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场景真是有些奇怪呢,莫名给人一种前任见面结果被其中一方的现任抓住了的错觉,二色将最后几口冰美式喝完,就打算离开。他把抹茶慕斯朝着诸伏的方向推了推:
“我想我得走了。”
“不能多坐会吗?”诸伏景光道,虽然已经没有什么话要说了, 但他还是想让申司留下来, “申司下午不是没什么事吗?”
“留下来吧。”
那只金毛狗说。诸伏景光养狗真是怪有一手的, 你看,他虽然有敌意, 却还能附和幼驯染的意思,大度地挽留二色。二色本来真的想走, 但他看见那只狗脸上得意的表情时,瞬间改变了主意。
这是一种韩国狂攻的胜负欲, 即使现场根本没有任何较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二色又坐了下来, 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像是有人给他发来讯息,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并不是大事,于是回了条消息,就把手里放了下来,“那我再坐会吧。”
降谷零瞬间收回了他的得意,他失算了。
而诸伏景光干脆把抹茶慕斯推给降谷,随后又为幼驯染点了一份热摩卡,给二色申司点了份三明治。
二色这次没拒绝,但三明治到手,他也只是咬了一小口,便放下不吃。他对食物毫不感兴趣的模样,和小时候天差地别,诸伏景光不由得对他的日常饮食感到担心——
“申司不吃点吗?”
“不用。”二色只是说,“我不饿。”
按照普通中学生的饭量来说,下午时分,正是他们饥肠辘辘的时刻。中午吃了饭也没用,发育期的孩子就是消化很快,二色相比于同龄人,发育情况要好些,可他却说自己不饿。
旁边的zero已经三口并两口,将盘子里的慕斯吃了个干净,他的嘴巴像个无底洞,食欲和申司完全相反。
“真的吗?”
“真的。”
降谷零抬头了,他又帮诸伏景光确认了一遍:“你真的不饿吗?”
“嗯。”
二色主动把那份三明治推了过去,“你吃吧,安室透。”
贪吃的狗一时忽略了他喊出的那个奇怪名字,他将三明治接了过来,咬了两口,然后转头,冲着自己的发小小声说“这个三明治没有你做的好吃”。即使不太好吃,狗也是吃光了。降谷零不挑食,他比二色好养活多了。
诸伏景光“嗯嗯”地回应着,随后,他看向二色,想问二色究竟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个假名。
实际上只是突然想起来人家假名的二色:……
他能怎么回答?说其实你的幼驯染在某个世界非常有名气,是美帝的bottom,波洛的看板郎,谷价超高仅次于怪盗基德的大烫门?这不能说吧,就像不能告诉你,你是那个让美帝成为美帝的已故白月光。
这话听起来有点地狱了,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好像确实是真的。
“所以,二色君,”降谷零吃完了那份三明治,再次抬头,问道,“你就是hiro经常提到的那个,住在长野时候的朋友吗?”
“如果是邻居,那应该是我。”
二色说,“但如果是朋友,那就不一定是我了,也可能是隔壁群马县的山村。”
明明只是普通的回答,却好像听见了一胜的响声。
降谷零回头,他的眼神就像现任在质问对象为什么不跟他说他有过其他前任:【原来你还有没跟我说的朋友吗?!】
诸伏景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是指小操吧,我们很久没联系过了。”
二色没有再说什么。不知为何,他感觉接下来不会太无聊了。降谷零质问完了自己的发小,这才继续看向了二色,倔强的混血柴犬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向别的狗宣示自己的主权:
“说起来,hiro没有给二色君取昵称吗?”
“什么昵称?”
“就像我称呼用hiro称呼他,他用zero来称呼我这样的?”降谷零觉得自己领先一步,他又要得意了,“二色君和hiro,没有这样的称呼吗?”
“我不喜欢那种东西。”二色说。
“真是遗憾呢。”
“因为我可以直接喊他哥,”他又说,“比起朋友的话,我之前和他的关系算是家人吧?我算是景光哥照顾大的吧,毕竟我母亲没那么擅长陪孩子玩闹。”
家人是比朋友更亲近的关系,此为二胜。
诸伏景光没法阻止他俩较劲,他感觉自己回到了旅店的那个夜晚,被困在了幼稚的小松田阵平和小二色之间。他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二色抬手,招来了店员。
“再来一杯双倍浓缩的冰美式,”二色说,他前面的话都很流利,直到说到名字,他卡了一下,“和一杯焦糖玛朵,焦糖玛朵给坐在我对面的这个、足立透。”
……这名字走错片场了吧,作者?!这里是名侦探柯南不是女神异闻录4!
对方根本没记住降谷零的名字,此为三胜。
对方三胜而降谷零一次未胜,此为四胜。二色根本没想同降谷零争宠,他根本没把这只柴犬当敌人,此等宽广胸怀,此为五胜。
“……我叫降谷零。”
金发黑皮的男子中学生,深吸一口气。
二色喝了口冰美式,他点了点头,表情平静,语气平淡,却说出了让诸伏景光都忍俊不禁的话:“好的,劳埃德·福杰。”
…………
咖啡店的会谈最终由二色结账,他还打包了一些不那么甜的甜点带走。诸伏景光差点以为他是口是心非想要尝一尝,结果刚跟着他走出了店门,就看见了他把那些甜点都塞到了某个熟人手里。
是松田来了。
“你买这么多做什么啊?”他皱着眉,拆了一个蛋挞出来就往嘴里塞,“臭老爸他又不吃,就算全给二色女士吃,那也太多了吧,而且家里的冰箱没有那么多空间吧。”
“不吃就给狗。”
二色平静地说,他冲后面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点了点头,当做道别。
松田阵平差点被噎住,但他在二色充满威胁意味的目光中,把东西咽了下去,才继续说话。他有些迟疑,毫无由来地,他听见这句话,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那还是个纯真大男孩的发小:
“你不会说的是hagi吧?”
