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拥有无下限术式、六眼和反转术式是得天独厚的条件,比如,在你说你想看鲸鱼的时候,你们就不用特意跑到北海道,再坐几个小时船,再吃点晕车药,最后在一个天气晴朗的上午有气无力地远观巨大的海洋生灵。

你们找了一个在清晨8点后就门可罗雀的港口,并在一个隐蔽的停靠码头出发了——现在的时间是午后。

“这个季节不太适合夜钓的。”好心的船员提醒你。

“没事哒没事哒,没遇到我们算鱼幸运。我会开船。”你的谎言听在船员耳朵里全都为真。或许五条悟也觉得这是你得天独厚的条件。

从来没开过船的你就带着五条悟出发了,直到港口变成很细的一条线,周围四面都是墨绿的海水和无云的晴空,你才搂着五条悟的脖颈,跟他踏上第二段行程。

风声呼啸,在你耳边炸开,但你的鼻尖贴着五条悟脆弱的脖颈,能闻到他身上一点不腻人的糖果香,他又很温暖,你还有闲暇找他讨要:“你有糖吗?”

五条悟的手搭在你后脑勺上,然后突然往前挪,遮住你的眼睛:“有海豚。”

你在这个时候很警惕地拽住他的衣襟:“匀速减速。”

曾经,你有次在他怀里体验过急停——只能说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

“物理学里没有匀速减速的说法,那叫匀减速。”

“那就带上你的牛顿滚。”

“那个是伽利略。”

“滚。”

“真凶,今天是我过生日诶。”他讲这话的时候没什么气势,而你确实也没有体验那种【过山车式】的冲击,事实上,等你眼前的温暖遮盖移去时,脚下也有了支撑力。

他把你放在了海面上,你牵着他的手,如履平地。

蓝色流淌的透明地板,深不见底的波涛,金色的日光。你们站在旷野一样的平原上,大概几十米外,你确实看见了跃出海面的优雅舞蹈。

你其实很喜欢海洋,虽然有各式各样的溺亡传说和怪谈故事,但他们都不影响你对壮丽绝景的印象。你屏住呼吸,这会也不说五条悟像个小孩了,你不比一个5岁小孩第一次看见长颈鹿更从容。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海豚。”它们和电视上仍然有些区别,或许是颜色?电子屏幕里的海豚更灰,然而这里的海豚发蓝。

“看出来了,它们难道比我好看吗?”

“……不好说。”你有些分神,海豚们游动的方向往你们这里来,不过并不是直直向你们,大概——你估算着,它们会在几米外游过。

你忍不住想蹲下来,两只手也像孩子一样搭在膝盖上,更近一点观察。

“什么!”

“你和海豚较什么劲呢?”

“星夏,你竟然说我不如海豚!”

说什么都迟了,你这会正在用手从他口袋里掏你本来不乐意用的手机。

店员是怎么介绍的?4800万像?

“这不是我的原话。”找到了,你额外分给他一个眼神,然后搂住生气小男友的腰:“好了好了,如果我和海豚住在一起7年,第一次见到的人类是你,我也会觉得你更好看的。”

此话一出,他的无语略大于生气:“你是什么海的女儿么……”

“王子殿下,如果我不能说话你还会爱我吗?”

“你就哄我吧!其实你的注意力已经全在海豚身上了!”

“是的,因为我是多任务处理器的先进ai,比chatgpt好用。”已读乱回。

一到使用的时候,刚才你分神根本就没听的摄像机使用小技巧就全都隔着好几十甚至百来公里传到了你的耳朵里——五条悟出手阔绰,是个好业绩,你又在旁边兴趣缺缺玩手机,店员一连推荐了好些优势和特色。

“……刚刚你在听,是吗?”

“差不多吧,突然就想起来了。”毕竟你是多任务处理器,刚才在东京挂后台了。

你一连抓拍了几张出水的照片,又录了一段视频……

“王子殿下,要和本公主的眷属们一起拍张照吗?”你调到了前置摄像头,身份带入的也异常快,现在,第一次遇见海豚的你已经确定它们就是你的眷属了。

如果等下碰见鲸鱼就再说,谁说公主只能有一个眷属来着的?你都是公主了,有点野心,十个八个不嫌多。

“明明一开始是我想让你有点兴致的,结果到最后是我多虑了,你一个人也能玩的很开心。”

“这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你分神略施小计,有了。你说:“你是伴侣,没有你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呢?”白色头发在风中纷飞的男人两只耳朵都竖起来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你,全身上下写着【多说点,爱听】。

“还有……从17年起,我过了很好的2000多天。接下来数不清的日子也都靠你啦,小悟!”

除了坑人的时候,你很少说“拜托你了”“多亏了你”“靠你了”“辛苦你了”这种话,所以难得来一次,你这个总是被咒术界【靠你了】的挑担达人伴侣激动得说不出话。

他其实也不想说话……

等你们的嘴唇分开来,这群可能没怎么见过人类的美丽生灵都已经带着它们无忧的歌游远了。你其实有些遗憾没能和它们一起留影。

“那我们还去看鲸鱼吗?”你还没见过巨大的尾鳍甩在海绵上的波涛,还没见过它们喷泉一样的气孔出来的彩虹……可以想象那一定比电视节目里壮观得多。

“……”

五条悟拒绝了你。

“今天是我的生日,至少我才是主角吧!”

“35岁的五条悟先生,不是我要说你,你和小动物计较什么?”

“【小】动物?”他把手臂展开到最大,连这都不足以形容鲸鱼令人震撼的体型:“鲸鱼比这还小吗?”

“那明天去吗?”好吧,你不是理亏,你是姑且认为生日可以以寿星意愿为主。

“……反正一看到鲸鱼你就恨不得和它们一起游到大西洋去了。”

这会轮到你纠正他了:“大西洋也不在这。”

“带着你的世界地图滚。”

“你果然想把我丢到海里。”这下真要等上一千年咯。

五条悟抱紧了你:“才不会呢,不会让你游走的。你这个狡猾的鱼!”

他在你耳边轻声细语,和海风一起吟诵:“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海风和煦,而他急促。

“我也没有不喜欢你呀。”你在他怀里笑眯眯:“我爱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对了还有小杰。”

“这种时候就不要提他了吧!”有人大声抗议:“你们已经在一起七年了!不,八年!”

“说得好像没和你在一起似的。”四周是随风和浪高高低低的海水,但在你们涉足的这一块平地上,宛如蓝色孤岛的远郊,你捧起他低垂的脸,踮起脚尖亲了上去:“接下来的生活还很长呢,你能想象一千年以后我们或许还都活着吗?”

“那也是一千年以后的事情了。”他嘟囔了一句,加深了这个吻。

写的我脑袋晕晕,作话格式确实有点不方便,大家凑合看~

第97章 第97章2016:远行前[VIP]

里香发现自己的痛苦对你而言实在无足轻重,你既不轻视她,也不尊重她,因此也没有那么多善心来帮助她。谢天谢地她终于睁开了自己的两只大眼睛看世界。

你给七海讲了一个佛陀的故事:

“释迦摩尼,传说中他爸很爱他,不愿意让他知道人的生老病死苦,于是在生产力异常不发达的几千年前,在第一次乖儿子出宫巡游的时候都安排了道路群演,把真的穷苦人都赶离了现场。大家都一派祥和喜乐,美好的幻想就这样蒙蔽了佛陀的眼睛。”

“但真相躲不过既定的要揭开的命运召唤,那天快乐王子就瞧见了一个漏网之鱼老人,才第一次知道人会衰老。世界观崩塌了。”

“我写材料的时候看过佛祖生平。但你要是在教众面前这么说话,我会当众宣布你被恶灵附身。”七海cosplay到忘了自己的真实信仰——即没有信仰——专注于严谨认真的形式:“不要用轻佻的语气宣讲。”

“然后你就要拿出你的奶牛刀当众袚除我?我看你觊觎教主之位许久。”重点其实是你明明在讲里香的事情,所以你自然很快就折返回去,还执意用上了和众人布道的热忱语气说:“诸位若是头脑健全的正常人,自然会不以为然——怎么会有人竟然不知世上有人间苦难,不知道人会衰老呢?”

