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为了调查,别无他路。
没等她应声,面前的傅砚辞替她回了话。
“爷爷,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落,他握着苏梨月手腕,“先走了,晚些再跟您解释。”
从苏城到京城,苏梨月接近的目的都过于明显,翟叔警惕心强,多留了个心眼,直到她成功住进水郡湾再是石澳半岛,翟叔对这个姑娘的能力叹为观止。
迄今为止接近少爷的女人数不胜数,存活率为零就算了,还能住进水郡湾和石澳半岛的女人,仅她一个。
现如今居然还敢为了帮少爷说话公然和老爷子开腔,这要换做其他女人恨不得帮着老爷子怎么诋毁少爷,怎么可能还有胆这么和老爷说话。
回石澳半岛的路上翟叔不停往后视镜看,后座的男人习惯闭眼假寐,从傅宅出来后不发一言,而姑娘靠着车窗发呆,不知是魂没归位还是在想其他的。
车子抵达别墅,傅砚辞率先进屋,才看见原本黯然无生机的房子多了许多陌生的摆件,他眉头不禁一皱,“你的杰作?”
苏梨月这才想起那张没发出去的照片,“是啊,喜欢吗?”
她换鞋进屋,指着各个角落摆放的插花,“其实我更喜欢萨尔曼莎月季,可惜没买到。”
要说心底没感觉是假的。
傅砚辞从不在意家居的摆放有没有人气,这几年工作忙他经常早出晚归,回来简单洗个澡就睡了。
所以再冷清的房子对他来说和酒店没两样。
只是被苏梨月这么一闹,这座房子倒真有几分家的感觉。
他明明心里很喜欢,嘴巴说出口的却是:“一般。”
傅砚辞脱下西服外套,低头睨她,“看不出来,你胆子能大到和老爷子那样说话。”
苏梨月仰着头撞入他深邃的视线,像只邀功的小猫,“我哪样说话?”
傅砚辞看出她的心思,故意不顺她意,“坐着说话。”
“……”
“你好无聊。”苏梨月努努嘴,走到吧台倒水喝,等她喝完一杯水了才继续说,“我当时腿都软了,傅爷爷的气势真的好强大,我都不敢跟他对视怕死被看穿。”
姑娘喝过水的嘴唇泛着水光,在暖黄的吊灯下像颗诱。人的果冻。
傅砚辞看怔了眼,强迫移开视线后,朝她摊手。
苏梨月故意用自己喝过的杯子重新接了杯水递给他。
她只是起了玩心,没想到傅砚辞会真的接过喝下。
他把杯子放下时,被温水润过的嗓音一同响起,“在我面前胆子不是挺大的么,只知道窝里横?”
“哪里叫窝里横。”苏梨月声线渐渐降低,“我都没进过你的被窝。”
傅砚辞觉得好笑,没忍住笑腔问她,“你说什么?”
苏梨月怂了,摇了摇头,“没什么。”
傅砚辞双手环臂靠着台沿,并不打算放过她,“你对我的被窝很感兴趣?”
苏梨月往前走一步靠近他,仰头,与他四目相对,“哪能啊,只是我这儿有一块会发光的夜光手表,不知道傅董您想不想看?”
好一个傅董。
三叔和全名都不叫了。
傅砚辞忽然弯腰朝她靠近,在两人鼻尖相碰时停住,一双勾人心魄的双眸透过镜片紧盯着苏梨月清澈的眼,“苏梨月,我警告过你的,不要引火上身。”
他所说的“火”是指那方面还是接近,苏梨月没有去想,她装傻去蹭他鼻尖,像只存了坏心思的狐狸,“傅董靠这么近是想要亲我么?”
