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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池宴许被活爹糊弄瘸了!……

池宴许呆呆地, 听着颜钦一本正经的说道:“乖崽,母父还能骗你吗?”

“可是……我……”池宴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平坦且不疼, 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之前他确实想要跟谢淮岸生个孩子来着,每个月都会找大夫来搭脉, 一直都是没有反应, 怎么一觉醒来, 就生了个孩子。

颜钦坐到他旁边,将孩子递给池宴许看了一眼,道:“你看小宝宝跟你长得多像啊, 简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真的吗?”池宴许看着颜钦怀里的婴儿,确实粉雕玉琢的十分讨喜, 原本眼角还带着泪珠儿的小娃娃,看到池宴许的时候, 也笑了起来, 似乎很喜欢这个便宜爹爹。

颜钦见他俨然已经被自己糊弄住了, 便问道:“你跟我说说你跟你夫君的事情吧?”

“有什么好说的, 那个薄情无义……算了。”池宴许觉得说他薄情有些与事实不符,有些丧气的,随后又看了看颜钦怀里的孩子,问道,“我可以抱抱他吗?”

“你身子还虚,抱不动他。”颜钦道, “跟母父说说,你夫君怎么欺负你了?”

池宴许还是愿意诉苦的,便把自己给谢淮岸的事情说了一遍,弱化了自己强取豪夺强娶的事情, 只说两个人一见钟情,后来去京城考试被长乐郡主看上的事情。

“我被抛弃了……呜呜呜,母父,我好惨呐。”池宴许干嚎着。

颜钦听着这话,不由的问道:“那你跟他感情很好吧?”

池宴许说:“也就一般吧。”

他在死鸭子嘴硬,不然会显得他更加凄凉。

本就喜欢他才成亲的,就算知道未来会惨死,可那一年多的相处,两个人感情也是好的,浓情蜜意的时候,便更是心动。

他喜欢谢淮岸,两个人却抵不过命运的捉弄,以后他还会为了谢淮岸死吗?

颜钦疑惑的看着池宴许失魂落魄的伤心模样,又问了句:“那你们肯定同房过吧?”

尉迟蔚然顿时咳了两声,有种呆在这里不太适合的感觉。

池宴许登时眼睛一瞪,道:“你问这个作甚?当然是有的了,他可喜欢我了,喜欢我喜欢的要死。”

颜钦无语了,听他一会说自己被抛弃,一会又喜欢他要死的夫君,知道儿子在死要面子,也没有多问,这些都不重要。

颜钦看向尉迟蔚然,尉迟蔚然满头问号。

颜钦冲他使了个眼神,尉迟蔚然道:“好好好,我现在就出去。”

“这孩子就是你跟你夫君生的孩子,虽然你们现在和离了,但是只要有我们尉迟家在的一天,就肯定不会让你跟小宝受苦的。”颜钦信誓旦旦的说道。

“还是母父对我好。”池宴许又趴在他的肩膀上,十分依恋母父。

池宴许有了孩子的陪伴,摆弄想不到那么多伤心的事情,趁着他一时半会还没有想明白,谢淮岸是二月走的,他六月的时候都小腹平平肚子里也根本没有孩子,如今昏迷了三个月,醒来身体毫无异样,便多了个看上去已经两个月大的孩子。

等到他想明白了,便知道这不是他的孩子。

那都不重要的,颜钦现在已经想好了,这个孩子便要安排在池宴许的头上,因为只有在池宴许的身上,这个孩子的来历最正当。

尉迟蔚然已经开始跟他一起编造这个孩子的来历了。

两个长辈便坐在池宴许的床前开始编故事了。

尉迟蔚然道:“许儿夫婿进京后,许儿突然心悸难受,头晕发热……”

“啪”的一巴掌,颜钦打了他一下,尉迟蔚然捂着被打红的手,委屈道,“你打我干什么?”

颜钦轻咳了一声,道:“那不是怀孕的症状,那是……”

“哦哦,我说错了。”尉迟蔚然立即懂事点头。

颜钦道:“反正许儿夫君走了之后,许儿发现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正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夫君,却不料那个薄情郎在京中攀了高枝,要跟许儿和离,我们许儿虽然伤心,却要独自生下这个孩子,留作念想。”

“不对吧,母父,你怎么把我夫君说的这么坏?”池宴许不满道。

“这叫艺术加工,我们说的不好,到时候找个写书人来润色一番,反正孩子便是这么来的,至于你那个夫君,我们把他写好一点。”颜钦道。

池宴许也没有什么心情多问,抱着冲着自己眉开眼笑的孩子出门去逛了。

尉迟宴礼也大病初愈,却也能走能动了,此时正扶着身怀六甲的金玉楼在院子里走路,尉迟宴礼生来就是个臭屁冷酷的脸,看上去就不爱笑,人也蔫坏,金玉楼却很甜,笑嘻嘻的跟他说话的时候,尉迟宴礼眼底也会浸润出温柔的神色。

池宴许远远的看着两人,心中泛酸。

“少爷,你醒了。”芸儿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池宴许见到了芸儿,他惊喜道:“芸儿,你们没事吧?”

“受了点轻伤,不过少爷,我以后不叫芸儿了,我要叫蓉儿。”蓉儿说起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郁闷的神色,显然不是很喜欢这个新名字。

池宴许顿了一下,反问道:“为什么?”

“少爷,因为小少爷名唤尉迟云驰,奴婢不能跟小少爷叫一样的名字。”蓉儿说到这里更加气闷了,显然是她先叫芸儿的,叫了这个名字十八年了。

池宴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这个名字耳熟的很,一时间不知道在哪里听过,问道:“谁是小少爷?”