“……”你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他后悔打断你了。

七海宁可你不正经一点。

你自问自答:“当然,人间苦涩客观不假,然而神明亘古存在,如同我们遥望银河的头与尾一样纵览人由猿猴进化。可还是有冥顽不灵者闭上双眼,否决悬停在几步之外的赐福,拒绝领受上帝,啊不对,神的恩惠。

答案由是揭晓:只要闭上眼睛一切就都不存在了。所以,我要说——不在于世界上究竟有没有八苦,不在于这是否科学可行,而关键只在于……这是一个人类不愿意接受现实的隐喻。“人的一生里,总会有那么一天成为一个节点,让她觉得在那天的前一天和在那天的后一天变成了两个世界。

对于里香,她拒绝承认自己的死亡,这源于她的求生欲望。

然而欲望就和市场一样盲目。

虽说活在自欺欺人的世界里也没什么不好,但她若是想要比现在所拥有的更多,就得趁早认清形势。

七海没想到你真能讲出点东西来,把宗教和无神论融了一下竟然混合出能诓骗大部分人的微醺鸡尾酒,他拿起本子开始记笔记。

他同时还不忘给你回应:“我明白了,你在说里香。她最近似乎更自愿的刻苦学习,是你教会她的?”

你故作矜持:“是她领受了司辰的赐福。”

“你要是不这样讲话。”

“那我该少了多少乐趣呀。”

没话讲,七海对你是没话讲。

但在你要四点钟掐点跑路的时候,他问:“你最近心情还不错?”

“托里香的福。”你这么说。用假女儿做借口,一点负担没有。“过段时间我可能又要出差,期限大概就和去年那次一样。”

领导交代,莫敢不从。

“一个月?你要去哪里。”七海计划起来:“下月应该要有一次教主的面对面疗愈,我不确定时间是否能赶上,还有十四天以后的宗教发展协会会谈……”

“那个你帮我去就好啦。”轻松抖落一件包袱:“或者我们直接鸽了,和那些人可不熟。这次铸炉说有个特殊的任务交给我,只有人类能办。”

你听起来还挺骄傲,是的,确实如此。

“只有面对司辰你才这么低姿态。我确实好奇那位白日铸炉究竟是何方神圣。”七海吐槽你。

“你是一个教团的副教主,竟然不能够理解我有【信仰】这件事吗?”你做出大惊小怪的模样。

他一句话从态度表明无缝衔接到准备后勤:“完全不信。你少来。需要订机票吗?”

“应该不用,”你扬起微笑和七海透露:“我可能要去另外一个世界。真有意思,我还没去过除了地球以外的地方。”

理论而言,除了宇航员,人类应该都没有。

“这种事情你可以早点说……”

“还不够早?我已经还没定下日子就先一步告诉你了。”

“我是说放在今天的最前!”

“你这么凶干嘛!”

七海的钢笔尖在待定的计划里哗哗作响,它流泻出一道又一道墨墙,刻意把你隔绝在外。

他不给你面子,你只好自己一个人在旁边念叨着工作不易,你打两份,还有一个孩子,这孩子起源于谁呢?原来是有一个人指着你对她说“叫妈妈”,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只因为【你有一个梦想】。

直到七海停笔你才停下发言。

他抬头,不苟言笑:“怎么了,不继续说?”

你并不是站着,而是坐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盘腿心不在焉地俯视他,他看过来的时候你挺直了腰杆:“虽然我们有了一系列可喜的成果,但我们实际上都不属于盘星教。”

七年之痒,你八年了。现在,你提出一个【转移重心到生活】的愿望,你早就是教主了,这片领地就像浅水滩海域,现在你要去征服一座山峦……如果是以具名者为目标,还是说半座比较好,那就半座。

现在你要去一个全新的地方,离开这边环境宜人的小水塘。

不难看出七海的不满源自:他认为的、你在工作中存在的疏忽,在天平上,你没有给予教团事务其应有的重量。

如你们所愿,2008年的【盘星教人】已经因为主观(你的主观)或客观(他们的客观)的理由纷纷离岗退职。现在,你们是一个新兴的,教典变过几轮的,核心思想更新过数次的中等规模宗教组织,而七海越来越擅长做他的管理工作。

正因为他擅长,他才放下笔反驳了你:“你追求的幻象太疯狂。我希望你能多看一看现世,需要你帮助的人。他们来到盘星教不是为了被你放纵着晾在一边的。”

你们各执一词,以下是你的论辩:“他们需要的不是对教主的个人崇拜,其中大部分人甚至不认识我。让我告诉你他们真正的需求:合理的分配机制、恰当的引导、一点点善意谎言的鼓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至于你的疯狂梦想么,嗯,可质疑程度太低,你从心底里就不打算反驳它。

七海说的是实话。

你的心底有一个更疯狂的声音告诉你:但即便如此,它也是可实现的,为此你不得不往前走,往看似是海市蜃楼的地方走,像火花向上。

他的想法也不是头一天产生,七海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源头:“从你希望一个孩子为你送命的时候起我就觉得不对劲。”他深思熟虑了有一阵子。

这本来就是一条小众的选项,而七海是一个因为【具有多个平常的美德,但集合在一起才变得小众】的人,若他不能理解也正常。

然而,他的柔性劝阻甚至都算不上从中作梗,当然也就对你的坚决态度无济于事。

心如磐石的你在拒绝时,既有欺骗性的温柔,也有对于即将开口之事的怜悯。

你说:“各人有各人的追求,我不勉强。你知道我不会,事实上我也从没有强迫里香。但如果要说我的一生有什么非这样不可的愿望……人多山倒力众海移,七海,我接受盘星教的初衷就只是为了帮助自己成为具名者。”

“否则,为何我不找个荒郊野外一直藏着,直到22世纪再跑出来呢?”从你离开而七海没叫住你的情况看来,你的过度诚实把他打击到了。

如今,七海已经成为了训练有素的工作者,他听见你的回答固然失望与不可置信你的坚决,但也无可奈何。

训练有素者不会在不能转圜的事情上耗费过多心神。

“那我给你空出一个月行程,多的你就不要想了。”这是他的最终决策,他通过短信发给了你。

你没有回。

事实上,他在你离开后的第二周才突然因为一件事情醒悟过来,你这个人,从他认识你开始,就变化不大。有主见,但太有主见,以至于把所有人都远远抛在后头也在所不惜。到最后你离开的时间也远远不止一个月。

但那又怎么样呢?你才是教主,他是副职。考虑到大部分的实际掌权人的决策和处理问题水平说是低下也不为过,你在日本乃至全球,可以稳居中等偏上很多。

若你知道七海在想什么,你会建议他知足——常乐——

近期,你和夏油杰关系不错,时间具体可以框定到他不请自来的一周内——因为你在第二周就出差了。与七海的闲聊——争辩——无声休止发生在出差的前三天。

一个对工作认真负责,从不拖到以后的女人——你是。

从那一晚上过去才没几天,他就被许多工作淹没了,没空再来找你,只能闲来无事发发信息。

这是2016年,人们还没完全接受电子产品会一步一步更多地占据生活,夏油杰对你抱有愧意,他在简讯里这么写道:近两天很忙。

对不起。

我本想见面找你。

他认为发短信而非面对面是一种礼仪和心意的双重亏欠。

你真的没关系,见与不见在一周之内没那么重要,但他措辞小心翼翼,你就发:我会把你的备注改成对不起。

看上去比数字更亲切,对不对?

他:……星夏,你还没给我备注吗?

你:无。

他:真是冷酷啊。

他:抱歉,只是开个玩笑。

你:是的,我们是昨天相亲认识,你想追求我,却又怕我无意。

你:因为不想变得冒犯就畏畏缩缩的高净值教师一枚~

他:……

你:那天晚上你要是这样我会把你和你的衣服一起丢下楼的。

他:我只是一用手机就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你:其实线下你也……

他:我受伤了。星夏是故意想让我不好受才这么说的吗?太狡猾了。

你: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过了一会,夏油杰发来了一张照片。

你心想,我可不是要看这个啊!

但是手指一点,等加载好了放大看。

你看见了他挺阔的肩,凹陷的锁骨,还有摸上去有些柔软的肌肉……那里你是真的摸过。现在,夏油杰的胸前还有几滴水珠,肌肤饱饮露珠,在灯光下泛起柔和的潮红。从照片不露脸的最上方看来,它们源自他被沾湿的头发。

作者有话说:

在,看看胸肌。

有点意思,写个营销号体。郑重申明:以下事件没在地球上任何一重历史发生过。

求助!一不小心给crush发去了浴后照片怎么办?【配图即大字标题,加个小表情】

Rt,我是很喜欢她的,但也不知道她对我的想法是什么,现在还在聊天试探阶段吧。工作很忙,而且我是直男,不太懂女孩子的喜好。是高中同学(其实我算是她的前辈),但她一年之后就因为个人原因退学了。

好不容易最近因为工作原因加上了联系方式,我立刻就想追求她。

刚才聊天刚好聊到她说我不会说话,我就急了,一下子就发出去我好伤心,她问哪里伤心,一个不小心就把胸肌照片发出去了。

现在已经来不及撤回了

大家帮我看看,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不矜持,她会喜欢吗?

