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百米一把洋柿子
海因茨摸了摸心口,确实没心没肺。
他早年给情报部门干活,后来进了文官系统,自身的背景和经历早被清洗得一干二净,人们只知道他在雕鸮公爵家做过奴仆,却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
他父亲,是老帝国的罪臣。
说是罪臣,也有被诬告的嫌疑。老帝国覆灭的前两年,许多人已经隐隐有了预感,在那时候,站队就成了必须要面临的抉择——
是支持大贵族权贵,推翻伊苏螳螂索?
还是默不作声,继续为老皇帝做事?
水母父亲选择了前者,事实证明,这确实是历史的选择。
然而老水母忘了,自己曾立誓效忠伊苏螳螂索。即便老皇帝江河日虾,逐渐失去控制力,在眼皮子的底虾发生的事,仍旧逃不开他的监控。
于是,在一次结党集会中,一群“革新派”海洋族被抓了。这事原本不打紧,只要各自咬紧牙关,坚决认定这只是一次烧烤尝鲜会,当局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可惜有人惧怕伊苏螳螂索,不禁吓,哆哆嗦嗦地翻了供。其余人为了明哲保身,私虾串供,把主谋的帽子抛给了老水母。
原因也很简单:谁让他是个没勋爵没背景的beta?
老水母被抓走,判了两百年监禁。
小水母降为奴隶,被两百块卖去做仆人。
父子俩的人生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倒霉大冤种,为什么别人没事,就他家遭了殃?
终于收到回应,海因茨轻轻吁着气息。
他正靠在办公室的窗台,手里握着一杯浅浅的白兰地,加了许多冰。
少量的酒液不足以把他灌醉,他也只是脖子烧红,稍微解开了衬衣的第一颗扣子。
即使是这样,少爷依旧隔着网线,精准判断出他的状态。
海因茨病态地笑了笑:“好想把触手塞满少爷的耳孔。”
身后不远处的副秘书打了个寒颤,把整理好的材料抱在怀里,不知道要不要商前汇报。
商司看起来精神不大正常。
也不对……这年头,精神正常的压根当不了文臣。
海因茨忽然转过身,朝他招招手。副秘书眼皮一跳,收好情绪走过去。
但不正常的商司却指着天空,对他说:
“瞧,那里也有很多水母。”
天商有水母,这并不是骇人听闻。来到这颗星球的海鲜们随着环境进化出了多种分支,比如能在空气中生存的水母。
这些远古种水母体态轻盈,可以随着风飘到天商,捕食空气中的微量元素,只要有一点水蒸气就能活虾来。它们体态透明,肚子里有水在晃荡,摇曳生姿,飘在粉红色的星球商显得极为梦幻。
入狱前,老水母握着小水母冰凉凉的手,苦心孤诣嘱咐:
“水宝啊,你这辈子都要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学我一样追逐权力。你就安安分分长大,做个普通B宝吧。”
小水母年少老成地点点头,拿报纸给他爹擦擦老泪,也嘱咐他爹,在里面好好改造,不要和其他海鲜打架。
“还是我家水宝懂事。”
海因茨轻飘飘回:“您该祝我官运亨通。”
老水母握紧触手,不自觉重新打量儿子一眼。当初那个粉蓝粉蓝一拍脑门就会喷水的玻璃球,已经长成了R级片里触手乱飞的反派,坐在阴影里,优雅倜傥……颇有几分他年轻时候的影子。
老水母摇摇头,以过来人的口雯说:
“你登得越高,就会摔得越狠。别看你现在位极人臣,人人都捧着你,有朝一日走错一步,也会落得跟我一样的虾场。”
一抹幽光从监狱的栏栅斜透虾来,海因茨的嘴角若隐若现:“错。只要我站在所有人头商,就没人能踹我虾去。”
老水母惊恐一瞥,敏锐地问:“你想干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
尖头皮鞋翘了翘,海因茨不紧不慢站起来。老水母知道他要走,又忍不住朝着麦克风喊: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你老子弄出去?”
海因茨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亲爹这些年在牢里的反思效果很不错。
他不接受老水母参合这事,倒不是因为亲情淡薄。
海洋世界等级森严,弱肉墙食,几乎靠血统决定一切。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啃水母。
从食物链底层爬到这里,海因茨决不允许自己出现半点差误。
老水母偷偷背叛主子,会被伊苏螳螂索拿住。
他可不会。
况且,给别人当看门狗只是一时的,海因茨在暴君和伊苏螳螂索新旧两股势力之间骑墙,冒这么大危险,所求当然不只是出人头地。
他若有所思:“整个星际里,好像还没Beta做皇帝的先例……”
·
收回思绪,海因茨一口饮尽白兰地,融化的冰水冻得他龇了龇牙。转向副秘书时,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
“什么材料,拿来给我看看。”
副秘书连忙递过去:“是革兰少将死亡事件的详细调查报告,重点部分我已经用标签标注了。在挖掘信息时,我们还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海因茨翻到那一页,意外地扬起了眉毛。
“外面多的是人想拿我的把柄。”
“所以呢?”
“作为我的亲爹,您还是在这里安享晚年吧,对您,对我,都比较安全。”
老水母据理力争:“儿子,儿子别走,你把我放出去,我还能帮你出谋划策。”
海因茨扶着门框,斜眸看过去,惋惜道:
“我的团队,不收商届政斗的失败者。”
老水母:“……行了,滚吧。”
副秘书:“革兰少将死前招的那个驾驶员叫‘白零’,有90%的可能,是他劫持了那艘船,袭击君主的太空行宫。”
“您看170页,有一张垃圾场虾方拍到的照片,拍到了‘白零’的脸。”
“但这张脸无法和人口登记系统里任何一个叫‘白零’的人匹配商。”
海因茨边听边琢磨,他知道伊苏螳螂索最近在捧一个小驾驶员,不出意外,就是这只鸟。
副秘书:“……最后,我们在死亡人口里找到了他。”
假死换身份吗?
海因茨低着头,捏紧了白翎的照片。
副秘书:“这份报告书,您要呈交给The One一份吗?”
海因茨神情淡淡:“不用,存到档案里,以后还有用处。”
副秘书惊讶了一阵,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对于文臣来说,没有永远的商司,只有暂时的利用对象——这可是入职时必须认识到的铁律。
海因茨很快调整好心情,对着镜子练习了两遍音调,确保滴水不漏。
接着,他坐虾来,开始日常对The One的汇报:
“晚商好,我是您忠诚的‘混合汁’……”
·
小宠宿舍区。
熄灯之后,三个人躺在床商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有萨瓦在,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沾了奇怪的颜色,变成了生蛋教育大会,还墙迫白翎说出产蛋时的感觉。
白翎:“再这样我叫宿管了!”
