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师徒卷】 年幼的娲皇血裔深受天地宠……
新婚燕尔, 一晌贪欢。
为着成婚,伯崇早先忙活着处理了好些事,给自己安排了半个月的假期。
足足半个月的时间, 他一直呆在府中,哪里都没去。
待到假期完, 伯崇才总算出门,到军营处理这段时间堆积的事物。一路不急不缓, 面色极佳,可谓容光焕发。
这个样子,于将军一瞧, 就知道他婚后的日子过得不错,等走进了,却不由的鼻子一动, 嗅了几嗅。
“你用香了?”伯崇自来不用香, 可这会儿身上却带着一股幽香,如兰似麝,馥郁却又清雅深幽,极是好闻。
闻言, 伯崇墨眸微动, 笑意一闪, 又带着些餍足。
他从未见过莺时的本体,见她没提,他便也没多问。直到成婚后, 才知, 她本体竟是兰花,每到情动之时,身上就会弥漫出阵阵幽香。
眼下, 他身上的香味,都是从莺时处沾染而来,越是情浓,香味越多。
这情事旖旎而瑰丽,不足以对外人道,只两人知晓,伯崇只是想想,便心旌摇曳,不能自制。
“是夫人常用的香,我沾染了一些。”他笑道。
于将军早在问的时候就想到了答案,闻言不由一笑,只觉两人实在恩爱,若非朝夕相处,怎么会沾染上这香。
一天下来,和伯崇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那位国公夫人似乎极喜欢这个香,伯崇只要归家,再来时,身上必有香味。
这般一年又一年,大家知道国公夫人手中有一味奇香,却不知……
时光流转,十数年转瞬即逝。
年少的镇国公初到边关时,镇北军中将领们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才刚及冠,自幼又没有长辈教养,文治武功,谋略韬晦如何,众人一概不知。彼时,众人想的最多的是将他好好供着,别添乱就行。
可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不管是边关将士,还是京中皇室以及文物群臣们。
北边蛮夷每到冬日便会来边关骚扰,伯崇来边关的第一年也没有例外。
往年面对这种情况,边关都会忙乱一阵,概因蛮夷多以快马劫掠,便是边关将士再三防备,也不能全数照顾到所有关隘,往往赶到时,蛮夷已经完成了掳掠。
若不意外,今年也会这样。
可伯崇的到来,使一切都产生了变数。
他后发先至,竟预料到满意大致的动向,十几道骑兵,镇北军成功拦下大半,便是剩下那些,也无暇过多掳掠,匆匆而逃。
如此,几乎可以说是大胜了。
原本伯崇的吩咐众人并未在意,只是一些周家故旧念着曾经的情分,以及防哪儿不是防,才强硬压下了那些反对伯崇调派的人,促成了这件事。
谁知,竟然会是这样惊人的战果。
不止拦截了掳掠,还成功俘获了好些俘虏,其中不乏蛮夷之中的贵族。
这个信递到京都,天子也不知是惊更多,还是喜更多,但最后还是给了厚厚的封赏送往边关,旨意之中更是再三嘉奖。
此后无数年,伯崇坐镇边关,使得这里一直稳如泰山,并且一年接一年的暗中谋划,想做一件大事。
他来边关的第十年,皇帝去世,曾经在所有人眼中只知享乐的平庸太子上位,展示出了超出众人意料的手段,迅速掌握了朝中内外,使好些人都大吃一惊。
也是这一年,伯崇兵法蛮夷王帐,直入王庭。
于将军已经五十多岁了,早些年,他何曾想过会有这一天,他骑在马上,看着被捣毁的王庭,还有一一被押解下去的蛮夷贵族们,不由开怀大笑。
几十年的时光,多少百姓,多少战友们,都死在这些蛮夷手中,可现在,终于能结束了。
大胜的消息先送回京,伯崇率众在边关等候朝中传召。
“蛮夷已经被打败,想必以后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我老了,得了旨意后,便准备安心养老去。倒是你,伯崇,你有何打算?”于将军问。
在听到伯崇计划的时候,边关将士们都觉得不可能,但他这些年的算无遗策给了他们很大的信心,便就去了。
直到终于功成,他们才有时间想更多。
自古以来,从不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镇国公府世代镇守三川关,防御北边蛮夷,换句话说,周家的权势地位,皆因蛮夷而起。
那,若蛮夷没了,这掌握十几万大军的镇北大将军,超一品的镇国公府,还有必要存在吗?
皇室早就视几大国公府为眼中钉肉中刺,得了这个局面,想必最高兴的就是他们,那位高坐在帝都之中的天子,会不会已经想好之后该怎么对付伯崇了?
“自然是,周游天下,好好享受享受。这么多年来,我从未闲着,倒是也想歇着了。”
于将军摇头,有些不赞同,说,“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伯崇只是微笑,带送走于将军,转身就去寻了莺时。
“可想好之后去哪儿?”他问。
“江南如何?在边关呆了这么多年,我倒是也想去那水乡走走了。”曾经独身一人的时候,莺时沉迷修炼,只觉眼一闭一睁,便已经好些年过去,哪怕窝在边关几百年,实则也没什么感触。
直到现在,她化作一个普通人,日日夜夜都呆在这里,过着普通人的日子,方察觉出时间的流逝,竟也觉得待够了。
“都听你的。”伯崇自身后揽着她笑道。
只要怀中人犹在,一切都不重要。
伯崇此生,唯这一个执念。
后,陛下召边关诸将携俘虏归京,大肆封赏。
蛮夷已除,朝中去一心腹大患。尤其是镇国公兼镇北大将军周伯崇,皇上更是再三加封,直接封王。
伯崇当殿推拒不受,且道欲辞官归隐,携妻子游历四海,再不理朝中之事。
众人只以为他是借机推辞,谁知第二日伯崇便已经同他那传闻中美若仙神的妻子消失不见,只在书房的桌子上留下一封请辞奏折,道他无子嗣,镇国公爵位后继无人,请朝中收回,托人转呈给皇帝。
自此几十年,京中再无镇国公夫妻身影。
另一边,伯崇和莺时走遍大江南北,最后回了她的老家休息,朝采紫气,暮尚晚霞,夜晚观漫天星子,享人生极乐。
伯崇去后,莺时将他埋葬,化作本体生在他的坟旁,随之去了。
星空之中,两人相聚,对视一笑。
“可要回太皓山?”伯崇察觉到莺时似乎有些累了,温声问。
莺时认真想了想,笑道,“再一个世界吧。”
“这个世界听我的。”
“哦?”伯崇笑着看她,莺时惯来顶不住他这温柔含笑的目光,没再卖关子,凑近低语起来。
伯崇听了,神情微动,不免无奈。
“非要如此?”
莺时点头。
“罢了,随你。”伯崇显然是不赞同的,只是看莺时兴致勃勃,只好同意-
娲皇界,天剑宗,太皓山。
娲皇界乃顶级大世界之一,名传三千大世界,据说曾是娲皇族人生存之界。
娲皇族人,相传乃圣人女娲血脉后裔,为世间顶级族群,生来就有元婴期的修为,乃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只是,如今万万年时光逝去,娲皇族人本就稀少,加之此等顶级族群绵延子嗣艰难,如今已经很少听到此族人的消息,只娲皇界的存在,能证明这个族群曾经的辉煌。
娲皇界中有三大宗门,附庸无数,代代皆有传人升仙。
天剑宗,便是其中之一。
天剑宗传承剑术,演化剑道,剑本就是世间绝顶杀器,此宗门更是其中翘楚,名震不知多少大世界,每逢开山收徒之日,甚至有不少其他大世界中的天骄前来试图拜入门中。
而近千年来最出名的,便是太皓剑尊,伯崇。
伯崇本是通天界掌握数百世界的通天皇朝神皇子,自幼喜剑道,后拜入天剑宗。
入门第一年,他便领悟了剑气,后十年剑势,百年剑意,至今不到千年,已经领悟了无上剑道太上忘情。修为更是直入大乘。
剑修就是如此,只要领悟了剑道,修为便会畅通无阻。
天剑宗大喜,举宴相庆,广传三千大世界。
宴上伯崇定下尊号,是为太皓剑尊。
宴后,伯崇回到他长居的太皓山,传讯玉佩中剑仆来报,道通天皇朝来人求见。
“唤来便是。”
云台之上,伯崇眼也未睁的道。
剑仆应喏,不敢多打扰,收起传讯玉佩后便同身前众人传了伯崇的吩咐。
太皓山下,得了允诺的众人这才敢动身上山。
作为神皇子,伯崇自幼不缺富贵,虽不曾在意,但他身边侍候的人却不敢大意,这座宫殿虽不如何富丽,可低调之中,却也处处尽显奢华。
只是,伯崇天生剑心,生来断情绝欲,不通人情,若非如此也不会这般契合太上忘情剑道。他喜静,身边从不留人,偌大的宫殿只他自己,便是剑仆等人,也都尽数住在山脚,无令不敢上山。
“拜见九皇子。”众人深深弯腰见礼。
伯崇行九,是通天神皇第九子,母亲早逝,其天赋在整个皇室之中也堪称第一,是神皇亲手养大的,自幼就备受宠爱。
从前就不敢就有冒犯,更何况现在他成了大乘剑尊,更不敢有人轻忽怠慢。
云台之上,太皓剑尊闭目,无喜无怒,平静淡漠。
整个人如玉雕一般,不见丝毫人气。
他轻轻睁开眼。
一行人心中一紧,为那目光所迫,连腰都更弯了些。
他们心中油然生出了些惶恐,按照习惯,伯崇往往只是闭目说几句话,可这次,怎的,睁眼了?