1楼:看了眼主页,就这一个笔记……今天引流……祝卖不出去

回复:我大号有工作同事领导互关,这种事情当然得腻死了不发。我卖什么东西?我是高净值人群!

1楼:v50看看实力,我账号xxxxxx

1楼:哥们,你是真有钱【图片,转账收款】

2楼:一不小心就把胸肌发出去了——校霸一不小心看到了我的照片。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卸载一个免费的软件。

回复:什么软件?确实是一不小心发出去的。

2楼:我信你,因为我也看土狗小尬文学。你俩年龄加起来有我鞋码大我吃鞋。

回复:我26,她100多岁了。

2楼:呃……那你还是去医院吧。

2楼:我是大脚巨人。

3楼:推荐直接拖到最后看最后一句。

回复:怎么了?

无关风月

3楼:求助!一不小心给crush发去了浴后照片怎么办?她会喜欢吗?

3楼:贴主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前后矛盾的,你直接说你要蓄意勾引她得了。

回复:我是来发帖求助的,不是来听你胡说八道的。

3楼:原评论已删除

4楼:久别重逢,至少要看看她是不是还单身吧。直接发照片,而且现在男的身材……

回复:感谢建议,这个我知道,她有了一个孩子,但跟我说不是亲生的。另外我身材很好,她说过很喜欢。

4楼:……不是,你俩到底啥关系,看帖感觉你们不熟啊?

回复:高中的时候就亲过了,但后来她和我好哥们在一起了。后来他们也断联了,现在是我先遇到了她。

4楼:我看1楼感觉你不像引流的啊……你们这是在打配合?

回复:什么打配合,听不懂。

4楼:久别重逢破镜重圆花季雨季三角恋退学还有个孩子……ai洗的稿子吧。

回复:10年了,发生了很多事情不难理解吧。

4楼:祝福。我有理由推测那孩子是你好哥们的,加个带球跑不稀奇。

回复:胡说八道

4楼:原评论已删除。

5楼:看之前的评论感觉帖主好较真,也好容易破防。

5楼:原评论已删除。

6楼:省流:直男,高净值人群,不懂女孩子喜欢什么发胸肌,女方100岁,以前和他好哥们在一起,哈哈哈

回复:有什么好笑的。

7楼:说是身材很好,但这个平台上有那么多自称小帅的……

【图片】【图片】【图片】都是在交友贴下面看到的帅哥,帖主你和他们比哪个帅?

此贴于发布后两小时内删除。(得挠人处且挠人)

最后又又又修改了一下文案,还是把之前的放在前头,新的放后头,不然时间顺序可能会有点迷惑~

计划在100章正式跑图书馆~看看能不能补上什么值得一看的内容,祝我成功吧

第98章 2016:甲方发动五彩斑斓的黑[VIP]

你隔了几分钟才回复夏油杰:这不是挺会网络聊天的吗?

他:我才洗过澡。

你:哦?那我也去洗啦。

你:四舍五入也算是一起了是不是?

夏油杰的消息在两个小时以后才若无其事的发来,有些怨怼:你还没洗完么?

你已经陷入沉眠,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笑哈哈地回复他:睡醒了。

也就是这天,他拨冗前来盘星教。

你在庭院里收拾瓶瓶罐罐的时候并不意外见到他。

“怎么了,忙碌的高专教师,有什么能帮你的?”

一个跨步,你们间的社交距离直接消弭,夏油连带着你的烧瓶一起抱住了你,他声音不轻:“我不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也不会主动给我发短信。”

“我以为你洗过澡会找我的。”这句话的音量放轻了。

“洗澡不就是再见的意思吗?”

“不是的,至少对我不是。”他的嘴唇贴上你的耳侧:“我期待你再给我发信息。”

你不应声他的意有所指,只拍了拍他的前胸:“年轻人,还是得多主动啊。”

“还不够主动么?星夏,你哪怕主动找我一次……”

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就被你的嘴唇封印,看来夏油杰是知道在接吻和聊天之间要选什么的。在经过一个吻所需的必要时间之后,你问他:

“够不够主动?”你们唇畔暧昧的线被你用食指拭去,然后放到你自己的齿关吮吸。

“我不是说这个。”他呼吸稳健,直到听了你的话以后才乱了方寸,夏油杰期待你的是:“关于……我们,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希望你在看不见摸不着的事情上多做一些推动。比如——回答你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你说呢?”

他还是忍不住被你牵着走:“我说了……难道就算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抬起头,正对上夏油杰满含希望的眼睛。你冲他微笑,可他因你的面容而露出纠结的神情。

“为什么让我试……我已经说了,我爱你。”

轮到你问他了:“所以呢,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太过分了,星夏,太过分了。”他埋在你的颈窝里,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扑打到你肩颈,声音细若丝线:“明明是我先问你的那个问题,你怎么又推给我了。”

“我最近工作也很忙。”你突然说,不仅把问题推给他,还把他这个人也推开:“就这样吧,我们是可以随时随地拥抱亲吻的关系。”

看起来十分冷酷无情。

可决定权是这样的,当它被赋予你的时候,你会用来做最有利于自己的选项——你有些事项要忙,但你确实也喜欢和夏油杰在一起的感觉,所以……一者当做重心,一者成为消遣。

只是,他未必会乐意自己成为旁落的支离。

话又说回来谁让他自己把问题推给你呢?

你在他因不合预期而失神的目光里又一点一点靠近,仰起头贴到他侧脸,吮吸他因春寒而冰凉的嘴唇。不含情,欲。

你们一起把事情搞得不是很好收场。

他问你:“就只是这样吗?”语气平常但难掩失望。

“问你你又不说,我决定了你又不高兴,你看看你。”你摊开手,无可奈何。

是表面无可奈何,揭开那层透明的薄膜,下面是新鲜未氧化的敷衍。当真拿你没办法,但又什么也做不到的人其实在对面。

“我只是,想要至少能被你像恋人一样对待。”

看出来了,你摸了下脑袋:“这时候怎么不说要自己先上了,倒把事情推给我。”

面容清俊的男人脸上起了情绪难辨的红晕,且咬牙切齿:“到底是谁100岁了,难道是我吗?”

“不好说啊。”你推脱:“人不可貌相……”

你得了种别人一拿年龄说事你就有点不好意思的病症。

在夏油杰越来越难堪的脸色中,你快速贴了一下他的脖颈——对方执拗地抬起头以后你就亲不到脸了,离开后你很淡然地表示:“不然先从约会开始吧?”

现在说这些……至少这是你经过思考后的结论。

不难看出,夏油杰偏爱一些身体接触外的交流,对你,他似乎很有求知欲。现在网上时髦的年轻人喜欢把这个叫做【灵魂触碰】之类之类的。

总之,他看上去想要的是了解。虽然你们在你的轻轻勾手后立刻发展到了在他认知中很靠后的步骤。

他离开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高兴,可能是因为接下来不得不赶赴的工作现场,也可能是因为你没有一开始就给出的正确回答。

小朋友谈恋爱是这样的。你告诉自己。

“你怎么来的?”