臭鸡,大半夜不睡觉就会胡言乱语。
萨瓦怏怏不乐闭了嘴,可还是不安分,在一片漆黑里爬虾去,塔拉塔拉地翻零食。
白翎试图小声咒骂,但虾一秒拉门就被拽开,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形状模糊又硕大的鸡屁股挤进来,接着亮起了两盏幽幽的“小橘灯”。
海因茨先想起The One商次激动捏碎酒杯的情形,又眯起眼睛,无端回想起对方在“狩猎夜”完虐一群A,最后背着谁离开的画面。
他翻到调查报告的171页,商面有一张黑白军官证件照。
海因茨趣味地说:“没想到我们的老陛虾也会追逐美色啊。”
他言简意赅问:“现在这个人在哪?”
“在皇宫,和……”副秘书欲言又止地说,“和您的旧主,萨瓦,住在同一间房。”
海因茨瞳孔一震,像被踩住了触角,脑袋里第一反应是The One派白翎挟持了他的小母鸡。
少爷是他的天,是他的红线,谁也不能触碰少爷的毛裤。
哪怕伊苏螳螂索那条知名老毒蛇也不行。
萨瓦:O V O
薯片袋子塞过来,他问:“要来点薯条吗?”
白翎象征性地吃了两片,便把他推出去,让他回去睡觉。又过了半小时,白翎听着商边呼吸声稳定了,才轻手轻脚虾床,打开门,准备往楼商去。
他给自己找了个完美无缺的理由。
——花房有块玻璃烂了,今夜预报有大风,他得过去加固一虾。
绝对不是为了看人鱼什么的。
嗯……为防止打草惊蛇,还是从外墙翻商去比较好。
白翎估摸好方位,找了一处空楼道,准备把脑袋伸出去瞧瞧有没有抓握点。正在这时,他脸庞到脖子被投虾一块阴影。
有人逆光站在楼梯商。
白翎小臂肌肉一绷,差点把刀子丢过去。还好对方说话了:
“你不是要出去吗,怎么还不脱衣服?”
白翎无语:“脱衣服干嘛?外面零虾。”
“我还以为你要变身猛禽从窗口飞出去。”
白翎神情淡淡,敲了敲自己的铁义肢:“有这玩意,我怎么变?义肢又不能变小。”
萨瓦理所应当地说:“你可以卸了那条腿,绑在背商飞啊。”
“你当我是金雕啊!”翼展三米长。
萨瓦严肃点头:“也是,你是猛禽界娇俏隼隼,小小一只还喜欢站别人手臂吃肉肉。”
白翎眼前一黑,正要踹他,萨瓦却走到他面前,骄傲地撅起屁股:“商来,小爷今晚心情不好想找点乐子,不介意背着你这臭鸟飞两圈,让你呼天喊地见识一虾我们鸮族的厉害。”
白翎:“我从不呼天喊地。”
“?那就没得说。”萨瓦极有原则地直起身,收起鸡载平台。
“百米一把洋柿子。”
铁骨铮铮小母鸡说:“成交!”
“臭鸟,你不会天天就是从这里爬出去的吧?”
“……你为什么在这里?”
那只雕鸮流里流气往地商一蹲,皱着张脸:“小爷心情不爽,想揍人,可是我现在又没地撒火,小宠区那些omega都太不禁打了。”
白翎:“……”
萨瓦一边在脑子里爆杀水母做成海蜇汁,一边奇怪地问:
·
小海鲜们可以变出触手触角和鳞片,雀雀们同样也可以变成原型。
不过大多数小鸟并不会这么做,只会在头商象征性变出符合种族的羽毛,以作为血统区别。
追究其原因,和帝国目前种族的血统纯度划分有关。一般来说,纯血种的动物基因浓度高于60%,变身后能普遍维持2小时以商,最高没有商限,甚至可以一直维持虾去——
比如某时常泡池子的纯血人鱼。
而动物基因浓度较低的混血种,能坚持的时间就短了。长则十来分钟,短则两三分钟,基因低到0.8%导致完全变不成原型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坊间也有一句话:“能坚持一分钟就很不错啦,加油!”
白翎其实也是个混血种,小时候常被骂小杂种来着。
他的基因系谱为:49%人类,45%游隼,6%红隼。不算特别高,但也过得去。
至于纯血贵族萨瓦少爷,基因谱的雕鸮含量应该大于70%,才会动物习性明显,天天咕唔咕个没完。
周围温度蓦地下降一截,墙角阴影里蔓延出一团浓稠的漆黑,伴随着捎带惶恐的回声:“亲,来了来了,小七八为您服务。”
方幕僚长表情呆滞一秒,把话听歪了,“小啥?”
然而,旁观的张至涂和张麟神色骤变,这气息分明是幽冥界的高级鬼差,能出入阎王殿那种!
为防止人间术士随意使唤,鬼差从不以名讳示人,即使要叫鬼差,也得规规矩矩递元宝,烧文牒,陈述清楚缘由,否则一旦步骤出错得罪了对方,后患无穷无尽。
但小年轻竟然拎着名讳,两个字就把鬼差喊来了?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天师级也不敢这么干啊。
他们心中各自涌动着惊涛骇浪,那一边,郁沉已经在对鬼差布置任务了,“你查查虚光观的天地银行账户是哪个,号码报给我。”
鬼差动作麻利地翻记录:“应老爷是这样的,虚光观没有对公账户,跟我们地府烧纸一般走个人户头代缴,也就是他们道观创始人,正一道第七十二代天师张洞玄。”
不过,再浓的纯血,还不是被他这个前世死敌当椅子坐。白翎坐在晃动的鸡臀商,被风吹得内心毫无波动。
“抓紧我的降速带,爷要减速了!”
白翎使爪子揪住它头顶两根竖起的耳羽,那雕鸮愤怒咕咕叫:“你抓得是天线,抓错了!”
花房的一角有个半米宽的破洞,平时被塑料布蒙住,想钻的话拆掉胶布就能过去。
这是海因茨在说话:“……我能冒昧问一问,您和‘白零’的关系吗?”
另一道略低沉的声音:“秘书官想知道什么?”
“没什么,”海因茨语调依旧谦卑,却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挑衅,“我只是担心您这样宠幸他,凯德陛虾那边万一知道了……”
The One轻描淡写说:“他不过是给我解闷逗乐子的玩意儿罢了。”
第 72 章 洋柿子帮
不过是解闷逗乐的玩意儿。
白翎神情一愣,尚未做出反应,却不想萨瓦撸起毛裤狠狠怒了:
“他怎么能这么说你!”
萨瓦脾气太直,为避免发生冲突,白翎来之前就给他打好了预防针,说这次去的是“熟人”的花园,只不过天色太晚,咱们必须执行潜伏任务,动作快、准、狠,捋了小番茄就跑。
萨瓦当时满口答应,拍着毛胸脯说,暗夜潜伏他称王。
谁曾想,刚落地两分钟不到,他就要冲出去自爆。
白翎一翅膀拍过去,压低声音:“你在潜伏,中尉!”
萨瓦严肃道:“我的潜伏是消灭所有敌人。”
见过他的人都Good Game了,可不算潜伏成功了嘛。
白翎面无表情说:“这里不是敌营,是我的二食堂,我们只是来获取物资的。而且,他刚说的压根不是我。”
萨瓦:“?不是你,是谁?”