蓉儿指了指他怀里的小孩,道:“这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您竟然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额……云驰……”池宴许看着怀里的小宝宝,他也知道在喊他,顿时冲着池宴许伸手,眉开眼笑欢喜的很。

这名字着实耳熟,不过池宴许昏迷了许久,脑子不太转的过弯,等到他想多想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臭味。

“什么味道?蓉儿,你踩到屎了吗?”池宴许问道。

蓉儿立即道:“是小少爷拉了……”

“……”池宴许顿时手忙脚乱,慌乱无措。

好在颜钦给婴儿找好了乳母,很快便有人来收拾他了,因着之前孩子来历不明,不好假手旁人照顾,如今孩子来历的事情已经搞定,那便不需要藏着掖着。

尉迟云驰乃尉迟宴许的亲生儿子,生于宣武十五年八月十五。

池宴许心情时好时坏的,只要没有看到云驰的时候,心情便有些低落,金玉楼很快也生下了个儿子,名唤曦儿。

正月过了,曦儿百岁宴的时候,家中搭了戏台子,池宴许在院子里发呆,可是蓉儿却兴奋的叫他去,道:“少爷,这是新戏,你一定要去听。”

“是《西厢记》啊,还是《杨门女将》?”池宴许随意说了两个名字。

蓉儿兴奋的小脸通红,道:“不是不是,是《摄政王追夫记》。”

“什么玩意儿?”池宴许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迷茫,这是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蓉儿绘声绘色的解释道:“便是老爷们让写书人写的你跟谢公子的故事,还有咱们小少爷,书我看过了,太好看了,我都看哭了,现在已经连在到了三十回了,城中最大的戏班子看中了这个本子,便想要演,今儿个在咱们府上初演。”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有看过?”池宴许坐起身来。

蓉儿双手叉腰,满脸自豪道:“这是老爷们安排去做的,我还提供了好多你们相处的细节给写书人了,我也算是联合创作者了!想不到我一个杀手,竟然也能进行文学创作!”

池宴许头疼不已,问道:“你们……你们怎么没有告诉我?”

蓉儿道:“少爷,我之前问过你好几次,你都说没兴趣,不想看,不过你放心,大家都支持你不要原谅谢公子,我也觉得你不该原谅谢公子,总得让他多吃点苦头,不然你带着孩子过了那么多苦日子,还被家族逐出家门,真是太可怜了……呜呜呜……”

“蓉儿,你魔怔了吧?”池宴许觉得她可能中邪了。

蓉儿嘿嘿笑了笑,道:“我是觉得那个话本写的实在太好了,肯定会火遍全大越。”

“……”池宴许匆匆起身,朝着院子里搭着的戏台走去,他眉心不断的跳着。

好戏正开场,家中人好久没有来得这么整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颜钦看到池宴许,笑着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道:“许儿坐这儿。”

池宴许顺着走过去,目光却没有从戏台上离开,他们已经开始演起来了。

看完这出戏,现场的女眷们纷纷落泪,有人还忍不住上前安慰池宴许两句,道了句:“许儿,你真是受了苦。”

“啊……不是,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写,他不是这样的人!”池宴许炸毛了。

颜钦立即解释道:“戏剧效果,而且你看这个书生叫季郎臣,那个哥儿叫杜许,跟你们也不是一个名字,你怎么就能说是你了?”

“……”池宴许拳头都硬了。

颜钦捏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感慨道:“还有啊,你夫君又不是摄政王,还有咱们家也没有把你逐出家门,你带着孩子也一点苦都没吃,你怎么可以说这是你了?”

“那个写书人是谁?我要让他改文!”池宴许气炸了,怎么可以这么写?

虽然现在谢淮岸还不是摄政王,这不是未来会是吗?

母父这是在狡辩,分明就是他们按照自己的事情编造云驰的身世搞出来的。

颜钦想要再狡辩几句,看到池宴许阴沉沉的表情,立即改口道:“那我让他改改,乖崽,你别生气,快点把云驰带来给乖崽抱抱是。”

“……”池宴许看着奶娘将尉迟云驰抱过来,粉雕玉琢的小婴儿越发灵动可爱,池宴许接过他,心中暗道,“要不是你小子长得这么可爱,我才不要你当我儿子了。”

“爹……dia……”云驰看到池宴许,伸出短短的小胳膊,张嘴开始喊爹。

池宴许顿时惊喜的瞪大了眼睛,道:“哇,云驰会说话了。”

“云驰喜欢你。”颜钦笑道。

池宴许开心了,不过改文的事情,他还是命令下去了。

写书人是个十分有名气的人,每每写话本都能大卖,这一次这个写的更是满意,全城人都喜欢,现在竟然东家要自己改文,改不了一点。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于是写书人连夜包袱款款离开了南原,每到一个地方就将自己的最新话本发布一番。

第62章 第 62 章 你骗的我好惨,难怪一直……

时间过得飞快, 又是一年冬季,云驰已经能跑能跳了,曦儿也会说话会走路了, 跟着蓉儿在院子里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 就连素来冷酷的周升也愿意陪着他玩骑大马。

池宴许托着下巴, 有些惆怅, 直到小崽子开开心心跑到他跟前,抓着他的衣摆,甜甜的喊他:“爹, 爹爹,抱抱。”

池宴许弯腰将他抱起来, 看着这小子的粉嘟嘟可爱的小脸,心中充满了怜爱, 喜欢的不得了。

云驰抱着他的脸, 亲了一口, 奶声奶气的道了句:“宝宝最爱爹爹。”

