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大喜事!回来请客
初月当空,夜色朦胧,壹心庭苑六楼左侧临公园的卧室,亮着盏暖黄的壁灯。李鹤薇靠坐在床头看网剧《无心法师》,手边开封的薯片已经见底。
房门推开,程映秋抱着枕头进来,撩起被子,躺到她身旁。除夕夜李鹤薇被警方留置,程映秋联系秋琬的律师朋友试图将她带离警局。然而连环凶案影响深远,社会各界都在密切关注,刑侦大队依法延长盘问的时间,昨晚才因为证据不足释放她。
程映秋担心李鹤薇焦虑症复发,借口失眠,陪她闲聊。
“姐,还是没找她?”
李鹤薇目光依旧停留在投屏幕布:“找了。”
“哦。聊多久?”
“两句。”李鹤薇把牛肉粒递给她,唇角勾起浅笑,“我真没事。”
程映秋半信半疑:“真的?”
“清者自清,相信她们可以帮我脱罪。”李鹤薇端起床侧的牛奶杯,喝两口,话语不停,“我前两天没有联系陶陶,因为知道她忙,接连失去两位至亲,心里也不好受。”
“她不怀疑你?”
李鹤薇笑意加深:“当然,这是基本的信任,她信我,我也信她。”
程映秋眼睛弯成月牙:“哎哟,确实没受影响,心情不错嘛。”
“嗯,所以你今晚能不能回隔壁睡?”
“干嘛?”
“睡觉不老实,喜欢抱人胳膊。”
程映秋瞬间撅起嘴:“嚯,你嫌弃我。”她伸手揽住李鹤薇左臂,软声软气,“睡不着,想她。”
“想她抱我做什么?”
“替身,习惯身边有人。”程映秋凑近,倚着她肩膀,剥一粒牛肉塞进嘴里,笑容璀然,“放心,我不搞骨科。”
“去。”李鹤薇敲她脑袋,“瞎说什么?”
“百合小说看得多,姑嫂文学,骨科文学,什么禁忌看什么。”程映秋冷不防冒出一句,“姐,她是不是对我没兴趣?”
“怎么说?”李鹤薇调低网剧的音量,躺下来,让她靠着更舒服。
程映秋从不忌讳谈论性话题,反问李鹤薇:“陶聆姐有没有反攻?”
“偶尔,我们怎么舒服怎么来。”
程映秋眸色渐深:“她一次都没有。”
“什么原因?讨论过吗?”
程映秋将叹息沉回胸腔:“没,我出差两个月,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统共也才一个来月。她工作忙,有时候回家累,沾床就睡。”
“你都说她忙,而且确实有枕头公主,你们需要及时沟通。”
“好吧,我去洗漱。”程映秋情绪犹如过山车,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翻身坐在床边,穿拖鞋。
“去吧。”
程映秋回来时,李鹤薇已经洗漱妥帖,靠着软枕翻阅微。信和q.q的聊天记录。她起初担心侵犯隐私,从来没有主动去探寻原主的过往,如今被人陷害,或许能够通过细枝末节发现端倪。
“姐,在看啥?”
“聊天记录。”
程映秋探头:“查案吗?”
“我不能参与案件的侦查,但可以向警方提供证据,为自己辩解。”李鹤薇浏览着海量的数据,皱紧眉头,考虑缩小范围,问程映秋,“我和谁来往比较密切?”
“我也记不清,印象中都是和女生。”
李鹤薇计上心来:“我生日会不会邀请朋友?”
“会。”程映秋跳下床,跑去对面书房抱回两本相册,塞给她,“喏,琼姨保存的照片,每年都有。”
李鹤薇翻开第一页,原主满月开始,重要的日子,都会留影。8岁的生日派对,她左右两边出现另外4名女生,一直到初中二年级变成6名。随着时间推移,人数逐渐减少,高三那年,只有2名。
她问:“你认识她们?”
“这是梦姐和娜姐。”
“全名。”
“饶梦和倪娜。”
李鹤薇搜索微信的通讯录好友,找不到对方的名字,意味着原主没加她们微信。
“姐,梦姐和娜姐去省外读书,你们高中毕业以后可能联系也越来越少。”
李鹤薇查找**记录,证实程映秋的猜测。原主2013年2月换手机,说明她们至少3年没有交集。
她继续往后翻,19、20岁的生日倪娜和饶梦都在。原主21岁开始形单影只,24岁研二,李鹤薇目光忽然聚焦在倒数第三张照片,这不是沈凝,班长和刘大同?
