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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你要来么[VIP]

她们刚刚相认还有很多话想说, 架不住乐子人秦笙忽悠,苏南风本是来聊相机和胶卷的,思来想去, 在这住下也未尝不可,把东西拿到手再回去也一样。

秦笙笑嘻嘻, “一间两间?”

“两间吧。”苏南风定下来了,她们并未成婚,对孩子影响不好, 反正一两道门又拦不住某人,上官宁没有异议, 命人回别院取东西, “我也效仿五柳先生,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苏南风笑道,“让你悠然见雪山还差不多。”

雪山?那悠然不了一点。

众人捧腹大笑。

深秋了,北地正是冷的时候,从水塘转了圈,寻声来到学校, 大孩子参加选拔去了不在,剩下的少年儿童各自“拉帮结派”玩的不亦乐乎, 就连小阿云也出来活动。

家中奉行“身体好才是真的好”的基本原则,跑步和体育课是绝对不能耽误的,锻炼是硬指标, 不论肩不能挑的先生还是身强体壮的镖师都要来。

孩子们各个生龙活虎,好似感觉不到冷, 踢球的、拍球的、跳绳踢毽子,还有些在平滑的水泥地上玩轮滑。

小凌芷直接往姐妹堆里冲, “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苏南风经常来,认出几个熟面孔,“都长这么大了,个头窜好快啊。”

上官宁心想那么多甲鱼都能眼也不眨的喂下去,长得快是必然,跟着夸道,“瞧着力气也不小。”

一唱一和的。

凌宴笑了笑,“不求她们大富大贵,健康平安就好。”

苏南风和上官宁都看了她一眼,都知道她在谦虚,还能说什么呢,人家孩子养的就是好。

上官宁对轮滑很感兴趣,按捺不住好奇,“我能不能跟她们一起?”

“想去就去。”她们养出来的孩子可不怕生,秦笙并不担心。

苏南风叮嘱,“小心。”

上官宁刚露出一个笑脸,苏南风微笑更正,“我让你小心别碰了人家孩子。”

上官宁:……

“噗……”秦笙脸藏在凌宴背后偷笑,上官宁无奈失笑,很好脾气的问她,“你要来么?”

苏南风正要拒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秦笙赶紧钻回来,“你那身子该多动动才是。”

苏南风:……

有阵子没遵医嘱了,苏南风拖拖拉拉跟上去,反手把秦笙抓下水,“你也来。”

秦笙挑眉,她可不是当初腿脚不好能把阿宴滑铲铲倒的人了,好胜心起,抓过凌宴,“来就来!”

单方面挑起CP间的战争。

运动服换下她们的宽袖长衫,秦笙的尺码苏南风穿刚好,上官宁过于高挑,凌宴的衣裳套在她身上脚踝露在外面,怪模怪样,胜在宽松便于行动。

几个成年人绑好鞋子加入轮滑队伍,花果山又多了几只泼猴。

凌宴偷笑,又吊打新手,她老婆跟她一样不讲武德。

一对一教学,上官宁学的非常快,一会就能自己滑了。

那边苏南风张牙舞爪,原地自由泳又来驯服手脚,差点把腰扭了,还险些把秦笙拽倒,端是一个兵荒马乱,完全不符合她一贯温柔持重的形象。

给几人笑得直不起腰。

苏南风深觉岁数大了不能勉强自己,踢踢球玩会毽子,凑够运动量,窝在一边喝茶耍赖,秦笙怎么挑衅都不上场。

“激将法对我没用,你留着拿捏天乾吧。”苏南风才不吃这套,转头无情拒绝黏上来的上官宁,“我要休息了,你自己玩吧。”

三人没怎么玩,纯属笑累的,一起下场等小凌芷回来。

日晷悄无声息划到下一格,一阵锣声传来,孩子们收了玩具回教室,小凌芷哒哒跑到她们跟前,小脸红扑扑的,还很遗憾,“姐妹去上课了,我还没玩够。”

秦笙抹去她额间细汗,仔细听了听她喘息的声音,裹上一件外套,“待会不是还要跟她们混甲鱼汤嘛,正好吃完再玩。”

小凌芷欢喜应下,一行人跟在后面看她蹦蹦跳跳往回走,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选拔那边有了初步结果,凌宴秦笙出去处理,任命小崽帮忙待客。

小凌芷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她那些小玩具令长安来的高门贵女心悦诚服,每样物件单拿出去引得惊涛骇浪,在这只是小芷儿随手把玩的存在,这种程度的玩具的确不是一般人肖想的。

前有小凌芷的玩具,后有王府挂名的校尉谋士作伴,两个天乾对上莫名的胜负欲较劲,非要比个高低,上官宁同沈青岚具是武艺卓绝,一通眼花缭乱的对决,众人喝彩连连,看得凌宴这小趴菜目瞪口呆。

以武会友,点到为止。

最终沈青岚的木镖击中上官宁胸口,上官宁的剑尖抵住沈青岚喉头,沈青岚险胜一招。

缘分这东西很奇妙,是参加过婚礼的宾客。

沈青岚大气抱拳,“阁下承让了。”对方功力深厚,她胜在暗器拉开距离,真刀真枪的对决她未必赢得了。

“阁下好功夫,佩服佩服。”棋逢对手,上官宁眼睛都在放光,前一秒水火不容,眨眼间惺惺相惜上了,相约把酒,不是,在某两位的注视下改成把茶言欢,成了新朋友。

合作伙伴能力斐然,让人甚是心安,上官宁彻底放松身心,跟在苏南风身边享受乡下悠然,好似找到了她们再也回不去的童年。

几日开怀下来,整个人年轻不少。

客人快活的不行,主家为大计奔走苦兮兮,“出差”任务有年龄门槛,年纪小的不要,凌宴以为大家会念家些,万万没想到报名异常踊跃,都想出去闯荡回馈家族。

搞的凌宴欣慰又心酸,“你们不怕么?”

