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1 / 2)

藏玉骨 水初影 7123 字 15天前

第101章

看来是阻不得这婚事了,她暗自感慨此人凶横,一不小心便将心里话道了出:“大人还是一如当初,生性残暴,如此竟也能掌得天下权……”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忙掩了掩唇,下一瞬却被此人轻巧地带入怀中,引得玉面一片潮红。

“夫人莫非不喜?”他轻声发问,微灼气息倾落至她耳畔,刻意蛊惑着,偏是未做任何不轨之举。

“夫人想要什么,本王皆会应允。这世上从不听他人之言,本王唯听夫人的。”

温玉仪容色含羞,半晌镇定下心神,柔缓地回应:“愿大人一世安宁便可,我无所求。”

然他着实安分,撩拨完后就势松了手,再未行居心不良的举止,难得将她轻易放了过。

“婚期定于三日后,玉仪还有何话要说?”他微微扬眉,见她羞赧地躲至一旁的椅凳上,假意庄肃道。

心觉离大人好似远了些,她轻挪木椅,无声地靠近:“这成不成婚的,只是个仪式,如今何人不知那城楼上发生之事……”

楚扶晏听着此言颇感烦闷,想她怎能这般轻描淡写,拜堂成亲可是女子的终身大事。

“只是个仪式?之前的洞房之仪未走完,本王懊悔至今,想着终有一日是要补上的。”

想了半刻,他极为抱怨地说道,然话中抱怨的似乎是他自己,不论怎般,这名分是定要给的。

他都已向世人放话了,久久不成婚,又是何情理……

“好,那我便和大人续上那盏合卺酒。”温玉仪倔强不过,垂眸羞然应下,忽地念起远在晟陵的云间香坊,不免懊恼起送婚贴一事。

“可是这么紧迫,婚贴恐怕来不及送往晟陵……”

“昨日已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了,赫连岐和剪雪姑娘会如约而来,”哪知他似做了万全之策,着手之事皆面面俱到。

楚扶晏轻勾薄唇,笑意里掺了欢喜之意:“夫人还有何吩咐?”

不想大人竟将香坊的两位也考虑了进来,当真是无需她过多操心。

她的这位夫君,有时虽瞧着蛮横无理,仔细一想,还是挺有过人之处,她恍惚地颔首,蓦地想起近日他推却皇位之事:“大人竟想得如此周到……”

皇宫大殿之上的龙椅明明是大人梦寐以求,可到了终局之时,他为何舍下不要了……

她思忖不明,时不时抬起双眼朝他看去。

“另外,本王今日还唤了一位故友。”楚扶晏摆袖坐正,深不可测地再斟了茶。

“故友……”口中念着这一词,她一时寻思不出大人有何故友,脱口便问,“会是何人?”

“来了便知……”瞧她端起一空盏便要去饮,他轻盈夺过,顺手往盏中倒了些清茶。

“夫人又走神了。”

温玉仪将思绪拉回眼前,良晌俯首嘀咕:“我疑惑的是,大人竟不要那皇位。”

担忧她是想何事出了神,原是为他舍弃皇位一事而困扰,楚扶晏面色淡然,像是已寻到了帝王人选,为将来做好了打算。

“本王认真思索了几夜,皇位人人想争得,夺得此位者易成各方汹涌之势的箭靶,倒不如掌舵此权,继续让位给他人坐去。”

他仍然只愿做一个摄政王,是因朝堂明争暗斗过于耗费心神,加之皇子间的夺嫡争位很是凶残,便由着他们争去。

这话说得却是顺理成章,她频频点头,觉大人所言当真在理。

“嗯,大人说得有理。”端盏欲饮上几口,又感茶水烫了些,她轻然放回案几。

身侧娇影似真信了他胡编的原由,楚扶晏正色一咳,随即更换了解释:“后宫太过勾心斗角,本王不愿夫人去承受。”

“况且,本王应过夫人,今生不作他娶。”

“嗯,大人说得太有理了。”她仍旧依顺地回语,端然坐久了,腿还有些酥麻。

已道出实话,她竟然丝许讨好之意都未有之……他可是为了她才放弃的帝位,前思后想,楚扶晏甘心不过。

见此女似有若无的娇羞样,他便想从她身上讨要些赏赐来。

“本王可是为你弃的皇位……”起身弯腰俯下,将女子禁锢于椅凳上,他倏然凑近,停至她唇边,垂目沉声问道,“夫人不夸赞本王一番?”

