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1 / 2)

第41章 吃软不吃硬谋划。

大半夜惊醒是什么感觉?

还好吧,杰想,他从小就睡得不安稳,总是半夜醒来,直到有翠子陪他。

只是这次不是他自己惊醒,而是被翠子扇醒。

耳鸣声轻微,极细的啸叫在耳朵里回旋,他放缓动作,半撑起身,另一只手摸脸,被打中的地方在发麻,如果留下印记,白天跟人解释会很麻烦。

而罪魁祸首在闭眼装无辜。

黑暗中,她侧躺着,唇瓣微张,呼吸平稳,不见丝毫心虚,眼皮下眼珠时不时转动,模拟做梦的状态,装睡装得很专业。

翠子肯定是在报复这几天的事,想扇他的同时,就是故意想惹他生气。

沉思片刻,杰抬手,越过她的身体,轻轻抓住她的腿放回被子里,又拿起她扇人后没来得及缩回被子的爪子,也盖回去。

他躺下,抱着她,也装睡,装作没发现她干的坏事。

过段时间,怀中人悄悄动起来,慢慢回头,是想看到底怎么回事,可能是怀疑她打错什么,比如打到咒灵,也可能怀疑他是不是蠢到没发现是她动手。

装作要醒来,杰稍稍环紧翠子的腰,翠子就僵住,没再乱动。

又等一会儿,翠子可能是确认打中了他,他却没有还手,就向他怀里靠拢。

是这样的,这家伙就是吃软不吃硬。

一周前,他太过于生气翠子那些狗屁言论,就惩罚她。但后几天又觉得,翠子向来三分钟热度,他一直就知道,何必生气?她一个月都只能吃不带调料的同种饭菜……是有点可怜。

不管翠子怎么说,只要他关好她,不让她和外人接触不就行了吗?一个月的惩罚,确实太久。

但她气鼓鼓的,也不求他,他就找不到台阶下,没办法说结束。

现在该稍微消气了吧?

“我要吃茶碗蒸。”

消气,或者说难得不好意思,翠子醒来就提出要求,朝空气喊话,喊完才发现她是自然醒,没有咒灵强迫她起床。

揪着头发坐起身,盯着敞亮的室内,她发呆,没等太久,门外飘来她点的菜,除了茶碗蒸,还有炸虾和米饭。

天啦,她多久没

吃米饭了?捧起饭碗,用筷子夹上一口,嚼嚼嚼,米饭自带的香甜令人感动。

抬眼看看四周,她说:“想提前玩手机?”

用完餐,她带上眼镜,没过多久,一只半透明的酱红色肉团,包裹着手机滚过来,噗叽一声,吐出手机。她默默拿起手机,意外的,上面没有粘液之类。

真奇怪,杰怎么突然变得好说话?

昨晚被打爽了?

好吧,开玩笑,她就知道杰没有那么坏!

整得她都想干正事了。

抠抠脸颊,她按开手机,先跟裕美报平安,再与兰和龙之介联络感情。

之后更改手机定位,换上预设录音防监听,使用虚拟号码,翠子拨通五条悟的电话,上一条线时她背下的。

“莫西莫西~”

电话那头声音欢快,全然不见上次的沉重,他平日里都戴着轻松面具。

清清嗓,翠子沉下声音,语速加快:“五条君,紧急情报。有个头上带着圈缝合疤痕的人,找到杰,说是要找叫「狱门疆」的咒具封印你。虽然杰拒绝了,但你还是要小心。”

如果可以,当面交流情报更安全,但她不敢见五条悟。

五条悟是锚点,要是碰到他,她会在只做目前改变的情况下,去到2016年,立刻覆盖上一条线,若她在2016年是已死状态就一切结束。

“……你是杰的姐姐?”五条的声音带着迟疑,随后严肃起来,询问,“你现在在哪?”