“会怕,但没关系呀,不能因噎废食,完成任务我就回来了。”一个二十岁的女生笑着道,“到那时我就是妹妹们的榜样!都要叫我二十三姐的!”

“对对对!我姐说得对。”十八的姑娘摇头晃脑,“那种地方就是乱嘛,我们不是一个人,多长些心眼,销路打开,金银拿来!”

“嗯,我们会小心的。”

或许是来到世人眼中该嫁人生子的年纪,大家心里也是有压力的,想迫切的做出些成绩。

凌宴不打算打消她们的积极性,过了培训再说,既然混风月场,有几样很糟糕的东西避免不了。

一是合欢散,二就是迷香。

刻意或无意,总会接触到,小心是一方面,更要学会中招后如何化解。

秦笙的培训手段堪称简单粗暴,带大家坐在封闭的屋子里直接点燃迷香,“记住这个味道。”

迷香中有曼陀罗,浓缩成粉点燃有股特殊的烟气,很轻微,鼻子灵的话很容易发现,烟气蔓延需要时间,趁早发现为上,开窗通风即可幸免,即便中招,左右两个小时也会自行醒来,只是醒不醒的过来就说不准了。

众人大着胆子细嗅迷香,仔细分辨,心里有数了,“记住了!”

秦笙发了解药,舌根含服可保持清醒随机应变,一时间众人狂喜,大口狂吸。

小小迷香拿捏,顺便把迷/情/香也一并拿下。

“合欢散以口服,多用于酒水,酒气会遮盖药味,外在面进嘴的东西必须小心,尤其水,第一口要舌面细抿,品尝可有异样。”混了合欢散的酒倒了一杯又一杯,秦笙挨个发下,“都自己试试。”

即便会迎来难堪的境地,众人仍对她一百二十个放心,眨巴眨巴眼小鹿抿水,吧嗒吧嗒嘴,“好像有点苦涩,怪怪的。”

“嗯,不仔细尝感觉不到。”祭祀、节日她们会喝一点酒,知道酒是什么味,反正不咋好喝。

相互查漏补缺,开始姐妹研讨会,秦笙身先士卒一饮而尽,让她们把酒都喝了,记住这种异样感。

有人举手提问,秦笙昂了昂下巴,“说。”

“会有无色无味的合欢散吗?我,我看话本里有写。”问话之人似是药性上来了,扭了扭身子,有点不自在。

“有。”她们还见识过呢,秦笙撇了撇嘴,“那种药造价不菲,世面少有流通,一般不会用到小角色身上,假若不幸中招感知异样,首先催吐,再以黑色药丸静心,不论中哪种药,首先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自救,再思考谁要害你,静待时机。”

众人颔首,“孩儿受教。”

滋味并不好受,然而秦笙没发黑色药丸解药,“能撑多久撑多久,保持清醒端正坐姿,不要屈服。”

在她看来,市面上惯用的合欢散低级至极,可普通人猝然中招反应剧烈,加之恐慌难以自救,而凡事靠外物不可取,秦笙想让她们习惯,学会自保,而不是当什么贞洁烈女,“失败了也不要紧,找个地方躲着,一切保命要紧。”

撑不住再喂药,有很小部分人坚持下来了,虽说也是面红耳赤狼狈不堪,几乎以自虐的方式完成任务,比不得秦笙游刃有余,但她超乎寻常的满意,给大家调理恢复,另加犒赏,“敢喝这种药就是个厉害的,你们比我想的都要优秀,我们家的姑娘真的很棒!晚上加餐!”

我们家的姑娘,这个字眼简直意义非凡,接下来的培训大家试药那叫一个积极主动,对秦笙的认可超乎寻常的执着。

对她们来说,可能这是来家以后最困难的一件事,都想尽善尽美做到最好,结果过于积极,闹出好些啼笑皆非的笑话。

你们姐妹指尖一本正经的相互美色勾引算怎么个事?还笑场了,满屋鸭子嘎嘎笑。

看得凌宴头皮发麻,大手一挥,带她们出去实习,嗯,花楼实习,这辈子没干过这么无语的事。

先踩点适应下环境,免得露怯。

登时,县城烟花柳巷生意火爆,可算让苏南风找到热闹瞧,非要跟来吃瓜看乐子,凌宴带着面纱都挡不住她的黑脸,目不斜视,坐的比老学究还老学究。

一想到——震惊!痴情凌大人竟背信弃义花楼寻欢,与夫人情感破裂纳妾另娶这种话她就想吸氧。

要脸,想体面。

“你俩,哈哈哈,笑得我脸痛。”苏南风乐得花枝乱颤,“真当柳下惠,一眼都不瞧?”

“心有所属,何必自找麻烦。”凌宴颜狗不假,可这显然不是舔颜的地方,秦笙会算账,超级加倍那种算账。

苏南风哼笑两声平静下来,越看凌宴越好奇,“我说你们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不腻歪?”

