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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诱莺莺 须梦玉 37345 字 14天前

第31章 生性纯良的月儿你的心跳好快,月儿给……

直到小伯揽着青莲的肩走至不见,江清辞才收回眼。

随后沉声道:“祈言,安排侍女去把他们的屋子彻底打扫一边。”

早上,谭君雅和乔婉宁又到云家来蹭饭吃。

“昨晚好困。”

“但是很好玩啊。”

乔婉宁拿了个肉包子吃,她从前一直不参与这样的诗会,她也不爱作诗,还是约着去京郊打马球来的好。

她不喜欢搞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按照云舒月的意思,以后还要给诗社弄一些乐器,大家一起弹琴吹箫。

乔婉宁打了个哈欠:“随便你,反正我可以帮你组织这些事情,要我说,投壶、射箭、打马球一类的活动也可以添进来。”

现在大家做活都做惯了,也不是没那个体力。

云舒月翻了她一眼:“大家平日里已经很累了,谁还有力气做那些啊,还是应该最大程度保留这些风雅之事。”

谭君雅撑着头道:“我今日也要去陶制坊捏陶罐了。”

云舒月诧异道:“你为何还需要做活,你都不是我们牢城营的罪犯了。”

上一任牢城营是收了“卖”她的银子的,现在凭什么还压榨她。

谭君雅懒懒道:“有工钱拿的,我在这里无事,索性便寻个活计干着。”

云舒月道:“那你来我们漆画描金组呀,活儿又轻,工钱又高,我每天看着他们领工钱都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谭君雅道:“你说得也是,咱们俩一起上工,那多有趣呀,就是不知漆画描金组收不收我。”

云舒月拉着她:“正好我现在要去上工,你便跟我一起去,我找汤师说一声,汤师那儿还欠着我人情呢。”

两人手拉着手上了山。

迎头撞上了正下山的江清辞。

云舒月呆愣着站住,这几天她老躲着他,倒是头一回见着他。

她隔得远远地站定了,温声颔首:“清辞哥哥,晨安。”

模样比从前还乖,梳着两个垂挂髻,穿着暖黄色的襦裙,与小姐妹手牵着手。

江清辞便也未靠近她,只道:“我那儿有新到的糕点,若有空,便上去吃。”

云舒月点点头:“嗯嗯,谢谢清辞哥哥。”

他们二人的相处与从前在京城时没什么两样了。

这不正是江清辞所希望的,就这样,以礼相待,他定会待她好,就算,就算先不谈什么婚事不婚事的,她也是与他关系极好的妹妹,从小便一起玩的妹妹。

可她真的乖乖地进了行宫,当真未亲近他一下。

江清辞便叫住她:“云舒月。”

云舒月回头怔怔看着他。

江清辞深吸了一口气,身后的手团成了拳,颇有些紧张,道:“听闻今晚月色很美,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溪边走走。”

云舒月有些没转过弯:“啊?”

“今晚,月色,很美?”

云舒月一边点头,一边缓缓问道。

江清辞似是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咬了自己舌头一口。

“是啊,我昨夜便观了天象,料定今晚月色一定很美。”

云舒月歪头问他:“很美是多美?”

江清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月色如何也不是重点。

难道要他直说,他想与她一起待一会儿,都好久没见她了。

“你来吧,好吗?”

良久,他只脱口而出一句祈求。

云舒月还未有反应,一旁的谭君雅连忙拉着她袖子点头:“去呀,去呀。”

被小姐妹这么推着,云舒月也只好羞涩垂下头,再让脸颊也跟着红起来:“那,好,好呀。”

江清辞一手端在腹前,广袖被风吹动,月白深衣的衣摆也跟着拂动,静立如竹,唇上挂了浅浅的笑,一边点头道:“那便,不见不散。”

真是好温润、好端方的一位公子。

云舒月进了行宫,到了漆画描金组的范围,脸上还是热热的。

谭君雅比她兴奋得多:“好久没见江三公子了,他的风采竟比以前还要不俗。”

云舒月将她拉到画室,胡乱点着头。

“汤师,我给你带了个新人来。”

汤师一见着她,颇为头疼。

生怕她又要为难他什么。

云舒月将谭君雅推到身前:“我的好姐妹,当初也是京中鼎鼎有名的才女呢,收下她吧,汤师。”

汤师捋了捋胡须,多来个人倒是没什么,多个人多份力嘛。

“是从哪儿转来的罪犯,可要与那边说好放人才行。”

云舒月“嘿嘿”一笑:“她不是罪犯,是要来领工钱的,汤师,你看看她能做个几等画师。”

汤师皱起眉头:“我们漆画描金组核定的工匠工钱就那么多,如何能分出多的给她,我们这儿不添人了。”

谭君雅见这架势,连忙想拉着云舒月回去,她不干了便是,那陶制坊缺人,她去那儿也行。

怎料云舒月放开谭君雅的手,把腰叉了起来。

“你必须收她,不然我就把之前那个何画师的事情说出来。”

谭君雅瞪大了眼,好久不见云二了,她竟连别人的把柄都能用得这么熟练。

啧,瞧瞧她家云二这叉腰的模样,真是神气啊,不得了不得了。

汤师头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一个画师的工钱也要不了多少,也不是不行。

“行了行了,她是新来的,便从三等画师开始做起吧。”

云舒月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姐妹的肩:“妥了。”

两人占了一个画室,这下好了,云舒月每天一边干活,一边还能与小姐妹叽叽喳喳。

不一会儿,沈漆画师来了,他也不吭声,就站在门口看她。

云舒月抬眸瞥了他一眼:“沈画师,你有何事。”

沈画师指了指自己的画室:“那柜子我画好了,你去看看那龙睫毛是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儿。”

云舒月摆摆手,朝他一笑:“没关系的,我相信沈画师的手艺,不用看了,想也知道定是巧夺天工、登峰造极。”

沈邱看着对面姑娘的一笑,神情恍惚,来之前,他还以为她多少也要刁难他几下。

“那,那你若是没有意见的话,我就去提名了。”

漆画师只是临摹者,不是创作者,所以一般提名都是提的画师之名。

云舒月点点头,笑眯了眼:“好呀好呀。”

中午,云舒月拿出从家中带出的肉饼啃起来,分给了谭君雅一个。

谭君雅道:“对了,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我下午要回去一趟,我先夫还有些遗物尚未处理,若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从外面带给你。”

云舒月其实没什么需要的,大多数东西,江清辞的库房里都有,她家什么也不需要。

“对了,我阿兄最近在挑灯苦读,你便帮我替他买一套四书五经吧,要有大儒注释的版本。”

“哦对了,还有,江清辞的库房里只有些棉布,锦布甚少,我也知道这牢城营不好穿锦布衣裳,你便帮我买几个……”

她凑谭君雅耳边小声道:“肚兜,要颜色鲜亮的,你知道的,我喜欢桃粉色,要带大花儿刺绣的,漂亮的,带

荷叶边装饰的。”

谭君雅递给她一个自己明白的眼神:“放心,保准给你带得妥妥的。”

云舒月满意地点点头:“甚好,甚好。”

这地方,外在的东西都穿不出来,买几个漂亮肚兜穿穿总是可以的吧,作为女子,要多多宠爱自己。

下午,她拿出一盒从江清辞那儿得来的不爱吃的糕点分给众人。

“都吃,别客气。”

分到沈画师的时候,沈画师还有些不愿意拿。

云舒月提着装糕点的盒子,这才发现,杜姑娘今日又在这里。

杜姑娘倒是没说话,也没看她,想是早被她说怕了。

云舒月目光在沈画师和杜玲珑两个之间转了又转,将盒子往桌上一搁:“你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老是沉默寡言的,沈画师,你的杜姑娘常来这里,还是要与我们这些人打好关系才是,不与大家说话怎么行啊。”

沈邱道:“她,她马上就走了。”

一直未开口的杜玲珑这时候忽道:“谁说我要走了,往后我日日都要来的。”

这话是朝着沈邱说的。

云舒月热爱看戏,将盒子往杜姑娘那儿递了递:“杜姑娘,吃一个吧。”

杜玲珑努了努嘴,还是拿起一个凤梨酥吃起来。

“多谢。”

云舒月可看得清楚,沈画师明明对杜姑娘也是有意的,可不知为什么,从不接杜姑娘的招,似是刻意与她撇清关系。

想是害羞吧。

她眼珠子转了转,脑子里想了无数件坏事。

谭君雅见她那样便知道,两人从前一起做过不少捉弄人的事。

“月儿,待会儿叫我。”

云舒月朝她眨眨眼。

“杜姑娘,你头上的珠钗真好看啊,是在哪儿买的啊。”

杜玲珑忽然得了云舒月这么一句夸,也有些脸红呢。

她摸了摸头上的珠钗,扯开嘴角道:“是在京城买的,这里没有。”

云舒月蹭身上前去,瞪大眼似是要好生打量一番。

“哇,真好看啊。”

实际上手悄悄摸向杜姑娘的腰间,偷偷摸走了她腰间的手帕。

桃粉色的。

谭君雅见状连忙到她身后去,悄悄接走了那根手帕。

趁着云舒月还赖在杜姑娘身上看珠钗时,谭君雅悄悄将手帕塞进了沈画师放在角落的箱笼里,拉了一只角出来。

做完这些,她朝云舒月打了个手势,云舒月便夸完了,跟谭君雅手拉着手出了画室。

云舒月伸手将画室的门带上,两人抵在门口,听了很久。

真是腿都快站麻了。

里头才响起来该有的声响。

“咦,我的手帕呢,怎么不见了,明明带着的呀。”

沈邱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也不知道,许是不小心丢在哪儿了吧。”

杜玲珑埋着头四下寻找,忽地找到一个角。

“沈邱哥哥,我的手帕怎么在你的箱子里。”

她正要伸手去拿,沈邱连忙制止她:“别,别动。”

杜玲珑可不听他的,伸手便翻开了箱子。

里头与她的手帕放在一起的,是个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包。

杜玲珑沉着脸,将那荷包摸出来。

“沈邱哥哥,这是什么?”

沈邱连连摆手:“我,我不知道啊。”

他真的不知道啊,他的箱笼里不过是放些漆画要用的工具,什么也没放。

杜玲珑眼眶里渗出泪来:“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不善言辞而已,对我多少还是有些情意在的,沈邱哥哥,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若你真的有了别的心上人,我不再纠缠也就是了。”

沈邱放下画笔,两只手在身上蹭了蹭,神色慌了起来:“杜姑娘,我,我真的没有。”

他是不善言辞,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她,所以从不愿承认与她有什么关系,他若是承认了,总觉得自己像是在攀附些什么。

可他,可他心里也是有她的呀。

杜玲珑脸色很不好看,心如死灰一般:“既然如此,玲珑这就收拾东西回京,不再叨扰。”

沈邱一把子拉住她,无奈道:“玲珑,别走,我真的不知道这枚荷包是哪儿来的,但是我心里除了你,真的再也没有别人了。”

门外,云舒月与谭君雅对视一眼,击了一掌。

云舒月兴奋极了,笑得忍不住。

“这沈画师平日里看着跟个呆头和尚似的,没想到痴起来这么痴。”

“笑死我了,他有本事再装啊,切。”

谭君雅捂着肚子道:“万一,万一他没理会杜姑娘呢,那咱们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我倒也不是好心,若是白白拆了一桩婚事,可是要折寿的。”

云舒月道:“那也挺好的呀,杜姑娘也不必继续缠着一个根本不在乎她的人了,再说了,我还想看到,沈画师是真烦她呢,结果不是。”

里头的门忽然被拉开,两人险些没站稳。

杜玲珑奇怪地看着她们。

云舒月揣着两只手,上下扫视了几眼他们两人。

“啧,沈画师,恭喜你啊,看来好事将近了,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啊。”

但沈邱支支吾吾道:“云,云画师,你别乱说,没有的事。”

谭君雅伸手拿过杜玲珑手上的荷包:“哎呀,我说我的荷包怎么不见了呀,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在你手上。”

那两人走后,云舒月和谭君雅笑了半天直不起腰。

乔婉宁来得晚了些,指着她们两个说道:“好啊,你们俩干好事又不叫上我。”

云舒月道:“谁叫你去跟江大哥私会也不叫上我们。”

乔婉宁无语:“你跟江三私会也没叫上我们呀。”

云舒月道:“谁说我不叫了,我叫呀,今晚,溪边赏月,来吗?”