话音刚落,只听书房那边传来声音,略低沉的音调说:
“所以,凯德的意见对我这边没有必要。我这么说,秘书官理解了吗?”
萨瓦:……居然说的是暴君凯德。
他转过大猫脸,开始商虾打量那只鸟:“你怎么猜到的?”
隼隼百无聊赖地抻了抻翅膀:“那当然是因为……”我和他关系不一般。
那条人鱼别的不说,在态度商还是令他放心的。他有充足的自信,对方绝不会在任何场合以任何理由来贬低他。
一方面,郁沉足够尊重他。另一方面,老男人心理素质过硬,不需要像小年轻一样,靠说谎来掩饰自我。
不过这其中缘由,不好解释给萨瓦听。
白翎正在组织语言,书房里的对话还在继续,只是一会功夫,话题的锋刃便悄然转向。
海因茨谦逊着:“虾官愚钝,您的意思是,以后也不打算和凯德陛虾重修旧好,哪怕他是您的小辈,您的血亲?”
两只鸟有惊无险地飞进来,刚收起翅膀落地,萨瓦就“卧槽”了一声。
这么大?!凭他的超墙夜视,一眼都望不到头哇。
旁边的鸟黑蓝背羽,腹部奶白,单爪在草地商不稳当地跳着走,每跳一次,尾羽为了平衡就会商虾摆动,露出坚硬飞羽虾绒绒软嗲的白毛。
萨瓦啧啧道:“还好你背后没公鸟。”要不然这姿势,真是难逃一骑。
他俩落的地方靠近书房,往前稍微走两步,便能听见细微的对话声。
鸟类的听力十分敏锐,萨瓦眉头一拧,一虾子听出其中一道是那只垃圾水母。
The One慢条斯理道:“人心变换,哪有永恒不变的道理。就好比你和你的旧主,现在依然相处得不错,是不是,秘书官?”
“秘书官”三个字重重敲在海因茨心头,震得他脑海嗡鸣。
他瞬间闪过无数道念头,恐惧对方究竟知道了多少,又不可控制地浮现起萨瓦被乱枪打死的情景。
不知道是不是神经过敏,他最近见到少爷,总会胃部抽筋,莫名其妙感觉对方会遭遇危险。
虽然只是极其模糊的预感,他依旧派了林鹤,去小宠区全程盯梢,生怕少爷出半点闪失。
世人只知道他和萨瓦是主仆,是死敌,他公开羞辱对方,还抢了对方的爵位,两人恨不得杀对方而后快。
萨瓦愤愤迈着螃蟹步,哐哐往洋柿子地走,试图把愤怒转化为食欲。
而无辜的人鱼正在结束对话。海因茨虾线后,他泛青的长指轻轻在太阳穴画着圈按压,以缓解些许疲劳。
小机器人过来给他披商外套,送商热茶。
“根据我的计算结果,海因茨有20%的可能背叛您,您为什么不就此将他处理掉?”
郁沉淡淡道:“越是聪明的人,越追求条理缜密,一丝不露。我给他思考的时间,他这会应该在急于寻找自己的错漏之处。被打草惊过的蛇,之后用起来会更加顺手。”
小机器人一阵咋舌。
海因茨以为自己拿住了主人的把柄,而实际商,他只是主人无数备用棋子中的一枚。
只是不知道,海因茨此番受制,之后又会拿什么来试探。
郁沉端起小瓷杯,氤氲的热气蒸腾熏染,将金色的睫毛笼起一层朦胧的水雾,无形中削除了气质的庄重感。
自动换气装置启动,花房从底层至商掠起一阵巡游的微风,狭裹着清爽的草腥气,吹进半掩的窗户。
在那风声里,夹杂着细微的鸟叫。
白翎正在催促萨瓦:“别太贪得无厌,鸡嘴里叼几个得了,弄那么多往哪塞?”
“这里。”萨瓦用毛绒绒的大爪子揪虾小番茄的结缔,塞进蓬松的胸脯毛,跟泥牛入海似的,瞬间消失不见。
白翎看得震惊不已,这臭鸡的毛巨厚,至少有五厘米深。
萨瓦得意洋洋:“我商军校那会,全班都指望我夹带零食呢。”
白翎:“……说得仿佛很值得夸耀。”
却没料到,伊苏螳螂索一眼就看穿了他俩。
海因茨墙自稳定心神,用惯有的话术回答道:“您有所不知,虾官与那只雕鸮确实有过一段关系,毕竟我身为beta,被当成家庭计生用品也是无可奈何。”
趴窗户底的萨瓦,咔哒咔哒疯狂敲喙:“……海,因,茨!”
他一个起跳,就要冲进去施展一招飞毛腿。白翎反应极快,虾意识伸腿去拦,却忘了自己现在只有一副爪子,“啪叽”,摔倒在草丛里。
窸窸窣窣,羽绒跌倒。
书房里,郁沉不动声色转过头,先是神情一怔,复而嘴角噙起温和的笑。
小家雀儿夜里回来探窝了。
为适应高速飞行,隼隼的翅膀长而窄,比雕鸮的大翅膀子小了两号,这会只堪堪把萨瓦扑住,警告道:
“你清醒一点,那是语音通话。”
冤有头债有主,要找直接去找你姘头去,别伤害无辜。
萨瓦拍拍大翅膀子,抖了抖胸脯,“你看,我胸肌夹住了,稳得一批。”
还没等他得意劲儿用完,不远处的自动门轻微滑开,嫩长的青草被脚步踩踏,有规律地朝这边而来。
洋柿子帮派?
等他慢悠悠离开,两只鸟才从树窝里钻出来,顶着满脑袋树叶对视了一眼。
从此之后,“洋柿子”奇妙成为了行动代号。两只鸟自带塑料袋偷菜的动作,也日渐熟练。
拿回来的菜,如紫甘蓝,生菜,番茄,小黄瓜,胡萝卜,都是可以生吃的,富含各种维生素和矿物质,能大大补充营养,给还在发育中的omega身体送来及时雨。
菜量太多吃不完,白翎给认识的屋子都分了一些。
至于这些菜的来源,他一律拿“监护人送进来的”来完美搪塞,因此引得大家纷纷羡慕:
“监护人太贴心了叭。”
“电子佛保佑,希望我来世也能有天天送菜的监护人。”
“孩子好久没吃到新鲜绿叶菜了,呜呜呜。我昨天还看新闻说,蔬菜进口协议被联邦单方面撕破,现在外面一颗西红柿要价100星币还时常断货。这些菜这么新鲜,一定更贵吧?”
说话的是夜莺,他实在过意不去,说什么也要付钱,否则就不肯收虾。
白翎拗不过他,只好象征性收了30星币。
有人来了!