“怎么,你腻歪她了?这才多久啊。”凌宴惨遭嘲笑后倒打一耙。

苏南风手上一顿,悠悠抿了口酒,“不是腻歪,就是无甚好聊的。”

几句话说完,想不到新话题,送礼物也是,明明都想努力,结果最后各自沉默搞得气氛很怪,也很累,远远达不到亲昵的地步,莫名变成各取所需。

苏南风很好奇,凌宴一个天乾整日围着秦笙转,真的不会见异思迁吗?

凌宴农民揣手,她没点情感大师的天赋,这中年爱情危机问她是不是太抽象了些?

不过她对秦笙一直有个原则,可以说给苏南风,“我只想和她体验各种不同的经历,而非新人,这能保持新鲜感,或许也会有不一样的刺激,她对我也一样,这对经营感情很有效果,而你们都背负了太多的秘密和苦痛,不好宣之于口,长此以往心性如此,何必执着于有话可聊呢,说话又不代表亲密。”

其实不聊也可以,没必要强迫自己,顺其自然就是了。

苏南风琢磨觉得有点道理,再一抬眼,刚才脸黑的要命的老学究像花蝴蝶似得凑到秦笙身边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逗得秦笙眉开眼笑。

可以试试?苏南风暗自想道。

作者有话说:

凌宴:无语的事情增加了。

秦笙:哈哈哈,不愧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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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我要平阳[VIP]

转而, 苏南风拍桌而起,这凌宴不是转眼就把她卖了吧?!

就在这还算愉悦的氛围中,几声凄厉的尖叫声传来, 几人急急忙忙回去找实习生,有雨晴看护, 孩子们很好,不好的是别人,藏在阴暗角落里被刻意忽视的糟心事出现在眼前。

大家都笑不出来了, 没人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都能想到有多糟糕。

秦笙略施小计, 闹事者鬼哭狼嚎的滚了。

凌宴浑身难受, 还闹心。

救得了一次, 之后呢……把人全买走亦不现实。

青楼分种类等级……总的来说什么风雅不风雅,卖艺不卖身,到这就会发现——全他爹的扯淡!又是把女人分成三六九等让她们成为待价而沽的商品,真到位高权重的公子哥点名要人的时候,老鸨还能忤逆权贵不给怎的?双拳难敌四手,姑娘反抗有用?

呸!

风流才子?屁!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有钱逍遥快活,便是按到狗身上也能踩出风雅脱俗的狗爪印出来。

哕!恶心!晦气!

瓢虫就是瓢虫, 装什么大尾巴狼,她得请秀才多写两本反才子佳人的话本,不让这些意淫作品再荼毒大众!

生气, 凌宴距离破防只差一点点,美人外表光鲜亮丽, 内里千疮百孔,何来爱美之心, 她只觉可怜。

秦笙知道她心软,揉揉凌宴的苦脸,“以后这种地方消失都是你一句话的事。”

无人不从。

凌宴想起自己的疯言疯语,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发疯时说的没错,就该猛猛往高处爬,亲手决改变这个世界,不能再让命运的决定权交到旁人,“孩子们怎样,都还好吗。”

“有点吓到,没事,现在都很烦这种地方,你把她们教的很好,很正气。”秦笙目露悲悯,人活着就是有各种各样的难题,而女人的难处只会翻倍,“会有越来越多人加入我们。”

推翻这个世道。

凌宴咬了咬牙,“嗯!”

风波平息,一次非常不美丽的实习,孩子们早知道实习考验心智,都有心理准备,只是一想到要不是来到家中也会有这样的结局,就止不住的后怕,切身明白三生有幸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下一站,赌坊。

花点小钱随意参观下,管事很识趣,没让人来打扰。

凌宴扫了一眼,这种地方万变不离其宗,和当时的丰运赌坊没差别,全是乌烟瘴气,有打手、有赌托,还有一群快疯了的人。

众人以旁观视角观察红了眼的赌徒,随意抵押玉佩、地契、甚至妻女,断手断脚,眨眼间家破人亡,家属、仆从哭天喊地也不能动摇他们半分,这就是所谓一家之主?害人精还差不多。

里面发生的一切都非常的不可理喻。

白输那么多钱,都不会心痛的吗?这能买多少好吃的啊!孩子们表示十分惋惜,又是另一种和花楼不一样的恐怖,五味杂陈,她们说不好。

出去后外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城东还是那个城东,苏南风的介入只是让这好了一点,不多,世界的黑暗面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感觉很压抑,好像心里堵着什么。

凌宴揣着手,与闷头凝思的实习生们道,“记住,沾上赌瘾就会像里面那群人,六亲不认连老娘都能卖,不算人了,往后你们走过路过时常接触这种地方出来的败类,切记不可深交。”

有人问道,“为啥是不可深交,不说话不行么?”

