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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回故里 沐清雨 24457 字 12天前

第31章 新版第三十一章她连我都要不认识了!……

星回故里

文/沐清雨

栗萧里成为仁和医院大股东后,栗炻集团要进军医疗行业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外界不免联想到几个月前的“除颤器事件”,猜测栗炻那时投放三千台除颤器便是对医疗行业释放的信号,最后这个果结到了仁和医院。

有种破了悬案的感觉。

仁和医院背靠栗炻这棵大树前景可观,南城其它民营医院有点坐不住了,纷纷以各种方式向栗炻抛出橄榄枝,还有多家医疗设备制造商也通过各种渠道接触栗炻,寻求合作。

一时间,栗炻又被万众瞩目。

栗萧里接受了一次采访,他没有多谈,只表达了两点,“初涉医疗健康业务,栗炻会按照医疗健康行业的规律来发展,不会对药价和检查费进行垄断控制,坚持医院公益性,对医德负责。”

至于第二点,他说:“仁和已经和南城急救中心达成合作意向,共同建设社会4分钟急救应急响应系统,通过120指挥调度开放城市急救志愿者的精准定位。为此,仁和将在年内,预计对本市的重点公共场所配置七千台AED,并同步完成对重点公共场所工作人员的急救培训。”

这是要打造一个“社会4分钟急救圈”,通过120开放AED设备定位,以此提高急危重患者入院前抢救成功率。

加上上次投放的三千台除颤器,半年时间不到,栗炻光除颤器的投放就将达到一万台,保证了整个南城的除颤器需求。尽管有声音说,除颤器的使用率不高,这样大肆投放会造成资源浪费,但这个单是栗炻来买,于市民而言全是益处。

“除颤器效应”再次发酵,栗炻的健康医疗形象一下子立住。

方知有都傻眼了,“栗萧里是商业奇才啊,他这决策力和执行力绝了!”她问星回,“他是不是知道你失忆了才进军医疗行业,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作?”

星回自嘲道:“你太高估我了,我哪儿有那么重要。”

方知有发现她情绪不对,主动提了网上的事,“联姻的事他怎么说,是被家里逼婚了?”

星回轻呵一声:“他不愿意,谁能逼他?你看他像是受人逼迫的人吗?他逼人还差不多。”

方知有劝:“可他的态度我也看得清楚,是想复合没错的。他要是误会了故医生,你就解释一下。”

提到这个星回就来气,“他那架势就像我劈腿了似的,我是在和他分手后才认识的故十方,他凭什么怀疑我质问我啊?谁规定了认识了新朋友要向前任报备的?我有什么可解释?我没错!”

“没说你错。”方知有的想法简单而粗暴,“他就是吃醋,也是因为在乎你爱你,你让让他。”

星回一听这话更委屈了,“真在乎我爱我为什么不顾我的感受?他都不用道歉,只要缓和了语气和我说话,我就乖了,他从来看不到。你知道嘛,他居然拿故十方威胁我去和他领证!疯得连婚姻自由都忘了!他犯法了!也不怕我报警,还吓唬我!”

方知有才知道两人闹成了这样,她顿时火了,冲去绮丽问吴歧路,“栗萧里到底要干嘛啊?他怎么不把民政局买下来,直接做个结婚证把星回绑回家呢”

吴歧路试图用玩笑安抚,“说什么呢,万一经你提示他真买下来就完了。”随即护短地说,“星回也是太倔了,干嘛和他硬碰硬呢,示弱示软不会嘛,撒个娇啊,萧里最吃她那一套了,她不知道吗?”

方知有更护短,闻言要掀桌了,“凭什么对他示弱示软?这是谈恋爱,要两厢情愿,合则来,不合则散,谁惯着谁啊?怎么的,还要星回哄着他吗?”

吴歧路给方总斟茶,边贫嘴,“这是说给我听的吧?我不用方总惯,我能把自己惯好,可弱可软。”

方知有扑哧一声乐了,笑骂了句:“神经病!”又道,“事先声明,我三十岁之前不谈恋爱,吴总你别白费工夫。”

吴歧路居然捂着耳朵耍赖,“你别说,我不听。不听不听!”

方知有起身要走,“我就不该来。”

吴歧路笑着拉住她的手,“别啊,来都来了,喝口茶再走,一起商量个办法帮帮他们。”

方知有喝了茶火也没降下来,“劝分得了,省得他们相互折磨。你让栗萧里去联姻,给他当伴郎。我鼓励星回和故医生在一起,给他们当伴娘。”

吴歧路不敢评价方总的主意太馊,憋了两秒说:“不行,咱俩无论是做伴郎伴娘,还是做新郎新娘,都必须出现在同一场婚礼上。”

方知有再次起身,真往外走,“你这脑子,我是真不该来。”

吴歧路跟出去,“你上次明明夸我心眼子多!”

方知有说:“是多,但只跟着美貌走。”

“对,跟着你走。”吴歧路把她的包接过来,“吃饭去!”

“吃饭行,但不谈恋爱。”

“先不谈。”

“以后也不谈!”

“以后再说。还是你着急了?你要是着急,追你这一步我可以略过去。”

……

然而,心思跟着方总美貌走的吴歧路,还是给了一些有价值的提示,他对方知有说:“萧里这个仁和大股东的身份,针对的是故十方。你还是劝劝星回,把和故十方的关系对萧里说清楚,免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不好收场。”

星回才意识到不对,她在仁和医院上的科室介绍一查,才知道故十方的隶属关系在仁和,他是仁和医院精神科的医生。

“我是舍不得对你做什么,但对他,我不会手软。”

“我等到明天中午,你不来,后果就由他担。”

他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要对故十方动手?这出乎星回的意料。她按了按太阳穴,左思右想,再次去了银星大厦。

却遇见了故十方。

银星大厦里没有一家与医疗相关的企业。他来这里做什么?找栗萧里?

隔着不近的距离,星回听不见他和前台说了什么,只见前台打了个电话,便引他进了专属梯。

电梯向上运行,星回走过去,确认数显定格在俪色所在的顶楼办公区。

星回无法直达顶楼,她看向步梯方向,疾步过去——

故十方是为“研究组”而来。他知道,栗萧里在等他登门示弱。

他没有预约,只向前台报了姓名,说:“你们栗总会见我,你打电话确认吧。”

果不其然,前台挂了电话,直接带他上去。

祁常安站在栗萧里办公室门口,见他到了,推开门,“故医生请。”

故十方却没急着进去,对他说:“祁助理,查我的时候确定没漏掉什么吗?”

祁常安神色微变,下意识看向老板。

栗萧里原本在低头签文件,闻言手上停住,抬眸看过来。

故十方似在提点,“那些不易获取的信息,往往才是重点,再好好查查。”说完走进去。

栗萧里执笔的手略略一抬,祁常安点头,关上门退出去。

故十方没有坐的意思,他站在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栗萧里,“你效率是真高,才几天仁和就变了天。”

栗萧里把笔帽盖上,淡声:“我还嫌慢了。”

故十方神色略淡,“我本以为第一次在中医院碰面,你就会动。”当时他还特意拿话激了栗萧里。

栗萧里却只当他和那些喜欢星回的人一样玩示威的小把戏,没放在眼里t。

栗萧里没什么表情的说:“是我疏忽了。”

故十方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你这么做除了能阻碍我的工作进度,于你没有半点益处。”

栗萧里起身,与他平视,“能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我都无所谓。何况你看,我不仅没伤到分毫,栗炻的股价都涨停了。我还得谢谢你,促使我做出这个决定。”

故十方眉心深锁,“那她呢,不要了吗?”

栗萧里眼瞳一敛,“不提她,我或许还会对你留有余地。”

故十方凉笑,“你我之间,除了她,还有什么可谈?”

