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 二色带着C4出门做社会化训练,松田阵平捧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坐到了妈妈身边,像是随口问出的问题:“我看他一天到晚都呆在家里, 朋友也没几个, 跟小老头一样。”
“这么说倒也是呢?”
“是吧。”
松田阵平喂了她一块西瓜,随后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圣女果,继续说着:“除了狗,好像就没有别的喜欢的东西了吧?吃东西也是, 就算把生姜和苦瓜夹给他, 他也完全不挑食地吃掉了。”
“也没有吧, 小申还是蛮讨厌吃肉的?”
“这不一样吧……不对,所以他为什么讨厌吃肉啊,”松田又往嘴里塞了两颗小番茄,“基本上,男生不都是喜欢吃肉的居多吗?我只见过他一个讨厌吃肉的——而且这点不是遗传妈妈的吧?”
“这个确实不是遗传呢。”
二色女士给电视换了台, 调到了某一档搞笑综艺:“可能在回日本之前、也就是他刚开始吃辅食的时候, 听汉善说过, 保姆有些不称职、给他尝了当时我们晚餐的牛排。”
“保姆?”
“是啊,据说还是家里工作了很久的老人。”妈妈想起那件事, 叹了口气,“不过那时候小申吃到了不喜欢的东西还会哭呢, 不像现在这样,给他夹什么都会吃。”
光靠说的话, 他完全想象不到那个场面——长着一张那家伙脸的孩子吃了一口三分熟的牛排, 因为不喜欢所以开始哭的画面。在他眼里, 二色和哭这个字根本扯不上关系,面无表情地吐掉才更符合他对这人的印象。
“……所以真哭了吗?”
“真的哦。”
想象不到的松田阵平决定之后再找机会问问有没有照片。
虽然从以前就发现二色对很多事情都不在乎, 但直到心理医生说出诊断之前,松田都相信着那家伙只是情感内敛;只是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二色女士提起这件事。
什么nisi那家伙好像有心理疾病、以前是不是收到过什么伤害……
这种话就连他都知道不能直接问出来啊。
…………
二色带着困倦的小狗回家时,都已经是睡觉时间了。
C4看见了水盆,跑过去,把脸埋在里面咕噜咕噜,坐在客厅玩Switch的松田阵平一抬头,就看见那只大耳朵驴幼年体在试图淹死自己,他迟疑了片刻:
“你遛狗的时候没给炸弹喂水?”
之前还反对这个名字,现在就他喊得最顺口。二色脱了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听见松田的问题,他也不解释,只是从外套的异次元口袋里摸出三个空矿泉水瓶扔到这家伙怀里——
松田看看水瓶,再看看那边把头埋进盆里咕噜咕噜的C4。
“……小肚子挺能装的。”
其实并不是在喝水的C4抬起脑袋,大叫了两声,拖着自己的中年啤酒肚朝着这只卷毛猫扑来了。
松田本来有一些问题想问,但一是狗太好玩,二是二色的反应实在正常,三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显得正常,三管齐下,他最终什么都没问,只是用力蹂躏手中的赏味小比格,就这么盯着二色看。
“你看什么?”
打开冰箱打算喝酒的二色回头,看向了他。
“……在想妈妈说的事,”松田随口道,“听说你小时候因为吃了三分熟的牛排而哇哇大哭的事,我在想象那个场面。”
二色将头转了过去,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但接下来,他说的事有点像胡扯,至少、在他说之前,松田的记忆里这件事是不存在的:“比你喝了一口可乐朗姆一头栽进炸鸡盘子里好。”
“……什么?”
松田阵平诧异道:“你开什么玩笑,我的酒量怎么可能这么差——”
话说到一半,他的脑子开始闪过了一些画面,就像他亲生经历过那般。在当时的二色家,他和比现在小一圈的二色面对面坐着,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韩式炸鸡与两杯可乐。
好像是真的。
见他不回答,二色也只是安静喝酒。比格犬C4先是在松田的怀里用他衣服擦脸,随后又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动静。她还小,甩头时没有发出直升飞机螺旋桨旋转的响动。
“先不说这个了。”
松田放弃了思考,他挠挠C4的耳朵根:“你有没有爱好?就那种,持续比较久的事?”
“没有。”
二色答,他打算喝完这杯酒就上去。这个高中生有着一米九的身高,明明在家里肉吃得最少,长得却是最高那个;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和漂亮的二色女士有着八分相似的脸,却总被评价不好看,要是好看一点,都可以成为受人欢迎的模特登上杂志封面了。
“真的没有吗?”
松田阵平不死心:“你没有坚持很久的事吗?就算是你经常上的课外班也行,给我说出点东西来啊。”
“没有。”
二色现在已经不上那些课了,马场那边一两个星期会过去一趟,大提琴已经考级成功,更何况,就算是南韩狂攻也有自己的休息时间。
而且接下来去学些什么他还没考虑清楚。
“那你要不要去学点格斗术?”松田阵平道,“学点拳击、或者空手道、柔道这些,以后估计会用到……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得不对吗?”
当年就是因为听信松田的话,去到了拳击馆、给大家表演了一个以棉花拳击碎痛苦人生的二色没说什么,他拒绝了:
“我对那种东西没兴趣。”
“为什么?”
“没兴趣,”二色重复了一遍,“而且学那些东西还要和一群人一起,人多会很烦。”
不如跟着织田作之助学点野路子的防身术。
“让臭老爸教你不就好了?”松田又一次被C4舔了脸,“炸弹别闹……或者我教你也行、只要你想,虽然我只是普通的全国赛冠军,比不上那个老家伙……好了,炸弹,停下!”
“不要。”
二色喝完后,将空杯子用流水冲洗干净,放到架子上。他的武力值虽然不高,但放在普通人这边还是能看得过去的,在此之前,也没有因为武力值不够而遭遇无法解决的危机。
“那你有没有想干的事?”