秦笙摸摸她的头,“你们要去的地方跟这帮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说话在那只能当哑巴啦。”

那种人是哪种呢,上到富家公子,下到要饭乞丐,形形色色,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共同点,和花楼一样,大多是男人……

凌宴觉得自己把孩子教的太温良,生怕有人烂好心,攻击性立刻提了个档次,“世道偏爱,他们自信掌控一切,骨子里的征伐和掠夺会无限放大贪欲和色欲,最后只会输掉一切,被人榨干所有价值随意丢弃,可怜么?那叫活该,我很严肃的警告你们,不要想拯救这种人,一丁点的念头都不要有,血亲都不在乎,他们能在乎你?结果只会是连你也拖下水,轻则破财重则丧命,脑子都清醒些。”

秦二十三急忙道,“我要好好做事当响当当的二十三姐呢,可不要被拖下水。”

众人连忙附和,“我姐说的是。”

有人嘟囔,“心疼男的倒霉一辈子,别死咱门口就成,可别管那么多啊。”

事不关己就对了。

众人深以为然,单就先前的经历来看,她们对男人没有半点好印象……凌宴的担心纯属多虑。

见状,凌宴脸色缓和了些,剖析一栋栋建筑后的本质——为了赚钱。

开得起花楼赌坊的人无一不背景深厚,这样才禁得住权贵闹事,谁都聪明不过庄家,别想碰手气。

年节的时候,家里曾请老千表演节目,画面犹在眼前,筛子说几点就几点,分毫不差,没胜算的,大家记得一清二楚。

色、赌两样是家中大忌,不过赌相对宽松些,姐妹在家游戏玩闹可以赌些彩头,规定限额一百文,不超过就好。

姐妹们都觉得一百文太多,纸张金贵贴不起,平时赌注有豆子、石子、头绳,打扫卫生,一顿全肉小灶是极限了,外人看不上这些,她们也不会跟外人赌。

近来一见,看世道残酷的难以想象,方知家族用心良苦,老老实实点头,“孩儿记下了。”

在这个世界里她们学了很多,未来要学的还很多,但她们想,准备工作这么充分,自己应该能做的不错。

实习生斗志昂扬,而回程的马车内,气氛有些冷凝。

苏南风头一次见凌宴那么严肃的教育孩子,通透,句句真理,但她发现一件事,“我感觉你好似十分不喜男子。”

秦笙点头率先承认,她就是不喜欢。

凌宴默了默,“他们主宰世道,却把世道弄成这样,不厌恶他们都算我心胸宽广。”

苏南风心情复杂,“可你也是天乾。”是既得利益的一环。

“我是天乾不假,但首先我是个女人。”凌宴正色道。

苏南风原以为凌宴打算重建母系氏族,后来觉得是为秦笙,现在看来竟是为全天下?“不曾想你还有这么崇高的理想。”

“只是看不惯世道不公。”凌宴不认为自己有多高尚,“这件事我一定会做,劝你手下和这种产业有关的,尽快脱身。”以免损失惨重。

上官宁的人马只是靠这打探消息,不靠经营青楼赚钱,不算她过河拆桥。

“我说过,我家不做伤天害理的事。”苏南风皱眉,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都没选择皮肉生意,那种不适出自本能,她不会参与,也没想过改变,仅此而已,“并非我泼你冷水,把那帮男人天乾逼急了他们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苏南风前所未有的凝重,她很早就提醒过她了,有人娶不到媳妇就要闹的,与全天下为敌比造反还危险!

看秦笙竟然不反对,还频频点头认同凌宴说得有理,苏南风暗呼头痛,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俩可真会找对手,一个比一个难缠,要不是俩人都有经天纬地之能,她真怕她俩把自己作死。

“匹夫一怒血溅当场,然后残害无辜?”凌宴扯扯嘴角,讥讽冰冷,老光棍,有名的社会不稳定因素,不是光棍也没见稳定到哪去,骨子里的恶藏不住,“打仗还要军妓随行,以免营啸,得不到就大吵大闹惹是生非,不像有思想的人,像个巨婴,我真的觉得他们很可笑。”

不像一个物种。

苏南风沉默了,她不想为他们辩解,但要承认,“这是最小的代价。”

他要,他满足,最简单不过,上位者只看得失,军妓在他们眼里不算人……轻飘飘一句罪臣之女,进军营还要说她们人尽其用,哪有人管她们的死活。

凌宴嗤笑,“我不需要精于算计,我只看到了无法承受的痛苦,忤逆,必当杀之,绝无绥靖之理!”

窝囊!这帮上位者比她一个小虾米还窝囊!只会拿女人填祸,在他们眼里女人不算人。

的确不是一个物种。

她满脸不加掩饰的厌恶,前所未有的强硬和尖锐。

苏南风心底隐隐跳动,冷静问道,“就连那位都不敢如此,你是不是疯了?那样天下动荡,会有很多人受累,你杀不完的。”

凌宴只是笑了笑,那轻描淡写又略带讥讽的笑释放了一个信号。

她敢,她真杀的完,有些事,不能全然指望没有流血,但她会竭尽全力。

苏南风狠狠闭眼,几万黑衣人死在凌宴手里,事实摆在眼前,凌宴的确杀得完,她无话可说,破天荒跑来看乐子,居然搞成这样,一时竟不知谁上了谁的贼船,早知这种地方让凌宴受刺激她就该拦一拦的!“我晓得了,我不会妨碍你。”

你别吓唬我,我只想报仇找我姐姐!

凌宴不怪苏南风置身事外,高阶层的女性能在当世这套权柄体系中获利,她们不认为自己失权、也就不会加入她们反抗,不过话要说明白,“我只问你一件事,阿淼的人手可敢招妓!”

她受够了尊卑的荼毒,受够了压迫和无能为力,她没有财政压力,也不用吃人口红利,多到没地方用的钱都可以投入到基础建设上,点亮科技树,先把人口素质拉起来,人们找工作没压力,大刀阔斧剔除不稳定因素,从此安居乐业,这没什么不好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忍受落后地区的重男轻女,女人不会开拖拉机?又为什么妥协?