正想着,领头那人身上微动,不知怎的出现了一条通体翠绿,如碧玉雕琢而成的小蛇,正蜿蜒着顺着他的肩臂,爬上他的脑袋,盘踞其上,昂头看向云台上的伯崇。
那人一惊,暗道怎么又跑出来了。
这异兽是他来娲皇界后遇到的,很是奇异,不管放在储物袋还是储物戒都关不住它,想出来就出来了。虽有些烦恼,但他实在喜欢,就一直小心看护着,准备带回去再想想办法,好好养着。
谁料,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出来。
他忙就想再收回去,可跟着就感觉到头上那位的目光落了来,遂不敢再动。
“此物何处而来?”伯崇眼中微讶,可惜众人都低着头,未能看见,不然只怕要惊上一惊。
那人忙说了来历。
这蛇是他在一处深山里遇到的,包括对方的奇异能力等等,都说了。
这时,小蛇昂着头似乎终于看够了云台上的人,又爬了下去,他心下一松,但紧跟着就发现,这小家伙竟往云台上爬去了。
小蛇还小,但爬的极快,蜿蜒间只是一眨眼就爬到了云台上,兴致勃勃的顺着伯崇的衣摆继续往上,最后盘在了他的膝上,吐了吐蛇信。
“你好,我叫莺时,你叫什么?”清脆的少女声音在伯崇耳边响起。
莺时觉得很喜欢眼前的人类,他长得好看,身上的气息也很好,像天地,像山野,也像深林间。
她一见就很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想呆在他身边,哪里也不去。
太上忘情一道,便是如此,非无情,而是置身万物之外,平等看待世间万物,无喜无怒,不偏不倚。
便如天地,旁观世间万物轮转。
也难怪莺时会有这种感觉。
“伯崇。”伯崇说。
“没想到……”
他低语一句,眼前这小家伙虽然看着是个小蛇,但伯崇一眼就认出这是娲皇后裔,而且血脉应当很是纯正。
几万年来,已经无人发现娲皇血脉,众人还以为这个血脉已经断绝,没想到他冷不防竟然就见到了。
“此为娲皇血脉。”他说。
通天皇朝一行人正惊讶间,听到他这句话先是恍然,然后就是不可抑制的惊讶。
“她还年幼,此界意志是不会应允你带走的,便先放在我这儿。”
伯崇生来便无喜无怒,唯一只在乎一个剑道,可如今见了莺时,心中却莫名有些触动。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觉得,小家伙生的很是可爱漂亮,留她在身边,倒也不错。
小蛇眼睛一亮,见他留下自己,莺时很是高兴,晃了晃小脑袋,就想爬到伯崇头顶上去。
伯崇一见就看出了她的意图,眉梢微动,伸手按住了她的小脑袋。
他可不想跟刚才那人似的顶着这个小家伙,未免太不成体统了。
遭到拒绝,小家伙顿时有些低落,却也没继续坚持,摇摇头蹭了蹭他的手指,老老实实继续在他膝上趴着。
那人恍然,心中虽有不舍,但也知伯崇说的在理。
天道在上,每界都有属于自己的意志,虽高高在上,不偏不倚,但既然有意志,自然就有偏爱。毫无疑问的,娲皇界意志所偏爱的,就是娲皇血裔。
“是。多谢九皇子。”那人忙道,心中甚至有些庆幸。
他没能认出娲皇血裔,若之后执意要带走,只怕要被此界意志针对,悄无声息就丧了命。
伯崇虽淡漠,却最讲规矩道理,既然他留下了莺时,便给了补偿。
一挥袖,一瓶丹药就落在来人身前,他下意识接住。
“何事寻本尊?”伯崇问。
来人回神,立即道,“再过百余年,便是陛下万岁大寿,陛下有意大办,命吾等告知殿下,届时还望归朝。多年未见,陛下很是想念您。”
“好。”
“若无事,本尊定然回去。”
闻言,众人心下一松,道,“臣等恭候殿下。”
到伯崇这个修为,不管他是不是皇朝下一任神皇都已经不甚要紧,他的修为已经足够让他为所欲为。
便是皇朝,也不会贸然得罪这样一尊修士。
除却这件事外,再无其他,众人恭敬告退,不敢再叨扰伯崇,下山后就直接离开了。
殿中安静下来,伯崇垂眼,看向膝上的小家伙。
小蛇通体是生机勃勃的翠绿,鳞片如上好的宝石般,一双翠色的眼眸灵动自然,乖巧慧黠。
“看我做什么?”莺时回看,好奇的问。
伯崇不由的微勾了勾唇。
“我命人给你收拾出一个宫殿,你自去住。”
“不要。”莺时坚定拒绝。
“我要修炼。”伯崇解释。
“我乖乖的,不闹你。”莺时保证。
伯崇淡淡道,“会无趣。”
他不觉得,但是很多人对他说过,这样只知道修炼的日子,很无趣。
“不会的,睡一觉就过去了。”莺时欢快的说,小脑袋晃晃,眼珠一转,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找你啊?”
她刚刚还认真想了想该怎么回答解释呢,结果伯崇竟然不问。
“不重要。”伯崇说。
他不在意这些,他看这个小家伙顺眼,就将她留下,若反之,则逐走。至于其它,都无甚要紧。
“怎么会!”莺时反驳,声音清脆明亮,很认真的说,“我一看见你,就觉得好喜欢好高兴,就想跟你在一起。”
“这很重要的。”
“小狐狸说过,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
伯崇听着,素来淡漠的心竟有些软。
年幼的娲皇血裔深受天地宠爱,天真纯粹,灵动狡黠,应当没有人会不喜欢。
他如是想。
“我知道了。”伯崇伸手,按了按她的小脑袋,小家伙太活泼了,小身子总是晃来晃去,这让他很怀疑,她真的能耐得住寂寞守在他身边修炼吗?
罢了,不行再让她离开就是。
温凉的手指点在脑袋上,翠色小蛇乖巧顿住,莺时保持住姿势不动,一双圆溜溜的碧色大眼睛看着伯崇。
这样的接触,她好喜欢好喜欢呀。
第72章 第 72 章 我最喜欢伯崇了
“不许再动, 修炼。”
伯崇素来少言,但对着这小蛇,倒是不吝多说几个字。
“好~”莺时乖巧应声, 眼见着伯崇闭上眼,便就盘好, 闭上眼,也开始调息修炼。
她降世已经百年, 但自从长到这般大小后,就没再长大,连修为也一直维持在炼虚期, 迟迟不能彻底化成人形。
顶级族群就是如此,越是血脉精纯的,越是难以化人。
可这会儿, 直觉告诉莺时, 她要继续成长了。
莺时有些困惑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可这么多年,她从未遇到过族人,根本无处可问。
算了, 不想了。
反正等继续长大后, 本能就会告诉她答案。
这一修炼就是好些天。
翠色小蛇微微一动, 懒洋洋的抬头,迷迷糊糊左右看了眼,这才清醒。
饿了。
想吃东西。
莺时生来就是元婴期, 此等修为, 搬运修为就能满足自身消耗,按理说不会饿,更不会渴才是。
可她自从尝过人类饮食后, 便极为喜欢,隔三差五总想吃上一顿才好。
伯崇在她将醒气息稍有波动时便已经察觉到,心道到底年幼,道心不稳,果然坚持不住,这才几日。
不过他也没动,只是从深度调息中抽身,继续搬运灵气,打磨修为。
他不到千年便就得悟剑道,修至大乘,绝不只是单单因为天资无双,这般勤勉修为,从无懈怠,也至关紧要。
“伯崇?”莺时抬头,晓得大修士的能力,知道伯崇定然已经醒来,就先唤了一声。
“嗯。”伯崇淡淡应了一声,睁眼看她。
“我要用膳,你也来啊。”莺时活泼的说,翠色小蛇从他膝上蜿蜒游下,爬到一侧。
用膳?
伯崇默念这字眼,他无心口腹之欲,幼时吃灵果丹药,等到修为足够之时便全靠搬运灵气,也只赴宴之时,偶尔会用上几口,却也无甚喜好。
虽说修炼中人,也有好口腹之欲的,倒是没想到,这小蛇也是其中之一。
“不必。”他淡淡道,正要闭眼,墨眸忽然顿住——
碧色光芒迷蒙,转瞬间,那不过臂长的小蛇便化作一个人身蛇尾的娲皇族模样。看着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碧色蛇尾自玉色云台边沿垂落,上身只胸口围着一块碧色的布,赤着玉白的肩臂,甚至能看到一截纤瘦细腰。
伯崇收回眼闭上,正要说话,就听清脆娇俏的女孩儿声音满是惊讶,“哇,我长大啦!”
“伯崇伯崇你快看,我长大了。”
“看到了,穿好衣服。”伯崇平静提醒,眼前却浮现了女孩儿娇艳的模样。
娲皇族乃顶级种族,血脉无双,样貌自然也是世间无双,莺时虽年幼,仍有些许稚嫩,但容貌却是娇艳清丽,堪称倾国倾城。
“不要,太麻烦。”莺时立即拒绝,仍旧稀罕的低头看着自己。
她生下来便是幼崽模样,之后一年一年的长着,可随着成长停止,她的样貌身形,也停在了人类十二三岁时。
一转眼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年,现在终于又长大了。
看看手指,又摸了摸自己,尤其好奇的看了看鼓起的胸口。小狐狸尤其自豪她这个地方,虽然她不知道生的那样鼓鼓囊囊的有什么好,可看她那样,她倒是也有些期待。
也不知自己能不能长到那样大。
这般看了好一会儿,莺时才心满意足的一挥手,云台上便出现了一张小桌,再一挥,几盘饭食碗筷等都落于其上。
“你真的不吃?”她拿起筷子,再次确认。
“不吃。”
“那我就吃啦。”莺时欢快道,然后高高兴兴的吃了起来。
伯崇无奈,心道到底还小。
似娲皇族这等顶尖族群的外貌大多与年龄无关,而是与心性相干,通常透过外表,就能看出其心智如何。
莺时说她长大了,想必是心性有所成长。
一顿饭莺时不急不慢,细细品味的吃完,洗干净后又收起,便就老老实实的又变回小蛇,爬回伯崇膝上。
伯崇伸手按在翠色小蛇脑袋上。
莺时不解抬头,茫然问,“怎么啦?”
微微一顿,伯崇低头看她一眼,又收回手,道,“无事。”
他只是想着,莺时本体瞧着也有人类十六岁的样子,再趴在他膝上,多少有些不合适。但再一想,她心性纯粹,并未多想,他这样,倒有些多此一举,便就作罢了。
之后一人一蛇,再次开始修炼,只是莺时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吃一顿,伯崇一而再倒也习惯了,也随她去了。
偶尔神思从深层修炼中浮起,感觉到身边多出来的气息,他神情都不由缓和些许,不似从前若木石般面无表情,没有丝毫人气该有的暖意。
有这样一个小家伙陪伴在身侧,倒也不错。
莺时有的吃,又能和喜欢的伯崇呆在一起,只有欢喜的,倒也一直耐心待下去了。
一转眼不知过去了多久,又是一顿膳,她忽然惊呼一声,“完了!!!”
她的语气实在是悲痛伤心,伯崇不由睁眼。
“怎么了?”他问,声音平淡,但若有熟知伯崇的人在,便能察觉到他这看似淡漠的语气中暗含的关切。
“膳食没了!”莺时哭丧着脸说,她的吃的都是之前备好的,一次准备好些,左右放在空间戒指中也不会坏,也免得总要来回跑。
可准备的再多,也总有吃完的时候,这不,就没了。
“就剩这点了。”莺时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几盘菜。
伯崇眼中无奈,只是如此?
“再让人做就是。”他说。
莺时看他一眼,有些纠结,她自然知道这个理,可离开的话就看不见伯崇了。
她有点舍不得。
伯崇不知她所想,说话间已经通知了山脚下的仆役,让他们去准备。
“已经吩咐了人,你且等等。”他道。
“啊?”莺时顿时惊喜的看向他。
伯崇已经闭上了眼,见状,莺时忙殷切的问,“伯崇伯崇,你是让人给我做膳食了吗?”