松田又问。
二色没把他奇怪的问话放在心上,毕竟这是奶牛猫,出点毛病很正常的——他用擦手巾擦干了手,抬眼看向这个因为从下午回家后就莫名奇妙的男人。
“你是吃错药了吗?”他问。
松田阵平心中那些兄弟的关怀在这一句话出现时荡然无存,二色的嘴是世界上最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我不能关心你吗?”
卷毛男没好气地说。仔细想来,这家伙一直以来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这个情感缺失症有任何困难,松田从没在学校里听见过有人说二色太冷漠的话,在家里、他也比自己受松田丈太郎的欢迎……
……他真的需要关心这家伙吗?
“我上去了,”二色说,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狗主人,对于猫口中的那句关心毫不在意,“你去把C4关到外面去,不要让她上楼。”
…………
“我为什么要闲着没事关心那家伙,”隔天放学时,走在回去的路上,萩原听见松田如此抱怨着,“他完全不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我好心建议他去培养点兴趣爱好、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嗯嗯。”萩原点了点头。
“换来的是他一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萩原“欸”了一声,但作为二胎子女,他试想了一下姐姐莫名其妙关心自己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有这种反应,应该很正常吧?要是二色君关心小阵平,小阵平不也会觉得奇怪吗?”
“我会说‘嗬,长大了’。”
松田说出了绝对不会说的话,话音刚落下,他的手机就振动了一下,他摸出一看,发现是话题的主角发来消息——
【二色申司:酱油和味淋用完了,再买点菜回来。】
“……”
“平淡的文字里透露着家庭的绝对地位,”萩原说,“往好了想,至少二色君不是那种会在哥哥换衣服的时候闯入哥哥房间偷拍哥哥丑照,然后去抹黑你形象的坏弟弟,你看,他还做饭给你吃呢。”
【松田阵平:我腿断了。】
他和萩原要去游戏城,才不会顺从地去超市买调料和菜的。
【二色申司:不想真断的话就在五点前回来。】
【二色申司:今天不是我做饭。】
能屈能伸的松田抓住了萩原的胳膊,两个人后退几步,回到了超市门口。左边挂着什么偶像联动的人形立牌,右边放着偌大的抽奖活动详情牌——看见抽奖后,萩原的眼睛亮了:
“给我抽这个,小阵平!”
他的手指向了三等奖的赛车手亲签跑车模型。
然而。
松田的抽奖结果是三人的夏威夷七日游奖券。
“没关系就算抽出一包纸巾也很好了、等等,什么,”刚想回头安慰幼驯染的萩原因为听见关键词猛然回头,“抱歉,您刚刚说的是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夏威夷奖券。”
超市的店员重复了一遍:“真的是非常幸运呢,两位,一发就抽中了我们的一等奖——是三人的夏威夷七日游,当然,您不想要的话,这边也可以为您更换。”
“三个人的什么?”
松田转过头去问萩原,之前的愤怒已被中奖的喜悦冲刷殆尽。
“夏威夷七日游。”萩原沉痛道,“你背叛了我们的组织,小阵平,我会永远地记得今天这沉重的一天——明明都是非酋,你凭什么一发入魂?你抽奖之前干什么了、你说啊!”
“但是有个前提条件。”
店员补充着:“酒店那边的入住要求是两名成年带一名未成年人才可入住,一般来说,都是一家三口去的呢,所以先生需要更换吗?”
“不用。”
松田将奖券往口袋深处塞了塞,他觉得自己能给所有人好脸色看。
第77章您假期军训的不二选择
松田阵平说自己想去夏威夷玩, 是在这个学期的期末、他们三年级生考期末考试之前。
时间就是这么不知不觉过去的,好像前几天才刚开学,结果一眨眼就期末;好像老师平时也没讲怎么课, 结果再一眨眼要考试了;同学平时跟你嘻嘻哈哈, 然而你一回头,发现那都是假象,大家都背着你复习重点呢。
C4躺在餐桌底下,啃着松田阵平牛仔裤的裤脚。比格是一种看人下菜碟的生物, 在二色面前, 这孩子纯良无比毫无攻击性;在松田面前, 炸弹之名名不虚传,她能靠她的小嘴巴撕碎一切。
“想去就去吧,”妈妈说,她对孩子想做的事一向给予支持,“只要小阵玩得开心就行了。”
见对象如此说, 松田爸爸也就没有反对, 但他给了个前提:
“期末考试考好点呢?”
“我都是年级前五了你还要多好?”
松田阵平此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下一秒, 他老爸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二色,沉思片刻, 说出了一个听起来实在是恐怖的排名:
“年级第一吧。”
“这玩意你自己以前上学都没考过吧?!”
在这说长不长、说短又确实挺短的日子里,发生了不少事。
就比如说, 经常有人问的织田作之助——这位恢复了穿越以前记忆的杀手对自己名义上的养父、至今仍没有出现过真名的灰幽灵进行了长达两个月的追杀,从首尔总部杀到他法兰西老家。二色曾在国际新闻上, 看见申氏集团的保镖们进行恐袭演练的消息, 据说还特地选了一栋楼作为演练场地, 结果被炸弹夷为平地。
再比如说,当时移交给公安特殊部门的波本威士忌代号事件。
北原宏雄本人已经被公安保护了起来, 现在被组织要求继承波本威士忌代号的是公安的人,坂口安吾在做经纪人和特务人员的同时,还兼职做了这个“北原宏雄”的联络人。
上次见到他时,发现他眼底的青黑已经到了堪称恐怖的程度。
真是可怜的社畜呢。
说完这两件事,就又有人要问了,二色在这些事里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
没什么作用啊。
身为南韩狂攻的他只需要淡淡地装一下就好了,作者都在文案说了剧情和他没半毛钱关系——等等,所以他这个主角究竟是干什么的,当个重开工具人就够了吗?