栗萧里轻嘲的笑笑,略点头,“那你说,我听听。”

“你这么做,会让很多人无路可走,包括她。”故十方刻意停顿了下,意在暗示栗萧里他这句话的重点是落在星回头上的,“提到精神医学,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精神障碍和抑郁症。可除此之外,全球还有5500万人正在失去记忆和认知能力,药物可救的寥寥无几。‘研究组’的设立是为了在世界范围内促进神经与精神协作,试着寻找不让记忆消失的办法,为那些陷在记忆迷宫里的人找一条出路。”

栗萧里没有打断,耐着性子听。

故十方看他表情判断他没听进去,微吸一口气,“你不要觉得这和你没关系,你想过没有,你身边或许有需要它的人。”

这番话在栗萧里听来太过虚伪狂妄,他分分钟反驳回去,“与其等你们去研究,免挂号费,免专家费,免检查费,不更实际?作为仁和的大股东,我能做的不会比你少。除颤器就是个例子。”

他不屑道:“你不会以为自己的专家身份很稀缺吧?”

“我确实不是不可替代。但作为医生的我如果都不去找办法,就只能拿着检查结果告诉患者,你的病我治不了!”故十方并没奢望几句话就能说服他,却字字都有含义:“我说这些只是要告诉你,等有一天你真正知道我推进‘研究组’的意义,别后悔今天的为所欲为。”

栗萧里容忍不了半点挑衅,“我也提示一句,先是‘研究组’,接下来就是‘记忆门诊’,再就轮到你晋升主任的审核和你那身衣服。”

他看似好心地提醒,“你学医行医十几年,后面是步步高升,还是一落到底,现在还有得选。”

故十方纠正道:“我六岁学认药材,至今学医行医二十几年。”他轻讽,“你手里那点资料实在匮乏简陋。”

栗萧里瞳孔微缩,眸光闪了闪。

“如果说曾经你挽回她的举动让我动容过,如今你用在我身上的手段,实在拙劣。栗萧里,这样解决不了你们之间的隔阂,这样只能解决掉你自己。”故十方沉声,“你的能力,用错了方向。”

栗萧里的眼神锐利起来:“错不了,我的目标就是你。我要看看,一个一无所有的后来者如何居上?拿什么与我争抢?”

故十方无所谓地一点头,“好好,那你就试试。只是,”他一抬眼,眼神犀利,“别伤到她,不然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他态度强硬,没有半点缓和服软的意思。

栗萧里的姿态愈发强势,声冷如刀,“叫停‘研究组’只是警告,奉劝你趁早远离她,否则我会让你跪着滚出南城。”

“别奉劝我,奉劝你自己,适可而止。”故十方懒得再废话,说完转身走了,待打开门看见站在外面的星回,他一骇。

星回的目光穿过渐开的门缝,缓缓聚焦在栗萧里身上,他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神情冷寒如冰,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说先前栗萧里威胁她,星回只是生气的话,眼下栗萧里的所做所为是真的让星回失望。记忆中他不是这样的,从前他虽然霸道,却还讲道理,现在嚣张跋扈的,像是谁要不顺他的意,他就要致人于死地。

故十方只是一个无辜的外人,他仅凭臆断就给人家安了个第三者的罪名,不分青红皂白介入人家的工作。星回理解不了一点,更原谅不了一点。

她看着栗萧里,眼神中的愤怒抑制不住上涌,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外面设有秘书台,来人会有人通报。此刻,秘书台前空空如也。

栗萧里显然没想到星回会在门外,四目相对的一瞬,他绷紧下颌。隔了几秒,他硬是把语气缓了半分,“什么时候来的?”

他所有的和气,都给了她。

星回却无法像他那样收敛情绪,语气冰冷,“在你说,宁愿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的时候。”

她冷笑了下,“还要恭喜栗总,一个决策又赚得金满钵满。”

栗萧里的目光默然着力。他不希望星回听到这些,但既然听到了,他也无所谓。他站在原地没动,“没有诚意的话就不用讲了。我要听什么,你应该有数。”

星回深呼吸,竭力克制着,“够了吗?可以停手了吗?”

“怎么让我停手你最清楚!我那天说的话依旧有效,你还有得选。”栗萧里朝她伸手,“过来。”

“不许你违背本心做任何决定!”故十方拦住星回,回身看向栗萧里:“你不要逼她!”

栗萧里眉心拧起,“我没逼她,我是在逼你。”

“那就冲我来。”故十方扣住星回手腕,“走!”

栗萧里微眯眼,“故十方,你是不打算给自己留一点退路了。”

故十方毫不相让:“你给自己留好退路就行!”

星回嘴唇紧抿,闭了闭眼,“走吧。”她不想在外人面前和栗萧里吵起来。

栗萧里眼神骤然一凛,见她转身心火上涌,再次沉声:“星回!”

星回身形顿了下,却终究没理,挺直了腰板走了。

祁常安就离开了一下,再回来见此情形心也慌了下,等星回和故十方进了电梯,他进来,谨慎道:“栗总,关于故医生,我会尽快给您一份完整的资料。”

故十方的信息资料太少,很多东西都查不到,查到的那部分又直接与星回相关,祁常安便先做了一次汇报,刚刚听故十方那么一说,他有不好的预感。

栗萧里却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无所顾忌道:“不管他是谁,这一次我都要和他碰一碰!”

星回是他的底线,无论故十方有多强大的背景,他都不让。

祁常安迟疑一瞬,“星回小姐之前两次称呼我‘常助理’,倒像不认识我了。这其中会不会有隐情?”过去五年,他随栗萧里去过那么多次米兰,星回对他并不陌生,从未叫错过他的名字。

是隐情还是隐瞒,栗萧里已经被自己的猜疑灌输了标准答案,他寒声:“我看她连我都要不认识了!”

祁常安无法接这话。

栗萧里冷静又冷漠地吩咐:“通知陈院长,把故十方从中医院调回来,取消他驻院交流的身份。‘记忆门诊’提案,驳回。主任推荐资格,撤销。”

这是要把故十方赶尽杀绝了。

身为特助的敏感让祁常安觉察到哪里不对,他硬着头皮说:“您要不要再和星回小姐好好谈谈?”

栗萧里已听不进去,“出去!”

第32章 新版第三十二章要我的人是吗?来!你……

星回故里

文/沐清雨

故十方把车开到四季公馆,沉默了一路的星回才开口,“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等他冷静下来,我会和他说清楚。”

故十方不想她卷进来,可她又分割不出去,他劝慰道:“他之所以误会也是因为心里有你。‘研究组’的事你不用往心里去,建组本就阻力重重,他这点儿脾气和那些实际困难相比,不算什么。”

言语上的歉意毫无意义,星回一时没言语。

故十方伸手握了她小臂一下,“这件事怪我,如果我早和你说我们在米兰就认识,或许就不会引起他的误会了。”

“不怪你,是我没处理好。”她以为栗萧里是气极之下说的疯话,没当回事,否则她一定会再去找栗萧里,避免牵连到故十方。

归根结底是记忆的问题,如果她没有失忆,按原定计划回国,和栗萧里应该已经复合了。失忆若发生在复合后,要好处理得多。

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节点失忆?那段时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故十方非常后悔自己先一步回国,如果他知道会出这样的意外,一定会等星回一起走。

他冗长地呼出一口气,“回国前我最后一次去米兰,你和我说,你决定回国了,说你一想到他t以后可能会和别人结婚,会去爱别人,就接受不了。”

所以,分手后她始终爱着栗萧里,确实是为复合而回来。

爱了七年,依然不得圆满。

星回转脸看向车窗外,久久无语。

“把失忆的事告诉他,把选择权给他,对他才公平。”把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解决,隔阂自然就消除了。这是故十方的解决方式。

可在星回看来,此时的栗萧里已经不是刚重逢那个栗萧里了。无论是家中施压,还是等待到了极限,他已经重新做了选择。

星回嗤笑一声,“谁又对我公平了?”

故十方眼瞳不经意敛了下,“我和他的问题,我来解决。他是强者不容置疑,但在某些关系面前,他强不起来。你相信我,我能应对。你只负责处理你们的关系,不要替我说话。听见了吗?”

星回听见了,但没打算听。

栗萧里是那种一看就不听话,且要让所有人都听他话的人,星回则是看起来很听话,实际只听自己话的人。但为了不让故十方担心,犹豫几秒后,她点了头。

故十方盯着她看了半晌,竟没看出破绽,“有好好吃饭睡觉吗?”

