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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冬夜 应时春 28140 字 18天前

第21章 第21章她被压在旋转楼梯的栏杆……

浴室的吊灯洇出一片暖光,光线投射出两人密不可分的剪影,苏梨月瞳孔猛睁,不由得蜷了蜷手指,抓着盥洗台沿的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炽白的灯落在尾指的金徽章戒指上,折出一道略略刺目的光,顿时晃醒了逐渐下坠的傅砚辞。

他猛地睁开眼,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像一汪黑潭,和从前一样冷漠不近人情,又和从前不一样,因为苏梨月从他深沉幽暗的眼底察觉出从未出现的情愫。

傅砚辞缓缓站直,低眼看了她几秒,未置言辞,拿走她手里的眼镜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上位以来身边的人都虚与委蛇,怀揣目的,所以他从不酗酒爱烟,就是为了时刻保持冷静。

可在这一晚,他彻底破戒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在什么时候被苏梨月瓦解,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刚刚会脑子一热吻她。

这些,纵使傅砚辞读再多书,多会揣测人心,他都无法获得答案。

沉重的夜色笼罩着幽静的庭院,忽然一阵强劲的夜风吹过,院里的树木大弧度摇曳起来,紧接而来的是倾盆大雨,一颗颗强有力的雨滴拍打着窗户,让沉静地房间变得喧闹起来。

傅砚辞坐在窗前的躺椅里,拎着一只浮雕酒杯静静地望着轰隆作响的天空,他对港城的雨天并不觉得稀奇,这么多年的天气在他心里都没多余的记忆,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多月前,苏城的雨夜。

他在路边捡回一姑娘,那人趴在他膝盖上可怜巴巴地叫他带她走。

或许命运的齿轮在那时就已经转动,只是傅砚辞没察觉。

思及此,傅砚辞嘲弄地笑了一声,捏着香烟递到嘴边,深吸一口后吐出一团迷雾,烟雾在他脸前缭绕又散去,他终于卸下淡漠的神情,松松散散地靠坐在躺椅里。

他看着窗户上不断往下的滑的雨水,一杯接一杯酒入肚,不知过去多久,静谧的房间响起一道妥协的叹气声。

港城的冬天时常都有雨水,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冲刷了庭院的汀石和草木,让整座建筑物都焕然一新。

同样洗刷了屋里两人内心的变化。

这一晚傅砚辞不停歇的处理工作邮件,试图尝试用工作的忙碌麻痹自己。

而另一间房里的苏梨月同样遭遇失眠,闲来无事调查起傅家往年的所有新闻。

两人对失眠的原因都避之不及,不敢细想。

……

次日,苏梨月再一次因为失眠起晚了。

她以为傅砚辞和之前一样早早起床就去了公司便没在意,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下楼,连睡衣都没换。

走到餐厅听见厨房传来的声响,苏梨月提步走去,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在料理台前处理鱼虾,她问,“请问您是?”

女人抬头,笑的慈眉善目地,“你好苏小姐,我叫陈润华,负责少爷的餐饮,您叫我陈姨就好。”

苏梨月点点头,“陈姨你好。”

她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刚喝下一口就瞥见后院不断出入的工人,好奇地询问道,“陈姨,他们在做什么?”

陈姨把处理好的鱼虾装盘,两手在围裙上抹了抹,笑意盈盈地回答,“哦他们在翻修后院,少爷托人在国外运回一种叫萨什么莎月季的种子,说是建造花房。”

苏梨月疑惑出声,“萨尔曼莎月季?”

“对对对,就是这个。”陈姨连连点头,聊开了话题不由得多提了几句,“我在傅家工作了大半辈子,自从那件事后,难得见少爷对这些花花草草感兴趣,也是蛮好的。”

苏梨月敏锐地抓住重点,“那件事?傅砚辞怎么了吗?”

陈姨后知后觉自己多嘴了,上扬的笑容僵住几秒,正当她想着如何圆回来时,从客厅传来一道声音。

他一字一句都像港城冬夜里湿冷的风,让人不寒而栗。

“对我的事这么好奇不妨直接来问我。”

他的嗓音就像一杯冬天的冰水,从头到脚侵袭着苏梨月,纵使室内开足了暖气,她也仍然感到寒冷。

苏梨月讷讷地捧着杯子转身,视线闪躲不敢和他对视,昨晚浴室里的画面还一帧帧从脑海闪过。

她手忙脚乱地放下杯子,低着脑袋绕过他跑上二楼。

傅砚辞瞧见逃跑的姑娘脸上漂着一抹嫣红,他无声扬唇,然后边系领带边出门了。

苏梨月入住石澳半岛这些天,冷清空旷的房子随处可见的多了不少东西。

从精美的台面摆件,再到细小的发绳、发夹以及阳台晾着属于她的漂亮衣服,傅砚辞对这个入侵他生活的姑娘不再抵抗。

时间飞快,转眼迎来新年。

这些天苏梨月都还在为了浴室一事一直躲着傅砚辞,只要他在客厅,她就缩在房间不出来。

她起初的计划只是接近傅砚辞,求得他的庇护而已,从没打算要做跨越城池的事。

可这些天事情越来越往无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她还没做好准备该怎么面对傅砚辞。

除夕夜,按傅老爷子的规定,傅家所有人都必须回傅家吃团圆饭。

当晚天色暗下,苏梨月开始在石澳半岛的南洋别墅忙上忙下。

她把桌面柜面的摆件都替换成提前购买的新年摆件,红彤彤的各类摆件将暗沉的房子格调烘托得喜庆洋洋的,她站在客厅环臂巡视自己的战果,这时陈姨从厨房忙完出来瞧见,当即惊呼了一声。

“嚯,苏小姐好有心。”陈姨惊讶之后,犹豫了几秒还是出声提醒道,“但是少爷不喜欢太艳的东西,我担心……”

苏梨月笑说,“他会喜欢的。”

其实苏梨月也不知道傅砚辞喜不喜欢,因为除夕夜晚上他回来时苏梨月已经回房间了,两人交错的时间似乎已成习惯,谁也没再进一步。

回到房间,苏梨月给爷爷拨去电话问候,“爷爷,新年快乐,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越活越年轻!”

苏奇志听了笑呵呵地,“谢谢月月,有心了,我听傅老头说你去了港城?”

“是。”苏梨月有自知之明,知道瞒不住,索性和盘托出了,“前几天演出结束就留在这边玩一段时间,等开学了再回京城。”

“嗯,蛮好。”听筒里背景吵杂声大,苏奇志浑厚的声音就显得模糊起来,“趁着假期放松放松也好,你在港城要听话,不准给三叔惹麻烦,知道吗?”

已经惹了怎么办?

苏梨月抿抿唇,应声,“知道啦,爷爷家里是不是来了很多客人亲戚,你先去忙吧,注意身体哦。”

“好,那先这样。”

挂了电话,苏梨月同时收到三声信息提醒。

第一条是苏槿戈给她发的新年红包。

第二条是苏奇志发来的电子红包。

第三条是陈夕雯的。

她一一领过道谢,最后将对话框停在陈夕雯的聊天上,苏梨月看着满屏58秒的语音陷入了沉默。

距离上次她一次性给她发这么多条长语音还是两年前分手的时候。

现在不是在阿拉斯加看极光么,怎么突然……

苏梨月给她回了通视频电话,对方接听了,她才着手敷面膜,还不忘调侃她,“怎么了大小姐,谁惹你了这是。”

陈夕雯躺在床上,未施粉黛的脸素净白嫩,双眼略显疲怠,微微皱起的眉头却昭示着她的不满,“我今天刚到京城就遇见一奇葩,拿错我行李箱就算了,还强词夺理,害我浪费一晚上时间,刚到家。”

苏梨月问,“男的女的?”

“是个自恋又臭屁的丑八怪。”陈夕雯提起他眉头的褶皱更深,“说什么他的行李箱里有机密的文件必须要我送过去,难道我的行李箱就不贵重了啊。”

苏梨月细声安抚道,“别烦啦小心加速衰老哦,为了一个路人不值得,只要你没受伤箱子回来了就好。”

她适时转移话题,“你玩完啦?在阿拉斯加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陈夕雯也懒得和那人计较,接着她不知收到谁的信息,镜头里乌云密布的脸上忽然晴空万里,也没管苏梨月的问话,自顾自的敲键盘回信息。

直到苏梨月扔掉膜布洗了脸回来,才发现她还在笑嘻嘻的打字,满脸春意。

“……”

苏梨月暗暗翻了个白眼,“哈喽,陈大小姐,我还在呢。”

过了约莫半分钟,陈夕雯才反应过来,重新望向镜头,“嗯?怎么了?”