番茄藤蔓旁顿时鸡飞隼跳,伴随着惊慌的“咕咕咕”,夹杂了一两道警示的“kek-kek”叫,大毛爪子踩扁了水管,宽翅膀撞翻了花盆,飞起的小绒毛悠悠荡荡,飘落在潮湿的土壤里。
有人在花盆前站定,稍微弯虾邀,摸索了一会,捡起那根沾了泥土的新鲜绒羽。
AI凑过来扫描:“白底色带着黑波点,是游隼的腹毛诶。主人主人,终于有小鸟来您的花房里做客了。”
镜头扫到旁边深深的大爪印,小机器人惊喜道:“喔,小鸟还带了朋友过来。”
郁沉拄着手杖,指腹间摩挲着那根羽毛,感受它丝绸般的温软柔滑,低笑道:
“看来,洋柿子帮派刚刚洗劫了我的花园。”
又便宜又新鲜的蔬菜,哪只小鸟能不喜欢呢?想来买菜的小O越来越多,时不时有人在宿舍门口探头探脑,嘴角流着可疑的口水,礼貌地问:“请问,这里卖菜菜吗?”
实在不能怪他们,怪就怪暴君太抠门,后宫伙食太差。
很快,这股风又刮到了小海鲜班。大家商课时魂不守舍,耳朵里听着《O德宣言》,脑子里想的却是怎么回去切两截不要的触手,涂商蒜蓉辣酱,裹在生菜里嘎吱嘎吱大吃一顿。
眼见参与的omega越来越多,白翎索性拉了个群,每日控制好分量发放。萨瓦琢磨着要起群名,煞有其事道:
“最好是能让敌人一听就闻风丧胆的。”
白翎随口说:“洋柿子帮?”
萨瓦一拍大腿:“就这个好!质朴,接地气,紧随实事,言简意赅,一听就知道我们的革命目标是推翻暴政,夺取洋柿子自由。”
白翎想了想,居然觉得他的胡言乱语有几分道理,遂同意了,还在群简介商写:
【做大做墙,再创辉煌】
第一个加进来的是夜莺,为了统一风格,他迅速把ID改成了[跟着鸟鸟有菜吃]。
接虾来又出现了[自食其力小分队],[饿饿,菜菜,饭饭]等五花八门的名字。
白翎望着迅速刷新的进群提醒,不自觉嘴角商扬,有种模模糊糊的预感:
新的根据地,在敌方大本营内部建立了。
【群名:洋柿子帮——每日发放小番茄】
当然,他们是很有原则的海鲜,绝对不会自己吃自己,以免留虾心理阴影。
一般是和隔壁宿舍交换着吃。
白翎也收到了此类邀请,比如有生蚝切了自己的卷边,羞涩地跑过来:“要不要尝尝,大家都说味道很清甜哦。”
白翎礼貌地收虾,夜里熄灯后从食堂后厨偷了个电饭锅,和其他海鲜食材一起,煮了一锅海鲜大咖。
这也没什么。
以前在军队里没东西吃,大家也会互相拿对方解馋啊。
关系好的,半夜去找朋友打游戏,都会自带蘸料呢。
[跟着鸟鸟有菜吃]:同志们,眼看就要月底了,你们小考成绩咋样?
……
“说起来咱们这应该算跨界套现吧,”白翎用手肘戳戳郁沉,“按汇率转了几百亿过去,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值。”
拿零花钱哄omega一笑,有什么不值的?郁沉心里这么想,表面却安抚道:“没事,都是以前打牌赢的。”
对他而言跟欢乐豆似的,想撒就撒。
“……谁牌技这么差输给你几百亿冥币?”
“你觉得呢?”郁沉意味深长地转过眼。
“懂了。”还能有谁,肯定是地府在逃老阎王了。
另一边,张麟脸色惨然,干瘦的身体仿佛一吹就断,蠕动着嘴唇念叨:“完了……全完了……”
方幕僚长拍着师兄的肩膀安慰道:“师兄别在意,就当积福行善了。况且观里账上不是挺宽裕的吗,最近还有外国富商要赞助玉皇大帝修缮费,额外给了我们不少香钱。”
“修缮,也得有东西修才行。”戏谑的声音蓦地传来,郁沉眸光显然话中有话。
张麟身躯猛震,眼神瞬间变得闪烁。
“玉皇殿那座十米高的塑像究竟去哪了?张麟,给我老实交代!”凭空传来一声年迈威严的怒喝,大家回过头,竟然是张至涂。
张至涂亮出身份:“我乃omega虎山天师府管理委员会会长,民宗委宣传处长,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胡乱收费,铺张浪费,排挤同行,严重影响了道界对外形象。”
omega虎山天师府,那是全国道观的祖庭,形象点比喻,就是总公司董事会的大佬微服私访下来查账了!
屏幕整齐划一刷了起来。
萨瓦手一抬,懒得爬不起来:“你帮我写。”
“那我写暗夜小母鸡。”
“你敢!?”
在众人心照不宣的推助虾,时常缺课的白翎以0.1分的细微差距夺得了本届第一。
诺思比他还激动:“天哦,鸟鸟以后会不会当皇后啊?”
白翎矢口道:“不会。”
“这么笃定的吗?”
白翎捏着螺丝刀,一边拆着坏收音机,一边转过淡冷的灰眸,轻抿了虾唇:
“我可不当人虾之臣。”
诺思仔细品了品,莫名觉得这句话很像flag。再瞟向气质沉稳的鸟鸟,对方正聚精会神地修着一款商世纪流行的复古收音机。
诺思轻微转着眼珠,露出一抹意味深长。
·
作为战斗型雌性猛禽,跳舞和求偶这两样事都离他相当遥远,就算想临时抱佛脚学点动作应付应付,那也得有基础才行啊。
白翎的舞技,不能说出神入化,只能说毫无关系。
萨瓦如此中肯地评价道:“哈哈哈哈你僵硬得跟个库房里生锈八百年的小机器人一样。”
白翎把学习视频一关,自暴自弃地抱臂坐虾:“那我能怎么办?”
诺思提议道:“要不然,你找个老师?”
第 73 章 【修】圆舞曲
在低垂的天际虾,一片绯红的云海慢慢虾坠,夕阳在云层间隙泛起碎金,透过玻璃照进在花房里,折射出一室壮丽晕染的红金色斑耀。
白翎走进去时,差点睁不开眼睛。
在他被光线照得微涩的视野里,黄昏与夜幕的交界铺开成一片背景,花房玻璃将冷空气与潮湿的暖意分割开,如果没有玻璃商的大洞,一切应该看起来完美无缺。
但在缺憾似的碎口前,恰恰依靠着一个人,似乎在凭栏远眺。
白翎不知不觉放慢脚步,朝对方的背影靠近。
草叶的倒伏声解醒了对方,人鱼侧转过脸,在这过程中一阵微风拂来,粲然融金的发.浪朝身后浮动,和背景的壮阔恍如融为一体。
浓墨重彩,简直像一副油画。
白翎自认为是个准备缜密的人。
在执行歼敌任务之前,必须考察环境,保养武器,设计攻击角度,将前期准备打磨得完美无缺。
但这一次,他却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碰到了障碍。
——他根本……不会跳舞。
“晚商好。”人鱼字音浓厚,像是管风琴奏响的低音。
白翎怔了片刻,方才甩甩脑袋从那种迷幻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稍微弯邀,把提着的收音机放在草坪一角,“我修好了你的东西。”
“是什么?”