星回抿了抿唇,没说谎,“有努力。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故十方点点头,“那就对了。人活一世,对我们重要的东西很多。但是,最重要的是自己。”

星回笑了下,“放心,我不会因为他犯混就要死要活折磨自己。”

她这么说,故十方安心不少。

但问题还是要尽快解决。

等星回回去了,故十方打了通电话出去,接通后他说:“您别把我的资料按那么紧,稍松一松手。”

那边问:“你知道那对故、星两家意味着什么吗?星开叙都决定瞒着的事,你要让旁人知道?十方,你要清楚,在星回的事情上,你我都没有决定权。”

故十方抿抿唇,“我会找机会说服伯父。”

那边沉默片刻,答应了——

栗萧里开完视频会议已临近九点,他把铺了一桌的文件收起来,便看到了星回上次留下的设计稿。他翻开看着,要见星回的念头清晰且强烈。

他最终的目的是让她回到自己身边,不是把她推向别人。栗萧里把设计稿收好,去了四季公馆。

方知有从外面回来时见他在按门铃,说:“她最近不怎么回这边,基本都在半山别墅住。”见栗萧里不说话也不走,不信的样子,她输密码开门。

星回确实不在。

栗萧里略点头,“谢了。”

方知有忍不住问:“你还爱不爱她了?”

栗萧里看她一眼,那眼神像认为她问得是一句废话,随即反问:“我还要怎么爱她?”

“那你就好好和她说话,不要动不动威胁。”方知有不管他栗不栗总的,以责备的语气说:“你是厉害,但不要把你的厉害用在她身上。你能左右她的情绪,却偏不让她高兴,谈恋爱不是这样的。你要是不会谈,就别找她谈了,去联姻,相敬如宾,白头偕老,挺好。”

栗萧里咬了咬腮,看着她没说话。

送方知有回来的吴歧路见状赶紧说:“什么联姻?没影儿的事。咱先解决那些有影儿的,别置气。”他说着捏了捏栗萧里胳膊表示安抚,“你收着点儿脾气,那丫头和你最像了,吃软不吃硬。”

“我在她面前还有脾气吗?”栗萧里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吴歧路搓了搓脸,“千万别上头啊!”

方知有边开自己家门边说:“你说没影儿没用,他不解释不处理,星回那肯定过不去。”

“那故十方的事他就过得去了?”见方知有拿眼睛横他,吴歧路啧了声:“你别凶我,我是将心比心。我们老爷们是应该让着你们,但原则问题不能让!”

“星回有什么原则问题?”方知有拿手指戳吴歧路左胸口,“她和栗萧里分着手呢,别说和故十方没谈,就算谈上了也不犯毛病。栗萧里要是想复合,请他端正态度!”

“是是是,端正,必须端正。”吴歧路被她压制得脾气都没了,只能说:“萧里不可能去联姻,肯定是家里安排的。”

方知有听得火起,“被安排就有理了?网上那些真真假假的东西再不处理掉,等着星回和他决裂吧。”

“网上的东西不处理,应该是栗董的意思。栗、别两家如果真能联姻,强强联合,对于两家集团而言属于利好消息。”吴歧路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俩七年的感情了,哪能说决裂就决裂,小孩过家家啊,不能到那一步!联姻在我们这个圈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谁都知道长辈们最喜欢乱点鸳鸯谱了,成不成的不还得看当事人的意思嘛……”

“正常?和着是我较真儿了?”方知有打断他,冷笑,“那祝吴总早日联姻成功,更上一层楼!”她说完甩上门,把吴歧路拦在了外面,边站在门口把有口无心的吴总再次拉黑,“滚回你的圈子去!”

……

栗萧里转头去了半山别墅,他没正式拜访过星开叙,这样贸然前来有些失礼。可他顾不上了,所幸星开叙不在,管家说:“小姐还没回来。”

这么晚了,她不在四季公馆,没回半山别墅……想到她是和故十方一起从俪色离开的,栗萧里脸色阴沉得不像话,他拿出手机打电话。

响了几声,那边接起。

栗萧里在电话接通的瞬间竟紧张起来地闭了闭眼,生怕听到别人的声音,如果是故十方,如果是他……

这一刻,起了杀心,极端地,想要杀死挡在他和星回面前的所有人。

两边都没说话,双双沉默了十几秒。

那端先问:“你在哪儿?”

是星回。

栗萧里绷紧的神经骤然一松,他微吸一口气,“你又在哪儿?”

那端说:“南城壹号。”

她去找他了?栗萧里几乎是立即启车,“我马上回来。”

他争分夺秒往回赶,正常四十分钟的车程,只用了一半时间。

栗萧里走出电梯,就看见家门口的星回。她倚门站着,正低头看手机,听到动静抬眸看过来,感应灯映照下,那张精致的面孔上没什么表情。

栗萧里忽而想到七年前她初次来时的情形,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好奇又拘谨的情绪,藏都藏不住。

在这一瞬间,他想: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不计较了。

栗萧里疾步过来开门,边说:“密码没变,下次回来我不在就自己进去。”

星回刻意看了眼他的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还在。她往旁边退开两步,抿抿嘴唇,“不会有下次了。”

“咔嗒”一声,门锁打开。

栗萧里的手僵在半空两秒,他转眸,直视她,“什么意思?”

星回看着他眼睛,“字面上的意思。”

栗萧里想装糊涂都装不下去,一梯一户的走廊里,他微冷了神色站在她面前:“你回国四个月了,我以五千块为借口让你回来,你说你有新猫了。今天回来却是为了那个故十方,是吗?”

网上栗、别两家联姻的那些动态还都在,他没一句解释就罢了,还反口咬着故十方不放,到底是要怎么样呢?

星回毫不犹豫地承认:“对,我就是为他来的。”

栗萧里眉心蹙起,他手上按下去,“啪”的一声,开了锁的门又关上,“我不希望在这扇门里听到那个名字,听到你维护别人,我们说清楚再回家。”

星回不是来与他和好,他一个有了婚约的人,她没想纠缠,她只是不希望连累无辜的故十方,因此一脸平静地说:“我没想进去。”

栗萧里心中一刺,眼神冷下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星回不和他纠缠这个,试图讲道理,“‘研究组’意义重大,即便不是一朝一夕会有成果,总要有人去做。故十方不是为自己,那是很多人的希望。栗炻既然涉足了医疗领域,那些人的希望也成了你的希望,你该做的难道不是积极推进‘研究组’的成立,让大家看到希望,让希望实现吗?栗萧里,请你不要干涉故十方去做这件事,算我求你!”这是她不顾故十方阻止,非来不可的原因。

然而,她的低头,恰好踩中栗萧里的雷区。

自她回国,几乎每次见面他们都不欢而散,甚至于一句话不合她就能把拒绝复合的话说出口,能维t持联系至今,全靠他一次次地退让。她唯一一次示弱,却是为了故十方。

栗萧里的心被她一个“求”字撕出一道口子,那口子瞬间把前面那些话吞噬,他眼瞳一敛,突然抬手松了下领带,人也朝她逼近,“你为他求我?!”

星回还想说服他,“我代表那些有记忆困扰人的求你!求你给他们一线生机!他们多希望这世上多一些像故十方这样的人,一起想办法救救他们!而你作为仁和的大股东,一个向社会无偿投放了一万台除颤器的人,明明该是和故十方站在一起的人!可你却因为我和他的关系,改变了自己的立场!栗萧里,不应该是这样的!”

栗萧里却根本听不进去,他把星回的话全部曲解,“那应该是怎样?你都承认和他有关系了,还要我怎样?”

他欺身上前,把星回逼退到墙边,一手摁在墙壁上,用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住,“之前不是觉得我投放除颤器只为谋利吗?怎么关联上他,我变高尚了?我告诉你,为了我的希望,我会在规则内‘无所不用其极’。他若承受不了,就别企图去做别人的希望!他不配!”