“不知道啊,有人过来,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直接拉黑。

当然没人过来,四周活着的生物,除了她就只有梦幻,不,应该还有个术师。

包裹院落的「帐」呈半球形,从里向外看是半透黑色,若是从外向里看,就是纯黑,功能大概是禁止她和梦幻离开。

「帐」是一种结界术,需要术师布下,并在附近为其提供咒力。

杰要当教主,总不能一直在这儿附近,他甚至还要外出,肯定是让别的术师布下「帐」。

前几天,她试着走在院落边缘喊人,但那人不理她,可能是被交代过。

真是的,她还有个计划是让杰的新家人生病,又或是拉拢她们也行,却连人都见不到。

不过,见不到现在的家人,创造新的、愿意见她的家人也行嘛。

上条线中,她得到三相教的情报,除了杰,重要成员还有几个,分别叫枷场菜菜子、枷场美美子、祢木利久、菅田真奈美、拉鲁……

就在手机上,翠子调查他们。

前两个,算算年龄,该是杰养的小孩,现在才五、六岁,不用管。

祢木利久,她在网络上调查他的信息,却什么也没查到,大概是杰那样的“绿色生活主义者”,不确定他目前是否加入三相教。

菅田真奈美,刚成为诅咒师不久,最近一条脸书定位在北海道,之前的动态,都是旅游和摄影,不涉及三相教,她可能还没有被杰招揽。

就是她了。

愿意跟她接触的,杰的新家人。

运用些技术,越过申请好友的步骤,她直接成为菅田真奈美的脸书好友。

【AAA三相教HR翠姐:您好,您也讨厌非术师吗?】

【AAA三相教HR翠姐:我们三相教,目前急招术师干部。我们教派秉承「术师为神,非术师为猴」的原则,对术师待遇优厚,想要多少工资顺便说,教主肯定给开。】

【AAA三相教HR翠姐:工作内容是给教主当家人。】

【AAA三相教HR翠姐:[愚蠢的欧豆豆.jpg],这就是教主,一米八七,芳龄十八,还能再长几厘米,脸帅身材佳,脾气好不用哄,只要同意当家人,找他要钱就行。】

【菅田:?】

【菅田:还有这种好事?】

【菅田:你是多久加的好友?我怎么没印象?】

【AAA三相教HR翠姐:很早之前吧,可能您忘了。诅咒师暗网搜索「屠村112人」,教主战绩可查,绝对志同道合!】

【菅田:还真有。】

菅田真奈美,一周前,因杀害非术师成为诅咒师。目前,她只杀过一个人,但刚巧杀的是某位世家议员的长子,仅一个就让她的悬赏力度顶官方出资的112个。

她正在被追杀中。

【AAA三相教HR翠姐:建议您不要再待在目前的位置,有人盯上您了,两个人,西北方向,一公里。】

【AAA三相教HR翠姐:还请记得感谢,事后没意向也联系一下我哦~】

放下手机,翠子盘腿坐在缘廊上,任由梦幻站在她头顶。她伸个懒腰,梆的一声,手撞到身后的门,她吃痛地甩甩手。

防止五条悟被狱门疆阴,初步搞定。

接近杰的新家人,进程中。

接下来,才是最麻烦的。

羂索那个老东西,肯定不会因为她透露点情报,就轻易失败。

上条线里,她跟羂索打听过他的计划。但羂索忍着好几天结巴,被几个咒灵嘲笑,也不肯透露。等她忍不住又提出咒术上的问题,羂索的口吃才好。之后羂索更是直接躲开她,直到她承诺不会再打听。

这次她一定要诈出来。

切应用到推特,新账号名叫「鹿紫云」。她曾问过羂索各时代的术师,「鹿紫云一」是四百年前的最强术师,羂索很了解鹿紫云一,她怀疑二人有过交集。

【鹿紫云:您好,我在祖辈的手记中,看见有关记录带有某种疤痕的人。那个疤痕与您照片上的类似,想请教一下,您是否知道什么?】

向名为「香织」的账号发送讯息,翠子想利用鹿紫云的身份,和羂索成为一伙,打入内部。但「香织」,爆炸案照片中出现的疤头女人,没有回复她。

大概是因为老古董忙着成就梦想,不常冲浪。

那先把它放在一边,琢磨杰的事。

首先,她的总目标是改造杰,让他别再想「创造只有术师的世界」。

目前,杰没尝试伤她,意味着,他没再自我洗脑「要杀光所有非术师」。

杰只是努力不把她当人。

但既然杰在“养”她,那他就不能禁止其他术师“养”非术师,那五条悟就可以高呼,「大家都是我养的猴,都要好好活着」。

以她对杰的了解,为了合乎道理,他的新目标会变成「创造术师为尊的世界,术师来管理得到生存允许的猴子们」。

听上去还是很反派,再改造改造。

杰讨厌非术师,本质上,还是因为咒灵吧?

咒灵是具现化的人性丑恶,长得恶心,吃着反胃……不过只要没良心一点,或者站在旁观者视角,也能觉得咒灵可爱。

这对杰来说有点难度。

翘腿躺着,天幕中,白云跑得飞快,数秒就离开她的视野,是相对运动,实际是她在水平移动。

阴影笼罩,杰的脸挡住天空,因背光而发黑,单边刘海垂落,露出整张脸,一侧有些泛红,是她打的。不得不说,常锻炼的人,脸肉就是紧实,埋着头也不变形。

“翠子,你在干什么?”

杰弯着腰,两人垂直对视,他指着翠子身下的东西。

“如你所见,我和贞子背靠背。”

她躺在贞子背上,贞子爬在地上,载着她到处跑,直到现在杰拦停她们。

“她身上又软又凉。”

杰指着她肚子上的酱红色肉团:“这个呢?”

“它捏起来会叽叽叫,很可爱,手感也好。”

说着,翠子捏它一把,它当即“叽叽”,柔软地陷入指缝,声音有点像小鸡仔。

“……过来吃饭。”

别过视线,杰不太想看翠子和这些丑东西如此亲密。但他没说什么,只是蹙着眉,提着食盒进入室内。

晚餐是烤鱼、

煎蛋卷和黄瓜片,用完餐,杰收拾桌面,翠子盯着他,拍拍桌子。

“糖呢?”

她伸手,每天晚饭后都有糖,今天正常吃饭也要糖。

理解翠子的意思,杰从袖袋里拿出食盒,挑出颗棱体琥珀糖,墨绿色,放在翠子手心。

整个放进嘴里,翠子咬一口,清脆声响后,她扯扯杰的衣袖,待他看过来,指尖点点自己的嘴唇。

第42章 要不要继续领域。

抹茶味的糖果清甜不腻,化在口中时,略带些涩意,她仿佛看见杰撩起袖子,蒸茶、晒茶、磨茶末……教主的生活真累。

感慨完毕,翠子抬头,就见杰向后靠,像是有点嫌弃她。?