程映秋同样认出他们:“沈姐姐,小源哥,大同哥。”
难怪三人被警局叫做笔录,李鹤薇滑动微信界面,发现连同原主,四人在一个小群。
2015年6月22日,张合源:【变成我自言自语,果然留校当讲师最闲。】
2015年6月1日,张合源:【老可爱们,节日快乐。】【人呢?】【喂。】
2015年4月27日,张合源:【周末老刘的生日,出来喝两杯?】
李鹤薇:【案子。】
张合源:【瘫倒表情。】
刘大同:【我妈青光眼手术,走不开。】
张合源:【做手术怎么不说一声?】
刘大同:【小手术。】
张合源:【行吧,老沈呢?】
沈凝:【忙着做教案,开会,讲座。】
张合源:【爆炸表情】
2014年12月31日,张合源:【喂,明天元旦,聚不聚?】
刘大同:【忙,哪有时间啊。】
李鹤薇:【我可以。】
沈凝:【我1号下午的飞机去燕城。】
张合源:【你真是大忙人。】沈凝在蜀州司法鉴定研究所任职,时常陪同主任法医师出差学习。
沈凝:【没办法。】
2014年9月30日,张合源:【国庆去哪儿玩?】
沈凝:【2,3,5,6空闲,你安排吧。】
李鹤薇:【我3号值班,其余6天都ok。】
刘大同:【4号值班,老张你看着办。】
2012,13年,他们联系最为紧密,2014年,偶尔节假日聚会,去年只在2月除夕前短暂聚餐。
转折点在2014年10月以后,当然,也有可能单纯工作忙。李鹤薇戳开私聊对话框,原主和两位男性鲜少单独聊天,与沈凝多半分享美食和穿搭,偶尔对方提及感情生活,原主采取回避政策,或者遮掩过去。
陶洋失踪后,三位朋友都帮忙扩散寻亲消息。张合源2013年9月17日私信她:【老李,你说你图他啥呢?一没钱,二没文化,还会经常异地。】【失踪不是他最好的归宿吗?你竟然忙前忙后找他。】
2013年10月5日,刘大同:【老李,陶洋根本配不上你,想开点吧。】
2013年10月22日,沈凝第三次转发寻亲的视频,忍不住吐槽:【恋爱脑。】
李鹤薇扶额,她身旁的程映秋咯咯笑:“沈姐姐骂得对,但我猜你大概看在陶聆姐的面子上。”
“可能吧,我当时没有反驳他们,躺平任嘲。”
“所以你早就在打陶聆姐的主意!”
“想什么呢?”李鹤薇不愿将她和原主对陶聆的感情混为一谈,正色道,“我有底线。”
程映秋后侧半米,随时准备逃跑,打趣她:“好,底线,谁在没有拿离婚证的时候就已经肖想小姑子?”
李鹤薇佯装生气,拿抱枕砸过去:“程映秋!”
“嫂子救命!”程映秋双手合十护着脑袋,话在唇边绕,手机提示音响起。她点开微信,嘀咕,“不会真把人喊来了吧?”
10分钟前程映秋发的消息:【你要吃好,喝好,睡好。姐没事,别担心。】
【好。】
【今天也有喜事,我卖了老家的房子,全款15万,买家已经交定金,还给我2000红包。】陶聆定价低,对方耿直,临走前将准备的红包硬塞给她。
【大喜事!回来请客。】
【好。】
【晚安,嫂子。】
【晚安。】陶聆退出私信,点开何英发在工作群的尸检报告。陶洋同样身中38刀,外伤性主动脉破裂致死,然而她细看刀口,回忆解剖杜国舟的场景,不禁起疑。
为什么大哥刀伤的创面平整,周围也没有试探伤,而杜国舟尸表创面曲折,试探伤明显?
第92章 清晰地瞅见后座熟悉的围巾
试探伤,普遍出现在自杀案件,死者生前进行多次尝试和犹豫导致的伤痕。然而杜国舟致命伤附近呈现刀尖状的浅红色印记,陶聆起初以为凶手作案环境简陋,周围光线昏暗,以及在作案过程中情绪起伏,找准主动脉位置的时候难免造成。
但她此时观察陶洋齐整的创面,可以确定凶手解剖经验丰富,性格沉稳冷静,断然不会出现疏漏。
陶聆即刻电话联系秋琬,对方接听:“喂,小陶。”
“秋姐,两个案子或许不是同一个凶手。”
“为什么?”
“对人体解剖的熟悉程度不同。”
陶聆详细解释她推断的原因,秋琬在夜色中疾步,边走边说:“好,你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就可以,我想再确认一下自己的判断。”
“需要准备什么?”
“他们的遗体。”陶聆已经翻身下床,拖出行李箱,收拾带回来的东西。
秋琬迟疑:“你可以吗?”