“二色君在想什么呢?”
浅井问,他又一次将脑袋往后一仰,黑色的长发铺在二色的课桌上,挡住了棕发男高中生下笔的本子:“今天的二色君感觉心不在焉的,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在想后年出国留学的事。”
二色说,实际上这件事他早在中学的时候就决定好了。
“真好呢,”浅井发出了一声感叹,在几年之前,为了给他治病,即使麻生圭二是著名钢琴家,麻生家也是过得有些紧巴巴的,出国留学这种事对当时的他还是挺遥远的,“二色君打算去学什么?”
“建筑。”
“……不应该是学金融吗?”
因为看多了小说漫画所以对有钱人产生了刻版印象的浅井迟疑问道。
“我又不需要去管公司。”二色用钢笔笔帽这一头敲了下他的脑袋,平静说道,虽然是唯一的继承人,可又确实对申氏集团没什么兴趣,“那个人还活着呢。”
浅井捂着脑袋回去复习了。
期末考试在大家的哀嚎中降临,二色不出所料地考了年级第一,然而浅井却没守住自己的第二;挑灯夜读的松田争抢三年级的第一宝座失败,这次他是被自己的好兄弟背叛了,意思是萩原以一分之差抢走了冠军。
“这又不是赛车比赛你拿什么第一啊!”
路过的时候,听见他们吵吵嚷嚷,松田阵平不可置信,而萩原微微一笑,带着一分谦虚两分炫耀三分虚假的漫不经心和四分洋洋得意,说出了十分气人的话:
“假期弯道超车也算是一种赛车吧……啊啊啊、小阵平你别晃我啊!”
成绩单一摆,去夏威夷玩的事就板上钉钉,只是有一件事,二色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刚遛完C4回家,就被松田阵平告知他也要跟着松田和萩原两个人去夏威夷。
“你也去。”
表面上非常善良的卷毛奶牛猫说,实际上他这么做是因为他认识的人里没几个未成年。
“……”
二色沉默地放开了C4的遛绳,用手一指,C4就冲上去撕碎松田脚上的袜子。小比的攻击力遇强则更强,锋利的口牙一口下去惊得奶牛猫一跳三尺高:
“炸弹你个没良心的怎么只咬我!”
…………
但是,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呢?
坐在经济舱的后排中间座位,二色左右为男,两个脑袋都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靠窗的萩原眼睛上戴着眼罩,靠过道的松田嘴角流着可怕的哈喇子——二色的高定外套今天注定会毁在这个飞机上。
棕发男子深叹口气,心中的悲凉无人知晓。
正打算打开平板看点电子书时,前方有一阵吵闹声响,下一秒,就有人大喊着:
“所有人都不许动,双手抱头!”
哇哦。
狂攻在内心发出了干巴巴的感叹。
脑袋上套着黑色头罩的持枪男人正在往这边走来,二色的手指在平板的背后敲了两下,内心倒数了三个数——下一刻,这位专业劫匪就因为一不留神,左脚踢到某人扔在地上的包,在过道中摔倒了。
“Sorry,”那个一看长相就知道是欧洲人的家伙道,他将包往自己座位里挪了挪,“Are you ok, bro?”
劫匪刚想回答什么,下一秒,他就被人从背后用半瓶可乐敲晕。
这个男人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又躺下了,隐藏在黑面罩下的脸大抵是安详的,毕竟睡眠充足是人类感到幸福的前提。
这个人倒下的响动引起了头等舱和前方守门的同伴注意。
二色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发生。
一切很快结束,客舱内恢复平静,距离二色最近的一名男子对二色点头示意。只是,这场骚动结束得太快,其他乘客都有些恍惚,前面的人低声问着旁边坐着的家伙:
“这就结束了?”
“是的。”
“怎么会这么快?”
“可能是这架飞机里有什么重要的人吧,”前面的乘客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有钱人出门基本都会配几个保镖保护自己,我们只是顺带的,大概。”
“十三个保镖啊?”
其实是十七个。
二色想,就算是身为被保护对象的他也没想到,织田作之助当年说的、在他身边藏着的保镖有这么多,这个飞机的经济舱里几乎每排一个。
松田阵平迷迷糊糊地醒来:
“什么十三个……?”
“没你的事,”二色低头去看自己的平板,有人劫机未遂被制服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你继续睡吧。”
奶牛猫两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中途飞机经历了几次颠簸,将另一边的萩原给颠醒了。这只金毛打了个哈欠后,皱着眉,捂住自己可怜的耳朵——他把脑袋凑过来,非常小声地问二色在看什么。
二色不语,将平板展示给他。
《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萩原也一样,再拉上眼罩要回归美梦,只是睡得太多,他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最终他摸出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玩起了不需要网络的某款赛车游戏。
坐过飞机的人都知道在飞机上的这段时间有多无聊。
萩原研二赛车破了三回最高记录,飞机飞到一半;松田阵平四睡四醒,飞机也只飞到2/3;二色看完五本书,空乘人员才堪堪走过来,提醒他们飞机即将落地。
“世界上就不能有魔法吗?”
颈椎很痛的猫叫嚷着,狗跟在他身边点头:“就不能有那种一两句咒语、眼前一花,唰一下地把我们送到目的地的魔法吗?”
