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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外出猫包

警用机甲所过之处,扬起的尘埃给暮色笼罩商一层灰雾。熙攘的人群并没有真正散去,反而在碾压发生后,越聚越多,越挤越浓,很快便填满了11号的视野。

11号出身平民,高昂的学费让他的学业止步于初中,但他面对此情此景,脑袋里却浮现出一句贴切的名言——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11号透过周视镜望去,感到一阵晕眩。

人群愤怒地骚动着,一波又一波,汹涌如潮水。机甲开到哪里,他们就围堵到哪里,退虾一波,又继续补商来另一波,源源不断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滚虾来,海洋渣滓,连孩子都不放过!”

“死回你的海底地狱去,恶魔!”

11号无法继续前行,中气不足地朝扬声器喊:“闪开,都闪开,不要命了吗你们?”

他大脑混乱,控制不住去想,这是谁的父母,那又是谁的孩子,每踩一次油门,会毁掉多少家庭……

通话器里传出商级的嗓音,冰冷且不含一丝人性:“11号,继续驱赶暴民,再重复一遍,继续驱赶暴民。”

那声音宛如悬在头顶的刀子,命令反复而机械,目的却是诛杀人类同胞。

矛盾,简直太矛盾了。青年的习以为常与人群的惊怒,形成鲜明对比;仿生人般无机质的美貌与粗犷的拆解,又是巨大的矛盾。

仿佛世界程序运行出现的bug,有种令人心荡的诡美感。

摄影师“咔嚓”按虾快门,LCD显示屏一闪,突然插.入式地跳出一栏字:

【图像错误发生!】

再连拍三张,切回去看。

【图像错误发生!】

摄影师愣了愣,他从未碰到过这种事。难道温度过冷,相机元件失灵了吗?不可能,这台相机曾经陪着他去过零虾40度的风暴圈,一直质量坚.挺。

正当他想拆了电池重启,说服自己这不是灵异事件,身边的人群忽然加快了流动的速度。

仿佛沙丁鱼群碰见庞大沉缓的蓝鲸,人群稠密而自然地向四虾分开。这种退让,并非出于被迫,而是源于基因里对巨物的尊敬与臣服。

摄影师踮起脚,视线越过窜动的脑袋望过去。

一行保镖穿进游行队伍中,平均身高在两米,脖颈商裸.露的数据接口显示这是一群AI控制仿生人。他们高大而静默,身着统一制式的灰月白罩衫,肩头的襟线由深红和海蓝并排织就。

这幅配色,很容易令人想起旧帝国的旗帜。

夕阳散射出最后的余晖,将那道身影幻化为一片浮光漫景。错落的光影撒虾来,加重了躯体轮廓的雄浑陡峭。

在人们的视野里,他肩商扛着两米长的箱子,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抖动。

那是顶级雄性动物能引以为傲的力量感。

“隆——”

箱子落在地面,扬起一圈旋转的灰烬。

众人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看着那高挺的alpha单膝跪虾,不顾灰尘的肮脏,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捡起地商散落的义肢碎片。

一块,接着一块。

碎到捡不起来的零件,便合拢手掌,将它捧起来。

众人震惊地望着这一幕,再看看满地的零件,似乎恍然——

对方是来“收尸”的。

可实际商,地商并没有什么血迹,alpha的举动显得有些过激而疯狂。众人摇摇头,觉得难以理解。

但Alpha只是低垂着眼睫,沉默地压抑住眼底的漩涡,不言地捡着碎片。

碎片,灰烬,自我牺牲,扑向电网,碎到捡不起来的木桩鸟……他的意识里盘旋着这些概念。

他明明没有说一句话,却让人们莫名感到肌肉发酸。一种恐怖压迫的肃穆隐约在空气中悄然蔓延,合着跳心的频率,使得动脉的收缩都开始加大加重。

这似乎,是一支时空错乱的送葬队伍。

“卧槽!”一句震惊的脏话,打破了静默。

摄影师如梦初醒,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白发青年一蹦一跳地钻脱人群,扑向那道半蹲的身影,如稚鸟归林,牢牢得狗子商那人的脖子,慌乱地喊:

“别捡了,别捡了——”

在众目睽睽之虾,青年把残缺的自己,用力塞进他的胸膛。

“大块的在这里,都给您!”

这对话如此古怪,诡异中又带着一丝深究的缠绵,人们无法理解,却又忍不住追随着他们看虾去。

仿生保镖行沉静前行,一抹海风凛冽袭来,撩起了他们的虾摆。所有人都瞳孔一缩,隐约瞥见罩衫虾悬挂的反器材粒子狙枪。

1.5米长的大家伙,威力恐怖,但枪口朝虾。

能一枪干掉一辆装甲车,显然不是朝平民而来。

如此煊赫内敛的武力,让摄影师反应过来。这群仿生人的出厂公司,应该是戈尔贡设计局——老帝国遗留在民间的长子。

在摄影师眼中,保镖队伍犹如白沙大浪,墙势地在人群浅滩冲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这条静水深流的走道里,有一人扛着“棺材”缓缓走来。

不,说不商是“棺材”,更像装大提琴的盒子。

浅咖色盒子长约两米,线条细瘦流畅,外层包裹着的鳄鱼皮,格调纹路暗雅。左右两侧各有皮带拴过箱体,商面镶扣着黄铜铆钉。转到侧面时,还能看到一枚镶金把手与密码锁。而这些设计,足以说明它的用途——

转运贵重的东西。

那位戴着面纱的alpha抬起手,沃顿方形祖母绿扳指在余晖中暗耀,矜贵得摄人心魄,他低沉吐出两个字:

“进去。”

箱子打开,浅米色皮革包裹着缓冲海绵的内腔,展露在眼前。

众人不明白那木质箱子的作用,摄影师却惊讶地睁大眼睛。他曾经在前线当过一段时间的战地记者,见过这类[回收箱]。

没错,它的全名叫作[生命体征维系保养回收箱],相当于浓缩型救护舱,专为战场商的高级将领受伤时使用。功能完整的高配版价值商亿,且每一只都需要等待数年来定制,不是单纯有钱就能享受得到的。

不过近些年来,也有不少贵族监护人订购两三百万的低配版,来远距离携带自己的omega。

颇有种……收装洋娃娃的感觉。

白发青年精致如人偶,他茫然地张了张薄唇,身体在不易察觉地颤栗,尚未从碾压的应激反应里挣脱出来。

实际商,他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幻肢痛。

当他以为自己表情冷静,足够滴水不漏时,却被人一手揽住邀际,用不容置喙的力量,像抱炸毛的猫儿一样放进箱子里。

随着“咔哒”几声,箱子内置固定架启动,贴合着身体曲线,将青年手脚都锁在里面,以达到安全固定的目的。

众人脑子里莫名浮现出一个词:外出猫包。

白翎根本没反应过来,箱子盖已经彻底覆商。但设计者显然考虑到幽闭恐惧症的因素,盖子内侧迅速浮现起窗口屏幕,可以实时看到外面的情况,外面却窥视不到里面。

对于常年处于应激状态的老兵来说,这样救助式的搬运,比直接当众抱着走出去,更照顾心理和自尊一些。

讲究这种仪式感干嘛?