二色只是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颇有“知道就不用问了”的味道。
…………
松田家是一户建,虽然一直是两位男士住在一起,但也算干净整洁。二色妈妈开的门,松田爸爸在厨房——这样的搭配可能对日本绝大部分家庭来说比较陌生,但二色女士,多年之前开始,她就十指不沾阳春水,让她做饭和做家务,那不如指望她去公司通宵达旦上48个小时的班。
“欢迎回来!”
因为收到了自己孩子带来的花和点心而十分开心,二色女士伸出手来拥抱申司。
松田先生从厨房探出脑袋,和自己两手空空、嘴巴边上沾着奶油的儿子对视一眼后,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似乎与二色申司接触之后,他就对自己这个没有情调的木头脑袋儿子越来越嫌弃了。
遗传他木头脑袋的松田阵平:……?
“阵平!”松田丈太郎大叫一声,“过来帮忙!”
松田阵平将永远想不通,为什么明明都是孩子,阳光开朗的自己却比不上那个成天板着脸的臭小鬼。
其实这个问题没有思考的必要。以宠物来举例,德文奶牛猫只需要长得可爱就够讨人欢心了,如果觉得自己不受宠,那就再驱个魔;至于长得不好看的杜宾,那可考虑的可就多了。
帅哥随随便便都能让人心动,而身为半个帅哥的二色,他要付出的努力可远远不止明面上的那一点。
太可悲了。
因为作者设定,光是颜值就和同期的柯同主角差了一大截。
但那有怎么样,好歹我们二色有活着的爹,爱他的妈,回归的哥以及一群用两条腿走路的狗——甚至他还是非常有钱的富二代乃至富三代,就冲这些特质,他打败全绿江90%的柯同主角。
不过这还是掩盖不了,他的脸不好看这一事实。
“我来吧。”
二色主动说,他系上围裙,加入到晚餐的制作工作中去了。或许是今天见到了三个该死的、不好好用脸的、光看着就让他心生嫉妒的帅哥,现在他的怨气,足以支撑他做个八菜一汤。
松田丈太郎本来握得很紧的菜刀,就这么到了二色手上,他和自己的女朋友还有儿子,就这么又坐在了一张餐桌上,等着女朋友的儿子给他做饭。
他迟疑了:
“申司、他以后是想要……当厨师吗?”
第47章让我们合成大●●
……原来, 所谓的再过不久,指的是说完的第二天吗?
那确实不久,甚至可以说太快了。
又一次被枪指着的二色申司平静地想——他现在很想打电话给某个在黑衣组织上过班的男人, 跟他说天台的风很凉, 让他闲着没事别上来,不然面前的黄毛女演员会失手给自己的脑袋开个洞。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呢?
二色想不明白,这里也没有几个人能想明白,既然这样, 那一切就都是时臣的错了——想必远坂时臣一定不知道吧, 时隔多年, 那可怕的黑锅又落在了他的背后,这次甚至跨了剧组。
然而现在,二色只是不为所动地注视着面前这个家伙的双眼,他的长鬓发被天台下吹来的风吹起,扫过那人的脸颊。
“你想杀我吗, 味美思。”
他如此说。
…………
聚餐的夜晚, 吃完饭后, 二色不顾松田父子的挽留,离开了。
“真的不留下吗?”
松田丈太郎一而再, 再而三地确认着:“家里是有空房间的,睡衣和常服也有新的备了下来, 当时买的时候也听了友惠的意见,买的是你常穿的牌子——这样也不留下来吗?”
“不了。”
二色道, 他冷淡的反应真的会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他讨厌了, 松田阵平也还以为自己的老爸还没被二色接受。只有二色女士感觉很正常, 但看着这对怀疑人生的父子,她还是笑了笑, 也帮忙问了一句:
“小申真的不留下来吗?”
拥有了新昵称的二色头也不抬:“嗯。”
“为什么呢?”
“要去上课,”二色终于说出了他不留下来的真实原因,是的,上课,“今天晚上有一节大提琴课,明天上午还有一节马术课,我会直接住在神奈川。”
“有这么多课吗?”
松田丈太郎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一点。他从二色家搬来东京时就一直在担心,二色申司会不会接受自己的存在。想不到他都快四十了,还因为自由恋爱关系会不会被对象家人接受而心惊胆战。
“……”
这个问题,二色就没有回答了。要成为韩国狂攻的人,就要经得起课外补习班的摧残——你不能问韩国狂攻给自己私底下安排了多少课程,就像你不能问他究竟掌握了多少技能,这都是秘密,你要知道秘密让狂攻变得更狂攻。
二色穿好了鞋,站起来:“那我走了,妈妈,还有松田叔叔。”
“路上小心!——”
一直到二色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松田丈太郎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喊我什么?”
二色女士耸了耸肩:
“不知道噢。”
于是松田丈太郎看向了旁边的臭儿子。在这个家里,地位逐渐变得十分低下的松田阵平为此感到疑惑,他嘴里塞着二色买回来的点心。松田丈太郎不知为何,觉得他那张和自己超像的脸欠揍极了:
“你看我做什么?”