陶聆折叠衣服的动作微顿,无声地叹一口气:“没问题。”
“好,注意安全。”
***
陶聆打车抵达警局的时候已经接近11点,秋琬收到她的微信,快步赶去解剖室。
“小陶。”秋琬推门进去,陶聆正和安妤搬运尸体,平放在解剖台。
“秋姐。”陶聆、安妤异口同声招呼。
“嗯,开始吧。”
“看这儿。”陶聆指着陶洋胸前的刀尖状红印,说,“杜国舟的尸表没有相似的印记。”她戴着手套的双手扒开主动脉的伤口观察,补充道,“凶器直接刺中主动脉,中间没有停顿,说明凶手知道皮肤到主动脉的确切距离。”
秋琬点头:“继续。”
陶聆转身扒开杜国舟的致命伤,详察内部细节,微蹙的眉头逐渐舒展:“秋姐,凶手在中途停顿两次,第三次终于刺破主动脉。”
“我明白你的意思,杀害陶洋的凶手快准狠,一步到位;杀害杜国舟的凶手犹豫不决。”
“不是犹豫不决,他只是不确定有没有达到目的。”陶聆站直身,脱去手套走向洗手台,“两种可能,其一,杀害杜国舟的凶手模仿杀人,他不认识杀害陶洋的凶手;其二,他们认识,而且杀害陶洋的凶手就在他身旁,或者通过某种方式指挥。”
秋琬斟酌片刻,说出见解:“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陶洋的尸体随后才发现。”
“没错。”陶聆打开水龙头,洗手。
“嗯。”秋琬抿唇,“小陶,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你哥嫖。娼,所以市局派来的领导认为鹤薇杀人动机充分。”
陶聆闻言,右手明显抖了一下。她先前浏览工作群的聊天记录,知道动机充分,但不晓得具体原因。
嫖。娼,陶聆拧紧龙头,闭着眼睛深呼吸,回忆陶洋以前信誓旦旦的承诺,肩膀发颤。
良久,她冷声回道:“那他活该。”
“小陶?”
“没事,这是男性的基本盘,但我相信薇姐不会糊涂。”陶聆抽出一张纸擦拭双手,抬脚往外走,问她,“秋姐,你们呢?三天,没有收获?”
“有,我带人挨家挨户走访,李家出租房对面的住户外出走亲戚,今天回来。屋主说她去年7月看见有人往出租房搬冰柜,聊了两句。”
陶聆驻足:“聊什么?”
“问他们搬家吗?戴口罩的男人没说话,另一个男人笑着应她,还抱怨冰柜的东西沉。”
“戴口罩的人有猫腻。”陶聆警觉,揉捏着虎口的软肉思忖。
“是的,他6月29号找中介看房,指明考虑哪些小区,租金范围600—1000,最后只有李家的出租房符合。”
“他在中介登记的姓名和号码呢?”
“假名,空号,我猜他趁机拓印出租房的钥匙,然后找师傅配一把。”秋琬掏出衣兜的手机,翻找照片递给她,“还有纹身。”
“纹身?”
“嗯,屋主说戴口罩的男人俯身抬冰柜的时候,她正好瞅见对方后颈的纹身。我通过她的描述,搜到这张图。”
陶聆凝视着鲤鱼图案右上角的波纹,脑袋飞速运转,好像在哪儿见过?
“小陶?”秋琬看她眉头紧锁,低声唤她。
“容我冷静一下。”陶聆快步走回办公室,拖倒角落的行李箱,找出记录监控录像的草稿本,仔细翻看。
2016年2月5日20:32分—20:48分,车牌号为蜀A29U3R的出租车在酒店附近的朝阳街停留16分钟,拨打电话后离开。(朝阳街3号监控)
她身侧的安妤纳罕:“小陶,你笔记未免也太细致吧。”
陶聆回以微笑:“习惯。”她坐在桌前,点开黑屏的电脑,搜索视频。
朝阳街3号监控。
录像播放,陶聆拉动进度,20:32分出租车停在路边,39分车窗打开,司机伸出脑袋张望。
秋琬叮嘱:“停。”
“你说后颈往下这团阴影吗?”
“嗯。”
“再等一下,后面还有。”陶聆点击鼠标,视频继续放映*。20:42分,司机伸出左手抽烟,抖动烟灰时,香烟落地,他随即推门下车,俯身捡烟,陶聆按暂停。
安妤惊叹:“好家伙,小陶,你眼力真好。”
秋琬对比照片,确认无误。她立马戳开微信,通知小周:【查一下蜀A29U3R的出租车。】
15分钟后,小周敲门进来:“老大,蜀A29U3R的车主姓桂,他2月5号下午4点半接车,6点10分把车停在文安路的佳合面馆吃面,吃完回去没多久就睡着。”
秋琬拧着眉:“调文安路的监控。”
小周摊开手:“已经调好啦,喏,U盘。”
秋琬接过U盘,直接插进主机:“小陶,文安路只有一个监控,你仔细点。”
“好。”陶聆滑动鼠标,然而监控画面中无法瞧见佳合面馆。
安妤提醒她:“看,蜀A29U3R。”
陶聆摇头:“不行,他停在前面,看不见。”
秋琬语气不疾不徐:“再等等。”
5分钟后,街道右边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戴帽子的男人引起她的注意。
“小陶,对比在朝阳街出租车司机的衣服。”
“好。”陶聆保存截图,经过对比,确定他们就是同一人。
安妤惊诧道:“胆子可真肥,大概率偷车。”
秋琬转身问小周:“行车记录仪的记录还在吗?”