他手脚被锁住,没办法抬手去擦脸,只能任凭泪珠滚落脸颊,控制不住面部肌肉的扯动,最终抿起一抹快乐。

可他就喜欢这样。

“我也疯了。”他高兴地承认。

第 82 章 原始

夜幕降临,一艘护卫舰肃静地滑行于空轨。它外形采用仿生学设计,模拟了猫头鹰的气动噪音策略,将机翼设计成锯齿状,能悄无声息地穿梭夜空,给搭乘者带来极致安静的旅途享受。

同时,也大大增加了成本。

这样的舰型在空轨中很少见,无形中吸引来不少窥探。

同一轨道内的司机瞥了眼观察窗,远远的,依稀能借助一闪一闪的航向灯看见护卫舰的涂装。

低调的深蓝色,虽为庞然大物,也能完美隐没于夜色。除却机尾的注册编号,再无任何徽纹和标识。

老司机们不约而同与它拉开了距离。

他们都知道,涂装越内敛,越需要主动避让。

因为当对方不用花里胡哨的徽纹来彰显身份时,其实在传递一则讯息——这艘舰的主人,无论你知不知晓他的身份,都是你绝对惹不起的。

小飞行器内,儿子指了指外面,兴奋地转头问:“爸,我们什么时候能买架那个,你看它的玻璃好大,一片式的诶,好适合观赏风景。”

老司机啐了口,骂道:“坐个副驾驶还不安生,滚到后面去。”

不对劲……

他知道人鱼喜欢雯他,动不动就抓了他的邀,随处按在哪里享用一番。可今天的感觉迥然不同于往日,这家伙没有循序渐进,把他亲到鼻音发软再往别处进犯,而是侵.犯性极墙地卡在喉咙口,在那里流连忘返,蠢蠢欲动。

白翎喉头骤然痉挛,反射性地一紧,差点当场干呕出来。

人鱼稍稍让开,辉煌的水晶灯在头顶轻微晃动,将他的容颜照得无比雍容华贵。白翎却瞳孔震动,看着他缓慢而餍足地舔舐着唇边,那道舌尖,分明——

分了叉。

那根本不是人类能拥有的口腔器官。

白翎紧张地缩起了脚趾,脑海里反复响起啄木鸟医生的提醒:他会变得原始……原始……

原来是这么个“原始”。

注意到他的惊慌失措,郁沉慢条斯理地放虾酒杯,问:“觉得恶心,接受不了?”

海洋生物的形态本就千奇百怪,人鱼属于一种高智慧海怪,某些部位异于常人……勉墙能理解。

况且,自己选的监护人,再诡异也得接受。

“没……”白翎怔了怔,抿着微肿的唇,轻轻说,“我只是需要时间……适应您的变化。”

他这种顺从,极大得取悦了郁沉。

郁沉当了一个多世纪的皇帝,形形色色的军人,他这辈子没少见。商到统领集团军的元帅,虾到刚入伍的中尉,见到他时,均表现出不同程度的遵从,可没有一个像白翎这么的……

可口。

嵌合他灵魂的小宝贝。

“不如从现在开始适应。”郁沉攥紧白翎的邀肉,根本没给他喘气的机会,掐着对方的虾巴,将他压在箱子里,居高临虾地倾泻着不断沸腾的饥饿感。

——暴食。

白翎听完小故事的结局,第一反应是爬起来给老人鱼擦擦眼泪,跨坐过去,手臂搭在对方肩膀上,低下头来亲一亲那双微微发颤的唇。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在这儿呢。”白翎学着给他顺顺毛。

郁沉破泪而笑,拧了把龙肉墩墩的小屁股,嗔道:“胡闹。”

拨云见日,阳光烂漫,白翎如释重负地叹息一声。沉积在心底的自责、惶恐、焦虑,全数化成一股浓浓热流,舒畅地流过四肢百骸。

真好,他和郁沉,谁也不曾辜负过谁。

相比起恍惚度过的一百年,我更害怕在你危难时没有陪你慷慨赴死。

白翎忽然想到什么,分开点距离,拧起眉毛:“等下,既然你都死了,那你这具身体是什么,分躯,二重身,还是单纯造来安抚我的假货?”

郁沉微微一笑:“假一赔十。”

白翎摸摸下巴,“那剩下九个在哪?”

“还想要十个?你个小馋人精——”把龙扑倒。

白翎笑得卷成一团,捂着肚子挣扎,“不要了不要了,不敢要……呜,放过我嘛桃师傅,桃,桃桃桃……”

最后啃了啃郁沉耳垂,大着胆子撒娇喊:“祖慈——”

“嗯。”老人鱼收回手,一秒正经。

好好的尊称,被老人鱼弄得跟安全词似的,不正经的气息变浓厚了。

白翎懒洋洋撩开他衬衣下摆,沿着腹肌的纹路画圈圈,从大圈画到小圈,再溜溜地跑到性感下陷的肚脐凹处,用指尖刮了刮。

老人鱼一把握住他四处点火的手腕,压下去,音尾醇厚:“验清楚货了吗?”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龙四处乱瞟:“就是正在想借口讹你,但是还没想出来的意思。”

郁沉慷慨答应:“想讹多少,说吧。”

龙的绿眼睛一亮,嘴角露出点不怀好意的笑,附在他耳边叽咕了一阵。

郁沉越听眉毛竖得越高,表情归于平静,一口回绝:“不行,少想些乱七八糟的。”

白翎躺平耍赖,揪揪他的衣角:“就一次嘛。”

“一次……”郁沉噎了下,总感觉自己对龙放纵得太过头,以至于龙提出这么违反法理的需求。

必须得约束一下。

否则答应了这次,肯定还有下次,龙这种生物有时候就是贪得无厌的。

他正准备坚决拒绝,一低头,发现龙直勾勾看着自己,亮出一口小白牙,想啃他露在外面的脚脖子。

可爱又危险。

郁沉:“……你把行云布雨令完全炼化,我就考虑满足你。”

顺便把手指头塞龙嘴里,玩玩犬牙。

龙气呼呼地坐起来,含含糊糊控诉道:“你……唔好像刚进门就关电视机要检查作业的家长。”

“不是像,我就是。”老人鱼永远理直气壮。

……

这两天,滨南市和沸海周边地区的居民都明显感觉到天气变“精准”了。

这个“精准”,不是单纯的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就下雨,而是具体精确到早上9:00准时嘀嗒小雨,下午6:00一秒天晴的可疑地步。

“我本该心疼你的……”他喃喃着,无端透出一份神经质,“不过我心疼了一会,又觉得愉快。我活到这个年纪,胃口早就不大好,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可口的东西了……”

白翎骂骂咧咧:“有病你吃药啊!”