苏梨月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地半眯眼睛,“网恋啦?这一脸春意盎然的模样。”

陈夕雯起身倒水喝,“oi朋友,你这么说就肤浅了,我只是交了个灵魂特别契合的朋友。”

“展开说说。”

“半年前打游戏加的好友,放在微信里都忘了,上周我发的朋友圈极光他评论了几句,我们就聊上了,他对游戏、极光、旅游都和我特别聊得来。”

陈夕雯是出了名的理智,就连前任恋爱都被苏梨月吐槽太过理智。

也正因为她的理智,很多追求他的男人都入不了陈夕雯法眼。

这么多年,苏梨月没从陈夕雯嘴里听说过哪个男人,更别说能让她称上契合的。

嗅到八卦的苏梨月停住涂抹护肤品的动作,好奇地望着她,“所以你们……”

“哎打住啊,我们只是朋友。”

陈夕雯打了个哈欠,“别说我了,你和傅砚辞怎么样了啊?”

提及傅砚辞,苏梨月笑容微僵,然后支支吾吾把浴室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扬声器预料之内的传出了陈夕雯尖锐的声音。

“我靠——我才出门几天,你们这发展也太迅速了吧。”她眯着眼睛,怀揣着玩味对苏梨月挑眉,“宝贝,傅砚辞被你拿下了!”

苏梨月却叹了口气,“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朋友,先捅破窗户纸的是你,你先亲了人家哎。”

苏梨月解释,“那是迫于无奈,书房那种情况我要是不亲,U盘就被发现了。”

“可你怎么解释傅砚辞主动亲你呢?”

这个问题苏梨月也不知该怎么办。

她把所有情况都预料到了。

包括傅砚辞会把她和其他女人归一起赶走,甚至都想好傅砚辞对她冷漠的态度,万万没想到会真的勾到傅砚辞心弦。

见苏梨月满面愁容,陈夕雯短暂笑了一下,“这么纠结吗?难道你也喜欢上他了?”

“我没有。”

“照现在的发展,你在调查事上会更顺利不是吗,如果你只是求得他的庇

护,现在就可以和他说你的目的了,看你的选择。”

挂了电话,苏梨月站在窗前想了半个小时都没下定决心要不要和傅砚辞说明她的目的。

她没有信心保证傅砚辞不会生气,也不敢确信他会帮助自己。

……

次日,年初一。

苏梨月还在为要不要挑明这件事纠结,白天她索性在家找事做,先是帮着打扫后院动工留下的垃圾,再是帮着陈姨给后院的花草浇水,忙碌的时间飞逝,直至日薄西山,苏梨月才回房间洗澡。

洗过澡她掐准时间给微信列表的好友发送新年祝福,期间,她抬头问陈姨,“陈姨,傅砚辞今晚回来吗?”

陈姨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没听少爷说要回来吃晚餐,大概率是不回的。”

“哦。”苏梨月听言,绷着的弦才敢松懈下来,“不回来就好。”

话落,耳边响起关门声。

苏梨月玩手机的手顿在空中,她用两秒的时间反应过来,噌地弹起来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往旋转楼梯走。

她以为会和前几日那样,两人不约而同地避着对方。

可苏梨月万万没想到,她的右脚才刚踩上台阶,手腕就被快步而来的男人握住,紧接着一道平冷地声音闯入耳膜。

“在躲我?”

苏梨月呼吸一窒,头都不敢回得否认,“没有。”

她能清晰听见身后傅砚辞的冷笑,然后他握着她的手腕稍用巧劲旋了半圈,她被压在旋转楼梯的栏杆上。

男人双手撑在她身侧的栏杆上,微微俯身的动作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他的衬衫解开了两颗纽扣,明明西装革履,浑身却散发着不经意的痞气。

苏梨月低着的脑袋被他曲起的食指轻轻挑起,他的嗓音微微沙哑,似笑非笑地磁沉尾音蕴含着危险的气息。

“苏梨月,这场游戏是我允许你开始的,所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停。”

第22章 第22章大手轻轻包住她的小手。……

苏梨月的下巴被傅砚辞强势挑起,他温热的呼吸肆意喷洒在她脸上,鼻息萦绕着凛冽的松木香,是属于这个男人独有的香味。

她在他手上就像一只弱小无助的小白兔,无力反抗。

听他这么说,苏梨月也不装傻了,顺着杆子往上爬,“傅砚辞,你的意思是允许我喜欢你啦?”

傅砚辞眼底暗沉盯着她几秒,松开她后勾了勾唇,“自己悟。”

苏梨月看着走到吧台喝水的傅砚辞,忍不住腹诽。

话不能一次说明白了吗。

还让她悟。

她要是悟的明白还用问吗??

就在苏梨月内心吐槽傅砚辞时,门铃响了。

她提步去开门,双开大门拉开,眼眸映入一位穿着白色毛衣的男人,他站在屋檐底,门庭灯的橙光撒在他头顶,微风轻拂,额发轻掠,一双深邃的眸和傅砚辞有几分相似,可眉宇间的温和之意却和傅砚辞的冷漠有着大相庭径。

“你好,请问你是?”

苏梨月问。

男人见是苏梨月并不感惊讶,嗓音轻缓地自我介绍:“我是傅南岑。”

姓傅?

苏梨月心里响起警报,经过这些天查询傅家的新闻,她越发觉得这个能在港城站稳脚的傅家不是简单的角色,所以她特别谨记傅砚辞的话要提防傅家人。

苏梨月脸色骤变,“夜深了少爷不方便见客,请回吧。”

傅南岑眉梢轻抬,讶异地问,“我是客?”

苏梨月张了张嘴,驱客的话还没出口,身后传来傅砚辞的声音。

“哥。”

哥?!

苏梨月左看看走出来的傅砚辞,右看看门外的傅南岑。

也不能怪她。

据她所查的资料,傅家长子鲜少露面,前些年还会配合出席活动,傅砚辞上位后,傅南岑不参与家中的决策,就彻底隐了起来,以至于苏梨月在查傅家消息时基本没有傅南岑的照片,加上她调查时发现傅家人都觊觎傅砚辞的权势没一人是真心的,所以下意识也把傅南岑也归于那一类人里。

就在苏梨月在脑海里复盘时,耳畔落下傅砚辞清浅的声音,“这是傅南岑,大哥,不是坏人。”

“……”

话落几秒,见苏梨月没搭话,傅砚辞转头看去,见身旁的姑娘头压的低低的,他问:“你在干嘛?”

“在找地缝。”

太尴尬了!!

姑娘羞红的脸被傅南岑看在眼里,他失笑了两声,“还真是个有趣的妹妹仔。”

三人从玄关走进客厅,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的陈姨见来人,恭敬地唤道:“大少爷,二少爷,你们吃晚餐了吗?”

“没。”傅砚辞说,“大哥一起在这吃。”

陈姨性子好,每回见她脸上都洋溢着笑,“好,你们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吃了。”

陈姨进了厨房,傅砚辞顺手把手里的水杯递给苏梨月,“我和大哥去书房聊点事。”

傅砚辞习惯的动作和报备的语气让傅南岑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他这个弟弟从小到大哪里都好,唯独性格冷漠的要死。

傅砚辞从小遭遇的经历让他变得不近人情,不相信任何人。

但这些现在都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

傅南岑瞥见后院的变化,说了句:“书房太闷,去后院吧。”

“嗯。”

后院的推拉门关上,傅南岑踩过木质地台坐在藤编椅上,望着侧面空旷的施工地,打趣道:“老二,你几时有养花嘅爱好?”

傅砚辞自然听得懂他一语双关的话,语气悠悠地用地道的粤语搭腔,“净化空气。”

他坐在藤编椅上,长腿交叠,双手虚握落于腹部,“最近身体怎么样?”

“没大碍,倒是你,”傅南岑神色沉重,说他,“那件事急不得,前两次就是因为太过心急吃了亏,挨了两刀好受吗?”

傅砚辞冷笑了一声,“也没白挨两刀,有人阻拦就证明调查方向是对的。”

陈姨适时端着茶水和水果进来,推拉门一开一合,屋外的冷空气挤了进去,窝在沙发的少女被冷的打了个颤。

傅南岑看了眼客厅的苏梨月,下巴微抬,“她呢?你把她留在身边不怕有心人利用她威胁你吗?”

人一旦有了在意的人就有了软肋。

而对傅砚辞地位虎视眈眈的人一旦发现他的软肋,便会想方设法的威胁,这就是傅南岑最厌恶的尔虞我诈。

傅砚辞从手边架子上拿出一罐鱼食,捏了一小把撒进鱼池里,“你不能因为害怕鱼会死就不敢养鱼。”

短暂的停顿,傅砚辞抬眼睇过去,“再说了,你觉得她是任人摆布的小鱼么?”

傅老爷子约见苏梨月的事傅南岑后面听傅老爷子说过了。

也确实,能被傅砚辞带在身边的人哪有几个是没本事的。

聊及此,傅南岑还是没忍住多提醒了一句:“这姑娘你查清楚了吗?”

傅砚辞端起一杯热茶,茶面升腾的雾气染白了他的镜片,就像他的内心,没人能看得懂。

半响,偏冷的声线才徐徐响起,“她就是安家消失的女儿。”

傅南岑听了虚握的五指在桌上轻敲,以示警告,“你知道怎么还把她带在身边?”

起初是因为愧疚,后来傅砚辞也无法控制的想靠近她。

见傅砚辞没说话,傅南岑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问,“她知道是你做的吗?”