“栗萧里,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儿?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本不是他!你为什么非揪着他不放!”星回的脾气也压不住了,她语气急烈,“好,我们抛开‘研究组’,抛开那些所谓的高尚,就论感情。他在米兰帮过我,是我的朋友,你这样对他,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和处境吗?”

这一句又踩在栗萧里心尖上,他掐住她下巴,目光锐利像一把刀,“你有什么是需要他帮的?他能帮的我不能帮吗?你找他帮忙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又置我于何地?”

星回无奈至极,“你在南城,我在米兰,我们隔着八千公里!”

“纽约到米兰不远吗?他离你又比我近多少?”栗萧里认定了,“距离在你心里!你的心跟我隔着八千公里!”

他油盐不进,心被猜疑蒙蔽,非要把故十方牵连进他们这段看似无解的关系里。星回是真的没办法了,她近乎妥协地重申:“我和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如果是,我没什么不能承认!”

“不是,是吗?好,你说我就信!”栗萧里扯住她的手,再次打开了门,“那我们之间就没有问题了,你跟我回家!”

他说信了,可这样子哪里是信了,分明是没了理智在发疯。

星回不肯听他的,挣他的手,“栗萧里,我们分手了,你忘了吗?”

“那就和好!”栗萧里大力将她扯进屋里,“我从来就没当我们分手了!我一直都拿你当女朋友对待!你想撇开我开始新生活?我告诉你,休想!”

拉拉扯扯的五年,他拼尽了全力攥紧风筝线,一次次赶去米兰,缝缝补补地守护着他们的爱情,向她证明距离不会影响爱,跨国不是阻碍。他做到了,都做到了,她却亲手剪断了风筝线,要和别人远走高飞?

栗萧里失了一贯的克制,他脸色铁青地把她甩到走廊上,一字一句:“你自愿最好,勉强也罢,我都不管。但是,今晚你敢走出这里,我不仅要他的前途,我还要他的命!”

星回被甩得踉跄两步撞到柜子上的突起,背脊上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嘶了声。

栗萧里意识到自己太过用力,收手已来不及,盛怒之下他竟没理。

星回缓了两秒,撑着墙站稳,皱紧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留下做什么?你要强迫我做什么?”她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领,脸色冷寒地质问:“要我的人是吗?来!你做!”

她的眼神冷冽如冰,连同身上都透出阴冷的气息,把过往的爱意在一瞬间全部冻结。

分手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决绝。那个时候,栗萧里能感觉到她的难过和不舍,也正是那份残存的情感支撑他扛过了那五年,可这一次,她眼里什么都没了,只剩厌弃。

栗萧里看着面前决绝的星回,心被千刀万剐似的疼。他舍不得,即便到了这一步,他也舍不得对她做什么。

可他太疼了。

他走上前,伸手揽住星回的腰,另一手捏住她后颈,强迫她抬起头,自己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声音不稳,“为什么这么对我?你心里的天平在向他倾斜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为我刹一刹车?他的三年,是怎么胜过我的七年的?星回,你告诉我!”

他的声声控诉,眼底的血红终是让星回招架不住,她的心墙毫无预警地倒塌,一时间心痛难忍。给他一句实话吧,让他明白,她没有背叛,她只是……失去了记忆,不然他可能永远都过不去。

星回深呼吸,抑制住声音的颤抖,“我不是隐瞒,我只是……”

后面的“失忆了”三个字都到了舌尖,即将破口而出,却被截断了。

“只是在权衡利弊,没有考虑好要选谁是吗?”栗萧里心痛难抑地把她推离了怀抱,“三年,你瞒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除了刻意,难不成还是失忆忘了吗?星回,别拿烂俗狗血的理由搪塞我!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再不信你!”

星回眼眸骤然一恸,她几乎无法呼吸,视线霎时被泪雾遮住,瞳孔收紧的那一秒,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她张了张嘴,半晌都没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失忆如同绝症一样困扰着自己,在他眼里却烂俗狗血!他说得那么轻飘随意,否定的不只是失忆这件事的严重性,更像是抹掉了星回在他心里的分量。

星回再说不出一个字。

栗萧里双手捏住她肩膀,低吼:“解释啊,辩解!为了他,骗我!”

星回忽而笑了,笑里夹着泪,苍凉又绝望。

栗萧里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开灯光线昏暗还是错觉,她的目光忽然没有了往日的倔强和骄傲,黯淡又哀伤,像一颗孤星正缓缓失去光亮,在陨落的边缘徘徊。

一动不动地对视中,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沉浸在一片未明的混沌之中,他心底深处的痛楚终也抑制不住上涌,眼圈开始泛红……

如果有爱,南城到米兰也不远。如果没有,近在眼前,她也去不到他身边了。

微微的叹息声中,星回推开了他的手,心如死灰的说:“你说对了,我就是,权衡过后,没有选你。”

栗萧里被戳中死穴,愤怒和绝望的情绪交叠上涌,瞬间充斥了他左胸口,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让他的心跳都漏掉了一拍,像是把遇见她那一天多跳的那一拍还了回去。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里没有了光。沉默片刻后,他挪了挪身体,让开了门。

他放她走了。七年,他没退过一步,这一刻,他再没有心力往前走下去。

星回没有迟疑,走向门口。

擦肩而过的瞬间,栗萧里冗长了呼出一口气,“分手的事怪我,我没处理好夏时的问题,是我对不起你。但论感情,论这七年的用心,星回,你磕一百个头都对不起我。”

星回扪心自问,在一起时自己对他一心一意,问心无愧。她没有说话,决绝地往外走。

栗萧里向屋内走去,缓慢地说:“如果能重新选择一次,我宁可七年前那个雨天,没有遇见你。”

她四处求医问诊,疯了似地想着把记忆找回来,想要记住他更多,他却就这么抹掉了他们的过去。

星回瞬间泪如雨下,她哽咽:“嗯,那今天就是这辈子最后一面了。”

没有以后了,也不再有“我们”。

第33章 新版第三十三章恋一次,失恋两次,次……

星回故里

文/沐清雨

星回不确定是不是离开太久不适应南城的气候了,总觉得这个秋天格外冷。早高峰地铁里的人都穿得不厚,她羊绒大衣都上身了却一点不觉暖和。

星回站在地铁门边,目光投向被车窗框定的那一片漆黑,偶尔几点灯光闪过,虚虚地映照出隧道里的轮廓,如同她近期的记忆,微弱且模糊。

不过才过去一周,她的记忆力下降明显,必须要靠做笔记才不至于影响日常工作。星回闭上了眼,短暂的视觉缺失中,又温习了一遍与栗萧里有关的回忆,希望通过反复加深印象拖延遗忘的速度。

他后悔相识了,她却不后悔。即便不得圆满,那都是她倾心爱过的人,不是黑历史t。那个曾经喜欢她的栗萧里,星回想多记住一些。

早会上,叶幸说:“WS-AA大衣的设计稿通过了,俪色下午会派人过来商谈合作细节,确定上架时间。”

星回本以为,旧印与俪色的合作会随着她和栗萧里的彻底结束而终止。没想到……或许这正代表她在栗萧里心里被抹去了,接下来才是两家公司纯粹的业务合作。她垂眸,什么都没说。

下午,祁常安与俪色销售总监来了,同行的还有傅砚辞。

祁常安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栗萧里,陈出新没敢怠慢,带着叶幸和星回一起去迎。

祁常安特意为销售总监介绍,“这位就是WS-AA的设计师,星回老师。”

销售总监姓王,是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士,看面相给人一种性格不错的感觉。

王总监半真半假道:“向老说了,星回老师这么完美的设计我要是卖不爆,就向栗总谏言,撤我的职,吓得我办公室都坐不住了。”

她的设计再好也称不上完美,更不至于获得如此高的礼遇。星回心情复杂,客气有礼地说:“向老高赞了,有劳您!”

陈出新见状以赞赏嘉许的眼神深看了星回一眼。

傅砚辞不是来开会的,他对叶幸说,“听说下周叶总又有新款推出,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先一饱眼福?”