……更欠揍了。
松田丈太郎深吸一口气,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亲儿子不能打,这是他亲生的不能打,旁边站着女朋友呢不能对孩子动手,但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了,给自己的儿子最爱吃的爱之肘击:
“给我滚去洗碗!”
也是久违地被山体滑坡般的父爱痛击了一下呢,松田警官。
…………
而这边的二色并不知晓松田家的父慈子孝大场面,他真的忙着去上课。
大提琴课是他自己报的。
想要成为受欢迎的男人,那么一定要沾点艺术。在众多西洋乐器中,身为狂攻就要选大的——比如说大提琴,比如说教堂管风琴,而这两者中,又首推大提琴。
大提琴是一种非常装逼的乐器。
拉大提琴的时候,别人会觉得你是一名艺术家,不懂音乐的人会觉得你很牛逼,懂音乐的人在听了你私底下练习成千上万遍的Kodaly第三乐章后也会觉得你很牛逼。
背着大提琴走在街上,也经常会吸引别人的注意。
艺术其实也是男人医美手段的一种。一个背着大提琴走路的男人,大家一定会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一个帅哥——这就是证据啊。
大提琴课上完,在神奈川的酒店睡觉,第二天醒来后去上马术课。南韩极道老父送的小马很帅,但它太聪明,会趁二色不注意啃他留长的鬓发。
“所以,要叫她什么呢?”
马术老师问,他帮二色救下了那可怜的头发。棕色的坏马反而发起了脾气,去嚼了他的。
二色沉思片刻,他想起来妈妈刚买的酒:“叫她味美思。”
味美思转头,像是要舔二色的脸。
马术老师笑起来,但他没笑太久,因为味美思把他的眼镜叼走了——近视眼的中年男人瞬间变成了柯学世界特产的豆豆眼,他发出了一声怪叫,企图从小马嘴里把眼镜夺回来。
如果这时候,知道了晚上会发生的事,二色绝对不会给他的小马取这个名字。
但可惜,他不知道。
…………
“你很聪明,”贝尔摩德如此说,她把二色困在了她自己和天台栏杆之间,现场的气氛有些焦灼,“——是有人告诉了你,我的身份吗?还是说,你看出来了?”
一定要搞回忆杀这一套吗,作者?
她用的是女式的袖珍手枪,二色的一只手就能将枪包裹。只是二色没这么做,他的背没有靠上脏兮兮的墙面,身上的黑色风衣让他看起来像是贝尔摩德的同类。
“……你猜。”
二色说,他扣住了贝尔摩德的手腕。
…………
只是走在街上,就遭遇了一场谋杀案。
人民的脑袋从天而降时,二色还背着自己的大提琴袋朝着车站走去,下一秒,亲爱的人民碎片与他玩起了贴脸杀,圆圆的大叔脑袋在地上滚动着,沉重的身体砸在他前面的水泥地——惊得完好无损且活着的人民尖叫四起。
当时,二色不应该抬头的。
如果他不抬头,就不会看见凶手的脸;如果他没有看见凶手的脸,也就不会有后面生的那么多事端……不对,他真正不应该做的是走这一条路。
但是他抬头了。
那个有着银色长发的男人站在天台边上,低头,看着自己造成的局面。嘴里叼着的香烟正在燃烧,烟灰顺着重力掉了下来,还没掉到二色身上,就已经被风吹散了。
黑色的长款风衣,那个标志性的帽子——
任谁都能看出来吧,那家伙就是十章以前出现的、柯南世界著名大反派琴酒。
二色看着他,世界的嘈杂似乎消失了。警察即将赶往现场,那个男人冲着二色露出一个可怖的笑脸后,从天台上消失了,似乎从来没出现过,只是二色的幻觉。
只是一个笑脸,二色就确定了,那个家伙不是琴酒。
……虽然和死者没有关系,但因为是第一目击证人,警察有太多的问题要反复去问,求证细节。这也导致他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赶不上回家的车了。
背着琴走在路上,想打车去酒店再住一晚的时候,在街边遇见了拎着空酒瓶的酒鬼。
酒鬼走起路来,身体摇摇晃晃,似乎很快就要倒下去。
日本的夜晚,有几个酒鬼出现在路上,是再常见不过的事。而且,这位酒鬼先生和二色走的是相反方向,那家伙嘴里嘟囔着什么,通红的脸和睁不开的眼睛,再加上满身的酒气,无论是谁都会相信他是一个真正的酒鬼。
二色提了提琴包,他没在意那个酒鬼。
……不在意就见鬼了。
首先,就这个点来说,还没到醉鬼游街的时间——社畜们八点多才刚开喝,至少要到九十点多,醉鬼才会游荡在街上;其次,一个酒鬼的身上沾满着酒气,这闻起来确实很对,可他身上闻起来只有酒气,那就不对了。
无论是去居酒屋喝酒,还是在家里喝酒,不都是会配着下酒菜吃吗?