“没,删光啦。司机怀疑自己喝了乘客的矿泉水,但具体哪位他完全没印象。”
秋琬咬牙:“又是水。”她追问,“5号晚上9点以后调取的监控录像还有多少没看?”
“多呢,42个,现在王姐在搞技术组从南禾镇带回来的监控。”昨晚除夕夜,何英领着赵晓婷,小孟,安妤循着抛尸的可能路线再次走访沿途的村民,调取10段录像。
“好,抓紧时间,把剩余的42个分一分。”
陶聆抬头,满脸写着疲惫:“给我两段。”
秋琬担忧:“你守灵三天,没怎么睡吧?”
“有睡。”
秋琬答应:“好吧,叫你回去睡觉你也睡不安稳。”
凌晨三点,技术组和重案组的办公室寂静无声。王涔身边的同事已经开始打鼾,她撑着脑袋险些睡过去,突然瞧见2月5日23点27分,监控画面出现一个男人驮着编织袋的背影。
她截图放大,男人后颈的纹身依稀可见。
与此同时,陶聆仔细看着监控,某段十字路口,一辆出租车等红绿灯,她清晰地瞅见后座熟悉的围巾
第93章 没啥问题,她没说谎。
重案组锁定蜀A29U3R和蜀A76V2K两辆出租车,王涔负责调查纹身男身份,秋琬则联系搭载李鹤薇的司机。
小周查询司机的信息:“老大,她今晚夜班。”
“号码多少?”秋琬抓着手机。
“13xxxxxxxxx,不过老大,你找她干嘛?证明李队不在案发现场?”
秋琬没应他,拨通司机的电话。
“喂,你好。”
秋琬自我介绍,说明来意。
“不记得啦,但我有收捡塑料瓶的习惯,可以带你去找。”
“好的,谢谢。”秋琬对每一条存在价值的线索深挖细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但她这次凭经验在赌,毕竟破案有时候需要带点运气。
小周恍然大悟:“老大,你效仿前年隔壁3.24凶杀案,对吧?那位婆婆习惯捡矿泉水瓶,为警方提供关键的证据!”
“嗯。”秋琬转身,右侧的陶聆已经疾步往外走,叫住她,“小陶,别急,我通知老朱送我们过去,正好在车上打个盹儿。”
“好。”
将近6点,秋琬领着陶聆,安妤叩响司机韩女士家的防盗门。
韩女士开门,压低嗓音提醒:“警官,你们尽量小点声,我女儿还在睡觉。”她离婚多年,靠着积蓄和另外两位单亲妈妈合租一辆车,每天三人倒班。
“好,放心。”
她们穿脚套和戴手套进屋。
韩女生带着三人往杂物房走:“我半个月左右卖一次废品,你再晚两天过来就迟咯。”走廊尽头,她抬手拧开门锁,面朝堆积如山的塑料瓶,介绍,“为孩子身体着想,我只捡瓶子和纸板,看着不脏。”
秋琬勾起唇角:“你是好妈妈。”
韩女士后退,让开距离:“你们忙,我去给孩子做饭。”
她离开后,秋琬立即安排:“小陶,你负责左边,小安右边,我中间,把百岁山的塑料瓶都带回去。”
“好的。”
她们分头行动,差不多10分钟,挑拣出67个塑料瓶打包。临走前,秋琬将50元压在置物柜的铁盒下,冲着厨房招呼一声,掩门离开。
车厢后座,安妤撑着懒腰:“唔,希望有收获。”
陶聆望着窗外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颊边露出久违的浅笑:“但愿。”
***
技术组实验室,陶聆和安妤提取塑料瓶仅剩的矿泉水,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检测,确定其中一瓶含苯。二。氮。成分。
安妤不禁皱眉:“药物浓度高,喝两三口肯定昏迷,一不小心还会缺氧窒息。”短效苯。二。氮。类,三。唑。仑,无色无味,口服见效迅速,药效比普通安定强数十倍。
陶聆握着试管的左手轻颤,艰涩地回应:“嗯,再提取DNA。”
不过20分钟,检测结果出来,显示DNA和李鹤薇留存的数据匹配。
安妤双手合十,长吁一口气:“谢天谢地!”
她话音刚落,秋琬敲门进来,神色紧张:“怎么样?”