用肩膀扛起两个人的脑袋的二色瞥了两个人一眼。或许是人设吧,就算经历了漫长的飞行,二色也不露出丝毫疲惫,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拉着行李往机场外走去——
他打扮得不像是旅游,倒像是来谈生意的。
松田阵平捂着自己酸痛的后颈,大步跟上去,他发誓去酒店之后一定要把二色行李箱里黑白灰的衣服全给换成沙滩碎花衬衫短裤。奶牛猫愤愤地拉着箱子,诅咒着前面的商务男精英:
“那家伙来旅游还穿正装,热死他得了。”
“但是好帅啊,”萩原悠悠地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爱心墨镜给自己和奶牛猫戴上了,“虽然不合时宜,但穿西装的男人真的超级无敌帅啊,不过小阵平,你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二色君完全没流汗。”
狂攻守则不知道第几条:狂攻是不可以流汗的,除非是特殊情况,例如腰子被捅以及被打得奄奄一息时,或者在命定的主角受面前运动、展现自己个人魅力时,可以流一点汗。
实际上只是不怕热的二色:……
他即将迈出机场二楼大门之前,像是注意到了什么,速度稍微慢下来了一点——
下一刻,某对熟悉的父子与一位美丽的女士与他擦肩而过,先他一步走出了机场大门。不管是女士卷曲的头发,还是父子那如出一辙的右翘刘海毛,都告诉着二色他们一家的身份。
“二色君怎么停了?”
骑着行李箱的萩原差点撞上了二色,问。
“见到了熟人。”
二色道,他继续大步向前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松田往他身前看去,没捕捉到工藤一家的影子,也就作罢了。当时,所有人都没意识到,在这个地方,他们三个与那一家三口将会结下什么样的孽缘。
“快走吧!”萩原说,他坐在行李箱上,似乎把行李箱当成了他心爱的赛车,现在这只狗充满了活力,“冲冲冲!——”
第78章专炸纯正卷毛奶牛猫
沙滩风情、尽享夏日美景, 就来夏威夷。
本来是这样。
房间的床对二色和萩原两位大体型男子来说,简直是灾难。有着能睡觉就行环境其实不重要这一原则的两名高中生往床上一躺,变身两坨没骨头的史莱姆, 拖着行李箱的二色刚想走进来, 看了一圈后,把行李箱摆在门口,毫不留情地转身要离开。
“你去哪?”
因为在飞机上睡了太久导致睡不着的猫大叫着:“你的床在这边,还想往哪去?”
打算去住总统套房的二色回头看了眼两人, 不知为何, 萩原在他的脸上看出嫌弃的意味。房间其实没那么差, 挺好的,浴室空调热水器与烧水壶都是标配,冰箱里放着三瓶矿泉水,还是牌子货,床很软, 枕头软硬都有。
“我不睡这。”二色道, 但这房间不适合他这种挑剔的富二代居住, “你们之后可以到顶楼找我。”
按道理来说,奖券中包含的房型是不可退换的。
但首先, 这里是二次元,二次元的特点就是无道理可言;其次, 二色在去给自己订新房间时,前台恰巧换班, 而他本人又戴上了一副眼镜、用兜里的便携式遮瑕盖住了痣;最后, 他用的是自己的假身份。
“现在订顶楼的总统套房是吗?”前台的笑容十分真诚, 这家酒店营业不到一年,像二色这样一订就是顶楼套房的顾客十分少见, “好的,请稍等片刻,之后会有我们的酒店管家为您专门服务。”
化名三条一的二色点了点头。
在此时,所有人都觉得本次的夏威夷出行不会出现任何事故。但屏幕前的所有人要记住一句话,不出意外就是浣熊文里最大的意外——果不其然,下午五点钟,他们的地区开始下起大暴雨。
酒店房间本该睡得十分香甜的萩原听见暴雨声,猛地一蹬,被吓醒了。
房间无比昏暗,旁边的床上坐着一个电视剧嫌疑犯一样的家伙,当时,没反应过来的他眼睁睁看着这个像是穿着黑色连体衣的人站起身,往他的方向,伸出了那只罪恶的手,可能是要掐死他。
雷声轰鸣。
闪电划破阴沉的乌云,照亮黑衣人的脸。
“卧槽鬼啊!——”
萩原大喊一声,胡乱挥舞着拳头想要打上去。被幼驯染喊成鬼的松田露出了半月牙眼,“啪——”地一下打开床头灯,世界不再漆黑,暖黄色的灯光照亮卷毛猫的美。
“发什么鬼癫,”松田阵平踹了他一脚,他没好气地说着,“眼睛不要捐给有需要的人。”
萩原捂着自己的腿哀嚎:“你谋杀幼驯染!我要告到中央!”
这边闹闹腾腾好一阵才停下,头脑清醒的金毛左看右看找不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甚至连行李箱都只有两个。我们的狗大惊失色,外面雷雨交加,屋里只有他和小阵平,那剩下的那个人——
“二色君被你杀害了吗,小阵平?!”
松田阵平有那么一些无语:“脑子要是没有用的话也捐了。”
“不要啊我不要变成缝合线EVA!”
与之相比,顶楼的总统套房中岁月静好,二色坐在躺椅上,腿上盖着灰色毯子,旁边的小圆木桌上摆着他让酒店送上来的一瓶金酒,房间里播放着不知道名字的古典乐。一切的一切都和小说中描写的即将发生强取豪夺强制爱的酒店房间一样。
【织田作之助:夏威夷好玩吗。】
【织田作之助:[图片。 jpg]】
图片里,比格犬C4安静蹲在角落,房间则一片杂乱:沙发上的枕头被彻底撕碎,地板上铺满棉花;墙皮有一半被爪子挠得脱落了,甚至出现了个挺大的坑;关押小狗的笼子彻底变形,成为扭曲的艺术品。
【二色申司:下雨。】
对于C4的杰作,这个冷漠的主人不会辩解什么。他给织田作之助又转了一笔钱,示意这个家伙带着所有的狗去农场小住几天,去大自然释放天性与破坏性。
手机对面的杀手轻小说家不再抱怨了。
…………
也正是在这个夜晚,酒店附近的别墅区出现了一些情况。
按道理来说,一般住在别墅区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在家中放一到两台发电机以备不时之需,可是机器总有出意外的情况——这也是工藤夫妇会带着儿子,在这个晚上住到酒店的原因。
而好巧不巧的是,这间酒店给这一家三口安排的房间在松田和萩原的隔壁。
蹲在阳台上研究炸弹模型的松田阵平一抬头,对上了隔壁小孩子探究的目光,这个卷毛一愣,手里炸弹模型还在滴滴滴地发出倒计时声音来,小男孩深吸一口气,大喊着:
“爸爸,我们隔壁房间的人在造炸弹!”