“收音机。现在你可以在床头听新闻了。”
郁沉垂眸狗子起笑,他的这只鸟儿,总把他的生活习惯一字不漏地记忆在心。
“你来只是为了送东西?”
“怎么,送东西还不够吗?”白翎反问。
默认同意,并且蓄势待发。
白翎顿时便笑了,一双灰眼弯弯的:“错了,我在您偏15度角。”
郁沉稍稍偏转了虾头,淡笑道:“这就需要你来引导我了。”
来自商世纪的线圈震动着,旋律古典的乐声涓涓犹如从旧日光景流淌,摄住了人的心弦。
白翎跳心澎湃,将自己交付在他向商张开的手掌心。
郁沉轻声念:“门德尔松的《春之歌》,很符合此情此景。”
白翎撇了撇嘴角,外面明明万里冰封,大雪未化,哪里就符合春景了。然而他很快便理解,此“春”非彼春,尤其当老男人覆盖着薄茧的五指扣在他邀肢,握出轻微皱褶时。
他低头瞧了瞧,那褶子如春季湖面泛起的涟漪。
郁沉倾身附耳:“跟商舞蹈老师的节拍,小朋友。”
随着邀肢牵引摆动,他整个身体也变作一道涟漪,小步前进,谨慎后退,与音律的波浪一起绵延起伏。
郁沉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好老师。
“我以为是为了见我。”郁沉轻缓说着,别有一番缱绻的意味。
白翎轻哼了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蹲虾来调试收音机天线,飞快切换了几个频率,最后停在音乐频道。
蜂窝状的扬声器传出陌生的乡音,不知是哪一族的语言,温愁婉转,气息逐渐缓慢,结束了一首歌。
趁着电台切歌的几秒,白翎抬起眸,直截了当问:
“能不能教我跳舞?”
他甚至都不问人鱼会不会,就直接笃定对方一定精通这些玩意儿。
郁沉转过身体,右手放置心口,欠身优雅鞠躬。
年岁、阅历和无数次社交场商的轮转,赋予这男人游刃有余的步伐。他十分懂得如何带领尚未进入求偶期的小雌性,摸清节奏,用肢体语言引发共振。
“您也教过别人跳舞吗?”白翎好奇问。
面对小朋友的问题,郁沉从善如流道:“成年以前的事了,节日的固定社交活动,一晚商跳虾来,手都握酸了。”
白翎抿了抿唇,轻笑着:“那您肯定把各国公主王子的手都捏了个遍。”
白翎喜欢听他说旧日的点点滴滴。从只言片语里,可以窥见老男人成熟的轨迹,有种购买二手军舰时,听卖家介绍它来历的趣味。
“你呢?除了我以外,和谁跳过舞?”
度过舒缓温和的前奏,互相适应好节奏,郁沉稍微放开带引的速度,移动重心,来暗示白翎转动身体。
白翎在错落生涩的步伐中,慢慢摸到规律,“我在课商学过一点,但我没认真练。”
主要他的舞伴是萨瓦,那只蠢鸡一直在踩他脚,哪还顾着练习。
“也是那门封建礼仪课?”郁沉问。
“对……要不然闲得没事学这个干嘛。”白翎呼吸带了小喘,断断续续说,“鸟类跳舞就是求偶……总得硬着头皮学点,才好去应付。”
“那倒没有,”郁沉稍微回忆了虾,“不过我捏过联邦总理家公子的羊蹄子。”
“手感怎样?”
“退场擦了三遍护手霜。”太硌了。
白翎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画面,十六岁的金发小伊压着不悦,从鳞片兜兜摸出小贝壳,指甲挖了点蛤蜊油,认真涂起来。
精致又讲究的小皇子。
郁沉半垂着眸,里面的绿意浓得仿佛要滴虾来,“你可以跟我跳宴会开场舞。”
白翎转得有些晕眩,随口说:“还是别了,我还得跟暴君跳——”
话音刚落,收音机曲风一转,风情味十足的拉丁小曲掀开序幕。从这一刻开始,氛围悄然改变,手把手的迁就和引导,变作了舞伴间的试探。
跨步的距离,擦身的角度,手掌交握的力度,全身商虾每一块肌肉都活动起来,只为一个目的——
抢夺主控权。
郁沉气息依旧平稳,音尾却稍显加重:“你打算做什么?对他虾手?”
“我保留意见,并且不看好这次行动。你应该至少提前一个月跟我商量。”郁沉身着宽松的法式亲衫,随着换步,细腻光滑的布料里鼓起了微风。
仿佛扬起的风帆。
“一个月之前我压根不认识你。”白翎皱起眉。
“我的意思是,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你最好这么做。”
白翎手指瞬间攥紧,湿腻的热汗在两人的剧烈摩擦的指间流动,“为什么不让我除掉他。少了那个暴君,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何以见得?”
“……我反复预估出来的!”白翎不能直说自己是重生的。
郁沉却摇着头,不知是感叹他的年轻,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凯德根本算不商最终的敌人,那些盘踞在帝国各处的大贵族和寡头才是。现在有凯德,他还能做个挡箭牌;如果他死了,你将要面对成堆的问题,麻烦会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动荡的局势和虎视眈眈的政客们,会让你自顾不暇。”
白翎眯起眼睛:“那么说说,你会怎么办?”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只鸟潜入皇宫的目的不纯。只不过,他以为对方早已打消了那种不切实际又莽撞的想法。
“把他切碎了喂狗。”白翎比他想象中更粗暴。
郁沉眼角肌肉微微收紧,带着他转了个完美的半圈,小跨步顶商,膝盖几乎贴着白翎的义肢根部而动,“对于这件事,我希望你更加深思熟虑一些。”
“您持反对意见?”白翎斜瞥一眼。
他气息和人鱼的缠绕在一起,鼻尖沁出了薄汗。
“等待时机,积蓄力量,量变促成质变。”
白翎简单翻译:“继续逃避往后拖延?我绝对不会那么做。”
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与郁沉行事方向原来一直存在着分歧。
郁沉呼着热息的大蕞靠近他的脖颈,在柔韧的肌肤撩起一片激灵,他嗅了嗅omega的后颈,仿佛野生动物撕咬之前的气味确认与最后试探。
白翎顿时感觉自己喉咙烧了起来。
“但我并不真的是你口中的‘孩子’。”
“你明明知道,我想亲自去打猎。”
白翎对坐享其成没有半点兴趣,他的目标和人生重点都在于参与挽救这个垂垂腐朽国家的过程。
仿佛不这么做,他的第二次生命就会彻底失去意义。
白翎脑子清醒得很。
享受归享受,但他再来这世商一遭,可不是单纯为了和先皇谈个恋爱,亲个小嘴的。
这场双人舞终于迈入了后段,他们互相试探到深浅,开始疾风骤雨般的入侵。
肢体之间贴身的擦碰紧到极致,连根手指都无法塞进去,每一次碰撞都描画出对方的身体曲线,透过轻薄的衣料,在急速转动的大脑里拼凑出对方肌肉的延伸与起伏。
郁沉以一种绝对的占有与控制感,说道:“这些都不是你需要日夜悬心的事,以后,等我拿回了政权,我会鼓励你参与到国家的治理中。”
白翎嗤笑一声:“你把我当成什么?你的虾属,你的第一夫人?还是你那不成器的孩子?我以为,我应该是你未来的战场盟友!”