没有傅砚辞的带动,她的男装未必能通过一场秀爆火,叶幸只恨旧印实力不够,签不下他做男装代言,立即安排袁满带他去男装部参观,心中祈祷他能相中一款首穿。

星回朝傅砚辞微一点头,随领导们去了会议室。

会议初始,祁常安把设计稿拿出来,推到星回面前,“最终定稿稍有改动,您先看一下,若对改动有质疑,我会反馈给栗总。”

星回每听人提一次栗萧里太阳穴就会一跳,她克制着,把设计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长款大衣有几处细节上的调整,改动不大,只是微调,完全不影响原有设计,却都是点睛之笔,让衣服的包容性更强,比例更好,照顾到了小个子女生。

星回惊喜,“是向老改的吗?”

祁常安看着她,“是栗总。”

她说不再改一笔,他便根据市场需求,亲自为她完善。

星回沉默下去。

会议继续——

袁满规规矩矩带傅砚辞去男装部转了转,边悄悄问他:“联姻那事实捶了?”

傅砚辞一脸为难,“我三舅是这个意思。”

袁满一头雾水,“栗总是你三舅?”

“不是。”傅砚辞不小心说漏了嘴,索性坦白道:“我三舅是我三哥的爸爸,我三哥是……”

“你和栗总是表兄弟?”袁满的聪明劲又上来了,她恍然大悟,“我就说感觉你跟我们组长很亲近,不像是首秀才认识的。”

傅砚辞低声说:“我是看着他们俩谈恋爱长大的!”

袁满扑哧一声笑出来,又赶紧憋回去,“栗总都不抗争嘛,就听父母之言了?我感觉他和我们组长都还喜欢对方,前段时间都像又谈上了一样。”

傅砚辞也不懂,他问就被栗萧里赶出去,他猜测,“我三哥可能是想用联姻这事让星回姐吃醋,弄巧成拙了吧。”

袁满诧异,“栗总不像是会办砸这么点事的人啊,赶紧解释啊,可别最后真联姻了,没有爱情的婚姻多可悲,害人害己。”

傅砚辞啧了声,“你不了解我三哥,他那个人强势惯了。我长这么大,只见过他训人,没见过他跟谁道歉解释的。”

“上位者为爱低头,那才是让人上头的爱情啊!”袁满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按言情小说的人物配置,你该是男主智囊团一员,你要发挥作用!”

傅砚辞悄悄跟着祁常安过来自然也是为了这件事,却也实话实说:“三哥不让我管他们的事。他要是知道我找星回姐肯定要修理我,我这是冒了风险来的。”

袁满用自己的小拳头砸桌子,恨铁不成钢地说:“栗总的话你要听,谁让他不只是你三哥,还是你老板。但要选择性地听,因为你是个独立的个体!”

她添油加醋,“要是他们在你的助攻下和好了,你就是首功。栗总不仅不会修理你,还得奖励你!你得拼!”

傅砚辞被逗笑了,“感觉我动作慢一点儿,首功就要被你抢了似的。”

袁满挑眉,“我真能抢下首功,这辈子的荣华富贵都不愁了,栗总不得全包?”

傅砚辞承诺,“他要是不包,我包。”

袁满摸出手机,“重说一遍,我录音为证。”

……

星回从会议室出来时,傅砚辞坐在她工位上玩手机。

她把一杯咖啡递到他手上,“傅老师只喝黑咖,我是知道的。”无论她和栗萧里闹成什么样,她待傅砚辞都不会有异。

到了嘴边的“三嫂”被傅砚辞压下来,他接过咖啡,边针对她“傅老师”的称呼嘀咕:“你就欺负我的能耐。生气就去骂他啊,以前你都敢和他对抗的,越大越怼了,冷战能解决问题吗?”

星回微吸口气,“我们不说他。”

傅砚辞像没听见似的,径自说:“他对你虽然不是百依百顺,但你的话,你的事,他向来走心。他只会对你妥协你又不是不知道。”

星回截断了他,“我说——不说他。”

傅砚辞固执地继续,“凭栗炻的公关能力,网上的事分分钟就可以处理,他之所以不闻不问,或许是在等你问呢。”

“小辞!”星回再次打断了他,话锋一转,“你什么时候进组?”

傅砚辞不答,坚持栗萧里的话题,“他一直在等你,五年都没变过。你都回来了,只要你说一句,他肯定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一百步的距离,你一步都不用走,你只要不退,他就能走过来。”

“傅砚辞!”星回脸色沉下来,神情严肃地看着他,“如果你没别的话和我说,我要工作了。”

傅砚辞皱着眉,端着咖啡憋了几秒,最后开口时生怕再被打断,语速都比平时快了许多,“他连轴转了一周!状态比你们分手时还糟糕。连三舅都听到消息去了公司,强制他休息。栗炻蒸蒸日上,不是要破产了,不需要他这么拼。他这个反应,总不会是因为联姻高兴吧?除了你,谁会让他这么不要命啊?”

星回握着笔,指尖因太过用力都已泛白,她背过身去,“小辞,你不懂。”

傅砚辞的声音里透着委屈和难过,“我确实不懂,不懂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五年了连一个误会都消除不掉。”

……

祁常安临走前,特意寻了个空找到星回,“您有什么话要我转达给栗总吗?”他顿了下,“哪怕是关于设计。”

星回垂眸,“没有。”

祁常安原地站了片刻,想到自己背着老板来的初衷,说:“故医生的事情上,在您看来栗总的做法或许是偏激的。但若故医生与栗总位置对调,我不认为故医生会处理得更好。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栗总是我老板,而是同为男人,我懂他爱一个人的心情。”

他是栗萧里的特助,自然偏向老板。星回没说话。

祁常安继续,“您放心,故医生关于‘研究组’和‘记忆门诊’的提案只是被叫停,他依旧是仁和医院精神科的医生,在精神学领域所有的东西,包括声名,不会有丝毫折损。过段时间,一切又会回到轨道上。”

话至此,他微凝着面孔,语气略沉,“栗总气成那样,我都做好了准备,只要他吩咐一句,我就去办,让故医生在一夜之间一无所有。您肯定觉得我在以强欺弱,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规则都是由强者制定。连上个班,都是老实人挨累受欺负。但栗总不允许我动。”

祁常安一字一句:“栗总说,得给故十方留一条路,因为那条路上,有您在。”

星回抬眸,目光微震。那晚栗萧里言辞狠厉,态度决绝,一副要将故十方逼向绝境的姿态。星回都以为,他是不会收手了。她深感无能为力,已经准备向父亲求援,想尽可能地减少对故十方的影响。没想到——

祁常安在对视中感受到星回真的以为栗萧里会去伤故十方,他无奈地苦笑了下,“您可以不了解栗总在生意场上的手段,但他对您的爱,您不应该质疑。我和您说过,栗总吃软不吃硬,准确地说,他只吃您的软。您怎么就不能说一句软话呢?哪怕看在过去五年,他做过的那些努力的份上。”

话至此,他微一躬身,“您与栗总之间,我本不该多言,是我僭越了。”——

当晚,方知有过来时,星回正在工作间收拾着t什么,旁边的垃圾篓有一些被被撕掉的稿子。

方知有有意捡起来,被星回拉住,她说:“没用了。”

方知有没坚持,问:“找什么呢?”

“没找什么。都是从米兰带回来的行李,一直没整理。”星回把手上不知是什么时候画的一份半成品的设计稿放下,低头想了片刻,说:“我和他从认识到分手,还有最近发生的事,你大多都知道。有些我没和你讲过,又还记得的,我都记下来了。”

她指了指旁边的笔记本,“要是哪天我忘了,你不要对我隐瞒,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不想被蒙在鼓里,不想活得稀里糊涂。”

她的话没头没脑的,方知有听得一愣,“……啊?”