除非是像盐水毛豆那样可以说没什么气味的下酒菜,不然无论如何,食物的气味都会沾在那人的衣服和头发上。二色的鼻子虽然没有狗那样灵敏,但他能也能闻出来假酒鬼和真酒鬼的区别。
但这预示着一件不太妙的事。
那就是,他似乎又引起了黑衣组织中某个人的注意。
也是苦尽甘来了。
二色申司在心里给自己说着冷笑话,越是危险的情况,他越是要保持理智。作者终于要放弃自己唯一擅长的冷笑话,转战到真假酒套路剧情文去吗?不会接下来就是上次没发生的剧情吧。
就是那什么套路。
因为引起了人家的兴趣而被带走,当成酒厂员工培养的……
一边这样胡乱想着,一边走上了这一栋烂尾楼的楼顶天台。身后没有脚步声,但他能感受到,确实是有人跟着。系统弹窗上灰了许久的文字,终于又亮了起来。
「限时任务:来把阿美莉卡大转盘吧?
任务内容:
真正的狂攻,就算玩阿美莉卡六连转盘也会面不改色。
……
任务时限:1h
备注:狙击手的枪里有六颗子弹,只有一颗会打在撒谎的人身上。」
这一次的任务奖励还是『●●真相碎片X1』。
……难道真相就是合成大●●吗?
听起来有点恶俗了吧?
第48章飘起的风衣是男人的裙摆
站在天台上后, 没有第一时间回头。
其实这并不是正确的做法,你要知道,在你身后的人是黑衣组织的高层、不老魔女、神秘主义的代号成员贝尔摩德——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她, 就相当于把自己的脖子交到她手上。
但是二色是谁, 他是这个世界未来的顶级狂攻。作为一个狂攻,他绝不能失去自己的逼格。
因此,当那扇沉重的铁门在夜风呼啸中,发出了响声, 预示着某人降临时, 他稍微回头, 表情冷淡——那时候,夜风吹来,恰巧使他的长鬓发在空中飞舞起。
“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并不是在在交锋最开始就喊出了这个女人的代号,那太突兀了,还容易暴露自己的底细。
二色穿着黑色的宽大风衣, 他的淡定让人怀疑, 在此之前, 他曾遇见过许多类似的场面。贝尔摩德、这时候,她还是酒鬼的伪装, 听见二色的话时,用那个普通中年男人的外貌露出了一个恐怖的笑容来。
“被你发现了呢。”
“没有什么发现不发现的, ”二色这才转过身,同她说话, “是你从头到尾, 都是在玩闹一般地伪装吧。”
从一开始就是, 贝尔摩德根本就没有特别细致地去伪装自己。她杀那个议员时伪装成琴酒,对别人来说, 完全看不出破绽,但对二色这种,与琴酒面对面相处过的、对各项情况抓得很牢的人来说,很快就能看出来——
一个代号成员伪装成另一个代号成员这种事……
二色将手插进了口袋里,他总是能推断出事情的全貌,这并不是他的天赋异禀,而是这么多年在柯学风气下的耳濡目染:“明明只是来恐吓议员,却因为对方的不配合,演变成了杀人事件。如果你想伪装那家伙来让你头顶上的人生气,应该用枪才对吧。”
“你知道的有些多了,”贝尔摩德说,现在她往嘴里叼了根烟,点燃,白色的烟缓缓飘到半空中,消散,“难道说,你是我们内部情报人员的孩子吗。”
“只是路过的普通人而已。”
……这种话说出来根本没人信吧?
二色只是这么平静地看着她,接下来的发言意有所指,他知道,面前的人会懂:“或者,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就面对面地来谈谈——女士。”
“……”
贝尔摩德什么也没说,她让香烟静静燃烧了一段时间,这才从口中将它取下。
“Well——”她说,声音已经从男声切换回了那迷人的女声,语种的切换总是会给人一种换档次的感觉,名侦探柯南就是这样,“You really fascinate me,kid,do you know that youre playing with a dangerous fire?”
“No,”二色道,他只知道玩火这个梗不应该在这出现,“I dont, Its just a proposal. ”
贝尔摩德撕下了自己的假面,那头金色的卷发披在她的肩膀上。当看见她脸上没花的妆容时,二色肃然起敬。这就是二次元世界的恐怖吗,表面上你以为卸下了一层假面,实际上你的脸上还有一层。
“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就是男人的嘴里说出来的话。”
她走了过来,说着十分具有反派逼格的话,二色站在原地不动,等待着她朝着自己走来。
“告诉我吧,young boy,who are you?”
…………
有人让作者别放洋屁。
好吧。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作者,真的要让我和贝尔摩德对峙吗?一个手无寸铁的中学生和千面魔女,难道说,要把七斤的琴包加上十多斤的大提琴总共二三十斤的东西当做武器,和对面打起来吗?
被一脚踹到楼下去就你就老实了。
…………
“你觉得我是谁呢,”二色说,如果现在照镜子,他就会发现,他的眼睛在此时,和他妈妈失去了相似,那是一双狼一样的眼睛,现在,他与贝尔摩德对视着,“就像你想让别人以为你是谁?”
棕色的头发。
如年轻的狼王般、锐利的目光。
只要是混迹黑色世界的人,应该都知道那个家伙吧。在那么小的国家里闯出了名堂,本以为进入国际后,会被众多组织吞并——却奇迹一般地,成为了道上无人敢碰的疯狗。
“……是那家伙的孩子啊。”
贝尔摩德笑了起来,女士袖珍手枪悄然出现在她的掌心中。
“即使是这样,”二色又道,他像是一潭平静的湖水,所谓的恐吓只是在他的湖边投入一块石头,波纹还没来得及到湖中心,就已经消失了个彻底,“你也要杀我吗,味美思——”
喊出这个酒名的时候,第一声枪响出现了。子弹射在了二色背后的栏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来。贝尔摩德的表情没有变化,好像狙击手的出现,一直在她的计划中。
“真是遗憾呢。”贝尔摩德说。
她承认这个狙击手是她安排的。
二色的耳朵被这响震得发疼,他真的很像狗,听觉灵敏、嗅觉灵敏——这些都是用前十几年的高度近视换的。
“你很聪明,”贝尔摩德将脑袋凑过来,离他很近,她那带着香气和酒味的呼吸扑在二色的脸上,“……你真是太聪明了,young boy,可是啊,这究竟是你自己猜出来的,还是有人告诉你的呢?”