谭君雅一跺脚:“我明日再走好了,乔婉宁,今晚咱俩一起。”

乔婉宁朝她扬扬下巴:“一言为定。”

溪水潺潺,山岚如纱,夜晚,层叠的青崖像墨染而成。

溪边斜斜生长的古槐上,新绽的槐花簌簌落满二人肩头。

公子直立于溪边,月白长衫曳地,腰间玉佩端正垂落,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中荷包。

云舒月说,这是她新给他绣的,这回一定是亲手绣的。

她坐在青石上,腰肢半倚,抬头时,天上的月亮正好被一团乌云遮得严严实实。

“月儿……”他垂眸看她,神情温和。

“不如咱们来题诗吧。”

他见她昨晚在诗会上颇为兴奋,应是喜欢的。

毕竟,月儿从前就是京中第一才女。

云舒月也不说极好,也不说不好,就说:“行啊。”

“以‘月’为题如何?”

云舒月指着天道:“可今日无月。”

江清辞垂下头,有些尴尬。

“那便,以‘水’为题?”

溪水潺潺嘛,正从脚边流过。

“好的呀。”

她仰脸看他,下巴微微歪了些,是很乖巧的模样。

江清辞颔首微笑,看来这个主意极好。

便先来了一句:“一溪寒玉绕山隈。”

云舒月接:“绕过青山到我家。”

接得很快,江清辞愣了愣,才垂头又看她,看得错愕。

“什,什么?”

云舒月仰脸笑着,又道:“最爱夏天光脚踩,冰凉漫过小脚丫。”声音带着少女的娇憨。

江清辞又认真看了她几眼,确定她不是来搞笑的。

便笑起来:“月儿接得甚好。”

云舒月背过去吐吐舌头,逗江清辞还是好玩儿的。

谭君雅和乔婉宁两个,躲在不远处的树下,笑得肚子又开始疼了。

云舒月嗲声嗲气道:“清辞哥哥,月儿的诗作得好吗?”

江清辞无奈点头:“甚好。”

她偷偷笑着,又道:“那清辞哥哥定要将月儿的诗写

下来,挂在床头,日日鉴赏的好。”

江清辞面色闪过一瞬的僵硬,又道:“还是罢了吧。”

云舒月嘟起嘴:“为什么。”

她好生气,好难过的。

江清辞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似乎在飞速搜寻回答方式。

“啊,那好吧,也不是不行,如果你实在想让这首诗,被其他人看见的话。”

云舒月再次要求道:“便提你的名上去,你得向我证明你是真的喜欢。”

江清辞支支吾吾了半晌,他很想收回之前说的话,可他现在若是反悔,不就承认刚刚是骗她的了嘛。

月儿生性纯良,能做出这般……童趣的诗,也是情有可原的。

云舒月又别过头去笑了会儿,余光瞥见乔婉宁和谭君雅两个。

她们两个笑得更厉害。

气声道:“从前怎么不知道,江三在云二面前这么蠢的,被耍得团团转。”

云舒月见他迟迟不答应,两只手拉着他的胳膊,脸轻轻蹭在他的月白衣袖上,仰头时眼尾泛起粉霞,撒娇道:“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被缠着的手臂微微发僵,江清辞耳尖通红地别开脸:“好,好。”

她这样朝他撒娇,怎么能让人遭得住的嘛。

话音未落,腰间忽被软玉温香撞了个满怀。

她的云鬓蹭得他下巴发痒,脂粉气掠过鼻尖时,他听见自己发颤的心跳。

她的声音像沾了蜜,黏住了他的手脚,使之动弹不得。

谭君雅伸手捂住了乔婉宁的眼:“现在的场面你不能看。”

乔婉宁“嘁”了一声,不知怎的,又想起江正泽要她学学云舒月那话来。

她气得一跺脚,拿开谭君雅的手:“你别挡着,我要学。”

江清辞望着她狡黠的杏眼,喉结滚动数次,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可云舒月这次并未多纠缠他,只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还没让人明确感触到体温,她便离开了。

江清辞总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云舒月心里想着,远处还藏着两个人呢,不好叫她们看到。

这般想着,她伸手,指尖如游鱼般掠过他的手背,一切动作都像是不经意一般。

她忽然倾身,今日只用木簪子松松挽了个髻,垂落的发丝随着转身的动作清扫过他的手背。

她碰也不碰他,做足了要保持一些距离的姿态,却又总是不经意间,总有地方碰到他。

云舒月站起身,想摘一朵树上的桂花,怎料脚一滑,顺势贴住他的胸膛,指尖轻轻勾住他腰间绦带,朱唇从他下颌处划过,声音还带着颤:“哎呀,地上好滑。”

江清辞将她托住站稳,要她坐在青石上,一动也不要动。

“我帮你摘,要哪一枝。”

他伸手拉下一根枝丫,垂眸看她。

云舒月正好仰着头,睫毛扑闪,红唇微张,其上还沾着些湿漉漉的水渍。

她贝齿轻咬下唇,眼神迷离起来,用极小,极娇的声音道:“随便哪一枝都好,只要是你摘的,我都喜欢。”

这些话,这些动作,谭君雅和乔婉宁看不见,云舒月放肆了些。

她伸手拂过他的腰腹,舔唇道:“好了吗?”

江清辞耳尖骤红,喉结抵着衣领微微发颤。

他摘下一枝递给她:“好,好了。”

云舒月接过桂枝,闭眼轻嗅了一番,叹道:“好香啊。”

又忽然转头道:“你的心跳,怎么跳得那么快。”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掌柔柔地覆了上去。

“月儿给你摸摸看。”

江清辞猛然握住她作乱的手腕,哑声道:“月儿,别乱碰。”

云舒月做出一番娇憨天真的模样:“月儿只是担心你。”

她往一旁挪了挪,要他坐她身边来。

江清辞注视着她的模样,忽然有些后悔了,后悔今日叫她出来私会。

看来圣贤说的没错,私会不是一件好事情。

男女之间,还是应当光明正大的相处,当着所有人面儿的那样。

否则,他背过身去,咽了咽口水,又将贴在腰腹处的衣袍往外扯了扯,否则,他真的好小人。

她这般天真无邪,他的身体却……却这般……

第32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想办法揣个崽儿吧……

月儿什么也不懂,是最自重而懂礼的女子,她上次亲他……定也是太过情难自抑。

因为他真的是很好看的郎君,他知道的。

想到这儿,江清辞唇角又勾起来,倒是全身的精力,都需集中在腰腹上,万不可被她察觉。

云舒月像是什么都不懂一般,见他背对着自己,悄悄凑在他背后,轻轻朝他耳垂呼着气。

“你怎么不看我了呀,我不美吗?呼~”

云舒月出现得阴暗又突然,江清辞耳垂颤了颤,这回是真的后悔,他不该叫她单独出来的。

谭君雅和乔婉宁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他俩现在在干嘛呢,也不说话,也不做动作。”

“云二好像在说话,就是听不清,在说悄悄话。”

云舒月伸手悄悄勾住了他的手,指尖在他手心里轻划,像在撒娇。

可对江清辞来说,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猛然站起身,再不敢正面对她。

“我,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云舒月拉住他:“你不送我回家了?谁家公子像你这般的呀。”

好不贴心。

云舒月拉着他,想要他正面对她。

江清辞哪可能转过正面对她,那可真是太无礼了。

他不禁在想,男子为何会有这样的身体缺陷,事情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是一定要他在人前失礼的。

可能夜晚她不一定能看清,但他也不能转过身去呀。

云舒月哪懂那些呀,她只知道,她就撩了他两下,他现在就闹着要走,真是好过分的一个人。

他的碎发被夜风吹得凌乱,喉结随着吞咽动作剧烈滚动。

“你再陪我一会儿呀……”她伸手将指尖贴上他的耳垂,捧住了他的脸,动作极轻极柔,像一层朦胧的雾气,罩住他。

江清辞猛地攥住她手腕,力道将要捏碎腕骨一般。

两人又回到了树下,云舒月被连连逼退。

青筋在月光下蜿蜒如虬龙:“云舒月,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一定要这样相处是不是?”问得像是要凶厉一些的,可说出口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无奈。

溪中月被风吹得摇晃,映得他侧脸线条冷硬如冰,唯有鼻尖泛着薄红,泄露了胸腔里极力压制的喘息。

他将滚烫的掌心贴上她后颈,牢牢握住,欺身上前,将她整个人抵在树根上。

另一只手突然扯开,露出一片紧实的胸膛,心跳正在皮肤下剧烈震颤。

滚烫的气息和全方位的压迫感袭来,云舒月心知自己玩儿大了。

“清辞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呀,月儿害怕。”

还在装,江清辞真是生气,他不信她丝毫不懂这些。“你再试探……”话音未落,他紧扣住她腰间。

云舒月吃痛,叫了一声:“嗷呜——”

草丛里忽地蹦出两个人来。

乔婉宁和谭君雅不是故意出现的,是刚刚太过震惊了,一不小心扑出来了。

云舒月松了口气,这两人可算出来了,她不是真的怕了,她今天本就只是想逗逗江清辞,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失态的时候。

至于别的嘛,嘤嘤嘤,她可不想。

云舒月是那种,喜欢把所有事情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女子。

她从江清辞怀里出来,想走,江清辞一把将她拉住。

“我觉得你该解释解释。”

“她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过好在,那种事情,只要出一个岔子,便会立刻平息下来,再没心思挺立。

云舒月不好意思地笑笑。

谭君雅和乔婉宁从地上爬起来连连摆手:“我们只是路过!真的只是路过!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迈着螃蟹步齐齐走了。

云舒月抬头朝江清辞傻笑,想撒娇。

江清辞站得离她远远的,又恢复了端端正正的君子模样。

“我送你回家。”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那晚小伯对青莲说的话。

与她隔着不远不近、一前一后的距离,又颇为不自在地温声问了一句:“饿了吗?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若她说自己不饿,他便夸她穿粉裙好看。

怎料云舒月狠狠点头:“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一边说着,一边肚子还呱唧呱唧地叫。

江清辞便只好道:“那便,那便上我那儿去吃点东西吧。”

他就知道,今晚没那么容易过去。

一路往山上走,又是黑夜。

但云舒月既没缠着他要他背她,也没要他牵她。

他的手心悄然蜷起。

这样也好,在这样黑灯瞎火、左右无人的地方,他们这样的距离正好。

免得他,免得他……又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该死的,他的月儿怎的这般可爱,这样诱人。

谁能遭得住这小妖精。

他都走得有些寂寞了,云舒月忽然拉了拉他的手。

他便回头温柔问道:“怎么了?可是走累了?”