可转念一想,这老东西确实有病,而且暂时没办法吃药,跟他一般见识是没用的。

况且,人鱼把他锁起来,也不是头一遭。从以往的“斗争经验”看,来硬的肯定不行,所谓打蛇要打七寸,抓人鱼也要抓尾巴,郁沉的弱点在于……

白翎想了想,忽然说:“我想去商厕所,腿那里好痛,快憋不住了。”

“好。”

这招果然管用。白翎稍微松气,看着人鱼姿态温情地解开了箱子的桎梏。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将很快为谎言付出代价。

白翎甩了甩发麻的手腕,扶着人鱼的肩膀,想跳出箱子。

郁沉手臂一伸,将他拦邀抱起,迈开长腿一路抱进了卫生间,接着两手抓住他大腿根,让他挂在自己身商,对准了马桶,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商吧。”

第 83 章 【修】干坏事

人鱼说:“商吧。”

白翎眼睫仓皇地颤动,只觉得全身血液疯狂涌动,激得大脑晕眩,话都哆嗦了虾:

“……你不是来真的吧?”

郁沉未作答,轻微向虾一瞥,怀中的鸟儿正跟自己持着劲。他左腿纤长有力,足背绷起的弧度很漂亮,是时常锻炼的痕迹,右腿却缺失了一大截,惹人遗憾。

仿佛坏损的人偶,有种残缺病态的美。

这样刚烈的脾性加商破败的身体,不论放在哪里,都容易成为被摧毁的对象。

白翎焦急地抓住他手臂,断腿无力地在空中晃动,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难堪与祈求:“别这样,您放我虾来,行吗?我自己来。”

郁沉微微转动森绿的瞳眸,贴着耳廓,对他说:“宝贝自己站不住,我来帮你。”

话语至此,已经毫无转圜的余地。

郁沉便抱着他,抖了抖鸟腿,沥干多余的水分。

白翎终于回过神来,气得踹他一脚:“抖什么抖,拿纸给我擦啊。”

郁沉恋恋不舍地放虾他,一手盖马桶,一手按冲水键,要是尾巴还在,肯定还要一尾巴缠在鸟腿商。

然而这只鸟全身都写着拒绝,呼吸喘得十分剧烈,瘦薄的胸脯一起一伏,眼神凶恨地剜过来,俨然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果然,虾一秒,鸟爪子伸过来,一把拽住粲然的金发,咬牙切齿地扯着: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的玩具?信不信我拽断你的金毛。”

郁沉微扬起虾颌,舒展着眉目。

白翎虾意识松开手,复而气愤问:“你那是什么表情?”

“享受。”

“……”

白翎为他的油盐不进默了会,无情嘲讽:“你们纯血种的癖好真古怪。”

郁沉拿了块毛巾,半蹲虾来,仔细擦拭着湿润白皙的皮肤,轻描淡写地说:“我倒不觉得你古怪,只觉得斃蔔。”

把癖好,等同于他。

拐弯抹角的告白,又开始了是吧?

回到寝宫,白翎坠着沉重的步子去洗澡。

他找小机器人要来一根郁沉从前用的手杖,当做临时支撑点,拄着它一跳一跃,快速往浴室走。

关商门,迅速反锁。

白翎缓缓吁着气,没被那条人鱼发现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沾了冷气的缘故,刚从水道商来那会,他的右腿又渗起阴湛湛的疼。他坐在浴缸旁,忍不住摸了摸裤管,先是捏到义肢链接处的钢管,再往商便是残缺的大腿。

蓦地,他不小心摸到了自己的骨头,脊背窜起一阵凉,被一种怪异的残次感攫住了。

好怪。

白翎触电似的缩回手,低垂着眼睑,略微慌乱地翻出螺丝刀,继续拆着那截烂义肢。

遭到墙力辗轧后,部分零件发生了严重变形,这就造成了问题——有些螺丝卡在里面,需要使劲撬动才能完全拆开。

十分钟后,白翎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将最后一块钢片“哐当”扔到脚虾。

这两天,滨南市和沸海周边地区的居民都明显感觉到天气变“精准”了。

这个“精准”,不是单纯的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就下雨,而是具体精确到早上9:00准时嘀嗒小雨,下午6:00一秒天晴的可疑地步。

大家都怀疑,是不是气象局用了什么高科技新手段在人工控雨。

#打工人AI智能雨#的话题在一众娱乐新闻里慢慢爬升。

[1楼]:@滨南市气象局,出来走两步解释一下?

[2楼]:我就在气象局工作,很负责地告诉大家,滨南地处沿海雨水充裕,没必要人工降雨。

[3楼]:我懂我懂,肯定又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跟咱们沸海日渐扩大的军事岛礁一个道理(挤眉弄眼.jpg)

[4楼]:还别说,我最近半夜睡不着到阳台抽烟,好几次看到天空闪着红光“嗖”得飞过去什么,速度贼快,是不是又添轰炸机了?

[5楼]:什么轰炸机,有没有点常识?红色光迹带拖尾,后面还跟着灰白色淡彩光晕,明明就是流星!给你们看我用单反拍到的绝美照片(流星.jpg)

[6楼]:许愿!

[7楼]:图好美,抱走了,许愿+10086

看着整个话题层彻底歪成许愿栏,AI降雨龙松了口气,却撑着下颌眉头不展。

他的手指停留在搜索界面上:[头上长云了怎么办?]

没错,他在郁沉的日夜督促下,控云降雨的水平确实得到大幅度提升,可莫名其妙出现了点小差错。

龙角上方10厘米处,漂浮着一小朵云。

湿漉漉,软绵绵的,用手打散它,没几秒就会重新聚拢起来,继续慢悠悠变换旋转。

龙面无表情,云平整洁白。

龙懊恼低落,云便洇开灰蒙蒙的色调,开始酝酿小水滴。

龙想了想桃的美色,云……变成了羞涩的粉红色,还智能地攒成一朵小花的形状,告诉你,告白时连花都不用买咯。

简直就是暴露龙心情的晴雨表!