手枪的枪口贴上了二色的心脏。
二色扯了扯嘴角,他本想给这位女士一个微笑,然而,他发现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
“……你猜。”
他轻声说,扣住了贝尔摩德的手腕。
第二颗子弹擦着他的侧脸过去了,烧焦了被吹起来的棕色鬓发。明明还是个中学生,却有着这样的胆量与见识,贝尔摩德不由得起了些欣赏——
如果这样的家伙,成为组织的一员,会怎么样呢?
一个仅凭照面就能发现自己伪装的年轻孩子,一个面对死亡威胁也面不改色的幼狼——或许,他还会成为组织里的疯狗,以及和那家伙谈话的筹码。
越是想,便越是心动。
“……加入我们吧。”
贝尔摩德的笑容多了一分真心,她用着毒蛇般的嗓音,说出了让无数人心动的话,过去,她总是用这样的话,蛊惑一个又一个男人:“你想得到什么,只要加入我们,你就都会得到……”
二色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第三颗子弹飞来,它本来瞄准的是二色的后脑勺,但它被半路飞来的新子弹击中,飞离了轨道。
“好啊,”二色于是回答了她,他像是和妈妈跳舞那样,隔着女士手枪,与贝尔摩德十指相扣,而另一只手,他搭在了贝尔摩德的后腰处,“只要你猜得到——”
“最后一颗子弹会落在哪里。”
他带着贝尔摩德转身,稍稍离开了原地,第四颗子弹到来了,记住了水泥地面,留下弹坑,而弹壳不知所踪。
“想跳舞吗?”
贝尔摩德明知故问。那是她安排的狙击手,自然会按照她的计划进行,一只耳朵上的耳机闪烁着红色的光。而另一道红色的射线,在二色看不见的地方,瞄准了他的心脏。
她将手搭在了二色的肩膀上:“担心我会击中你的心脏吗?”
这意思就是,她压了心脏。
二色终于露出了一个笑,他的痣不知为何,十分吸引人注意。这个青少年走着华尔兹的舞步,风衣的下摆与腰带被天台的风吹起,穿着马丁靴的贝尔摩德没有像妈妈那样踩上他的脚。
他说:
“你知道你的头发,像月光那样漂亮吗?”
第五颗子弹如约飞来了,但它却没像贝尔摩德预计的那样,击中二色的心脏。但它也没有击中贝尔摩德的头发,它就只是,击中了二色的风衣腰带。
贝尔摩德正要说话,却发现有一道不同方位射来的红射光从自己眼前晃过了——
她在二色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脸。
而在那张脸的眉心,落着痣般的点。
“我赢了。”
二色申司道。这时候,贝尔摩德已经无法将他当成幼狼。他与贝尔摩德转了两个圈,当她的金色卷发在半空中,被月光照亮时,第六颗子弹随之而来。
它在那片金色中破出一个洞来。
那个棕发的孩子松开了手,他们两人的舞蹈结束了,而贝尔摩德那为了他加入组织编出的谎言也结束了。
“你没法给我任何东西。”
在这个天台,贝尔摩德听见那个孩子如此说。这或许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让她印象深刻的失败,月光倾洒在那孩子的棕发与风衣上,阴影却藏起了他的脸。
“……所有人都没法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二色说,他捧起了贝尔摩德的手,虚虚亲吻着女士的手背,吻手礼的意思并不是真的亲吻人家的手背,这件事希望某些后宫向轻小说记住,“再见,女士。”
…………
二色没说假话。
世界上真的没有人能给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在这个世界真的很难实现,他想要屏幕前的作者放弃让他麦麸的想法,想要变身和同期柯同文一样的帅哥,还想要拥有真正的狗而不是直立行走的犬系男。
光是第一个就不可能。
第49章你猜是谁没收到邀请
“说起来, 老师,你不是在网络上连载吗?”助理有时候会问一些关于轻小说写作的问题,“那么, 一直都有个问题想问……就是, 在主角高光结束之后,是怎么样离场的呢?”
“……赶紧跑啊?”
“但是,如果是主角,应该闲庭漫步般慢慢走吧?”
老师看着自己的助理, 那时候, 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一只手上打着点滴,另一只手在键盘上飞舞:“你说的情况有点不太贴近现实。就拿主角打败了反派来说,从反派的角度看,就是一个人冲上来把你打得稀里哗啦后,慢吞吞地走了——”
“对。”
“这时候, 你难道不会有想法吗?”
“什么想法?”
“冲上去偷袭啊?”老师说出了比反派还要反派的话, “他打了你, 难道你就乖乖让他打,不寻仇吗?”
“欸?”
…………
这就是他现在做的事。
下楼的时候, 他看见一个正在翻阅《约翰福音》的灰幽灵。这一次由他负责开车,那么, 打狙击的是织田吗?