她再指指唇瓣。

“……先去洗个澡怎么样?”

杰别过脸,强忍着,才没有拿衣袖掩鼻。?

挑眉,眯起眼睛,翠子正想说什么,杰先开口解释。

“有些咒灵,其实有气味……”

但翠子的眼镜,只能让她看见咒灵,却闻不到。

他指向门外那只酱红肉团,它实在有点臭,像发酵十多天的烂肉,按住轻轻一抹,气味能挥散好远。

看向肉团,翠子瞪大眼睛,又看向自己的手,理解杰没说出的话。

“那你早上还让它给我送手机?”

“早上不是它,”杰说着,身边出现另一只红肉团,对比起来要偏透明些,“这只声音是噗叽。”

“那你把叽叽放我院子里?”

“……”

杰闭嘴,其实是因为他也弄混两只,下午随便丢了只过来,所以,他才忍着恶臭吃完一顿饭,但没想到翠子会想接吻。

“总之,先去洗澡。”

干净的触手卷起翠子,抓她去浴房冲洗干净。洗完后,她额角的黑发卷曲,贴在脸颊,眼睛也变得水润,像绿叶沾上露水,显得乖巧许多。

只是显得。

他接过翠子,撩起她发尾轻嗅,刚确认她重新变回清香,她就掐他的脸,掐在昨天打他的位置。

“你还没洗呢,万一你也臭?”

“我身上没有。”

“说不定只是在厕所里待太久,所以闻不出来。”

“……行吧。”

用布裹好翠子的湿发,免得滴水,杰将她塞回寝室,飞快去解决他的卫生问题,换上浴衣,回去给翠子擦头发。

翠子趴在床上,眼珠随着脸前的蓝布晃动,余光里,杰的发尾晃动着,缀着水珠,他自己头发都没擦干。

“为什么不用咒灵?咒灵吹头发很方便啊,之前试过的。”

她们出门去五条悟家偷东西那次。

“那是天上风大,不快点吹干容易感冒。”

“那现在是?”

“……现在不着急,与咒灵接触太多会有负面影响。”

用棉布吸水,整理梳顺翠子的发丝,非术师与咒灵长期接触会有什么影响,其实杰并不清楚,他只是尽量不想让咒灵碰翠子,若非他不方便,平日的穿衣、洗漱、监督他也能包下。

享受着服务,翠子闭着眼睛,问:“你把它们吃下去,它们不就是你的一部分吗?还会对人有负面影响吗?”

“……这种说法有点恶心。”

想到那些咒灵们像他的四肢,是他身体的延伸,嘴里就泛起苦味,胃里搅动得想吐。

“是吗?但它们对你很温柔诶,而且,你知道它们的一切,想让它们出现就出现,想让它们消失就消失,想让它们做什么,只要一个念头,比你自己的身体还好用。”

“……”

这是事实,第一次发现这件事,是他和翠子从高专上空跳下去时,它们好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翠子爬起身,裹着被子坐起来,像个长着脑袋的三角,她凑到他耳朵边,神秘兮兮。

“你想不想学「领域展开」?”

按着她肩膀推开些,面对面,杰把长布搭在翠子头上,继续给她擦头发。

“这也是你从头上长疤的人那里听来?”

“嗯,他叫羂索。”

男“他”,名字罕见,大概来自《不空羂索神咒心经》,意指,观世音菩萨以慈悲羂索,救济众生,有「心愿不落空」的含义。

是家传信奉佛教的人吗?从羂索口中,翠子得知很多东西,听上去二人相处时间不短,就在翠子躲着他的日子里。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杰问。

“要构建领域,至少你要先接纳认可你的术式,比如那些咒灵,不能厌恶去运用它们。”

“这样吗?”

像悟,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使用术式,并且对自己的术式相当自恋。

“嗯,「生得术式」之所以叫「生得」,是因为生来就有,本就和你是一体嘛。对大部分人来说,术式、灵魂、肉。体是三位一体,对少部分可能不一样,比如「天与暴君」和一些咒灵……”

“这些都是羂索告诉你的?”杰问。

这些信息几乎算是奥秘吧?很难想象多亲近才能分享告知。

像他们一样?

太阳慢慢落下,室内逐渐昏暗,泛起闻不着的酸味,翠子就闻不见,只顾着说她的想法。

“还有还有,曾经的咒灵操使的领域展开!”

翠子沉浸在讲解思路里,没关注他,理论上,对他十分有吸引力的情报,现在听着也就那样。

他抱着翠子,下巴抵着她头顶发旋,听她娓娓道来。

“领域呢,就是在你接纳精通术式后,根据心景,构建起来的东西,像个帐篷,有个范围。”

“那个咒灵操使是变态,平时就喜欢搞点人体实验,人和咒灵杂交生子之类。他构建出的领域叫「胎藏遍野」,听起来就变态,效果我没看懂,大概就是术式plus+,必中什么的……”

“你肯定能构建出更好的。”翠子顶顶他的下巴。

“嗯。”杰轻声应下。

领域,是人在世界中划分出自己的一块,画地为牢,固守立足之地,但再坚固的东西都是凭空而建,碰到根基就摇摇欲坠,就像他所选择的道路一样。

他没办法坚定地信任自己、信任术式、信任理念,自然无法构建领域。

“在想什么?”