“老子也爱你。”池宴许在他小脸颊上亲了一口。

池宴许被云驰治愈了, 如果没有他在自己身边,或许他会很久都走不出来。

现在,他心里还怀着一些期待,终有一天,他会跟谢淮岸再次相见。

当然,池宴许也早就反应过来了, 其实云驰并不是自己生的,但是那也不妨碍什么,他就当这是自己的孩子。

京城下了大雪,白茫茫的一片。

暗紫色官袍的男人从御书房走出来, 李德川立即上前替他披上狐裘长袍,恭恭敬敬的将他送到宫门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道:“谢大人,路上小心。”

“嗯。”他淡淡的颔首,脸上不带一丝喜怒。

目送着马车离开,在雪地上留下两道压痕,很快车尾便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李德川身边的小太监伸长了脖子,问道:“干爷爷,咱有必要送他吗?不过是个三品新官,国公爷对您不也得恭恭敬敬嘛?”

“笨蛋。”李德川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道,“国公爷多久没有见皇上了?”

“前些日子来求见陛下,陛下忙着下棋不是?”小太监应道。

李德川意味深长的笑道:“陛下跟谁下棋?”

“谢大人?”小太监回道。

“对咯,现在谢大人才是陛下唯一愿意见的人,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这京中谁人不想跟他交好?”李德川拍了拍一丝不乱的衣袖,揣着手又回到皇架面前候着了。

距离谢大人高中状元才过去两年,他便是皇上面前唯一的红人,替皇上排忧解难,解决了京中大臣贵族结党营私,所有人见着他,都夹着尾巴走,恨他的有之,畏他的有之,想讨好的更有之。

这京中的天,已经变了。

他们看不惯谢淮岸,却又干不掉他,想要见皇上,求他比跪在皇宫前更有用。

谢淮岸回到府上,书房里的黑影中站着几个暗卫,他们早早便在此候着了。

“如何?”谢淮岸问道。

两个暗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鼓起勇气,道:“启禀大人,属下并未查到南原有个姓池的地主家,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

谢淮岸轻笑着,就知道又会是这个结果,这两年来,他派人去查了很多次,每次都是这个结果。

在南原并没有姓池的名门望族,有钱的人家也很少。

谢淮岸以为是自己站的不够高,所以不断地往上爬,等到他拥有更大的权势,他的能力便能入侵更大的地方。

现在还是不够吗?

谢淮岸有些迷茫,虽然他官位不是最高的,可是帝王可以使用的权限他都可以使用,当权柄无法触及到的地方,那必定是有人故意隐瞒。

这个王朝,谁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个答案他早就想到了。

谢淮岸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风雪,看来是要帮皇上解决心腹大患了。

已经两年过去了,许儿,你是怎么过的?离开了我,你过得还会开心吗?

“大人,长乐郡主求见。”下人前来禀告。

谢淮岸目光阴沉,冷眸扫了他一番,道:“让她在门外候着吧。”

“可……这天寒地冻的。”下人还有些犹豫。

谢淮岸淡笑不语,阴冷的模样让他颤了颤,道:“小的遵命。”

俞颂雅得到了谢淮岸让她等着的消息,不由急了,忙道:“劳烦你再通传一声,我真的有要事要找谢大人。”

“谢大人午休去了,若是郡主有心求见,便候着吧。”管事的瞥了一眼高贵的郡主,心中惋惜。

谁人不知道,长乐郡主曾是京城最艳丽的那朵牡丹花,自信明媚,如烈焰一般,可是长公主密谋造反,上个月被抄了家,举家沦为阶下囚,长乐郡主的光彩就此熄灭,最后还是谢大人从皇上那求了一道赦令,让她避免贬为庶人,却被指婚给了武安侯家的废物世子——傅淮安。

她是来求谢淮岸的,希望他帮帮自己,当年她也帮过谢淮岸。

她不要嫁给傅淮安那个泼皮无赖,听说他天天宿在花街柳巷,身上染了花柳病,护国公家的孙女才是他的未婚妻,而且她跟护国公家的孙女素来不对付,凭什么自己要去替她受苦。

俞颂雅咬咬牙,站在厅中,道:“今日若是见不到谢淮岸,我是不会走的。”

“那郡主便等着呗。”管事的是个有眼力见的,笑着提点道,“若是郡主真的想诚心动人,不若站到雪中,说不定大人于心不忍,起了怜香惜玉的心……”

俞颂雅像是得到了启发,立即从厅中走到院子里,她的丫鬟也跟上,站在雪中。

下人嘀咕了一句:“张叔,大人真的会于心不忍吗?”

张管事斜眼看他一眼,道:“哼,若是真的会于心不忍,也不会第一个抄长公主家。”

谢大人这是恨极了俞颂雅。

俞颂雅或许不知,或许知晓。

夜里,护国公府上来人邀请谢淮岸去听戏,谢淮岸出门经过院子的时候,瞥见院中有两座雪人,淡漠的收回目光,吩咐了一句:“把她送回去,以免惹人闲话。”

“是,大人。”张管事应道。

俞颂雅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了,颤抖着嘴唇,眼中流不出一滴泪。

护国公热情的招呼谢淮岸,道:“谢大人,贵人事忙,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国公爷抬举了。”谢淮岸不卑不亢,脱下身上的披风,雪在他发间融化了,变成了小小的水珠儿,昳丽冷酷的容貌平添几分破碎感,十分动人。