温玉仪丝毫未动弹,心底越烧越烈,双颊一染绯色:“大人想我如何夸赞?”

“这天下大人待我最好,我不知该如何赞誉……”

“本王可待夫人更好……”实在欣喜看她不知所措的模样,他眼睫微动,低哑再道。

言语犹未道尽,他微撇了头,轻而易举地覆上温软樱唇,二人间的气息顿时浑浊了起来。

这柔吻似是在逐渐加深,使端坐的姝影娇意绵绵,却无处而逃。

“大人……”她呢喃低唤,迷惘中觉察大人未有停下之意,不经意瞥见殿门正敞着。

更令她羞愧的是,一名随侍立于门边,似有要事相禀。

她心下一惊,又赶忙换了称呼,欲让他快些止下,更是清醒些:“阿晏……”

岂料这一唤,使这玉树般的身姿不由微滞,随即愈发肆无忌惮地劫掠,将她死死圈至怀中,受下他深不见底的情愫。

殿门处的侍从瞧望此景微瞪了眼,顿觉来得不是时候。

慌忙退步阖了门,侍从左右为难地让身旁跟随之人稍待片刻。

被问是何缘故,那随侍仅是笑笑,答着楚大人正在兴头上。

可如此等着也并非是个良策,侍从思来想去,硬着头皮叩门而道:“大人,人已带到。”

“进来吧。”

得大人应许,门旁随侍才放下心来,缓然推门而入,为旁侧的小公子让出一条道。

温玉仪见势忙端坐回原样,桃颊上的羞色还未褪尽,唇瓣还留有方才落下的余温。

转眸瞧看时,她不觉惊愕,才明了大人所道的故友是项辙。

“扶晏哥,温姑娘!”

少年闻讯欢步而入,却见殿中二道身影颇为可疑,尤其是温姑娘,这般正襟危坐必有事相瞒。

项辙回想起随侍适才之语,大彻大悟般凝滞瞬息,也觉自己来的时机不妥。

“项小公子……”她诧异唤着,想那项仲明已自戕而终,项府满门被斩,这少年竟活了下来。

“项太尉被定下受贿敛财之罪,我原先以为……”

以为项太尉被削去官职后,家道中落,此少年定遭受了不少劫难……

然而她眼下看着,小公子容光焕发,鲜活得很,与旧日没什么两样。

项辙知她疑虑所在,偷瞥向如今只手遮天的肃穆人影,感恩地朝其一拜:“是扶晏哥提早告知了我,我便骑着惊澜出城避了风波,躲过了此次劫难。”

“还有我娘,扶晏哥也一同接出了城,才保住我们母子平安。”

她怔然瞧向一侧的大人,感他当真是事无巨细,如若不然,

她真要对项辙愧疚一世。

项仲明行恶是真,可这少年是无辜受了牵连,当初好意相帮,最终换来的却是家父惨死。她若是项辙,多少也会心存芥蒂。

对此长叹,温玉仪敛了敛眸光,生怕少年将她憎恨:“无事就好,我险些要为此心生愧疚……”

“家父作恶,死有余辜……”

岂料眸中少年已看了开,提起项仲明,竟也生起憎恶之气来:“可他因一人之过连累了娘亲,就连整个项府都……”

项辙紧紧攥住拳,清澈眸底溢满了恨意,宛若已知晓项仲明所做的行径,可谓是惨无人道,罪无可赦。

“项府成今日模样皆拜他所赐,我又恨又怨,却已无处可解恨……”他双眸一暗,随后抬起目光,郑重恭敬拜下。

“家父咎由自取,我一点也不怨你们。”

忽而想起这回是收了婚贴才赶了来,少年眸色骤然一亮,不再提那旧往之事:“扶晏哥邀我前来参加婚宴,这是要和温姑娘重行大婚?”