再用脑袋顶顶他,翠子举起双手,捧住他的脸。

歪头,杰轻蹭她的手,温热细腻,他说:“我好像没办法划出来一块,这么说,不知道能不能说清?”

是有点抽象,但这难不倒翠子。

“你说的划出一块,是划分领域范围,划在外面?”

“那你确实划不出来。”

“像绝大部分领域,划出去,有点像圈地,要把其他人排出去。你总是想着别人,不够自我,肯定做不到。”

“……我想也是。”杰说。

从杰怀里退开,翠子戳戳他脸侧的痛处。

“那假设,我们的线,不划在你和世界之间呢?”

“我们只点一个点,点在你的中心,让你保持本心。或者圈整个世界,就不存在排开谁了?”

“呃,好像更抽象,算了,不说了。”

重新靠在杰身上,翠子有点难为情,感觉没跟人讲清楚,显得她蠢笨,她试图再理清思路。

但突然,杰扶着她的脑袋,像捧阿拉丁神灯那样,拿布轻擦她的额头,接着,她额头闪光,代表擦干净的意思,是咒灵在模拟动画光效。

“这玩意儿真灵光。”杰说。

杰在故意贩剑,她很久没看到他贩剑了。

“那是,”她回击,“猴子聪明,你笨蛋。”

话音落下,四周开始变热,风吹过,带着热气环绕他们,头发缠绕在一起,很快变干。

是杰在用咒灵,他听进她的话,在尝试去接纳术式。

成就感这不就来了?

等风静,她直起身,挺胸,高高抬起下巴,亲在杰的下唇,触感柔软。

她碰一下就向后退去,但发丝纠缠,扯痛皮肉,她没来及叫痛,杰就靠过来,痛觉消失,取而代之是吻。

过好一会儿,杰稍微抬头,与她分开,他解起两人的长发,时不时轻吻她,缱绻缠绵。

会想比那个知道很多的人,和翠子做更多。

最后一缕黑发飘落时,杰吻过来,很久,久到翠子没有力气,赖在他怀里,他问:“我们要不要继续?”

继续什么?

迷糊片刻,翠子就反应过来,说:“我不接受无套,我要用猴子的东西。”

杰抵着她,眼下泛红,视线飘到一侧:“……不是说那样,只是,用手。”

用手?

翠子的脸也慢慢变热,视线下移:“行、行啊,用手。”

说着,她就向下抓。

但杰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我是说,我去洗手。”

说着,杰就放下翠子,灭了蜡烛,起身向外走。

等等,他要洗手干什么?

翠子瞪大眼睛,反应慢半拍,等杰走到门口,她才意识到,好像,不是她想象的「她对杰做什么」。

“等等!”

腰也不酸了,腿也不软了,她连滚带爬地追上杰,抓住他的裤子。

“我去洗手,我去!”

杰低头看她,她正单膝跪在地上,像只焦急的猫。

杰单手捂脸,耳朵泛粉:“……你比较可爱。”

“你才可爱,我洗手,你等着。”翠子爬起身。

但杰无视她的拖拽,继续向外走,强行找理由:“哪里有猫帮主人?只有主人帮猫咪拍尾巴根。”

“我是猴。”

“也可以是猫。”

第43章 手的使用方法看不下去。

杰的手比翠子大很多,肤色也更深。用力克制时,手背上的绿色血管会鼓胀,屈指时,骨节弯折处更显坚硬。

拇指与食指岔开,像一个勾,可以托起柔软的事物,在皮肤上滑动,会留下两条凹痕,像是船尾的水道,面上很快复原,留下内部酥麻的痛。

他的拇指长且宽,指腹粗糙,揉在点上时,与她自己做时不同,陌生的,无法预料下一步动作,于是身体反应更大,止不住地颤抖。

坐着,前倾身体,翠子的额头抵着杰的肩膀上。她喘息,双手背在身后,手腕被杰捏在一起,不许她捣乱。

因为知道她惯会破坏氛围,所以也禁止说话,只能发出不成形的声音。

衣物未脱,只是松散地挂在身上,两人都是,她身上的浅草绿,他身上的深紫。

深紫色块更大,笔触强硬,将珍珠般小而圆润的浅绿抵在木墙,上推,唇舌离开耳窝,连绵在脖颈上……

相比耳窝,脖子没那么敏感,翠子觉得又行了。

“那个、是不是有点像、蜘蛛……”侠喷丝的手型,只是卷曲的两根并拢打直。

话未说话,她就被放下,重新坐回滚烫的腿上,唇堵住唇,身下,揉捏,冰凉的湿滑在两人之间加热。

“翠,”他在她耳边问,“无名指还是中指?”

她就说是蜘蛛侠喷丝的手势吧。

迷迷糊糊的,双手解放,挂在杰身上,翠子说随便……

(田螺教主整理床单的贤惠小技巧——

指尖从中间划拉,会留下条深深的痕迹,手掌按在上面,下压,慢慢回弹,之后再向外抚平,如果用力方式正确,就会有声音提示。

摸到床单底下的硬物不要慌,这才是对的,这是豌豆,感觉不到床单下的豌豆,就没资格当豌豆王子!