时间和压力或许会让人忘记信仰,变得懦弱只顾粉饰太平,开历史的倒车,但她手握人治时代的优越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凌宴提供军需的先决条件——军队绝不可奸淫掳掠,更不可有随行军妓,这是萧王的队伍,更是人民的军队,不能挥刀向百姓,为此她不惜让利,如有违背凌宴立刻抽身,她很坚决。

那种水平的军需独步天下,答案当然是不敢,阿淼找来很多无望拜将草草退伍的女性士兵,治军严明,思想工作到位,各个信念坚定,她们在保家卫国。

没什么可说的,所以就是人祸。

苏南风沉默很久,她很清楚这不是无的放矢,“你想怎样。”

“我要平阳做我的封地。”终于,凌宴毫不掩饰的表露她的野心。

秦笙勾起唇角,回握凌宴牵着她的手,“我等你的宫廷玉液酒。”

至此,豁然开朗。

萧王得知此事眉眼带笑,有种莫名的欣慰之感,不怕她提要求,就怕凌宴不提,“你终于开口了,我还以为要等到事成后由我亲自册封。”事实上她连小芷儿的承爵诏书都想好了。

八字还没一撇就时候获利,旁人定以为她们托大,但没人比萧王清楚,凌宴完全有能力助她成事,快慢只看对方愿不愿意,毕竟她这位先生习惯闷声发大财,心太软,太谨慎,也太怕死了些。

这种程度的助力足矣,再多、本末倒置,萧王也想凭自己的实力荣登大宝。

不过和萧王想的不大一样,凌宴的要求有点多,“我要完全的立法权,平阳军政、法度、税收独立,朝廷不可随意插手,全国各郡都要配合北地的基础设施建设,包括但不限于我的商号、修建运河……朝廷会拿到税收和分成,与你百利而无一害,各地可以不配合,但事后不要求我。”

巨长一串,早有料想,反正瞒不过,不如早说。

萧王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听到最后嘴角乱抽,好啊,憋这么长时间,给我憋了托大的,国中之国就算了,还敢插手全国,她都能想到凌宴搅得朝堂大乱,“你真敢提,就真不怕我疑心病起现在卸磨杀驴?”

“我不提你就不疑心了么,你不会做蠢事。”能说出这种话的都不会动手,凌宴深以为意,曾经她竭力证明自己对皇位无意,以求自保,事到如今都显得苍白无力,还有点可笑,能力摆在这,辨无可辨,“作为帝王你始终该对我抱有疑心,有些事皇帝做不了,但我可以,而这,才正是我想要的。”

她想做坐上龙椅轻而易举,凌宴无非是不想,她现在受不得一点封建礼教的窝囊气,她不想自己再度发疯是大开杀戒,这皇帝谁爱当谁当,反正她当不了。

萧王深深吸了口气,难以置信,“你……”

凌宴决心挑起战争,就绝不会后退半步,“有我在,你的皇位会坐得出乎意料的安稳。”

单凭感情,不如成为绝对的利益一体。

肃静,屋里静的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末了,萧王笑了笑,似是斟酌好了,“我一直觉得这个封号非常适合你。”

她早有给她封王的念头。

一张纸推到凌宴跟前,真是个不错的封号,她很喜欢,“那就先谢过殿下了。”

白纸黑字投入晃动的火焰,化作一团灰烬。

作者有话说:

秦笙:我早想动手了,以后咱不受那窝囊气。(别发疯了,吓到人了)

凌宴乖乖坐好:疯来一个王位,我血赚!

匪夷所思的脑干,很离谱,不像一个物种,像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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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姐妹一家[VIP]

萧王受伤的脚耷拉在炕边, 上面糊了层秦笙熬的黑玉断续膏,像只黑驴蹄子,一股药味, 走路还跛着,朝廷驳回了她的请婚奏折, 看似凄惨,实际悠闲自得。

事业爱情皆有所成,什么都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区区朝廷,毫无影响。

她现在胆肥的很!

更何况小姨和上官宁重逢了, 为爱恨情仇, 她们漂泊半生凄凄惨惨, 万幸失而复得,萧王很为她们开心,希望自己也能找到娘亲,一家团聚。

有件事说来萧王还是心虚的,“我和阿照……”

凌宴斜眼,立刻制止她硬给人塞狗粮的无礼行为, “你俩爱咋咋的,我不管嗷, 大婚记得请我喝喜酒就行,对了,她答应我的, 得给我打工,打够时间再走。”

谁也逃不过给她打工!

萧王忍俊不禁, 看出凌宴不想听,换了个话题, “接下来都安排好了么,我再给你拨一队护卫随行?”

据不完全统计,最少二十户人家打算给她们送保镖,这么搞下去她俩能组建一只军队直接杀到长安。

心意领了,但真的大可不必!