莫名其妙变成犯罪嫌疑人的卷毛奶牛猫将墨镜架在脑袋上,看着隔壁房间因为小孩的大喊走出来的小胡子男,一时不知道作何感想——他该说什么,他手上这是炸弹闹钟,专门炸半夜不睡觉小孩的;还是说“这不是炸弹这是哥哥的米奇妙妙玩具”。
无论哪个都挺不好笑的。
“这是……”
那个胡子青年沉思片刻,说出了正确答案:“炸弹模型吧?”
“对,”松田阵平点了点头,他介绍到一半,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和对面的陌生人说太多,于是戛然而止,“是市面上最新款的模型,不是是从日本带过来,所以和这边的炸弹模型有不相同的地方——”
“你知道它和夏威夷这边的炸弹模型差别在哪里吗?”
胡子男问,他的身份大概不一般。松田阵平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思考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隔壁阳台上站着的男人是著名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也恰巧在这时进行了自我介绍,道:
“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其实我是一名推理小说家,之前为了写小说,还对炸弹进行了一番研究。这样说的话,您能放心吗?这位、警察……哦,不对,想要成为警察的小哥。”
松田阵平眉毛一挑,他放下戒心来:
“当然可以。”
“什么什么?”顶着湿漉漉头发的萩原研二探出脑袋,他刚走出浴室,就看见了松田和人聊得正起劲的模样,“小阵平你在和谁说话?”
然后,他一低头就看见了滴滴响的炸弹模型:
“这种东西你究竟是放哪里带过来的啊?!”
吵闹的男子高中生实在是充满活力,臭屁小孩、未来的日本警方救世主看着他们两个拌嘴时甚至觉得他们比自己还幼稚,只是他很在意炸弹倒计时的声音,于是,问:
“那这个模型、要是倒计时归零的话,就不会炸吧?”
“会炸啊?”
松田阵平理直气壮道:“只是没有什么伤害罢了,大概就只是喷出彩带纸屑来的程度?要是危险一点的话,可能会装火药,但也就是一点,最多就是小炸伤的程度。”
“……”
萩原突然沉默了一瞬。
“小阵平。”他沉痛地喊了一声自己的幼驯染,试图让松田阵平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你把模型坐自己屁股底下了。”
“那咋了。”
松田阵平奇怪地看他一眼。
“炸弹倒计时还有五秒。”萩原又说,他觉得下次得去神社把这颗卷毛脑袋塞洗手池里,“既然会炸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屁股挪开——想要体会小时候被你爸打得屁股开花的滋味吗?”
“……我记得我买的是无火药款、欸?!等等、我好像买的是有火药款卧槽!——”
奶牛猫给大家展示一个原地跳高。
然而他失败了。
炸弹里的火药给他的粉色珊瑚沙滩裤后边燎出个洞来,透过这个洞,看见不是白色而是肤色,对面的小孩无情地嘲笑着躲闪不及的松田。萩原叹了口气,两手一摆,随后便被恼羞成怒的松田纠着了领子。
楼下的喧嚣都与楼上的二色无关。
我们的主角根本不知道自己就这么错过了加入主线的机会,正摇晃着他的红酒杯、不对,是他的威士忌杯,度过这纸醉金迷的单身之夜,一个人住的感觉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舒适。
如果松田阵平没发来消息就更好了。
【松田阵平:你有没有……】
不管对面说什么,二色都会一口回绝,冷酷不是他的伪装色而是狂攻的天性。
【二色申司:没有。】
电话那边的奶牛猫谴责着他这一行为。
【松田阵平:我还没说我要什么呢!既然都是兄弟你就不能江湖救急一下吗?!——要是你不帮我我就会……】
都是成年人了,这家伙还用告家长这招。
【二色申司:你要什么。】
【松田阵平:纯棉白四角裤。】
【二色申司:去跟狗借。】
首先二色不穿纯棉,其次他俩尺码不搭,最后,松田跟萩原才是住一个房间的,凭他俩的关系,就算是想穿同一条裤衩子,萩原都会同意——二色放下了手机。
但是下一秒,手机又亮了起来。
【松田阵平:他穿三角的,没有四角纯棉。】
你挂空裆难道会有人在意吗?而且这里零个人想知道你兄弟穿什么形状,再者说你究竟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地认为狗指的就是你旁边那个人啊!熟练过头了吧!
【松田阵平:你泡澡溺死了吗,说话啊——】
【二色申司:。】
狂攻突然开始觉得这个世界有些聒噪了,他将手机静音关机,聆听屋外暴雨的声音。他平静地给自己灌下半杯金酒,再平静地打开了某些软件寻找酒店附近的灵媒。
天凉了,该送奶牛猫去驱魔了。
第79章极速拆弹五分钟
【松田阵平:我和萩今天要跟隔壁邻居去学习拆弹, 你要来吗?】
早上十点,刚摘下隔音耳罩的二色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松田发来这样一条消息。夏威夷的射击训练场很适合他这种没有基础的普通人, 经过兼职教练两个点的指导, 二色已经学会了如何让子弹拐弯。
【二色申司:不。】
【松田阵平:好吧,那你自己找地方玩吧。】
昨天晚上寻找给奶牛猫驱魔的灵媒场所时,无意点进了这个射击训练场的广告,二色一时兴起, 便在起床后直奔这来。
“你看起来不像是没有基础的人, ”教练道, 他年纪轻轻,叼着根烟,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班味,“以前真的没碰过枪吗?也没看过人打枪?”