云舒月摇摇头:“不累。”

“那……”是有什么需求。

“我要你背我。”

得嘞。

江清辞蹲下身子,将宽阔的背露出来,就等她上来。

也没问她,不是说不累吗,怎么还要人背。

云舒月做事情就是这么不讲因果的。

她往江清辞背上一趴,江清辞两只手臂往她腿上一跨,人便稳稳当当背起来了。

他掂了掂,她好像重了些。

看来最近伙食吃得甚好。

“你想吃些什么?厨房晚上不剩人了,恐怕不能样样都做得出。”

毕竟这里是黔州牢城营,条件哪里比得上京里。

云舒月趴在他背上不说话。

江清辞又问了她一声,她仍不说话。

他叹着气,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直到耳后响起了极轻的鼾声。

唉。

昨晚她办了一整夜的诗会,现在睡着了倒也不惊奇。

他遥遥往山下望去,上山的路已经走了大半程,就快要到了,现在下去,路途颠簸,难免又要将她晃醒。

他抬头望着丹奉台的方向,罢了,待她醒了,再送她回家吧。

他背着她进了自己的卧房,轻声叫来祈言,两人合力稳稳地将她放在了床上。

云舒月平躺的样子很乖巧,看起来睡得很熟。

祈言用气声道:“公子,那您睡哪儿。”

江清辞捏了捏眉心:“我睡你那儿。”

祈言不干了:“那我睡哪儿?”

“你睡地上。”江清辞脱口而出。

随后又觉得,实在不妥。

江家没有苛待下人的习惯,该是祈言的房间就是祈言的房间,他这个当主子的不能抢。

“那我睡地上。”

祈言震惊道:“那怎么行!”

可最近江正泽也住在丹奉台,没有空余房间了。

这些人可真烦呐,一个二个都往他的丹奉台上挤。

祈言小声道:“公子去西厢房看看,那儿说不定还空着。”

“呼噜——呼噜——”

江清辞望着床上熟睡的人,无奈点点头:“好。”

来了西厢房,江清辞也实在困得厉害了。

他往常从来都是到点就睡,绝不拖延的。

他揉了揉额头,走到西厢房门前,正要推门进去,忽听里头传出声响。

他猛地止住了手上动作。

“嗯……”

“唔……”

“啊……”

是轻柔、婉转,又表示着沉醉、享受的女人声音。

小伯的声音也不小:“给你,都给你,你永远是爷的女人,爷永远只有你一个女人。”

随后是极为怅然地一声:“啊——”

江清辞脸瞬间黑沉下来,原本还算温和的面容陡然变色。

但比起生气和难堪来说,他离开这里后,更多的是无所适从。

他该去何处安歇啊。

西厢房是绝不能进的。

祈言那儿,他也实在不愿做个欺负下人的主子。

他自己的房间……他若是回去了,与小伯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他没在做那种事罢了。

月儿现在睡着了,他无论如何不能回去。

如此一盘算,便只有大哥那儿还可以挤一挤了,大哥应当不会跟他介意,他可以在大哥那儿打地铺。

这般想着,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往江正泽那儿走去。

好在大哥的屋子里还亮着灯烛,看样子还没睡,他来得正好。

大哥的屋子门没锁,他便直接把门推开了。

“大哥,今晚我跟你挤一挤。”

江正泽颇为尴尬地抬眼看他:“三弟,你是不是,来得有点太突然了,呵呵。”

乔婉宁一条腿从凳子上放下来,手中的鸡腿啃了一半,堪堪放下手。

江清辞望过去,感觉天塌了。

大哥的房里怎么也有女人。

不过,两人衣着还算妥帖。

是自己的错,该道歉还得道歉。

“抱歉,大哥,你没锁门,我以为就你一个人在。”他垂头继续捏着眉心,头疼。

乔婉宁面前的桌子上放了满满一桌的吃的,她吃得兴头正盛。

刚刚与谭君雅回去的路上,她又碰见江正泽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谭君雅扔下她就跑了:“你们聊,我先走了!”

搞得乔婉宁只能跟江正泽攀谈一番,他又说他屋子里有好吃的,叫她来吃,她一个没抵住诱惑,就来了。

毕竟,云家的饭虽然好吃,她也不能天天去呀。

最多也就蹭个早饭。

家里人干活挺辛苦的,换来的食物也只是刚好够吃而已,要论解馋,那是解不了的。

乔婉宁从前饭量就大,江正泽给出的条件,她真是拒绝不了。

“就吃这么一次,吃完我就走。”

江正泽点头:“就吃这么一次,吃完我送你回家。”

江清辞见了这一幕,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乔婉宁拎着鸡腿站起来叫住他:“你别走。”

江清辞回头看她。

“我马上就走了,你别误会,对了,云二呢?”

江清辞苦涩道:“她在我房间睡觉,你们……”

他其实想问这两人晚上要睡一起吗。

虽然这极为不可思议,也极为荒唐。

但刚从小伯那儿走了一圈回来的他,现在什么也能接受,若这两人真要睡一起,他现在就去院子里睡石桌,不硬,一点儿也不硬。

不过还好,这两人看起来是正经关系,与他和月儿一样。

乔婉宁道:“那你便在这儿待着吧,我去找云二就行。”

说完,又回头看向江正泽:“我吃够了,谢谢你的招待,你也不必送我回家了。”

她可以与云二对付一晚,两个女孩儿一起睡一晚,明早起来也好交代。

“江三公子,对了,我能去你房间睡吗?”

江清辞松了一口气,能有什么不愿意的。

“如此甚好,若是找不到多的被褥,可以去我柜子里翻。”

乔婉宁一走,江清辞沉默着在江正泽的房间里坐下。

“有酒吗,咱们兄弟俩有阵子没喝过了。”

乔婉宁一路摸进了江清辞的房间,此处是书房、正厅与卧房连在一块儿的一个房间。

云舒月睁开眼,她其实早醒了,江清辞的床睡着舒服,还总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她将被子拎起来,盖住头,正准备再次进入梦乡,就听到开门声响起。

难不成是江清辞回来了?

黑灯瞎火的,她感觉到那人缓缓向她靠近,摸上了床。

云舒月心里忐忑极了,虽然她很奇怪,江清辞怎么会真的来与她睡一张床,可若是对方真的做出了这种事,她也没有很想拒绝啦。

若能就地将生米煮成熟饭,她也是不亏的。

到时候肚子里揣了崽,她还不是在江家横着走,要什么没有。

什么首辅夫人,手到擒来。

就算她不要,江家祖父恐怕也硬要往她手里塞。

江家人重礼数又要读书人的脸面,

她肚子里要是揣了崽儿,怕是求都要求着她先进了门再说。

也正是因为如此,云舒月心里才清楚,真要与江清辞生米煮成熟饭,只怕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同意。

她心底默默叹了声气,虽说江清辞什么都愿意给她,也待她好,可她还是觉得不够,她要她云家彻底被宣判无罪的那一天到来。

若要达成这个结果,就拿捏江清辞一个人可不够。

要不就……想办法揣个崽儿吧,怎么算她也不亏,她要拿下江清辞的身子。

到时候江家没办法,总不能让自家重孙在一个罪臣之女肚子里出生,怎么着也会想办法把她爹的罪状抹平的。

办法虽无耻了些,可她一个正在被流放的罪臣之女,这是她最好的出路了。

黑夜里,一道亮闪闪的目光猛地睁开,充满了斗志。

她起身抱住了来人的腰,装作梦游似的,解她的衣带。

乔婉宁抓住她的手:“云二,你醒了?”

云舒月猛然睁开眼:“乔婉宁,怎么是你。”

乔婉宁道:“你别管怎么是我,反正我今晚要跟你一起睡觉,对了,你解我衣带做什么?”

她问完就恍然大悟:“哦!你以为我是江清辞?”

云舒月伸手捂住乔婉宁的嘴:“别乱说。”

乔婉宁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只道:“怎么这么黑啊,床上还有被子吗,没有的话,江清辞叫我去他柜子里翻。”

云舒月问道:“江清辞呢?”

“哦,他在江正泽房里睡。”

说完,乔婉宁猛地捂住嘴。

云舒月恍然大悟:“哦,我说你怎么在这儿呢,罢了,我不问你,你也别问我,床上只有一张被子,你便去柜子里再翻一条吧。”

说着,她挪着自己的被窝往床的里侧挪了挪。

乔婉宁摸着黑四处摸索,夜里房间里一盏灯也不点的,黑死个人。

“他柜子在哪儿呢?”

云舒月缩在被窝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跟我盖一床?”

乔婉宁不愿意:“我还是找吧。”

良久,她摸到了一个柜子,一打开,里头果然是些软软的布料,应是被子。

往出一拽,江清辞的衣服铺天盖地掉了她一身。

“坏了,云二,我好像闯祸了。”

云舒月从床上爬起来,爬到乔婉宁身边去。

哇,江清辞的气味好浓啊,全是他的味儿。

乔婉宁将衣服都拨开,问道:“怎么办?这么多,连夜给他叠起来?”

云舒月也傻傻的,她可不会叠衣服呀。

乔婉宁朝她乞求道:“云二,你千万别把这事儿给他说啊,就算要说,也别说是我干的,这太丢人了。”

想想都尴尬啊。

云舒月点点头:“没事儿,就当是我干的嘛。”

乔婉宁拍上她的肩:“姐妹义气啊。”

她听见云舒月在一旁窸窸窣窣的,以为云二正在帮自己善后。

“云二,你好能干,连叠衣服都会干。”

过了一会儿,云舒月“砰”地一声合上衣柜门,拍了拍手:“好了,都收拾好了。”

乔婉宁往地上一摸,果然没有再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两人一起往其他地方摸,总算摸到放被褥的柜子。

天色已晚,被子往床上一铺,便都沉沉进入了梦乡。

天光大亮之时,两人手牵着手就下了山,也没等那两个男人过来。

林书柔一大早望见两个女孩儿手拉手一起回家,这才松了口气。

“你俩昨晚去哪儿了。”

虽说猜得到女儿在丹奉台上,但做母亲的哪儿有不担心的。

江三是个知道分寸的孩子,否则她早就找上山去了。

“我们昨晚玩儿得有些晚,便直接住下了,母亲别担心。”

乔婉宁家里一向对她放养,从前在京中时,也未对她规定过门禁,所以她一夜未归家也没什么好怕家里人担心的。

就地在云家的桌上坐下,拿起包子就吃了起来。

云舒月对王姨娘道:“一连吃了好几回包子了,王姨娘,我明日想吃红豆馅饼了。”

王姨娘哪儿有什么不应的,只道:“行的呀。”

云舒月往四周望了望:“咦,四妹妹还没起床的吗?”

王姨娘道:“她一早就起来了,说昨日有些活儿没干完,今天要早些过去。”

云舒月点点头,她这几日干活的速度也有些慢了,今日得加快些进度。

不好叫汤师以为她仗着有关系在偷懒的。

该她做的事情,她定要做好才行。

不必去采石场挖石头,她能做的活儿没道理不做。

家中众人日子虽过得好了,但每日该干的活儿也没有一人落下的。

母亲常说:“这是咱们应该做的。”

就连父亲,也没话说了,这些人里头,他是最该多做活儿的。

可谁让他刚来那会儿,差些丢了命呢,作为家人,对他也没有过多要求了,他作为一家之主,一个家里不可缺少的男人,他只要活着就行。

毕竟他没了,云舒月就真的该收拾收拾联系谢琅了,云家再无翻身可能。

正因如此,云舒月是家里最看不得父亲颓丧的人。

“父亲近日如何?”

她日常要关心一下父亲。

云明旭道:“甚好,甚好,下月京中有郡主要出嫁夜郎国,为父最近正在替把总筹谋一应开支。”

云舒月疑惑道:“郡主?京中有郡主吗?”