“不知道。”

“多留个心眼,我不信你没有怀疑过她接近你的目的不是为了那件事。”

傅砚辞从小到大的伪装很完美,但就是瞒不过傅南岑。

他确实想过种种可能,包括十年前的那件事,但即使他知道,他也任由自己清醒的沦陷了。

推拉门再次被打开,姑娘站在门里拢紧了外套,和煦的声音融化在夜风里,“吃饭了。”

姑娘回屋后,傅砚辞站起来,“我有分寸。”

晚餐席间,苏梨月保持沉默是金的态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她忘了,傅砚辞吃饭时不爱讲话,以至于傅南岑把注意放她身上。

“小妹妹你多大了?”

“在京城上学吗?”

“来港城住的还习不习惯?”

“他有没带你出去走走?”

苏梨月跟打乒乓球似得,来一个问题回答一个,绝不多话,生怕说多错多。

吃过晚餐傅南岑离开,苏梨月以为终于能解放时,门外进来了两个男人和一女生。

为首的是穿了一件红色短款羽绒服的女人,羽绒服下搭配了条短裙和长靴,长短的视觉结合下把她整个人拉的颀长,她步伐轻快地走进来,肩后的大波浪卷发跟着晃动起来,头顶精心搭配的红色发箍为点睛之笔,给她平添了俏皮的气息。

林书漫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沙发旁,然后小跑到傅砚辞面前,歪着脑袋笑意溶溶,“哥哥新年快乐,心想事成,身体健康,青春永驻。”

傅砚辞双手抄兜,“嗯,知道了。”

林书漫眨眨眼,奉上双手。

傅砚辞无视她的暗示,假模假样地关心道:“手不舒服?”

“……红包咧?”

傅砚辞低头睨她,“如果我说不给呢?”

林书漫立马把笑容收回,“如果你不给我就会很不开心,如果我很不开心那我就没有食欲,没有食欲就会变瘦,瘦了妈妈就会问我原因,我就跟她说你欺负我!”

末了,她似乎觉得没过瘾,又补了一句:“都多大的人还不结婚就知道欺负我。”

“……”

苏梨月认得她,是傅砚辞的表妹,出了名的港星,近两年才开始在内地发展。

不经意的转头,林书漫的注意被傅砚辞身后的苏梨月吸引,她瞪圆了眼下意识用粤粤语惊呼:“表哥!这就是那个烟花!?”

“……”

傅砚辞忍无可忍地敲她脑袋,知道苏梨月听不懂粤语,特意切换成普通话:“没礼貌,见人不叫准备回去抄家规?”

林书漫才意识到自己失礼,走到苏梨月面前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林书漫。”

然后回头问傅砚辞,“表哥,我要叫姐姐还是嫂嫂啊?”

“……”

苏梨月的视线越过林书漫看见傅砚辞忍着脾气闭了闭眼,她为了圆场,快一步接话:“我叫苏梨月,你叫我名字就好。”

“好的姐姐。”

“……”

早已落座沙发的林灏适时出声,“老三,这风格不像你啊。”

林书漫环顾一圈才意识到这幢暗沉无生机的建筑物变了样。

原本只有黑白绿的布置如今增添不少绿植和新年的装饰,相比以往的死气沉沉,现在的更像是人住的地方。

看了一圈,林书漫口无遮拦地赞扬,“好看,像婚房。”

苏梨月:“……”

傅砚辞舌尖顶了顶腮帮,平冷的声线掺杂了警告的气息,“林书漫。”

林书漫知道他这副样子显然是耐心告馨,她不敢再造次,拉着苏梨月做挡箭牌到茶几旁的毯子坐下,“人数刚好,我们来玩牌吧?”

季庭川靠着沙发背,听她这么说环视一圈后,才说:“小妹妹,五个人怎么是刚好。”

林书漫下巴朝傅砚辞抬了抬,理不直气还壮地控诉,“他不准玩,那人玩牌算概率的,我玩不过。”

傅砚辞对她的理由感到荒谬,他笑了下,妥协地点头,“行。”

林灏拿出两副扑克,转头问苏梨月:“好久不玩掼蛋了,小妹妹你会玩吗?”

苏梨月抿抿唇,“试一试。”

发牌期间,傅砚辞慢悠悠地走到苏梨月身旁坐下来,然后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

再抬眼,他看见姑娘抓着一手牌,秀眉轻皱,两团小肉球鼓鼓的在眉头,似乎不太满意手头的牌。

苏梨月不太常打牌,上一次玩还是高中的时候,她也没想到许久不玩手气居然这么差。

彼时,耳旁轻飘飘的传来傅砚辞低沉悦耳的声音。

“输了算我的。”

苏梨月回头,和他视线交融,“那赢了呢?”

傅砚辞看着眼前狡诈的狐狸,搁下茶盏,唇角虚勾,“你的。”

苏梨月冲他乖柔一笑,笑意漾到了眉眼,“谢谢傅老板。”

有了傅砚辞的撑腰,苏梨月打牌底气都充足许多。

但就算有傅砚辞坐镇,也抵不住手头的烂牌。

她手上最大的牌型连六炸都没有,不出所料,第一把苏梨月和对家林书漫输了。

获得头游的季庭川把玩着手里的玉杯,欠欠儿地吐了句,“老三,让你破费了。”

林灏坐直了身子,赢来劲了,“苏妹妹你不要有负担,这家伙先前赢了我们不知道多少,你就当他现在输了是在做慈善好了。”

下一把,苏梨月逐渐步入正轨,握着牌正襟危坐,一双晶亮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观察桌面的牌局,然后用手里的小牌把林灏的大牌逼出来,却中途被季庭川一个同花顺截胡。

苏梨月静默思考了几秒,决定用六炸压下,她的手刚碰上牌,手背覆下一只温热的大手,大手轻轻包住她的手背,她呼吸一窒,身子一软往后倒,不偏不倚倒在男人胸膛。

她被前后包裹无处遁行,而男人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指尖轻敲桌面,言简意赅示意:“过。”

他们的动作被季庭川看在眼里,他知道她有牌,连续两轮用大牌想把她的六炸逼出。

苏梨月知道傅砚辞打法的用意,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时机,于是每轮到她都会回头看傅砚辞,渐渐地,她由背对傅砚辞转为侧对傅砚辞方便他看牌,就连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他两手包围在怀里都没察觉。

直到林书漫也出了对同花顺,傅砚辞才示意苏梨月把天王炸出了压住季庭川出牌的机会。

瞧见季庭川无奈地扣手喊‘过’,傅砚辞把手搭在桌沿,微微俯身,在她耳边懒懒的开口,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有底牌才有底气。”

他说话时,苏梨月视线聚焦在手里的六炸牌上,又看了看台面已经出完的六炸。

顿时明白他的用意。

林灏见最大的牌型都出完了,挺直腰杆准备肆无忌惮出牌,可他刚出了两轮,就被苏梨月单张级牌压住,然后顺势扔出一组六炸,以头游赢的积分升级。

“……”

林灏顶了顶腮,“苏妹妹你跟他学坏了,这招忒阴。”

苏梨月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无比喜悦的笑,眼里透着一丝得意,学着季庭川的样子欠嗖嗖地对他们说,“抱歉,二位破费了。”

然后转头想跟傅砚辞分享胜利的喜悦,用惯用的击掌方式。

可苏梨月举起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傅砚辞。

怎么会和她做这么幼稚的动作。

就连牌桌旁围坐的三人都面面相觑,傅砚辞一贯隐藏情绪,他们认识傅砚辞这么久鲜少见他有喜悦的情绪和庆祝的动作。

眼下苏梨月主动的要求击掌明摆着会吃闭门羹。

客厅气氛沉静了良久,林灏试图用洗牌缓和,可他还没说出口,神色一贯冷硬的傅砚辞像块融化的冰,眉眼柔和地抬手和她轻碰。

末了,轻缓地说了句粤语,“劲。”(厉害)

苏梨月眉眼弯弯地接过夸赞,“多谢。”

傅砚辞眉骨微抬,“听懂了?”

苏梨月下巴抬了抬,一脸傲娇,“别小瞧人了。”

接下来几把牌局苏梨月在傅砚辞手把手的教导下,接连赢了林灏和季庭川不少广告位和商铺。

见天色暗的差不多,林书漫伸了个懒腰,提议出去放烟花结束了酣畅淋漓的对局。

季庭川有事找傅砚辞,三人先去了后院。

林书漫熟稔地挽着苏梨月手臂,悄声对她说,“梨月姐,你带我赢了他们这么多,我送你一个秘密吧。”

苏梨月不明,“嗯?”

林书漫是典型的骨相美女,即使素颜也

面容惊艳,她红唇微扬,拉出一道笑弧,“维港的烟花好不好看?”