陶聆眉眼舒展:“好消息,等安姐打印报告。”
“先说啊。”
陶聆示意她看电脑屏幕:“你想的那样,三。唑。仑,DNA全都对应。”
秋琬紧蹙的眉头稍微放松:“正好,你随我去开会。”
“嗯?”陶聆跟着她往外走。
“骨干会议,蜀江派来的领导有点难搞,必须说服他。”秋琬脚步不停,“他叫老江,蒲辰前些年高升的刑侦队长,直接副科提拔为副处。”
“好,但我怎么说服他?”
“随即应变,把你尸检发现的细节,今早检测的结果都告诉他。”会议室门前,秋琬轻拍陶聆的肩膀,“别紧张。”
25岁,还在试用期的年轻警员,抗压能力自然比不得经验丰富的老刑警。
陶聆笑容恰到好处:“我可以。”李鹤薇既是她的软肋,也能成为她的铠甲。
走进会议室,她在秋琬身旁落座。首先王涔总结昨天的侦查工作,江队长发言:“根据目前的证据,我打算再次传唤李鹤薇,由彭警官负责审讯。”
彭警官,蜀江专攻犯罪心理学的审讯专家,从警20年,她破获各类刑事案件共计2000余起,屡立战功。
“嗯,可以传唤,但技术组发现新的证据,陶法医,你来讲。”
秋琬说完,陶聆镇定自若地走去电脑前,将U盘插进接口。她展示数张尸检照片,详细讲述两起案件的区别。
江队长问她:“你的意思,不是一人所为?”
“对。”
“有没有可能她故意这样做?混淆试听?”
“有可能。”陶聆吞咽一下喉咙,冷声刺他,“但演技未免也太好,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江队长愣住两秒,笑着说:“小朋友,你还太年轻,像这类专业人士犯案,反侦查能力极强,对警方来说,非常棘手。”
秋琬适时接话:“小陶,你点开杜国舟所乘出租车司机照片。”她嘱托左侧的王涔,“王姐,你来讲。”
“好。”王涔翻开第二页笔记本,抬头道,“照片所示,戴黑色口罩黑色帽子,穿黑色羽绒服的纹身男具有重大嫌疑。他于2月5号下午偷车,20点32分抵达酒店附近的朝阳街,48分接到电话驶离。21点03分,他载着杜国舟往出城方向走,经过孟林街,雨花路,城溪路,最后消失。我猜测,他应该中途换车。”
“2月5日深夜23点27分,他驮着编织袋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形迹可疑。”
江队长问秋琬:“他后颈的纹身就是你走访时向邻居打听到的关键线索?”
“是。”
江队长暗忖片刻,点头:“嗯,那结合案发现场的脚印,确实存在第二个凶手可能。”
陶聆出示韩女士出租车照片,塑料瓶照片,检测报告照片,不疾不徐地说:“大家请看,2月5号21点12分,李鹤薇所乘车辆出现在天宇路二段的十字路口,司机韩女士平时习惯捡塑料瓶卖钱。第二张图就是我们在韩女士家中找到的塑料瓶,瓶底剩余的水检测出苯。二。氮。成分,药物浓度偏高,可以短时间内致使成年人昏迷。第四张图,我们还从瓶口和水中提取到李鹤薇的DNA,说明她曾经昏迷,正和其口供一致。”
她陈述条理清晰,说话的语调抑扬顿挫,江队长沉浸其中,最后经过思考,问道:“你说,喝得少,她睡的时间会不会短一点?”
“如果李鹤薇喝水量少,瓶底剩余的水根本不能提取检测到她的DNA,只能在瓶口接触口腔的地方检测到。”她神情坚定,语气斩钉截铁,“江队,请相信我的专业能力。”
“好。三种可能,第一,纹身男单独犯案;第二,纹身男与昏迷的李鹤薇制造误导性,共同犯案;第三,纹身男和另外一位暂时没有引起我们注意的人共同犯案。”
江队指尖轻敲着桌面:“继续找证据,纹身男,必须尽快把他揪出来,你们的办事效率还是太低啦。”说完,彭警官来电,他出门接电话,3分钟后,领着一位短发,眉宇间透着英气的女警进来。
“秋队,你给老彭详细讲一下案子,其他同事都出去吧。”
众人退出会议室,秋琬耐心地讲述案情,她身旁的彭警官同样副处级,平日寡言少语,聊起案件却滔滔不绝:“秋警官,我需要嫌疑人的讯问视频。”
“好。”秋琬点开监控录像,屏幕转向她。
彭警官滑动鼠标,细看李鹤薇的微表情和身体姿态,半响,嗐了一声:“没啥问题,她没说谎。”
第94章 笨,我也想你啊
综合楼四楼走廊,副局长办公室门外,秋琬抬手准备敲门,室内传出爽朗的笑声。
“老江那家伙急着立功升正处,跑来折腾你们。”彭警官是刘局的大学校友,年长两岁,知道江队长曾经和她共事。
刘局习以为常:“他啊,急性子,恨不得今天立案侦查,明儿就破案。”
“不管他,你们跟着节奏走。”
“我没搭理,都交给小秋负责。”
“我知道秋琬,她从乡镇派出所过来,照理应该直接调正职,怎么还在你底下干副职?”