床单下放豌豆是童话世界的习俗,功能是检验豌豆王子的身份,如果掌握善待豌豆的小技巧,哪怕给床垫戳洞、搓出棉絮,床单都不会变成妖怪打人,就是个别床单可能比较有个性,天生喜欢打人。)

……全身发烫,无力地靠在墙上,她看见杰抬手,他指尖拉丝,殷红的舌头从他嘴中吐出,轻舔。

“没有主人会舔猫咪的分泌物。”

她忍不住吐槽。说什么「只有主人帮猫咪拍尾巴根」?亲她还圆得回去,毕竟也有压着猫吸的人,但这个举动怎么圆?

杰选择不圆,再压过来堵住翠子的嘴,再让她重复混乱。

等她彻底不想动弹,他凑过来,贴着她,呼吸洒在她脸上,克制到近乎平稳,但他眼角泛着红,嗓音也低哑。

“在你身上可以吗?”

花费三秒钟反应,她鼻尖全是杰的气味。二人发梢微凉,轻拂在皮肤上,柔顺到呼吸起伏也能晃动它,与她坐下的顽固形成对比,让人指尖发麻,像触碰点什么。

翠子脸变得通红,推开杰的脸:“都这样了,干嘛不用我买的东西!行李箱在哪?”

“那是其他猴子做的东西。”杰说。

除她之外,其他猴子碰过的东西都不肯碰是吧?真麻烦!

“那有没有薄一点的咒灵?”

杰嘴角抽了抽,眼神一言难尽:“……不行,它们不能进去。”

翠子气急败坏:“它们怎么了?性生活不和谐,我以后铁找别人!”

话音刚落,眼前一黑,杰按住她的上半张脸,她被迫仰头,与他接吻。过了会儿,他抱她去床上,解决他的问题同时,用手让她闭嘴。

几次事后,抱着一败涂地的翠子,洗掉他们身上混合的液体,杰说:“之后,我会研究结界术,或许,帐的外形能变动。”

翠子抬手给他一巴掌,打在他胸口上。虽然她有被愉悦到,但总有种只是给尝尝味,却吃不到的感觉,不爽极了。

被喂了水,带着一身疲惫与怨气入睡,再次醒来已是清晨,新外衣整齐叠在枕边,浅粉色,带着花草汁液的清香与苦涩。

一层层穿上衣服,拿起最外层时,露出地板上的银色手机。穿衣服的手停下,盯着手机,翠子拿起它,当即脱下外衣,重新躺回被窝中,按亮屏幕。

输入密码解锁,再进入隐藏的第二系统,推特和脸书都有新消息,翠子先点开脸书,菅田真奈美给她发了几条讯息。

【菅田:真的有人。】

【菅田:你怎么知道的?】

【菅田:术式吗?】

【菅田:人呢?】

【菅田:总之,感谢,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回报?】

看上去,菅田真奈美为人还不错,至少会在得到帮助后回报他人。

沉思片刻,面无表情的,翠子回复这份昨天的讯息。

【AAA三相教HR翠姐:在呢在呢,亲亲,我每天上班时间只有四小时哦,时间随机。】

【AAA三相教HR翠姐:不是术式哦,我不是术师哦,只是猴子罢了~】

发出消息,她没放下手机,对面就立刻回复,像一直守在旁边。

【菅田:?】

【菅田:没关系吗?处境不是有点糟糕?】

【菅田:你是女孩子吧?】

菅田真奈美似乎比最初的杰要正常。比起非术师的身份,菅田更在意她的处境,因为她帮过菅田。菅田说不定还怀疑她是被邪教洗脑的女人,新闻里偶尔会提及的那种,还对此产生了些情绪波动。

【AAA三相教HR翠姐:糟糕是指猴子吗?没关系哦,我教宗旨就是如此,一切都要听术师大人的,教主大人他是特级术师哦~】

乡下偏僻的草屋里,橘粉色头发的女人,名叫菅田真奈美。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她沉默了,手指滑动,翻到教主照片,文件名「愚蠢的欧豆豆」,这个名字又是谁取的呢?

想必不是这个被洗脑到自认猴子的女人,照片大概是别人发给她,三相教背后还有个幕后操盘手,而所谓教主,只是个推上台面的招牌。

话说,这种封闭式邪教,很容易压迫剥削女性吧?

【AAA三相教HR翠姐:待遇不用担心哦,作为术师的您过来,会受到最高级别的待遇,教内已经有两个女性术师,都生活得很好,脏活累活都是猴子们做。】

尽管对非术师印象不好,但毕竟这个女人帮过她,看见对猴子的描述,菅田真奈美忍不住问。

【菅田:你除了招人,也要做那些事吗?】

那她说不定能帮帮这个女人,过去打工的同时,稍微照拂她,还了欠下的人情。

却见屏幕闪动,对面发来新消息——

【AAA三相教HR翠姐:我吗?脏活

我不用干啦。】

【AAA三相教HR翠姐:累活的话,陪教主睡觉算吗?】

晴天霹雳!

菅田真奈美睁大双眼,头发都飞起来。

虽然叫“翠姐”,但肯定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吧!这个教主真是人不可貌相,长得儒雅帅气,私底下竟然利用宗教骗色!

就算是非术师,也不能这样对待吧?