楚扶晏却像另有他意,单独唤这位项公子来此,应有旁的考量,她静观身边的肃影,待大人道出下文。

长指闲然地叩于椅凳扶手上,楚扶晏微凝起清眸,极为沉冷地开了口:“以项辙之名恐是难以容身,那些被项仲明残害过的平民百姓怕会将此债加于你身上。”

“本王命你改名换姓,往后为朝廷效力。”

此语却非是询问之言,而是容不得一丝违抗的命令,温玉仪忽感欣喜,回望项辙时,见少年呆愣了好几瞬。

少年良久才醒悟,楚大人这是命他入朝为官。

“可我是罪臣之子……”少年满头雾水,神色飘忽不定,难堪地说出口来,“我理应……理应被避嫌的。”

小公子定是怕这身份不服众,会让朝中官臣道上闲话,可有大人顶着,又有何人敢作乱……

她垂首轻笑,为之推上一把:“大人都发话了,项小公子是在质疑楚大人的思虑?”

“草民不敢……”项辙闻语惊吓而跪,一念及楚大人如今所掌之权,便敬畏万般。

黛眉轻微上扬,她敛声再作反问:“还自称草民?”

“微……微臣不敢。”

哪里这么自称过,少年称得不习惯,抬首偷望时,看她正投来赞许的眸光,似默然在将他鼓励。

第102章

项辙沉寂片晌,猛然直身再拜,语声嘹亮:“微臣定当誓死效忠大人,为朝廷,为天下黎民的安定尽一份力!”

王府内春花开遍满园,原先已破旧的府邸被重新修,一切皆惬心顺意着。

正于这两日,摄政王府翻了新,却未给王妃腾出间寝房。府中上下尽知,是楚大人欲和温姑娘同居寝殿,夫妻齐心,再不分你我。

“大人有这心思,也不和我说一声……非要闹得下人皆知,唯我不知……”温玉仪羞恼得紧,可恼意也不明该从何发泄,只好哑口无言地搬入殿内。

想着大人今日要辅佐新帝登基,定是忙碌的,心头那埋怨之意又褪了下来。

昔日在书案边批阅奏折的清瘦身躯映入心里,她倏然消了愠恼,起身走去庖屋为大人煲上一碗莲子羹,以迎接他下早朝。

今早新皇登基一事闹得城中沸沸扬扬,各处酒肆都在谈论着那新帝为何人。

可闲谈之语未过多久便止了,因楚大人扬言,再听到有妄议者,杀无赦……

仅有几名刚入城的外乡人走镖路过此地,不知楚大人下的命令,悄然在一酒楼中言谈起来,边饮酒边话着闲。

“今日登上龙椅的,传言是先帝的一位远房表戚,头脑有些愚笨,应不敢再生事端。据说楚大人不愿要那皇位,偏是将这江山拱手让出……”

一位身材高大的镖师饮尽碗中浊酒,轻问向身旁较为瘦弱的公子:“你说这位大人意欲何为?”

“不论谁坐上龙椅,皇权皆已落到大人手中,”至于为何不接皇位,那公子闪过一念,以扇掩面道,“我估摸着,楚大人是觉得原先的陛下不安分了,才想着再换一人得以操控……”

“毕竟在幕后操纵着傀儡之君,可是比自己称帝有趣多了。”

大汉闻语,谨言慎行地敛了敛眉,觉公子所言有些无礼,为圆其场,又道上一句:“我看啊,将来若谁还敢和楚大人作对,下场只会比先帝还惨……”

“楚大人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咱们还是莫议论了。”

这些茶余饭后之言仍是被酒楼的掌柜听进。掌柜生怕招来祸端,差遣上几人,将桌上酒水与下酒菜皆撤了下。

“放肆!何人准你们如此妄议楚大人!”