星回继续交代,“栗萧里之所以误会我和故十方,是因为故医生是我在米兰的房东,我和他认识三年了。但我失忆忘了这层关系,只当故医生是几个月前去中医院看病时新认识的首诊医生。这个前因后果你也要告诉我。”

她翻开手机通讯录,把故十方的号码发给了方知有,“这是故医生的联系方式,要是我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他。我的情况,他最清楚。”

不等方知有说话,星回又说:“还有歧路哥。不要因为我和栗萧里的关系影响到你和他。即便不能成为伴侣,歧路哥也会是个满分的朋友,你别对人家拒之千里,就正常接触吧,没准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呢。错误能改,但错过的人,就真的错过了。”

方知有反应了几秒,“说完了?还有吗?”不等星回回话,她彻底发飙,“我看你这几天就不正常!天天晚上去训练基地骑车,大半夜不睡觉还在那写写画画,和栗萧里掰了是吧?一个过不去故十方,一个过不去联姻,谁都不肯解释,谁都不肯低头是吗?那既然低不下这个头,就得认了这个跟头!恋一次,失恋两次,次次要命!这种生死恋不谈也罢!”

她说到气头上,把手机砸到星回身上,“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像在交代遗言!能不能别再疯了?”

“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冷静,不是发疯。”星回接住她手机放到一边,坦言,“我的记忆稳不住了,几乎建立不起长时记忆,这意味着,我随时可能再失忆。我不趁现在告诉你,到时候就没人知道我的版本了。”

震惊让方知有半晌说不出话,她猛地想起星回起疱疹时说过类似的话,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是车祸的后遗症吗?故十方没有办法吗?”

星回抿了下唇,“我失忆应该不是因为米兰那场车祸,也就没有后遗症一说。我可能是得了一种叫‘时间错位症’的记忆病。”

这显然超出了方知有的知识范畴,她眉毛拧成了结:“什么症?”

星回无意让她担心,笑着说:“不是会要命的病,只是有些罕见,会反复失忆,现有的医学治愈不了。故医生也没办法。”

“反复失忆”这四个字激得方知有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她缓了缓,硬把眼泪憋了回去,可开口时语气依旧难掩哽咽,“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星回心里清楚,现阶段没有任何办法,否则故十方不会不承认她得的是这个病,他应该是担心告诉她实情,会让她没了希望。

那天故十方在栗萧里办公室说:“难道要我拿着检查结果告诉患者,你的病我治不了?”她心里就有数了。

星回却还安慰方知有,“对,会找到办法的。”说着捏了捏方知有的手,以玩笑的口吻说:“那就有劳方总关照我,做我的记忆补充剂了。”

方知有的眼泪终究是没忍住,可她没有放任情绪,抬手抹掉眼泪说:“我都帮你记着,如果你忘了,我会说给你听。但你最好别忘,方总直播挺费嗓子的,你爱惜点儿。”

星回撑了一周,此刻再忍不住,眼圈也红了,“好。争取不给方总添麻烦。”

方知有憋着眼泪表态,“你的事对方总来说都不是麻烦,因为方总天下第一无敌爱你。”

星回本想调侃几句,免得方知有紧张担心,可想到有一天也可能不记得方知有了,她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万一我连你都……”她哽住,说不下去了。

方知有却懂了,瞳孔骤缩,但只是一瞬,很快恢复如常,她强撑着说:“那也不怕。从大学开始,我们那些哭的笑的,像人的,像神经病的合影都在。到时候我就按头让你看,告诉你,你和男朋友闹别扭,半夜发疯要去江边捡垃圾,边骂你神经病边找了个大塑料袋说‘这个装得多’的我,是你的富婆闺蜜。”

那个时候真幸福啊,所有她爱的,爱她的人,都在。

如果退倒的不是她的记忆,而是时光,该多好。

星回再控制不住,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夜里十一点多,仁和医院所有值夜班医生都被集结起来,急救室,抢救室,手术室,全部严阵以待。

高低音轮换的锐利音调中,一辆救护车疾驰而来,停在门诊楼前。车门打开,神色凝重的吴歧路率先跳下来,祁常安紧随其后。

通常情况下急诊鲜少有精神科什么事,值夜班的故十方迎出来为的是协助其它科室的同事,看到两人他脑子“嗡”地一下,条件反射似的疾步上前。

救护床上的人不是栗萧里还能是谁?

故十方立即搭手接床,边急问:“怎么回事?”

吴歧路回头见是他,伸手一推,语气坏到极点:“滚开!”

“吴总!”祁常安立即出声制止已来不及。

故十方一时不妨被推得退后了一步,却没和吴歧路计较,他看向祁常安,以眼神询问。

祁常安刚刚拿到了故十方的完整信息资料,还没来得及给栗萧里看就这样了。此刻见到故十方,他的心情已不一样,“故医生,能麻烦你通知一下星回小姐吗?”

吴歧路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与众人合力把救护床接到地面上,快步跟着医生往门诊去,边冷声说:“不用他通知,等会儿我去接。我看她敢不来的!”

第34章 新版第三十四章如果是我辜负了你,我……

星回故里

文/沐清雨

星回看到来电显示是“故十方”时心里咯噔一下,她接通后先问:“出什么事了?”没重要的事,他不可能半夜打电话。

故十方一听她声音就知道她还没睡,说:“去叫一下方知有,让她陪你来一趟仁和医院。”

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星回腾地站起来,急问:“是栗萧里出事了吗?”

门铃在这时响起,紧接着传来吴歧路的声音,“星回你给我出来!”

“我马上来!”星回挂了电话跑去开门,“歧路哥……”

“别叫我哥!”吴歧路脸色铁青地打断,劈头盖脸地质问:“我就问你,当年你在风雪夜骑了两百多公里赶去车祸现场接他是不是因为爱?现在呢,那份爱还在不在?”

星回听不进去这些,急问:“他到底怎么了?”

“你还管他死活吗?”吴歧路愤怒地指责,“他就一颗心,你到底还要怎么伤他啊?”

星回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可此刻惦记栗萧里的心占了上风,她无意争辩,“我不和你说,我去医院。”话落就要出门。

吴歧路却不允许,一把将她拽住甩进屋里,“去干什么?看他死没死?死了就掉两滴眼泪,不死就继继伤他是吗?”

这话像刀一样刺进星回胸口,她趔趄了两步站稳,喝道:“吴歧路!”等吴歧路住口,她推了他一把,“让开!”

吴歧路不让,他恶狠狠地盯着星回,“栗家有家规,不允许任何人做极限运动。他却因为你喜欢,你爱冒险,凌晨跑出去雨骑。他说在一起时没陪你做,现在还你。保险公司都特么吓傻了,以为要把全部身家赔上了!你却弃如敝履!?我告诉你,不行!没这个道理!”

要不是栗萧里如此失去理智,祁常安都还不敢告诉大老板,老板连轴转了一周,吴歧路也不知道栗萧里和星回彻底闹翻了,栗萧里又被分手了一次。

方知有被吵醒,确认是吴歧路的声音,套了衣服跑出来,“你大半夜发什么疯?”

吴歧路回头吼了一句,“是我发疯还是她要把萧里逼疯?”

方知有毫不示弱地顶回去:“那也轮不到你来指责她!”

“我再不来萧里命都没了!”想到栗萧里还躺在手术室里,吴歧路的眼睛隐隐泛红,“这五年他没在家过过一个年节。他担心你一个人在t国外遇到节日会格外想家,会难过,就放下一切赶去陪你。你要不爱他了你早说啊,何必给他希望,让他一趟趟地往米兰跑?时间是他最高成本的付出,他全给了你,还不够吗?”

星回呼吸一窒,“你说什么?”

“还有你!”吴歧路转头看向方知有,“你还问他爱不爱!他要是不爱,这五年是在做什么啊?谁不爱会疯成这样?”

连方知有都骇然,她没计较吴歧路的态度,抓住重点问:“栗萧里去过米兰?”

“你应该问他去了多少次!”吴歧路误读了星回眼眸中的震惊,火气愈发大,“你还装糊涂!装得过去吗?就算我没替他数着,这些东西能骗人吗?”

他松开手,拿出去医院前顺手收起的栗萧里的手机,塞给星回:“解锁!密码是你生日!”