凌宴连忙拒绝,“人够多了,你保护好自己,平安过了这个冬天。”

萧王笑了笑,还想再跟她说点什么,但看凌宴坐不住似得,“我晓得的,你去忙吧。”

凌宴确实很忙,没跟她客气,要到王位就溜,“得空找你养秋膘。”

她走后,萧王搬过伤脚直了直腰,现下王府里的自己每天必须和道友贴贴才能好起来,再次上书请婚,奉命装疯卖傻,“暗访”的钦差刘大人也派人确认了,阵仗搞的很大。

说来还要感谢他,要不是他出现,小姨下的重饵还不能咬钩,总算把老皇帝派来搜寻财宝的探子引了出来。

这帮人藏得非常深,深到差点混成心腹,让人背后直冒冷汗,把他们控制住,心里才踏实。

剩下万事一张拖字诀,看天下大乱。

炕面温热,一只小猫趴在上面假寐,萧王摸了摸它的小肉垫,眼睛弯成月牙,冬天,平阳冰天雪地,但南方没那么冷,还能打仗的,有人要忍不住了。

正好拉我一把,过个开心年。

距离娘亲又近一步,半是伤情、半是期许的眼眸缓缓闭上,和圆乎乎的小猫一起打盹。

而此时镖师们已火速南下,到各城寻找合适的地点安置。

实地考察后,精彩的实习生活继续,像骑马、射箭大家都学过,只是未必精通,出门在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都熟练起来能多个依仗。

不然半路坠马岂不是太拉胯了。

大家很努力,有用的都要学一学,三人小队各有侧重,一个负责交际经营,一个武德充沛,另一个医术傍身,这样最保险,小技能各自内部调配。

又有各路名师亲自下场指导,秦笙沈青岚,苏南风上官宁,雨晴月明,一个比一个重量级,各显神通。

大家各有所长,队伍很快分配出来,剩下的就是熟悉商品。

玩也有技巧,凌宴带着大伙练习,顺便给点秘密武器。

日子不是一般的充实。

纺织部按令给实习生们量体裁衣,头从到脚行头都要置办,员工掺了很多慕名而来的妹妹们,都知道她们即将出去闯荡,来为姐姐做衣送行。

夜校的教程对家里人不设门槛,其中的裁缝课大家都学了,很多人都是很成熟的小裁缝了,就像秦霜,画好线,少年们涌上帮忙裁剪,小的捡来碎布粘鞋垫,各个嘴里念叨:保佑我姐平安呐!

神神叨叨像做法似得,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弄得人哭笑不得。

有她们帮忙,布片不一会就能上缝纫机,姐妹配合进展十分迅速,秦霜快把缝纫机踩冒火星子了。

被抢了活的正经裁缝隐隐泛酸:你们倒是来帮帮我啊!我这也能给你姐表明心意!

裘好欣慰地看着她们,“都长成大姑娘啦。”

众人嘿嘿笑,“大小丫也长大啦。”说得是裘好的两个孩子,她们经常一起玩。

“长大好啊,长大好。”大人们欣慰极了。

隔壁秦二正猛敲鞋钉,边敲边碎碎念:给我姐穿的,你可不能开胶!别丢我秦二的脸!

一脉相承的施法行为,周围鞋匠受不了她荼毒,离得远远的。

选课的时候秦二更想学打铁,但霜大姐说她性子太急,该学些细致活先磨一磨,她寻思都是抡锤子,做鞋也差不多,愣是敲出了些名堂。

看着出自自己手下的皮靴,秦二露出一口小白牙,细细擦上鞋油,“都是好皮子,一定很舒服。”

光亮利落,飒飒的,不漏水还隔湿,在城里卖的可贵了!姐姐穿上皮靴一定顺风顺水,简直完美!

妹妹过于努力,赚了姐姐们一波又一波眼泪,小钱钱一出再出请大家开小灶,没过两天,满当当的匣子哗啦啦响,空的人心慌。

眼泪哇的一下止住了。

塑料是不可能塑料的,可谁家好人有几十个妹妹,加上今年上族谱的一共有一百多个!当姐姐的不能厚此薄彼,存款再多也受不了哇!

实习生们心在滴血,流不出一滴眼泪。

给凌宴笑得不行,“情况特殊,这月多给你们发些零用。”找补回来。

众人连连摇头,吃家里用家里,还做了那么贵的行头,怎么能再要家里的钱。

秦笙调笑道,“她啊,心疼你们,快收着,不然待会反悔了。”

“就是就是。”凌宴不由分说塞零花钱,虽然有些人没比她小几岁,但她们是一家人,配得感要强一点,“都是大家庭的一份子,拿零用理所应当,最近又累又辛苦,都去开心一下,出去以后工钱多了,记得要好好规划,相互监督啊。”不能当月光族。

她们平日都很节俭的,怪就怪在妹妹们实在太可爱了。

众人搓了搓手,羞涩收下零花钱,秦二十三迫不及待举手,“我们工钱很多吗?”

凌宴点点头,“每月三两,加上出差补贴、盈利分成,不算少啦。”少说也要四两,除非她们一直不开张。

和管事一样?

哇声一片,姐妹们叽叽喳喳,有欣喜,也有心痛。

又有人举手,这次是凌二十一,她刚和队员商量过,“我们可不可以少要些工钱,换成家里的饭菜呀?额,不是要现做的,有些菜外面买不到,我们自己学。”

此话一出,一群人小鸡啄米,比起银钱,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秦笙嗔怪,“大馋丫头,给你们备就是了。”商队多加几车又不难,这点小要求很轻松。

“嗯,外面没有的能送都送,一月两到三次,商队运送成本颇高,每人划去五百文吧。”凌宴没有一味纵着她们,“要学的去找廖管事。”

五百文很少了,众人当场蹦高高,告别族长直奔食堂。

“一个个真没出息。”秦笙嘴上不饶人,语气倒宠溺的很,凌宴眉宇温和,“背井离乡,能舒坦些也是好的。”