“开车。”

“哦?停哪了。”

夏油杰告诉你:“就在你们盘星教的停车场。”

……那有监控,七海早晚会知道。而夏油杰也定然知晓这点,他故意的。瞧他那种上门逼宫的语气,听起来还有点得意。

你在别墅的走廊窗口可以望到视野开阔的停车场,夏油驱车离开的轨迹也在你目视之中,拖曳的无色尾气凝结成蛛丝,留下会被有心人察觉的踪迹。

他真坏,狡猾的到底是谁啊。

你想。

不过好歹他特意起了个大早,车灯划过大半个东京,现在又要去不顺路的地方执行工作,只为了在你这里待上很短的时间。

你在庭院里小憩的时候就原谅了他——

晚上,在漫宿永无止境的梦中,你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又分别谦卑地询问坩埚王与其他具名者的需求。你在这的定位近似于借调上级部门的无编制职工,实力一般,消息也不灵通,胜在……

“狡猾的凡人。”坩埚王现在很乐意差遣你,你也顺从领受,闻声即刻向黑色硕大的锅炉转去,恭顺低头:“代我去利刃阶梯取些血来。”

约等于半个自费买咖啡,另外半个是长远路程里可能遇到的不测意外。实习生买咖啡倒也不用押上性命。

祂一直不太喜欢你,坩埚王。

可能是伊泽姆和祂说了什么,也可能他也被吃过,共情了。你也说不好。

你去了。

等你归来之时,又顺着祂意将血液连同污垢浇灌到炉火内,火光大胜,黝黑的火舌卷到了你的手。你的皮肤并不算白皙,它起初是苍白,在你追奉杯的时候;后来是健康的亚洲肤色,在你信奉铸炉之后。

现在它局部变成了焦黑,而且treetree的。

瞧吧,职场环境高温高压。疼痛也让你毫无怨言,坩埚王觉得你是一块硬木头,被点着了也不知道叫唤。

你特地留着这个重伤在次日去七海办公室转了一圈。

“基本上,我是在空气炸锅里工作,又小又窄,而且很烫。”坩埚王开口的样子就像空气炸锅的圆盘,你多希望自己是一张不易软塌的专用纸,你甩了甩自己的黑白黄的骨头,抖落一点碳化的……曾属于碳基生物的部分机体:“知道你的环境水温有多适宜了吧?”

“……搞不懂你,你就是为了说这个才来的?”

“在恰当的时候作为领导也要懂得示弱。”是的,你不是挑衅,而是在告诉他生活不易。

“你不要甩了!”七海对你的骨灰非常抵触。

信息传达到位,你离开的背影很决绝,他关门的声音很响亮。这是你和他坦白要远行的前一天。

也就是这天难以入眠的晚上,你在锤炼场的晚星下姗姗来迟,而铸炉亲身在门口等候你已久。

具名者站列她身后左右。

……

发生什么事情了?偶尔一天疼痛难眠的晚上,迟到一次突然就被大领导和中层蹲守了。

坩埚误你!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微不足道的长生者不会得司辰许多青眼,她找你一定是有更要紧的事情——你们又不是在演大领导爱上你的办公室喜剧。

在铸炉治愈好你源自火焰的伤口后,她牵着你的手,手心散发的火光并不灼人,然而司辰的净澈火炎在你手腕点起薄雾的青烟……火治愈了你,火点燃了你。

改变,毁灭,复生,你渺小的生命都只在你的主人一念之间。

锤炼场的一处道路,她亲自给你下了一道指令。开口时,她的话语和温度哪个更烫人,你说不清。

“我曾在某年分裂爱侣。”

听见开头一句,你恨不得当场给她双膝跪地,最好再把脸也埋到较空气更凉的土地上,避免看她,也被她看到表情。

不过专业匠人的气力自然大于你,你不觉得烫手,倒觉得耳朵滚烫,她的话语化为铁水顺着耳道浇灌到你的脑袋里。

你头晕眼花的,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雀跃还是伤心。

听了一桩源自唯一全局当事人亲述过往,你自觉绝非铸炉忠臣——首先,年限不够,其次,你是跳槽而来,第三,在你之上还有数位具名者,祂们中大部分今日都在此。

幸而关于这些秘辛,铸炉只一句带过,你一点也不想在脑中留档的内容终究不易危害到你。

她只是说:“太阳的宏愿陨落,而我的能够得以高张。你且听好,在另一重历史的布兰库格岛……”

中间的任务你半懂不懂,你只知道这是一个需要人类达成的事项,而你要只身前往另一个世界,在一个……你比21世纪更熟悉的年代,更怀旧的国度。

远在欧洲的英国。

彼时,你只是芸芸众生中比较脆弱的一个,一战的时候你还很小,二战的时候你濒临死亡……

现在,铸炉指点你前往位于康沃尔西南部的避世小岛,成为一个【图书管理员】。你直觉事情不简单。

你从没听说过那个图书馆。你甚至不知道铸炉要用什么手段把你送到一个时间和空间的坐标轴都和当下不同的地方。

你飞升走的是野路子,从没受过什么正统指导,飞升后的失忆症也拖累你许多。

可她说。

“在那之后,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在那。也可归来,成为我之具名者。”

这是铸炉的承诺。

目前看下来,铸炉的具名者们各有各的脾气,职场霸凌也不少见……但那是对长生者而言。坩埚王年纪很大了,覆痂者-梅里古尼斯同样如此,至少祂们都很稳定,而且你也避免了一系列被追杀的风险。

如果这是交易,一定是合算的交易。

不过近几年的岁月也教会了你学会辨识风险,在你低头的时候,你将心中跃跃欲试的渴望姑且压下,像你的二把手七海一样审慎地询问自己“我需要付出什么呢?”

信息太少,不可得知。

于是你转换了一个动听的说法,想探一探口风:“愿意为您效劳,可我具体要做什么呢?”

你是这么想的,先表明勇敢争先的态度,再问条件,情况不合适就【怕耽误项目进程】滑溜溜脱手。

哪知道你的顶头领导没有一天领教过登系职场,她的道路也同光线一样直白不迂回。

“好。”

她说。

好什么?什么?你怎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坏了。

你捂着胳膊进梦,捂着脑袋醒来。

作者有话说:

星夏:领教下我的职场智慧

星夏(天塌了):不是吧领导!

写到铸炉突然给星夏布置任务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织田作被森鸥外找上门的事情……不过炉姐虽然不是人,也称不上正派,但她不至于此。

星夏回来就可以选择走流程了

其实我对图书馆part还是很有表达欲的(因为买了就得玩,玩了就有思路),不过也知道这里重心应该在咒回,开始就定好的,随便改动就会乱。所以以后可能会在番外里补充吧。(如果有的话)

这边就先承接一下过往再开启职业前路。

现在就只挑重点的部分写写,快速度过【我做图书管理员那一年】

3-5章我不开玩笑,星夏能否在有失忆症的情况下速通就看我敲键盘的速度了。尽量不耽误读者们时间~

第99章 第99章2016:最后一日[VIP]

夏油杰到头来也没能和你进行一次约会,只在你说明要远行的那个晚上,他又开着他那台不讨喜的破车来你的盘星教。

幸好你在又过一天以后就不在这个地方了……

“你就不能打个车吗?”在月光下的窗台边,攀墙而上的罗密欧只等来了你这个朱丽叶的挑三拣四。

如果有剧本,它应该不是这么写的。

“很贵。”

“……你也到了在女人面前哭穷的阶段。”你立刻收回想要拉他一把的手。

“不是,星夏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在这里留点痕迹吗?”

“七海的房子就在别墅区边上,不过他的洋房很小。这个点应该在看书,不如你去找他叙旧?”你给今晚的约会对象指了一条小路。

夏油杰握住你的手,把你的手指塞回掌心,又用他的包裹住你:“下次不了。可我才刚见到你不到一周,你又要离开了。你要去哪里呢?”

你收了两次,他攥得很紧,更重要的是他那股如同小孩子攥玩具一样执拗的心。

你放弃了:“回我老家。1936布兰库格。”其实根本没去过那个地方,听都没听说过。

而他确实也没听信,布兰库格也就算了,好歹是个外国名,但36……

夏油杰不让天聊死:“星夏,你以前确实在欧洲,只不过我们都没有相信。”

“嗯哼。”你心不在焉,没被捉住的那只手顺便就摸到了他的腰带,钻入外套,揭开衬衫,再然后:“我想了想,比起谈这个,我们可以做些更有趣的事情。”

你说的有意思,是你们都知道的一件事。

从他泄露的呼吸里,你听出夏油杰的兴趣不亚于你。

然而他竟然拒绝,你们双双出现在庭院的秋千,而非你靠近床边的床沿。

……

排除你游离而他也心知肚明的心,夏油杰果真是一个很懂得浪漫的人。

他会用手指拨动你的发尾,撩乱你的刘海,发丝的痒意迎你归来。而他胸膛上也散发着暖洋洋的香气,宽阔的肩膀和饱满的胸肌对你敞开。更重要的是,他在你耳边絮语,用磁性轻柔的声音同你念白。

如果你指望一个绅士来托付终身的话,他或许会是个好人选。你一定会选他的——如果这是1916年。

可惜那个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他到现在也没问你传闻中他要调查的事情。当他说“我会把你放在第一位”的时候,听起来真像那么回事。

就在他又一次【爱你】的时候,你吻了他。

他和你说了好些次,不就是期待能得到至少一次的回应么?