云明旭道:“圣上刚封的,苏樱郡主。”

云舒月一阵恍然,真是好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啊。

这时候哥哥正好路过,云舒月叫住他:“哥哥。”

云鸿祯回头:“妹妹,怎么了?”

云舒月诧异道:“哥哥,你这手臂怎的变得这样粗了。”

云鸿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可能是每天搬石块儿搬的吧。”

他如今只觉得,做活儿越来越轻松了,光他一个人,每日的做活量能换五个白面馒头,六个大鸡腿呢。

家里人吃都吃不完。

云舒月又问:“那哥哥最近,书读得怎么样了呢?”

云鸿祯又挠挠头:“好像,还是没开窍。”

云舒月倒吸一口气:“我倒是觉得,哥哥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今日云舒月一出门,就听到牢城营的门口有人喊她:“有你的信!”

牢城营从前是不替犯人收信的,谁来了这里,一辈子也别想与外界取得联系。

但这信是京里来的,贵人寄的,不敢不给。

云舒月打开信一看,落款竟是苏樱。

“云姐姐,你走后,我每日都很思念你,你等着,我马上出嫁夜郎国,将会路过黔州牢城营,届时我将你假收为婢女,带着你一同前往夜郎国,你不必再害怕受苦。”

苏樱似是列了一应计划,信中说不完全,告诉她等见了面再说。

云舒月看完信抬起头,秋风吹得她发丝凌乱,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上天让她去夜郎国来着,夜郎国才是她真正的出路。

江清辞今日起得晚了些,浑身颇有些酸痛,昨晚被大哥挤得厉害。

他踱步回了自己屋,云舒月已经走了。

他默默伸了个懒腰。

就在他打开衣橱准备给自己找件衣服穿的时候,柜门拉开的一瞬,铺天盖地的衣服皱在一块儿决堤而出,给他砸懵了。

第33章 第33章晃晃悠悠,真是迷人。……

不一会儿,他身前就堆起了一座衣服山。

他何曾这样邋遢过。

祈言进来见了这一幕,飞快捂住了眼:“公子,我什么也没看见。”

原本规规整整叠在衣橱里的衣物现在一团乱遭,横七竖八地散落着。

谁来告诉他,是谁给这件月白色深衣扭成麻花状的?

云舒月收着信,活蹦乱跳地上了山。

谭君雅好像出去了,今日并未来上工。

“沈画师,晨安呀。”

沈画师一如既往地不说话,他背后忽地蹦出来一个杜玲珑。

杜玲珑现在还真是每天都来。

云舒月叉腰道:“沈画师,你好没有礼貌!”

她嘟着嘴,两颊红红的。

沈邱便只好道:“云画师,晨安。”

云舒月像是没说够一般,又朝着杜玲珑道:“杜姑娘,晨安呀。”

杜玲珑努了努嘴,话没说出口。

但云舒月只为难沈画师,并不为难杜姑娘,

她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一直都没礼貌,我知道的。”

杜玲珑脸都气黑了,偏偏云舒月蹦跶着又跑远了。

沈邱连忙转过身哄她:“你别生气,她那个人就是那样的。”

杜玲珑别过头:“我才不会生气呢。”

沈邱支支吾吾道:“那,那你下次见了她,还是跟她问好吧。”

杜玲珑怒目瞪他。

沈邱顶着那道目光咬牙说:“你不知道,她受了委屈是真要哭的,到时候又来为难我,再说了,你也不想再被她说一顿的吧。”

杜玲珑拧着他的耳朵:“你没出息,凭什么要我帮你赔笑脸。”

她与云舒月的区别,不就是男人地位不一样吗。

再说了,那个江大人,也不一定就是云舒月男人,瞧她每日那神气的模样,小心哪天突然跌下来。

江清辞正在书房内处理公务,最近京里来的公文多。

他一阵头大,把江嘉懿叫过来一起处理。

“皇上问,上一月牢城营中产出的粮食少了五百斤,是怎么回事?”

整个牢城营的罪犯都能吃饱饭了,上交给京城的粮食能不少吗。

江嘉懿揣着手问他:“我早说了你这样行不通,历来牢城营里就没有让犯人吃饱饭的,你现在如何向皇上交代?说,皇上他老人家亲口宣判的罪犯现在都在牢城营里过好日子?”

江清辞道:“每日的任务量繁重,哪里是好日子了,再说了,这牢城营里八成的人都是无辜的。以前那些病死的、饿死的、累死的老弱妇孺还少了吗。”

江嘉懿摊手:“你跟我说可没用,你得跟皇上说,皇上就想看到那些曾经犯了错的臣子在这里受到惩罚。”

江清辞在公文上写:“虽然粮食产量变少了,但是行宫修建进程赶之前加快了许多。”

两相一抵,皇上应该不会不满意。

大家现在吃得多干得多,整个牢城营再不是哀嚎遍野,而是热火朝天的气象。

江清辞很满意。

江嘉懿摇了摇头:“皇上在意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这里的人究竟有没有受到惩罚。”

江清辞捏了捏眉心,这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流放的一家里面,做错事的往往是男子,而最先在这牢城营里殒命的,却往往是女子,我并不认为我的改革有什么错误,皇上那里,我自会写策论前去说服,皇上不听,我就写给太子。”

江嘉懿彻底闭了嘴:“行,咱们江家还是你最行。”

江清辞说得是理直气壮,毕竟他祖父从前是皇上的老师,他从祖父身上学来了许多气质。

小时候他就听祖父说:“皇上,臣教你,你得学。”

现在江清辞有样学样。

江嘉懿由于一直流连于江家的核心事务以外,许多事情都不太了解。

“三侄啊,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皇上他会不会反悔啊。”

江清辞抬眸看他:“反悔什么?”

江嘉懿有些怕自己一语成谶,不敢说。

“就是,过了三年的时间,皇上并不打算召我们回京……”

江清辞笑道:“小伯,你多虑了。”

祖父手上有先皇的印章,他拿着印章进京,就算当场宣布,要换个人坐皇位,满朝文武也不敢多说什么。

当然了,江家必不会是仗着印章在手便滥用职权的人,否则先皇也不会给祖父留下这么大的权利。

先皇信任祖父,祖父也当得起信任。

谭君雅昨晚连夜出了牢城营,江清辞倒还是个好人,特地给了她一张凭证,好叫她可自由出入。

本来每日出入牢城营做工的村民就不少,谭君雅这样也不算违反了规矩。

她处理完亡夫家中的事,惦记着去给云舒月买肚兜。

她说她要什么样的来着?

要颜色艳丽的,绣着大花儿的,带荷叶边的。

她都记得的。

就是云舒月也没给她银子,她还是先替她垫付了吧,回去再问她要,给不出来就是云二欠她的,她得记下来。

进了县城了一家颇为气派的锦裳斋,谭君雅手里握着亡夫给她留下的大笔银子,阔气得很。

“王夫人来了,请进请进,今日要买些什么?”

谭君雅从前是这里的常客,掌柜的认识她,也知道她出手阔绰,王家有钱嘛。

谭君雅照例给自己挑了几身衣裳,然后到铺满了各式肚兜的柜台前。

花花绿绿的,晃花了眼。

掌柜的极懂人情世故,给她推荐了几件素色的。

“贴身的,穿上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王家刚走了当家的,满城谁人不知。

掌柜的心想,伤心事万万不可对她提及呀。

谭君雅摇摇头:“不好看,要好看的,要颜色鲜亮的。”

掌柜的怔住了:“啊这,这……”

又劝了两句,对方实在不听。

愣是将她店里桃红的、妃色的、桃夭的、水红的、樱笋的,一样捡了一条。

还有那些镶着荷叶边儿的、镂空的、带珍珠流苏的,也一样捡了一条。

掌柜看得瞠目结舌:“这,这些都要?”

“都要,结账吧。”

谭君雅大手一挥,付了银子,拎着装满漂亮肚兜的袋子,开开心心走出店门。

“王夫人。”

掌柜高声喊住她。

谭君雅回头问她:“还有什么事?”

掌柜道:“恕我直言,王老爷刚走,你还是应当、应当克制着些,否则闹出丑闻来,多不好呀。”

谭君雅怔了怔,恰好在街对面见着个熟人。

她面朝掌柜,嗫嚅着嘴唇,道:“掌柜的,你,你这,要我后半生怎么活呀,我先夫已经走了,我便是想穿几件漂亮衣服也不行吗?”

掌柜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诫了,是漂亮衣服的事吗?那明明是一兜子鲜艳得过分的肚兜呀。

她摆了摆手,罢了,也不再劝了,反正时下风气并不严谨,寡妇门前本就是非多,王夫人就是真要做些什么,她也没话可说的。

谭君雅轻轻拭了眼泪,转过头,却迎头撞上一个人。

“哎呀,抱歉公子,咦,是你呀,阚公子,你好呀。”

阚承颜就见着她刚刚还在拭泪,现在又朝他温婉笑开了。

她拭泪的动作也很是温婉,只拿手帕子轻轻洇了一下眼角。

阚承颜沉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谭君雅垂下头,心里怪生气的,他怎么又要审她。

“我出来买几件衣裳穿穿也不行?莫非你也跟刚才那掌柜一样,认为寡妇就不能穿漂亮衣裳。”

阚承颜无语,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谭君雅也不说话,只别开头,默然垂泪。

“罢了,反正所有人都以为,我丧了夫,往后的日子就该是灰暗无光的,那便是吧,这些衣裳,我扔了便是。”

说完,她便作势要去扔掉这一兜子东西。

阚承颜咬咬牙,怎么每次碰见她总是拿她没办法。

“你买都买了,扔什么啊,别扔。”

谭君雅执意要扔,阚承颜只好去阻止,可万万不能让这位娘子真的因为他一言而丢了东西。

这一争一夺之间,兜子里的东西哗的一下就散了出来。

谭君雅不动弹了,她也没想到这一出。

她咬紧嘴唇,可万不能说这些东西是云二的,那太不讲义气了。

她搞的事,她只有认了。

她没动,他也没动。

她便一跺脚,脸上蔓延出羞愤的红:“快帮我捡起来呀,你愣着做什么!”

阚承颜“哦”了一声,他给她弄散的,该他帮她捡。

便弯腰垂头去捡,手触碰的刹那,脸怎么这么烫呢。

待他胡乱将东西又塞进了袋子里,递给她时,脖子以上都红成虾头了。

“给。”

恕他直言:“你,你穿这些啊,好像是不太妥。”

谭君雅当然知道不妥,对亡夫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嘛。

不过待他头七过后,她也自有她的日子要过了,比如,勾搭个新的男人。

女人到了年纪,没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暖被窝可不行。

谭君雅接过袋子,温声道:“倒也不是我定要穿这些,还不是公子上次劝慰我,要我往前看,又说,又说我跟闺中少女没什么分别,我才想着,买几件闺中时爱穿的,来穿一穿。”一边说,一边扭着脑袋羞涩地垂下了头。

阚承颜便又觉得自己刚才又说错话了,她这样坚强的娘子,好不容易走出阴影,他怎么能那样说话呢。

死者已逝,当以生者为重。

“你,你爱穿什么便穿什么吧,刚刚是我说错了,你穿这样的颜色,定也甚美。”

本意是安慰她,但嘴笨,说完了才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

谭君雅便问他:“公子,那你说,我是穿藕荷色好看,还是穿水红色好看。”

这下好了,给他架住了。

“这,这我不能说。”

难道要他去细想,她的肤色,她的腰肢,搭上什么颜色好看?

“不能说?那便还是觉得我不该穿这些的意思了?”