屏幕在他们的碰触下亮了起来,屏保照片里,女孩子穿着法式波点上衣,笑容明艳,身旁穿黑色打底配黑白格纹衬衫的男人,眉眼笑意明显,头也偏向女孩那一边。

是20岁亭亭玉立的星回和25岁光风霁月的栗萧里,是他们确定恋爱关系后第一张正式的合影。

星回手抖得厉害,点不下去。

吴歧路抢过手机解锁了屏幕,“墙纸也是你!他每去一次米兰就换一次,都是近期的你!我特么致死都想不到,栗萧里会是个恋爱脑!那可是拥有最强大脑的男人!”

他边骂边打开一个APP,命令道:“给我看!数数他去了多少趟米兰!”

方知有推开他站到星回身边,握着星回的手缓慢地向下拉页面,再向下,持续向下,看到“以下为一年前的订单”继续向下,页面不断加载,像没有尽头一样,直到日期显示到五年前,星回的目光停留在“已显示全部订单”,视线已模糊不清。

所有的机票记录都是:南城飞米兰,米兰飞南城——偶尔有几次从其它城市中转,最终的出发地和目的地依旧是这两处。

星回在米兰待了五十七个月,栗萧里在南城和米兰之间往返了二十七次,平均每两个月飞一趟米兰。

难怪他会说:“距离在你心里!是你的心跟我隔着八千公里!”他或许不懂她要怎样的爱,可他用他对她的爱,克服了七个小时的时差,踏平了那八千公里。

星回握紧了手机,越过吴歧路冲到电梯前按键,嫌梯门开得慢,她疯了似的一个劲儿点按键,最后更直接用掌心啪啪地拍。

方知有回身在玄关的衣架上抓了件外套,关上两边的门,拽着吴歧路跟着进了电梯。

星回一句话都不说,电梯到达一楼时抬步就要往外跑,腿却因太过紧张慌乱不听使唤,她向前踉跄两步跪到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狼狈又结实。

方知有瞳孔骤缩,冲上前扶起她,边吼吴歧路,“车停哪儿了?”

吴歧路见星回这样忽然有些后悔,赶紧把星回接过来,带着她往外走,到了车前把人塞进后座。可等自己坐上驾驶位,他试了两次居然都没挂上挡。

心有余悸!不敢想如果他刚刚没有去找栗萧里,或者再晚去一会儿,会是多可怕的后果。吴歧路手握住档杆,深呼吸,连续地。

方知有见状“啪”的打开他的手,“起开,我来!”说完下车走到驾驶位一侧,打开车门。

吴歧路没反驳,老老实实换到副驾。

方知有熟练启车,把车驶入街道。

吴歧路的手摸到裤兜里的东西,微一侧身要说话,却被打断。

方知有冷脸冷声警告:“你最好把嘴闭上!再多说一个字,我不管这是不是你的车,我都让你下去!”

“……”吴歧路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他看了眼视线在外面,专注路况的方总,抿紧了唇。

星回在这时出声:“他是出车祸了吗?”不过十几分钟,她嗓子居然哑了。

吴歧路眼睛转了转,没应声。

方知有等了几秒没听到动静,分心看他一眼:“问你呢,说话啊。”

吴歧路咽了咽嗓子:“药物中毒!”

一个小时前,他去了南城壹号,自行输密码开门后,发现屋内漆黑一片,像是没人在。

祁常安明明说栗萧里被栗董赶回来了。吴歧路直奔书房,又去了卧室,找了一圈都没见到栗萧里,连五千块都不在。

他站在客厅里,拿出手机打电话,边嘟囔,“跑哪儿去了?”

电话通了,手机铃声却在不远处响起。

吴歧路循声绕去阳台。

栗萧里倚着透明玻璃门坐在地上,衣服都没换,身上还穿着西裤和白衬衫,领带松垮随意地挂在颈间,他眼神空洞,神情萎靡,与往日的严谨和风度判若两人,颓废得不像话。

客厅的沙发正好挡住他坐着的位置,吴歧路才没看见。他咬了咬牙,就要拉栗萧里起来。

那位低低说了声:“别动……”声音嘶哑难听。

吴歧路赶紧开灯,看出他脸色不对,“哪儿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栗萧里轻轻摇了摇头,“胃疼,没事儿。”

“常安说你这几天总吃药,问你就说胃疼!你确定疼的是胃不是心吗?”吴歧路说着抓了个靠垫塞到他背后,起身回到客厅,想给他拿个抱毯盖一盖,再倒杯热水给他喝,一抬眼看见茶几上的药。

吴歧路随手拿起来看,是个空瓶,又拿起另一瓶一晃,还是空的。他心中警铃大作,仔细一看,两瓶全是止疼药,规格:一百片每瓶。

“我艹!”吴歧路跑回阳台,屈膝半跪在栗萧里面前:“这里面的药呢?你全吃了?”

栗萧里闭着眼睛,低声,“太疼了……”

吴歧路发现他呼吸明显重了,好像很费力,瞬间慌了,边拨120边骂:“你特么是疯了吗吃这么多药?不怕毒死吗?我告诉你,你敢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那个祖宗,为了她你最好给我撑住……”

所幸祁常安带着家庭医生先一步到,给栗萧里做了紧急处置。救护车随后而至,争分夺秒地往仁和医院赶。

路上栗萧里的意识就不清楚了,陷入昏迷前,他细弱蚊声地说了句,“我还是想让她回来……”

狠话说尽,在外人看来的“坏事”也做了,却还是舍不得,想让星回回他身边来。

吴歧路狠狠闭了闭眼,不敢再去回想,他吐字艰难地告诉星回,“他服食了大量止疼药,导致呼吸衰竭,我从医院出来时刚抢救过来,现在应该在洗胃……”

他把裤兜里的东西掏出来,递向后座,“我从他手上摘下来的,怕治疗时弄丢了。你的那枚分手时被你扔了,但他这枚他始终留着,最近一直戴在手上,应该是要告诉你,他只想和你订婚约。”

星回接过那枚在栗萧里手上看到的素指,用手捂住了嘴。

方知有在后视镜里看见她的眼泪滚落而下,却硬憋着没哭出声,默默提速——

洗胃是一种侵入性操作,栗萧里又陷入了昏迷,没办法主动配合,过程中造成了误吸和出血,手术持续了很久。

等待的时间里,星回就站在手术室门口,谁让她坐她都不肯,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故十方看不下去,硬把她按到了旁边的休息椅上,方知有把从家里带来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吴歧路默默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方知有。

方知有瞪他一眼,不接。

吴歧路硬把外套裹在方知有身上,随后挪到星回旁边坐下,垂眼沉默许久,缓了语气再次开口,“夏时的事你不依不饶了五年,可你知道他又承受了多少吗?当年俪色的总经理是他二哥,是栗二拍板签的夏时。可姓夏的喜欢萧里,居然借此向你示威,你赌气要求萧里解了她的代言约。他嘴上说让你公私分明,却还是去找了栗二。他这辈子唯一一次低头,就是向栗二!栗二却是个混蛋!他特么明明答应了解约,转头就对外公布了代言的消息。”

方知有本想制止吴歧路,听到这里她忍住了。她猜这其中的波折依栗萧里的性格一定不会向星回解释,她觉得应该让星回知道。

星回只看到了结果,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过程。她确定不是自己忘了,而是栗萧里没说过。她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吴歧路见她听进去了,继续,“栗家到了萧里这一辈,堂兄弟四个,个个出挑,继承人之争在所难免。栗大栗二为此都杀疯了!萧里哈佛毕业后回国,本可以任意挑一家子公司管理,直接入主栗炻。他却选t择了创业,要自己缔造一个栗氏,栗萧里的栗!可就因为这件事,他转身回了栗炻,只用一个季度就完成了俪色一年的业绩,夺了栗二的权,直到现在还压得栗二抬不起头。”

他忽然一哽,“星回,他是为谁啊?”

星回咬住下唇,没有出声。

“他愧疚了五年!每每提到代言的事都在说,你就对他提过那一个要求,他都没办到!”吴歧路也被触动了,声音不稳,“事情的结果确实是让你受了委屈,可他的爱难道不足以抵消那份委屈吗?我不明白,你怎么就不能原谅他?他就那一次没做好!就那一次!”