谢淮岸高中那日,骑着白马在京中游街的时候,全城皆动,无数的少女芳心散落了一地,其中自然包括护国公的孙女。

不过她没有想那么多,知道他有心上人之后,便不再纠缠,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能够跟傅淮安退婚。

谢淮岸帮她做到了,她心中欢喜更甚,趁着爷爷招待他看戏的日子,扮作小厮的模样,替他接过披风,不过她的目光存在感很强,谢淮岸冷眸扫了她一眼。

苏仙儿立即害羞的别过脸去,匆匆离去。

护国公见状哈哈大笑,道:“谢小兄弟,快来,这个戏很有趣,从南边那边传来的,叫什么《摄政王追夫记》。”

“听名字倒是有趣。”谢淮岸淡漠的听着。

内容倒是也有点意思,不过他并未将这个事情往自己身上带,两个人听戏是假,说正事是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护国公苏武是真正的肱股之臣,三朝元老,一心为了江山社稷,他侍奉的几位皇帝,夙愿都是解决门阀的事情,当今圣上亦如此。

“谢小兄弟觉得这戏如何?”苏老问道。

“情情爱爱,不堪大用。”谢淮岸评价道。

苏老笑道:“谢小兄弟,你这正直青春年少,也没有个体己的人,真是不解风情。”

“护国公,有话直说吧。”谢淮岸道。

苏老笑道:“你啊你……是这样的,记得虞国公吗?”

“虞国公怎么了?”谢淮岸喝茶的手顿了一下,他当任以来,这位虞国公早就失势了,朝中无权,家中无钱,之前还打算让家里的子弟跟某位当权的公爵家联姻,却不料自家孩子逃婚了。

苏老道:“虞国公病重,惦记儿子,希望孩子能够回京,临死前见儿子一眼。”

“哦?”谢淮岸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这个事情,慢悠悠的喝茶。

“他那孩子,也是你的故交,名叫金玉楼。”苏老笑道。

谢淮岸忽然目光一冷,心中忽然想起什么,金玉楼跟池宴许的二哥成婚了,他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心只顾着查池宴许的信息。

他压下心里的波澜,道:“所以,虞国公找到了金玉楼了吗?”

“自然是找到了,只是他们不愿意回来,谢小兄弟可得帮忙想想办法。”苏老笑道,“此事不止是帮虞国公排解思子之情,也是帮陛下排忧解难。”

“嗯?”谢淮岸垂眸。

“金玉楼嫁到了尉迟家了,生下了长子,谢小兄弟知道的,门阀家需要将每一代长子送到京城教养之事?”苏老问道。

谢淮岸笑了笑,道:“自然。”

“后生可畏,这一次,谢小兄弟应该可以替陛下排忧解难,对吧?”苏老暗示道。

谢淮岸沉眸看向护国公,他知道他的意思。

天下苦门阀久矣。

池宴许……尉迟宴许。

你骗的我好惨,难怪一直找不到你!

第63章 第 63 章 父子两击了个掌,压低了……

春日, 池宴许跟金玉楼带着云驰和曦儿出去踏青。

云驰再过几个月便四岁了,正是人见嫌的时候,粉雕玉琢的像个瓷娃娃, 他倒是继承了池宴许会撒娇的个性,见着家中大人便甜甜的要抱抱, 甜言蜜语也是不要钱似得将池宴许哄得开开心心的。

池宴许觉得这小子蔫坏, 家里大人不在的时候, 就指挥着曦儿去干坏事,小孩经常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的,训斥两句, 两个娃娃就哭得震天响,然后又奶声奶气的来道歉, 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几个人玩的开心, 回去的时候, 家里的气氛却不太妙。

金玉楼兴冲冲的跟尉迟宴礼说话:“你都不知道, 刚刚他们两个追着大黄, 说要骑大鸟,飞到天上去,傻劲跟你小时候特别像。”

尉迟宴礼没有应答,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曦儿,眼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金玉楼看了一眼曦儿,发现小家伙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吃的糖, 此时黑漆漆的像个小花猫,他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道:“变成小花猫了。”

“走吧,回房去。”尉迟宴礼揽着他的肩膀, 神色凝重。

金玉楼有些莫名其妙,道了句:“不吃晚饭了吗?”

“回屋吃。”尉迟宴礼道。

池宴许发现他们真的有点过于旁若无人了,拎着云驰,问颜钦道:“怎么了?二哥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没事,你们饿了么?”颜钦替他把头顶上沾的草给拿掉,虽然依旧温和,可是眼底却不见笑意。

池宴许心里知道他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也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道了句:“我跟云驰都要饿死了。”

“宝宝不饿。”云驰很坦诚的说道,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颜钦。

颜钦笑道:“那是你爹爹饿了,你爹爹就是大馋猫。”

“爹爹是大馋猫。”云驰冲着池宴许做了个鬼脸,乐不可支。

颜钦被他逗乐了,陪着云驰玩了一会,池宴许说着要去洗澡,却趁机拐了个弯,摸进了尉迟宴礼的院子。

天色尚未黑,曦儿玩得累了,已经被金玉楼哄睡着了。

两个人靠在一起在那说话,尉迟宴礼一开始还闲话了几句,道:“小许那性子,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你也别太惯着他。”

“小许对我很好啊,你怎么在背后说人坏话?”金玉楼嘀咕了一句。

尉迟宴礼冷哼了一声,戳了一下金玉楼的脑袋,道:“你就帮他说话吧,小许这人……”

接下来二哥就把池宴许数落了一番,盘点了各种缺点。

池宴许在外面听得捏紧了拳头,如果不是为了偷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早就冲出去了。

我忍,一定要忍住!