【AAA三相教HR翠姐:不用担心哦~术师的工作只有作为家人呢,家人不需要做这些事的,与教主平起平坐。】

【菅田:你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AAA三相教HR翠姐:帮忙?】

【AAA三相教HR翠姐:您觉得我需要帮忙吗?那我或许有点寂寞?】

【AAA三相教HR翠姐:我只能在一个小院子里活动,只见得到教主,其他两个女术师不愿意来见我,要是您能来看看我的话,我会很开心。】

捏手机的力道逐渐变大,菅田真奈美看着一旁的电脑,上面有她不久前买的,三相教教主夏油杰的情报,他确实是个善待术师的人。

但对非术师,是不是有点太糟糕了?

反正,作为女人,她是有点看不下去。

第44章 有事瞒着他唇、舌和牙。

计划出了些差错。

夏油杰没有杀死全部的非术师家人,还将人留在身边。

这需要纠正。

走在京都的古道上,“虎杖香织”身穿和服,带着帷帽,白纱遮挡她的脸,也遮挡额头的疤痕。

这具身体用起来愈来愈麻烦,丈夫的家人报了失踪,警察在四处找她,而她还没物色到合适的新身体。

去加茂家随便选一个吧,作为得到夏油杰之前的过渡。

嗡嗡嗡——

袖袋中传来震动,是她暗中发布的指令有了回应。她拿出手机,点开新接收的短信,冷白色屏幕上,系统自带字体紧密排列。

【目标夏油翠子,已接收。】

关闭讯息,手机主界面上,几个应用图标右上角带着红圈,看着很是繁杂。她眉头微蹙,手动处理,点进推特时,「鹿紫云」三个字抓住她的目光。

鹿紫云一,她记得这个术师。鹿紫云一是四百年前的最强,自觉高处不胜寒,想挑战其他时代的强者,比如千年前的宿傩。

但他在宿傩面前就是块小点心,挺不了几招。

不过,为与他签订契约,让他成为棋子,她没有告诉对方这点,只说可以复活他,助他挑战复活的宿傩。

这些术师本质慕强,满脑子只有成为最强或臣服于最强,只要拿捏住这点,就相当好操控。

对比起来,夏油杰确实难摆弄,他不自知地怜弱。

【鹿紫云:您好,我在祖辈的手记中,看见有关记录带有某种疤痕的人。那个疤痕与您照片上的类似,想请教一下,您是否知道什么?】

鹿紫云一的后人吗?不是没有可能,有利用价值吗?或许。

【香织:你是?】

隔了段时间,鹿紫云才回复。

【鹿紫云:对不起,我应该先自我介绍。】

【鹿紫云:我叫鹿紫云秋,只是个不知名的术师,暂时在三相教生活,得到它的庇护。】

【鹿紫云:但总不能一辈子在这儿,便想探寻祖辈成为强者的道路。】

【鹿紫云:抱歉,有人来了,我先下了。】

这次是真的有人来了。

木棉树缀满红花,翠子倚着树,悄无声息的,杰出现在她身后,夸大的衣袖擦过她的身体,带着线香的气味,清润的松柏伴着药香的甜。

“在做什么?”杰问。

莫名一抖,快速回复消息,翠子将手机递到身侧,方便杰看的位置。

“跟羂索聊天,我要诈他的计划。”

羂索是那个传授翠子很多隐秘情报的人,他也在调查那人。

翠子拉着杰的衣袖,让他坐在草地上,她自己蹲着,举手机到他面前,指尖点点屏幕。

“你看看,假如之后他要见面,你能不能找个没人认识的术师,假扮这个鹿紫云秋?嗯,是我随口编的名字。”

背靠木棉树,杰端详聊天记录,问:“我也要入局吗?”

“嗯——大概?”

翠子收回手机,盯着对话思考几秒。

“我想给鹿紫云秋立个人设。虽然被你帮助过,也在三相教生活,但自卑于自己的弱小,于是为追求强大无所不用其极,哪怕会背刺帮过他的人。这样,羂索会有兴趣接触。”

说完,翠子抬眼,正好对上杰的视线。他拉住她的手臂,拉她侧身坐到他腿上,环住她,轻闻发丝,古朴甘甜的梅香,是他新作的香料气味。

“可以,之后我去问合适的人,要看他有无意向。”

一侧肩膀抵在杰的胸口,翠子动不了,问:“心情不好?又遇到什么咒灵了?”

“……死后怨念形成的咒灵。”

“讲讲?”

他握住她的手,挤进她的指缝,五指相交,她手指纤细,中指侧面有常年写字留下的薄茧,比他掌心上的还要薄些。

“一个中年男人,他在发妻死后,想娶个续弦。”

“要求美丽但不能太过明艳,有才华学识但不能有主见,能管理好家中事物但要会依赖他、纯洁但会服务……”

“他找到了。”

“但不到一个月,他的梦中情人切下他的手指,然后是四肢,先是手掌、脚掌,再是胳膊和腿,像喂狗一样养他,腻了后割下他的头。”

“然后就恨得变成咒灵了?”