苏梨月看见傅砚辞唇角微微扬起一道弧,只是没等他开口,桌面的手机响了,她看过去时只看见一只大手盖住屏幕,随即耳边落下他的声音。
“若想继续在这住就安分点。”
说完,傅砚辞接通电话上楼了,他们沟通说的粤语,苏梨月听不懂,于是拿出手机给陈夕雯发了一条信息。:我要学粤语。
……
傅砚辞回到书房换成视频通话,电脑屏幕里傅砚辞和季庭川两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分布在两侧。
镜头里季庭川拎了杯酒,姿态懒怠地靠在伊姆斯躺椅上,一双天生淡漠的眼看似不近人情,但在视频通话接通时,眉梢微挑,笑了出来。
“老三,这可不像你啊。”
傅砚辞靠在休闲椅上,两手虚握落于腹部,调笑道,“我又怎么了?”
季庭川拎着酒杯摇摇晃晃,橘色的壁灯透过酒红色液体折射出一道光在季庭川脸上,他骨相优越,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大家是怎么传你和那小姑娘的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照以前,但凡有一点这样的传闻,你不得把始作俑者抓出来,现在怎么不了?”
傅砚辞左手覆在右手尾指的金徽章戒指上细细摩挲,眼尾微挑,玩味十足,“有人费尽心思想让所有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我若出面制止岂不是不给人面子?”
季庭川没见过这样的傅砚辞,震惊地直接“嚯”了一声,“你傅砚辞居然会给人留面子?”
傅砚辞懒得理他的调侃,“别光说我,你也一样。”
“我怎么了?”
傅砚辞哼笑,“明知宋云栀和你结婚带着目的,你还是依着她,因为什么?”
“爱咯。”
季庭川没有犹豫的回答却让傅砚辞陷入了沉默。
他的两个字又好像当头一棒敲醒了还在迷雾里迷茫的傅砚辞。
他这些天对苏梨月的那些猜不透的情愫,该不会就是爱吧?
屏幕里季庭川将杯里的酒饮尽,似乎戳中他心底的伤心,继续说起来,“她来找我结婚的时候我难道不知道她是有目的的吗,我知道,即使知道她是骗我的我也接受了,只要她愿意留在我身边,骗一辈子又何妨。”
傅砚辞见过季庭川的所有面,唯独没见过他为了爱情这么卑微的一面。
他多么高贵骄傲的人,居然为了个女人说出被骗也接受了。
在感情事里,傅砚辞没办法安慰季庭川,因为他自己都自顾不暇。
而季庭川也没有啰嗦的习惯,只是简单提醒他几句后,挂断了视频。
自从苏
梨月出现在他身边,每一天傅砚辞都会提醒自己要提防,可尽管如此,姑娘的接近还是让他平静的生活变了样。
心里乱成一团,傅砚辞难耐烦躁心情,从盒子里拿出久久没动过的核桃,他先前有盘核桃的习惯,大多出现在心烦意乱的时候。
上一次盘核桃还是因为妈妈的事件没有进展。
傅砚辞站在落地窗前,低垂眼眸看着后院路灯下的花花草草,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两颗包浆红润的核桃,旋手式让两颗核桃顺时针转动。
不知站了多久,他浮躁的思绪才渐渐稳定,门外忽然传来尖锐的声音。
“傅砚辞——”
姑娘叫的急促又慌张,傅砚辞以为有急事连核桃都没放下就夺门而去。
傅砚辞随着声音来到一楼公共浴室,就看见穿着睡衣的苏梨月包着干发帽站在浴室门口,她没穿鞋,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姑娘看起来冷极了,浑身都在哆嗦。
傅砚辞见状路过沙发时把刚才放的大衣顺手捞起,然后走到苏梨月面前扬手将大衣披在她肩上,问:“怎么了?”
苏梨月冷得拢紧大衣,说话时两片唇都在抖,“没热水了。”
傅砚辞回头看了眼浴室,见里面没有水雾和热气,抬步准备去叫维修,袖子被身侧的姑娘拉住。
“傅砚辞,帮我吹头发好不好?”
傅砚辞眼眸微眯,听见她的要求没忍住发出闷笑,掺了些无奈,“你没手?”