掌柜抬袖高喝,示意跟随来的小厮,将二人抓进衙门里:“方才可是有几名散步谣言者被当街斩首!楚大人有令,从今往后再有议论者,格杀勿论……”

殊不知楚大人竟还有这皇令,若真去了衙门,岂非是去送死……

“掌柜饶命,掌柜饶命……”方才议论的二人吓得大气不敢出,跪倒在地,连连磕起头来,“我等是外乡人,也只是饭后闲暇才偶然说起,不懂京城的规矩。还望掌柜饶了小的……”

面色再是凝重几分,掌柜挥袖命小厮暂且退下,抬手做上一手势,意在需用钱财买通,才能放过他们。

“楚大人为国为民,最是德高望重,容不得尔等庶民诋毁!”

“是是是,掌柜教训的是……”见事态还有转机,此二人塞了钱袋入掌柜的手里,发誓再不敢行妄议一举,“这些银两还望掌柜收下,我等再是不敢了!”

既有银两可赚,那便放过一马,掌柜见钱眼开地收下贿赂之银,轻咳着嗓,稳步行远。

宫城丽日当空而照,朝晖满前户,宫中草木迎晓露,大殿尤显一片巍峨庄肃。

待下了朝,达官纷纷退去。

如今朝堂动荡平息,在回王府前,想先去另一处之地,楚扶晏威凛地走着,步子踏入了天牢,眸色也随之阴冷下去。

外头本还是艳阳之天,到了牢狱便感阴风阵阵袭来。

他走到牢道尽头最为隐蔽的牢房前,向牢中被囚之人讥嘲了两声。

“几日未见,陛下别来无恙。”

他肃冷地立着,唇角悠缓勾起,未再向这人行半点君臣之仪。

手脚已被镣铐所缚,李杸疲倦地抬起双眼,借铁窗遗落下的冷光望清来人,随然一笑。

“朕已败成了这模样,你还来见朕做什么……”

楚扶晏冷观此人颓败的模样,面不改色道:“微臣只想前来告知陛下一声,这江山仍是李氏的,微臣不抢。陛下可安心下九泉了……”

“你不要皇位?”

了无兴致的面颜猛地一僵,李杸忽而站起,紧握上牢门木柱,双目瞪得通红。

放着好好的帝位不要,偏要去寻李氏后人占着此位,面前的辅佐之臣究竟意图何在,究竟是为哪般……

李杸愕然睁眼,掌心似要握出血渍来,沉默地等待后话。

“可陛下所留的几位小皇子已被诛杀……微臣找了个新君,是陛下的远房表戚。”

泰然轻笑了几声,楚扶晏缓声而答,早已将利弊想得透彻:“这虽是李氏的江山,可皆由微臣摆布。如此屈辱,微臣要整个李氏世世代代都受着……”

“永远摆脱不得。”

他道得极缓,容色一凝,当真如同恶鬼般诉说着。

“微臣想过了,江山仍是李氏的,微臣只尽着谋策之职,便不再有谋逆一说。”已于短短数日间想到了全身而退之法,楚扶晏唏嘘作叹,别有深意地低声回道。

“世人只会觉着,微臣无错,错的只是陛下而已。”

他顺势言得猖狂,道尽牢中的囚徒才是宵小之徒:“敢像陛下这样有异心的,微臣正巧可让他们看看,会有何等下场……”

“你!”李杸再度勃然大怒,倏地想起朝里朝外还藏有余势,又随他一道而笑,“楚扶晏……朕不会放过你!”

“朕要拉你一同入黄泉……”

似听出了话外之意,楚扶晏自如地扬眉,笑意丝毫未减:“微臣险些忘了,陛下暗中培育的血影司,还有朝中剩余的心腹,譬如吴相礼、许元川的人,微臣已除尽。”

“幻梦虽美,终有清醒的一日。”

于此,这位旧日君王再无后招可言,落花流水,全军覆没。

“哈哈哈哈哈……”笑声惨烈地荡于牢狱之上,流窜于牢道内尤为凄凉,李杸踉跄地向后退去,一步未站稳,跌坐在地,无奈痛哭流涕,“朕今生怎会遇上你这个恶鬼……”

“日日诛着朕的心,朕却到死……也未拿你有何办法。”