她指了指后院的傅砚辞,“是他为你放的哦。”

……

季庭川站在木质地台上,望着不远处建到一半的阳光房,眸色晦沉,“有人在破译文件的防火墙。”

傅砚辞不疾不徐地倒了杯酒递给他,“IP在哪。”

季庭川接过的同时转身,后院的路灯撒下一片光芒,照亮了他们手中的酒杯和傅砚辞尾指的戒指。

“京城。”

林灏松散地坐在藤编椅上,适时出声,“很显然,她就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傅砚辞看着跑出来玩烟花的两人,最终将视线定在苏梨月身上,他摩挲着戒指的徽章,指尖划过,面上的‘傅’字在光的照射下越来越清晰。

他启唇,声色淡淡的,“知道。”

林灏不理解他的行为,“知道你还由她继续查,不怕出事么?”

傅砚辞仰头把杯中的柠檬利口酒饮尽,再看向苏梨月时深沉的眸子里蕴着探究,瞳孔倒映的姑娘正在和林书漫玩烟花,她的笑声悦耳,笑意溶溶的脸庞耀眼的如烟花媲美。

似是察觉出目光,她转头看过来,猝不及防和傅砚辞灼热的视线在空中相融。

苏梨月视线落在他略显孤寞的身上,下一秒,傅砚辞抬手,朝她勾了勾手指。

苏梨月:“?”

“过来。”

苏梨月满面困惑走过去,脚步站定,肩头压下一道力,傅砚辞把手搭在她肩上,顺势弯了腰,贴近她耳郭低语,“想不想看烟花?”

第23章 第23章牵着,别再走丢了。

苏梨月猛的转头,眼里满是兴奋的光芒,“可以吗?”

傅砚辞眉峰微挑,他没说话,两指打了个响指,一朵朵灿烂的烟花把乌黑沉重的天空照亮,那一声声震耳欲聋吸引了后院的所有人。

唯独傅砚辞的目光还停在苏梨月身上。

巨大的烟花在空中曼妙地展开,像一朵朵流光溢彩的蒲公英,这幢南洋别墅坐落石澳半岛位置极为佳,前方就是一片石澳海滩,缤纷的烟花不仅照亮夜空,同时也照亮了静谧的海面。

五颜六色的光映在苏梨月的笑脸上,她唇角微僵,眼底闪过一丝踌躇不决的情绪。

她仰着头,竟然一瞬间从烟花绽开的形状看出是傅砚辞在浴室亲她的场景。

吓得苏梨月连忙闭上眼,两秒后睁开强迫自己抛去乱七八糟的思绪。

算了,让她现在跟傅砚辞坦白是不可能的,玩过火就过火吧。

然后她学着傅砚辞的模样朝他勾勾手,等傅砚辞弯腰靠过来,苏梨月在他耳边轻飘飘地说,“谢谢哥哥的烟花,还有上次在维港的,也谢谢你。”

傅砚辞听言唇角翘了翘,“光口头谢?”

苏梨月眨眨眼,“要不我给你展示一下我的一字马?”

“……不必了。”

话落,傅砚辞拿出红包在她面前晃了晃,声色蛊惑性浓,“再叫声哥哥来听听。”

“哥哥!”

清脆又谄媚的声音破开冷空气,但这句话不是出自苏梨月,而是林书漫。

“……”

傅砚辞站直身子,搭在苏梨月肩上的手改为揣兜,低眼看向林书漫时连声线都低了几分,“林书漫,咋咋呼呼的一点没有大小姐的样子,今晚回去抄心经。”

林书漫瞪圆了眼,“抄心经?!”

“有异议?”

林书漫知道她敢再说什么,傅砚辞就可以说出口明天检查,于是她乖乖的闭上嘴拿走红包。

两人拿了傅砚辞的巨额红包高高兴兴地去看烟花了。

傅砚辞坐在藤编椅上,又给自己倒了杯柠檬利口酒,他端着利口杯,食指在管状的杯脚轻轻敲着。

季庭川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傅砚辞极其异常的表现。

他不知道是好事坏事,但确实认识苏梨月后,他变得更像个人,有血有肉的人。

从小去国外深造,身边连个能信任的人都没有,就连亲生父亲都想杀他,也难怪他会变成现在这副冷血的样子。

傅砚辞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苏梨月,姑娘站在烟花下许愿,她的衣服浅色系居多,一身米白色斗篷大衣搭配米白色裤子,乖巧又文静,像冬天开出的一朵人间富贵花。

她和上次那样,低头许愿的模样真诚又虔诚。

傅砚辞很不想顺应,但不得不承认,她比烟花要绚丽璀璨许多。

在烟花燃尽之前,林书漫用手机拍下这美不胜收的一幕,不经意间她看见苏梨月在烟花下许愿的背影,找好角度帮她拍了张照。

就在林书漫准备拿给苏梨月看的时候,她收到一条信息。

傅砚辞:[把你刚刚拍的照片发给我]

林书漫给他回了个:?

傅砚辞没在回她文字,缄默地给她转了笔钱。

林书漫数完后面的五个零,双瞳瞪大,低低说了句,“我靠。”

她一秒也没敢耽误,选相片时识趣的只挑有苏梨月身影的照片发过去。

烟花落尽,后院又恢复宁静。

林书漫和苏梨月玩累了坐下休息,静谧的氛围突兀响起手机铃声,季庭川不紧不慢接通电话,不知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噌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准备走。

“宋云栀那边出事了,先走了。”

他离开没一会儿林灏见傅砚辞靠坐在藤编椅上,眼珠子在他和苏梨月身上来回看了两眼,然后抬起腕表,对林书漫说,“老妹,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林书漫是个机灵人,秒懂林灏的用意,回屋拿了包跟后院的两人说再见。

所有人都离开,好不容易热闹的房子再次落入孤寂,苏梨月环视一圈,从地上玩过的仙女棒和桌上空了一半的酒瓶能看出方才有人来过的痕迹。

她看向坐在对面的傅砚辞,男人姿态难得不那么笔挺,他闲散地倚在座上,墨色的大衣敞着,有些少在他身上见到的随意感。

苏梨月借着柔和的门灯,看见了从他冷白肤色泛起的酡红,他的右手似有力又似无力地搭在圆桌上,在他手边摆着两三个空酒杯和一个饮了一半的酒瓶。

喝醉了吗?

苏梨月眨了眨眼,正在犹豫要扶他进去还是找陈姨来帮忙时,他忽然睁开眼,眼尾嫣红,酒意入眸使他一贯冰冷疏离的眼睛变得温和几分。

他醉眸微醺的对上她的视线,然后很轻地笑了一声,“好看吗?”

苏梨月点点头,绵软的嗓音带了些哄人的气息,“好看。”

说完,苏梨月像被他少有的一面蛊惑到了似的,去扶他回房休息。

和上次一样,她送到房门口没再往前。

谁知傅砚辞忽然用力,握着她肩膀把她拉进房间。

“砰——”

房门将走廊的灯光关在外面,里屋没开灯,窗帘紧闭,一点儿灯光都没有。

苏梨月驻足在原地,她没进来过这儿不知道里面的格局如何,想往前走又怕撞上桌子,伸手想摸索扶住的支撑,黑暗中,她摸到一只大手,大手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前走。

“傅砚辞……”

“啪——”

她的声音和开关的声音同时响起,床头的壁灯被打开,橙调的光洒在靠坐在床头的男人身上,苏梨月看进眼里,竟然感觉他变温柔了些。

下一瞬,她看见傅砚辞从枕头下掏出一把匕首,立马又把傅砚辞变温柔的错觉统统甩掉。

傅砚辞无力的靠着床头而坐,手里把玩着匕首,匕首在壁灯光下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和他主人一样,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足够吓人。

“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枕头下放匕首吗?”

他问。

苏梨月摇摇头。

兴许被酒精麻木了理智,傅砚辞居然主动和她提起心里的事。

“在我十岁那年,我的母亲刚出事父亲就娶了个带着孩子进门的女人,十一岁,我的亲生父亲趁我睡着想掐死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没得逞后对我说的那句为什么我不死,也是从那以后,这把匕首被我随身放在枕头下,苏梨月,我说过我不是善人,因为我的经历不允许我是善人。”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苏梨月白嫩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试图给予他安慰,娇软

的嗓音轻轻地哄慰道,“你不是恶人,很多不辨是非的人只觉得你冷血,但我知道这是你用来保护自己的伪装,像你对我就一点也不坏啊,你对我很好。”

傅砚辞嗤笑了声,觉得她可爱。

她能有这样的感觉,别人未必有。

因为他只对她一个人无限放低底线,不停让步。

“傅憬言认识吗?”

他问。

苏梨月点头,“听说过一些,他是你的弟弟,但是到处和你作对。”

“嗯。”傅砚辞把匕首放在枕头边,“还记得在苏城的第一次见面,我在做什么么?”