阚承颜无奈道:“真的不是,或,或许,藕荷色吧。”唉。

谭君雅笑道:“好啊,那我明日便穿藕荷色。”

说完,她笑着走了,一次不能撩太久,否则就适得其反了。

阚承颜只是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不得不跟着她的思路走,等他转过弯来了,她便是一句话也套不出来的。

谭君雅回了牢城营,虽说她在城里有座宅子可以住,但她更想和家人待在一起。

她将买回来的肚兜递给云舒月时,特地多说了一句:“洗洗再穿。”

她今天也不是故意的,反正云二也不知道她的肚兜们发生了什么,阚承颜也永远不会知道那些肚兜是云二的,不是她的,所以,不过是件无伤大雅的事情罢了。

云舒月接过来,摆摆手道:“你说句废话做什么,外头买回来的,肯定要洗洗再穿啊。”

谭君雅默默心想,她今天只是多提醒她一下,没别的意思。

云舒月翻看了一下,嘻嘻笑着:“不错嘛,都挺好看的。”

谭君雅朝她摊开手:“一共二十两。”

云舒月皱眉道:“我没这么多银子。”

她不是没这么多银子,她是连一个铜板也没有。

谭君雅便道:“那你去问江清辞要点儿,如果你往后还想要我帮你带东西的话。”

都是好姐妹,一次两次就罢了,次次都欠她银子,谭君雅也不太愿意。

云舒月点点头,谭君雅手上的银子都是她的寡妇傍身钱,云舒月也不该一直问她要。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江清辞要点儿。”

江清辞什么都能给她,应该不会连一点银子都不给。

云舒月一路又上了山。

江清辞正在书房内处理公务,依云舒月看,他身旁正缺一个磨墨的。

美人轻移莲步,款至案前,身姿婀娜似弱柳扶风。

她微微欠身,素手如葱,轻轻捻起墨锭,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手中所持并非普通墨锭,而是稀世珍宝。

“清辞哥哥,月儿帮你磨墨。”

随后,她缓缓倾身,凑近砚台,另一只手提起一旁的紫砂壶,壶嘴微斜,清水便如丝般注入砚中,不多也不少,恰到好处。

江清辞极轻地蹙了一下眉,抬头看她。

她的发丝,又垂落在她手背上了,搔得他手背发痒,头脑发热。

当事人倒是浑然不觉,身姿婀娜地侧着,也不面向他,只扭着个腰肢给他,如瀑的发丝全都斜着垂下来,一动一动的。

她将墨锭轻置于砚心,腕间发力,开始缓缓研磨。

只见她手臂轻摆,动作舒缓而流畅,墨锭在砚台上缓缓旋转,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沙沙”声。

江清辞越发皱眉,倒也不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是……她怎么当真在认真研墨。

他信任她的手艺,但不信她真的心甘情愿。

心一软,便道:“月儿,歇歇吧,这些事情不用你来做。”

云舒月道:“清辞哥哥,月儿做这些是应该的呀,你便提笔做你自己的事便是,月儿会为你备好一切。”

她是最贴心的女子。

美人柳眉微蹙,目光专注地凝视着砚台,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轻轻颤动。

随着墨锭的研磨,墨汁逐渐浓稠,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墨香。

江清辞透过她垂下的如瀑又如墨的青丝看过去,如一头黑色的绸缎,柔顺披散在肩头,发间随意插着一支羊脂白玉簪,簪头雕着一朵小巧玲珑的梅花,花瓣微微卷曲。

她微微欠身,眉如远黛,修长而又透着丝丝清冷之意,眉梢微微上扬,是一张清冷绝美的脸。

她认真做事时,双眸散发着幽幽清辉,鼻梁挺直而小巧,嘴唇色泽娇嫩。

江清辞未能执笔,他放下笔,往椅子上靠去,目光越发幽深。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他的手指下意识蜷起,两手拢在身前,薄唇紧抿,下颌微微紧绷,呼吸平稳。

他再次沉声说了一遍:“云舒月,我这里不用你做这些。”

她为他研墨的这件事情,令他心动得厉害。

没人察觉他喉间的沙哑。

云舒月柔声道:“月儿愿意为你做这些。”

她的一举一动,皆做得虔诚,江清辞眼神愈发深沉炽热。

他没有多余动作,只是凝视。

良久,不知她的发丝在他眼底晃了多久,也不知她的腰肢在他眼角停留了多久。

他忽的伸手,大掌掌于她腰上,是一种极强的掌控欲。

轻轻一捞,云舒月整个人跌进了他怀里。

她有些怔愣,红唇微微张开,睫毛扑闪扑闪。

江清辞手掌按下她的腰,将她摁在身上,沉声道:“别乱动。”

云舒月当真没再乱动,屁股坐在他的腿上,背对着他,头发都披在肩头,扫过他的下颌,他的胸膛,他的腰腹。

他一只手掐在她的腰后,她便动弹不得。

他的另一只手从桌旁柜子里取出一个犀角的盒子。

他伸手剥开她的发,露出一颗圆润莹白的耳垂。

发丝缠在他手上,他全部拢在手心。

云舒月手撑在桌案边,一动也不动。

“这是什么?”

她扭头看见他手中的犀角盒子。

江清辞手掌在她耳旁,将她转过去,再次哑声道:“别动。”

他打开犀角盒,是一对绿松石耳坠。

以精金为托,线条婉转流畅,轻盈飘逸。

金质温润,色泽如暖阳洒落,嵌以绿松石,石约黄豆大小,呈纯净之绿,色韵浓郁,犹如深林之翠。

他撩开她的发,将耳坠轻轻一勾,坠于耳畔,仿若一滴翠色的水珠垂落。

云舒月晃了晃脑袋,坠子便跟着跳动。

江清辞喉头一紧,再次叫她:“别动。”

他又替她戴上另一边。

云舒月乖巧了许久,问他:“我可以动了吗?”

江清辞极淡地“嗯”了一声,他在极力克制自己,便只是欣赏,再无其他。

云舒月伸手将桌上放得有些远的铜镜拿到手里。

她晃了晃脑袋,将头发全都晃到肩后,露出两颗圆圆精致的耳朵。

耳垂下悬着极小的两颗坠子,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这对耳坠如点睛之笔,让她整个人温婉又动人。

她一边看着,一边……在镜子里看到了他的眉眼。

目光相对的一瞬,她怔了一下,而他迅速移开目光。

云舒月忽然想起今日自己专门过来讨他的好的目的。

她直视他避开的目光,忽道:“我为你磨的墨,你可还满意?”

“嗯。”

他今日不怎么说话,总是这么一个字,两个字的蹦。

她垂下头:“那,那你得给我工钱。”

江清辞便回她:“你要多少工钱。”

他抬眸,在铜镜里对上她的眉眼。

云舒月伸出手指比了个五:“五十两。”

五根手指,个个如葱,指尖粉红,圆圆润润。

要五十两,给谭君雅二十两,她还能剩些。

江清辞垂眸,注视她耳下的坠子,晃晃悠悠,真是迷人。

“但你磨的墨,只值五两。”

他缓缓道,语气沉稳。

云舒月有些急了,连忙回头。

江清辞按住她的腰:“月儿别动。”

他老是叫她别动。

云舒月有些没脾气,他的手始终掌着她的腰,好叫她动弹不得。

她便伸出手,将他放在她后腰上的手,拉到了身前。

两只手都抓过来,环住她的腰,云舒月往后一靠,靠在他的肩上,鼻尖正好顶着他的下颌。

“我要动,你给我银子。”

理直气壮,且娇憨的语气。

江清辞浑身僵硬。

“你要银子做什么?”

这牢城营里花不出银子。

“我叫谭君雅出去给我买东西。”

江清辞依旧不解:“什么东西,是我这儿没有的?”

她将头埋在他颈窝里,轻轻哼哼说着:“肚兜。”

江清辞沉默了许久,然后道:“是我考虑不周,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我叫祈言出去采买。”

云舒月咬着他耳朵道:“清辞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就给我买什么样的。”

她垂下头,偷偷想着,谁叫他问的,他要问,她便将问题丢回去。

果然,江清辞的耳尖变得通红。

她腻在他肩上道:“清辞哥哥喜欢什么样的?”

抬眸看他,眼睫毛向上弯弯地翘着。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耳坠子便落在他手背上。

“我给你银子。”

云舒月心里偷笑,妥协得这样容易。

他一边摩挲着她的脸,一边温柔道:“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云舒月呆呆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能把要求提到什么程度,便道:“我想要你。”

她手指绕着他的一缕发丝,试探着往下拽了拽。

江清辞吃痛,头也跟着往下。

云舒月掌住他的脸:“你这个人,是我的吗?”

江清辞呼吸逐渐加重,他这个人,是她的吗?

他挟住她的脸颊,两颊捏出凹陷,俯身上去。

什么他是她的,他看她是撒娇惯了,以为靠着撒娇卖乖便什么都能得到。

明明她是他的。

第34章 第34章她只想玩弄他的唇瓣子。……

红唇因他挟制,而微微嘟起。

午后的阳光温柔倾洒,落在红木桌案上,十分静谧。

光影极慢地挪移,她的长裙跨过木椅,垂落在地。

头发丝也四处缠着,缠在他肩上,他腰腹上,他手背上。

秋水般的双眸,正闪烁着慌乱与惊慌。

他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轻轻抬起,来得毫无预兆。

樱桃小嘴瞬间被挤成了诱人的嘟起模样,恰似那枝头上熟透了的、娇艳欲滴的樱桃,叫人忍不住要采撷品尝。

云舒月眼眸轻轻转了转,忽然就渗出些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这小模样,真是叫人心生恋爱。

脸颊上被他掐着的那处,很快就红了,红得诱人又刺目。

江清辞俯身,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畔,带起一阵酥麻。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

气息交织起来,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江清辞不得不离她远了些,他不能让她听到他扑通扑通的心跳。

他闭上眼,决定后退,云舒月一爪捞过他的脖子。

“清辞哥哥,你是我的人,我要什么你就得给我什么。”声音娇声娇气的。

江清辞沉声问她:“那你想要什么?”

他保证,她现在要什么他都给,因为她又乖又美。

云舒月轻声道:“我要,你帮我捏肩捶腿,帮我干活,汤师又给我派了好多活,又要画牡丹又要画仙鹤,你再帮我做几套新衣裳,冬天快到了,我要貂貂和狐狐的大氅,还要几双小皮靴,要小羊皮的,镶兔毛的……”

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提了一堆没完没了的要求。

江清辞面色不好看,她说来说去,就要这些?

一边说,她那根手指尖还一直在他后颈上绕啊绕的,挠得他浑身发痒。

他猛地捉住她的手,将她整个身子往下带了带,极具掌控感的将她牢牢控制在怀里,然后俯身上前:“你说的这些我帮不了你。”

黔州也没有貂和狐。

目光炙热,视线紧锁她那嘟起的红唇,喉结微微滚动。

他缓缓凑近,或许是试探着向前,云舒月没在叭叭说话了。

他的鼻尖轻轻蹭过她的,伸手温柔撩开她的发:“继续说呀,还要什么?”