反握住杰的手,不让他再继续摩挲,翠子笑着说。

“这个就是传说中,伪装成猎物的猎手吧,他那些不切实际的要求把杀手筛选出来了,哈哈。”

刚说完,手机屏幕就亮起,视线晃过,是菅田真奈美发来消息,条件反射地,她锁屏。

她白天刚败坏杰的名声,而杰现在就在她旁边,和她紧贴着。

“怎么了?”杰问。

“没什么。”她说。

视线下移,落在反光的屏幕上,暗色映出他们头顶的树影,红花隐秘晦暗。

据杰所知,翠子爱极了新事物、新讯息,她看到消息不立刻点开,却立刻关闭?

不对劲。

翠子有事瞒着他。

左手离开她的腰际,抓向她的手背,她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但她飞快挪开。

“……”

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重新按住她腰侧,免得她逃跑,杰问:“是谁的消息?”

“……”

怎么说呢?实话还是瞎编?

“灰谷兰吗?”

“不是,只是网上认识的普通朋友。”

说着,翠子就要把手机塞进袖子里,但杰抓住她的手腕。

“那为什么不能看?”他问着,直觉不对劲。

目光飘移,翠子打包干坏事的心虚,扔进回收站,点击删除,她拍打杰的手。

“猴子的东西,你看什么看!走,吃饭了,先吃饭去。”

看着翠子挣扎起身,杰脑中闪过翠子的精彩言论——

「玩伴」

「大概只有你一个」

「我铁找别人」

“翠。”

一个音、一个音叫出她的名字,杰抓回她,按在怀里,抱着她站起身,笑着问。

“真的不能看?”

叮铃铃铃——莫名地,脑海里响起警报声,但翠子很坚定,绝不能让杰知道她干了什么好事,她绷着脸点头。

“不能。”

“那我们去浴房。”

去浴房做什么?

很快就知道了。

她在水雾弥漫中融化,几次融化,这次不只是手,还有唇、舌和牙,直到她陷入泥。泞,一点力气也无。

但她愣是不肯松口。

清洗完后,她靠在木浴盆里,头仰着走神,懒洋洋的,隔着雾气像是离他很远,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他,但眼睛看过来时,又穿透一切,触碰到灵魂,离他极近。

“我发现一件很厉害的事。”翠子说。

“什么?”

预感她又要搞抽象,杰嘴角些微上扬,惆怅感已悄然退散。

水下,翠子抚摸她的小腹,完整一块,印着零星的淡红吻痕。

“因为总是绷紧用力所以有点酸痛,你说,再这样几天,我会不会也有腹肌!”

“……”

先能跑步跑过五分钟再说吧,但……

去到她身后,触碰她后颈处的红痕,手臂撑在浴盆两侧,他俯身说:“或许吧?你想吗?”

水面倒映杰的身形,结实,饱满,像是成熟到结出果实的常青树。

但因并非专门的果树,所以果实只是看着可口,若采下他,剥开,咬下去,不一定好吃,甚至会十分苦涩。

但他就是让她感到饥饿,各方面想被喂饱。

她抬手向上,顺着手臂,水珠连连流下,落出圈圈波纹,她指尖触碰到一侧的咖啡软糖,他浑身肌肉绷紧。

“你有用什么催眠、致幻的咒灵吗?”她问。?

尽量忽视胸前的触感,他有些疑惑,但很快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他眼睛微微睁大,转头看向墙壁,又回头,随后跨进浴桶,热水漫出,瀑布般涌向地面,发出刷啦啦的声响。

身后的人比水还热,翠子曲着腿回头,皱眉说挤。

杰搂住她,指腹抚开她的眉心,留下点点水渍,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他在她耳边问——

要赶他出去吗?

……那倒也不用。

不知怎么,明明她能信任的只有和裕美的关系,但现在的杰也让她觉得安全,有种立刻扇他十个耳光,他也不会实质性伤害她的安全感。

所以,前两条线中,到底为什么杰一开始就远程杀掉她?

皮肤凹陷,一寸寸被触摸,扰乱她的思绪,蒸腾的水汽中,两株植物纠缠在一起,相互攀附,交换变质的养分。

等再次清理干净,离开浴房,翠子已经化开,滩在杰身上装死,饭都懒得吃,被按着强行喂了些。

“最近要不要外出?”想着翠子又在院子里待了一个星期,杰问。

“嗯?”蒙在被子里,她有气无力地应声,不想放过安全出门的机会,但也不想思考去哪,随口说了个,“杜王町?”

她和裕美的老家。

最近,她刷到有人推荐那里的餐厅,建在墓园旁,独栋、红顶、黄漆的意大利餐厅,有点眼熟,她和杰曾经路过那里,但没进去。

“去猴子开的餐厅也行吗?”她问。

“……只有你吃。”

听见杰答应,翠子掰掰指头,五条悟、羂索、龙之介、裕美,在日本,这四个人她全都要躲开。

简直过街老鼠。

难得出次门,不至于又碰上吧?

第45章 下流至极意大利餐厅。

等待他的,只有坏结局。

留在高专,和同伴一起陷入泥沼,或者叛逃,朝着没有希望的方向,独自走向毁灭。

翠子也知道的吧?但她还要与他亲近,那他就只能理解为,她能接受他的疯狂,愿意和他一同死去。

掌心下,脖颈的皮肉白皙细嫩,血管规律鼓动,拇指按在她喉部中央,四指扣在后颈,逐渐收紧,直到她咳嗽着睁开双眼。

他不自觉泄掉力气。

翠子推开他的手,拉起被子盖住脑袋,脸埋进枕头里,人蜷成一团,声音透过棉絮传出。

“杀了我,我也不起床。”

……有这么不想起床吗?