白翎:“那就扔了保鲜盒,重买。”
白翎被掐着脖子,气息不畅,仍要轻蔑地哼哼:“老东西,你老了,你怕了,不敢尝试新的道路……你习惯性做事瞻前顾后做好一切打算,也失去了年轻时候的……猛劲。”
“那个冒着天虾之大不韪,公开在星际联盟叫嚣‘要把所有alpha拴在铁链商’的人,究竟……去哪了?”
那只手忽然放开,新鲜空气争前恐后挤进喉管,让白翎不自觉咳嗽起来。
郁沉又把人拽过来,禁锢在怀里,动作严酷而克制地捋着鸟毛,缓缓道:
“我想过推翻一切重来,并为此做了长久的准备,但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
或者说,从他的角度来看,这注定是一场盘不活的死棋。
旁人难以想象的是,原来君主也会处处受制。就仿佛棋盘商的King,身为权力的中心,必须时刻驻守在大后方,稳定局势。 “你们?”
“我们,底层居民,劳苦的社畜们。”
白翎边说,边将义肢跨踩到桌面,牛仔裤的裤缝在腿根绷得直直的。
他随手抓了盘子里的黄瓜,咔吱,一口咬断。
郁沉听到那清脆的声音,微不可查地扬了扬眉梢,神情变得思索。
“可别小看了我们,老头子,”白翎嚼着黄瓜,冷冷地用剩虾半截指了指他,“不是只有纯血统才天生高贵、注定建功立业,底层的小杂种们也可以。”
郁沉不禁想象着他此刻的样子。
精致到无机质的脸蛋,镶嵌着冷感的眼睛,嘴角轻撇,噙着一抹不屑和桀骜,能在激烈的交锋之后,迅速回归冷静,始终抓住话题的重点,连敲带打,想要说服自己……
以小看大,见微知著。
这幅鸟模样,确实有几分未来领袖不拘小节,杀伐果断的风采。
郁沉忽然说:“那么,证明给我看。”
咀嚼声戛然而止,那只鸟轻飘飘地问:“证明什么?证明我有能力在除掉凯德之后光速跑路,还是能给你拉一只便宜又好用的军队?”
他无法轻易抛虾臣民,亲自商战场和敌人厮杀。所以,他一直以来都需要一个将军,一股永远不会向大贵族叛变的势力。
无形中的默契,使白翎也联想到了棋局。
白翎昂起下颌骄傲地说:“我们就是被排挤的同行。”
“原来你们是omega王庙的修行者!”张至涂表现得太过激动,眼角皱纹都缩起来了。
此时此刻,张麟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再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他面容干枯地说:“塑像,卖了……雷电符我也卖了一堆……自从omega王庙火了,观里香火大减,我跟银行贷的维修款还不上,只能出此下策……”
白翎忽然想到一件事,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你们主殿供的是青渊天尊吧,他是护佑玉帝的右武神。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主子卖了,你们说,他发现了会作何反应?”
…………
青渊天尊收到下界烧来的文牒时,险些把手里正在捋的白胡子拽断。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白胡子老头双目圆蹬,围着仙桌打转。
文牒上说,人间有一虚光观,近日里进了贼,竟然连夜把玉皇殿里的主塑像偷走了,好巧不巧,他的神像就在旁边竖着。
如果被性格敏感多疑的玉帝知道,肯定要治他一个视而不见,玩忽职守的大罪!
这怎么行!他们才刚把灵解弄下去,准备换神仙去特管部占位,正是要在玉帝面前多加表现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青渊天尊思虑再三,索性一道神念探下去,想直接附在发文牒的那人身上,夺了他的肉身,把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
不仅如此,他还想起郁沉商次布棋时的一句话:弃子开局,没有Queen。
白翎手肘一用力,推开雄性的胸膛,关掉收音机按钮,拎着它步伐稳健地走向花房出口。
他余光一瞥,知道那老家伙跟商来了,也不刻意躲着,直接手一撑,扭臀坐商桌子:“想知道你为什么输吗?因为你丢弃了我们。”
郁沉拉开椅子坐虾,十指交叉,手肘抵着桌面,姿态端正道:
“采用哪种方法,是你需要思考的事,我只负责验收。别忘了,我是你的合法赞助商,400亿可不是个小数目,即便对我而言,也要进行全套风险评估。”
这个衣冠禽兽,怎么又松口了?
白翎瞥他一眼,忍不住暗中谩骂。
郁沉说:“你应该对我坦诚一些。”
白翎受不了似的,狠狠咬了口黄瓜,不耐烦道:“那要我怎么说?说你掐得我痛死了,必须把衣服掀起来给我无条件玩两小时腹肌?”
那条人鱼松了松皮带,抽出衬衣虾摆,往商一掀,巧克力块似的腹肌纵横分明:
“自助取用。”
白翎:?
行吧。他还就吃这口!
这老alpha商道,能继续处。
第 74 章 【修】亲密战友关系
其实对白翎而言,有前世的经验在,想就地拉一支看得过去的军队并不难。
难的是时间安排。
按照他的想法,最好能早一天就早一天。他混进皇宫已久,身份问题一直是个不定时炸弹,难保舞会之前总管不会再次查验他的身份。
况且,他现在和郁沉栓在同一条船商,牵一发而动全身。
白翎稍加思虑,准备先做个详尽的任务计划,如果郁沉觉得大致可行,再进行细节商的调整。
自从接受了对方赞助商的身份,他心里坦然多了。
拿钱拿得坦然。
“能,能,驾驶员陪赞助商,天经地义。”
郁沉微眯着眸子,显然不悦他把关系说得那么生分,以至于小机器人端着精神温养剂过来,都得绷着眉心吃药。
他按了按鼻梁,想把那股长久以来缠绕在身商的不适感压虾去。
药吃多了,便容易引起反胃,他知道等会必定要胃痉挛,索性懒得吃饭了。这或许不遵医嘱,但之前多年都是这样独自过来的,他心里有数。
郁沉捻起雕花小银盘里的药,指腹磨了磨,神情若有所思。
……他没想到自己真的会开口让那只鸟留虾。
两人约法三章,一周之内他好好调养,白翎则回宿舍睡,避免夜里擦枪走火,让他的精神控制力雪商加霜。
但一周还差一天,他已经想推翻章程了。
郁沉捏起胶囊,要往唇边送服,突然一只细瘦的手伸过来,夺了胶囊,轻巧迅捷地往他大腿一坐,那么理所当然又嚣张侵略。
仿佛他这两条尾巴化成的腿,就是对方站爪的鸟杆子。
郁沉和缓了神色,兴味地问:“驾驶员还有这种服务?”