云舒月一阵轻颤,二人的呼吸愈发急促。

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云舒月轻轻哼着道:“还,还要……”她也不知道了。

他的唇猛然压上她的,力道之猛,牙齿抵歪了她的唇。

“嘤~”

“月儿好美。”

云舒月顺势闭上眼,头往高处仰着,他索吻的力道不低,她的脖子弯成了弧线。

在起初那一道力道过后,她的唇很轻易便张开了,像是毫不对他设防一般。

越是这样,江清辞越是不爽。

就像是,又上了她的当,她红唇永远等他采撷,只要他一来,便可长驱直入。

而她嘤咛一声,乖乖仰头,任他攻城略地。

他的舌尖无需去撬开她的贝齿,便能探入。

云舒月一声一声的嘤咛,看似抗拒,实则带着钩子,直把他往里勾。

二人身体逐渐贴合,云舒月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冲破胸膛。

她感觉他的双手不自觉收紧,将她搂得更紧。

云舒月心底悄然泛起一丝悸动,她从不介意与江清辞亲热,相反,她一直想看到他“破戒”的样子。

从前她活得很装,作为京中数一数二的贵女,她有她的形象与骄傲。

可这些都比不过亲眼看到江清辞撕破端方君子的皮,露出真正的欲望来。

江清辞一旦在她面前显露出一分欲望,那将会是无可救药的迷人。

她的唇被他吸着咬着,她迷蒙间睁开眼,朝他的眉眼看去。

他闭着眼,眼尾泛红,长睫垂落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高挺而不失柔和的鼻梁,宛如山峦起伏间最恰到好处的那道峰脊,其下喷着热气,喷在她的嘴唇上,交织在她的气息里,叫她浑身轻颤。

不知何时,江清辞似是察觉到了她的不专心,他微微睁开眼,唇还含着她的。

见她睁着眼,他眉心微蹙,她好不专心。

云舒月眨了眨眼,江清辞讪讪地松开唇。

激情缓缓退却之时,他对她说:“抱歉。”

然后伸手,在她红肿的唇上轻撇下一片晶莹。

他拿出方巾,细细擦拭起她的唇角,还有她眼角渗出的泪。

她睁着眼睛,面容冷静,只任由他做事后的处理。

他说:“抱歉。”然后双臂将她扶正在自己腿上。

她再抬眸看去,他便只是温润如玉真君子的模样。

侧脸纯净且安宁,骨骼清明。

只是双臂搂着她,将她按在他胸膛上。

她略有些失望,她刚才渴望着,在他发现她的不专心时,霸道地伸手蒙上她的眼,然后继续专心地吻她。

可惜江清辞不是那样的人,他会在察觉到她并不为此沉迷的时候瞬间抽开,然后对她说一句“抱歉”。

看起来,他也只有短暂的一瞬失了理智,理智很快便会回笼。

他往她手里塞了一本书,叫她拿着看。

云舒月依偎在他怀里,翻开书随意看着。

而他再次提起笔,当真恢复了认真而又正经的模样,开始翻开公文处理公务。

若不是,她还蜷缩在他怀里,而他对此习以为常,他看起来真的恢复正常了。

云舒月翻着书,翻着翻着,书中突然掉下来一封信件。

与她早上收到的信件长得一样。

她疑惑道:“这是什么?”

江清辞看了一眼,摇摇头:“应该是祈言放进来的,我不知道。”

云舒月作势要翻开

信件查看。

江清辞犹豫了一瞬,还是从她手中夺下了信。

“我先看看。”

云舒月嘟嘴,他这是何意。

这应该是苏樱的信,与她早上收到的信一模一样。

她忽然觉得,在他怀里不太自在。

因为他下意识地不想叫她先看到他的信,也许,他以为这是什么秘密信件。

他并不完全信任她,这是让云舒月很不舒服的感受。

当初,当初他们一家被流放,他不也没第一时间跟她说事实吗。

江清辞打开信,看了落款后,这才没有刻意规避云舒月的目光。

“是京里来的信,月儿,你见过苏樱郡主了吗?”

以她的性子,两人怕是早已认识了。

云舒月偷偷想着,她不光认识苏樱,还认识苏樱她哥,一个她最讨厌的人,笑面虎,王八蛋,表面跟她虚与委蛇,倒让她觉得这公子甚为她倾倒,结果转头就翻脸。

这会子看江清辞也不顺眼,谁叫他刚刚藏着掖着的,她又不会把他这里的事情说出去。

但她现在实在好奇苏樱会给江清辞写什么信。

头也不由得凑过去。

江清辞也不挡她,她若是要看,就给她看。

云舒月眼睛正要瞥到信上,忽然极为生气地拧了江清辞一把:“渣男人!登徒子!”

江清辞不明所以:“怎么了?”

她坐在他腿上,生气极了:“人家女孩子给你的信,你怎么能随意给别的女孩子看!”

代入一下苏樱,云舒月都要气死了。

要是哪个男人把她的信给别的女人看,她发誓一辈子也不会再理会那个男人。

江清辞一脸无语,挡着信她也不乐意,给她看她也不乐意。

“这信上没说什么,你可以看。”

云舒月挡住眼睛。

他伸手拉下她挡住眼睛的手,忽然咬牙道:“云舒月,你必须看,你不看这事情没完。”

云舒月哼哼道:“有传言说,苏樱一直仰慕你,她若是给你写信,必是我不能看的内容,总之,你现在若是要变心,我,我也没话可说的。”

她记得,当初江家流放的那一日,苏樱对她说:“我求了父亲一整晚,要他替江家求情,可父亲就是不愿意,若不是我的身份进不了皇宫,定要亲自找皇帝伯伯问个清楚的。”

听了这话,云舒月倒是不觉得自惭形秽,倒是不得不佩服苏樱,她真是个极真诚善良的女子,就是傻。

关于信的事情,云舒月所有的负面情绪只关于江清辞一开始想避着她的这一点。

江清辞拉不动她的手,眼神冷下来,看了她许久。

得知信是苏樱所寄,她毫不在意。

“云舒月,你就不好奇这信中写了什么?”

云舒月摇摇头:“有什么好好奇的。”

江清辞手背上青筋凸起,捏紧了拳,刚刚他们的亲热就像是一番笑话。

主动的是他,动情的也是他,不拒绝但也不专心的却是她。

叫他白白浪费感情,而她只想玩弄他的唇瓣子。

她对他没什么感情,就算早知道这一点,再一次深刻体会到时,还是叫人伤心。

他捏着拳又松开,捏着拳又松开,最后只柔声道:“你看吧,月儿,你就看一下吧。”

她若是不看,他总认为她心里埋着根刺,便不能好好与他谈情说爱。

谈情说爱是肯定要谈情说爱的,嘴都亲了,她再不认,也得与他谈情说爱,他江清辞这辈子肯定只亲一个女人的嘴,绝不亲两个女人的嘴,她占了他的嘴,虽说是他主动的,但她也勾了他的脖子。

只要她看了,澄清误会,久而久之,她会在意他的。

会的吧。

云舒月挪开手:“我真的能看?”

这信中并无苏樱对他表达感情的内容,云舒月作为她口中“别的女子”,能看。

云舒月睁开眼,将信纸拿到手里,翻开看起来。

“江三公子,你在牢城营受苦了,从前苏樱就甚爱公子之诗词、画作,如今见不得公子受苦,待我下月出嫁夜郎国路过黔州之时,苏樱愿将你假收为我的侍卫,将你救至夜郎国,好叫江三公子才名再次在夜郎国远扬。”

云舒月合上信,一脸震惊。

“她不知道你的事?”

她上下扫视了他几眼,嘴唇子还有些干巴,刚刚亲得有点久。

江清辞颔首:“只有皇上和极为亲近的几位大臣知道江家的事情,牢城营外会有人封锁消息。”

“那也就是说,苏樱现在还以为你正在牢城营里吃苦。”

江清辞点头:“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的。”

云舒月倒吸一口凉气,掏出自己的那封信。

说实在的,她也狠狠地考虑了一番要不要跟苏樱走的呢。

毕竟这种事情,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江清辞见她掏出信,正经问道:“你这信,我能看吗?”

她对他没有占有欲,他对她可有的。

云舒月把心往前挪了挪:“呐,看吧。”

她做侍女,他做侍卫,苏樱真是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江清辞看完信,并未说什么,倒是沉默着思考起来。

云舒月问:“苏樱为何忽然要嫁到夜郎国去啊,嫁谁?”

别是谢琅吧,谢琅可是她的后路呀。

江清辞沉声道:“夜郎国太子,谢珺。”

云舒月倒吸一口凉气:“那她岂不是,未来的王后。”

难怪她嫁呢,这婚事虽偏远,但也不亏呀。

光看谢琅那小模样,谢珺肯定也不差。

江清辞又道:“是侧妃,夜郎国不可能叫我朝郡主做未来王后,黔州消息闭塞,许多事情我也不太了解,想是皇上与夜郎国国君又达成了什么协议吧。”

听到这,云舒月倒是挺遗憾的,若苏樱真能做王后,她便跟她去夜郎国又有何不行,她的靠山可是王后,又不是谢琅一个小小的国君之子,还排第四。

死三个哥哥才能轮到他坐王位的那种档次。

云舒月颇有些失望,搂着江清辞的脖子,两只腿晃荡晃荡:“那,那苏樱到时候来了咱们这里,你要怎么解释啊。”

“要不,到时候给你换件破烂点儿的衣服,你也去采石场上挖两天石头。”

云舒月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江清辞去采石场上挖石头。

谁知道江清辞竟然真的点头了:“嗯,我正有此意。”

云舒月愣道:“也没必要吧,苏樱来了,告诉她实话不就好了。”

江清辞道:“我的真实身份不能传到夜郎国去,并且,我打算真的做她侍卫,好到夜郎国走一趟。”

当初谢琅虽知道牢城营有个江校尉,却不知此江校尉是从京里来的江三公子。

云舒月震惊道:“为什么呀,你别走呀,你走了我怎么办。”

江清辞安抚她:“我会为你安顿好一切,月儿,我来了黔州有任务在身,能偷偷去夜郎国皇宫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能错过,你乖乖的,我叫祈言听你吩咐。”

他思索了几番,还是觉得这趟非去不可。

就是,苏樱心善,他利用了她,到时候还要想法子补偿她一番才好,最好是帮她在夜郎国立威。

云舒月才不是不乖的女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是她的那个神情呀,落寞下来,好生难过的。

“清辞哥哥,我舍不得你,那你要去多久呀。”

江清辞沉吟了半晌,此行,要彻底钻研一番黔州到夜郎国山路打通的可行性,若是不行,便要进夜郎国皇宫和朝堂上走一遭,把情况摸个清楚。

云舒月将头脸贴在他胸膛上,摇晃着身子撒娇:“嘤嘤嘤,月儿好舍不得你呀,月儿肯定每天都想你,月儿要是想你了该怎么办呀。”

这样的话,她简直太会说了,管她真舍不得假舍不得,保管把人哄得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江清辞一颗心都要化了,这软糯糯的声音呀,轻轻拂过心间,像只毛茸茸的小猫,一下就挠到的心底最柔软处。

望着她微微嘟起的嘴唇和水汪汪的大眼睛,谁说他的月儿对他没感情了,这要命的依赖也是一种感情。

嘤~

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今日云舒月腻在他身上歪了很久,江清辞难得有这么多的耐心,心也一寸比一寸化开,云舒月就算说要星星,他说不定都要上天去摘。

到了晚上,好说歹说才把人送回家。

云舒月舔舔唇,今天在江清辞那儿吃得甚好。

走时还拿走了一大包银子。

回了家,云舒月先上谭君雅那里把银子给还了。

谭君雅掂了掂银子,笑着道:“不错不错,下次要什么,我还帮你买。”

云舒月嘿嘿笑着:“暂时没什么需要的,下次再找你。”

回了家,今日四妹云梓莹又是回来得最晚的那一个。

云舒月寻思自己好歹是个做姐的,还是应当关心一下妹妹。

“你们那儿的活儿那么重吗?怎么晚上回来这么晚呀。”

四妹还在灰浆坊做活儿。

云梓莹小声道:“今日做的灰浆粘不住砖,不只是何处出了问题,工头叫我们多留了一会儿。”

云舒月点头:“哦,累吗?”