“还很冲动,听到别人说他坏话就会发飙,臭脾气。”尉迟宴礼说完这最后一条,顿了一下。

金玉楼听得目瞪口呆,正要帮池宴许说几句话,不料尉迟宴礼话锋一转,道:“其实今日,朝廷那边来消息了。”

“怎么了?”金玉楼问道。

尉迟宴礼嗤笑一声,道:“就那点事情,要你带着孩子去京城。”

“那你……我……”金玉楼顿时声音都变了。

“曦儿是长子。”尉迟宴礼声音有些低落,“以前大哥也是这样,被送到京城,我当年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偏要跟着去……”他轻笑一声,“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认识了你。”

金玉楼声音带着几分哭腔,道:“可是……我不想跟你分开。”

“我们不会分开太久的。”尉迟宴礼叹息了一声。

金玉楼以后可以回来,可孩子却要留在那边,骨肉分离,天各一方。

金玉楼忽然低声哭了起来,道:“我不想跟你分开,也不想让曦儿留在京城。”

“不会的,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回来的。”尉迟宴礼声音很低很低。

池宴许脑袋空了片刻,随后想到了什么,冲到前厅,冲着正在逗玩云驰的母父道:“母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许儿,你不是去沐浴了吗?怎么还脏兮兮的,臭死了。”颜钦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云驰学着他的样子,两个手的食指捏着鼻子,道:“爹爹臭死了。”

“你小子。”池宴许将云驰拎了过来,问道,“云驰,你今年几岁?”

“宝宝今年四岁了。”云驰缩着脖子,不敢再嫌弃池宴许了,乖乖回答。

池宴许又问:“曦儿今年几岁?”

“曦儿今年两岁半,爹爹,宝宝说的对不对?”云驰抬头问道。

池宴许点头,转而对颜钦道:“你也听到了,云驰已经四岁了,上了族谱的,怎么就不是长子了?”

“……”颜钦顿了一下。

池宴许又道:“母父,你该不会只看中二哥,把我当外人吧!我可不依,宝宝,哭一个。””呜呜呜……“云驰立即开始假哭。

池宴许道:“没吃饭吗?哭大声点,祖父不要我们了,不把我们当一家人,以后宝宝和爹爹再也吃不上大鸡腿了,呜呜呜……”

“哇哇哇,不要啊,祖父不要不认宝宝。”云驰立即嚎啕大哭起来,抱着颜钦的大腿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颜钦顿时头疼不已。

这一大一小吵得很,一点都不稳重,颜钦早就知道这臭小子的个性,所以更不放心让他去京城,今非昔比,皇帝跟前有个厉害的人物,想要将所有门阀世家连根拔起。

他们的吵闹很快就让家里人都来了,尉迟宴礼一听池宴许吵闹的事情,便反应过来了,这小子刚刚在自己房外偷听了,只是没有听到他说他坏话那段,他不信池宴许这么沉得住气!

尉迟蔚然沉着脸坐在高座上,问道:“许儿,你到底在闹什么?”

“我要上京城,我从来没有去过京城!”池宴许道。

尉迟云驰也学着他的话道:“宝宝也要上京城,宝宝也从来没有去过京城。”

“我看你是忘不掉你那个负心汉。”颜钦手指戳着池宴许的脑门,指指点点。

池宴许瞥了瞥嘴,道:“那不是更好吗?二哥和二嫂也不用分开,曦儿可以跟爹爹们在一起,而我,可以带着我儿子,去找他爹,多好啊!”

颜钦跟尉迟蔚然交换了个眼神,有些后悔当年编造的谎言,小许这个缺心眼竟然这么多年还没有反应过来,云驰根本不是他的孩子。

“云驰,爹爹带你去找另一个爹爹。”池宴许哄云驰道。

云驰小短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珠儿,迷茫的问道:“宝宝有两个爹爹?”

“你看曦儿有两个爹爹,爹爹也有两个爹爹,宝宝肯定也有两个。”池宴许指着在场的两对。

云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宝宝也要两个爹爹。”

“我不管,我就要去京城,牺牲我一个,成全一家人。”池宴许满怀期待。

尉迟蔚然撑着脑门,颜钦也道:“今时不同往日,你的那个夫君……手段毒辣的很,谁知道他……”

“嗯?你们还说不知道他的消息!你们骗我。”池宴许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跟他们打听过谢淮岸的事情,但是每一次都不告诉他。

尉迟蔚然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震怒道:“你不许带云驰去京城,你们必须留下!”

一家之主发言了,大家也不敢有异议,云驰被吓哭了,池宴许只能抱着他去哄着。

“云驰想要见爹爹。”云驰攥着池宴许的衣襟,小眼睛哭得通红,可怜的很。

池宴许沉默着,回了自己的房间,低声道:“那爹爹带宝宝去京城,好不好?”

“好。”云驰点点头。

他们不让他走,池宴许可以自己悄悄走。

金玉楼上京的马车安排在了半个月后,浩浩荡荡的有十几驾,尉迟宴礼跟着护送他们一起去,他可以选择不去京城,这一去可能有去无回,不过害怕妻儿被母家欺负,他还是选择亲自送他们。

池宴许便带着云驰躲在其中一辆放着衣物的马车内。

父子两击了个掌,压低了声音道:“上京城!”

