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VIP】(1 / 2)

月色过撩 温酒煎茶 5319 字 1个月前

第111章 你有事瞒着我

壁炉的石砌台面上,玻璃杯里的长岛冰茶只剩酒渍挂壁,那是鹿呦在沐浴前调的。

伏特加、朗姆、金酒、龙舌兰、橙酒……加在一起,一口气闷掉才让她进入微醺的状态,丢掉羞耻与拘谨,穿上那身令人面红耳赤的行头。

从头到脚,一个不落。

如果不是有人仗着酒劲上头耍赖撒娇,温言软语,连哄带骗……

——“乖鹿,穿给我看看好不好?好不好?我想看嘛,就这一次,下回换我,好不好?”

——“哪有鹿鹿是没尾巴的,没有尾巴的鹿鹿多可怜。”

——“戴戴看嘛,下回我戴给你看好不好?”

——“你要是不呢,我下回也不了。”

都不知道下回是什么时候。

但她知道,有朝一日将此刻两人的身份互换一下,月蕴溪一定是会毫无底线地纵容她、配合她,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每一处优美的线条,由她目赏,允她指触。

也一定会犹如一个天生的魅魔,主动撩拨,诱人探索,引人入胜。

纵。情地享受深入桃花源的奇妙体验。

在让双方都、能愉悦的事情上,姐姐的成熟从容真是体现得——淋(零)漓尽致。

而她对这样的月蕴溪可谓毫无抵抗力,甚至是期待的。

是以,三个“下回”就把她哄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唔……”

鹿呦蹙了蹙眉,思绪随着硅胶尾巴被转动着推进到不该滞留的位置。

一霎,又被抽离。

“搞错地方了。”

再伴着凉油被冰冷地推回。

神思几乎涣散,鹿呦感觉那条小鹿尾巴,是拔河比赛上垂挂在麻绳中间的定位线,被来回拉扯,摇摆不定。

沉绵的檀木香弥漫在铃音的声纹里。

“月蕴溪……”她声音发颤,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你再这么玩一下试试?”

始作俑者低轻地笑了声,慢条斯理地倾倒手里的小瓶子。

好凉……

鹿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就想往爬一步。

脚腕一下被圈住。

“跑什么?”

后面的人手扶在她髋部,往上提拽了一下。

她胸腔便坍塌了下去,沉向地面。

再熟悉不过的瑜伽体式,大猫伸展式的姿态,让她像只伸着懒腰的麋鹿。

月蕴溪的嗓音腻在浓郁的檀香里,温柔得不像话:“好了好了,乖哦,别动。”

像极了小时候给屁股针的护士姐姐。

轻声细语地哄骗,冷酷无情地推进针管。

鹿呦倒抽了一口气,发箍上的耳朵动了动,她按放地毯上的手不自觉地蜷起,抓出几道指痕。

“好可爱……”月蕴溪碰了碰摇摆的小鹿尾巴。

鹿呦克制不住地轻哼了一声:“……你别动它。”

“噢。”月蕴溪当真乖乖地不动了。

鹿呦快哭出声,“……关掉。”

“不要。”这人罕见地不顺着她,执拗出一股小孩子的语气,“小鹿摇尾巴,很可爱。”