“来人,陛下累了,本王见有间刑室还空着,带陛下去歇息吧。”楚扶晏转身不再瞧看,吩咐起狱吏,意味深长地落下一语。

“陛下若是长睡不醒了,便不必再惊扰。”

“是。”那狱吏像是个聪明人,瞬间会了意,唤上二名狱卒便将这囚犯带走。

回于府宅已近午时,顺着游廊一路来到王府书室,忙完早朝该行之事,脱下朝服,他自是想来见一见夫人。

自打共居寝殿后,书室便也一同而用。他这位娇柔可欺的夫人,在闲暇时就喜待在此处习练字画,时不时还会唤他来品鉴一二。

书室的房门被悠然推开,一抹芙蓉般的温婉倩影现于眼前,柔桡轻曼,翩若浮云,发髻接落花,举手投足间满是纤柔。

他悄步走近,在她的身侧默默一站。

“夫人又进步了。”

楚扶晏沉声赞许,引得案前女子羞愧地顿笔。可手还未收回,就已被他从后握住。

颇为专注地望起案上墨画,他凝神片刻,轻握素手,带她继续作画:“本王恰好有空闲,来教夫人作字画。”

温玉仪愣神一霎,侧目看他,见他真就聚精会神地添了几笔。那画作却似神了一般,立马栩栩如生了。

她觉得让大人赐教实在难得,便全神贯注地投入于墨画中。只是……

只是方才有府侍来报,早朝过后大人去了趟天牢,她知晓他,大抵是去见了李杸。

据说大人面容阴沉,似是起了些杀意。她此刻望去,又觉清颜并无异样,较平日还多了份闲适。

难忍心上好奇,温玉仪悄声问道:“听说夫君方才去了天牢?”

他听罢回得直言不讳,想来那人受尽极刑,今日必死无疑。

“李杸撑不了多久,最多半日。”

话音刚落,便有侍从匆匆走来,在案旁恭敬地行礼:“楚大人。”

随侍走上前,抬手附其耳边低言了几语,又缓步退离书室。

意料之外般轻哼了一声,楚扶晏将墨笔握得稳,柔声相告:“本王还是高估了他,才受了半个时辰,便在牢中丧了命。”

李杸落于大人手中,本就活不了多长时日,死在牢狱是那小皇帝唯一的归宿。只是惨死得如此之快……她心感讶然,想必是大人用尽了酷刑。

温玉仪淡然思索,目光回于字画上,想着早朝之举,轻缓地问道:“新帝登基,大人可还满意?”

“目前看来还满意着,谁知将来会不会走李杸走过的路。”

忆起那刚坐上龙椅的新帝,那新君一副未见过世面的模样,端坐朝堂之上哆嗦得找不着北,他轻蔑一笑,冷然回语着。

可李杸是被大人亲自赐死,受得万千苦刑,身为其外戚,刚登上皇位的新帝会对他抱有恨意。

她小心提点,唯恐大人再遭不测:“新帝若知真相,知大人杀了李杸,会对大人怀恨的。”

第103章

大殿上身着龙袍的孤影暂且掀不起风浪,再者,有李杸的下场摆于天牢内,估摸着新帝不会亦不敢有何举动。

楚扶晏落完最后一笔,画作便成了:“那龙椅是本王扶持他坐的,若非本王找寻,他还是个穷乡僻壤里的书生,如今多少会对本王存有感激之心。”

“不过有夫人的这句提醒,本王定谨慎行事。”他搁笔顿了顿,放低语调,似虚心听清了她的劝语。

轻展开字画,温玉仪爱不释手,秀眉若新月而弯,闲然回忆起方才他所授的画技。

愁绪微淌过眉梢,她适才光顾着言论新帝,却忘了习上技艺。

此生最见不得身旁这娇影落泪,瞧她蓦地自恼,忙猜测起了原由,楚扶晏望回墨画,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便随它去了:“夫人不必犯愁,本王今晚再来教一回。”

“嗯……”她良晌低眉颔首,愁眉顿时一绽,这才缓缓放落了书画。

楚扶晏确认着旁侧的娇玉之影心绪尚好,长松了一口气,眸光不自觉地落于她的淡雅素裙上,眉心又微拢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