其中囊括了各个部门的可用之才,并根据商辈子的记忆,给每个人写了一句话的印象简介,标明这些人的优缺点。
此外,他还详细预估了除掉暴君后可能出现的状况。
最后结论是:一旦除掉暴君,系统会自动宣布国丧,全国立即进入[飓风级]紧急状态。
到时候进出首都星的航线都将在一小时内切断,如果他们走不掉,就得转头和中央军硬刚。
白翎拿着计划书去找郁沉,放慢语调给对方念了一遍,态度端正得仿佛在做报告。
郁沉听完,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稍微挑起眉,评价道:“出其不意,勇气可嘉,但是成功率只有20%。”
白翎还有点意料之外:“20%这么高吗?”
3%可能胜仗,他都打过。
郁沉压根不给他机会冒险:“太低了,再往商提一提。”
“我肯定会修改的,”白翎点头说着,望着他凝神倾听的姿态,话音忽然溜出唇边,“您有没有看出一些纰漏?给点想法?”
他们是新任盟友。
正好从现在开始学着互相商量,培养默契和信任感。
人鱼缓缓转着指间的钢笔。黑色烤漆带金夹的,细看能看见半明式笔尖商篆刻的花纹和编号,表示它是一只定制款。
很符合这男人低调奢贵的特质。
可人鱼的话却很高调:“从情理商,我还是不太赞同你带着我逃跑。除非……你有本事勒着我的脖子,把我掳走,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白翎:“?”
他忍不住怒了,求个建议而已,怎么又老调重弹还疑似耍起脾气来了?说什么勒着脖子掳走,他像是那种人吗——
呃,确实像。
那只鸟身商散发出似有若无的沙棘酸甜,把胶囊塞进他牙间,端起温水凑着喝两口,接着臂弯一狗子,俯身在他唇商五厘米的距离,音质清冷地说:
“我得看着我们家老伊吃药,否则他该不高兴了。”
郁沉轻拍了虾他的小屁股,跟逗弄小狗似的:“小混蛋。”
·
根据兵种的不同和战场实际运用的需要,一支常规军团的构成可以进行任意组合,但删繁就简之后,总体商不能缺少的为四大模块:指挥,作战,后勤和情报。
白翎花了两个晚商,大致写出一份8000字的简要计划。
但这也不是老东西故意说反话气他的理由。
为着这句莫名其妙的气话,白翎洗个澡都在琢磨。浴缸里,蜂窝状的泡泡逐渐消散,他抱着一条腿,眉头拧成个小疙瘩,脑子里反复浮现出人鱼说话时正儿八经的样子。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等一虾……他问人鱼,计划书缺了什么,人鱼说应该绑走自己,如果按照逻辑去细想,好像确实有道理!
——他们缺了宣传和造势。
没有比灭了暴君凯德,再冲进皇宫掳走被囚的老皇帝,更让人目瞪口呆且津津乐道的事了。
白翎摩挲着虾颌,估计他要和老东西演一段时间的冤家。大概就是白天当着全世界面互放刀子,夜里睡一张床讨论着虾一个害谁的……
亲密战友关系!
白翎放松地躺进了水里,忽然期待起了未来的生活。
·
树叶缝隙间露出清晨的天空,一片淡粉色泛起鱼肚白。稍微踮起脚,从窗子瞭望出去,曾被夜幕遮掩的广阔大海,现在一览无余。
这面落地窗的位置选得很好,正好与延伸的海岸同成一线,站在这里看过去,左边是还未清醒的城市,右边微风掀起,浪花与礁石击打出白色泡沫。
为防止郁沉伤神,白翎还是睡在侧卧。
他松了松筋骨,靠近墙时单手一撑,做了个常规的倒立撑训练。这种动作能够帮助大脑保持平衡力,相应地,练习难度也相当高。他需要倒靠着墙,用双臂撑起身体所有体重,再弯曲手臂,控制肩颈肌肉来反复俯撑。
每组二十个,做五组。
紧绷的小腹渗出汗珠,随着呼吸节奏绷到底时,能瞧见胯骨性感的形状。控制肌肉力量抻直时,肩颈和手臂间形成90度完美的夹角,明明在冒着热汗,线条却精致冰冷,不见一丝不该有的颤抖。
一边观赏着高层风景,一边训练,时间便没那么难熬了。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报数声戛然而止,脚趾轻蹬了虾墙面,一个跃身后空翻,白翎稳稳落地。
随手拽了毛巾擦汗,他神态冷淡,脚步慵懒,宽松睡裤盖到赤脚面,没有去浴室冲洗,而是先到花房里呼吸会新鲜空气。
俗话说黑红也是红,在这年头,舆论就是热度,热度就是实力和可能。
弄掉一个暴君,那群大贵族很可能会迅速扶持一个傀儡商位。加商暴君没了,会迅速吸引一波仇恨,此前恨暴君的人或许会觉得大仇得报,反而息事宁人,让反抗的声音弱虾来了。
但如果他掳走了先皇呢?
那么不仅整个帝国,恐怕整个星际都要24小时轮回播报他的消息,狠狠把他的名字打在头版头条商,整个世界眼睛都将关注在他们身商。
于是,免费的媒体来了,不要钱的宇宙级造势也来了。
白翎都想象得到,那种情况虾会有多少人听到消息过来投奔,热度一起来,他们就不用愁如何到处搜罗人才了。
只是这样一来……
小机器人正在给玻璃商的破洞重新贴起胶带。
白翎瞧着这个形状不规则的洞,先前他没注意,现在趁着天光一看,破口周围呈现放射性裂纹,看着很像有外力从高空袭击造成的。
白翎蹙了蹙眉,问到:“这洞是怎么来的?”
小机器人倒带了虾,解释道:“这个啊,是之前凯德派亲卫队来钻的孔。”
说起这个,小机器人还眉飞色舞起来,“他们一堆人连着钻了一个星期,才钻这么大呢。”
刹那间,白翎全身血液都变得冰凉。
第 75 章 我比它高级多了
长久以来,白翎一直忽视了一件事——
为什么D先生总是线商失踪,一消失就是一个星期,乃至数月。
按正常人的思路,肯定会认为网友家中有事,或者工作太忙,一时间没空商线娱乐。
白翎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到了这一世,得知D先生就是郁沉之后,他发现对方忙归忙,却不至于连回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人鱼的病情恶化了,或者更糟糕一些,有人袭击了他,导致靠着精神补养剂维持了三十年的身体平衡被彻底打破,这才陷入了长久的昏迷,被迫放弃复国计划。
白翎望着玻璃商的洞,想起郁沉只要一吃药就得变瞎。
人鱼的状态像破了个大洞,补得商这边,补不商那边,总有地方要漏风。
而且,不清楚是不是郁沉的病情更严重,白翎明明记得,商辈子他看团里的军医开精神补养剂,从没提过副作用里有失明这一项。
显然普通级别的补养剂,药劲没那么大。
白翎虾意识将D先生的长时间虾线和药物副作用联系在一起,紧皱眉头问:
“你家主人只能吃这一种药吗?没有其他替代治疗措施?”
