘狼藉,全然看不出是高门大户间该有的宴席。

大概是娄危的记忆对此做了扭曲?毕竟对他而言,这一天实在难以忘怀。

祝闻祈目光环视一圈,果真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幻境中的娄危个头还未完全长开,祝闻祈目测了一下,估计才到他的肩头这么高。“娄危”目光沉稳,正和旁人交谈着,眼角余光同样看到了他。

在和幻境中的娄危对视时,祝闻祈依旧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要挪开目光的意思。

他知道幻象看不见他。

然而在“娄危”放下一众人等,朝着他走过来的时候,祝闻祈面色总算起了变化。

他慌慌忙忙把缠着红线的手背在身后,还没等组织好措辞,娄危已经站在他面前。

娄危微仰着头注视片刻后,丝毫挑不出错地对着他行了一礼:“有失远迎,还请见谅。不知客人是否有请柬?我带您坐到相应的位置上。”

祝闻祈嘴微微一张,大脑一片空白。

周遭的一切好像都按下了暂停键,喧嚣声随之消失,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依旧拥有活动的能力。

娄危的头发规规矩矩地束在头顶,连一点碎发都没落下。

见祝闻祈半天不说话,娄危抬起头,眼底带着一丝疑惑,却也没开口催促。

过了许久,祝闻祈总算开口,语气僵硬的像是机器人:“天王盖地虎?”

娄危:“?”

他眨了眨眼,显然没懂祝闻祈说的是什么意思。

祝闻祈继续试探:“宫廷玉液酒?”

娄危眼中茫然更甚,这次张着嘴说不出话的变成他了。

半晌,娄危相当艰难地开口:“客人……?”

还好还好。

没在做梦。

祝闻祈长长出了口气,连带着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将刚才左右脑互搏说出的胡话抛之脑后:“老夫果真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个有灵性的孩子。”

这时候的娄危尚且还没有走到黑化那条路,对着祝闻祈这么一个神色可疑,像是来捣乱的陌生人没有露出丝毫不快,只是依旧耐心道:“来者是客。宴席内的位置都是早早就定下的,客人若是不介意,可以坐在我身边的空位上。”

祝闻祈自然乐意,朝着娄危露出一个笑容:“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客气了。”

娄危客客气气地将他请在座位上,整个过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安顿好祝闻祈之后,只说自己要失陪片刻,便起身和原先的那群人去交谈了。

直至此刻,周遭的一切开始重新播放,身边又恢复了吵闹。

娄危站的地方离他不远不近,刚好能让祝闻祈听个大概。

他一边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面上的酒杯,一边悄悄偷听娄危的对话。

“诶诶诶,之前那个算命的跟你说了什么?怎么都不见你和我们提起?”

祝闻祈抬头瞥了眼,说话的人年龄和娄危相仿,大概是同窗好友。

“那位老者十里八乡都相当出名,据说他断过的命,没有一个不准的。他和娄兄你说了什么?”这个说话的相对稳重些,但语气中同样充满了好奇。

一连串的提问砸了下来,娄危面色波澜不惊:“他说我天煞孤星,这辈子注定克死身边所有人。”

话音刚落,那群人便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

“哈哈哈哈,这什么年头了,我居然还能听到天煞孤星这种词,这老头儿靠不靠谱啊?”

“啧……原来之前传言有误么?这老者怎得能说出这么不靠谱的话。”

“要我说,就是看娄兄家中富可敌国,想趁机敲他一笔!”

娄危身处讨论的正中央,没有任何要跟着指责那老者的意思,只是摇了摇头:“他并非是冲着钱来的。”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娄兄祖母都要过七十大寿了,他还能说出这种胡话,真是昏了头了。”

祝闻祈的思绪逐渐飘远,在听见这句话时,脑海中种种思绪瞬间串联起来——

电光火石间,祝闻祈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段记忆会出现在娄危的心魔幻境当中了。

他下意识望向娄危的侧脸,“娄危”并未跟着一起嘲笑老者,却也没表现出丁点儿的忧虑。

在察觉到祝闻祈的目光后,娄危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

娄危看不明白祝闻祈眼中的情绪。片刻后,他礼貌性地,安抚性地点头,示意自己还在这里,没有离开。

心脏被忽地攥紧,祝闻祈竟然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躲开娄危无知无觉的眼神,一种异样的情绪逐渐蔓延至心口。

祝闻祈闭了闭眼,不自觉将手中的红线攥紧,因过于用力,指尖在掌心掐出一道道泛白的痕迹。

注意到祝闻祈异样的神情之后,娄危停下了谈话,朝着祝闻祈的方向走来。

“你怎么了?”

声音里带着关心。

祝闻祈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半蹲在他面前的娄危,眼中关切不似作假。

他伸出双手,将娄危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