苏梨月听言把手藏进他大衣宽大的袖子里,仰头看向傅砚辞时,笑意堆满脸,“是啊,没手。”
“……”
傅砚辞几不可闻地吐了一口气,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后,唇边浮起一抹笑,妥协意味浓。
他转身两手撑着姑娘将她放在盥洗台上,然后弯身从柜子拿出吹风筒站在她面前,哑着声线吐了三个字:“娇气包。”
他的声音和吹风筒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以至于苏梨月没听见他给她的称呼。
她乖顺地坐在盥洗台上,微微仰着头顺应傅砚辞吹头发的角度。
傅砚辞长这么大就没给人吹过头发,就连林书漫小时候哭着闹着要他给她吹,傅砚辞都无动于衷。
手法生疏的傅砚辞第一次感受到女生和男生的差别,苏梨月是中长发,即使头发柔顺,但吹起来还是需要时间。
姑娘和他面对面而坐,像个听话的陶瓷娃娃,乖乖地坐在那任由他吹动她的发丝,只是秀气的眉头偶尔会皱一皱,然后嘀咕一句好烫。
她刚洗过澡,一张小脸白皙得透亮,尤其头顶的吊灯灯光撒下来,将她整个人照的发光发亮,像一块被精心雕刻的白玉。
傅砚辞不经意的低眼,被安静的苏梨月吸引短暂地出了神,握着吹风筒的手也停住了。
“嘶——”
苏梨月被热风烫得缩了缩脖子。
傅砚辞的思绪回笼,又听见苏梨月说:“等一下。”
她从身侧储物柜里拿出一瓶护发精油放傅砚辞手里,用粲然的笑代替语言。
傅砚辞看着手里的精油,无奈失笑,“你倒是不怕麻烦我。”
嘴上不情愿,但手还是把吹风筒放下帮她抹精油。
傅砚辞帮苏梨月涂抹精油时,苏梨月的手机响了,傅砚辞没等苏梨月的眼神暗示,转身帮她把架子上的手机拿起,顺手帮她按下接听键。
苏梨月接过手机,拇指误触免提键,陈夕雯脆生生的声音从扬声器挤出来。
“小月月,进展怎么样呀?傅砚辞有没有被你出水芙蓉的样子迷倒!”
苏梨月吓得手机险些掉地上,她手忙脚乱想关闭免提,掌心的手机却被面前的男人夺过。
无奈之下,苏梨月只好对陈夕雯说:“我等会再跟你说。”
陈夕雯察觉出她语气不对,“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快挂电话。”
陈夕雯云里雾里,“啊?”
苏梨月急得想去抢手机,可她目测她和傅砚辞身高的距离,只会是徒劳。
于是她咬着后槽牙对陈夕雯说,“你再不挂我人就要挂了!”
“……”
那边彻底知道情况不对,反应过来慌忙挂断了电话。
浴室再次恢复宁静,苏梨月怕傅砚辞看她和陈夕雯见不得人的聊天记录,着急得上手就想抢手机。
她坐在盥洗台上不敢乱动,只好扶着傅砚辞肩膀借力,谁知傅砚辞不打算把手机还她,在她即将碰上手机时,男人伸了伸手臂,手机又被举高了些。
傅砚辞俯身,迎面压下他的脸,细细打量她的五官,“出水芙蓉?”
短暂的停顿,他认可地点点头,“确实。”
话落,傅砚辞双手撑在她盥洗台边沿,将她半包围在盥洗台上,上身微微前倾,看着她的眼神像一直具有侵略性的野兽,“我的话你全当耳旁风是吗?”
他往前倾一分,苏梨月就往后退一寸,直至脊背贴在镜子前无路可退了,她才被迫迎上他的视线。
想要转移注意力,苏梨月把目光落在间隔在两人之间的眼镜上,她抬手想去碰,刚有动作意图就听见男人冷硬地警告声。
“苏梨月,你敢碰试试。”
两人靠的近,就连呼吸都纠缠在一起,暧。昧掺杂进空气里,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苏梨月像是受到了蛊惑,鬼迷心窍地伸手摘了他的金框眼镜。
浴室的旖旎似乎随着她的动作抽丝剥茧发酵,傅砚辞身子顺势下弯,在一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苏梨月下颚被他虎口卡住强迫抬头。
下一秒,他低下头来——
吻住了她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