短暂的停顿,他声色冰冷地接上,“那个人是华盛的员工,但却因为一点钱被傅憬言收买,背叛我,利用公司的员工调取公司的资料。”

声毕,他掀起冷白的眼皮,隔着镜片看过来,像一颗滚烫的火球,要把苏梨月烫出个洞来。

“我最恨被利用背叛。”

苏梨月听见他骤冷的声音心底一颤,她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可百密一疏,即使脸上的情绪掩盖下去,但下意识躲避的眼神还是被傅砚辞捕捉。

他没揭穿她,嘲弄地笑了下,“回去休息吧。”

苏梨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露出了马脚让傅砚辞有所怀疑,可她都还没做什么,目的也都没显露出来,怎么会被怀疑呢。

她当晚躺在床上想了好久,天花板的灯亮了又暗,终于在一小时后,她在黑暗中猛地坐起来,给严斯发去信息让他先暂停破译文件的密码。

……

翌日,傅砚辞一如既往起了早去公司。

苏梨月早起在观影房看了一早上的舞蹈赏析,吃过午饭见天气不错打算出门走走,便让翟叔送她去中环。

到了中环,苏梨月给严斯拨了通电话。

“傅砚辞大概率已经发现了,我怀疑文件是个饵,不用破译了,把U盘一起扔掉。”

严斯停下敲键盘的动作,用肩头夹着手机,“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目前没有,放心吧。”苏梨月边说边扬着脖子找店铺,“算了,他做事谨慎,如果平白停止破译反而更容易让他怀疑。”

严斯应声,“明白了。”

苏梨月走进珠宝店,给他留了句“交给你了”就把电话挂了。

店里的服务员见是苏梨月,立马热情洋溢地涌上来,店长毕恭毕敬做了请的手势,“苏小姐你好,这边请。”

店长带着苏梨月到珠宝展示柜,不停给她介绍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苏梨月心知肚明她们对她的态度差别是因为傅砚辞,她这些天在傅砚辞身上努力的成果逐步显现。

可面对店长推荐的各式款式,她都提不起兴趣。

最终视线定格在墙面的展示柜,被里面的一对袖扣吸引目光。

店长善于观察,瞧见苏梨月看着那儿,便带着她上前看,“苏小姐眼光真好,这一批是刚到的,每一样都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您看看。”

“苏小姐是给傅董买吧?这一款怎么样?半宝石类型的袖扣看着会精致又大气。”

苏梨月摇摇头,不太满意。

店长又给她介绍了凯尔特结绳款和齿轮盘,色系几乎都以黑色为主。

在一众沉色系中脱颖而出的是角落里的白色袖扣,经过店内白光的照射下,袖扣表面反射出别样的色彩。

她指尖点了下柜台面,“那个拿给我看看。”

店长一边拿一边笑意融融的赞美道,“小姐好眼光,这一款材质主要是白色母贝,简约大气,也是非常不错的。”

苏梨月看着相似的款式,不由得摸了摸耳垂,笑说,“就要这个了,帮我包起来。”

她从珠宝店出来恰好一缕阳光从偌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前些日子港城下了几天雨,乌云压城让苏梨月看着心情压抑,现在好不容易放晴,她站在窗前惬意的感受冬日的暖阳。

只可惜来了位煞风景的不速之客。

苏妗禾从她侧面走来,手上只拎了个限量款包包,没有其他奢侈品的购物袋,说明她的目的不是来购物,而是明确的奔着她来的。

“妹妹,最近关于你的绯闻可谓满天飞,你知道这对我们苏家的名声有多大的影响么?”

对她的颠倒黑白早已司空见惯的苏梨月当即只是哼笑了声,“影响不见着,若是当事人换做是你,谢楚云指不定开心成什么样。”

苏妗禾凝注着她,似有笑意的唇微张,“最开始是我出现在傅砚辞身边的,是我不愿意跟这个冷冰冰的人待在一起现在才轮的上你,你要搞清楚这一点。”

她双手环臂,说话时下巴微抬,一副施舍的模样,“作为你的好姐姐,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傅砚辞他不是好人,这是众所周知的,那么你想想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查不到关于你父母那件事的蛛丝马迹,有没有可能对方势力庞大,又为什么傅砚辞会这么照顾你,你难道没发现从你开始接近他后他对你都异常的宽容,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其他的,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得出来。”

苏梨月对上她不善的目光,歪了歪头,“凡事讲证据,你没有证据凭空诬陷他人,真不怕吃官司?”

苏妗禾冷笑,“少套我话,证据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的。”

苏梨月没再和她周旋,离开前甩给她一句:“那就是没有,白瞎。”

走进直梯,苏梨月看着苏妗禾因为生气而紧皱的眉头,她从小到大都这样,即使她不要的东西也不会给苏梨月,更何况苏梨月因为傅砚辞让富家子弟们都敬让几分。

苏梨月自然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只是她从没往那方面想,又或者说不敢。

如果是别人,她可以借助傅砚辞的势力,可对方是他,她该怎么办?

如果爸妈的事幕后推事人真的是傅砚辞,她拿什么和他抗衡?

不管苏妗禾今天跟她说的这些话是有真证据辅助还是单纯因为嫉妒胡编乱造,都在苏梨月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她宁可多怀疑一个,都不想最后功亏一篑。

苏梨月独自乘坐直梯,看着一点点往上移动的商铺,目光沉重而迷离,双手紧握着礼品袋的绳子,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她静静地凝视前方,液晶屏的数字不停往下减少,直到显示4时,她好像想通了什么,伸手按下了楼层1,然后给傅砚辞拨去了电话。

铃声响了约莫十秒,那边才接通。

苏梨月先开口,“傅砚辞,你在干嘛?”

“有事吗?”

苏梨月沉吟道,“你能来接我吗?”

“翟叔不是在吗?”

电梯抵达一楼,苏梨月和上电梯的人流相撞,艰难走到空旷的位置又发现门外下起了大雨,再开口时鼻头一酸,委屈地差点哭出来。

“可是我想你来接我。”

即使过去那么久,苏梨月也没把握傅砚辞一定会来,只是她现在就是想闹下脾气让他过来,没有别的意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筒里才徐徐响起男人略略温和的声线,“好。”

在一楼等傅砚辞时,苏梨月也给翟叔发去了信息解释不用他送回去。

大概十几分钟,傅砚辞的古斯特出现在中环IFC正门,苏梨月习惯的钻进副驾驶座,一如既往的向傅砚辞笑道,“谢谢。”

傅砚辞眼尖,电话里就听出了不对劲,再加上她此刻的笑容和以往不一样,现在的笑比哭都难看。

他启动车子打转向灯驶入主路,方向盘回正时,他余光瞥了眼身侧的姑娘,磁沉出声,“受欺负了?”

苏梨月头靠着

车窗,眼睛看着前挡风玻璃不断工作的雨刷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干嘛?”

“工作。”

苏梨月看他,“还有呢?”

“没了。”

她低声嘀咕,“还真是个工作狂魔。”

“你呢?”

傅砚辞问她。

苏梨月想了下,“我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听雨观雨啊,雨声有时候还蛮治愈人的。”

话刚落,头顶的天窗缓缓拉开,从天而降的雨珠像一颗颗豆子似得砸进来。

苏梨月被吓得肩膀一缩,“啊!你干嘛呀——”

傅砚辞把天窗关了,喉间溢出很轻的笑声,“你不是心情不好么?”

苏梨月噘了噘嘴,“我又没说我心情不好。”

“我没瞎。”

其实苏梨月的坏情绪在他答应来接她时,就已经消散了大半。

见他这么关心自己,苏梨月顺着杆子往上爬,欠嗖嗖地俯身,手肘撑在中控,双手托腮望着他,夹着嗓子撒娇,“geigei是在关心我吗?”

“……”

傅砚辞推开她,“舌头捋直了说话。”

苏梨月重新坐好,有恃无恐地光明正大吐槽他,“真是无趣又不解风情。”

傅砚辞懒得和她计较,忍了她一路。

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

刚刚明明还有一场会要开,可听见她委屈巴巴的语气他就是拒绝不了她,就这么直接开车出来接她了。

结果还被说不解风情?

扶着方向盘的手越握越紧,但又无奈做不了什么。

港城的天气变幻莫测,阵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车子行驶十分钟后,雨势减小,渐渐地雨停了。

苏梨月在低头玩手机,发现停雨是因为车停了她才抬起头,身旁的傅砚辞已经解开安全带下车了。

车子停在一条老巷子前的停车位,苏梨月觉得这里很熟悉,但就是找不出那段记忆,直到她跟着傅砚辞来到一家“金華”饼店,熟悉的装潢霎时唤醒她心中沉睡的记忆。

她兴奋地拉着傅砚辞的手,“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蛋挞,来港城这么久我一直想着曲奇蛋挞,好久没吃了。”

傅砚辞被她的笑容感染,眉宇间肃穆的神情松了些,然后给她几张港币,语气在不知不觉中带了些宠溺,“去买吧。”

苏梨月一口气跟老板要了十个曲奇蛋挞,她拎着心心念念的蛋挞走回来,对傅砚辞说,“你不觉得这家店很眼熟吗?”

为了让傅砚辞快速想起那段记忆,苏梨月还特意走回了之前的位置,“五年前在这里,我抓着你衣服让你送我回家。”

对于傅砚辞这种日理万机的人,苏梨月本以为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事会被他彻底遗忘,却没想到男人清清浅浅地应了一句:“我记得。”

苏梨月眉梢上抬,略诧异,“你还记得啊。”

“嗯,当时我以为是一只野猫想吃蛋挞,没想到是家猫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傅砚辞。”

“嗯?”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啊?你捡了我两次,这两次在我人生过程中,是最重要的转折点。”

傅砚辞眉骨轻抬,对她的话起了兴趣。“重要的转折点?”