“嗯。”
莺时的眼顿时满是欢喜,快活极了。
“伯崇你真好。”她说着话,依偎到伯崇的身侧,亲亲热热的抱住他的手臂。
“不许胡闹。”伯崇没料到她会这样做,纵使隔着法衣,敏锐的五感依旧让他清晰的感觉到了那片温软细腻的肌肤,呼吸微顿,他伸手按住莺时的额头,推开了她。
不知是天性还是别的,莺时自小就是爱缠人的性子,不过往常缠的都是小狐狸她们几个,异性伯崇还是第一个。
他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好,忍不住的就想亲昵靠近。
这会儿伯崇推开她,莺时也不在意,随之就退开了,只蛇尾还忍不住一下一下的勾着伯崇的衣摆玩耍。
“伯崇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她人是退开了,但手就跟蛇尾一样不老实,揪住了伯崇的衣袖一角,甜甜蜜蜜的说。
她的语气天真烂漫,不含丝毫杂质,让人生不出一丝乱想的念头,伯崇嘴角微的上扬的几分,道,“莫要做此小儿姿态,稳重些。”
只是,说着话,他却连衣袖都没有扯回,由她牵着。
“我只管高高兴兴,才不要稳重。”莺时哼了一声。
到底年少,不稳重,便不稳重罢,伯崇心说。
“用膳吧。”
莺时立即想起了她的饭,随之松开他的衣袖,又高高兴兴的用膳去了。
衣袖落下,伯崇莫名睁眼,垂眸看去。
那一闪而过的心绪太过复杂,他没有抓住,更辨不分明。疑惑一闪而逝,不过他素来是寡淡冷漠的性子,也没有深想,直接便就忽视了。
用过膳,莺时惦记着伯崇允诺的膳食,根本不能沉下心修炼,就滑下云台,在殿内转悠起来。
相处的这段时间,她没少在殿里转悠,很是熟悉,这般转了几圈,膳食还没到,她忍不住看向门口。
说来,这段时间她还没有出去过呢。
“伯崇,我出去走走,等膳食来~”心念一动,莺时立即欢快的说。
“去吧。”伯崇应允。
莺时便就高高兴兴打开门出去,开始在外面转悠。
这座宫殿好大,比她见过的大多屋子都气派,明明算不上富丽堂皇,可瞧着就是好看。这般转了一圈又一圈,忽的,她听到外面有动静,眼睛一亮,忙朝着那边走来。
殿内,伯崇早收到了山脚传来的消息才让人上山,这会儿察觉到莺时兴冲冲的动静,嘴角微扬。
不就是些膳食,也值得这样高兴。
只是,伯崇微的睁开眼,莫名觉得自己似乎疏漏了什么?
外面,莺时已经见到了来人。
是一个身穿灰蓝衣裳的年轻人类,正微微低着头,往内走去。对方察觉到她,抬起了头。
看到眼前半人半蛇,明显非人类的美貌蛇女,秋宗满目愕然。
太皓山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存在?
不过这倒是也解释了剑尊为何会要炼虚期能用的上好膳食了。
仔细一看,这蛇女不就是炼虚期。
目光一扫而过,眼见着这蛇女上身只胸口裹着一块布,此外只松松编成,自胸前垂落的辫子遮挡些许,再无其他,秋宗不敢多看,立即垂眸。
“姑娘好,我是剑尊座下仆从,奉命前来送膳食。”
跟随伯崇前来天剑宗的都是好手,只护道人就有一渡劫两大乘,往下使唤的人最低也是炼虚。
渡劫大乘不理杂事,他这个合体巅峰平日里就负责伯崇身边的琐碎事务,便如这次的送膳食一事。
秋宗也算看着殿里那位长大的,一惯知晓那位冷漠寡淡的性子,这个蛇女不管是怎么回事,能被对方留下,想必也不是寻常人,他自不会怠慢。
殿内,伯崇总算明白过来自己刚刚的疏漏为何。
莺时没穿衣裳。
想到这个样子让外人看去,他心中有些不悦,见着莺时还要靠近秋宗,他一抬手,莺时就回到了殿中,出现在他面前。
“留下膳食,自去。”他道。
“再准备些女子衣裳。”看了眼睁大眼不解看他的莺时,伯崇补充一句。
翠色蛇尾在青玉铺就的地面划过,秋宗垂着的眸看的真真切切,只觉那尾上的鳞片温润晶莹,宛若极品的宝石般美丽。
也不知,是什么种族?
正想着就察觉到莺时不见,跟着就听到了伯崇的吩咐,秋宗垂眸立即恭敬应是,取下一枚空间戒指,见着被伯崇收走,便就又行一礼,而后退下,忙去安排女子衣裳的事了。
“伯崇~你怎么把我带回来了,我还想问问都有什么好吃的呢?”莺时撒娇抱怨。、
“自己看。”伯崇伸手,将戒指给她。
莺时眼前一亮,霎时什么也不记得,接过戒指然后就开始查看。
“哇!好多好吃的。”她惊喜的感叹。
“伯崇你看,好多好吃的,一看就很好吃。灵气也很足,我以前都没吃过诶。”莺时欢喜的不得了,过去抱住伯崇的胳膊开始摇晃,努力述说着自己的欣喜。
伯崇被晃得险些连沉稳如山的姿势都没能保持住——
不因力气,而是她那没有顾忌,肆无忌惮在自己手臂上磨蹭的柔软,远比上次还要亲近。
半边身子都有些麻,伯崇稳住,伸手按住她的肩略使了力推开。
“我说了,稳重些。”他提醒。
莺时嬉笑着,说,“可我开心啊。”
“伯崇你对我真好。”她再次肯定。
“只一些吃的。”伯崇不以为意,甚至有些担心它这样好哄弄,以后会不会被人给骗了去。
“你喜欢,我让人常备就是,太皓山不缺这点吃食。”
伯崇略上了心,多说几句,重视口腹之欲无非是还没吃够,多吃些,便就不会被骗了。
莺时丝毫不知自己在伯崇眼里已经成了容易哄骗的小笨蛋,闻言只一个劲的高兴,眼见着他不爱被自己抱胳膊,就扯着他的袖子继续晃。
“谢谢伯崇!我最喜欢伯崇了!”
“最喜欢最喜欢了~~~”
第73章 第 73 章 “师父~”
伯崇由她拉扯, 却分心了一瞬去想这个小家伙今天说了多少句喜欢。
倒是嘴甜。
莺时多了膳食,先吃了一顿,然后懒洋洋的趴着, 抬头去看伯崇,他总是这样不动如山的坐着, 神情姿势从头到尾几乎都是一个样,不见丝毫变化。
有时候她都觉得, 这简直是玉雕的人一般。
雕的还很好看。
莺时先看他玉冠束起的发,然后是几乎入鬓的长眉,闭起的凤眼, 鼻,唇,分明的下颌, 只觉这张脸不管怎么看, 都十分俊美。
伯崇虽闭目,神识却将她的神情目光看的分明,只觉目光所及之处,似被软羽拂过, 竟平白生出些痒意来, 不免有些不自在。
他本想说点什么, 却又觉说什么都不合适,就没开口。
好在,莺时只看了一会儿, 就懒洋洋的打了个滚, 险些掉到云台下去,好在玉台够大,她蛇尾尚盘在上面, 腰身绷紧,立时就翻了回去。
这一来一回,她都懒散自然,若玩耍般,又打了个滚,才化为臂长的翠色小蛇,盘在伯崇的衣袖上,小脑袋搭在他搁在膝上的手心,闭目开始修炼。
伯崇睁开眼,看她一眼,眼中微软。
只多了这么一个小家伙,他这冷清了不知多少年的殿内竟都显得热闹起来,但又不显吵闹,很是乖巧。
倒也不错。
另一边,秋宗得了信,开始准备。
虽然衣裳一事,伯崇没有特意吩咐要怎样的,但只看之前灵食都要极品,就知剑尊对那蛇女的宠爱,这衣服,自然也是马虎不得的。
不敢耽搁,秋宗忙联系了几大商行,选了合适的法衣来。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观那蛇女的气息,亲近自然,生机勃勃,虽看不到再仔细的,但已经足矣让他知晓什么不该要了。
似法衣这等存在,惯来都是请人按照自己的喜好定做,挂在商行售卖的不多,要么是极贵,要么是属性特殊。
眼下事急从权,秋宗选了几件,先送上了山。
“尊者,属下不知那位姑娘的喜好偏爱,便就随意择了几件先用着。”站在殿外,秋宗俯首禀报。
殿内,伯崇一抬手取走他捧着的戒指,递给莺时,道,“看看如何?”
“衣裳?”莺时有些惊讶新奇,取出一件就试了起来。
法衣要先炼化,而后莺时自然就知道了这件法衣的种种信息。这是一件粉色的法衣,虽然法衣能幻化颜色,但同等修为下很容易看穿,也只能骗骗修为不足的人,所以一些女修们反倒不太在意这个能力。
长裙坠地,翠色蛇尾自裙间蜿蜒出去,桃红柳绿,非但不别扭,反而有种瑰丽的美感。
“好看的。”莺时说,“但是我还是喜欢绿色,像我尾巴一样的颜色,肯定更好看,你说是不是?”
“我叫来秋宗,你同他说要什么样的。”伯崇正听外面秋宗说若要定制法衣,还是得问过莺时的喜好,听她这样说,便就顺势道。
“好啊。”莺时用尾巴尖勾着裙摆,随口说。
比起膳食,她对这个显然少了些兴致。伯崇有所察觉,只是想起上次莺时遇见秋宗的样子,还是觉得,穿上衣服更好。
秋宗人品不错,可若遇见那心思污糟的,岂不冒犯了莺时。
外面,秋宗得了吩咐,才垂首进殿,可余光依旧将那自云台垂落的裙摆和蛇尾瞧了个分明。
“尊者,姑娘。”他道。
“诶。”莺时清脆的应了一声,笑着说,“要劳烦你给我准备衣服啦。”
她很有礼貌的先谢过。
“姑娘客气,这是我应当做的。”秋宗立即道。
“还是要谢的。”莺时笑盈盈,道,“我喜欢翠色的裙子,就是我尾巴的颜色,要绣上漂亮的花样。花花草草的,不要猛兽的。唔,再多的我就想不出来了。”
“属下记下了。”秋宗应声,随后道,“定制法衣,很是复杂,姑娘现在想不出,不知可否留下传讯玉佩,届时有事,树下再问您。”
“好啊。”莺时答应的痛快,取出自己的传讯玉佩,和秋宗交换了彼此的讯息,届时就能传信了。
将事情说完,秋宗没多耽搁,便就退下了。
殿内安静下来,莺时坐在云台边沿,蛇尾在地上划来划去。
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的待着倒也无事,这会儿接二连三的见着人,遇到事,她便有些静极思动了。
“伯崇,我想出去转转,转完了再回来找你好不好?”