第64章 第 64 章 重逢,错过。

躲在马车里的滋味一开始挺刺激的, 父子两个显然没有想过这一去要半个月的日程,该如何度过。

马车的颠簸中,池宴许抱着软乎乎的云驰靠在衣服堆里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听到了叩门的声音,二哥在外面喊了声:“出来吃晚饭了, 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哦。”迷迷糊糊的, 池宴许应了一声, 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地,还以为在家中。

他恍惚的睁开眼睛,看到尉迟宴礼掀开了窗帘, 一张脸正好在外面盯着他看着,正值日落时分, 他又逆着光,脸上的表情看不清, 这个场景看上去十分可怖, 池宴许吓得心里一惊, 赶紧捂住云驰的眼睛, 道:“你你你……你吓我干什么?”

“你若是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尉迟宴礼放下窗帘,道了句,“下来,进驿站休息。”

池宴许害怕的拍了拍小心脏,云驰还迷迷糊糊的, 说了句:“二伯伯,我想吃大鸡腿。”

“完了完了。”二哥发现他们混进了进京的队伍里,肯定要被送回去了。

池宴许抱着云驰,心中略有些忐忑, 不过确实饿了,也不能真的躲在马车里过半个月,也就进了驿站,默默地跟大家一起吃饭。

金玉楼还很开心,道:“宴礼说你在马车里,我还不信了。”

“哈哈。”池宴许尴尬的笑了一声,瞥了一眼冷酷的二哥,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尉迟宴礼在给云驰弄鸡腿肉,送过来的时候,云驰就张大了嘴巴,吃掉鸡腿,尉迟宴礼百忙之中抽空回答了一下他的疑问,道:“犟种。”

“什么?”池宴许不明所以。

“因为你是犟种,大家不让你做的事情,你必定会做,肯定会悄悄跟着我们。”尉迟宴礼道。

池宴许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满,道:“别以为你很了解我,前几天你说我坏话,说了一炷香的时间,我都忍着没有出去打你!”

尉迟宴礼又喂了云驰吃了一口肉,给他来了一杯羊奶,轻蔑的撇了一眼他,道:“你躲在外面偷听,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要说你坏话罢了。”

“……”池宴许气的咬牙切齿,对着金玉楼道,“我二哥这德行,你怎么能忍他的?跟这种嘴巴恶毒的人在一起,真的有乐趣可言吗?”

金玉楼想笑又不敢笑,沉思了片刻,转移话题道:“那要派人送小许回去吗?”

“我不回去。”池宴许立即拒绝。

尉迟宴礼冷酷的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乖巧的云驰,道:“别回去了,把你丢在荒郊野岭,我们带云驰走。”

“二哥,别这样对我……呜呜呜呜,我从来没有去过京城,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吗?我只是想去京城转转。”池宴许说的可怜兮兮的,“我从小到大都在乡下长大,哪里像你和大哥,都在京城里待过。”

尉迟宴礼看池宴许的眼神有些复杂,心里默默叹息一声,最后说道:“带你去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个要求。”

“好好好。”池宴许没想到二哥也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尉迟宴礼眼底染上了淡笑。

池宴许终于得偿所愿了,不过却答应了尉迟宴礼几个要求。

这些要求咋一听有些奇怪,却又没什么过分的,池宴许便应下了,只要能进京城就好,到时候就可以重新遇到谢淮岸。

谢淮岸在京城肯定过得很好吧,有长公主一大家子的保驾护航,他应该能更快的达到权力巅峰,成为皇帝跟前的大红人。

池宴许想要再见他一眼,想要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不要对尉迟家动手。

当然了,他有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唯一的理由是,他很想他。

谢淮岸,会思念自己吗?

就算是飞蛾扑火,池宴许也觉得,他们应该再见一面,两个人的开始不算太好,结束也不该这样稀里糊涂。

京城的天比南原更空旷,本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到了京城才安置下来,便又下了一场大雪,冷的彻骨。

池宴许跟云驰是偷跑出来的,几乎没有带什么衣裳,他正要说出去铺子里做点新衣服,下人们便将池宴许和云驰的十大箱子衣服送进院子的时候,池宴许还愣了一下,二哥难道早就知道他会跟来,所以连他们的衣服都带上了?

只有这种可能了。

池宴许想到当日的答应尉迟宴礼的要求,现在后知后觉觉得自己上当了。

尉迟宴礼当时有三个要求:第一,不许带云驰出门,不能让任何外人看到云驰;第二,池宴许出门的时候,不许以真面目示人;第三,若是池宴许见着熟人,问起他是何人,不许说他是尉迟家的人,可以说他是颜沉远房的亲戚,投奔颜沉来的。

颜沉便是他们的大哥,随颜钦姓,他本来就是大哥的家属,这么说全然没有问题。

现在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显然,尉迟宴礼一早便知道他一定会跟出来,甚至于父母都知道这个事情。

但是他们在他要出来的时候,已经果断的拒绝了他,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池宴许给云驰换上了厚衣服,家里的地龙也烧了起来,屋子里逐渐暖起来了,池宴许带着云驰一起在屋子里睡了个午觉。

晚上颜沉为他们准备了接风宴,他们便住在颜府的对面,不过走两步的路程。

夜色降临的早,风雪又急,云驰不愿意出门,钻在池宴许的怀里,哼哼唧唧的让人将吃的送到屋子里来。

众人拿他没法子,只能照做了。

尉迟宴礼一家子去了颜沉府上用餐,对面屋子十分热闹。

来送餐的丫鬟在跟池宴许说道:“听说谢大人也来了。”

池宴许给云驰喂饭,没有理会下人。

丫鬟继续说道:“四少爷没有听过谢大人的名字吗?他很厉害的。”

池宴许这才抬眸看她,她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就知道是她想要去见一下谢大人,心中不由嘀咕了一句,这个谢大人该不会是谢淮岸吧?