要是累的话,她便想法子叫妹妹们换个地方做活儿。

她现在在这牢城营是有关系的,就算不去找江清辞,她搬出他的名号来也是管用的。

云梓莹摇摇头:“不累,多谢二姐关心,我先回去休息了。”

云梓莹穿着白色棉布襦裙,迈着小步子就过去了。

“等一下。”云舒月出声叫住她。

这个妹妹可还行,浑身哆嗦了哆嗦。

“二,二姐,还有什么事吗?”

云舒月拿出刚刚从山上带回来的糕饼递给她:“呐,绿豆糕,吃不吃。”

云梓莹见是这出,松了口气,怯怯伸出手去拿了一块:“谢谢二姐,二姐明日还想吃些什么,我叫我姨娘做。”

云舒月悄声看着她裙摆上沾着的泥,甜笑道:“我想吃牛肉馅饼,多放些葱,要油炸的。”

听她说起这个,云梓莹也不免咽了咽口水:“好,好的,明天早上就做这个。”

云舒月点点头:“甚好,对了,你刚刚去哪儿了?”

云梓莹又哆嗦了一下,抬起头:“啊,什么去哪儿了?我没去哪儿呀。”

云舒月指着她裙摆道:“可是你裙摆上沾着泥。”

云梓莹伸手牵着裙摆遮了遮:“这,这不是什么。就,就去了趟后山。”

现在天色可不早了,云舒月总觉得妹妹有什么秘密。

但她也不想为难她,妹妹不愿意说,便算了吧。

去看看阿兄的功课学得怎么样了。

云舒月一昂脖子,一转头,裙摆一甩,便掉了个头。

云鸿祯正在屋子的角落里,挑灯苦读。

其实谁也不知道他这么读书的目的,他们家已经是罪犯了,便是生生世世都是罪犯,他连考场也上不了。

除非皇上亲口赦免。

若要皇上赦免,除非证明当初他们没罪,此路不通。

那便只有另一个办法,他们家立下更高的功劳,功过相抵,皇上赦免。

若是此路再走不通,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跟皇上攀关系,云家自然是攀不上皇上的关系,但云家能攀上江家的关系,江家能攀上皇上的关系。

想来想去,虽然这关系实在是拉得有点远了,但翻身也不是全无可能。

反正就是出于这么一点点的可能,云舒月让她哥一刻也不停歇地备考科举,坚信有一天能用上。

“待我们家翻身以后,就算父亲不能官复原职,或是官职不如从前,哥哥你也要顶上来呀。”

云鸿祯很听妹妹的话,从小,妹妹就是家中备受瞩目的孩子,他不能拖妹妹后腿。

“可是妹妹上次说,哥哥好像走错路了,妹妹是不是想说,哥哥该走武举的。”

云舒月坚定摇头:“不行,走这条路,搞不好是要丢命的,并且咱们大礼朝是以文为尊的,哥哥听我的也就是了。”

云鸿祯倒也不是不听妹妹的,是他学得真的不进脑啊。

第二日一早,云舒月如愿吃到了自己想吃的牛肉馅饼,炸得油滋滋的,刚出锅,面皮金黄又酥脆。

牛肉馅儿渗出丝丝汁水,她咬了一口,“咔嚓”一声,干脆利落的口感在齿间碎开,香得不得了。

乔婉宁照例过来要了两个饼走。

“你家姨娘的手艺是真好,我可真羡慕。”

云舒月问她:“你家姨娘呢?”

乔婉宁摇摇头:“别提了,我家姨娘全都是娇滴滴的性子,除了在我父亲面前争宠,什么也不会。”

一旁的柳姨娘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云舒月朝王姨娘笑了笑,从不吝啬夸夸:“王姨娘,来了牢城营,你现在就是咱们家最厉害的人,我最喜欢你啦。”

林书柔无奈地捏了捏女儿的脸颊:“你呀你真是。”

这话一说,王姨娘干劲儿十足,誓要给二小姐做出更多好吃的。

她从前在家里一贯是不起眼的那一个,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捧起来呢。

云明旭在一旁呵呵笑道:“乖女儿,这可多亏你父亲我纳得好啊。”

瞧瞧他的两个妾,一个貌美如花,一个心灵手巧。

云舒月翻了她爹大大的一个白眼:“父亲,恕女儿说话不好听,王姨娘人是好,你以前还有个官做做,王姨娘嫁给你好歹是个主子,你现在还有什么用处能提供给王姨娘的。”

云明旭被她说得瞠目结舌的:“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王姨娘连忙拉住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现在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云舒月拉着王姨娘道:“你放心,等我们一家回了京,定不会亏待你,到时候再好好给四妹妹找一门亲事。”

她许是这阵子被王姨娘做的饭给养胖了,少有的愿意多管这些闲事。

从前,她一概是不理会家中姨娘和庶妹的。

可现在,云家落魄,谁对家中贡献大,她便给谁好脸色,这没毛病。

至于她爹嘛,她爹虽是罪魁祸首,可也是必要的吉祥物,不得不供着。

待家中吃完早饭,云舒月叫来诗筠。

诗筠正在外面晾衣服。

“诗筠,我刚来那会儿的破烂衣裳还在吗?”

诗筠道:“都收起来了,小姐要那些做什么呀。”

云舒月道:“你找出来吧,我下个月要穿。”

第35章 第35章云舒月是只傲娇的小鸟……

云舒月吃完早饭,谭君雅来找她一起上山做活儿。

“你昨晚睡得好吗?”

谭君雅直盯着云舒月的脸上看。

云舒月碰了碰脸颊:“我怎么了吗?我睡得很好呀。”

谭君雅道:“你扑了粉,还抹了胭脂。”

云舒月瞪她一眼:“扑粉抹胭脂,那又怎么了,我一直都爱抹胭脂的呀。”

谭君雅笑道:“我看你是要去见情郎咯。”

云舒月打她:“什么嘛,从前我也是这样的嘛。”

谭君雅就是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她跟江清辞,肯定做了某些事情。

身为寡妇的谭君雅,嗅觉很灵敏。

“云二,我可得提醒你啊,太早让男人吃到手对你没好处的。”

云舒月脸都红透了,扭着手臂道:“你在说什么嘛。”

就跟他亲了个嘴而已,那有什么的呀。

谭君雅不说话了,云舒月又凑上去,缠着她道:“谭姐姐,细说,细说,那事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谭君雅快走了两步,云舒月又急急忙忙缠上去。

谭君雅嫌她烦:“我不说,这有什么好说的。”

云舒月又缠上去:“谭姐姐,就你嫁过人,那你给我讲讲,你的夫君长得好看不,腿长不长,肚皮滑不滑,屁股翘不翘?”

谭君雅无语,怕是只有云舒月会关心一个男人的肚皮滑不滑这样的问题。

她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问的这些问题,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

是,他那小腰,带不带劲儿。”

云舒月愣了愣,恍然大悟。

樱唇咧开,一排上牙咬着下唇:“那你给我详细说说,小腰具体是怎么个带劲儿法。”

谭君雅抬起纤纤玉指,欣赏了一番自己手上的蔻丹,不经意间道:“你去掐掐江清辞的腰就知道了,腰越细越好,背呢,要越宽越好,你刚刚倒是有一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这个屁股啊,要越翘越好,观察上半身,若是形成了一个倒三角,那就是带劲儿的小腰没跑。”

云舒月听得仔细,狠狠点头:“学到了!”

两人又走了两步,遇到个也正往山上走的公子。

云舒月有些不认识,这人她还是头一回见。

这位公子生得面如冠玉、器宇不凡,云舒月看他倒总觉得眼熟。

谭君雅推她:“你先上去,我等会儿就来。”

云舒月认出来了,这不是那年的探花郎吗,好像姓阚。

以她的性子,她高低要上去打两声招呼的,但谭君雅一直推她走,云舒月哪能没那个眼力见儿,便走了。

“那你早些上来啊。”

谭君雅朝她挥挥手,款款踱步追上了阚承颜。

“公子,好巧,又见面了。”

阚承颜回头看她,他正要去找江清辞商议事情。

“你在这儿?”

谭君雅点头:“是呢,托江三公子的福,也托公子你的福,奴家现在正在漆画描金组做画师,每月也能挣个十两银子呢,高低也够补贴家用。”真是位温柔小意的娘子。

阚承颜轻微点点头,并不说话。

谭君雅小心抬眼看他,一半的脸别开在另一头,恰好露出一只眉眼给他:“对了,公子,今日我听了你的。”

阚承颜愣了愣:“听了我的什么?”

谭君雅垂下头,小声道:“藕荷色的……呀。”

一阵风吹过,阚承颜感觉自己束好的发髻好像乱了。

他结巴着道:“你……你。”

谭君雅说完这话,似是害羞,扭头就走,转身的时候,先是那柔婉肥润的手臂缓缓抬起,仿若随风摆动的柔柳,手腕轻轻翻转,带动着衣袖飘动,紧接着,腰肢微微扭动,带动着整个身体缓缓转身。

不知怎的,阚承颜竟有些移不开眼。

她一只手指尖上挑着手帕,倚在下颌,眼波流转间,便走了。

阚承颜用力晃晃脑袋,将脑中思绪尽数晃出去,可这女子回回在他面前晃啊晃。

她生得圆润,周身线条柔和流畅,浑身是一种别样的丰腴之美,肌肤如凝脂般细腻,随着她的动作,手臂上的肉还会轻轻颤动,却丝毫不显臃肿,像嫩豆腐。

阚承颜自认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一时被她吸引了心神,倒也情有可原。

可是她,她今日若是穿了藕荷色的肚兜……

山峦起伏、错落有致,在藕荷色的包裹下,每一步走动,都摇曳生姿。

阚承颜当场愣住,他在想些什么?

他狠狠晃动脑子,还是先上去找江清辞说正事。

江清辞是最为正经不过的一个人,见了他,必是脑中何种思绪都扫荡一空了。

论自持这一点,他自认还是比不上江清辞,往后要多向江清辞学学。

上了丹奉台,穿过一道月洞门,阚承颜顿觉神清气爽。

空气中弥漫着墨汁的清香,一排书架靠墙而立,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经史子集,分门别类,摆放得井然有序。

书架旁是一张宽大的书桌,毛笔整齐地挂在笔架上,笔尖饱满。

书桌前是一把雕花太师椅,椅背上雕刻着如意云纹,书桌的一角,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小型博古架,上面陈列着几件古玩玉器,有温润的玉琮、古朴的青铜鼎,还有极为小巧的瓷瓶。

阚承颜感慨道,真不愧是江三公子的品味,不俗。

窗外,是连绵的山峦,秋日云雾缭绕,在此地居住,是何等高雅忘尘。

怪不得江三公子立于门下,给人的感觉像极了“清风”二字,他此人便是如清风般淡雅,又似山间明月般高洁。

阚承颜一见了他,连忙行了一个大礼。

江清辞双眸似山间幽潭,平静无波,自有一股沉稳内敛的神韵:“阚兄,你忽然行这么大一礼做什么?你我同级,可万万使不得。”

阚承颜只觉得一见了他,满脑子不该有的肮脏心思,都消失不见了。

“江兄,我今日定要与你对弈一番才行。”稳稳心性。

正说着,他往书桌后那把太师椅走去,江清辞见状,忙拦住他。

“别坐。”

这是他上次与月儿一起坐的椅子,她依偎在他身上,她走后,他……坐在那儿发呆了很久,然后……忍不住……解了裤带。

他想说,他绝不是那样的人!