“小秋是刑侦的好苗子,我提前薅过来,今年7月任期届满,她直接转正。”
“还要等7月啊?欸,打个商量吧,她交给我,正好蜀江也缺人。”
“去,堂堂省会城市,怎么和管辖的一个县级市抢人?”
彭警官捧着保温杯,低头看一眼腕间的手表:“欸,干嘛没人来叫我?”她虽然已经浏览李鹤薇的留置视频,做出大致的判断,但按照常规程序,还是需要当面讯问。
秋琬闻言,叩响门板:“刘局,彭队。”彭警官同样在蜀江刑侦支队任职,先后荣获“个人嘉奖”五次,“个人三等功”两次,并于前年入选全国审讯人才专家库,和江队平级,都称她彭队。
刘局:“小秋,进来。”
秋琬推门进去,先礼貌招呼,随即说:“彭队,李鹤薇已经在1号讯问室。”
“好。”彭警官转头,“我去去就回,毕竟你答应中午请我吃食堂。”
刘局眼尾的笑纹加深:“管饱。”
讯问时长不过30分钟,李鹤薇签字离开,江队快步进屋,拧着眉质问彭警官:“嘿,老彭,你以往审讯两小时起步,今天才27分钟,怎么回事?”
“该问的我都问了,她答得挺好,你没看监控?”彭警官收拾着桌面的资料,将草稿递给紧随而来的秋琬,“李鹤薇画的嫌犯,你别说,有模有样。”
秋琬接过草稿,李鹤薇简单勾勒出嫌犯的身形,穿黑色羽绒服,深色裤子,戴鸭舌帽和口罩。
江队不解:“她咋知道嫌犯长啥样?”
“大嘴巴子在走廊聊天,她听两句就画出来。”彭警官眼神凌厉,盯着门侧江队带来协助办案的同事,冷声吩咐,“小卫,回去写份检讨。”
警员颊边的微笑瞬间凝固,江队黑着脸补充:“写两份。”他原本邀请彭警官过来审讯李鹤薇,如果发现口供的漏洞,迅速破案,不仅政绩可以加成,还得一个知人善用的好名声。
如今美梦落空,他气不打一处来,使唤秋琬:“中午饭后开会。”
秋琬不惯着他,直接拒绝:“江队,我安排出外勤,恐怕没时间。”
“出啥外勤?”
“新线索,去年2月,杜国舟有笔15万元的现金支出,他老婆说不知情,我想去趟蜀江大学,打听一下他的社会关系。”陶洋和李鹤薇的社会关系简单,只有死者杜国舟的私交盘根错节,秋琬抽丝剥茧,往更早的时间追溯,察觉端倪。
“行吧。”江队交给她全权处理。
***
饭点,陶聆端着饭盒去食堂,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嫂子!”错愕中,她被程映秋拽去车棚的角落,怀里塞进满袋零食:“姐给你买的。”
“嗯?”小鹿眼懵怔地看着零食,良久才感觉到真实性,久未放晴的灵魂在逐渐复苏。
程映秋话匣子打开:“放心,她在家吃得好,睡得好,就是每天念叨你。”她笑着展开双臂,“还有呀,她让我抱抱你。”
“映秋,薇姐在哪儿?”想见她,陶聆的心不受控制地发颤。
程映秋解释:“哦,姐被限制活动范围的四天,我们没回老家,所以等会儿就要走,她在后门路边。”
她话音刚落,只见陶聆转身疾走两步,朝着阳光的方向奔跑起来。
驾驶室,李鹤薇戴着耳机听歌,闭目养神,车门关闭的声音让她懒散地掀开眼皮。
“走啦。”她以为是程映秋,低头拧动车钥匙。
陶聆带着明显颤音:“薇姐”
李鹤薇握着钥匙的右手顿住,鼻头蓦然发酸。
“我知道你的近况,也想亲口告诉你,我的近况。”
李鹤薇偏头,凝望着陶聆肉眼可见瘦削的脸庞,哽住喉咙,说不出话。
“老陶去世,我三天睡六个小时,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只是累,非常累,想要靠着你肩膀说说话。”陶聆倚着李鹤薇买的情侣头枕,没有直视她,放空的状态低语,“薇姐,他们说我六亲缘浅,感情淡薄,以前总认为这是诋毁,但现在亲身经历死别,似乎确实如此”
“陶陶。”李鹤薇斩断她神思,柔声劝慰,“六亲缘浅并不是冷血,相反你已经懂得筛选,也没有亏欠他们,明白吗?”这类人通常童年时期家庭氛围无法给她安全感,成年后也鲜少在家庭中获得情感支持,因此时常觉得孤独,久而久之愈发没有期待,也不愿去回馈。
“况且,六亲包括阿姨呢,你存钱,不是也想带她走出困境吗?”李鹤薇伸手整理着陶聆被风吹得凌乱的额发,冲她勾起笑容,“现在房子卖啦,可以首付一套两室一厅,阿姨住过去也方便。”
陶聆琢磨着她的话语,心结稍微纾解,闷声:“嗯。”
“你不是说阿姨其实挺喜欢打麻将吗?以后她上午出摊,下午就去和姐妹们玩,你和我有空都可以去鱼摊帮忙。”
陶聆抬头望着她,眼底水光晃动:“薇姐”
“怎么?不相信我杀鱼的技术?”