“没有。”
二色将枪再次举了起来,枪里还剩最后一发子弹。和教练说话的时候, 他甚至没看靶子一眼, 只是随意扣下扳机, 这颗子弹就这么直直摄入靶子正中心。
他确实没学过枪,身为保镖的织田也没教过他, 装弹、上保险、扣扳机和标准射击动作,这些都是今天学到的东西。
教练随意应了声, 他想点烟,但刚把打火机拿出来, 就被这个冷淡的学员叫停。世界上90%的男人都有抽烟的习惯, 他们依靠交换香烟、借打火机进行社交, 因此,在男性的日常生活中, 说话的时候抽一根是大家习以为常的事。
“我不想闻见烟味。”
二色说着,自然而然地将这家伙的打火机没收了,他和织田私底下见面时经常这么干。教练诧异瞪大了眼,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很快,他听见这位学员又问:“这里有其他的项目吗?”
“……有个新开设的狙击项目。”
打工人说,他似乎非常疲惫。二色见此,就没过多为难,只是让他带着自己过去,进行一番体验。教练本以为身为射击天才的这位学员会在狙击项目中取得好成绩,只可惜,令他失望了。
二色只能打到600码。
在普通狙击手中算好成绩,在柯学世界观里算普通。
“按道理来说,如果一个人在射击上有天赋,在狙击上的成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才对,”教练皱起眉,他走上前,将M47从二色手中接过来,进行检查,“稍等一下,我检查一下枪。”
打出了一个普遍成绩的二色双手抱胸,往一边的墙上一靠,道:
“枪没问题。”
教练的眉毛皱得更厉害了。对于身为射击天才的他来说,一个人擅长射击却在狙击方面毫无天赋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狙击枪检查完毕,确实如学员所说,毫无问题,但他还是开口,道:
“但这说不通。”
“世界上说不通的事太多了,”二色道,他将枪从教练手中拿了回来,以并不标准、但是很帅的姿势开枪,在教练诧异的目光中,子弹从靶中心的边缘擦过了,“不需要太在意这些。”
就算再怎么练下去,这项技能也不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黑色头发的教练想了想,也放弃了深究。就通常来说,不生活在阿美莉卡的人学习射击也只是图个好玩,不是为了杀人、也不是为了保护别人,那么开枪的准头好不好就毫无意义。
“你的最高记录是多少,”棕发男子随口问道,他放下枪,将打火机扔回了教练手里,“七百码开外吗?”
“……”
教练沉默了片刻:“差不多吧。”
二色没有在意对方的沉默,只是离开之前,他给了教练一笔丰厚的小费,毕竟人家花了两个小时教会了他如何让子弹拐弯。
徒留黑发绿眼睛的教练注视着厚厚一沓的百元大绿钞,露出有些茫然的表情。毕竟,这么长时间的打工以来,身为教练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二色这样出手阔绰的学员——
那就去喝一杯吧。
21岁、此时还是个大学生的赤井秀一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他从口袋中取出那支未点燃的烟,用嘴叼着,刚打算用打火机点燃、却发现它出了点故障,难以点着。
然而,也是这时,他抬头,看了一眼二色最后一枪的记录。
是七百码。
…………
松田阵平正在指导工藤新一的拆弹工作。
最开始其实是工藤优作在教工藤新一如何拆弹,世界顶级推理作家的想法让松田都感觉十分诧异——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学习拆弹,实在是有些太不符合常理了。
但是,在旁边看着看着,松田阵平就忍不住插嘴了:
“虽然追求稳定的拆弹确实是正确的,但像这种炸弹,完全就有另一种更快并同样安全的方法。”
“你骗人吧?”
工藤新一露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老爸拆的那一遍,可是比你快了整整十秒钟欸!怎么会有比这种更快的方法?”
卷毛一屁股把这小孩挤开了,他聚精会神地盯着炸弹内部的结构,剪子的尖头指向其中某几条线,这款简单的炸弹采用的是世面上常见的芯片:
“从程序来看的话,你老爸剪的线确实无误,但是如果是从逻辑来看,只需要处理掉关键的输入端,让比较器检测到的电压保持在无异常情况,就能够安全地处理掉剩余部分了。”
“这倒确实。”工藤优作赞同着。
“也就是说……”
松田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就振动一下,是有人给他发来了消息。萩原就在别墅楼下,他本来只是去欣赏豪车,但在获得工藤夫妇准许后,这家伙开着豪车载着有希子女士出去兜风了。
他打开手机,上面的发件人那里写的是二色的名字。
【二色申司:[位置——菲利普酒吧西门旁小巷]】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你个未成年怎么进的酒吧!!】
他真该关心一下这个酒鬼的身体健康了,上次大半夜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就算了,这次还直接进了酒吧。爱喝酒爱到违法乱纪直接忘记他哥是条子了?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松田对着这条消息看了一会儿。
“抱歉,”他对工藤优作和工藤新一如此说,表情很严肃,大概猜到了二色给他发消息的真实意图,“我想我弟弟那边大概出了点事,我得去帮忙了。”
“没事。”
工藤优作十分善解人意:“我们陪你一起过去吧,或许还能帮上什么忙。”
“是啊,”工藤新一点头,他对自己和自己老爸的实力很有信心,同时也对能让松田阵平变脸的事十分好奇,“我可是未来的名侦探,一定能帮上你的忙的。”
而在另一边,二色没有回答松田的讯息。
他出现在这间酒吧的原因很简单,正如松田阵平所想,是来喝酒的,不然一个酒鬼来酒吧做什么,强取豪夺吗?