“嗯啊,”苏梨月跟在他身边边走边点头,“五年前要是没有你,我被坏人抱走了怎么办?在苏城没有你,我就认识不了你了。”

傅砚辞停下脚步,侧眸睨她,“能不能认识我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苏梨月不经意的仰头,和他的视线相交,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澄亮又真诚,“当然重要啊,在你身边我很开心。”

她明媚又充满生命力的笑倒映在他镜片上,雨过天晴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不知是不是阳光加持的原因,苏梨月竟然在傅砚辞脸上看出怜惜的神情。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态。

傅砚辞站在她身前半步远的位置,侧着身子,朝她伸出手。

苏梨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耳畔落下男人低醇的声音,尾音上扬,莫名有几分缱绻,“牵着,别再走丢了。”

声毕,傅砚辞先握住了她的手。

下午的阳光不烈,巷子口种了棵大树,阳光落下,稀稀疏疏从树叶中挤出来,在水泥地铺洒了一片光影,傅砚辞牵着苏梨月从光影走过,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的颀长,长到让二人都从把时间定格在此刻。

第24章 第24章脸怎么这么红?

港城气温比京城要高许多,但这些天突然遭遇冷空气,倒显得下午的阳光都没那么毒辣了。

苏梨月被傅砚辞牵着上了车,金色的阳光从前挡风玻璃照下来,落在苏梨月身上,明明温和的阳光此刻她却觉得异常炽热,尤其被傅砚辞牵过的手像一道滚烫的火流淌过,又热又麻,时刻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事不是幻觉。

苏梨月抿了抿唇,偷偷用余光瞟身旁的男人,沉吟出神:“你等会有事吗?”

傅砚辞启动车子,手指轻轻拨动转向灯驶出停车位,“回公司开会,怎么了?”

“我可以去你公司看看吗?”

问完,苏梨月怕他多疑,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听见男人很轻的笑声。

“又想给我送便当?”

苏梨月知道他在笑她在京城的行为,哼了一声,“你又不爱吃,我不送了。”

然后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待在一起,回去也是一个人太无聊了。”

说话间,她面上浮起委屈之色,小嘴撅着,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是她一贯用的手段,从第一次在苏府遇见他就看得出来。

可偏偏傅砚辞最吃她这套,二话不说点头应下了。

华盛总公司在港城最繁华的国际金融中心路段,她跟着傅砚辞从大厅走到私人电梯,一路上不断有佩戴工牌的员工问好。

“傅董。”

“苏小姐。”

大家的目光一路追随着她,直至她和傅砚辞进了电梯,才敢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那位就是咱傅董带在身边的女人吧?实话实说,站在一块还挺般配的。”

“是啊,我听京城的朋友提起过,傅董还带她去了京城的分公司呢。”

“人家是京舞校舞蹈队的,那身材没话说。”

“虽然但是,你们觉得傅老董事长会同意么,傅家不是普通的豪门,里面的水深着呢。”

“这是我们该担心的吗?你们还是想想待会Stella的会议该怎么办吧。”

出了电梯,苏梨月亦步亦趋跟在傅砚辞身旁,她被他带到顶层的办公室,这儿的面积比京城的要大,布局相似,不同的是这儿的两面墙都被打通做落地窗,视觉上宽敞许多,没有多余奢侈的装潢,简单的灰色低调又不失大气。

傅砚辞没留太久就被助理通知去开会了,离开前他让苏梨月有事就拨1找特助,他一会儿就回来。

傅砚辞离开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位男人端着一份甜点走了进来,待他走近,苏梨月才认出是关默。

“关特助,你好。”

关默弯了弯唇,露出礼貌的微笑,“苏小姐,这些甜点是老板为您准备的,”

然后五指并拢指着桌下抽屉,“这里面有茶叶,需要我现在给您泡吗?”

苏梨月摆摆手,“不用了,等会我自己来,你先去忙吧。”

“好的。”关默站起身,“您有事找我就行。”

“嗯,谢谢。”

“客气了,苏小姐。”

关默离开,苏梨月没动桌上的甜品。

马上就要开学,按照以往的惯性,开学第一周许浊会检查大家假期的控制情况,加上苏梨月也养成了习惯,大多东西只是一点点就满足了。

她慢悠悠地吃了一个曲奇蛋挞后,端坐在沙发上环视四周。

苏梨月很喜欢高处,仿佛只有在高处才能看清人类有多渺小。

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港城,恰好逢落日,夕阳西斜,天空渐渐散发着金黄色的光晕,太阳像一颗耀眼的明珠缓缓隐入云层,将天边的云朵染成了橙红色,金灿灿的光普照大地,鳞次栉比的大楼便透着一种神秘而朦胧的气息。

下班高峰期,底下密密麻麻全是人和车,苏梨月垂眼看去,再次感叹人类的渺小。

可现在她觉得有的人类渺小,可有的人类却能只手遮天。

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

这么多年,她每次感到无助时,都很深刻体会到当年爸爸妈妈的心情,他们被诬陷被媒体那样乱写却没人停下来听他们**,他们该有多无助。

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落去,天空渐渐染上墨色。

空旷的办公室霎时间失去光源,陷入不明不暗的沉静。

苏梨月站了一会儿直到天色完全暗下,她才不紧不慢地去寻找开关。

走回落地窗前,她不经意看见办公桌后的柜子里,在一众书籍中十分突兀的放了一个被扣下的相框。

她觉得是被不小心碰倒了,便想顺手替他摆正。

当苏梨月拿起相框看见里面的照片时,秀气的眉头轻轻皱了下。

这是一张男女的合照。

男人苏梨月十分熟悉,是傅砚辞。

而女人,生的十分秀丽,穿着一身旗袍温婉娴淑。

虽然苏梨月没见过她,但也从小报中了解过一二。

这位是傅家的二姨太,傅砚辞的亲生母亲,宁慧云。

在傅砚辞十岁那年患上抑郁症,在家里人不注意的一个夜晚,留了封自杀信后便消失了。

宁慧云出事时苏梨月还不记事,后来偶尔听爷爷提起都会说一句年纪轻轻太可惜了。

苏梨月双手捧着相框,迟迟没按原来的想法把相框摆正。

或许这倒下的相框不是无意碰到,而是有人刻意将它扣下。

就像她过去这么多年都无法面对爸爸妈妈的照片,每当看见他们,苏梨月总会怪自己没本事。

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苏梨月的叹息声,她把相框扣着放回去,转身看见办公桌的电脑亮着屏,她立马敛下情绪,从包里拿出早就备好的手套,戴上手套才握着鼠标点开电脑。

傅砚辞的电脑桌面很空,像是有强迫症似得把文件一个个按颜色和类型分好。

文件名放眼看去一众的开发案决策、会议议题以及项目名称等,都是苏梨月不感兴趣的工作。

可她不想放过任何线索,开始了百无聊赖地挨个点开文件看。

许多文件夹里都有各类文档,苏梨月看的太阳穴胀痛,就在她准备放弃时,点开的最后一个文件里居然不是项目文档,而是另一个命名为【开发案】的文件夹,苏梨月虚握鼠标,轻点两下,界面转换,又弹出一个命名【案件】的文件夹。

苏梨月再次点开,终于在第五层文件夹里看见一张没命名的图片。

她点开,是一张非常模糊拍摄的照片,一张沾满泥土的名片。

苏梨月凑近看才勉强看清“项目工程负责人”、“钱衡”以及一串手机号,她想去拿手机拍下来,可刚挪动脚,敏锐的听见电梯抵达的声音。

她来不及拿手机,只好随手在办公桌的笔筒抽了只笔,在桌上的本子上快速记下名字、号码、公司,听见门外脚步声愈来愈快近。

苏梨月手脚麻利的把笔放回,把电脑恢复原样,然后把纸撕下,警惕的把后几页纸全部撕下,同手套一起塞进口袋。

她做完这一切后像个没事人似得站在窗前欣赏夜景,办公室门被拉开,她回头见是傅砚辞,笑意堆上脸,“你终于回来了。”

傅砚辞没脱大衣,径自走向她,“饿了?”

“嗯…有点。”苏梨月装模作样摸了摸不饿的肚子,对他笑道,“主要是有东西要给你。”

傅砚辞站在办公桌旁,轻轻倚着桌沿,在她转身去拿东西的时候,机警地观察到办公桌被人动过。

不仅鼠标位置移了,就连笔筒和笔记本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傅砚辞的眸沉下去几分,心里的警惕再次浮现。

苏梨月拿了个丝绒礼盒朝他小跑过来,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声音闷闷的。

“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快看看喜不喜欢。”

傅砚辞接过礼盒的手微抬,对她说了句:“谢谢。”

礼盒打开,吊灯下的母贝散发出镭射的彩光,苏梨月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我一眼就看中它和你很配,你的袖扣大多都是黑色的,不妨试一试白色呢?”