你在打断施法之后算是矜持,给了第一个明确的态度:“世界上的事情哪有这么绝对。”

这是委婉的否定。

“当然是。星夏。”夏油杰的手温柔托住你的脸颊。他低下头,刻意忽视你微张的嘴唇,只用额头抵住你的,两片薄薄的肌肤在月下相拥,抚摩。

你的温度高于他的,此刻感到一阵凉意。后来他说:“我当然【绝对】爱着你。”

你贪恋他带来的触感,不过嘴皮子没有一丝一毫懈怠,它们闭合翻飞的样子恐怕很刻薄:“真的吗?我真幸福,严格来说你都不认识我。”

无关风月

但夏油杰这些年并非没有长进,他也同样掌握辩词:“你这是诡辩。”

“我没有。”不多说,不解释,你紧闭双唇。

“谁又认识谁呢?如果让你说,或许你都情愿承认你不认识你自己。”夏油杰轻笑,听在你耳中他在洋洋自得:“【身体是一座庙宇,我们所有人都无非是在盲人摸象】,你大概很擅长说这类话。”

可恶,夏油杰来之前吃了几个你的内部讲稿?

如果要严谨的回答这个问题,就必须要排查他获得内部文件的途经流程,你斜眼看他,他正近在咫尺对你微笑。

“我知道人的意识和物质存在尚不可解的联系,也知道每七年所有细胞都会全盘更迭。然而有的时候事实近在眼前。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星夏,近在眼前。”夏油杰的嘴唇即将精准落到你的嘴唇上,你能感觉唇边绒毛被他呼出的气流浮沫冲刷:“我们不必舍近求远,我知道我爱你。我爱你。”

他的舌尖探入你的齿关,你产生了一种错觉,你几乎能看见他鲜艳的舌卷着你洁白的牙尖,贴着它游走抚弄。

你回想起古老的故事,当年特洛伊的国王为了让木马进城,下令拆毁一段城墙,发现端倪的悲哀祭祀几经劝阻,也只能任由一切发生——

木马计是希腊传说,因为历史由他们书写。他们措辞时,不采用【狡黠】,而选择【智慧】。

现在你觉得你的城墙被入侵了。

在事情发生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时,你咬了夏油杰一口,伤害1d6=1算他好命。你们都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他有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没别的意思,试试牙口。看起来它依旧不错。”你抹了抹嘴巴,猫哭耗子:“你没事吧?”

夏油杰朝你摆了摆手,但他说不出话来。意思没事。

实际可能有点事情——但他都说没有了!

你冷酷地想,那就是没有。

你又从刚才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挫败中恢复过来,夏油杰没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当然也不会料想到你突然开始和自己较劲。

国王和祭祀可以是两个人,她们分别的意志外,城墙又是第三种物质——然而在你的身躯里,国王是你,祭祀是你,城墙还是你。

你只是觉得自己又可以被他亲吻,又不可以被他亲吻,结果最后还是……亲了。

直到你的发丝都被他怀里的温度焐热,夏油杰才提出要离开。

他讲话的声音很搞笑。

“你像哑巴说话。”出生时没剪舌系带就这样。

夏油杰不赞同地用眼神敦促你,可你的话语出厂后不予退回。

不过你在离别时抚摩了他的脸颊:“再有什么事情就等我回来再说吧。”关于铸炉给你的指令中【可以留在布兰库格】的说法,你没告诉任何人。

保守秘密是项要紧工作,你连要同你一同前往的里香都没透露半分。

你疑心他会不会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但这个问题完全是未知数。夏油杰说出口的却是:“你要坐哪班飞机?”

哦,原来他只是想送你。

你眨了眨眼睛,乌黑的眼睛在暗处不发光,却能被远处的灯光照亮,狡黠又谨慎地开口:“不,我不坐飞机,那里也没有信号,你会和我失联一小段时间。没人找得到我。”

“那是要多久呢?”

“也许……需要几周吧。”你说出这种话完全出于好心,因为他殷勤的眼神就这样敦促你。事出有因——这样夏油杰至少能高兴几周,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谈。

“等你回来……”

“我会给你打电话,就这样。”你的食指搭在他的嘴唇上,再聊就讲不下去了:“至于我们的事情,也许你也不必惊动总监部和高专……否则如果有人想要找我,你就会惹上麻烦。”

你没告诉禅院直哉,也没和总监部任何人说明过情况,七海明面上对于你的私人事务兼此前通告一概不知,所以当他们找不到你……他们也没办法。

而且,你也不希望高专的人知道你和夏油杰的近期接触事宜。

夏油杰并未答应你,也没有不答应你。

你抽开手指,以嘴唇代替。就像给信封盖戳一样封印。

这封信辗转了半个东京,回到高专的时候还给你发来了最后一条讯息。

【我到了,祝你一路顺风。】

你没回。

次日,你拉着身为灵体的里香的手,背上行囊里空无一物,只是个皮囊,封锁好你的别墅,你坐上了出租车,驶向曾经被你卖出去,又因为需要扩张再转手买回来作分部的气派大楼。

你需要一个地方安置自己的躯体——

夏油杰再一次来到盘星教的时候是因为公务……半公务。

几周以后,他身边跟着有几天没和他说话的挚友,说起这个,确实是他不好。挚友因此生气。

不过,他并不后悔。

从正门进的咒术师得到了副教主的亲自接待,是他们好久没见的曾经后辈七海。

夏油杰简单说明了来意:“关于铃木女士的踪迹。”

三个穿着正装的男人各自手边倒了一杯茶,润泽了咽喉,话题也就顺势展开。

七海:“不知道。”

是展开了,但也不顺利。

“我们得到的资料显示,她在4.28到5.28的日程安排都取消了。铃木女士有说过自己要去哪里吗?”夏油杰摊开资料的时候,自己都在感慨高层的情报手段。既然如此,总监部突然就这种事情找上他,是不是也有试探?

先把这个不要紧的问题抛到一边。

在【初来乍到】的盘星教,夏油杰尽心尽责完善自己的戏份,看起来他是唯一一个这么做的。

五条悟鼻尖里发出一声轻哼,字面意思嗤之以鼻,但好歹他们是同行者。

七海就更不给面子了,直言:“无可奉告。”

夏油杰也知道大概问不出什么,他到这里履行完流程就打算再叙旧——压时间,回去向上汇报这次的无功而返,再捏造一点对谈中的波折与为难,作职场上的修饰点缀。

五条悟放下翘着的腿,上身前移,手肘搭在大腿上。他连眼罩都没扯,语气漫不经心:“七海,你还真是忠心耿耿。”

开口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哦。”桌上的资料金色头发的男人看都没看:“事务繁忙,恕不远送。”

五条悟继续进攻:“你在遮掩什么?”

夏油杰就在这里找到一个空隙,他把自己准备好的和缓话语填装进去:“好的,感谢你的配合。对了,如果以后有空可以一起喝杯咖啡。我们也多年没见了。”

三个男人互相难以融洽,但人总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七海建人只礼貌地对他们浅浅点头,就站起身准备回到办公桌后去。

三人中,两人对此次谈话【主题】的终结予以认定,但另外一个恐怕还有些个人情绪。

五条悟继续刚才的轨迹,双手交叉抵着下巴,他说的既大义凛然又严肃庄重:“你知道她和总监部狼狈为奸的事情吗?他们加害无能为力的底层咒术师,而铃木星夏就是那个风一吹就动的风向标。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有什么合作内容,但她一定帮他们做了很多事。”

七海:“不知道。你有你的合理质疑,等她回来你们可以来问她。”

这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其实……不是很讨喜,夏油杰在心里默默地咽下这个评价,他继续出来打圆场:“好的,我们择日再来。大概六月?”

后面半句是一个缓冲,也是可有可无的疑问,实际未必会有那一天。然而,也正是这个遮掩引起了七海建人今天第一次的情绪变化。

“六月?”七海皱起了眉头。

夏油杰问:“有什么问题吗?”

情绪会传染,夏油杰所知道的是,七海肉眼可见地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他看起来被有关星夏的争议挑动了。

然而直到这个严肃的男人带着嘲讽意味开口,夏油才明白,不是。

对方问他:“你觉得她6月会回来?”