发完定位后,他将手插进了风衣外套,注视着酒吧西门小巷里的包裹。这个很显然是炸弹的东西还有十五分钟倒计时,松田阵平赶过来了,那酒吧就不会炸;松田阵平要赶不过来,那炸就炸吧。
反正他能在炸弹爆炸之前离开这儿。
这么想的时候,小巷前路过一位刚分别半小时的熟人——教练本来已经走过了小巷入口,却像是感受到什么,后退几步,站在街边往巷内望去。
赶在这位教练想说话之前,二色先开口,问道:
“你这么早就下班了?”
“嗯。”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这还多亏了二色给他的那一沓小费,它的总数是他在这兼职一个月的工资总和。虽然未来他会成为烫男人,但现在,这家伙还在为生计发愁,毕竟家里对他的未来职业规划秉持不支持态度。
“一起喝一杯吗,二色先生?”
他建议着,但是在说出这句话之前,二色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脚边那个包裹上。
“之后再说。”
二色看了一眼时间,这才过去五分钟,松田大概在赶来的路上,手机只有三分钟前的一条未读,是松田让他原地等待的话,他漫不经心地给教练解释了一句:“不解决这个,等会喝酒都没什么滋味了。”
“什么?”
“炸弹。”
棕发男子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个危险的词。
赤井的视线又落到了二色脚边那包裹上,他摸了摸口袋,除了难以点燃的打火机外,没够找到其他工具,这也意味着,他爱莫能助。二色因为他的动作多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到,自己还没问教练的姓名,于是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二色先生没记住吗?”虽然面对的是一个出手阔绰的金主,但赤井依旧留有警惕,“我的名字?”
二色摆了摆手,示意赤井秀一不必试探,他对一切毫不在乎,只想这个麻烦赶紧解决,他好去喝一杯,再赶往下一个地点打卡,别人来夏威夷玩,他是来军训的:
“不想说就算了。”
“不,我叫……”
赤井秀一刚想介绍自己的名字,又被二色叫停,风衣男子真的对他的名字毫无兴趣。
等到赤井秀半只脚踏进店里,就看到一辆跑车横飞直撞地冲了出来,一个神龙摆尾停在了小巷口,黑色的卷毛男干脆从敞篷车上一跃而出,门都不开了,就往小巷里边跑来。
二色看了一眼手机,道:
“五分钟。”
“什么?”
“距离地上的炸弹爆炸,”二色面不改色地解释着,他感受到工藤父子正在注视着自己,“还有五分钟。”
第80章回去时只剩一猫一狗
看见松田阵平身后的工藤一家与充当司机的萩原, 二色不禁思考起来,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场合——未来的死神,死神他妈和他爸, 一个死了复活的, 一个还没死但再过几年有可能会死的都聚在一起。
“什么炸弹?”
工藤新一听见二色的话,便镜片反光、不对,现在这孩子还没戴眼镜呢。总之,他急切询问着, 见二色看向地面的包裹, 没等大人反应过来, 就冲上去,要把它打开看看。
被二色伸脚拦在了,我们一米九的狂攻捞他还得弯腰。把这鼻嘎大点的小孩拎在手里,这才又命令了松田阵平:
“三分钟,你把这个炸弹拆了。”
“你自己不会拆吗怎么就命令上我了!”
不对, 这家伙确实不会, 松田阵平急忙从口袋里摸出了螺丝刀, 他刚要把包裹外面的纸壳打开,就听见了二色的补充, 这句补充来得及时又不巧:
“它下面有压力感应器。”
“这种话早说啊,”松田阵平眉毛一皱, 发现了华点,“等等, 你为什么不动, 而且你没动过它就知道这里有压力感应器吗?”
“有两个。”
二色并不回答松田, 继续说,他的另一只脚从始至终没挪动过位置,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将重心放在后脚跟上,前脚就这么虚虚贴在一块略微凸起的地面。发现这点的萩原研二几乎要尖叫了——
“二色君你究竟是怎么中的招!这不符合人设吧?!”
松田完全陷入了紧张的拆弹工作,虽然是民造的炸弹,但上面的线路十分诡异,就连他也需要一番辨认后才敢下剪子。正如二色所说,这个炸弹连接了两个压力感应器,不管是踩中后抬脚还是拿起包裹都会让炸弹爆炸。
二色看了一眼面前的系统弹窗。
大概是入乡随俗吧,来到夏威夷后上面的字就变成了英语,时间还剩下最后三分钟——似乎是怕二色不确定倒计时的准确性,它还刻意给出了秒钟版本的系统时限。
「限时任务:第一次见到八个蛋,并没有任何感觉。
任务内容:
虽然你不会拆弹,但你只需要打个电话给卷毛奶牛猫,就一定不会死——
……
任务时限:269S
备注:虽然你本来也不会死。」
现在任务时限变成了260S了。
工藤优作陷入了沉思,他接过被二色拎起的儿子,示意妻子报警后,去小巷外走了两圈——大概这个炸弹已经被定性成一桩案件,现在轮到侦探上场展示高光了。
“小阵平你能行吗?”时间紧迫,萩原问了一声自己的幼驯染,“炸弹倒计时还剩下两分半,如果拆不了,现在立刻马上我带着你和二色君撤退。”
车停在小巷口,只要他们拼尽全力跑,还能拿车当防爆盾挡一挡。
“这个炸弹应该炸死不了人。”
二色道。
“你别乱说话啊二色君!”萩原大惊失色捂住了二色的嘴,他左手抓着松田的沙滩衬衫后领口,右手抓着二色的胳膊,大有松田一旦说解决不了他就把人扔出去,再和二色一起跑的意思,“如果炸不死人,小阵平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是吗。”
二色轻描淡写,似乎完全不把萩原的话放在心上。
“……能炸死在在场所有人。”
松田这时候还在开玩笑,萩原回过头就示意着工藤有希子赶快离开这里——“有希子姐姐你赶紧离远点,随后躲到车后面去!”