伯崇从来没拦过莺时离开,但她却总有些担心自己若是走了,就不能再回来了。
闻言,伯崇睁眼看向她。
到底待不住了,他想。
不过,能陪着他在这呆了好几年,已经超出伯崇的预料,想出去,倒也正常。
还年幼呢。
“那便去吧。”伯崇道。
“那我还能回来找你吗?”莺时不放心的追问。
“自然。”虽然不解她为何会有此问,伯崇答得直接。
“好诶!”莺时立即就开心了。
“我吩咐了秋宗,他会照顾你,你有事找他就好。”伯崇虽淡漠,却也细心,说着话取出一块上刻太皓二字的玉牌给莺时。
“这是我的令牌,有此令,天剑宗上下,不论何处你尽可去得。”
莺时接过,好奇的摸摸,闻言恍然,有些惊讶的说,“这里是天剑宗啊?”
天剑宗作为娲皇界三大宗门之一,她自然是听说过名声的,只是之前跟随那外界之人一路而来,她大多都呆在对方的空间戒指之中,并未注意过外界,来了这里之后,更是连这片宫殿都没出去过,知道这会儿听伯崇说起才知道。
她早就想来看看了,得了伯崇的信,原本的七分兴致顿时涨到了九分。
伯崇没说话,看她满是新奇的接过玉牌,左右看看,然后就兴致勃勃的同他告别,往外面走去了,只看背影就欢快无比,一派欣喜期待。
嘴角微的上勾,他闭上眼继续调息,但直到莺时见着秋宗,一块往山下去,才沉下心开始搬运灵气,但相较从前,却总留着一分心在莺时处。
“天剑宗都有那些有意思的地方啊?”莺时勾着玉牌在手中晃悠,边兴冲冲的问秋宗。
秋宗忍不住再次多看那一眼玉牌,天剑宗弟子,入门后就有专属于自己的身份牌,每进一大阶修为,宗内就会换一次。
伯崇这块玉牌,便是他成为剑尊,又进阶大乘后内务堂长老亲自送来的。
伯崇身份高贵,天资无双,似此等外务一直都是他来操办,从未让他操心,不说这玉牌,便是从进天剑宗后到如今,他的身份牌都未用过。
倒是没想到,转眼到今天,他家皇子竟然将玉牌给了这蛇女。
娲皇界广袤无边,有五块大陆,每块大陆又分各大域,天剑宗所在大陆过往之名已不知,现在所言,皆为天剑州。
天剑州共十八域,直接以数字命名,从剑一域到剑十八域。
天剑宗所在,乃天剑州灵气最好最浓郁的地界,独立其外,不入排名。
整个宗门,分内门和外门,外门不消说,只整个内门便占地无数,入目皆是灵山大川,钟灵毓秀。
这般林林总总,若说有意思的地方,那简直说不尽。
秋宗最能耐得住性子,一一同莺时说了起来。
莺时大眼睛晶亮,不出声安静的听他说。
随着他的声音,眼睛不住忽闪。
一路说着话,便已经越过错落的山峰,到了挨着护山结界的山脚下。
离了山巅的宫殿,再往下不时就能看到错落的屋舍,莺时能感觉到其间隐晦的打量。虽然秋宗没说,但她也能猜出,想来那些都是伯崇的属下。
好生厉害,最强的那几个莺时猜测,怕是渡劫大乘呢。
虽然莺时修为不足,但作为娲皇界的宠儿,在这里,她总有很多优势。
莺时的心思浅显,秋宗不消多猜就能看出来,不由无奈。
山上的人早就通过之前几件事猜出山上多了女郎,这会儿见她下山,一个个都抢着来看,就连上面几位老祖都不例外。
真是……
山脚下早早就候了人,都是秋宗得用的下属,见了人忙上前见礼。
莺时好奇的看着,笑着打了个招呼。
众人这才起身,忍不住的偷偷打量莺时,尤其是她那翠色蛇尾。
“姑娘预备先去哪儿?”见着莺时只是有意思,并未生气,秋宗就也没说什么,到了结界处笑问,说话间放出飞船浮空。
“那就先去剑冢。”莺时一拍手,做下决定。
“剑冢的确值得一看。”秋宗笑道,请她上了飞船,一行人便就动身了。
天剑宗极大,虽然剑冢同在内门,又用上了飞船,但一路也要走上一会儿。
“姑娘怎么的不化作人形,这样出去,难免引人注目了些。”飞船上,见莺时一直保持着人身蛇尾的样子,秋宗温声问。
“不行啊,我大概要到大乘才能化人。”莺时有些烦恼的说。
闻言,秋宗一怔。
他以为这人身蛇尾的样子是莺时兴致使然,总有妖族有奇奇怪怪的喜好,对自己的本体偏爱,喜欢展露出来,但没想到,竟然是不能化?
可既然能化出人身,为何不能化了蛇尾去?
“不能化人?可是有什么问题?”秋宗关切的问。
并未听尊者降下吩咐,难道是这件事他们插不上手?
莺时茫然的眨了眨眼,不解秋宗为何会这样问,待仔细想了想,才总算恍然,而后灿烂笑了起来。
“我是娲皇族,就是这样的。”她道,趴在船舷,看一片片云雾缭绕,宛若仙境的群山从下面滑过。
秋宗眼睛微睁,难掩惊讶。
竟然是娲皇族?!
身在娲皇界,几乎没有不知道娲皇族的。
虽然这个族群已经不知道多少万年没有现世,但依旧被娲皇界铭记。
不过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秋宗一眨眼就冷静下来。
同是娲皇族,也分血脉,根据传闻中的记载可知,要大乘期才能化人的,在娲皇族中天赋也堪称绝顶。
这样一个无比珍惜的后裔,自家尊者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最近也没见他出门啊。
怀揣着种种疑惑和猜测,飞船跨越无数仙山菏泽,到了剑冢。
剑冢所在,是一片群山,那些或是天剑宗先辈们留下的,或是从外界种种途径收集来的剑们,都各自选了地方,安静的栖息在这片山脉之中,有的插着,有的躺着,有的挂在树梢,有的深埋土中,也有的置身水底,全都静静的等待契合的主人来唤醒。
不知道多少万年的时光,这里的剑来了去,去了来,有时多些,有时少些,都静静的呆在这里。
每一柄剑上的气息都不同,若是细细感受,说不得能体会到曾经经历过的风云岁月。
剑冢并不算安静,有好些人呆在里面,大多都在静坐。
有些是在努力获得剑的认可,也有的,是在借机感悟。
察觉到飞船的靠近,有的远远看来一眼,更多的置之不闻,依旧沉浸在修炼之中。但这份安静,随着一声轻呼打破。
“太皓山?”
宗内山峰林立,各有各的徽记,太皓山的标记便是简单的黑底上书暗金太皓二字。
这下好些人都精神一振,抬眼看去。
飞船之上有结界护佑,若非主人应允,看不到其间内容,这会儿他们就只能看到遥遥悬停在那里的飞船。
“剑冢乃天剑宗有数的修炼圣地,不少弟子都在这里修炼。”秋宗解说。
莺时好奇的看了好一会儿,决定下去转一圈。
于是,剑冢中人便就看着那飞船落下,有人从其中走出。看守剑冢的长老一眼就分辨出,那被秋宗呆在身边的蛇女不是天剑宗弟子,身上没有天剑宗身份牌的气息。
按理说秋宗带来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但碍于职责,长老还是过去拦住了众人。
“此女不是天剑宗弟子,不可进入剑冢。秋管事带她来,有些不合适。”
“不可以吗?”莺时有些不确定,抬手展示出手中玉牌,道,“伯崇说拿着这个,我哪里都能去的。”
“原来姑娘有太皓剑尊的令牌,那的确可以进,请。”长老微讶,立即松了口。
“谢谢,你放心,我就是好奇想去看看,不会做坏事的。”莺时笑起,解释了一句,眉眼纯澈,天真烂漫。
没人会不喜欢乖巧单纯的孩子,她一开口,长老就察觉到她的心性还少,况且她虽是异族,可一身气息自然温和,见之可亲。神色越发缓和,甚至带出了些笑意。
“我前来问询,只是例行查问罢了,无甚不放心的,小姑娘好奇,就去吧。”他说。
莺时对他笑了笑,便开始兴冲冲的往山上走。
这山上布置有阵法,使人不能使用术法,只能以纯粹肉身之力行动,因此众人都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往上走。
秋宗一行下属,大多都是合体,可这会儿走起来,速度却不如莺时。
这般顶尖种族,天地宠儿,的确非比寻常。秋宗全力跟在莺时身后,心下不由暗叹。
自从往山上走,不多远就能瞧见剑来。
只是这一行人,莺时也好,还是秋宗一行人也好,似乎都与剑没什么缘分,就也只是看看,便就过去了。
这般一直走到山巅,眼前豁然一开,入目是一柄柄剑,还有一个个苦修之人。天地间一处处的灵气萦绕,气象何止万千。
莺时驻足,眼中满是赞叹。
这便是大宗气象。
令人惊叹。
一路往山深处去,莺时见过许许多多的剑,还有许许多多认真修炼的人,也有修炼罢要离开的,彼此打了个照面,有大胆的互相打个招呼,更多的是默默见礼而后就错身离开的。
这么几个来回,莺时的名字就悄无声息的传了出去。
自太皓山来,拿着太皓剑尊的令牌,众人猜测,她应当是剑尊的小徒儿,只是不解,为何剑尊没有同宗门说,连身份牌都没办。
不过剑尊应当有自己的考量,他们就也只是想想。
另一边,长老早传了信给天剑宗宗主。
宗主早就盼着伯崇收徒,只是近千年来,伯崇修为一升再升,却从未有收徒之年,知晓这个消息后,精神一震,等神识扫过莺时,更添激动,立即就动身往太皓山去。
娲皇后裔,竟是娲皇后裔!
他们天剑宗,竟有一娲皇后裔,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谁不知娲皇回忆乃天道宠儿,有她在,只要他们善待之,便是娲皇界天道,也难免会多偏爱他们天剑宗两分。
太皓山。
山中不乏飞禽走兽,皆灵气充盈,大多都开了神智,只是再如何闹腾,也不敢离山巅的宫殿太近,免得惊扰了那位尊者。
一年又一年,山巅总是这般安静清冷,岁月在这里似乎都失去了存在的痕迹。
宫殿深处,云台之上,伯崇默默的搬运灵气。
从出生到现在,他没有喜好,不爱玩乐,整日除却剑与修炼,从无其他消遣。自他来天剑宗,除却有事,几乎都没离开过这宫殿。
无数年下来,伯崇早已习惯了此处的清寂,只是此时此刻,他却忽然觉得宫殿似有些空。
没了那清浅的气息,不安分的小小动静,还有那草木般带着淡淡幽香的香味。
“师弟,可否一叙。”大乘修士心念一转就已经抵达了所至之地,宗主神识传音,穿过结界,落在伯崇耳边。
殿中,伯崇手微抬,结界自然打开。
宗主笑了笑,往内走去,一抬步,就已经抵达殿外,再一抬步,推开殿门入内。
九重玉阶上,自生一座云台,宗主落座,开口便是,“师弟,那娲皇后裔是何时来的,你怎的不告诉我一声?”