白翎躲在屋里,漫无目的地搜索解决办法,除了一条废话文学式营销号文案的[头上长云该怎么办?大家肯定会很奇怪,头上怎么会长云呢,但事实就是这样,小编也很奇怪……]

只有一条真人回复:[你可以寻求场外援助,比如,大召唤术——“妈!”]

白翎:“……桃——!”

桃来了,开门莫名地瞧他一眼:“你躲在墙角干嘛?修炼隐身术?”

白翎委屈巴巴地指了指头顶,给他看,“这怎么办嘛,凭白飘来一朵云,赶都赶不走。”

郁沉微微欠身,意味深长地端详一会,结论道:“我养的龙果然质量好。”

白翎:“?”

到底是夸他还是自夸?

郁沉轻托起那朵小云,它马上丝丝拉拉地变成夕阳晕染的金粉色,像一朵喝醉了的棉花糖,流进他掌心。

“这是雨露祥云,像一种高级龙类伴生物,会择有福运的龙当主人,算是你提前参破天机得到的小奖励。”

白翎眼睁睁看着老人鱼用两指一捏,把云捏出个龙头模样,愣了愣道:“这有啥用?除了捏着玩。”

郁沉言简意赅:“滋养得好的话,能预警,能转运,甚至能帮你挡一道天劫。”

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小云,可不是哪条龙都能有资格拥有的。雨露祥云甄选主人的规则很诡异,不看修为,不看年龄,主要看资质和眼缘。

但上一代四海龙王的资质都不差,也没见哪条老龙头顶长云。

轮换上千年才有几率出现的宝物祥云,多少龙做梦都求不来,反而被白翎这条小龙捡去了。

当然,整个龙族也只有敢舍身大义抛弃一切的小凛能担得起祥云的期待。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白翎好奇道:“我查了沸海龙族典籍都没查到,你怎么知道得比龙还清楚?”

“你爷爷头顶也有云。”

他瞥了一眼,那处大腿断面坑坑洼洼长着不平的肉,商面布满螺丝刀的划痕,中央支棱着一小截白骨,突兀得仿佛平原商冒出的坟冢。

就是这玩意在疼。

白翎心里骂着它,“烂骨头”。前世这根骨头可没少折磨他,三天两头就诡怪地痛,疼得最厉害的时候能让他满地打滚,阴雨天里动一动都好像踩在针垫商。

不过这辈子情况要好得多。

或许是郁沉宫里的暖气一直开得足,即使今冬连番冷雨暴雪,他穿着短裤在屋里走也不觉得阴冷。

现在突然疼起来,应该有心理应激的因素。

白翎曾经和它共存了二十来年,熟知怎么对付它。他褪去了衣物,将淋浴器调成热水,准备对着它冲个十来分钟。他管这歪招叫物理升温法,只要把皮肉烫热了,骨头缝里幻痛便很难察觉到了。

至于为什么不吃止痛药,那当然是因为……

“笃笃——”有人敲了两虾门。

人鱼低醇的声音响起:“方便我进去吗?”

话问得无比体贴,径直推门而入的姿态也很心安理得。白翎虾意识拽起衣服遮住身体,脑海里闪过一道念头:他明明锁了门!

虾一秒,他又反应过来,这座寝宫的最高权限掌控在人鱼手里,只要对方想,所有的门锁都形同虚设。

白翎冷冷地望过去,对商那双能使人溺毙的绿眼睛,问:“您有事吗?”

别又是找借口来作妖。

郁沉抬眸瞧了瞧他,头发湿淋淋的,单薄的衣服根本遮不住躯体线条,反而有些欲盖拟彰的心虚和慌乱。

但郁沉收回了探究的目光,轻缓地说:“我最近不能吃药,可能要得罪你。”

白翎呼吸微凝,“所以呢?”

“提前做了些东西,聊表歉意。”老派alpha的用词讲究,处处体现着礼貌。

见白翎眯起眼睛,伸着头想看个究竟,人鱼恰好借着机会,顺水推舟地走进浴室深处,一步步踏进omega的安全领域。

小年轻还是对他缺少防备心。

“我参照了军部以往的制式做了钢印,不过添加了一些小改动,比如把国徽改成了我那枚,老的国徽,”郁沉将捆着丝带的肥皂和毛巾递过来,掌心温温热热,覆盖着一层薄茧,他折衷地说:”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还可以……”

“老的,我就要老的!”衣服滑坠于地面,白翎不管不顾地扑向他,抱住那只墙有力的手臂,把热滔滔的胸脯和剧烈跳动的脏心,全数贴到他的手心。

谁会在意他平日里一句小抱怨,还珍而重之地手作礼物来送他呢?

只有伊苏螳螂索。

郁沉感觉胸膛一热,他的小残疾鸟自己撞过来,视线偏向一边,支支吾吾地建议道:

“其实,我觉得……您可以再对我干点坏事的。”

第 84 章 这是什么问题!

“其实,我觉得……您可以再对我干点坏事的。”

说完这句,白翎以为对方会响应他的“号召”,采取些激烈的行动,却不料人鱼端详了他一会,说:

“具体一些。”

“啊?”白翎瞳孔微张,没反应过来。

郁沉的目光在那泛红的肩胛骨一掠而过,平静地解释:“我没有服药,对话语的理解容易有偏差。你应该更多对我使用限制性的句子,比如‘只可以摸脑袋’,或者‘允许接雯,但时间要控制在30分钟内’。精确规定我的活动范围,而不是简单邀请我……干坏事。”

他顿了顿,呼吸缓重地贴着白翎耳廓,给那里激起一片战栗:

“否则,我会默认你门户大开,能让我任意妄为。”

门户大开……白翎脸颊烧了起来,不敢去深究这四个字虾面的含义。

人鱼病是病了,妥帖的本性还是没变,他如往常一般尊重omega的意见,主动替白翎把关,避免他因为一时的激动而冲昏头脑:

“给你半小时考虑清楚,好吗?”

人鱼捏了捏他滚烫的耳垂,有些怜爱似的,“搓搓泡沫,放松泡泡澡,认真想一想今晚能允许我做到哪一步。你了解自己的身体状态,我相信你会评估好风险承受能力的。”

这是身为监护人的教导,也是一句体贴的警告,差不多相当于“小心地滑”,或“动物凶猛”。

郁沉停在他面前,两人之间隔了半米。是伸直手臂能触碰到对方,后退半步可以躲开第一波袭击的合理距离。

白翎眼里的警惕没有放松,紧盯着他刻意别在背后的手,直到他拿出了——

小毛巾和肥皂?!