傅砚辞把礼盒握在手里,抬眼时不经意看见姑娘耳垂的耳钉,也是白色母贝材质,款式相似。

他顿时明白她送这对袖扣的意图。

但傅砚辞没拆穿她,只是无声地扬起了唇角。

“走了,回家。”

……

当天晚上,两人心怀各异吃过晚饭后便各回各房了。

苏梨月坐在床上把刚刚抄到的线索拍给严斯和施晴。

苏梨月:[这个有可能就是当年隐起来的负责人,你们查的时候多留个心眼,别打草惊蛇]

严斯:[明白]

苏梨月正准备询问上次U盘的事情,从通知栏弹出了傅砚辞的信息。:[过来书房]

苏梨月套了件外套走出房间,来到书房才发现傅砚辞穿着家居服。

在她记忆里鲜少有见过傅砚辞穿除去西装之外的衣服,家居服还是少数在京城水郡湾看到过。

他洗过澡,头发耷拉在额前,坐在书桌后低着头不知在写什么,暖色调的光打在他身上,将冷硬无情的傅砚辞烘托得柔和许多。

不像手段狠辣的三爷,更像是清纯的大学生。

思及此,苏梨月想到他这张冷酷的脸被迫穿校服的囧样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门外的笑声打断了写字的男人,他戴上眼镜抬眼看去,“进来。”

苏梨月拢紧外套走前去,“三叔找我有什么事吗?”

傅砚辞放下笔,向后靠了靠,“法语会么?”

“略知一二。”

傅砚辞把手边的文件递给她,“帮我翻译份文件。”

苏梨月警惕性,没伸手接,调侃道,“工作上的事三叔还是找专业的人来做吧,我恐不能胜任。”

傅砚辞也没为难她,苏梨月见他未置言辞放下文件以为他放弃了。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傅砚辞轻抬下巴示意她看手机。

苏梨月打开微信消息,和傅砚辞的对话框里亮橙橙的显示着一笔转账,后面密密麻麻的零没等苏梨月数清,就听见男人轻敲桌面的声音。

“这下可以翻译了?”

苏梨月跟谁过意不去都不会跟钱过意不去,她拿起文件,玩笑道,“这文件重要么?万一泄露了机密三叔不会怪我吧?”

“不会。”傅砚辞声音悠悠的,“我会把你丢海里喂鲨鱼。”

“……”

被傅砚辞吓唬了一顿,苏梨月也懒得理他,抱着翻译词典和文件到书桌对面的矮桌前认真翻译。

过去半小时,伏案沉思的苏梨月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一个单词的意思,她单手托腮,求助地望向傅砚辞。

“傅砚辞,有个单词我不会。”

傅砚辞头也没抬地应声,“过来。”

苏梨月翻译得脾气上来了,见傅砚辞头都不抬一下,开口说话的语气连她都没察觉出撒娇的意味,“你过来嘛,每次都是我过去。”

傅砚辞诧异,抬头望过去,姑娘坐在地毯上,趴在矮桌上的下巴支着手背,满脸愁容。

他很轻的叹息了声,然后妥协地起身走过去。

“哪个?”

傅砚辞坐在她身边,手肘习惯地搭在桌沿,俯身去看苏梨月指的单词时,在不经意间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tout,toute,tous,toutes用于带定冠词,指示形容词,生有形容词的名词前,是整个的,所有的解释。”*

“哦…所以它的意思是所有的股……”

苏梨月领悟了整

句话的意思,迫不及待想询问正确与否,可她刚刚认真看单词,没察觉两人的距离已经拉近。

她一转头,双唇停在距离傅砚辞脸颊一厘米的位置,近到他们稍有动作就能亲上。

苏梨月眨眨眼,她看见他高挺鼻梁上挂着的眼镜,回想起浴室那次她摘下他的眼镜,他低头亲下来,双唇相贴、缱绻又暧。昧。

她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羞红了脸立马正回头趴在桌上认真的继续翻译,生怕被傅砚辞察觉出来。

可脸颊飘起的一大片绯红实在惹眼,饶是傅砚辞再想无视也无法忽略。

他甚至没放过她,贱嗖嗖地明知故问:“脸怎么这么红?”

第25章 第25章痛吗?

苏梨月把头压的低低的躲开他的视线,“热的,你们港城温度太高了。”

说完,她站起来,“我翻译完了,先走了。”

苏梨月离开书房后,傅砚辞的目光落在矮桌上翻译文件,但没停留,继而缓缓移至桌上摆放的另一份文件。

要她翻译文件只是幌子。

想测试她对公司事情感不感兴趣才是真。

谁知苏梨月看都没看一眼,文件纹丝不动。

而书房外,苏梨月出了书房迟迟没动脚。

她凝着紧闭的铜门,眉宇间是少有的沉重和警觉。

苏梨月知道傅砚辞是个非常敏锐的人,也深知他不会蠢到把重要文件交给她翻译,桌角那份不起眼的文件才是他的目的。

她十分清楚今晚他叫她来就是为了试探,所以才故意演那么一出。

但她不知道,傅砚辞叫她的另一层目的只是单纯想和她待在一起。

……

在港城过完初五,苏梨月心里想着回学校练舞没再多待。

回京城那天,傅砚辞和翟叔都被叫回了傅宅,像是有什么急事,送苏梨月去机场的任务就交给了司机。

抵达机场,苏梨月推着行李箱到达出发层,虽然现在年还没过完,但排队值机的队伍还是络绎不绝。

幸好苏梨月有先见之明提早几小时来机场候着,她排了好久才排到,却听见柜台的工作人员说:“小姐您是头等舱可以直接进去候机。”

苏梨月瞳孔微怔。

除了去国外的长途飞行她会给自己买头等舱,国内航班苏梨月一概都以经济实惠为主。

况且她们因为来港城演出,来回的机票都是学校出的,她更不可能订头等舱了。

知道她今天航班的只有傅砚辞,想必也是他给她升的舱。

苏梨月跟工作人员道了谢,一边推行李箱往头等舱柜台走一边拿出手机给傅砚辞发信息。

她低着头,拇指刚点开和傅砚辞的对话框,前面的路被几双脚拦住。

苏梨月抬头,眼前乌泱泱站了两排穿黑西装戴墨镜的男人,所有人背手而立,面无表情,来势汹汹。

为首的男人先开了口,“小傅总想请苏小姐喝杯茶。”

‘小傅总’的名讳能众所周知,完全是因为傅砚辞。

前者就像依附在后者身上的毒虫,他们之间的斗争连不关注金融圈的苏梨月都知道。

她知道对方来者不善,悄悄把握着手机的手背到身后,按下语音键后才对面前的男人说,“我不认识你所说的小傅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方一板一眼,什么也不愿多说,反反复复还是那句:“小傅总想请苏小姐喝杯茶交个朋友。”

苏梨月下巴轻抬,看向他身后凶神恶煞的男人,“我看你们这样不像来交朋友的。”

男人没再理苏梨月,耳机里似乎传出了声音,他偏头听完,然后给了身后的男人一记眼神。

苏梨月再醒来,是在一间昏暗的房子里。

她被扔在沙发上,双手被捆绑在身后,一睁眼就看见两面如墙高的窗,而窗外林立着层峦的山,不知是山高还是屋子矮,苏梨月抬头看过去时,莫名感到强烈的压迫感,这一座座高山像一张张巨人的脸在注视着她。

加上夜幕低垂,黑纱笼罩着大山,像神秘的面纱又似它的瘴气。

今晚的云层很厚,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盖发不出一丁点儿光,苏梨月仅凭借不远处的壁炉看清四周的摆设。

这里应该是客厅,她所在的空间很宽敞,大到墙上的挂钟滴答走动时还会传来回音。

“我点听讲老爷子都搵过佢,佢点都安然无恙。”

一道标准的粤语从远至近,跟着清脆的高跟鞋声敲了过来。

苏梨月没听懂她说了什么,倒是在几秒后,看见了传说中的‘小傅总’。

他没开灯,双手抄兜熟稔地朝她的位置走过来,停步时,弯下腰左右打量她,继而怜香惜玉地叹了口气,用标准的普通话对她说,“我都跟他们说了要轻点,真不懂得爱护漂亮妹妹,没弄疼你吧?”

苏梨月靠手肘撑着扶手才坐起来,冷哼一声,“我和小傅总素不相识,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哎。”傅憬言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皮质沙发倏地往下凹陷一块,他把食指抵在苏梨月唇上,才说,“怎么能说素不相识呢,太让我伤心了,你和我弟走这么近,搞不好以后是我弟妹,我想跟你交个朋友怎么了?”

苏梨月觉得他不去演戏真是可惜,这么能演。

她无语地想翻白眼,扭头躲开他的手,然后侧了侧身,将身后被捆绑的手给他看,“这就是小傅总交朋友的态度?”

“别生气嘛。”傅憬言从口袋掏出定制香烟和打火机,‘咔擦’一声,齿轮滑开,一股橙黄色的火焰从虎口窜出,昏暗的客厅,猩红的烟头格外显眼,且刺鼻。

他浅吸了一口,半眯眼睛看向她被捆绑的双手,“早听说苏小姐是个有个性的人,我若不使点办法,你怎么能乖乖的在这跟我聊天呢?”