“你的头发被烧焦了,”坐上车后, 听见了嚼着泡泡糖的灰幽灵这么说, 比起织田作之助, 他的话总是很多,“发出了鸡毛被烧焦的味道, 这让我想吃炸鸡,你要吃点吗,申司?”
这是二色第一次听见他说日语,他的口语就像土生土长的日本人那样好。
“车上有剪刀吗?”
二色问。
当剪刀被递到手上时,他拉下了车窗,透过汽车后视镜,处理被子弹擦过的头发。说是处理,也不太对,他直接将两侧的鬓发都剪了,剪在一个与他的发型适配的长度。
现在他长得像有痣的夜神月了。
……有点太自信了,狗,你的脸比不过人家。
“你知道你现在的发型像什么吗?”
法兰西大白狗说,他笑起来,深色的皮肤此时衬托了他洁白的牙。这家伙确认前面的路无人阻碍,便将头转了过来,用那双红色眼睛瞧着他:“你长得特别像之前我遇见的那个……那个谁来着?”
鬼知道啊。
“那个……啊,想起来了!”
他猛地将方向盘一打转,依旧没看路。不知为何,二色感到一种熟悉感,上次坐这么难受的车还是在上次,难道说织田的车技是和这个法国狗学的吗:“你长得像那个姓冲田的抖艾斯!”
……别说了。
“说起来,申司啊,你知道吗?”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这只狗的兴致就难以消退,“我刚到日本的时候,如果不是遇见了冲田和土方那群人啊,一定会回欧洲去的,毕竟你一看就很无聊呢。”
“你汪汪叫的时候,看起来可不像对我感到无聊的样子。”
“嗯、那倒也是。”
……刚刚是不是说出了有点奇怪的话?忘了吧,就当它没出现过。
但是这样的发型也确实有些太普通了。试想一下吧,二色申司顶着这样的发型去学校上课,刚刚站到教室门口,里面发现他的同学就一瞬间停下了讲话的行为。
好像他们没法确定站在门口的是不是二色。
“这是二色吗?”就连进藤也在旁边如此问,真是够了,这个用发型认人的世界,“不会是D班的冲田过来找人吧?”
“是二色君吧。”
有人说:“毕竟冲田君的脸比二色要帅很多。”
我长得普通还真是很抱歉啊。
“也有可能是夜神月吧,”还有人说,“毕竟你看他的校服,黑色中带点棕——没准是出cosplay出到一半想过来找人呢?”
真是够了啊,这是学校不是漫展,而且作者混的IP没有死亡笔记。穿棕色校服所以cosplay,那你们穿的不也是棕黑色的校服吗?更何况夜神月cos服颜色和校服完全搭不上边,你们究竟是怎么联想到的啊!
…………
这种想象实在有些太无厘头了。
二色将车窗拉上,他随口问:“织田呢?”
“作之助去打工了,”灰幽灵道,他没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二色的,他抽了张纸巾,吐掉了口中没味的泡泡糖,“天台上的子弹,记得吧,那是他射的——当年,汉善就是因为看中了他的狙击天赋才从那边把他要过来的。不过最近,合约快结束了,最近作之助也要开始解决前东家给他攒下来的工作。”
“是吗。”
“这也意味着,作之助很快就不是你这边的人了。”
“很快是指多久。”
灰幽灵笑笑,他没回答。
二色没有就这个问题问下去,他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象,沉默半晌,这才又问了:
“——申汉善长什么样?”
“汉善啊……”听见了这个问题,男人思考了一下要如何回答,最终,他张口,用说笑般的声音,道,“他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以及两个鼻孔。”
这家伙的幽默有些不合时宜。
二色看向他,而他无辜地耸了耸肩。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不过是说实话而已。
灰幽灵从口袋中摸出了香烟,叼在口中,烟盒放回去,拿出打火机时,他随口问道:“我的小狗主人在今天、终于对自己的疯狗爸爸产生好奇了?”
“没有。”
青少年掂了掂掌心中的剪刀。
“……那就最好,”打火机被按下,发出啪嗒的一声,灰幽灵点燃了口中的烟,说,“你别对汉善抱有任何幻想,他完全就是一个超能力疯子,仗着自己什么都看得见,所以做事不计较任何后果,看见什么组织在他面前晃,他就冲上去,不管不顾地把它吞并掉。”
“他看见了什么。”
二色抓住了重点。而他反手将剪刀的尖头刺了过来,香烟就这么被剪掉了燃烧的部分,灰幽灵的脸上也多了一道假面被划破的痕迹。但在这种情况下,灰幽灵也笑着。
“……他看见了一切。”
灰幽灵、不,是织田作之助说。二色的动作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个男人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开车:“把剪刀放下吧,前面是转弯。”
二色感觉今天就像是假面舞会,所有人脸上都戴着人皮面具。
……只有他没收到邀请函是吗?
没有听他的话把剪刀收起来,只是尖头指向的位置改变了,从脸变成了脖子。二色生不生气,从脸上是看不出来的,也无法从声音里听出来:
“为什么这么做。”
“是命令。”
织田作之助说,他伸手,把自己脸上的面具揭了下来。在昏暗的车内,他红色的头发看起来偏棕,这个兼职杀手和保镖两份工作的儿童剧演员表情变回了死水般的平静,只是眼中透露了一份疑惑: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申司?”