“基于得到的情报日程安排,我们认为似乎是这样。”

“她是这么和你说的吗?夏油杰。”

七海的这个问题让夏油杰如坐针毡,五条悟的眼神也转过来对着他而不是对面的金发男人了。时间真快啊,七海变了许多。

“呃……”

“你不应该把车停在我们的停车场里,我猜铃木也和你说过。”七海这时候已经回到了办公桌后,他挪动了两下鼠标,并不看情绪各异的两位来客:“不是她告诉我的,是我的秘书。”

“哎呀,真不愧是副教主,我和杰就没有秘书呢。”这句话因为加上了很多语气词而甜蜜蜜的,五条悟以阴阳怪气为手段挺身而出。

夏油杰很感谢自己的这位挚友,在争议时守住了立场,但他又忍不住分心,回高专事情多半又不好办了,而且六月……六月怎么了?他没弄懂七海的意思。

夏油杰上网搜索过布兰库格,答案是什么也没有。也许是发音谬误,于是他又去看了一些资料,仍旧一无所获。

也许星夏在骗他,七海是这个意思吗?

“随你们怎么说。”七海不对五条悟做很多反应,随口泄露:“看来你们都被一个很久没见的人支配了。”

“嗯……”不好反驳,而且,悟可能不会高兴听见这话。

果然。“你说谁被支配了?!”

夏油杰觉得难办。不过又过了几秒他的情绪就翻台了,他没办法再兼顾其他的事情。

七海没有对五条悟的抗议做什么反应,只对夏油杰说:“你看不出来吗?你有些年没忘记她,她走的时候像风一样。她知道你会为此不安的。”

夏油杰帮七海补充完全部:可她还是没有多做什么。

他知道的,七海也知道……

七海说不定也正是因为星夏捉摸不定的态度,在为工作上的事情生她的气,夏油杰想。

对正在怒火中的朋友的关切和对接下来面临的冷脸的担忧都被吹走了,夏油杰隐约有了一种自己正面对沙滩和海浪的感觉:炎热的午后,湿润的细沙,一定会扑打过来的白浪,而他立足的位置注定会一次又一次被浸湿而后消退。

潮湿的海水让他无可奈何,阴霾的海风也是,可又能怎么办呢,他已经在这了。

七海建人:“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被牵着鼻子走吗?”像操纵提线木偶那样。

“不,我想……这不算是一种操纵,如果你是指这个的话。”刚才是悟想要挑起七海的情绪,不晓得那算不算成功,但七海试图引起他的注意这个行动……失败了。

夏油杰知道自己已经输给了铃木星夏,但他也不知道她算不算赢,总之,他认输。

他对此很没脾气地笑了,不苦涩也不勉强:“这没什么,我是自愿的。”

这是他的交卷答案。

回去的路上,五条悟的步子飞快,但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坐上同一辆车,所以前面的人再快也没用。

夏油杰忍不住有些苦恼,自从悟知道那件事以后,就没再给他好脸色,现在依旧如此……夏油杰仍然对此事的发生心有余悸——

起初是硝子,她在某个医务室的私下场合用手肘把门顶上,然后歪着头问他:“你最近,恋爱了?”

他当然是全盘否认,微笑告诉多年好友:“没有。”

那是他私下前往盘星教,度过了仿若美梦的一晚,又轻飘飘地回来的两天后。

硝子上下打量了他,也不知道信还是没信,点点头打开门,示意他可以走。

后来是悟,他们有时还能赶上一同用餐。也就是在硝子那次状况后的一周,虽然星夏说她会去欧洲一段时间,并且失联——而她刚离开不久。理性知道她应该不会突然出现,但夏油杰总是因为想起她而心不在焉。

五条悟问:“你在等重要的消息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我只不过最近喜欢看看社交平台。”

“那你怎么一条动态都不给我点赞?”

……他回去就给挚友补上。

后来,在一个三名教师围着自动售货机等饮料的场合里,硝子和同龄人聊起了工作外的一些实际情况。大概就是家里人给介绍了异性,想让他们彼此认识。

夏油杰和他的挚友共同没对这个话题做出任何反应。

“不是吧,你们都没有这种困境?就我一个人每次和双亲聊天必转婚姻?”家入硝子,1989年生。2016年27岁。

“我是家主。”

“我和父母联系不多。”

“做男人真好。”

悟就吐槽:“这和性别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夏油杰是部分赞成的,如果硝子抛却和非咒术师的联系,这些家长里短的细枝末节就不会再被提及。而且,能和双亲和睦相处大约应该属于幸福的一种。他和悟都多少与血缘隔开了。

但确实,做男人比做女人享有更多权力,咒术界更是如此。没听见高层的屏风后有多少女人的声音。

“也是,反正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

“硝子,你是想和我打一架吗?”

“打不过。”

夏油杰还记得,在那句非常简短又轻巧的话以后,还有一声易拉罐落到垃圾桶的哐当响,再是布料摩擦的窸窣,硝子的嗓音里还有惊奇,像是才发现某个人体的崭新器官。

她语调里的惊讶不亚于第一次进行人体解剖的助理医师。

“我以为……什么嘛,原来你不知道啊。”

夏油杰只记得自己当时还站在原地,硝子的眼神在他们两人中逡巡,他记得一阵头晕目眩,不过幸好……他还不算失态地站在原地。

后来夏油杰肯定,女性在直觉和对感情的剖析方面,往往能在出人意料的地方超越男性。

性别这个东西,终究是有很多不同。

他从没觉得自己露馅了,或者有表现不当的地方。再说和星夏的短暂交往明明也只有……只有一周那么多。

至少敏锐机警大脑灵活的挚友在连续几个问题以后才确定的事情,硝子竟然在区区一两个问题里就能确信。

然后……他们就有一段时间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小五:等把老登全都熬死,就是我们教师团队大胜利

小五:怎么还不死啊他们!(对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小五:那个女人一定和高层有勾结,喵喵喵!

是否要屏蔽对方的消息

七海:是。

已为您屏蔽【五条悟】的消息

七海:发起铃木星夏受害者联盟倡议

小杰:遇见星夏这把我就投了吧

七海:…

虽然看起来还有些小问题,但实际上故事也快进入最后一个篇章,(12月写不完1月也要完了)而番外故事也要稳步进入筹划中——这里先放两个if线抛砖引玉。【If线就是和本篇关系不大的篇章,主要是脑洞展开。】

如果读者对哪个线感兴趣的话欢迎点赞,这样到时候我就可以根据赞的数字看到大家的意见了~不用特意单独评论哈。

总之到最后,快正文写完,我就差不多能看到大家的倾向,就更好决定写哪个不写哪个,或者先哪个后哪个了。Cp我也说不好是1v1还是夹心,但无论如何主角只有dk二人,要么二选一要么二选二咯。【似乎是我表达不够准确,现在进行一个补充说明:这里的“Cp我也说不好是1v1还是夹心”说的是if番外cp,不是正文哇,正文从一开始就想夹的,只不过确实有表述上的一系列需要所以又添加了文案里的阶段性1v1。只要不举办不被要求整改,那我就像上本一样夹。只不过番外的篇幅有限,不一定能保障大家都发展感情线嗯嗯,是这个意思】

届时的番外我都会好好标注设为番外,不影响正文订阅比率。

目前的两个不成熟小想法,具体情况欢迎各位领导去评论区下方视察。

1、攻略不来的女人

2、Missionimpossible(同名英文电影被翻译成中文叫碟中谍hhh)

第100章 第100章开局两人一本[VIP]

你把里香折叠好装在口袋里,她对此很是抗议——“我是人,不是a4纸。我有尊严的。”

“但如果你不想真的回到一个小罐子里的话……”装骨灰的那种,你点到即止。

两害相权,里香愿意安静。

你们在黑黢黢的大楼避难层里,你的脚下是灰尘,鼻尖是装修味道的空气:“我的灵躯会脱离身体,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去。”

“听起来很大胆,你以前这样做过吗?”

“没。”

里香在你的口袋里发出不甘心又不敢信的声音:“妈妈?”

你言简意赅:“冒险精神。”

前方有一座高山,你喊着具名者和铸炉就冲了上去。

“我不同意!”她急匆匆地就要飘出你的口袋,膨胀成人类的形状,却被你手指镇压。

“但我并非毫无准备。”你说,你是大胆又不是没脑子。“我在漫宿里得到了一些此行的信息。至少就像她(铸炉)说的那样,我或许会失败,但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会没事的。”但愿吧。

最大的变数也就是一辈子待在不属于自己的躯壳里可劲活。这点你不打算和里香透露。

“能再多说说吗?”