不适应。

鹿呦弯曲手臂,偏过头将脸侧埋在臂弯里,呼吸急促地收敛在压抑的呜咽声里。

感觉到滑腻柔凉的掌心顺着她的后背,带着安抚的意味。

却是激得她皮肤一阵颤栗。

壁炉里木材被烧得噼里啪啦,小铃铛细细微微地晃响在白瘦的脖颈上,仿佛只是大幅起伏的呼吸所引起的震颤。

脸颊很烫。

一时分不清是被火光照的,还是长岛冰茶的酒劲上来了。

亦或者是因为掺杂太多成分的感觉——过多的羞涩感,犹如灵魂被焦灼的支配感,以及微妙的期待感。

搅和在一起,像一杯断片鸡尾酒,呛口又上头。

微醺里衍生出半清醒半疯狂的兴奋。

似一把静卧在火光里的大提琴。

渴望大提琴家那双巧手,尽情地在弦上奏乐,技巧、力量与速度,把毕生所会的都用上。

奏响她身体里华彩。

想要彻底的疯狂。

又是一个等待时机上场的钢琴家。

期待着给她看中的那架姿态优雅而松弛的钢琴调律,她会很细致地从低音区调教到高音区。

清醒地看着这架漂亮的钢琴,在她手下一遍又一遍地被奏响,被弹坏。

想看她因自己而癫狂的模样。

而此刻,鹿呦在体验着前一种。

她的大提琴家,是个醉酒的坏小孩,漫不经心地,控制她在崩溃的边缘,

迷蒙的视线里,是从她脖颈项圈延伸出去的水波链,尾端缠绕在素白的手上,被精油浸润过的手,像盘到莹润发亮的玉。

细长的尾链搭在腕骨上,手腕轻轻一转,就滑了下去,晃荡半空。

水波纹漾开,尽头的铃音铮然落地。

绕一圈,松一圈,乐此不疲。

半晌,那手终于不绕着链子玩了,随意缠了两圈,从茶几下隔层里拿出一盒火柴,擦出一小撮的火光,吻在香薰蜡烛的烛芯上。

黑樱桃的香薰蜡烛。

瓶身上刻着聂鲁达的情诗——我要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

那之后,月蕴溪拿着蜡烛起身,走到壁炉石台边。

鹿呦被动地跟着她,爬靠近壁炉。

更热了。

身上一层薄汗被壁炉里的火烘干,又出一层。

香薰蜡烛被放置在了她的空酒杯旁。

另一边,白色陶瓷花瓶里插着两株蔷薇果,枝头浆果被烛光照得饱满红润。

月蕴溪捻了捻最红的那颗。

不在枝头。

鹿呦吃痛,瞪她一眼。

“你有事瞒着我。”月蕴溪说。

鹿呦眉头轻轻跳了一下,没说话。

“其实那天,看你们在卫生间总不出来,担心你肚子疼,我又再进去过一次呢。”月蕴溪蹲在她面前,缠着银链的手捧着脸,另一只手自然地搭放在膝盖上。

指尖捏着瓶盖大小的黑色遥控器。

“别紧张,只听到你们在桀桀桀地坏笑。”

月蕴溪的形容很逗,但鹿呦笑不出来,齿尖碾碎了一个国粹的音,目光湿漉漉地落在她那只搭垂在膝盖上的手。

透过指缝隐约能看到一点猩红的光,闪动的频率很快。

鹿耳会在最快的频率段摆动两下。

她的大提琴家终于玩够了,开始认真了,拥她到身前拨弄一曲赞歌的前奏。

她的脊背依偎在对方怀里,抬眼便能看到壁炉台面上的香薰蜡烛。

空气里的檀香微不可闻,都被馥郁的熏香盖住。

前调的佛手柑搅弄马拉斯奇诺樱桃汁,沁出一股唤醒味蕾的柑橘味,被那一撮拨弄烛芯的火苗燎作一小滩潋滟的液态。

“让我猜猜是什么事情,跟我有关?”

“嗯……”

“是要给我一个惊喜么?”

“嗯……”

“所以你找Elena帮忙,是为了我。”与前两句不同,这句仿佛在自己哄自己。

鹿呦无暇思考,声音破碎:“嗯嗯……”

“现在可以告诉我么?”

“……嗯……”鹿呦睁大了眼睛,想摇头,却只能扬起头,想说不可以,却没一个音是完整的,想去抓她的手,抓到了,也没劲扯开。

所幸,她明白她的意思。

“哦,现在还不可以告诉我。”

“……嗯。”

“那等可以的时候,你自然就会告诉我了。”

“嗯……”

“或者是我自然就知道了,对么?”

“嗯……”

分明就是故意的,把一句话掰成两句说。

“可以提示一些关键词么?”

“嗯……嗯……啊……”

“嗯…嗯…啊…”她贴在她耳边,学她的发音,将听觉神经拨得异常敏感,笑问:“是什么意思?”

鹿呦气死了,恨不得狠狠一并腿给她手弄断,又怕真伤到她那只金贵的手,耽误后面的演出。

只能一边在心里记账,一边装模作样地偏头吻她,在对方意乱情迷地一瞬,重重地咬一口。

腥甜弥漫在嘴里。

“……”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没了问题,只有不受控制从她喉咙里充溢出的细碎音节,跃在哔剥声里,给炉膛添火,为室内升温。

火光淌在地毯上,小鹿耳朵与尾巴的影子,愉悦地摆动。

似乎隐约觉得窒息的缘故,那樱桃香,都显得更馥郁粘腻。

窗户缝隙里灌进的风拨弄纱帘,时不时地高高扬起,一扇玻璃隔开两个世界,夜色飘雪,在视线里模糊得仿若失焦的黑白老电影。

外面的雪下得极大,在松树枝丫上积了厚厚一层。

屋里的圣诞树被压到了灯光的开关,小灯泡的灯从下往上,一圈一圈的绕着亮。

最后,抵达顶端,弯钩似的月亮闪烁两下,随着“啵”的一声,整颗圣诞树都被点亮。

与此同时,室外的松树枝丫忍耐到了极限,浑身不由己地颤抖着,落下一大片湿漉的雪。

树下,是犹如从水里捞上来的鹿尾巴。

ˉ

鹿呦浑身脱力,蜷在地毯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寂静里,听见月蕴溪轻声问:“会等很久么?”