他仔细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可能,毕竟今晚是他们家宴,谢淮岸总不能这般不知情识趣,不请自来,颜沉夫人家倒是姓谢,便道:“你若是想去见谢大人,去便是。”

“真的吗?”脆桃立即眼睛亮晶晶的,随后又觉得不好,冲着池宴许行了个礼,道,“少爷大度,奴婢逾矩了。”

池宴许倒是不在意,继续喂云驰吃饭,云驰咽下饭菜,问了句:“谢大人是谁呀?是爹爹吗?”

“当然不是,你爹是我。”池宴许替他擦掉嘴角的饭粒,“你可不能随便认爹。”

“是淮岸爹爹吗?”云驰看向池宴许,一脸认真的问道。

池宴许顿了一下,问道:“你小子,满口胡言。”

“谢大人名唤谢知追,三年前高中状元,游街的时候,比那探花郎还俊俏,满城的闺阁千金都为他倾倒。”脆桃追忆当时的盛景。

池宴许拿着的碗一抖,摔在地上,脆桃立即上前收拾,道:“少爷,当心,奴婢帮你换新的。”

池宴许有些茫然,谢知追!是谢淮岸!真的是他。

那是他的字,池宴许一直记得。

池宴许回过神来,赶紧问道:“谢大人还在颜府吗?”

“应该在吧。”脆桃捡起破碎的碗,应道。

池宴许管不了那么多,立即冲出了院子,朝着大门奔去,心中汹涌的思念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下过雪的地面湿滑无比,明明刚刚有人扫过雪,此时又积了薄薄的一层。

池宴许冲出了府门,对面便是颜府,一辆华贵的马车正起步,在雪地上压出两道清晰的黑色的轮印。

是谢淮岸的马车。

池宴许心里无比笃定,他提着衣摆,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车夫对车内的人道:“大人,雪大了,我们快些回去。”

“嗯。”谢淮岸冷沉着脸,默然的应了一声。

马夫扬起皮鞭,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加快了脚步。

车外是呼啸的北风,他盘着手中的珠串,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戾气,他知今日尉迟家的人来京,上门查看,却被他们含糊混过去,来日,他不会让他们好过。

“谢淮岸,谢大人!哎哟——”忽然,他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谢淮岸掀开窗帘,朝外马车后面看去,白茫茫的一片,并未见到任何人的身影,看来真的听错了。

池宴许从雪地里爬起来,满身都是雪,好在北方的雪不会弄得人脏兮兮泥泞不堪,抬眼看去,哪里还有马车的影子?

第65章 第 65 章 易容,出门!

街道上空无一人, 马车碾出来的痕迹很快就被大雪覆盖了,池宴许站在街头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默默地往回走去。

背影被白雪衬托的有些落寞, 恰好金玉楼牵着吵着闹着要出来玩雪的曦儿出来,见着的便是从雪地里爬出来, 失落回家的模样, 他不由便想到刚刚登门的谢淮岸, 虽然谢兄跟多年前有些变化,更加阴郁冷酷,跟尉迟家二兄弟你来我往亦不落下风。

虽然众人都当他是来找麻烦的, 可金玉楼却知,他是来找池宴许的。

他没有看到人, 便走了。

金玉楼又看池宴许这般,顿时心里发酸, 他们彼此心里分明还有彼此, 怎么却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金玉楼想到当年若不是他们两人帮助自己, 他指不定就要嫁给云子衡那个渣男了, 如今能够得到幸福,也希望池宴许可以幸福,不想看他伤心。

池·失魂落魄·宴许被冻得够呛,寒风吹得骨子都疼,他还是不适应北方的天气,默默缩着身子朝着温暖的屋子走去, 然后吃了两大碗饭。

冬天嘛,就该吃点好的,池宴许并没有金玉楼想象中的那般伤心,他没有追上人, 摔了之后唯一的想法是,还好不疼。

他吃饱喝足后摸着鼓鼓的肚子,舒服的想着:北方的天气不让人喜欢,北方的食物倒是很不错。

云驰靠着他也躺下,父子两像两个没有梦想的咸鱼,云驰也摸了摸池宴许的肚子,道:“弟弟。”

“弟弟在对面好吃好喝的。”池宴许以为他在做曦儿。

云驰又摸了摸池宴许鼓鼓的肚子,眨巴着大眼睛,道:“爹爹肚子里,有弟弟。”

“哈哈。”池宴许尴尬的笑了笑,伸手将云驰搂到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道,“爹爹有云驰就够了。”

说起来十分尴尬,池宴许刚刚成婚那一年还害怕怀了孩子,耽误两个人的二人世界,喝了不少避子药,苦是吃了不少,孩子也没有怀上。

再后来,生病的时候,大夫说他是到了每个哥儿都有的发热期。

发热期意味着哥儿真正的成熟了,可以孕育子嗣了,他们便想要有个孩子,可是那接近半年的时间,都没有如愿。

再后来便和离了,颜钦拿了云驰来糊弄池宴许。

之后的三年,池宴许一次是发热期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个正常的普通人,颜钦和金玉楼就是哥儿,两个人都说每年至少会有两次不舒服的时候,那种时候就是需要夫君的呵护陪伴的。

池宴许没有,他看着自己锁骨上鲜红的痣,觉得十分无语。

现在云驰抱着他说肚子里有弟弟,池宴许只能告诉便宜儿子,里面只有屎。

“有弟弟,云驰要当哥哥。”云驰固执的说道,奶呼呼的嘟嘟脸上写满了倔强,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池宴许,生生有种,若是不说有弟弟,我就要哭给你看。

云驰大部分时候都是乖宝宝,偶尔也执拗的厉害。

池宴许没法,道:“好好好,爹爹给你生个弟弟,一年后就有弟弟,好不好?”