“亲爱的。”你对里香说:“说不说你都得去,你别无选择。”

口袋里的灵体没了声响。她让步了,你才接着将知道的部分事情告知:

“这世界上有供人专门学习无形之术的地方,那里有数不清的书籍和手记,还有历代学者留下的遗产。

我竟然才从坩埚王那里知道。怪不得……”

怪不得好些前辈瞧不上你,原来不止是因为你是个卑微的跳槽的,还因为你是违规进漫宿的。你是个【偷渡客】。

“你也要去读书了吗?”她听起来有些雀跃,多半幸灾乐祸。

她学习痛苦,你可不是,你隔着衣料弹里香以作示警:“根据情报,我要去的就是其中一个地方。神秘的地点拥有宝藏也寻常,而关于那个地方,即便大部分隐秘的知识可以无害的学习传播,但最宝贵、最隐秘的那部分仍然只能以特殊力量践行。”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你告诉她关于这个你们即将赶赴的另一个世界的秘辛:“我要去改变一些还没发生但即将发生的事情,通过把未来引向另一个岔口。”

地点不知,时间1936,手段不知,结局不知,你能参悟出这些已是不易。

你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铸炉要在另一重历史布局。骄阳死去,她的宏愿得以高张,她想实现怎么样的目的呢?他们的结合与分裂都有被隐去的部分,秘密在你诞生前就被深埋世界的根系。

但愿你能从那个闻所未闻的目的地把它挖掘上来。

里香不能完全理解你说的话,她更关心归期:“那我们一个月能做好这些吗?”

你表现得跃跃欲试:“说不定呢?试试。”

但你是一个心知肚明演员,你知道:绝无可能。

闲聊到此为止,你在深呼吸后默念铸炉授与你的祷词。与此同时,在漫宿,还有尊贵的具名者为你加持,以确保这次行动畅通无阻。

乐观点想,这也是一生难得的好机会,你何德何能让具名者帮你打下手做辅助工作呢?亏好你种族匹配。

言辞为你破开一面屏障,那些曾经被空气过滤的浓厚水分子包裹住了你,你如同陷落海洋的溺水者,被汪洋捕获,同时体验到压力,失重和窒息。

一开始,你还有闲心自我调侃,这不是溺水,是【高原反应】,因为登山障碍。后来你就什么也无暇顾及了。

对于海中的游鱼而言,渔网是一个能将它们从一处带到另一处的存在——原先无忧无虑徜徉于大海,藉由渔网,却得见了不适宜生存因而一生也难得一见的陆地。

你当下的感觉正是如此,只是恐怕要将海洋与陆地倒置——显然,你不是人鱼,你没办法在海中呼吸。开口念诵的时候就有不适宜的海水倒灌到口腔,冰冷窒息的海浪扑打到你的脸上,液体充盈你的鼻腔,顺着气管冲刷进肺,你的胸口刺痛,四肢无能为力,最后陷入深深的黑暗。

过了不知道多久,你依稀记得雷鸣电闪,巨浪拍岸。等到风平浪静只有哗啦啦的潮水声时,你在胸口的剧痛中醒来。

你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个正在尖叫的女孩,她像钞票一样皱巴巴的。纸不防水,但纸钞防。

你还未说话就先呛出一大口从胸口决堤的苦水,它们曾经属于海洋。等呕出大部分,你才抹了一把脸,声音嘲哳:“是个不错的开端,好歹我们都健在。”

嗷,说错了,其实里香她……

你浑身湿透,因为还具备人形,仍然算得上人类。低头,入眼的是黑色严谨的靴子,看不出款式的裤袜黏在腿上,你的风衣外套闻起来像是从泔水桶里打捞出来的。

你摘下绣了一圈蕾丝的帽子,丢到一边,老式风格,不喜欢。

“刚才下了很大的雨。我在你的背包里,后来我钻出来了。结果你居然把我拽在手里。”里香声音恹恹的。

“是吗,我就记得祷词念到最后呛水了。看来它生津止渴的功效很棒,还是生理盐水。”你不想说话,就在今天,你发现了嘴巴可以用来做的另一件事——呕吐。

你费力从贝壳累累的暗黄沙滩上爬起来,在不远处见到了你的行囊,它不是你今早带出盘星教的样式了,而是其他的。

在打开它之前,你把里香松开,对她招了招手,让她自己给自己充气。

等她恢复成一个体面的小姑娘,而你仍然湿哒哒的,你扯着嗓子低声问:“我不是原来样貌了,对不对?”

“是的。”里香讲话还是颤颤巍巍,她可能也没怎么见过大海,“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听着里香的话,一面打开行囊,在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本铸铁的笔记本。

眼下寒风鞭笞,砂石磨砺,衣衫黏湿,并非细心阅读的时机,你下意识就像伸出手点燃一簇火,驱散久违的寒湿。

你失败了。

这下你的心也仿佛被海水浇灌,真是命运专挑苦命人。你换了个身躯,也失去了一些技能,然后……里香在你的旁边。

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那她其实还算是挺危险的存在。

你被铃木里香干掉的几率不是没有,而且不小。

你默默抛却了要丢弃这个臭味大衣的打算,打算安安稳稳地找到你的目的地,至少铸炉应该不会指望你一个失去了一切的长生者做鲁滨逊吧?

由此判断,你应该就在布兰库格附近。

你随口应和里香的话,没把握也装成六分把握,在沙滩上步行,直到离开潮湿的地方,走到浅色的干沙上。你瞧见一个搁浅的小船,木质,上面拴着绳,另一端挂在一个小木屋门外。

里头火光摇曳,看起来就冒着热气的暖和。

“你去敲门。”你指使里香。

“我去?”

“你长得比较可爱,容易有好处。”你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有一张怎样的脸,不过即便还是原来那张,也比不过真正的小孩子无害。

里香想了一下,发现你说得对,而且她习惯了听话,点点头就照做。

咚咚咚,三声响后,屋内也有了动静。光源晃动,或许有人提起了桌上的灯。等坚固但脱皮的木门从里面被打开时,在灯光里,你调整好表情,然后在橘色的光源里,你见到裂缝中显现出的一张可疑的脸。

“别过来!你们是干什么的!”他很警惕。

看起来你的战术效用不大。

你的虚弱无需掩饰,咳嗽了两声,简单讲明来意:“我是在他们外派来的图书管理员。海难幸存,但是如阁下所见……”你挑起一片被海水浸成深色的外衣。

“我需要帮助,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看。这是任职的书信。”你呈递信纸。

海岸小屋主人阁下将信将疑地从你手中抽出信纸,极快的在灯下看了一面,中间还几次信不过的又抬起眼睛监视你。就这样来来回回过了一阵,他呼出一口气:“有谁能为你担保吗?”

“……”你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时候你死马当成活马医,吐出一口浊气,强行支棱着语调,轻声慢起:“您好,阁下能否为我提供些干燥和取暖方面的帮助呢?我感激不尽。”

铸炉出于某种原因拒绝接纳你,你于是又转而求助于赤杯。

距离不远的怀疑者眼神迷离,他的神色不再警醒,姿态不复攻击性,甚至提灯的手都稍稍放低——他被你诱惑了。

你们顺利进入了这位——

“我平常就打打渔,这天气可真怪差的,我早上一看云就知道出不了海。你们幸亏靠岸近。”

这位渔夫的家。

在一杯热茶开锅前,你脑袋里已经闪过了不少关于上帝关门必开窗的鸡汤言论,不过面上,你自信而神秘地给了你的女儿一个微笑。安抚她,欺骗她一切尽在掌握中。

你很快移开了视线,不和里香再多眼神接触。紧接着投入了对健谈渔夫的询问。

“我看阁下十分乐于助人,又善交际,怎么刚才见到我们两个女人这么戒备?”

“还不是因为新王复辟。自从那场大火……外来人在这里就不再受欢迎,你们是生面孔,不止我,镇里的居民也都担心。”

“是啊,原来如此。”你顺着说是为了套更多信息:“火和冰一样,毁灭不仅在物体上留痕,伤疤也在心里。”

1936……早在百年前就没有皇室掌权的说法了吧,内阁呢?议院呢?哪能让这个王那个王乱来!

你忧虑杯的效力,因此也不敢问出一听就非常识的问题,接着闲聊。

幸好这个渔夫很笨,而且爱听好话。你知道了一些能为你提供帮助的地方。

布兰库格村居民不多,助产士和棺材匠是夫妻,这里还有铁匠,牧师,还有个酒吧。

说不齐全吧,确实也有点全面,但齐全?倒也不是。

“如果当年典狱长没有囚禁……嘶。”渔夫醒了过来,面目中还有惊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你提这个。

他很快把你送到了村里。

幸运的是,紧跟着接手你的人是铁匠,他似乎认识你。但不幸的是,他意志坚定,而且沉默寡言。

“你有一个女儿?”