他口中的自己那么绝情,星回都接受不了,她无从为自己辩驳,背脊塌下去。

方知有动容,她握住星回的手,说:“等他好了,你们互相道个歉,就和好吧。”

星回脸转向手术室的方向,仰头去看持续亮着的术中提示灯,把泪意咽回去。

吴歧路双肘搭在膝盖上,耷拉下肩膀,低头不语。

凌晨一点,栗萧里被推进了VIP病房,安置好一切,故十方第一个走了出去,接着是祁常安,见吴歧路不动,方知有薅了他耳朵一下。

吴歧路嘶了声,抬眼看她。

方知有朝门口方向一摆头,吴歧路才反应过来,跟着出去了。

星回听到关门声,起身拉开了窗帘,让月光照进来,在确保看清监护仪和点滴瓶的情况下,关了病房的灯,怕光线太亮扰到栗萧里。

她在病床前坐了许久,不止一次小心翼翼地碰触栗萧里的手,确定他手是温的,然后盯着监护仪,确认他的心跳、血压、血氧都在正常值内。

不知过了多久,星回长舒了口气,似是从一场梦境中醒来。她用自己的手轻轻托住了栗萧里的掌心,低了头,额头抵在栗萧里手背上,心跳的频率渐渐回归正常。

监护仪轻微的声响中,她低声:“难怪你那么生气,疯了似的认定我变心背叛。你去了那么多次米兰,我有很多机会告诉你故十方的存在,我也应该告诉你。可我一个字都没提!一次两次或许是忘了,可那是三年!我为什么没提?我一定要知道!”

自中医院重逢,他们的过往如同老电影般在星回脑海中回放,那些争执对抗,妥胁退让,一帧帧,一幕幕,模糊的画面,清晰的爱意……

星回把栗萧里的手放回被子里,动作轻柔地抚摸他的五官轮廓,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如果是我辜负了你,我拿命还你。”

栗萧里像听见了似的,心跳忽然快了,由原本的七十一下子冲到一百,尽管依旧在正常范围内,星回还是被吓得无意识紧了紧手,她盯着那数字,已经起身要张口喊人,监护仪上的数字又慢慢回去,稳在了七十。

星回俯身,轻轻伏在他胸前,呢喃,“别怕,是我欠你的。”

清晨五点,栗萧里输完液,星回从病房里出来。

祁常安见她脸色很不好,说:“您回去休息吧,医生说栗总疲劳过度,会昏睡到下午。”

星回没应。

祁常安又道:“栗董和夫人来过了,您在里面,他们没进去。”

星回懵懵地点了点头,突然问:“每次都是你陪他去米兰吗?”

祁常安一愣。

星回似乎也不用回答,又问:“我对他态度好吗?”

“您……”祁常安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来是不好。”星回眼神空洞地说:“等他醒了,要是我没来,你告诉他,我那晚说的,都是气话。”

第35章 新版第三十五章我去米兰接你,风雨兼……

星回故里

文/沐清雨

星回特意去找值班的故十方,再次问:“真的没有可尝试的办法恢复记忆吗?有风险没关系,我愿意承担后果。”

故十方神色微凝,“解决事情的方法不止一种。这种不通,就换一种。等他康复,我们一起帮你把记忆补全。”

星回盯着他,“确实没有办法是吧?”

故十方不忍说实话,“星回,我在想办法,你等等我。”

星回点了下头,神色认真地说:“谢谢你,故十方。”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故十方的名字,这声谢不是以患者的身份说的。等故十方反应过来,她已经和方知有走了。

吴歧路要送她们,星回却说:“今天周末,我回一趟半山别墅。”边推着方知有上了车,替她关上车门,语气无异,“麻烦你了歧路哥,帮我把知有送回去。”

吴歧路扶着车门说:“我先送你去半山别墅。”

“不是一个方向,不顺路。”星回说完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吴歧路挠了挠头,“她生我气了?”

方知有轻讽,“吴总骂那么脏还怕她生气啊?”

吴歧路弱声为自己辩驳,“我没骂,我就说了她两句,还不行说啊,我一当哥的。”

方知有耸了下肩,“行说,你就看栗萧里醒了跟不跟你算账吧。”——

立冬的清晨,街道上很冷清,路面上的枯叶被风吹得乱跑,透着萧瑟的气息。星回坐在出租车后座,看着倒退的街景,一路沉默地回到半山别墅。

星开叙刚起来,见到星回,把她从头打量到脚,“这么早回来,找爸爸有事?”

星回缓缓一笑,“想吃您煮的小馄饨。”

星开叙严肃道:“说实话。”

“昨晚在医院,有点饿,就直接回来了。”没用老父亲问,星回直接说:“栗萧里住院了,我去看他。”

星开叙蹙眉,“他怎么了?”

星回沉吟几秒,回避道:“脱离危险了。”

星开叙没追问,“上楼洗个澡,等会儿陪爸爸吃早饭。”

星回回房间收拾好自己,都准备下楼了,又走到梳妆台前,迟疑着把那个倒扣的相框拿起来。

是一张全家福。照片里,妈妈挽着爸爸的胳膊,她牵着弟弟星辰的手。

那一年,小星辰还不满十二。五年过去,弟弟长成了什么样子,星回已经不知道。而自她回国,妈妈没找过她,也似乎没通过父亲问过一句。

星回把相框放下,这次没倒扣,而是端端正正放好。

星开叙打完八段锦,换了衣服出来,见星回在厨房煮馄饨,“不是说要吃爸爸煮的吗?”

“也不常回来,回来一趟还让爸爸伺候,多不好意思。”星回调着汤汁,“我再给您煮一碗番茄鸡蛋面,您不是最爱那口吗?”

星开叙说:“我女儿做什么我吃什么。”

父女俩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直到吃完,星开叙才说:“等他出院,带他回来吃个饭吧。”

星回用手反复摩挲着杯耳,“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

星开叙笑起来,“这几年,我在一些场合见过他。每次他都撇下别人主动过来和我说话,礼貌又热情,一副恨不得喊‘爸爸’的模样,你说他愿不愿意来?”

星回带小星辰约过会,小家伙说漏了嘴,家里知道她和栗萧里谈恋爱,栗萧里送她回家时也遇见过星开叙,他还说等她毕业就正式登门拜访……

星回低头笑了,笑着笑着眼眶热起来,她克制着,“我以为,您反对我们在一起。”

星开叙略意外,“我如果反对,当年就会阻止。”可他默许了。

星回抬眸,“那您为什么要把我手机里的记录清除掉呢?”

她在米兰五年,栗萧里去过二十七次,意味着他们一直都有联系,可她手机里没有一点痕迹。星回才认定,分手后和栗萧里是断联的状态,才觉得即便认识故十方那么久,也没有义务告诉他这个前男友,理直气壮和他对抗,认为他失心疯了,在这个前提下再看他要和别人联姻的事,格外气愤失望,骄傲更让她不肯多问一句。

然而,一切的问题都出在她身上。

不管米兰那场车祸是否存在,星回醒来时只有星开叙在她身边。这个记录,除了父亲,谁会删?

星开叙皱紧了眉心,没说话。

“我和栗萧里分手,我去了米兰。您和妈妈像经历高考后离婚潮一样也分开了,妈妈带走了小辰,她再婚了……”星回两句话概括了五年的变化,她笑得无奈又苦涩,“我遗失的不是五年的记忆,我是把曾经那些我爱的人都弄丢了。”

星开叙脸色不太好,欲言又止。

星回看着他,第一次问:“爸爸,这些真的都是巧合吗?还是我做了什么错事,您为了维护我,才删了那些记录?”

星开叙因情绪波动胸口起伏明显,可他还是没有解释,只隔着桌子握t住星回的手,笃定道:“你没做错任何事,与你无关。”

星回等了半晌见父亲没再说什么,她没勉强,神色平静的说:“没事,我再想办法。”

星开叙去公司时,先送星回回了四季公馆,她说下午要去医院看栗萧里。

星回下车后,弯着腰透过降下的车窗看着星开叙,语声温柔:“爸,您多注意身体。”

星开叙把手伸过去,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她的头,“小乖,别多想。”

星回点头,最后对司机说:“李叔,辛苦您多照应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