显然,不似前面那些纯粹逗着她叫的问题,月蕴溪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具体答案,才会留到结束以后再问。

许久,鹿呦平顺了呼吸,才哑声回答她:“……一个月左右吧。”

月蕴溪起了身,赤脚走在地毯上,步子顿了顿,低头看一眼地毯绒毛上的晶亮,轻笑了声。

陷在绒毯里的步子很轻,鹿呦几乎捕捉不到,听她这声低笑,才意识到她离开了壁炉这片。

“我要喝水。”鹿呦说。

“在拿。”

口干舌燥,目光所及是壁炉上的空杯子,看得人更口渴。

她咽了下喉咙,补充说:“这一个月,你不许试探我,不许套话,更不许去问Elena,反正,不许问任何人,不许套任何人的话。”

气音里裹着笑:“遵命。”

声音很近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纤瘦的身影便笼了她面前的火光。

月蕴溪将她扶坐起来,吻在她微张的红唇上,渡她一口水,舌尖蘸着潮湿,以唇瓣厮磨为“纸”,许诺:

“我会克制好我的求知欲,等着那天到来的。”

越吻越凶,焦躁的空气一触即燃,像在将熄不熄的火星里撒了两滴油,火光蹭地一下又烧起来。

鹿呦手臂搂着月蕴溪的脖颈,从回应,到占据主动权。

直到捕捉到月蕴溪深重的呼吸,难耐地气音里挤出她的名字:“鹿呦……”

鹿呦抬了抬眼,望进一双过沉的眼睛里。

“想要?”她问。

月蕴溪的酒劲大约是下去一点了,那股子体贴周到回归了一部分,低着头说:“你很累了。”

鹿呦凑在她耳边,湿润的唇一张一合。

“……做给我看。”

月蕴溪愣了愣,忽而笑起来,说:“好啊,但有一个要求。”

“什么?”

月蕴溪手里缠着一圈银链,起身,抬手,勾着银链挪步。

“……”

鹿呦被牵着,踉踉跄跄地跟过去,临到沙发前了,摔了一跤,那之后的一步算是爬过去的。

链条的另一头,月蕴溪褪了长裙随手甩在沙发上,女王一般坐上去,同时将她拽到身前,手挑起她的下巴,垂着眼,目光落在自己指尖上。

视线随着指尖移动,抚上她的脸颊,挪开,食指指向她的眼睛,顿住。

月蕴溪望进她眼睛里,看她的眸光落在那只手的指尖上,满意地勾唇,头往后仰,背倚向靠枕,缠着银链的手臂撑在扶手上,抵着唇,两条腿分开抬起,脚踩在沙发边缘。

指着鹿呦眼睛的那只手,随着坐姿的调整,拉开了些许距离。

而鹿呦的目光,依然定格在上面。

月蕴溪这才开口。

一字一顿,犹如塞壬女妖的吟唱:“你的眼睛,一刻也不可以离开我……这里。”

鹿呦的目光随着她的手落下去,眼睫轻颤了一下,下意识地别过了脸。

壁炉里,火光轻轻摇曳,好似一道羞怯又有欲念晃漾的目光。

铃铛被拽得叮当响。

鹿呦只能又顺着对方的力道,将脸转回去,把视线缠绕在纤白的指节上,看它侍弄一朵花的绽开。

而那野火花直烧到她身上来。

从平安夜跨越但圣诞日。

时针走在月蕴溪闷哼声里。

水波链一圈一圈绕在掌心,距离在光影之间缩短。

一场大雪不知何时停的。

维也纳森林公园里的小鹿在饮溪。

风吹开的涟漪从溪流漾到绿林,最后挤进缝拂在圣诞树的月亮上。

柔黄灯光与火光交融,暖调里,月蕴溪在抓着她的手腕,给她漂亮纤长两根指节穿上触感麻麻赖赖的粉色小衣服,牵它们去该去的地方。

于指尖倾泻的月光,湿的,热的。

而她是一弯只会为她潮湿的月亮,在爱里沸腾漫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