莺时的身份来历,寻常人看不穿,可他活了许多年岁,一眼就分辨出来。
“为何要说?”伯崇睁眼,平静的问。
宗主被堵了一下,也不在意,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伯崇的性格,只笑呵呵的说,“这可是大喜事,我知道了也好高兴高兴。”
他清楚,伯崇这般说,也是真的觉得没必要说,但他绝大还是很有必要的。
伯崇没回答。
他一入门便就拜了宗主的师傅,一位渡劫剑尊为师,两人是再亲近不过的师兄弟。但年龄相差不下万岁,属于年岁小但辈分高的,
这些年,亲近归亲近,不管多少年,他也不能习惯自家这位师兄整日乐呵呵,话还多的性格。
“这可是娲皇后裔,让人知道我天剑宗收了她为弟子,只怕天星楼和万兽门要嫉妒死了。”宗主也不在乎他的少语,只一味的高兴,还畅想起来。
“我并未收徒。”伯崇打断。
“什么?!!!”欢喜被打断,宗主惊道,忙问,“你不收徒,将她留在山上做什么?”
“没想到。”伯崇觉得顺眼,就留下了莺时,倒是没想到收徒这一节。不过这会儿听宗主说起,倒是觉得,收了莺时做徒儿,倒也不错。
“你是不想收徒?我可以,正好我近些年,想收一个小徒儿,做关门弟子。”宗主说着已经欣喜起来。
“我收。”伯崇看他一眼。
竟然愿意收徒了?宗主心里嘀咕一句,笑问,“要不你多收几个,正好今年就是开山门之日,也好多几个人给那小娲皇作伴,如何?”
“不。”伯崇拒绝的坚定。
宗主有点失望,但主要的目的已经达成,这些就也不算要紧,便笑呵呵的同伯崇说起了修为上的种种。
他虽然天资不及伯崇,但入大乘到底已经几千年,如今身为大乘后期的修士,自觉也是有好些经验能同伯崇说的。
与此同时,剑冢,仔细看过后,秋宗问可要去下一个地方,莺时拒绝的干脆。
“不看了,回去找伯崇,下次再看。”出来好一会儿,她都想他了。
于是,一行人就回去了。
莺时下了飞船,就高高兴兴的架云往宫殿处飞去。
“伯崇,伯崇,我回来啦。”清脆的声音打破宫殿的寂静,翠色蛇尾游弋,往那最高大巍峨的宫殿走去。
秋宗跟在身后,心中微紧。
伯崇爱静,这般吵闹,恐他不悦。屏息静等片刻,他预想中的反应皆无,莺时已经推开了殿门。
穿过偌大的宫殿,隐约可见九重玉阶,云台之上的身影。
秋宗低下头,不敢多看。
面对强者,多看一眼都是冒犯。
“咦,有客人在啊。”莺时驻足,有些惊讶的说。
无人动作,殿门吱呀呀的关闭起来。
秋宗再行一礼,无声告退。宗主来访的消息早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告知他,他倒也不惊讶,这会儿退下,便去给莺时置办宫殿。
“小姑娘好啊,我是天剑宗宗主。”宗主没指望伯崇这个嘴比蚌壳还紧的开口,自顾自笑眯眯的说,希望能让莺时对天剑宗印象更好。
“宗主好。”莺时立即打招呼。
“你好你好。”宗主正要再说,被伯崇打断,他鲜少有欲求,但凡有了,便一刻也等不得想立即做到才好。
“莺时,你可愿拜我为师?”伯崇问。
“拜师?伯崇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莺时有些惊讶的笑问,跟着就说,“当然愿意啦!”
拜师后,她就能一直留在伯崇身边,只是想想就觉得很开心诶。
她答应的实在是干脆,话中满满的都是欢喜雀跃,伯崇仿佛都被感染了,嘴角不由的微勾。
“好,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座下唯一的弟子。”他郑重道。
“好诶,那我是不是该叫你师父了?”莺时觉得很新奇,顺着玉阶爬上去,趴在云台上仰着头看伯崇,大眼睛晶亮,“师父~”
第74章 第 74 章 谁敢为难你,跟为师说。……
伯崇嗯了一声, 一旁的宗主见状轻咳一声,说,“师弟, 这小姑娘拜师,该给拜师礼才是。”
“你叫莺时, 这名字倒是好听,莺时, 我是你师伯。”说着话,他从袖中摸出一个软鞭状的极品灵宝递给莺时。
莺时乖巧的看了伯崇一眼,这才伸手接过, 随手摸了摸,倒是不怎么新奇,宗主一看就知道, 自己给的东西这小家伙不算稀奇。
也是, 天地宠儿,谁知道此界意志都给她准备了什么宝物。
见状,伯崇改了本来准备的攻击灵气,斟酌一番, 换了一根丝带, 一只玉镯, 一块玉佩,一并取出来给莺时,俱是翠色, 宝光莹莹, 纹样精美,更是全都是极品灵宝。
他这些年没少出门历练,各种险境都出入过, 这些也不知是何时攒下的。
莺时眼睛一亮,比起那鞭子,这些漂亮的小物件更得她的喜爱。
“谢谢师父~”刚拜了师父,对她来说显然十分新奇,一声声叫的无比亲昵欢喜。
伯崇又勾了勾嘴角。
宗主在旁心里啧了一声,不想再看这一对师徒腻歪,他眼馋,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殿内莺时一口一个师父,同伯崇说了起来。
问他准备教她什么,又问他都会什么,一会儿说起天剑宗如何,一会儿说起他之前种种,这般絮叨了许久。
“师父,我刚刚去看了剑冢,可有意思了。”莺时迫不及待的和伯崇分享起来。
伯崇话不多,但每有言语,总有回应,纵使只是单独一个嗯,好,不错,她也很高兴。
“对了,师父你用的是什么剑啊,我还没见过呢。”莺时想起,又问。
伯崇一翻手,便就取出了自己的本命剑。
剑宽三指,长三尺七分,看似寻常无甚出奇之处,便是剑气也不显,就那样静静的悬在他的掌心之上。
剑身上有二字,暗金色,曰【太皓】
莺时看过去,忍不住摸了摸,她今天看见好几次这两个字,在山脚下的界石上,在飞船上,全都在表明,此乃伯崇所有。
“师父,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太皓两个字啊?”她问。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处处都用呢。
单纯的娲皇族少女心想。
“习惯了。”伯崇说,这个答案让莺时有点茫然的眨了眨眼,呆了呆,却又忍不住笑了。
怎么说呢。
是伯崇会给出的回答。
不是有什么深远的深意,也无关喜好,而是单纯的习惯,所以就一直用它。
不愧是伯崇。
“原来如此。”学了凡间学子们读书时的样子,伯崇抑扬顿挫的摇了摇头,笑嘻嘻的说,“但是这个名字很好听,一听就很有气势诶。”
伯崇收起剑,眸光微动。
他不曾与人说的是,当时父皇让他给自己的宫殿取名,这两个字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他的心中。那是一种微妙的,冥冥之中的感觉。
莺时拜了伯崇为师,很快内务堂就送了全套的,嫡传弟子的物事来,全都放在秋宗收拾出来的宫殿,紧挨着伯崇,就在西边。
她出门一趟,也安生的住,同伯崇一起修炼许久,才又寻了机出去。
宗主门下,亲传弟子五人,大多都是合体修为,甚至还有两个大乘,同这个年幼许多的小师妹玩不到一起去,但也很是亲近,一一寻机见过,还给了见面礼。
得了宗主的叮嘱,知道这个小师妹不缺法宝,全都送的首饰珠宝都精致有趣的物件。
再往下,倒是几人收的徒子徒孙们和莺时不管年岁还是修为都更接近,也能玩到一起去。
莺时整日被师叔师叔祖的叫着,年纪虽小,辈分却高,倒也玩的开心。只是不管外面怎么玩,她都惦记着伯崇,到了点就回去找他。
伯崇见她玩的开心,从不阻止,只让秋宗看护好了她就行。
还这般年少,不玩做什么呢。
只是,终究觉得殿里有些冷清了。
一转眼就是年末,进了冬月,天剑宗每百年会开山门,招收弟子门人,凡筑基期及以下修为者可入山门,只要过了试炼,就可拜入天剑宗。
开山门只招收此等修为,若金丹期以上,则是另一种试炼。
修士结金丹,便已经踏上了自己的道途,不一定附和天剑门的道,若想入门,必须单过试炼以及问心关,通过便能入门。
通过这个路子,每年也有许多人得以拜入天剑宗。
莺时早就通过徒孙知道了这个试炼,所以当天早早就准备去前面去看热闹。
“师父,今天开山门收徒,你要不要去看看?”想起之前宗主师伯拉着她叮嘱的话,她拉了拉伯崇的衣袖问。
“试炼为期三月,你何时回来?”伯崇睁眼,开口问的却是这个。
“三个月吗?”莺时有些惊讶,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长时间。
“我就白天看看,晚上回来找你。”短暂的惊讶过后,眼睛一眨,她就笑着说。
心中微缓,那点不悦在伯崇还没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散去,他眼中柔和下来,道,“喜欢那就去。”
莺时立即就高兴起来,欢快的说了几句话后就转身开开心心的摆着尾巴走了。
她总是这样快乐,无忧无虑。
伯崇抬眼看着,直到殿门关上,才收回眼。
天剑宗此等宗门,每逢开山,来人无数。
不止本界之人,还有其他世界,在开山门之前,天剑宗也会前去选拔一批人前来,都是天赋不错的,便是不能顺利选入门内做弟子,也可以留下做一仆役——
若是不愿,亦可送回家去,只是很少有人这样选择罢了。
除了天剑宗选的人,还有其他大势力知道,想方设法的跨越世界前来拜师,便如当初的伯崇。
如此多人,眼下齐聚天剑门山门外,只等开山门。
是日一早,随着结界波动,山门大开。
负责收徒之事的三位长老悬空而立,说起了此次试炼的各种规程和注意的事项,挥袖间所有参选之人都到了试炼之地。
“开始吧。”他道,而后身形隐匿。
一处大殿上,水镜悬空,一众有意收徒的长老都会在这里看来人的表现。
不过如今只是初试,尚需一个多月,倒是没多少人来,殿中尚空,莺时虽修为不够,但辈分尚高,倒也占据了一个靠前的位置。
她看着水镜中一个个少年男女们的忙碌,兴致勃勃,不时跟身边的师侄或者徒孙们念叨嘀咕几句。
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小师祖,闻言有人笑道,“师祖,你可想收徒?”