“是的,亲生的。”

没人在意你特意的强调,你在狭小温暖的铁匠铺里有了一个床铺大小的容身处,还有了可以烤干你的铸铁笔记本的火堆。

里香靠着墙坐,多年的富贵生活与现今落差极大,她头搁在膝盖上,侧着脸,还没接受现状:“我们下周能不能就回去?”

你烘烤本子,同时也将信将疑地把手指尖也往火上塞,直到烫伤的触感和尖锐的刺痛弄疼你,才死心慢慢收回。

缩回右手,手指互相揉搓,你随口敷衍她:“1936,二战已经开始了,有多少人在自己的土地上流离失所,多少人被征兵,多少人死在前线?里香,你都不知道,你只关心你自己。”

她一个吃穿无用的灵体这么物质干什么。

里香就是和物质相反的东西。

“妈妈。”

“嗯?反思完了吗?”喜不喜欢愧疚教育,说话说话。

“我讨厌你。”

恨吧,随便她。你翻开本子的第一页,泛黄的纸页上是日记,你脑袋空空,只知道自己要做点创造未来的工作,正如日记空空荡荡,只写着:

【我会成为噤声居屋最后一任图书管理员,这是我的抗争之路。】

好,抗争还没开始,摇异世界灵魂上线了是吧?

你成代练了。

不过吐槽的事情要放在后头,至少你在短短一句话里捕捉到了部分信息:要根除图书馆,要与某种力量斗争,这是【图书管理员小姐】真正的宿命。

你接下来的路途也就更加明晰,至少你要去看看这个未来要没在你手里的地方。

你在深夜搅扰了铁匠的睡眠:“不好意思,多有打扰请见谅。”

铁匠瞪着他坚毅的眼睛无声看你。

“图书馆怎么了,上任管理员去哪里了?”

他回答:“……在1929年,他被一把火烧死了,和他的图书馆一起。”

“真不幸。”你毫无感觉,你接着问:“那么现在它怎么样了,还有人用吗?”

铁匠黑洞洞的眼睛如果能发出疑问,那多半是想问你怎么这么爱纠缠。

你有一副他要是不回答你就一直在床尾盯着他的不罢休样态。

于是在当晚,冷风呼啸,你的风衣外套上有新鲜晾干的细盐,它们像头皮屑一路走一路掉,直到你被带到荒废的村边沿远郊。旁边有一座岛,岛上有图书馆和一座监狱。

你们被一座废弃桥拦住去路。但……

“我就送你们到这。”你的老朋友铁匠一点不惯着你,扭头就走。

“不帮帮忙吗?把破木头搬下什么的?”你在冷风里牵着里香,瞧带着灯火的影子越飘越远,你忍不住大声叫他。

“我不在晚上工作。”那边只传来了渐行渐远的声音。

于是现在,你们连草席也没有了,简陋狭窄而温暖的小房间被替换成宽阔苍茫的天地——这是比较好听的说法。

难听的说法是——

里香抽出自己的小手:“都怪你,我们现在无家可归。”

你冷得不想动,不和她计较言语失礼,只是招呼目前唯一可用的小孩:“我刚才看见了,隔桥有间小屋,只要你把桥上刮来的东西都清除掉,我们就能过去。”

“我?”

你点点头,不然还有谁?

你和里香情谊的脆弱性立刻就凸显出来,她问:“那你呢?”

妈也不叫了,敬语也不用了。

你给自己指了一个角落:“我站在那等你。”

“不,我不去,除非你和我一起。”

“我这具新身体有点虚弱。”经过为期半天的犹豫,你最终决定告知。与其等她自己发现你外强中干,不如你坦白从宽,谋求合作:“但你的灵体不受任何影响,出于团队为单位的整体考量,我派你去做。”

“妈妈,你是不是打不过我了?”

这个问题里有深深的恶意,还有小孩子的童真,夹杂在一起成了撕蝴蝶翅膀的混乱无序。

这时千万不能由着她跑,你理应做把她手中玩具抢走的大人,但你只是一只蝴蝶,只能振翅飞翔,往高飞。

“应该是吧。”你正面朝向里香,至少在气势上虚张声势成百毒不侵的模样:“不过这可以是暂时的,如果你不乖你就一辈子呆在英国吧。希望你的英语还够用。”

算起来过六十多年他的小男朋友就该出生了。噢,这重历史还会有那么个人吗?倒也未必。

“那为什么我还要听你的?我才应该是……团队领导。你应该听我的,妈妈。”里香说完之后,还咯咯笑了起来。

“因为。”你直视她,“我早在出发前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你没有。如果你不听指挥,我们大可以分道扬镳,如果你胁迫我,你成功不了。”

“如果你杀了我。”你也笑了:“你当然会成功,我可以向你担保,我不会诅咒你,也不会反抗。但那应该是你最后的成功。你已经从我这里占了够多便宜,我不会容忍你一次又一次从我身上拿走东西,里香。”

你一点也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你怕死的要命。这话听起来全是语病,不过对生的眷恋正是如此浓厚,你是抱着以小博大的心思来的,也做好了万中有一的最坏可能性。

你想好了,如果你去了虚界,你就投靠骄阳。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样了,但他据说有什么期待完成的宏愿,等他复活,那你做具名者也指日可待,总之就是未来可期。

你不会放弃的。

可不管你心思如何,你身上分毫不退的执着反倒困扰了里香。她听你光明正大坦言自己实力不济,但也不愿意配合,一时之间失去了办法。

她是一个会为爱发疯的小女孩,现在她满腔怨气无从发泄,有很多是对你,更多的是积压心头的死气。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破皮而出了。

浓浓的杀欲和浓浓的死意在几步远的娇小女孩身上同时聚集,夜风呼号,席卷着海的咸味和里香不甘心的哭闹。

一个非人的怪物从她皮囊的头顶破出了。

你见识有限,只听说过飞蛾会窃取他人的皮囊披在自己身上伪装,倒没见过有曾是人类的东西亲手抛却随身的行囊——尖白的长牙和巨大的透露,白色蝌蚪状的漫宿生物发出尖啸。

青蛙蝌蚪什么的你都不太喜欢,从07年以来一直这样。

现在你无力反抗,只在腥臭的气流前闭上了眼睛。

道理很简单,如果里香要把你干掉,她刚才就会做。正是因为她出于种种缘由憋屈地干不掉,才悲愤之下化为了……

生命的奥妙就在于此,如果你还在属于自己的身躯里,你就能压制并且研究她。现在你只能安抚:“乖,乖,好啦,你口气好大。”

又一阵噪音以后你说:“里香,熏到我眼睛了。正好你现在身强体壮,快去把桥上障碍收拾收拾。开条我们能通过的路,我要去小屋里休息。”

如果她张开嘴,再咬紧牙关,你的头颅可能就要和身子分家。但你顶着锐利的尖牙和黏湿的涎液。沉稳如旧,好像事情仍在掌控中。

飘起来有三五米高的里香终于离开了你,她将自己的一腔幽怨和怨愤聚集于障碍物,从桥头撕到桥尾,以一种孩子气但破坏力大的方式开辟了你的道路。

你就知道你获得了先期的成功,慢慢悠悠走上开出一条道的旧桥:“悠着点,可别把桥弄坏了。”

回应你的是桥那头的悲鸣。

你走上了一地狼藉的路,在障碍破除的通道中,抬头,瞧见天上的月亮,还有近在眼前的高塔古堡,外墙黑漆漆,看不清是焦斑还是黑夜的阴影。

无论如何,这是你未来一段时间要投身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上工意外留堂是我应得的,回来迟了,抱歉哇。

直到下周三或许都是图书馆事业线和一些星夏本人的事情,想一次头看完或者想直接去看后面的读者们可以等周中再看下~

十二月中下又开始忙,如果有几天没法更我到时候也提前发消息,感谢支持和评论!祝大家都早点结束年底工作和学业然后放假and发钱。

星夏:函授爆改英伦硕博

星夏对里香mvp结算时刻:刀剑无眼小心伤了姑娘,快哉快哉,我应在江湖悠悠~

1937,真正的图书管理员——本来准备去入职地方小职员工作,遇到暴风雨,船被拍翻了,呛水昏迷,醒来,哇,我怎么成新司辰的具名者了!

星夏携手里香: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