杰爬起身,掀开她捂头的被子,她已经重新闭上眼,半梦半醒。

她就不觉得他掐她很奇怪吗?

算了。

俯身轻吻她的颈侧,他起床穿上袈裟,拾掇好自己,离开房间。

挥手撤下院落外的帐,半透明的黑褪去,天色晦暗,帐外站着个瘦小的女性。

每天他离开翠子后,就由这位重新布下帐。她没有生得术式,但能控制自身低微的咒力,会些基本功咒术,类似高专的辅助监督。

说起来,这类要怎么定义?不是术师,但也不像猴子那样会生成咒灵。

姑且,也算是人吧?

但若根据能否生成咒灵界定人,其实,翠子也不会生成咒灵。

她没什么淤积浓烈的情绪,生气就立刻报复,恨就马上行动,其他的感受更是转头就忘。

杰慢慢走过去,和那个人打招呼:“等很久了吗?真是麻烦你了。”

“诶?”那人受宠若惊,随后朝杰鞠躬,“教主大人,这是我应该做的,真的很感谢您当初的帮助。”

视线落在她瘦如骷髅的手臂上,也不强求她说明,杰笑着说:“没有问题就好,有难处一定要提出来。”

她点点头,靠近院落,三指并拢,轻声念叨咒语:“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皆尽祓楔。”

黑不透光的帐,至下而上升起,合拢成半球,咒语里说是祓尽污秽,但这座圈禁人的院落,本身就下。流。至。极。

如此想着,杰与布帐人告别,离开人前,他就褪去笑容。不笑时,他唇线平直,嘴角天生下拉,狭长的眼睛照不进光,显得沉郁。

上午的日常结束后,他路过道场,见到祢木利久握着薙刀发呆,便询问原由。祢木利久说,他在大薙刀的对战技巧上有些疑问。

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杰问他:“要对练吗?或许可以检查出有什么问题。”

各种冷兵器他都算是精通。

“感激不尽。”祢木利久说。

记住祢木利久手中的薙刀,杰走去武器架前,挑一把形制类似的。二米二的长柄武器,像是刀柄加长款的武士刀,刀身泛着银光,中段有放血槽。

朝祢木利久招手,兵戈撞击声响起,虎口处传来震动,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有些怀念悟,只有和悟对练时,才能出手把人往死里打。

不过数招,祢木利久跪倒在地,抱着小腿,痛到脸颊抽搐,杰挪开砍中他的刀背,正巧,菜菜子拉着美美子跑到道场门口。

菜菜子大喊:“夏油大人!有人来拜访,是术师,不认识的术师!”

旋转薙刀,使刀尖向上,刀柄杵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杰朝两姐妹笑笑,示意她们稍等,他弯下腰,扶起祢木利久。

“使用长武器,不需要太多力气就能砍下手脚、劈开头颅,但动作大开大合,容易被钻空子,所以要以防御为重,保持重心的同时,主手在后保证灵活,找准时机再进攻……”

挑出祢木利久的问题,扶人到边上坐下,确定没伤后,杰跟着两姐妹去见拜访者。

昏暗的会客室内,坐着个男性术师,他品味怪异,光头,眼周纹身像蒙上黑色眼罩,T恤衫下肌肉虬结,绷得衣服几乎要开裂。

杰坐上主座,礼貌和他交谈,他说他叫「组屋鞣造」,正在被通缉,从情报贩子「孔时雨」处得知三相教,便前来寻求庇护。

组屋鞣造端得是走投无路的模样,双手相握,手指不安分地搅动,显得慌乱不安。

但这只是表象,觉察到他试图掩藏的细微表情,杰觉得,极端自我中心、情绪暴躁、寻求刺激、过度享乐……才是他的本性。

不知道他来三相教有什么目的?

但杰朝他微笑,说:“可以,你先留在这罢,稍等片刻,会有人带你去住处。”

说完,杰就离开,比往日提前很多回到院落,因为今天要带翠子出门。

翠子盘腿坐在红棉树下,对着树干面壁。这是面朝院落门的方向,她是想躲着身形的同时,盯着门口,等他回来——

或者,以防他突然回来。

但她专注盯着手机屏幕,一点没看见他,专门调整的面向毫无用处。

杰眯起眼睛,无语,不爽,但又有点好笑。

悄声绕去她背后,他慢慢弯腰,越过她的肩膀,看清屏幕。

【懒得取名:蹲蹲今天的进度。】

【兰:东西准备好了,还没等到人。】

【懒得取名:她会不会不来了啊?】

【兰:谁知道呢。】

【懒得取名:我去问问她。】

退出专注模式,翠子正要切屏,木质香气钻入鼻腔,是杰身上的味道!

猛地回头,撞得鼻

子酸痛,同时,杰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近到看不清。她捂着鼻子向后倒,没倒下就被拉起,与杰对上视线。

“呵。”他突然笑出声,提她过去,抱着她脸蹭脸。

翠子挣扎,头向外扭,拧他的腰:“干什么、干什么!一会儿还要出门!”

“没干什么。”

只是习惯性贴贴,像小时候一样,又像在死亡与恐怖中轻触花朵,安慰他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