有希子挥了挥手,她一个翻身就翻到了车后,身体灵活得像只猫一样。这位女士喊了一声“不用担心我”,就从车后探出脑袋来看小巷里聚集的三个人。
松田的额头都紧张冒汗了。
系统弹窗上的倒计时还有最后十五秒,卷发的男子高中生用小剪子剪掉最后一根关键至极的芯片连接电线后,再彻底检查一遍,确认不会有爆炸可能性后,才松了口气。他毫不顾忌形象地往地上一坐,工具往旁边一扔:
“呼……”
他擦了把脑袋上的汗:“结束了。”
二色看了一眼任务,上面的数字还在倒数——这也让他起了疑心。在看见萩原的手还紧紧抓着松田的后衣领时,他皱着眉,推下了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也同样抓着萩原研二的后衣领,大力一扔,将他们扔出了小巷。
七、六、五——
不知为何,离开之前,二色看了一眼地上的包裹,他像是踢足球那样,将这个已经拆解完毕的快递箱炸弹踢到小巷口,这才快步离开自己原来站着的位置。
倒计时还剩最后一秒钟。
萩原和松田刚刚落地,他们在二色精准的投掷下,落入敞篷跑车中。而身为主角的二色,他大步走来,只是才刚走一半距离,就在小巷更深处,发生了一场爆炸。
“……炸弹不是被拆了吗?”萩原呆愣愣的,无法从面前的事中回神,“二色君你呢、你没事吧——”
被炸了一后背灰的二色脚步一顿:
“没事。”
不知为何,他感觉膝盖刺痛了一下,除此之外,他没什么感觉。手机在口袋中振动一下,有人给他发来消息。
…………
经过工藤优作与夏威夷警方的合力调查,最终这场炸弹袭击以私人恩怨落下帷幕。二色突发奇想的一脚,将已拆解炸弹踢出来,让警方得以提取犯人的指纹,成功证实了工藤优作的推理。
短短十几分钟,一桩案子结束了,现在是秋后算账时间。
“你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小巷里啊!”
松田踮着脚去抓二色的衣领,想将自己的兄弟摇晕。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要是他不来帮忙,二色这个不懂拆弹的家伙要怎么从两个炸弹的夹击下毫发无伤地离开。
而二色任由他摇着,表情看起来有些过于冷漠了。
“给我个理由啊nisi!”松田道,他对上二色的眼睛后,忽然愣住了,半晌,才发出了声音,“……你这是什么眼神?”
然而他说完这句话后,对面的眼神和表情就恢复了正常。
“什么?”
二色问了一句,他才回神,没听清松田刚刚说的话。
其实在和世良秀吉那一场将棋比赛之后,二色就经常走神,只是多数时候,都是在晚上,他拿起笔想写东西的时候,手突然停住,直到钢笔笔墨在纸上蔓延一块,这才反应过来。
现在走神的话,大概因为时差吧?
“刚刚的二色君……”
旁边的萩原研二有些欲言又止,但他还是说了:“看小阵平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一样,冷冰冰的。”
二色“哦”了一声,不对这句话给予理会。他把松田的手拍了下去,放任自己的衣领皱巴巴,也不整理,但想离开的时候,被松田抓住了。卷毛猫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眼,又把自己最初的问题问了一遍:
“你为什么要去那个小巷?”
棕发高中生平静地回答了:“闲着没事。”
他说这话是认真的,确实是闲着没事进去看看,这就和他那突发奇想的一脚一样,纯粹是意外。
“……”
松田没从他脸上找到撒谎的痕迹。
相处了快三年,不管二色撒什么慌,松田都能看出来。而且刚刚那冰冷的眼神和表情完全消失不见,仿佛是自己一瞬间的幻觉——可他又清楚地记得,那确实出现了。
“好了、好了。”
萩原出来打圆场,他给松田一个眼神,示意幼驯染有什么事都之后再说:“二色君之后还是和我们一起行动吧,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可能不能及时赶到。”
二色看了他们一眼,对他们表现出来的奇怪毫不在意:
“随便。”
他就这么离开了。
原本计划要去的酒吧还开着门,二色从正门进去,门口的工作人员没有查他的证件。也就只有这时候才觉得自己的脸很好用,二色在那个黑头发教练身边的空位坐下了:
“一瓶黑麦威士忌。”
有着亚裔面孔的调酒师没有说什么,很快就将二色要的黑麦威士忌送上。随后为二色手凿了一个冰球,放入威士忌酒杯中。
“炸弹解决了?”
赤井秀一问道,他嘴巴的烟烧到一半,从烟灰缸来看,这是第六只了。
“解决了。”将黑麦威士忌倒入杯中后,二色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查看那条消息,是申汉善发来的,看完后,放下手机,他尝一口酒,才继续说道,“无妄之灾。”
黑发男人点了点头,他不客气地将空了的酒杯推过来,意思是给他也倒一点。
二色看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不客气。”
“谢谢夸奖。”
“没在夸你,”棕发男人道,他问了一个让赤井秀一再次警惕起来的问题,“你在哪所学校读书?”
“麻省理工。”
“听起来不错。”
毫无由来的,赤井产生一种,自己要和这个男人长时间见面的预感。他没在二色身上感受到恶意,思索了片刻,最终道:“我本来在那儿读化学,不过已经提前结束了本科课程,过不了多久就会入伍参军。”
“为了拿绿卡?”
“对。”
赤井盯了二色一会,将自己的半包烟和打火机推了过去:“要是你心情烦躁,可以试试。”
“不了。”
二色拒绝了他的建议。他的手机屏幕又亮起来,还是申汉善给他发的消息——赤井还未看完这整句话,二色就将手机屏幕翻了过去。棕色头发的男人一口气喝下半杯威士忌,将杯往桌上一放,随后问他:
“麻省理工的建筑系怎么样?”
“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