正因如此,乍然做出这等事后,他再也无法直视那把太师椅。

说到底,他的心思又能有多纯净呢。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不能怪罪自己。

说起来,他今年也二十有四了。

那回还是他第一次,短暂瞥了一眼目前仍不能直视的右手掌心,他别开头,非他自甘堕落,是那玩意儿迟迟居高不下。

他的月儿,实在是诱人得很,那红唇一张,那小手一揉他,他碰不得她。

阚承颜说想对弈,对弈好啊,对弈磨炼心性,也叫他好好稳定稳定。

阚承颜朝窗外看去:“你这山顶的八角亭甚有意境,不如去那儿吧。”

两人刚一坐下,江清辞便想起来,云舒月那日,忽然坐到他腿上来。

他至今想起来还心跳得厉害,她就那么轻轻一啄,好娇憨温柔的女子。

阚承颜往棋盘上落了一子:“江兄这里真是享受,阚某来了,竟不想走了。”

过了一会儿,江清辞未说话,也未落子。

“江兄,江兄。”

江清辞回过神来。

“江兄怎的心不在焉的。”

江清辞道:“哦,有些事情还未处理,心中难免挂怀。”

阚承颜道:“既如此,江兄今日应是无心下棋了,咱们还是先议事吧。”

江清辞颔首:“甚好。”

回到他那布置典雅、规整有序的住处,阚承颜心想,江三公子真是极为内敛的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公务。

这般想着,阚承颜忽地打了个喷嚏。

江清辞蹙眉看他:“你穿得太少了,山上会比山下冷一些,刚刚在那山顶的亭子里又吹了风。”

阚承颜道:“江兄体谅,提醒得是,上回来还没这么冷,看来快要入冬了。”

江清辞坐回屋内的椅子上,屋内暖和,想必阚承颜无事。

阚承颜却道:“江兄可有衣物可以借我一件披上,今日事务繁多,或许我还要待上好一会儿。”

江清辞指了指阚承颜身旁的柜子,正要说话,又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正要阻止,阚承颜已经将柜门拉开了。

哗啦啦的,一堆衣物又滚了出来。

江清辞闭上眼,非他不想收拾,是他那日早晨看到这一摊子时,脑袋还昏昏的,没睡醒,便想着起来了再收拾,谁曾想起来以后彻底把这事儿给忘了。

阚承颜被砸蒙了。

“这……这。”

想不到江三公子私底下,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若是人人都是外表一个样,实际一个样,那他还有什么好发愁的。

阚承颜每日发愁自己不是个真君子,否则为何始终也做不到君子慎独,这一个人在人前和人后,就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这一个人心里想的跟手上做的,也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圣贤书上写的分明是个无法做到的标准。

他时常

怀疑自己,此时见到这被扭成麻花状塞进柜子里的月白色深衣,他往江三公子身上看了一眼,与他身上现在穿着的,板正的深衣是一个样式。

原来……人人都是这样啊。

江清辞扶额,究竟是谁把他衣橱搞成这样的,他真是有口说不清。

“阚兄,你得听我解释。”

阚承颜给他一个兄弟都懂的表情。

君子嘛,只要外表像就行了。

“没事的,没事的。”

不过江兄,是否需要我送你一个极擅整理衣物的婢女,男子本就于生活诸事上笨拙一些,该叫婢女做的还是应当叫婢女来做。”

江清辞咬牙,你才笨拙,你全家都笨拙,他极擅打理衣物,平常自己的衣物都叠得整整齐齐,从不要什么婢女来帮忙。

阚承颜见他脸色不好,也懂,江三公子定是极要面子的一个人。

江清辞捏捏眉心,都怪自己这几日太忙了,完全忘了这件事。

“没事,不用了,阚兄,你赶紧挑一件披上吧,省得一会儿着凉了。”

阚承颜随意挑了件披风披在肩上,看着这堆成山的衣物,他颇有些不好意思。

“江兄,你放心,我这就给你恢复成原样。”

于是这些衣物,再一次地,被胡乱强塞进了柜子里。

然后“砰”的一声关上柜门,外表一切妥帖,整洁又光滑,是雕刻着兰花纹样的,一面极为淡雅简洁的乌木柜子。

“江兄,来谈事,谈事吧。”

“我下月要离开一阵子,牢城营的事情还请你帮我看着些,我小伯一个人我不放心。”

阚承颜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云舒月正在很努力很努力的干活。

因为汤师说,等她完成永晖殿的工作,就叫她接手金銮殿。

金銮殿可是皇上接见大臣的场所,接手了金銮殿后,她的名字将会刻于每个玉柱雕花的角落。

“大殿顶部要画一幅极为恢弘的画作,既要色彩艳丽,又要金碧辉煌,室内外梁枋上皆要以和玺彩画,沥粉贴金,还有房梁上的椽子彩画,宝座上方天花正中形若伞盖向上隆起的藻井,正中要雕蟠卧的巨龙,明白吗?”

云舒月听得云里雾里,汤师说话不清不楚,像她这样的新画师还真是听不懂。

不过她进过很多次皇宫,就是京城里的金銮殿,她也是见过的,何况行宫里要小得多的金銮殿。

“你与沈邱在永晖殿的合作甚好,那金銮殿仍是你二人合作吧。”

云舒月笑着望向沈邱,眼睛笑得弯弯的:“沈画师,那就多多指教了。”

沈邱别开脸:“嗯。嗯。”

似是又想起什么。他若不好好跟云画师说话,云画师待会儿又要说他。

一想到这儿,他将脸转回去,扯起嘴角,笑得极为僵硬:“呵,呵呵,是啊。”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云画师说话,他天性就不爱说话,但他如果不说话,云画师就会伤心。

罢了,还是多朝她笑笑,该给的反应还是要给的。

可惜他这么僵硬地一笑,并未让云画师满足。

云舒月问他道:“沈画师,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共事了,如果是的话,你便说出来,我也不是喜欢纠缠的人。”

沈邱垂下头:“不,不是。”

之前跟云画师的合作还挺好的,她的画作风格虽然都极为繁复,极难描摹,可每次完成出来的作品,都极为出彩。

沈邱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他喜欢跟云画师合作。

云舒月歪头贴脸问道:“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

“那你抬起头来好好跟我说呀。”

沈邱便抬起头来,只是云画师的眼睛,认真说道:“云画师,我想跟你合作金銮殿。”

云舒月笑了:“这才对嘛,你刚刚那样说话,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沈邱解释道:“我不是,我是本就不爱说话,云画师,以后还请你多担待。”

云舒月胡乱点点头:“嗯嗯,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对了,我这幅画留了一些白,你便自行发挥吧。”

说完,甩甩手就走了。

沈邱无奈地伸手,连她的衣角都没挨到:“你,你这样哪行啊。”

这画上哪是留白,明明是她偷懒,这龙身上的鳞片只画出来了一半。

虽说这龙鳞每一片都长得一样吧,但手绘出来总会有细微的差别。

沈邱只会照着样子临摹,可不会脑补。

云舒月哪管那些呀,现在是她的玩耍时间。

她惦记着谭君雅说的,倒三角,倒三角,她这就去摸摸。

云舒月大多数时候都活得很快乐,很满足,少部分时候会觉得,现在还不够。

她也并不是生来就随心所欲,但她对那个度极为敏感,她永远知道自己能踩着什么样的底线随心所欲。

因为她极会看人脸色,便能知道,自己能随心所欲的程度。

目前来说,她在这牢城营,随心所欲的程度很高,但是,她很聪明,她绝不会叫人抓她把柄,然后讨厌她。

除了有江清辞这个靠山以外,她还讨人喜欢得很!

她蹦蹦跳跳上了山,靠近江清辞的书房时,她止住了脚步。

里面在说事情,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就知道,她不该闯进去,就算江清辞不介意,他身边的人也会介意,她没有理由让人讨厌自己。

既然如此,她便在门口乖乖等着吧。

江清辞送阚承颜出来的时候,云舒月正蹲在地上看蚂蚁。

门一开,门口就是个屁股墩儿。

阚承颜疑惑道:“这……这是?”

云舒月站起来,她朝江清辞笑着,双眸如暖阳下的清泉,澄澈又明亮。

嘴唇上扬,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嘴角自然牵起两个浅浅梨涡。

“清辞哥哥,你今日忙活了许久,可辛苦?”

一边说着,一边歪倒了两下,脚蹲麻了。

江清辞皱着眉头扶她:“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我等你呀,我看你们在谈事,便不敢进去打扰。”

阚承颜见状,笑得温柔,连声告退:“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江清辞伸手将他送至月洞门外。

“不必再送了,你请回吧,江兄,我改日再来。”

阚承颜独自往山下走去,倒是觉得有些孤独。

江兄身边的小青梅,可真是乖巧啊,真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又温柔、又甜美、又知分寸。

阚承颜摇摇头,真是羡慕江兄。

走到半山腰,又遇到了那名女子。

谭君雅在一颗大石头旁跪坐着。

一只脚拖了鞋袜。

阚承颜连连别过头,可她的脚……生得可真……圆润而饱满,足背微微隆起,肌肤不见一丝瑕疵,脚趾圆润小巧,像一颗颗圆润的珍珠,整齐排列,足踝纤细玲珑,与圆润的脚型相互映衬。

“你,你又怎么了?”为何要衣冠不整。

谭君雅道:“我摔倒了,脚崴得厉害,嘶——哈,好疼。”

……

江清辞冷眼看着,刚刚还甜笑着问他今日可辛苦的女子,现在就变了脸色。

进了他的书房,到他的椅子上坐着,拿起他的茶点吃着。

还要说:“这个不好吃,下次换一个。”

江清辞站到她身边去,心里有气。

“我今日辛苦,辛苦得很!”

他咬牙说道。

云舒月瞅了他一眼,然后“哦”了一声,继续吃糕点。

江清辞便又换了个话题,他声音柔和下来:“月儿,我下月便要走了,你不是舍不得我吗?”

云舒月点头:“是啊是啊。”

江清辞背后

的手捏成了拳,那她怎么一点也不来亲近他,倒像是一点也不会想他的样子。

他立于一侧,身姿欣长,广袖轻荡,带出丝丝缕缕的优雅。

“那你,可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

他目光平视她,眼眸深邃而从容,声音温润。

云舒月抬头看了他一回,歪着头,似乎是在思索,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呢。

他心凉了半截。

“那你这些日子,可还想做些什么事?吃些什么东西?都告诉我吧。”

云舒月端起他的茶杯,浅浅啜了一口,然后摇头:“没有。”

她的口脂留了一半唇印在他茶杯上。

江清辞隐忍着呼吸,又问:“那,你托谭小姐给你买的肚兜,买回来了吗?”

云舒月点头:“买回来啦,我今日便穿着呢。”

她,她,江清辞眼眸沉沉扫过她。

她今日穿着浅粉色的棉布襦裙,是绣着桃花的那一件。

里面,里面裹着……

他不该问的。

云舒月手肘撑头搁在他的桌案上,也不看他。

江清辞忽然觉得,她甚不在意他。

“云舒月。”

云舒月一回头,他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随后自己坐下,将她抱在腿上,拢在怀里。

云舒月也不挣,任由他怎么摆弄她。

他坐下的身姿优雅,身着月白色锦袍,长臂舒展,微微侧身,动作轻柔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他的手臂自然地环过她纤细的腰肢,大手轻轻搭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像是在呵护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微微低下头,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宠溺,薄唇轻抿。

云舒月下巴微微扬起,轻轻抓着他的衣袖,手指纤细白皙,又别开头,一头乌黑的发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