“爹爹最好了。”云驰在池宴许脸上亲了一口,亲了他一脸口水。

池宴许擦了擦脸,心中哼笑:小孩子忘性大,指不定明天就忘记了。

一句童言无忌,倒是成了预言。

谢淮岸并不是未找到池宴许便离开了,就算没有,也想询问他们一番,自己明媒正娶的哥儿去哪里了?是不是当年他们逼着池宴许签下和离书的?

俞颂雅只是其中一环,实际上……

谢淮岸看着密枢阁传来的迷信,眼底一片晦暗。

雪下了两日,白色布满了整个盛京,原本定在今日招待诸侯世子们的宫宴也取消了。

十五日之后再议。

谢淮岸一早便收到宫中口谕,让他进宫。

不算年迈的帝王,此时躺在龙榻上剧烈的咳嗽着,宫人跪地一群,噤若寒蝉,帝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谢淮岸到了便行了礼。

顾胥的手伸出床帘,低声喊着:“知追啊……你找到那个孩子了吗?”

“陛下,尚未。”谢淮岸跪在寝殿中,声音不疾不徐的。

“知追啊,那个孩子……朕真的很想见见他,这辈子还有机会吗?”顾胥声音有些沧桑,又道,“就算九死一生,也有人会护着他的吧?”

那可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无论抱着拥护皇族的心思,还是以后取而代之,那个孩子总该有人护着,不至于死于战乱中。

顾胥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都这么想着。

谢淮岸立即道:“皇孙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会与陛下相见。”

“只追,一定要找到他。”顾胥无比郑重的说道,“朕只相信你。”

谢淮岸又跟顾胥说了几句什么,保证一定会找到先太子唯一的遗腹子,他才安心的休息。

都说顾胥残暴无道,上天惩罚他,让他后继无人,所以后宫嫔妃一无所出。

谢淮岸在受到帝王器重之后,被要求找到他离家的太子后,才知道,原来帝王是有儿子的,而且还是唯一的儿子,至于为什么会离开京城,去了不知道的东边岛屿,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五年前,皇帝知道太子病逝,只留下了一个遗腹子,从此之后那个皇孙便成了他的心魔。

他本是让顾连城去找孩子的,结果却一无所获。

谢淮岸这两年成了皇帝的唯一心腹,倒是查出来不少东西,顾连城不是没有找到那个孩子,而是想要杀了那个孩子,至于结果如何,更细致的东西他便不知道了。

这个顾连城本就跟他水火不容,谢淮岸也找机会削弱了他的势力。

十五日后要宴请各封地诸侯的世子,谢淮岸觉得宴会比较无趣,不如来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池宴许天天被安排在院子里不许出门,金玉楼倒是很忙,他打小就在京城长大,京中好友也有几个,之前被云子衡传言跟人私奔了,后来发现他高嫁,倒是有不少生出巴结的心思,就连金玉楼落寞的母家也一直找机会想要得到儿子夫家的帮助。

这不,府上三天两头就有人上门拜见,池宴许不能被人看见,活动的地儿便落在后院这一亩三分地,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十分无聊,整个人还胖了好几斤。

池宴许晚上终于炸毛了,怒道:“我要出门!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不行,你忘记自己是怎么答应我的?”尉迟宴礼冷酷的拒绝。

池宴许怒道:“我不是已经被家族赶出去了吗?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当一个投奔京中亲戚的无依无靠的小寡夫!”池宴许说的是《摄政王追夫记》里面的剧情。

“……”尉迟宴礼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打开了请柬。

池宴许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河豚,他生来就是招摇的性子,让他待在后院不让出门,便是要他的命。

尉迟宴礼的无视让他尝到了寄人篱下的憋闷,后悔自己偷摸跑出来跟在尉迟宴礼的队伍,就算离家出走,也得单独出发,实在是失策啊。

请柬是春猎的,是当今圣上组织所有贵族子弟一起参加的齐射比赛,看谁猎到的猎物多,便能得到嘉奖,在谢淮岸出现之前,一直都是顾连城博得魁首,等到这三年,那便是谢淮岸遥遥领先。

池宴许知道了尉迟宴礼拿到的请柬,说的是春猎的事情,顿时更加不开心了,吃饭的时候我食不知味了。

蓉儿给他布菜,问道:“少爷是不是也想出去转转?”

“不想,我就喜欢待在家里,跟我家云驰待在一起。”池宴许赌气说道。

蓉儿笑道:“少爷,你若是想出去,蓉儿有办法。”

“什么办法?”池宴许顿时眼睛亮晶晶的。

蓉儿眨巴了一下眼睛,道:“可惜少爷根本不想出去,那我的法子便无用武之地了。”

“我想我想,好蓉儿,你快点帮我,我真是要憋死了。”池宴许立即恳求的说道。

“好说,我这几年学了易容术,你可以换个脸出去。”蓉儿道。

“啊?那我的盛世美颜,岂不是没有人看到了?”池宴许还有些失望了,自己长得这么好看,不能被人看到,那岂不是浪费。

当然,这个人主要还是谢淮岸。

蓉儿:“……”

“来吧来吧,给我易个容,我要出门!”池宴许觉得还是出门更重要。

第66章 第 66 章 “原来是个傻子。”谢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