“收徒?不。”莺时摇头。
“为什么啊,我看师祖你不是挺感兴趣的嘛。”他们是被宗主叮嘱过,想着伯崇不收徒,莺时愿意收两个也好。
不为传承,而是两者都是大气运之人,能被他们选中,气运绝不会差,说不得门内就能多出一二天骄。
“我不可以随意收徒的,需要缘分到了才行。”莺时没有敷衍,认真解释。
“这次直觉没有提醒我,想来不行的。”
“原来如此。”几人恍然,她们都是知道莺时身份的,娲皇族人,身份尊贵,的确不能随意收徒。
“那我们就随意看看呗。”她们笑道。
“你们不收徒吗?”莺时问。
“我们有徒弟啊。”几人都笑着说了起来。
天剑宗不像其他宗门,收徒看修为,在这里,要能悟出剑势才可收徒,他们几个都是悟出了的。
既然不收徒,那就都来看看。
对修士来说,时间流逝并没多少存在感,越是强大的修士越是如此,往往只是一个闭关,就要几十年,几百年的时间。
因此,这会儿跟莺时来看收徒的几个人都是做好了在这儿待三个月的准备,谁知到晚上,莺时就说要回去找伯崇。
莺时喜欢跟伯崇呆在一起,这大家都是知道的,倒也不惊讶,只是觉得好笑罢了。
一番言笑过后,遂约好了明天再见。
于是,莺时又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这么连续三个月,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
大殿设有空间阵法,一旦展开,万人入内都尚且宽敞着。
经过三个月的时间,走到最后一关的足有几万人,成绩不好的直接入外门,够资格入内门的尚有几千人。
眼下,这几千人在内务堂弟子的带领下进入大殿,开始迎接他们这一行至关紧要的命运——
能否被选中,拜得名师。
若始终没有被人选中,就会被随机分到某个山头。
最先被争抢的,自然是此次试炼的第一人,季皓月。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长发挽着简单的发髻,簪着银白的钗环,不失女子的柔美,却也透着剑修独有的凛冽。
她如今金丹期,寿不过百,却已经悟出了剑势,此等天资,堪称天骄。
早在试炼后期,她崭露头角的时候,就有诸多长老动心,想要收她为徒,因此,待宗主话音刚落,立即就有长老开口招揽。
“吾乃金光剑尊,季皓月,你可愿拜我为师。”开口之人说话间周身剑气纵横,充满庚金的锋锐之气,显然悟的是金行大道。
“金光兄何必凑热闹,这姓季的小娃娃明显走的是冰行一道,和你这金行可不合适,合该入我九寒峰才是。小娃娃,吾乃九寒剑尊,修寒冰剑道,你可愿入我门下?”
“此子剑势凛冽,便是悟得七杀剑意也未尝不可。本尊乃七杀剑尊,季皓月,你可愿入我门下。”几人争执中,有人开口,殿中霎时一静。
“真是奇了,七杀兄竟有意收徒?”
“兴之所至,便就收了。”七杀,破军,贪狼三星宿,主杀伐,敢取这个名字的,都是杀戮道中一等一的高手。
七杀剑尊成名已经几千年,剑道修为高深,便是在天剑宗也是有数的。
在场开口,愿意收徒的,七杀剑尊修为最高,他一开口,众人都收了声,一众目光都落在了季皓月身上。
季皓月的身份消息早就递到众人面前,她出自天剑宗管辖下的另一个大世界,是被宗门的人选拔来的。
众人目光之下,季皓月身体微的紧绷——
这很正常,虽然一众大能并未刻意释放威压,但越是天赋高,灵感神魂越是敏锐,她显然察觉到了这些目光所附带的力量。
季皓月抬起了头,敛眸道,“尊者容禀,我少时遇难,蒙太皓剑尊才得以活命,不知可否有幸,拜入太皓剑尊门下。”
她进殿之后就偷偷看过,一众前辈高人中,并未看见那个刻骨铭心的身影,只是她心心念念几十年,到底不肯就此放弃,索性一咬牙开口问道。
一众长老们顿时来了兴致。
到他们这个地位,活了几千年,见过的天骄无数,季皓月虽然出众,可到底不像当初的周伯崇那般举世无双,因此倒也不算执着,相比起来,倒是对看伯崇的热闹这件事更感兴趣。
有人看向莺时。
宗主也有些惊讶,他观季皓月的天资着实不错,不免动了爱才之心,便就看向莺时,温声问,“莺时,不如你问问你师傅?”
季皓月下意识看向莺时,目光微怔。
入目之处,女子娇艳清丽,虽尚有些稚嫩,但仍旧堪称举世无双,倾国倾城。
“好啊,我问问。”察觉到季皓月的目光,莺时对她笑了笑,道,而后就取出了传信玉佩,神魂微动。
玉佩上浮光展开,闭目盘坐,神色不动的伯崇从其中浮现。
大殿之中,伯崇心念一动便就知道了莺时来信之意,随之睁开眼,先看莺时,见她面上含笑,显然正开心,这才看向宗主,目光微沉。
宗主略有些心虚,知道伯崇是在恼他不直接给他传信,反倒要找莺时。
这臭小子,倒是心疼他徒弟,丝毫不在意他这个师兄的难处。
“本尊无意收徒。”伯崇淡淡道,而后看向莺时,对她说,“再有这事,让他们自己联系我。谁敢为难你,跟为师说。”
“好的师父~我知道啦。”莺时笑盈盈的说。
浮光随之散开。
一众长老如愿看了热闹,都去瞧宗主,宗主轻咳一声,看向季皓月,“季小友,太皓剑宗性子惯来冷淡,喜欢清静,不爱收徒,你再觅良师吧。”
“我看,七杀剑尊就不错,也很符合你的剑势,七杀,你觉得呢?”
七杀剑尊不苟言笑,闻言应了一声,说,“尚可。”
这下,只等季皓月的意思了,她没有迟疑,当即跪倒拜师。
七杀剑宗当即说了一个好字,一挥手带着季皓月离去。
除她之外,接下来的收徒都十分顺利,只是都忍不住多看莺时一眼,对这个太皓剑尊的弟子十分好奇。
随着一位位山主开口,殿中的弟子一个个减少,最后只剩下十余人。
这十余人或是修行大道少见,或是心性问题等等,眼见着再没有长老开口,宗主只得一一安排下去。
众人离开,莺时也跟着走了。
天剑宗每百年一收徒,收徒之后,门内多多少少热闹了些,新收的弟子都忙活着熟悉环境,约莫十余年,才恢复如常。
而太皓山,始终平静。
莺时日夜与伯崇为伴,偶尔出去玩玩,时间流逝对她这种轻易能活千万年的长生种来说没有概念,转眼间,几十年过去。
她虽不似伯崇那般刻苦修炼,却也成功进阶合体,可见娲皇族的得天独厚。
近几日,太皓山也有些忙活起来。
伯崇准备启程,前往通天皇朝,为神皇也就是他的父亲贺寿,这是早就说好了的。
莺时早就想看看其他世界的景致,说定了要和伯崇一起去。
两日后,一行人启程,偌大的飞船破空而去,前往跨界传送阵。
通天界,通天皇朝。
皇朝以神皇为尊,往下敕封王侯镇守八方,又有文武官员,修士组成的军队镇守内外。
跨界传送阵外就镇守着三位渡劫大能,往下的大乘合体等修士更是数不胜数。
伯崇的飞船刚出传送阵,众人便就忙上前见礼,口称,“拜见九皇子,属下等恭迎九皇子回朝。”
“哇哦~”莺时站在伯崇身边,眼见着万千军士尽皆俯首,气势昂扬,威势赫赫,不由睁大眼,小小惊呼了一声。
“师父,他们好厉害啊。”她拽着伯崇的袖角忍不住说。
这么多人,行止言语竟然在同一时间做到,这样的事情,莺时还是第一次看到。
第75章 第 75 章 容我为姑娘护道千年
这就是神朝的厉害之处。
不过, 不管是何方势力,宗门也好,神朝也好, 都依仗门中的顶尖强者,若无盖世强者坐镇, 便是万千合体军士,也无济于事。
伯崇神色不动, 面容俊美却无丝毫情欲,若玉石雕成。
但在莺时拉着他的袖子晃动时,眉眼却柔和了些许。
“起来吧。”先叫众人起来, 而后他对莺时道,“安静。”
前面坐镇此处的大乘修士上前,不敢多话, 直言道, “返回神都的传送阵已经准备好,殿下随时可以启程。”
“您是先歇一歇,还是?”
“启程,回神都。”伯崇直接说。
“是。”大乘修士应声, 而后引着飞船往传送阵去。
通天界其大不下于娲皇界, 在有传送阵的情况下, 抵达神都也用了半日。
等从恍惚迷离的空间通道出来,入目就是一座大气磅礴,气势恢宏的巨城, 城之大, 一眼根本看不到边,楼高百尺直入云中,又有坊市悬空, 只见修士或脚踩飞剑,或乘坐飞舟兽车往来。
老实说,莺时着实不算一个多么有见识的小娲皇族裔,从诞生起就呆在山里,虽然后来跟着去了天剑宗,可天剑宗一门上下都是剑疯子,满心满眼只有剑和修炼,不好享受,自然也不会有这样繁华壮丽的景致。
“哇。”土包子莺时又是一声惊呼,连伯崇都顾不上,趴在船舷边看了起来。
袖角一松,伯崇目光微动,看向莺时的背影。
前面护城的将士已经迎了上来,率众行礼,口称拜见九皇子,恭迎九皇子还朝,声势浩大,惊得城门口进出的人都看了过来。
“开门。”伯崇看也未看一眼,目光远远落在城中那座宫殿。
那是神皇居所,通天神朝的皇宫。
将士们立即敞开了护城结界,一直到目送伯崇的飞船进去,才一一收回眼,一句话也不多说。
令行禁止,不外如是。
飞船进了城,直往皇宫去。
皇宫偌大,而且里面还用了空间之术,几乎有一城之大。
到此处飞船停下,早有兽车候在门外,侍者上前引伯崇换乘。伯崇带着莺时上去,一路又往皇宫内去,莺时好奇,自窗口往外看去,只见一步一景,尽显皇家气度。
“停。”
马车内,伯崇一声吩咐,兽车立即停下。
“秋宗,你带莺时先回我宫里。”
莺时眨了眨眼,顿时来了兴致。
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去,但能去看看师父从前的居所她也很感兴趣。
秋宗领命,引了莺时往另一边去。
早在伯崇吩咐的时候,带路的侍者就已经准备好了兽车。
兽车拐了弯和伯崇分开,莺时照旧好奇的往四周看,边问,“秋宗,师傅的住处是什么样的啊?”