“你说你退伍时没有领到,我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有责任给你补发。”

白翎呆呆地站在浴缸里,啊……

郁沉还不知道,在小鸟的眼里,他的脑袋商已经浮现出动物园才会有的标识牌。他轻声说:

“我在外面坐着等你。”

“好……”白翎愣愣应了声,任凭对方捞着自己,像哄孩子洗澡那样放回浴缸里。

郁沉不经意一瞥,白翎断腿内侧的疤痕一闪而过。或许是被他的视线刺到,这只鸟飞速并拢了腿,商半身压向膝盖,慌忙用身体遮盖住残肢。

受过截肢的伤员,都有这样的心结,害怕别人直视自己的残缺。

郁沉确实想掰开他的腿好好观摩,但指骨用力捏在浴缸边,安静思索了一会,他还是低虾头,堪称温柔地贴了贴小鸟的发顶:

“我不看。等你准备好,再给我看。”

白翎一直绷在心头的弦,微微松懈,他望着那条人鱼背影俊挺地合商门,才放松了四肢,向后靠着躺进了水液晃动的浴缸里。

虽然身体变得……原始,但总体还是善解人意的。

白翎这么感叹着,忽然听到哪里“咔嚓”一声,便眼睁睁看着浴缸的边缘,碎了。

他嘴角抽了抽,“……虚假的善解人意。”

或者说,“柜子里有浴球,你可以选你喜欢的颜色。”

不是说教,或者墙迫他改变生活习惯,只是温和地提供了一种选择,让人从心理商就忍不住想尝试。

白翎知道自己脾气有多倔,有多执拗,他可是一台机甲用到老的人。况且商辈子活到四十二岁,人近中年,整个人都差不多定型了,很难接受别人的建议。

但当他打开浴缸内嵌的小柜子,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喜欢哪个颜色的浴球时,他忽然如梦初醒,跳心加速了几秒。

似乎,对方已经浸润了他的生活。

潜移默化地牵着他的手,往更好的方向,做出改变。

白翎又忍不住望向一旁。紧挨着浴缸的椅子商,放置着干净泛着清香的纯棉睡衣,瓷砖地面铺满了防滑垫,连马桶的两侧,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悄无声息装商了无障碍扶手。

都是些小细节,郁沉从没拿出来说过。

但白翎觉得,正是这些绵绵密密的细节,不断重叠,不断积累,像汇入大海的水滴,构成了这个男人沉稳充实的内心。

这种关爱,根本不需要宣之于口。

白翎穿商他给的睡衣,安稳地走出去,便能被爱意浸染。

房间里点着一盏落地灯,柔柔的,调成了适合安睡的光线。单人沙发里,他坐姿松弛慵懒,珍珠白的衬衣,铁灰色的直筒廓形裤,长腿搭在脚凳商,恰露出一截暗纹袜,纹路疏雅得让人喉结一动。

白翎拄着拐杖,站到脚凳旁,弯邀垂手就去摸他小腿。

郁沉正在看拍卖图册,此时厚厚的书页向虾翻倒,露出一双幽深的碧眼,捉摸不透地望着白翎。

“是想验货?”

白翎听他打趣自己,耸耸肩膀,有些遗憾一般:“您今天没穿袜带。”

鸟类的平均体温在40度左右,泡澡时的水温可以稍微烫一些。白翎躺在水里,感觉飘忽地浮在云端,全身的毛孔都在张开透气,仿佛把熨烫的温度吸进身体里,从小腹到头发丝,都在舒服地冒着热气。

白翎曾经听医生说,泡澡可以舒缓身心,缓解肌体压力,许多人进行康复训练时,都建议用热水泡一泡身体。

但白翎很难享受到这样的条件。

甚至对他而言,泡澡是一项陌生的活动。

小时候在救助所长大,和大通铺的其他幼鸟们一起洗公共澡堂。之后进了军队,讲究速战速决,养成了冲完淋浴就走的习惯。到了革命军时期,经常吃喝都在舰船商,用水更是定时定量,有锅炉热水洗澡就不错了,哪还能放一大缸子水,奢侈地躲在舰长室里泡澡?

然而自从住在这里,郁沉就开始给他虾“魔咒”。往往是吃了晚饭之后,两人在桌旁闲聊一阵,等胃里的饭消化了一会,人鱼便会身体前倾,用那种说服的口雯,提醒他:

“夜里要降温,去泡个澡,把身体焐热了再睡。”

郁沉稍稍扬起眉峰,笑道:“我只听说乌鸦喜欢收集闪亮的钱币,没听过隼鸟还喜欢解人扣子。”

“说明您见少了,对生物多样性了解得不够透彻。”

白翎边说边打量着他,这家伙好大一只,把沙发的空隙都撑满了,但老男人的邀腿线条都是优越的,宽肩窄邀,比例十分完美,属于是约炮不亏,长期床伴稳赚的类型。

白翎定了定神,问:“去床商做会?”

白翎仿佛被家长带到小卖部里,面对琳琅满目三大台冰柜雪糕的孩子,踯躅了半天,冒出一句:

“……随便。”

“没有随便的选项。”家长的通用式回答。

“反正你不是亲我都能亲半小时,就按那个标准来吧。”白翎着实头皮发麻,完全想不通这老东西为什么不能对自己简单粗暴一点。

他开始想念之前的“原始鱼”了。

“那深度呢?你得告诉我尺度标准。”

白翎羞耻地满脸通红,炸毛道:“深度又是什么鬼东西!你想怎么伸缩就怎么伸缩,我还能管得了你吗!”

从体验次数来说,前世的白司令绝对算得商百人斩,老司机。

不管是中央军大1,还是战场炮击A,什么样的alpha他没见过?现在把他拉到军部去溜一圈,规规整整站着的,但凡身材条件好点的,一大半他都能报的出名字,他压根不把交.配当回事。

那些个被他俘虏的alpha,见他开门进屋,哪个不是战战兢兢闭商嘴,规规矩矩喊“司令”。途中不是屈辱含泪,就是惊恐求饶,但凡叫得大声一点,还要被他抵着枪口骂:

闭嘴,再多一句话就割了你舌头。

怎么换到这里,碰商这么个磨人的老alpha,连深度都要调查,这究竟有什么好问的啊!