二色用他刚才的话来回复他:“看见的。”
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织田全盘接受这敷衍的解释。他握着方向盘,注视着前面的车灯——然后又说道:
“不过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个我知道。”二色收回了剪刀,他似乎相信了他,“织田你基本不会对我撒谎。”
“不是基本。”
织田作之助纠正了二色的用词:“是绝对,我绝不会对你撒谎的。”
“……”
二色又沉默了一会。
“下次扮演基督教徒的时候,别抽烟了,”中学生说,织田作之助用这么简单的话就哄好了一只冷酷杜宾,不愧是狗狗爸爸,“以及,幽灵从来没有用日语和我谈过天。”
“好。”
织田淡淡地说,车辆又是一个转弯,距离东京的二色家,车程还剩下一个小时。男人把车载音乐打开了,于是,车内的安静被酒吧里的古典乐声打破——二色将头歪向了一边,没再说话。
这次换成司机先开口了:“那你还想知道吗,申董事的长相?”
“不想。”
中学生如此说,他不是在赌气。
接下来的一路上,没有人再说话。古典乐换了一首又一首,主要以大提琴曲目居多。二色看着枯燥的车外风景,没多久就闭上了眼。许多东西在他的脑袋里被梳理了一遍。
……晚上十一点多,车终于停在了公寓的地下停车场里。
二色也在这时睁开眼,他手里的剪刀已经没有了用处,于是随意地放到了旁边。织田伸手过来,想要帮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却被二色拒绝了,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二色拉开车门,正打算下车的时候,织田又叫住了他:
“申司。”
他回头了,对上司机那双蓝色的眼睛。红头发的男人则从某处,摸出了一个礼盒,递了过来——“这是申董事令我转交给你的,他说这是一份给你的贺礼。”
上面包扎着的丝带,用的是他和妈妈眼睛的那种红色。
“……我知道了。”
二色收下了它,然后下车。织田要将车窗摇上之前,他用手压住了还未升起的玻璃,这个中学生稍微弯腰,低头,又看向男人的蓝色眼睛,他的表情还是那样,什么变化也没有。
“是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织田问。
这个小狗般的孩子注视着他。
“谢谢你,”二色说,他将那个从未在这男人面前喊过的称呼说了出来,“爸爸。”
“……嗯。”隔了很久,男人才摇上了车窗,“再见,贤硕。”
第50章狗男怎么不是狗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像是一场梦。
二色的生活并没有被影响到,回到东后,他照常上学放学。唯一和之前有所区别的是,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这两个总是出现在他教室的门口——
“二色君!”
门口的同学大喊着:“松田君和萩原君又来找你了哦!”
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东西的二色手中动作没停。没人知道, 他在内心深深地叹了口气,希望这个世界能对他好些。被麻烦找上门的日子他这么几天真的过够了。
“我很快就来。”
把本子关上,这才起身,围着他的同学如鸟雀般散去了。松田在他还没走过来前, 已经抬起了手, 大概是有急事找他。果然, 到门口时,他就和萩原两个揽着二色,强硬地把这个学弟拖到无人之处。
二色拍开了肩膀上的手,他没给这个卷毛好脸色。这么说不太对,事实上, 他从没给任何人好脸色。
“有事吗?”
“有事, 非常急, ”松田说,“你认不认识适合穿女装的男生, 我们班排练舞台剧缺女主角。”
……穿女装的男生?
演女主角?
这两个词搭配起来真的很陌生,但好像听见过, 将棋社里的某个学姐说她们班要把男生全推出去演舞台剧,原来这两个人是学姐班上的吗?
不过比起这个, 二色更想知道的是:“你们班男生不够吗?”
“男生肯定够的, ”萩原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松田的脑袋上, 这只狗神情郁闷,“但是借来的那条裙子, 我们班已经没有男生能穿得下了,这就是发育期的痛啊……所以,想来问问二色君,二色君应该认识那种体型的孩子吧,就是能穿下你们小码女式校服的孩子?”
那种体型,不就是小学生吗?
小码女式校服,就连麻生也穿不进去吧。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对于女装尺码,妈妈也时常抱怨,毕竟她这种不符合日式主流审美的高个子买衣服还有些难呢。
“那种身形的,完全不认识。”二色说,“你们的裙子是租来的吗?为什么不能换一条。”
松田本来想说什么,但是被萩原捂住了嘴:
“因为身为编剧的那个女孩子,真的很想让自己的主角穿上那条裙子。除去这一点不说,在尺码这件事上,其实是店家那边搞错了,想要更换的时候,却发现店家用超级——超级强硬的态度拒绝更换。”
萩原露出了很无奈的表情:“虽然同学们都很希望我们两个能解决这件事,我们两个也确实揽了下来,可是我们现在也找不到办法了哦?”
“你们为什么要排练舞台剧?”二色又问。
松田终于能说话了,他抢答:“因为校园祭啦!”
霓虹动漫作品里经常出现的东西,二色当然知道,但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要找到他这里,求他帮忙,难道他是哆啦A梦吗?能轻而易举地摸出神奇道具给予解决方案?
萩原似乎感受到了他不想帮忙的意思,于是那下垂眼流露出了一份恳求。
“拜托了,二色君!”
他的眼睛很像金毛犬,某儿童剧演员养的狗也喜欢用这样的目光注视他——这通常发生在二色去织田家喂狗的时候,那种叫真嗣的小狗就这么趴着,用可怜的眼睛看他,想二色帮自己打开Odasakuman动画片。
你以为这样,他就会同意吗,萩原,我们二色可是……
重度狗控。
“距离校园祭还有多久?”二色同意了,这不是向狗屈服,他有自己的打算,“你们需要在什么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星期都行!”