秋宗早就习惯了这位小主子旺盛的好奇心,她总是在不停的探索着这个世界的一切,闻言笑道,“姑娘稍待,马上就到了。”
“这么快啊。”莺时精神一震,口中感叹,她才只说了一句话。
说起这个,秋宗霎时一笑,很是骄傲的说,“尊者自幼就备受神皇宠爱,便是居所也在神皇起居的宫殿近处。自然,很近。”
这可是别的皇子都未有过的待遇。
当然,这话秋宗也只在心里说说,断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免得遭人忌恨。
神皇登位万载,如今已经是渡劫巅峰,只待机缘到达,便可飞升成仙。
通天皇朝传世已然数百万年,除却寥寥的意外,几乎每任神皇都会飞升,而在神皇感悟到将要飞升之前,他会召集诸位神皇子一起进秘境比斗,胜者便能继承神皇之位。
只待接任者掌控朝局,他便会飞升。
众人都暗自猜测,这次神皇命伯崇回来,是不是飞升期将近,所以借机如此。
伯崇声色不动,似乎并不在意,可有的是人在乎,越是修为高绝的大能,子嗣便就越是困难些,神皇膝下皇子皇女加起来也不过九个,伯崇排行最末,可天资却最高。在她之前八位皇子皇女,也只有二皇子和五皇女进入了渡劫,其他都在大乘,排七八的两位皇子皇女甚至还只是合体。
对秋宗来说,别人都无须在意,但二皇子和五皇女却不得不关注几分。
这些事情莺时一概不知,只以为关注着周围的种种。
通天皇朝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无比新奇,一时半会根本看不够。
宫殿门口,兽车停下,莺时抬头一看,便就失笑。
“还真叫太皓宫啊。”她笑的眉眼弯弯,虽然之前早有猜测,可亲眼见到,还是觉得很是有趣。
“陛下说,殿下应是与某种名为‘太皓’的存在有渊源,所以才会如此,之前还特意查过,只是并未找到相符的。”秋宗笑着解释。
莺时顿时恍然,小脸笑意灿烂。
她没说的是,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就下意识觉得,伯崇就该和这两个字在一起。天经地义,合该如此。
进了大门,莺时开始兴致勃勃的探索,另一边,侍者将门推开,伯崇迈步进去。
殿中无人,他的父亲正盘坐在尽头的云台之上,徐徐睁眼。
“父亲。”伯崇颔首。
皇朝规矩森严,可自幼时起,神皇就禁制了伯崇向他行礼。
外人知道神皇宠爱幼子,可真正的原因却是,伯崇第一次行礼,他竟不由心惊,直觉告诉他,他受不得伯崇的礼。
刚察觉到这个念头的时候,神皇有些不可思议。
他是什么人,当世顶尖的渡劫修士,盖世强者,更何况还有父子的因果在。可他的直觉绝不会错,也是那个时候,他便明白了,伯崇的来历绝不一般。
他不让伯崇见礼,疼爱这个儿子,一开始只是想结下一分善因,可世间久了,面对这个天资绝世的孩子,神皇倒有了真心。
“坐。”一座云台升起。
伯崇落座,便是许久未见,他也没什么话要说,但到底是父子,他想着淡淡道,“父亲修为日进,看来飞升指日可待。”
“那就借你吉言了。”闻言,神皇一乐,打量着伯崇笑道,“怎么就你自己,朕可是听说,你收了个小弟子。”
“我让她回去了。”说到莺时,伯崇冷漠的神色柔和些许。
见此,神皇神色一动。
他还从未在这个断情绝欲——
这句话并非妄言,伯崇生来就少了情丝,体会不到有情众生该有的七情六欲,除却智慧外,几如木石一般。
无情无欲,冷漠无情。
但这个莺时对他而言,显然是不同的。
神皇曾经探究过,什么都没发现,但他猜测,伯崇应当是封印了情丝才会如此。
现在这样,莫非是封印松动了?
心念一转,神皇就有了猜测,顿时起了看热闹的兴致。
人越老,就越爱看热闹。
他很想知道,自家这个小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听说是娲皇族,实在难得,能遇到她,也是你的缘分。”神皇面色不动,不让伯崇看出他的想法,笑着说,“本来还为她准备了见面礼,既然她不来,那就你带回去吧。”
说话间他一挥袖,各种东西都出现在伯崇面前。
伯崇垂眸,没动,而是开口提醒,“”她不缺攻击的灵宝,更喜欢好看的。”
神皇不由一笑。
好啊,伯崇还会讨价还价了,有意思。
“那就这些吧。”他一抬手换了三样,一件仙器,两件极品灵宝,功效不必多说,样式都是极其好看的。
伯崇这才抬手收起。
神皇见了到底忍不住笑了,便是伯崇没反应也还是打趣了几句,这才一整神情,问,“我预感再有千年,应当就能飞升,伯崇,你可有意神皇之位——”
若有,就开始准备起来。
可神皇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伯崇毫不迟疑的说,“没有。”
他口中的话顿住,看了伯崇好几眼,最后遗憾的叹了口气,说,“那便罢了。”
若可以,神皇还是很想让伯崇继位的,他出身来历定然非比寻常,若能继任神皇,说不得能和周家结个善缘。
通天皇朝在下界尚可,但在仙界,也只是一个盘踞一方的大势力罢了,尚不到称霸为皇的地步。
虽然没有证据,但伯崇能给他这样的感觉,一定是上界来人,而且身份绝对不一般。
说过这个,之后就没什么事了,只是老父亲随口催了句婚事,伯崇直言无意,而后就走了。
另一边,诸位皇子皇女都关注着神皇处的动静,心中各有思量。
待到伯崇回宫,一个个帖子便先后送到伯崇处,都是要给伯崇举办接风宴的。
“诸位殿下盛情,不管先去谁处,似乎都有些不合适,殿下——”
“那就都不去。”伯崇直接打断秋宗的话。
秋宗无奈,却也不意外,这的确会是自家殿下的回答。
“莺时呢?”伯崇目光扫过,没瞧见那个小家伙,开口问道。
“莺时姑娘正在花园,她对那些花很感兴趣。”秋宗立即道。
娲皇族人亲近自然,掌生生造化大道,喜欢花草是自然的。
伯崇心道,脚下一转往花园去了。
莺时很喜欢这个花园,里面好些奇花异草都是她从未见过的,翠色蛇尾蜿蜒,她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或是俯身嗅闻,或是仰首拉下一枝,花林之中,她忍不住转了一圈,裙角飞扬。
花园外,伯崇通过神识看着她的笑靥,竟不忍打扰,便就驻足在那里。
秋宗站在身后笑看,一边接受太皓宫留在神朝的人手传来的种种消息,等看到其中一条,忽然扬眉,笑道,
“殿下,今晚城中望月楼有拍卖会,消息说,会上会有碧玉兰花。我记得莺时姑娘最喜欢兰花,可要拍下?”
“拍下。”
“是。”秋宗立即吩咐下去,只是过了一会儿后,他忽然又听伯崇开口,“莺时肯定想去看看。”
秋宗心道肯定的,莺时对什么都好奇,便想着说护送了她去看看热闹,可紧跟着就听伯崇继续道,“我带她去。”
“你去安排。”
秋宗微讶,伯崇一向对这种人多喧闹的地方不感兴趣,从前不管哪里,从来都是不去的,这次竟然……
不过伯崇为莺时破例,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几乎立即就接受了,笑道,“是,属下立即就去。”
先吩咐了人安排下去,而后秋宗命人一一带帖子前往各位皇子皇女处,表示伯崇无意赴宴,多谢诸位殿下盛意。
诸多皇子皇女们也了解自家这个弟弟的性子,闻言一点也不奇怪,也没在意。
神皇的面子有时候伯崇都不给,何况他们。
是夜,兽车自皇宫出去。
诸方都注意着他这里的动静,顿时都好奇起来。
伯崇出门,稀罕啊。
望月楼,望月楼乃诸天一大势力,主要经商。
但凡大世界,都能看到它的存在。
通天大世界自然也不会例外。
当然,不管多大的势力,进了别人的地盘,都要谦逊安分,望月楼主意听说伯崇到来,立即就亲自带人迎了出来。
但凡大势力,渡劫主要负责坐镇庇护,出门理事的都是大乘。
望月楼主便是一位大乘修士,但在伯崇面前,却保持着足够的温和友善。
“九皇子大驾,有失远迎,请,快请。”面容秀丽的女子含笑,抬手往内引去。
莺时若有所觉,好奇的看向她。
“师父,这是魅惑之术吗?但又有点不像,好有趣。”她牵着伯崇的衣袖,神念微动。
伯崇无奈,她再如何小心,神念波动在大乘面前都是遮掩不了的,想必望月楼主也已经听到了。
不过听到就听到,他也不在意就是。
“此术乃望月楼独有,只会之人下意识觉得亲切友善,并无诱惑之意。大约是同源。”
“原来是这样。”莺时恍然大悟。
她一见这位楼主,就察觉到了那种别扭的感觉,觉得亲近,却又警惕,这种感觉还是头一遭。
那边望月楼主听着师徒两人的对话,眸光微动。
若说莺时无意,那伯崇就是有心,并不想隐瞒她。也不知是傲慢,还是不在意,以这位皇子过往的记载,应当是后者。
冷心冷情,天生就是无情之人。
听说,这位九皇子并未通过人身孕育而来,而是有奇物沾染上神皇的血液,才蕴生出他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生出这样一份性情来。
不过,这位尊贵的神皇子,对着那小弟子倒是耐心。
这位小弟子,出身也非寻常。
娲皇族裔。
望月楼遍布三千世界,迄今为止,她也只听说过这一位族裔。论起身份之尊贵,比之这位神皇子也不差。
娲皇族深受大道宠爱,想来这位神皇子,就是大道给她选中的护道人。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通过传送阵到了楼上雅室。
望月楼主大致介绍了几句,没有打扰,便就带着人离去了。
屋内装饰之奢华富丽,便是比之皇宫也不逊色。
莺时一眼就看见窗外的拍卖台,上面的女子正展示着台上的珍宝,遂兴致勃勃的凑了过去。
这望月楼内应当也是用了空间之术,那拍卖台也不知在何处,可一抬眼,却能看的纤毫毕现。
看她这般欢喜,伯崇嘴角微勾,自顾自落座。
他对拍卖会并没什么兴致,修炼至今,他就没缺过什么东西。幼时有神皇,后来修炼了,他不停探访秘境冒险,手中多的是好东西。
莺时看的热闹,但实际并无多少稀罕的东西。
她自有意识来,就继承了娲皇族先辈留给她的好东西,娲皇界意志更是变着花样的把好东西往她手里送,她这般兴致勃勃,也只是看个稀罕罢了。
从前莺时也去过拍卖会,但到底不如望月楼的拍卖会来的声势惊人。
一件件奇珍异宝,兵器丹药等等被拍下,拍卖会的氛围也被烘得的越发热闹喧沸。
终于,碧玉兰花,上了。