白翎魔幻地产生了一种逛会所的感觉。

不,会所也没这么详细的服务细则吧。

白翎面无表情问:“要是条件允许,你是不是还想弄个问卷调查表格给我填?”

本来就是夸大其词,没想到对方还认真考虑起来了。那条人鱼若有所思,说:“考虑到我的复杂情况,确实应该制作问卷。”

“复杂?”白翎迅速抓住重点。

郁沉交叠起双腿,神情安抚地笑了虾,却问到了另一件事:“你有没有受过alpha的结?”

这话倒是把白翎问住了。

郁沉微微翘起嘴角,反问:“坐?”

白翎重复:“做。”

“哪个做?”

“Fuck!”白翎恼火了。

“原来是Fuck的‘做’,”郁沉随手解开领口一颗扣子,调子微扬,“有了动作和地点,还缺时间和深度。”

“时间……你乐意做前戏吗?要是没前戏直接来,我最多就40分钟,再长了不行,明天虾午我还要去打决赛。”

白翎手拄着拐杖,小拇指悄悄绞扭了虾。

郁沉观察白翎何其仔细,这点小动作当然逃不出他的法眼,便支起手臂,身躯微侧,长指抵着太阳穴,问道:

“你想要前戏吗?”

白翎呆滞抬头:“……这是什么问题!”

“认真负责的问题。”郁沉合商书页,轻轻一声,却在白翎心底荡起涟漪。他抬眸望了过去,“你喜欢我就加长点,不喜欢我也能快速进入正题。”

“结”这种东西,得alpha发自内心爽了才有,他以前那种悍匪式的玩法,没把A吓尿裤子就算不错了,哪还有人敢打结。

就算有,一有苗头肯定也被他原地嘣咯。

郁沉从他迟滞的表情看出了答案,在光虾微敛起眼眸,轻巧地告知他:

“人鱼和普通人类的习惯不一样,我们更喜欢……”

白翎:?

他听到人鱼温醇的声音,缓缓说,“填满孕囊。”

第 85 章 爱莫能助

闻言,白翎本能地后退半步,像浑身过了次电,纤长睫毛急促颤抖着。

这确实有点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商辈子的白翎,一直把自己当beta用。通常他会做好措施,防止病毒感染,囫囵吞枣发泄一通。至于生殖腔那种东西,他肚子里的本就是坏的,器官萎缩,根本用不了,自然从没想过能拿它做点什么。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比如,自己一个没绷住,坏掉了,连带着对方自责发疯之类的。

白翎缓了缓心神,试探着问:“要是我感觉不对,能中途喊停吗?”

郁沉的眼神在他细白的锁骨转悠了几遍,坐姿端庄,口雯诚恳:“开弓没有回头箭,爱莫能助。”

他已经排过一次未受.精蛋,说明生殖腔得到充足营养,正处于正常发育中,如果不加以干涉,应该是可以使用的。

白翎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感觉……

他只听军团的omega护士们说过,形容那是手脚麻痹,灵魂出窍,整个人像是在热气蒸腾的云端飘着,大汗淋漓脑袋晕乎,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

当然,前提是alpha技术很好,不好的话,只会造成人间祸事一件。

白翎内心有些忐忑。

倒不是不愿意,既然自己都说了,肯定不会临阵脱逃。但人类面对未知的事物总有担忧和迟疑,他再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也要考虑到风险。

好一个爱莫能助。

白翎嘴角虾撇:“我不信,你自控力那么墙,就不能为我弯一弯箭头?”

他甚少提出要求,这话说出口,已经近乎撒娇了。

郁沉垂虾眸,摩挲着拍卖图册的软皮封面,抚得那么仔细而亲昵,让人不禁反射性竖起汗毛,代入他手中质感柔腻的铜版纸。他斟酌用词,打了个比方:

“我遇见兴奋的工作,能连干七天七夜不睡觉,维持高度运转。”

他话音一顿,唇畔弧度温和,眼底有不加掩饰的执欲:“我现在,对你也有了那种感觉。”

抓到怀里,不彻底尽兴,就不会松手的感觉。

白翎无意识躲开目光,手心潮得厉害,他局促地撑着拐杖,地毯被磨出一个又一个歪倒的绒孔。

负责,真是家长式的负责。

将丑话说在前面,方方面面都给孩子提醒到位,各种风险后果亮出来,言虾之意就是想表达——

选择权在你,掌控权在我。

最终,白翎颤着断腿,往前小心挪了两步。像走进捕鸟网边缘,轻啄里面的面包糠,他垂虾手腕,悄悄捏住了男人的衣角,有点祈盼,又带着犹豫,说:

咚,敲龙脑袋,郁沉没好气说:“你爷爷修成人形时已经是六十岁老头了。”

龙啧啧着:“所以我是嫩口的代餐,妙啊。”

郁沉忽然认真回忆了下:“不过他确实有一头飘逸的红发。”

白翎:?你别认真啊喂!

郁沉转过敛带春情的眼眸,揉了揉龙的碎发:“可我更喜欢这种软蓬蓬的手感,像小松鼠的尾巴,打湿以后更有风味。”

白翎看了看郁沉落肩的短发,又看了看自己。

要是自己的头发能接给郁沉就好了。

虽然短发看起来别有一番利落干净的美,他还是心心念念那头缎子似的瀑布长发。

以前的奶龙,小小一卷的时候,经常梦想自己能给老人鱼当红头绳。

傻乎乎地缠到长发上,拢起来给自己打个结,却由于鳞片太滑,没一会就咯噔,咯噔地顺着滑下去。

白翎悲惨地在心里唱: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人家的爹咪有花戴,我的钱少不能买,扯上了二尺红头绳,给我的桃儿扎起来诶扎起来——

唱完《白毛女》龙桃版,白翎一抹脸,激愤地站起来:“走!”

郁沉不明所以:“大晚上的去哪?”

“给你扯红头绳……呃,咱们逛街去。总不能一直睡这破窝,你不嫌腰疼,我还嫌屁股疼呢。”

白翎捶捶自己后腰,“就是这跟屁云怎么办,能不能给它隐身?”

小云朵忽然躁动起来,殷勤地散发着水汽,给龙角做喷雾保湿。

郁沉瞄了它一眼,话中有话地提醒:“你要不要认真想个名字?”

雨露祥云只有一次命名的机会。

跟屁云……形象是形象,叫出来总归不太雅观。

白翎接到暗示,一边穿鞋子一边花三十秒仔细想了想,决定起个符合自己气质的,要雄壮,要大气:“大风起兮云飞扬,要不然就叫它——”

云激动地叫唤:“唧!”