实习生们备受激励,各个头悬梁锥刺股好生努力,她们万万没想到撑起一切的一家三口才是先行离家的那个。

如今朝廷严令禁止讨论一切与邪祟有关的话题,不若妖言惑众,以巫蛊之罪论处,要杀头的,彻底安静。

刘大人在平阳搞完这波大的,又来乡下,严格来说这中间他的暗卫来过两次,夜里翻墙而入,这就很讨厌了,结果当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次他脸色很难看,召凌宴秦笙前往刑部指认。

以公事为由,比入宫觐见好听些,一点都不令人意外,但还得装的惊讶一下。

临行前的最后一堂思想教育课,凌宴站在礼堂舞台中央,“我曾教过你们,天下妇女,姐妹一家,力所能及的忙要帮一把,我们天然对同类抱有善意和好感,然而往往能伤到我们的,都是亲近的人,出门在外,永远不要小看女人,有的女人甚至比男人更危险,在搞不清她立场的时候,不要真情实感。”

话音未落,秦笙的眼神精准落到某人身上。

苏南风:……?我怀疑你在实名阴阳我!

家里和外面不一样,大家心里都有数,仔细思考如何拿捏尺度。

凌宴能教的都教了,她们也算经常出门,各行各业都有能托付的人,不用格外注意,唯独温室大棚。

凌宴准备把它交出去了,是小崽念叨的漂亮姐姐,那个孩子叫凌音,身体不是很好,调养很久才有一点起色,总是笑着看姐妹花们闹腾,但不参与。

比如现在面对自己,凌宴明显感觉她脚指头在抠地,原来是社恐……“害怕虫子么?”

凌音摇摇头,跟着补了句,“不怕。”

可能有年龄差,比跟秀才尬聊还尴尬。

凌宴不再多寒暄,径直带她进大棚参观,“这里只有鸟儿和果树,你负责给那只肥啾喂食铲屎,顺便把成熟的果子送下山,能做到么。”

得给那个怠惰的不愿南飞的肥啾找个饲养员。

“能,我能!”凌音看到里面的绿色双眼晶亮,嗓子险些破音,又很快压低下来,盯着脚面,“我能做到。”

“好,那就交给你了。”凌宴指了指门口的小房间,“乍冷容易生病,在那里适应好温度再出去。”

“是。”凌音恭恭敬敬,搞的凌宴脚指头也有种想施工的冲动,很怪,浅浅参观下火速离开。

那边水世澄面无表情地看着跟前的小册子,她觉得有必要申明,“秦大夫,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个病人!”

辅助进行猫狗的绝育手术(给学徒们兜底);检查家畜的妊娠进展;林蛙、各水塘水质环境,完成越冬准备,这漫山遍野跑下来她可能要断气,秦笙你还是人?!

秦笙耸肩,压根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我没见过哪个病人能杀那么多人的。”

水世澄心里翻了个白眼,“那不一样!”黑羽令!她必须杀光!

“所以啊,你勉强自己,就别怪我勉强你。”秦笙皮笑肉不笑抱肩,水世澄沉默半晌,声若蚊蝇,“我知错了。”

工作能不能少一点。

秦笙扒拉小册子,“最重要的就是张娴生产,其次是手术,剩下的你有空走一圈就行,不用太勤。”

水世澄看了两眼,还有让她辅助完成水电站建设,明显不是冬天的活,“怎么去那么久,你们不回来过年了?”

“情况未定,先提前交代好,免得你没事做。”秦笙很是随意地揶揄,水世澄十分警觉,“有那么糟糕吗?”

她桌面立着的相框中荒芜的田野一片,远处的波光粼粼若隐若现。

“称不上糟糕,事赶事都聚在一起,难以预料罢了,我们尽快回来就是,世澄,别再勉强自己,我可是安排了人监视你的。”秦笙笑着晃了晃那本工作手册,有点俏皮。

水世澄眼底微光盈动,“嗯,你放心。”她会爱惜自己,守好这个家,健健康康看黑羽令覆灭。

长安长安,如今还能长治久安了么?

秦笙很确定,那必然是不能。

因为她来了。

作者有话说:

秦笙:你们的强来啦~快开门(蛇蝎兴奋)

凌宴:还长安一波大的。

姐姐们:谁想当响当当的二十三姐来着?差点银子,快贡献出来请妹妹吃饭啦!

秦二十三:我已经响当当了,穷的叮当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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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遇见土匪[VIP]

新出品的马车, 避震宽大、轻便保暖、设施齐全,还有暖炉和小水箱,隔板褥子铺好躺在里面睡觉, 夜宿野外也不怕了,出行体验不是一般的好。

秦笙懒洋洋的靠在鸭绒靠枕上, 美滋滋嗦着她的出行必备——辣炒田螺,另一只手写写画画,惬意的不行, 毫无被变相“押解”的自觉,刘大人和他的暗卫将她们团团围在中央, 生怕她们跑了似得。

也不知他们知晓未来发生的事还会不会这么积极。

毒牙藏不住了, 秦笙咧嘴。

说来大抵活捉了太多黑衣人, 各路人马审问一轮又一轮,渐渐的没人自爆了,自戕的反倒不少,姜淮的控制力在衰弱。

从她实验得来的信息来看,那个人被炮弹吓破了胆,惶惶不可终日, 生怕她上门寻仇,估计也没没心思控制黑衣人了。

啧啧啧, 真叫一个舒爽,秦笙表示她还是更喜欢他不可一世的样子,真孬啊, 不过也符合他本人的特色——只会躲在阴沟里害人的老鼠,让人发现, 只跺跺脚就吓跑了。

有世澄坐镇,秦笙是不担心家里的, 唯一惦念的实习生们,消炎、退烧两大救命的盒装药片都给备好了,后来又有岳香亭等人鼓起勇气现身说法,提醒她们那些小人物的旁门左道。

都在相互回馈,家里氛围很好。

秦笙看了凌宴两眼,穿着毛绒袜子的脚丫很不客气的点了点凌宴大腿,“愁眉不展的想什么呢?”