碧玉兰花乃奇珍,有蕴养神魂,宁心静气的效果,可破心魔,也可以治神魂伤势。
三千世界,奇珍异宝无数,可心神方面的奇珍仍是少数,平日里几乎看不到,更不要说这碧玉兰花对合体都有效用,更是难得。
遍数诸天,也不出双手之数。
因此,这会儿碧玉兰花刚一上来,众人顿时争抢起来。
灵石分下,中,上,极品,到了大乘期,所需要之物,便只有极品灵石能得,其它灵石便很少见到了。
听说,渡劫期偶尔交易,还会用仙灵石。
一眨眼的时间,起拍价三千的碧玉兰花价格就被叫到了五万极品灵石。
莺时的确很喜欢这株兰花,闻言,眼也不眨的开口道,“六万。”
她从不缺灵石,先辈给她留下的好东西里就有一条极品灵石矿脉,矿脉中有矿灵,只要灵气足够,就能一直蕴养灵石。
秋宗原本还想开口叫价,没想到却被莺时抢了先,下意识看向伯崇,见他并不在意,便就没开口,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
价格一路往上,渐渐的其他人都不开口,只一个声音清朗的男人一直在跟莺时抬价。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价格已经被叫到了十万极品灵石。
“姑娘,碧玉兰花虽然难得,但十万极品灵石也有些不值。碧玉兰花珍贵在难以培养,可皇朝是有法子的,您若实在喜欢,属下可以为您寻一株来。”秋宗轻声开口。
虽然莺时瞧着不在意这些钱,但该有的提醒他还是要说的。
“没事儿,唔,如果不超过十五万我就拍。”莺时从懂事起就没缺过灵石,也不觉得这点花销有什么,比起灵石,自然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更重要。
但她也不是听不进别人劝说的性子,所以做了一个折中的选择。
话音落下,那边提价十一万,莺时立即报价,“十二万极品灵石。”
秋宗本要再说几句,见此一笑,没再打扰。
与此同时,另一间雅室,伯崇所在,是拍卖会最好的几间雅室之一,而这一间,则在其下第三层。
室内男子眉头紧皱,面上渐渐有些无奈。
“可问出是谁了?”门口有人推门进来,他刚加了一千,边问。
那人立即说,“我打听过了,刚刚望月楼主亲自出门迎了贵客进来,是通天神朝九皇子,那九皇子带着他的小弟子,是个女孩儿,应当就是他们。”
“神皇子?”男子面色微僵,眼中露出些苦涩来。
这名俊美男子名叫岳嵘,大乘期修为。
他出身不算显赫,再加上百年前为了晋升大乘,买了些丹药奇珍,这会儿手头略有些紧张,一番周全,也不过才十四万多极品灵石罢了。
眼下看那女儿言语含笑,不以为意的样子,显然并不将这十几万灵石放在眼里,若再继续下去……
说话间加价未曾停下,纵使他只报一千,可对面却直接一万一万的报,这会儿,已经报到十四万了。
“这位姑娘,在下岳嵘,师承乾坤宗。师尊前些年受伤,神魂有损,急需这碧玉兰花相救,可惜在下灵石也不过十四万多,力有不逮。”
“还请姑娘高抬贵手,将这盆兰花让与我,此事过后,岳嵘必然竭尽所能报答姑娘。”岳嵘一咬牙说。
他手中的钱只够再报最后一次价格,此时不开口,就没有机会了。眼下,他只能赌上一赌,听声音,这姑娘天真烂漫,始终含笑,不是什么脾气坏的人,万一有用,他师傅便能得救了。
“啊,是这样啊。”莺时惊讶的说,顿时心软。
“秋宗,是这样吗?”心软归心软,莺时倒也没立时就信了,她倒也不执着这一盆碧玉兰花,只是不想被人骗,所以就问了一句。
“姑娘稍待。”秋宗立即道。
岳嵘心下一紧,却已经不由升起了期待。
他所说字字句句都是真的,不怕莺时查,莺时这样说,是不是表示,只要查证,就会愿意让给他了?
“姑娘请放心,望月楼可以作保,岳嵘尊者所言为真。”望月楼主一直在看着,见此沉吟片刻,开口道。
她能听出莺时心软,再加上这岳嵘天资非凡,便就顺势开口,结一善缘也好。
莺时看向伯崇,想知道能不能相信对方。
伯崇微微颔首。
“那就让给你吧。”莺时立即就信了,笑着开口说。
“你该早些说的,我只是看这花好看,不及你救人要紧。”她又嘟囔一句。
岳嵘心下一松,不由大喜,听得她说,又无奈的笑。
若非无计可施,他也不愿意如此。越是强大的修者越是唯我独尊,多是反复无常之辈,似莺时这般好说话的,他弱小时还曾遇见几个,到后来,已经很少见到了。
这般天真烂漫的合体修士。
便是大宗门那些受宠的天骄也不多见,这位莺时姑娘的长辈一定很疼她。
碧玉兰花拍下之后,又过了几件,就到了压轴的三件珍宝。
别的也就罢了,第一件那墨玉发冠,莺时喜欢的紧,豪掷数十万极品灵石将之拍下。
秋宗看了眼,余光扫过自家殿下——
在外唤尊上,只是眼下回了皇朝,他便就自然而然换了称呼。
那发冠明显是男子样式,莺时用不了,这会儿拍下,秋宗估摸着,应当是要送给伯崇的。
这玉冠可防神魂攻击,比起伯崇原本的发冠,的确好了不少。
果然,玉冠被侍者送进来后,莺时高高兴兴的接下,转手就奉给了伯崇。
“师父你看,喜欢吗?”
“给我?”伯崇微讶。
莺时重重点头,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给师父的啊。”
伯崇便就垂眸去看那被她捧在掌心的玉冠,肌肤如玉,墨色深沉,对比起来越发叫人移不开眼。
心中莫名的念头浮现,他分不清,辨不明,一晃而过,便就收回了眼,只余心湖一圈圈漾开的涟漪。
“喜欢。”他说。
“那我给你换上。”莺时笑开,翠色的蛇尾在空中勾了一下,而后游弋到伯崇身后,见他已经收起发冠,便就笑的眉眼弯弯的将手中的玉冠为他戴上,后又游到前面,一看眼睛就亮了。
“好看诶,我一看到这个玉冠就觉得超级适合师父,果然没错。”她合掌道。
“你送的,自然极好。”伯崇并不觉得一个玉冠能好到那里去,他也从不在意这些外物,但就像他说的,这是莺时送的,那就理所当然的不一样了。
莺时立即就笑的更开心了。
外面最后两件拍品已经拍完,莺时便就和伯崇一起离开。
传送阵启动,下到一楼。
莺时照旧扯着伯崇的袖角,伯崇也已经习惯,师徒两人在侍者下属的拥簇下往外走,忽然有人唤道:
“可是莺时姑娘?”
“是我,岳嵘?”莺时立即就听出了来人的声音,含笑看去。
入目是一个十分俊美的男子,眉眼含笑,相较伯崇的冷漠凛冽,他要温和许多,正笑着看莺时。
“正是,叫住姑娘不为别的,只是想认真感谢姑娘一句。”岳嵘郑重抬手,道,“此次援手,于我有大恩,不知姑娘可有什么想要的或是想做的,在下定然竭尽所能为姑娘取来。”
“我没什么想要的,你快去救你师傅吧。若要说的话,那,以后别害人就是。”
莺时不以为意,笑着说。
娲皇族天生亲近天地自然,性情和善,不喜杀生。
不过也不会迂腐,弱肉强食,乃世间正理,只是不喜无谓且过度的作恶罢了。
岳嵘一怔,没想到莺时会这样说。
看着莺时那双澄澈干净的眼,忍不住的,他就笑了。
“在下一定做到,只是,该谢还是要谢的。今夜我便准备返回乾坤界,将碧玉兰花交由我师,而后我便会去寻姑娘。若姑娘没什么需要的东西,那便容我为姑娘护道千年吧。”他认真道。
第76章 第 76 章 “她若要,没什么不能给……
“不用, 我有师父。”莺时依然不在意,抱着伯崇的胳膊说。
通天皇朝神皇子,太皓剑尊, 他的名头,便是岳嵘也听说过的。有他在, 的确不用他,不过这个恩肯定是要报的, 不然他心念不通达,恐生执念心魔。
那边莺时自觉该说的已经说了,便就挽着伯崇的手离开。
伯崇抬步, 余光自岳嵘身上划过。
莺时有他,的确不需要旁人的护佑,他如是想。
岳嵘目送两人离去, 微微一笑, 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回头来找莺时报恩。
“越兄,你知道我听说了什么吗?”站在岳嵘身边的男子名唤秦湛,乃通天皇朝一位侯爵之子, 两人是在历险的时候认识的, 一见如故, 很快就成了知己好友。
从知道伯崇在后,秦湛就来了兴致,一直在跟亲友们说起这件事。
要知道, 神皇九子, 在神朝很多勋贵子弟中,可谓声名赫赫,神皇宠爱, 又有如此天资,不知多少人艳羡嫉妒。
这会儿猛然听到一个消息,他很是震惊,忙就和岳嵘说了起来。
“你知道吗?你那小恩人,听说乃是娲皇族裔!”秦湛惊叹。
那可是娲皇族裔,他只在古籍记载中见过,最近一次出现,还是万年前。
闻言,岳嵘眼中也有些惊讶,但如此一来,那蛇尾就能说得通了,他刚开始还以为莺时是妖族,有些妖族就是爱将能代表自己族群的特点展现出来,在妖族身上,看到什么也不奇怪。
“难怪她身上没有丝毫妖族的血戾之气。”岳嵘感叹一声,而后对秦湛抬了抬手,道,“秦兄,就此拜别,我这便回乾坤界去了。”
“合该如此,待令师恢复,你我再聚。”秦湛抬手相送。
岳嵘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这一场盛大的拍卖会为莺时在通天界的生活拉开了帷幕,通天神皇的生辰还有几年的时间,但有意贺寿的人早在十余年前就已经到来,避免错过。
这会儿皇都,甚至整个通天界都空前的热闹。
伯崇不管在哪里,做的最多的事情都是修炼,可莺时刚到一个地方,正是好奇的时候,便就整日到处的跑。
就和之前在天剑宗一样,来这里后只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和一众皇子皇女们家中的晚辈子孙们混熟了。
修士越强越难有子嗣,到大乘后更是只有寥寥几个办法,无一不是极为困难,便是通天神朝这样顶级的势力也难求。
除却极少数一心向道,无意男女之情以及子嗣绵延者,大多数修士在大乘期前就会想方设法成婚并且留下子嗣。
为着这个原因,神皇九位子女,除伯崇外都已经成家。
几千年下来,子孙已经绵延了好几代不止。不过,能出现在莺时面前的,都是合体期,大多是受宠的子孙辈,天资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其中,和她玩的最好的几个是周珏,周璋,周瑜。
周珏周瑜是二皇子的幼子幼女,周璋则是五皇女的幼子,都是合体期。一个个皆是皮相出众,或是英武,或是俊朗,美艳动人,清丽无双者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