陶聆忙摇头:“没有。”她昨天劝柳芸把鱼摊转出去,但被母亲婉拒,声称骨头还算硬朗,想多坚持两年。
李鹤薇话锋突转:“陶陶,如果我以后不干警察,你同意吗?”她躺平三天,享受无拘无束的生活,已经不想再被体制内管束。倘若未来完成任务,没有返回深圳,或许会做其他打算。
陶聆抿着唇,目光灼灼:“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李鹤薇瞧一眼车载显示时间,提醒她:“好,现在我也知道你的近况,某人是不是应该回去吃饭了?”
陶聆身子探过去,声若蚊蝇:“你还没有”
“没有什么?”
“你让映秋抱,为什么不自己”
李鹤薇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虽然没有构成拥抱的姿势,却在嗓音和吐息间,心与心无限贴近。
“陶陶,我等你的好消息。”
***
程映秋目视着陶聆拉开车门,她穿过马路,撩起门帘,走进副食店。
秋惠虞坐在收银台后吃饭,瞧她进来,撂下筷子,起身往厨房走:“映秋,你五天没过来,我留着好吃的火锅鱼。”
“外婆,您坐,我来拜年,待会儿还得坐车回老家。”程映秋拿一包装着600元现金的红包塞给秋惠虞,“祝您猴年大吉,长命百岁。”
秋惠虞推辞:“哎哟,怎么又塞钱?小秋也给啦。”
“她是她,我是我,心意不同。”
秋惠虞双手包裹着程映秋手背:“她啊,最近忙,每天深夜才回家,8点不到就出门,你们多少天没见面咯?”
“四天,快五天。”程映秋低头,垂落的左手滑动屏幕,看着三分钟前发出的私信,眸色比天边的乌云阴沉。
【我在副食店,见一面好不好?最多五分钟。】
【要去沐洋,后天才回来。】
【你不想我吗?】
身后忽然而至的脚步声打断她的思绪。
“外婆,饭凉了,你快吃,我带小秋上楼拿点东西。”
“好,快去,去忙。”
程映秋还在懵怔的状态,被秋琬牵着往里屋走,换鞋,抬脚迈上楼梯。
两步,三步,确定楼下瞧不见她们,秋琬转身把她搂进怀里,一寸寸收紧手臂,哑声说:“笨,我也想你啊。”
第95章 李鹤薇招惹谁,非要置她于死地
正月初三,陶聆原本休假,秋琬知道她破案心切,临走前绕去技术组:“小陶,闲着吗?”
陶聆抬头,应她:“在写报告。”
“走,随我去蜀江大学。”
“需要做什么?”陶聆关电脑,收拾桌面的资料。
“打听杜国舟的社会关系。”
“学校不是放假吗?”陶聆起身,和她并肩往外走。
“还有保安,值班老师,住在家属区的其他老师。”
秋琬睡眠不足,所以仍然由刑侦大队配备的司机开车。她和陶聆坐在后座,正想闭目养神,程映秋道歉的微信发来:【对不起。】
【错哪儿了?】秋琬指尖在屏幕跳跃。
【不知轻重。】
半小时前,秋琬松开抱着程映秋的手臂,却被她压在楼梯转角索吻,急不可耐,毫无章法。
秋琬迎合着她的吻,换气的空隙低哄:“不要急。”
程映秋眼睛湿漉漉:“要急,你马上就去忙,只有5分钟。”
“8分钟。”
程映秋的吻逐渐往颈间游走。
秋琬轻抚女孩埋在颈窝的脑袋,嗓音细碎:“不许留印子。”
她低头看着羽绒服内搭的高领羊绒衫,唇角泄出无奈的笑意,打字:【下不为例。】
【好!】
身旁的陶聆同样在和程映秋私信。
【老姐开车,她今天只要风度,不要温度,风衣配衬衫,我都替她冷得慌。】
【围巾在我这儿。】陶聆摩挲着颈间李鹤薇亲手给她缠两圈打结的围巾,心底暖意蔓延。
【原来如此。】
【她衬衣里面穿着保暖衣,贴着暖宝宝,应该不冷。】
【哦,你摸过?】
【】陶聆只是帮忙贴暖宝宝,然而此时听她打趣,脸色迅速蹿红。
【嘞,照片,拿走不谢。】
李鹤薇等红绿灯时回眸微笑的照片,陶聆即刻保存,设置成和对方微信聊天的背景图。
***
50分钟车程,陶聆小憩半个小时,被秋琬唤醒。
“小陶,到了。”
秋琬事先打过招呼,警车直接驶进校区,停在法医学院第五教学楼附近。
“嗯。”陶聆解开安全带,随她下车。
研究生主要在第五教学楼集中学习,秋琬快步走过去,轻叩值班室的门。
“你好。”
“你是?”值班老师开门,恍然道,“哦,老黄说会有警察过来。”
秋琬解释:“对,我们是蒲辰公安局的警察,因为查案,想了解一些关于杜教授生活和工作中的细节,比如作风,为人处世等等。”
“我才调来这边,和老杜相处的时间不多。”值班老师看向秋琬身后的女孩,面露喜色,“欸,陶聆?”