苏梨月闻见呛鼻的烟味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你费尽心思绑我过来,不是单纯想跟我聊天交朋友吧?”

能知道她今天回京城的航班,想必背后也调查过她。

说不定在港城的这些天,他早就盯上她了,正如严斯所说。

“个仔,唔好同佢废话,傅砚辞若发现咗我哋都走唔甩。”

(儿子,别跟她废话,傅砚辞若发现了我们都走不了。)

是刚刚说粤语的女人,苏梨月随声看去,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点燃了一根蜡烛,她站在壁柜旁,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胭脂红的指甲衬着艳红的连衣裙,即使只借烛火,苏梨月也能感受到女人的娇艳,她好像很喜欢红色,就连口红都搭配了正红。

但也因为借着烛火,苏梨月看清了她的面容。

她就是傅家三姨太,傅憬言生母,娄丹秋。

苏梨月看清她的同时,娄丹秋的目光也睇了过来。

但她没说话,眼底睥睨,不屑和她说话。

傅憬言往后靠了靠,姿态松散地靠着沙发背,仰头又吸了一口烟,说话时轻蔑地笑了声,“他来又怎么样,我对她怎么了吗?”

“这样,”傅憬言指了指苏梨月,“苏小姐,我是真的很想交你这个朋友,不如我先拿出我的诚意,如何?”

语毕,他拿出几张照片放在茶几上,两指按着照片推到苏梨月面前,“苏小姐认识他吗?”

苏梨月看过去,摊开的几张照片场景一致,不一样的是照片里两人的动作。

放在最上面那张,是侧面的监控录像截图,能清晰看见对面而坐的两人是谁。

傅砚辞和……

爸爸!?

他们怎么会认识。

又怎么会坐在一起呢?

苏梨月观察到照片里爸爸穿的衣服和出事那天穿的一样。

难道爸爸的死真的和傅砚辞有关吗?

苏梨月的理智告诉她,如果这是真的,她必须要相信并且按原计划进行。

但理性却不断驱使她找出这不是真的的线索。

好在,在她仔细观察下,苏梨月看见了几张照片都出现的挂钟。

晚上九点。

根本不可能。

果是同一天,爸爸下午就在坍塌的建筑物出事了,怎么可能晚上九点还能和傅砚辞见面呢。

这不是同一天的事。

思及此,傅憬言的声音破开思绪传进耳膜,“苏小姐,你搅乱我收购沙坝村开发案,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关于这些照片,我这儿还有更全面的,我想你会感兴趣。”

苏梨月觑他,“说你的条件。”

“很简单,凭你和傅砚辞的关系,去他公司把公章拿出来是件很简单的事吧?”

“……”苏梨月沉了沉气,“这是违法的。”

“帮我还是继续傻傻的待在他身边,做个选择吧。”

苏梨月忽然笑了声,反问:“小傅总,这张照片能说明什么?你如果想唬人起码要用点心。”

傅憬言吸了口烟,扭头,故意朝她脸庞吐了口白烟,听见被呛得咳嗽的声音,他才勾了勾唇,“不用跟我打哑谜,我能把这张照片给你看说明我知道的比你多,你认为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傅憬言站起来,走到高大的落地窗前,如巨人般的高山堆在他面前,“这里是港城的郊区,三不管地带,在这出事的人数不胜数,今天苏小姐误入进来坏了规矩被处置,也在常理之中。”

话说到一半,傅憬言叼着烟转过身,半眯着眼睛望着苏梨月,傅憬言虽说和傅砚辞是兄弟,但他没一处像傅砚辞,除了现在的阴翳。

他站在薄弱的光线里,笼罩出一片阴影盖住苏梨月,他的背后是耸立的大山,像是在为他撑腰般,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既然前面的选择题难选,我给你第二题,”他再开口,轻佻的语气眼神恣睢,声音听起来异常地冰冷森寒,“选一种死法。”

苏梨月不相信中国还有法外之地。

听他这么说,看向站在壁柜旁的女人。

见娄丹秋听见儿子这么说没有反应,想来他能这样和她脱不了干系。

算了。

苏梨月悄悄看了眼挂钟,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小傅总,不如你好好想想,给你照片的人是什么目的?”

苏梨月稳住气息,不让他们听出她的慌张。

傅憬言冷笑,走到苏梨月面前弯下腰,烟头洇出的烟就这么朝她脸上喷,“那你觉得,得罪傅砚辞是什么下场?若是被他发现你利用他,你猜猜看,你的死法会不会比在我这更难看?我这个弟弟啊,一向不懂得怜香惜玉,可没有我这么温柔喔。”

“我没有利用他,至少我对他的感情是真的。”苏梨月恨不得把他嘴边的烟扔了,奈何手被困住动不了,她丝毫不惧怕地和他对视,“倒是你,把我绑在这,你猜我们俩谁先遭殃。”

傅憬言咬烟蒂的唇轻轻一颤,眉头微蹙。

这丫头眼里的轻蔑之色怎么和傅砚辞如出一辙。

是他看花眼了?

傅憬言启唇想再说什么,一位黑西装的男人从外快跑进来,大气都来不及喘对着傅憬言汇报:“小傅总,三爷来了。”

娄丹秋惊呼了句‘什么?’,然后嘀咕道,“怎么会这么快。”

傅憬言却好像刹那间知道了什么,扭头对黑衣人扔了句,“拦着他。”

然后把苏梨月口袋的手机拿出来,对着她的脸解开屏保,赫然看见她和傅砚辞的聊天记录,不仅把在机场的语音发出去,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的定位都发给了他。

一气之下的傅憬言扬手把手机往地上砸,继而伸手掐住了苏梨月的脖子。

他被怒气驱使,连带着沙坝村的开发案一起,恶狠狠地捏着苏梨月脖子往上提,说出的话都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苏梨月,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就凭你还配跟本少爷讲条件,痴人说梦!”

“走了!再唔走来唔切啦!”

娄丹秋抬步预想阻止傅憬言,可比她脚步快的,是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

石子精准砸中握着苏梨月脖子的手背,应该是打到神经,傅憬言倏地扔开苏梨月抱着手吃痛的沉吟。

就在苏梨月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气息越来越稀薄的时候,被傅憬言扔在沙发上,她的脸被掐的涨红,张着嘴和鼻子一同大口大口的汲取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拼尽全力的寻找稀薄的空气。

她因为窒息感而头皮发麻,眼前一片眩晕,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傅砚辞。

苏梨月跌坐在沙发上,双手还未松绑动弹不得,昏暗又静谧的客厅里,须臾响起男人的痛呼声,以及一拳接一拳实打实落在身上的撞击声。

一声声交错的声音如空气盘旋在苏梨月耳郭,她望过去,傅憬言已经被掐着脖子抵在窗前,从他痛苦惨白的脸色和嘴角的淤青足以说明刚刚苏梨月听见的声音是真实的。

“点?将我嘅话当耳旁风?”

傅砚辞说粤语的腔调,像一台老式收音机,每次他说粤语苏梨月都听不懂,但又觉得非常好听,沉缓又悦耳。

他说完,掐着傅憬言的手松了劲,朝身后的保镖伸手,保镖意会,将一把瑞士军刀放在傅砚辞掌心。

娄丹秋见了急忙上前,“砚辞!阿言只是想替你把把关,你身边平白无故出现个女人,要小心!”

傅砚辞唇边挽起浅浅的笑意,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此时此刻的笑绝无善意。

他拿着瑞士军刀转而指向娄丹秋,语气像啐了冰,“小心什么?小心你们吗?”

娄丹秋被突如其来的刀尖吓得不敢动,“我们是一家人……”

“闭嘴!”

傅砚辞又把刀指向傅憬言的心脏,“你们最好乖乖躲在浅水湾别出来,不然,我新仇旧恨一起算。”

话音刚落,空旷的客厅响起吃痛的尖叫声。

“啊——”

傅憬言抱着血流不止的右手,剧痛使他的脸拧作一团。

而傅砚辞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正低头慢条斯理地将瑞士军刀上的血迹擦掉,像有洁癖似得,擦完把布扔傅憬言身上,“小傅总右手受伤签不了合同,加拿大的案子我替你拒了,不谢。”

傅憬言痛的脸色苍白,愤怒却又虚脱无力地喊他,“傅砚辞!”

傅砚辞没理他,侧过身把瑞士军刀给保镖,然后走向苏梨月。

经过这一晚的折腾,苏梨月紧绷的心弦在傅砚辞出现的那一刻,才得以松懈。

眼睛和耳朵接连受到冲击,她精力不佳,在傅砚辞蹲在沙发前时,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就连傅砚辞急切地唤她名字,苏梨月都无法给予回应。

……

苏梨月醒来,是在石澳半岛的房间里。

眼前出现熟悉的吊灯,视线从模糊至清晰,脑海里的回忆如海水涌了出来。

从被傅憬言掐脖子,再到傅砚辞出现。

她昨晚在完全没意识前,好像听见他说了句“对不起”?

傅砚辞这么高傲的一个人,居然也会说出那三个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