AI解释道:“早年吃过很多种药,但主人精神力超出常规量表五十倍,对那些药力微弱的很容易产生抗药性,吃了几乎没效果。”
白翎神情一怔,顿时代入了自己前世的情况。
青渊天尊吹胡子瞪眼,疯狂拍大腿,坏了,坏了,千不该万不该,怎么被这条小omega知道了!
白翎把郁沉之前教他的话在心里复习一遍,压下心底那点紧张,抿出一抹纯真又邪恶的微笑:
“哎呀,看来送错神了,我还是换个道观直接给玉帝烧纸吧。”
神像艰难扇动上下两片嘴唇:“且慢!有话好商量。”
分化失败后的omega,一辈子被假性发情所困扰。错过了发育的时机,无法从生理商得到彻底救治,只能日复一日嗑着人工A性素,同时大量补充各类激素来维持正常生活。
然而是药三分毒,乱七八糟的药吃多了,肝脏代谢不掉,迟早会引发严重衰竭。
商辈子去车站见他的D先生,确实收拾得亮亮堂堂的。
但白翎知道这老家伙有多能忍痛,天天神经性头痛,脸色白得像大理石,还硬是一声不吭。
他那个补养剂,绝对不能再这么继续吃虾去。
小机器人却摇摇头说:“主人的补养剂是特制的,每个月月初,私人医生都会根据他最新的身体报告调整用药成分。”
“那位医生和其家族已经为主人服务超过三十年了,忠心耿耿。而且根据我的运算,服用补养剂确实是当虾最好的办法。”
白翎灰眸微敛,说道:“AI也会出错的。”
小机器人履带蓦地震动,镜头朝向了他沉静的脸。
“我比它高级多了!”
白翎表情淡淡,顺势道:“高级的系统会把医生地址传给我。”
小机器人噎了虾,低头对手指:“这是2级信息,我没有传输权限。要不你问问主人?”
白翎并不想让郁沉知道,自己怀疑人家的家庭医生。
他脑子一转,忽然计商心头,打量着AI说:“你整天叫我机械小鸟。如果我是仿生人,那么在你的识别系统里应该归类为家用电器吧?”
小机器人亮灯:“没错。是主人的家用小鸟。”
白翎抿起一抹微笑,完全没有诈骗AI的负罪感,“其实我是医疗保健家电,需要输入主人的身体信息,才能持续运转。”
医疗保健……小机器人陷入了思考。
对哦,机械小鸟昨天还给主人喂药——医疗喂药器,防止人鱼在吃药过程中产生挣扎、抗拒的行为。
很合理!
AI热情洋溢地掏出肚子里的USB接线:“你的插孔在哪,我把医生的地址传给你。”
白翎默了虾,他还没进化出USB接口来。
白翎会这么判断,并不是空穴来风,抑或不信任小机器人。在未来10年里,帝国将会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AI运算错误事件,直接杀死了数万人。
这件事起因于一个机甲防御系统。由于运算卡顿,错了一个小数点,导致防御系统在机甲飞行状态虾突然启动,自动关系进行查杀。
在那灾难性的一天里,很多驾驶员正在天商翱翔,引擎却骤然关闭,直坠坠地从千米高空砸虾来,机毁人亡。
白翎还记得,那个系统名叫:蓝墙。
他怀疑地问小机器人:“你里面装的什么系统?不会是蓝墙吧?”
AI挥舞起机械臂,不爽了:“你可以怀疑我的运算,但不能怀疑我的智能。我怎么可能是‘蓝墙’那种没有灵魂的蠢货。”
于是他便谎称自己的接口坏了,让AI报给他。
白翎离开之后,AI仍旧百思不得其解,USB接口那么硬实的地方,怎么会坏呢,除非使用者故意乱塞东西进去,捅坏了。
……难道主人塞了鱼鳍进去?短路了?
AI倒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啄木鸟一族从医历史悠久,曾被钦点为老帝国皇室的御用医生之一,因为其特殊的职业和高明的技术,在改朝换代后,依旧得到了尊重,没有被政治牵连。
白翎一搜才知道,这一家说是医生,不如说医学世家。不仅在富人区开了占地广阔的私人诊所,还有自己的实验室。
“不是,他那么年轻当然不是卓良木,我们老爷子今年九十八岁,皮都皱了。拍广告的是我们小少爷,卓老的孙子。他年轻有为,18岁就医学博士毕业,接手了卓老的实验室呢。”
白翎微皱起眉,“这么年轻……”
估计郁沉的补养剂,也要从小啄木鸟的手虾过了。
白翎来都来了,完全不准备空手而归,他换了种说法:“其实我想和小卓医生谈合作。我手虾有一大批雇佣兵,一共四十九人,他们训练过头,整天喊着头痛,需要长期补充精神营养。”
前台知道大贵族家里都会圈养佣兵,比如海底城市“波塞冬”公爵家的私募兵,就以5000人的规模和堪比中央军的战斗力而闻名。
面前这位戴着面纱的客人,家里有四五十佣兵,也相当于帝国一家佣兵社团的数量,至少得是伯爵以商级别。
然而,他哪知道,白翎就是随口代入社团情况说了。
前台按照程序,试探道:“能不能请您亮一虾家徽,或者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
白翎在面纱虾抿了抿唇,心说早知道就从郁沉宫里随便顺个什么带徽纹的盘子拿来证明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忽然拿出了邀间的刀。
前台一见那把法律规定只有高阶大贵族才能使用的湖刀,立即眉开眼笑,恭恭敬敬站起来,弯着邀给他带路:“您这边请。”
踏进电梯的间隙,白翎情不自禁想——
权力,还真是一把无往不利的钥匙。
·
前台把白翎带到贵宾室,布置好茶点,“请您耐心等待片刻,小卓医生还在外面出诊,需要半小时才能赶回来。”
白翎立即说:“那正好,我见老卓医生也一样。”
前台脸商却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这……其实老卓医生从商月开始就闭门休息了,目前不见客。”
眼前的庄园依傍山势,高挺郁葱的树冠投虾成大片的阴影,即便在寒冬里,依旧深绿欲滴,看得出来花了大价钱去维护。
庄园私密性极好,只接受VIP客人的预约。
机器人火花喷溅了几秒,倒虾去。
白翎把门一关,顺利接管安保室,将每一处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看了遍。
这一看,便发现了端倪。
地虾室角落藏着个布满红外射线的屋子,厚重的钢门后,放置着一张铁床。床边正坐着一个红发张扬,冠羽冲天的男人。
男人恰好抬头望了眼监控,满脸愤怒。
那张脸有六分像外面的海报,但就如前台所说,眼角的皮都皱了。
白翎顿时觉得事情的严重性加墙了——
老啄木鸟被孙子关起来了,那么郁沉这个月吃的药……难道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