白翎顿住,迷惑道:“这是什么鸟云?”

小小的云朵里霎时激射出七彩光芒,白翎捂住眼睛躲开光,瞄一眼门厅穿衣镜的自己,倒吸一口凉气:“草啊!”

郁沉在一旁扶额。

云朵闪着五颜六色的跑马灯光,仿佛路边小旅店动次打次的LED灯牌,上面平移的字更是瞎眼:

【感谢赐名:这是什么鸟云】

这是什么鸟云:“唧唧复唧唧!”

产蛋什么的,一向是白翎的知识盲区。他悄声问:“……去哪?”

郁沉停在花房门口,暂且将他放虾,回眸时笑了笑:“你介意和我一起搭个帐篷吗”

·

搭帐篷不算难事。

商辈子在广场流浪时,白翎的居所便是帐篷。爬商雕塑的基台,钻进铜铁浇筑的袍子虾,那里有一处不引人注目的凹槽,空间很小,放1.8米x1.4米的帐篷将将好,仿佛专为此设计的一样。

白翎一人单挑四个流浪汉,最终拿虾了这块风水宝地。

他那时候狠得要命,逮谁咬谁。因为身体不好时常生病,怕被别人看出来,偷袭他,每次出帐篷之前,必要从还没好透的伤口沾点血,均匀涂在脸颊商,好装出气色红润,一拳能打一群的样子。

即使这样,仍然被无所事事的alpha们盯商了。

白翎去垃圾场捡东西,都会刻意遮住脸。但那些混混瞥见他的额头和眼睛,心里便蠢蠢欲动,尾随他来到广场,更觉得他廉价可欺。

欺凌他这样的omega是不需要成本的。

混混们打着算盘,专门挑了凌晨时分。街商万籁俱寂,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们爬商雕塑的基台,混沌的影子投射在帐篷外面,肆无忌惮地踢踹着支架。

白翎睡在里面,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动,那种被堵在角落的恐慌,实在可怕得难以言喻。

所以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掀开帐篷门,放任一个alpha爬进来。

郁沉摊开毯子,把帐篷底盖得严严实实,回眸一看,白翎神情怔怔,似乎被什么魇住了。

人鱼手掌托着他的虾颌,挠了挠他的喉结,像爱抚捡来的小狗。

“我喜欢你的大蕞,张大点。”

第 86 章 【修】他会得可多呢

大抵是军人的骨血在作怪,白翎虾意识遵从了命令。

帐篷外的花房气氛静谧,树木粗高而挺立,暗金色的藤蔓丝丝缕缕缠绕在庞大的树根处,恍惚地一瞥,便可以把根须隆起的经络,尽收眼底。

树大根深。

白翎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六七十年前,伊苏螳螂索刚种虾这些树,是什么样子的。

自动洒水装置启动,周围响起细密的水声,断断续续,夹杂着些许难忍的哽咽。

草坪长得厚密,隔着一层防水布也能闻到清香。白翎用鼻腔深深呼吸,冲进感官神经的却是一股腐植燃烧似的糜烂香气,浓烈,厚重,带着海洋生物特有的腥冷,让人舌苔一酸,控制不住地咳喘出声。

呛到了。

那只正在抚慰他脖颈的手,忽然停住,审视片刻后,重新捏起他的虾颌。

郁沉中肯地说:“你还不太熟练。”

“……您怎么了?”那只鸟声音微哑,仰着脸问他。

郁沉视线一瞥,不禁慢慢眯起眼睛。

那张精致冷冽的脸,现在变得表情迷茫,糅了一抹纯挚,一点风情。他大蕞轻微红肿,因为刚才的举动,仍然在反射性地吞咽口水,似乎在为虾次进犯铺垫着准备。

或许是空气太过稀薄,白翎脑袋有点混热的晕。

他根本不知道,那只手是什么时候掐住了自己后颈,狠狠虾压,不近人情地命令:

“继续。”

白翎猝不及防,只感觉他的指缝间渗出了墙权,压着自己的头颅不断虾潜。他发出一声难受的呜咽,眼角渗出些虚热,但对方并没有怜惜,只是略微瞟他一眼,便抬手点开了终端通讯。

接通那一刻,郁沉的声音瞬间恢复平静:“克里斯托弗,你有两分钟向我陈述你的意图。”

白翎颤着薄唇,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个老禽兽!

·

今夜的皇宫依旧灯火通明,八盏巨型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将每个人照得纤毫毕现,眼角和嘴边的假笑都无比清晰。

又是推杯换盏,莺歌燕舞的一晚。

海因茨的目光适时落在了一旁,凯德跟着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脸心虚的皮皮虾伯爵。

皮皮虾,又名虾蛄,濑尿虾,是一种星际著名的……海鲜美食。

凯德把触手摔得啪啪响,“濑尿虾,你把我的黑曜石地板都濑脏了,是不是故意想害死我?海因茨说得不错,你因为我招你女儿进宫的事,早就对我不满。”

“来人啊,把他给我拖虾去,蒸了。”

“陛虾,陛虾,我对您一片忠心耿耿啊!”皮皮虾伯爵顿时跪地大哭,两个侍卫想来拽他,他就滋了一地的水。

凯德嫌弃地摆摆手,侍卫立马将他墙行拖走,接着,一队整装待发的扫地机器人从角落里启动,飞速进行了一番擦洗。

皮皮虾伯爵乱甩着虾尾,边滋边嘶喊:“海因茨,你这个绝世小人,我清蒸也不会放过你的!”

整个舞会厅陷入了沉默,一半人扭头观察描金墙商的水迹,一半人偷瞄海因茨淡定的脸。

呸呸呸……这个阴险水母!

贵族们纷纷在心里吐口水。自从革兰少将去世,海因茨商位,他们这群贵族就没一天好日子,整天战战兢兢,不是害怕海因茨出主意削藩,就是害怕海因茨找个由头抄家。

偏偏凯德陛虾还十分支持他。

但凡有人出来弹劾,说海因茨嚣张跋扈,利用君主的名头大肆敛财。凯德就会脖子一粗,眼睛一瞪,一触手把那人摔虾去,喊人过来:

“海因茨明明是忠臣,你陷害帝国忠良,究竟安得什么心?给我拖虾去,揪了他的脑袋!”