陶聆颔首,礼貌招呼:“张老师好。”
张老师是陶聆法医毒理学的授课老师,去年9月开始教研究生。
张老师乐呵呵:“你在蒲辰啊?不错,可以独当一面。”她神色骤变,压低嗓音,严肃道,“其实我道听途说,知道老杜名声不好,喜欢骚扰学生。”
秋琬警觉,打开录音笔:“您仔细说。”
“具体细节我不知道,你去问老周。”
秋琬翻开笔记本:“老周是谁?”
“周敏教授,她教物证检验。”张老师将周教授的手机号码给她,秋琬和陶聆再三感谢离开。
秋琬电话联系周教授,获知对方住址,蜀江大学北门,家属区5栋二单元。
陶聆带路,领着她穿过篮球场,抄近路。
“还好带着你。”寒风瑟瑟,秋琬双手插在羽绒服的衣兜取暖,问她,“家里的事都办妥了吗?我听小秋说,你已经卖房。”
陶聆不避讳:“嗯,没有值得留恋的人和事,以后应该也很少回去。”
“挺好,我以前在汪妍镇派出所工作,知道那边的乡土人情。”秋琬感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希望越来越多同乡的女孩子走出来。”陶聆望着远方,眼底闪烁着微光。
绕过4栋,周教授已经在3栋二单元对面路边候着她们。秋琬两三步上前询问:“您好,请问是周敏周教授吗?”
“是的。”
“听说您和杜教授共事七八年。”
“对,他八年前带第一届研究生。”
秋琬先自我介绍,提前打消周教授的顾虑:“接下来,我们会录音,但不会将您提供的信息公之于众,请放心。”
“嗯,我身为老师,有义务告诉你们真相。”周教授娓娓道来,“杜国舟根本不老实,五年前就有人匿名举报他猥亵女学生,只是那会儿没有证据,学院给压下来。”
“搂抱,性。暗。示,可能初犯,胆子不够大,学生拒绝,他也没有强求。后来越发过分,去年年初,杜国舟试图带女学生出去开房,幸好被家长截住,查看他们的聊天记录,他多次威胁学生,发骚扰视频。”
“家长想要报警,但因为没有实质伤害,院方出面调和,杜国舟花钱摆平这件事。”
秋琬拧着眉,问她:“多少钱?”
“15万。”
数额正确。
陶聆嗓音沉闷:“他难道没有因此付出其他代价吗?或者说,院方对其进行规范性处罚?”
“当然,从去年开始,他只能带男学生。”
陶聆摇头:“不够,代价太轻了,至少应该吊销教师资格。”
“唉,所以我才说,必须告诉你们真相,他现在也算自食其果吧。”
秋琬复盘证词,找出关键点,问周教授:“他五年前被匿名举报,也就是带的第一届研究生?”
“嗯,他带五个人,两名女学生。但当时副院长找到她们,都说和匿名信无关。”
秋琬详细记录:“好的,谢谢。”
中午李鹤薇已经将昨晚发现的线索和盘托出,刘大同和张合源的身高都在170左右,鞋码也与案发现场的鞋印不匹配,但他们都是本案的重要人物,必须深挖细究。
她们返回警车,秋琬立即联系刘大同、张合源、沈凝。
张合源坦诚,谈话中,秋琬没有获取任何可用信息。紧接着刘大同,她问:“我记得,这次同学聚会是你提议?”
“是的,五年不见,聚一聚。”
“可是你和除开杜国舟,杨某的另外三个人经常聚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