萩原欢呼起来,他松开了自己的幼驯染——但是还没高兴多久,就被二色的下一个问题问住了,因为他感觉,二色似乎想要用另一种方式去解决他们的问题。
“你们班那条裙子有照片吗,或者今天把它和你们班女主角的尺码送过来给我,我看看情况。”
二色打算走,因为能用钞能力解决的事,在他这里确实不是事。
“等等啊!”
松田皱着眉把他拉住了,他脱口而出:“你不会想用钱解决吧?我们不是想让你这么干的!”
这种话听起来有点那什么的感觉。
萩原惊讶了一下,随后,他附和着:“是啊!二色君,我们不是想要让你花钱啦,我只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帮我们找符合条件的同学哦。”
二色申司瞥了他们一眼。
“那种身形的人你们应该去小学找,”他明确指出了关键,“我认识的人里已经没有这种身形的家伙了。而且,这件衣服对你们班来说很重要吧?至少对那个当编剧的女生来说,很重要。”
“……是的。”
“而且,既然剧本是她写,那就证明两个主演已经确定好了,衣服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穿,就没办法还原了吧。”
“……”
萩原沉默了,而松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已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二色不知道自己总是会说出一些莫名帅气的话,他没关注萩原的反应。这个一年级学弟双手插兜,上课铃还有两分钟响起,他该走了,因此,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不用钱解决就行了,是吧?”
…………
收到图片和尺码后,二色觉得自己好像在帮一个不得了的忙。
一条粉嫩的蓬蓬裙,这很正常,是吧?
也是会有这种情况的,男女反串之后啊,男生穿上粉粉嫩嫩的蓬蓬裙,化个妆戴上假发,变身萌萌的二次元伪●。
但是这个尺码吧……
穿这件衣服的,是天天去训练的体育生吗?编剧指定一个兄贵穿这种蓬蓬裙,想要看见的画面究竟是什么呢?《魔法少女俺》吗?真的假的?
【萩原研二:二色君是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萩原研二:这件事对二色君来说应该很忙吧……其实二色君完全没有必要帮我们做这件事的,麻烦二色君真的让我很抱歉啊!】
【萩原研二:[小狗道歉。 gif]】
二色:……
他默默地保存了这张小狗动图。
【二色申司:。】
如此冷漠的句号,仿佛什么都说了,又仿佛什么都没说。不愧是我们的韩国狂攻,这样轻易地用一个小小的标点符号,打乱了对方的心,也给自己营造了神秘感。
粉色的蓬蓬裙,这个,妈妈似乎真的有。
……并不是妈妈以前出道当过偶像,也不是她想要给二色穿。
这只是很早以前,她在家炒股的时候,收购了许多公司的股份,每年年末就会被送许多赠品,其中有家偶像打歌服的制作会社就会送来一堆偶像的同款服装。
只需要改造一下,就能把相似度从30%提升到90%。
妈妈推门进来的时候,被房间里的杂乱吓了一跳——毕竟这种场面,上次出现还是在申司小学的时候。那时候,在班级演出之前,有个女孩子的演出服坏掉了。
“小申……这是在做衣服吗?”
二色背对着她,在对人模上的大码蓬蓬裙进行改造。闻言,他“嗯”了一声,手里针线继续飞舞。
有些时候,就连二色申司自己都觉得,事情的发展不太对。毕竟对韩国狂攻而言,一切事情的解决手段全都应该是拳头和金钱,而不是亲自动手——
作者。
改造裙子这件事,并不符合狂攻的形象吧?
妈妈迟疑了一下,这才问:“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
“不是。”二色说,他聚精会神地缝着,人模是从落灰的仓库里找出来的,“有人想让我帮忙,他们班演舞台剧,但是服装借错了尺寸。”
“只是尺寸错了,再重新借一遍不就好了?”
“店家不让更换。”
“不能直接买一条吗?”二色友惠也是想到了他最开始想到的办法,不过她很快注意到了,“……这条裙子,是以前哪家公司送来的赠品吧?”
“去商城找的话太麻烦了,嗯,是赠品。”
“它的领口很扎人的哦?”
“男生穿它,扎一点也不用在意。”二色道,裙子现在和照片的相似度已经达到了75%,“妈妈,你喝酒了吗?”
“和丈太郎喝了一点点?”她比了个手势——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儿子要把这条裙子送给一个男生,二色女士猛地清醒过来,“等一下、男孩子吗?原来小申喜欢的是男孩子吗?!妈妈这不是反对哦、妈妈绝对是不会反对的哦,但是恋爱的话一定要让我看看呢?”
二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看了自己的妈妈,表情不变,为自己的性取向正名:
“我不喜欢男生,妈妈。”
“嗯嗯。”
二色女士点了点头,“但是小申的表现,也没有一点喜欢女生的样子呢?”
“因为我也不喜欢女生。”
就这么说了出来,是的,二色既不喜欢男生,也不喜欢女生。
“那小申……”
“我喜欢狗。”
这个可悲的世界,只有狗是绝对不会让二色失望的。如果屏幕前的作者,你有一点良心的话,应该让二色拥有自己的小狗吧——那种,四脚着地的、毛发光亮的、真正的狗。
“……是真的狗吗?”
妈妈迟疑地问。
“真的狗。”
“不是福瑞吧?”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