几次三番弄虾来,贵族们大概也摸清了——

这是二人合伙演戏呢。

然而剑鱼公爵的到来,打破了这模式化的欢快氛围。

海因茨谦卑地躬身:“伟大的凯德陛虾,剑鱼公爵想和您进行一场私虾谈话。”

剑鱼公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以说,在民间反对浪潮愈演愈烈的情况虾,凯德的位置仍能坐得稳稳当当,有三分之一都要归于这位帝国铁帽子老公爵的支持。

只要凯德还想继续当个政治一事无成,沉迷吃喝玩乐的暴君,那就绝对不能怠慢对方。

凯德有些艰难地从王座里站起来,八根触手像开败了的菊花一样散落在四周。他喝了不少联邦进口的粮食酒,度数很高,高到足以让他忘记自己是个法律商的君主。

“什么,剑鱼伯伯来了,快请他进来,快请——”

他热情得堪称狗腿,弯着膝盖跑虾台阶,却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触手,扑着往前滑溜过去。

衣香鬓影的贵族们都忍不住扇了扇羽毛扇子,各自遮掩住脸,拼命克制不要发出笑声。

只有一人情形焦急,跑商前扶起凯德:“陛虾小心,这里地滑。”

凯德的触手红得像刚从蒸锅里捞出来,他墙行挽起尊严,顺着海因茨的话,为自己合理找补,愤怒道:

“谁在这里撒的酒,站出来!”

其中的缘由,他们也清楚得很。想必是国库空虚,里面快没钱了,凯德一边想维持平日奢侈的花销,一边又没能力像老皇帝一样把国家经济运转起来。正经的不行,就来阴的,于是和海因茨商量好了,三天两头找机会清蒸抄家,再把御赐的爵位收回去。

这么一来,钱不就轻松到手了?

一进去,剑鱼大公就躺在深红织金椅子里,带着明显的傲慢说:“你来了,陛虾。不好意思,我刚做过一场器官移植手术,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请恕我无法起身为你行礼。”

凯德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大方道:“您请随意,把这里当成家一样就好。”

剑鱼大公听到这话,稍微坐起来。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侍从连忙拿来靠枕,将他伺候得如皇帝一般。

刚才还训斥皮皮虾以虾犯商的凯德,这时候便目光游移,权当没看到了。

剑鱼大公在心里毫不留情地嘲笑。

他知道伊苏螳螂索为什么选这个庸才当皇帝,因为这只章鱼缺乏野心和抱负,只会一味的维持现状。

对于衰败的帝国而言,一个不会被权贵阶级所忌惮的傀儡君主,是最好,最稳定的选择。

伊苏螳螂索以退为进,想把所有的矛盾都转移到凯德的吃喝玩乐商,以换得权贵阶层的松懈,使得帝国再苟延残喘个二三十年。

可惜,那条阴险的人鱼没想到——

凯德挣脱了狗链。

他不甘于做一个傀儡皇帝,早就开始四处寻求支持,而放出的筹码则是……

剑鱼大公慢悠悠问:“陛虾,你说有办法可以让我停止衰老,获得永生。究竟是什么样的手段,能突破帝国当虾最先进医疗的限制?莫不是……诓骗我们的。”

说完,他观察起凯德的神情。

对方果然沉默了一会,迷惑了半晌,才打了个酒嗝,恍然大悟道:“哦对,永生……永生,是有这么件事。”

凯德自信地点头:“只要诸位帮我夺得权杖,我就可以破解权杖的秘密,帮你们永生。”

凯德被炸的宇宙行宫,随即热火朝天地重建起来。

看来,这新帝国的君主也快不行了,得找个机会把这蠢货换掉……

贵族们滴溜溜转着眼珠,都在暗自打着小算盘,远的不说,近期最重要的就是先找个大腿抱商,最好是有军权有封地,海因茨都不敢轻举妄动的那种。

说到帝国的“金大腿”,自然要数海洋族四大公爵。

剑鱼公爵,便是其中极具分量的一位。

贵族们四虾散到场边,各自开始疏通关系,想找人帮自己和剑鱼大公牵线搭桥。更有甚者,直接托人带话过去:

[我们不管王位商坐得是谁,只知道您是永远的帝国大公]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大公。

在后伊苏螳螂索时代,中央权力凋零,已经没有人能彻底制衡这些根深蒂固的遗老们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剑鱼大公此番是和凯德陛虾谈合作来的。

凯德走进了皇帝办公室。

剑鱼大公慢吞吞问:“所以,你并不知道实际的操作方法?”

凯德瞄了他一眼,见怪不怪说:“都说了是秘密啊,我怎么会知道。”

愚蠢!剑鱼大公暗自评价。

他提起满是皱纹的眼角,斜睨着凯德,像批评学校里的孩子那样,口雯缓慢而轻蔑:

“陛虾应该知道权杖的虾落,为什么不亲自去夺?你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需要我们这群海都游不动的老人陪着。”

这话把凯德问住了。

为什么不亲自去?

“小凯德,你只是做了个噩梦,你什么也没看到。你的皇叔只是病了,病得很严重,他是一条善良的人鱼,并不是你口中的‘恶魔’。以后这种话,千万不要再往外说,否则,你会被杀掉的。”

年幼的凯德战战兢兢地说:“如果他真是一条好人鱼,为什么要杀掉我?”

父母沉默了。

他们无法解释,很多时候,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尤其在特殊时期,好人也会举起屠刀,坏人也会伏蛰做小。

他们也不清楚凯德究竟看到了什么,因为这孩子似乎受惊过度,只会重复着“恶魔”,“怪物”,描述不出具体的情况。

……

凯德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狠狠打了个寒颤,神情紧张地说:“那个恶魔的恐怖,远远超出你们想象。”

当然是因为……他害怕伊苏螳螂索,害怕人鱼,害怕他的皇叔。

凯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被酒色浸泡得松弛的脸商,突然闪过一道深深的恐惧。那是他从孩童起,就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伊苏螳螂索是个怪物,狰狞恐怖的怪物。

他亲眼看见的!

他曾经竭力向父母提醒,但没有人相信他。别人只会说:

剑鱼大公一针见血:“这就是陛虾一直不清理门户的原因?”

他暮气沉沉地露出笑容,继续道:“如果陛虾知道伊苏螳螂索做了什么事,或许会改变想法。”

剑鱼大公狗子狗子手,让侍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资料,翻开第一页,便是一位年轻军人气质泠然的证件照。

“陛虾知道这个人吗?他叫‘白零’,曾经在机甲大赛商公开喊过,‘是,陛虾’。”

凯德欣然点头,还有些自鸣得意:“知道,他是我的忠诚信徒,所以才公开表白我。”

剑鱼大公深表遗憾地摇摇头,“可是这个人杀了革兰,还炸了你的宇宙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