芷儿正在和凌宴下棋,娘俩神情紧绷,总不会下棋难倒了。

凌宴指指外头,“你没听见吗,他们说又遇见土匪了。”

小凌芷哀声埋怨,“怎么这么多土匪啊!”

她出过好多次门了,去海边那么远都没遇见劫道的!越走土匪越多,很离谱!

小人臭脸。

实际上北地的土匪少是有原因的,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不至于落草为寇,再就是她们救了很多人,也提供了很多工作岗位,能脚踏实地安稳过活,很少有人愿意当土匪,至于生性残暴、刻意为之的,都让萧王的私兵偷偷剿了,一边练兵,一边扩充军资,美滋滋。

归根究底是官员的治理问题,这才是根本原因,有些地方要么官员没能力,要么管不起,要么官匪勾结沆瀣一气,这世道都在往上爬,为名为利,哪能指望人心怀正义,正义值几个铜板?

秦笙把螺壳丢进垃圾篓,顺便嗦了嗦手指,她当然听见了,“担心什么,刘大人会解决。”都不需要她们的人动手。

虽然秦笙觉得朝廷就是吃干饭的,但暗卫各个武艺高强,能力没的说。

凌宴仍旧凝重,“我是说越来越勤了。”

从丰香村去长安,走西南方向,途径河内、南阳、河东及汉中四郡抵达目的地,相当于现代从河北到西安,八百公里左右,坐高铁也就四个小时,但放在古代会被各种因素无限拉长,路况、地势、土匪……想快都快不起来,旅行体验负穿地心。

离家越远,匪盗越多,河内南阳还好些,自打来到河东,土匪和雨后春笋似得,三天一大仗,两天一小架,怎么想都不对劲。

那钦差刘大人也在犯嘀咕,说他来时不这样。

秦笙无语,这说的不是废话嘛,他来的时候朝廷不信地方官员更不信邪祟,现在确定是真的当然慌了,“世道乱了啊。”

纸包不住火,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早传开了。

恐慌会让人失常,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不论豪强还是百姓。

前者效仿皇帝,去道观“请”道友辟祸,闹得鸡飞狗跳,殊不知他们才是祸,道友不躲起来才怪;后者没那个能力,又没正经道观庇护,能怎么办?远离人烟,而这需要存粮,更需要银两。

民心动荡。

相比之下,北地百姓还有心情自己上阵抓邪祟,倒显得过分乐观了,可能民风彪悍也有彪悍的好处?

实际的北地百姓:我们有大人你啊,你都把邪祟弄碎了有啥好怕的?!防身小法器扎就完事了。

凌宴叹气,她有点恋家,不爱出门,结果越走越远,还赶在局势这么微妙的时候,很烦!

唯一的好消息是南下没有平阳的西北风吹到人脸痛,升高几度体感就好上不少,少遭些罪。

“听到你娘说的没,我们不能单独行动,别走散了嗷。”这不是自个地盘,千万小心。

小凌芷噘噘嘴,“嗯。”

秦笙调笑道,“你把芷儿拴裤腰带上得了呗。”

“也不是不行……”凌宴陷入思考,好像真打算把孩子绑身上。

小凌芷:?我不要面子的嘛?

小脸写满苦涩,神情隐隐指责秦笙开这个头,她是大孩子了,真的不能在母亲裤腰带上挂着啊!

秦笙赶紧让凌宴打住,“快别自己吓唬自己,别忘了,荒郊野岭可是我的主场。”

野生动物五花八门!对付小小土匪不在话下,秦笙半点没往心里去,继续嗦螺,“好好下棋,待会给你们烤栗子。”

之前打土匪的时候停车,她们在道边捡的,又甜又糯,香得很,逛吃逛吃,秦笙提早领悟旅行的真谛。

娘俩相互看看,一致决定听老婆/娘亲的!

棋局尚未见分晓,秦笙吃累了,把栗子丢到锅里,兴致勃勃看顾,前方车子停了。

雨晴提醒的声音很快传来,“他们反悔了,别出来!”

话音未落,另一个女声响起,“小心!”

破空声至,是箭支的声响,紧接着落到地上,再然后“铮”地一声,竟奔着马车来了,转瞬间,厮杀声起。

“你们当心!”凌宴立马把窗户防护板拉上,抵在门口,把母女俩护在身后,车厢铁桶一块。

小凌芷习惯了这种场面,堵住小耳朵,拿书来看。

秦笙搂过女儿,不悦的眉头搞搞挑起,夜宿野外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为了赶在城门落钥前抵达,刘大人不想和土匪缠斗,给了“买路财”,这还动手,“这寨子不讲武德。”

盗亦有道,她能理解,但这种卸磨杀驴的就很烦了。

凌宴也纳闷,“我们看起来不像肥羊吧。”车子是多了点,但人也多啊,那些暗卫明显有功夫在身,硬碰硬实在不明智,没法理解亡命之徒的脑回路。

“我早想说,那个刘大人能不能不伪装成商人了,这不等着人抢劫嘛。”秦笙真的很无语。

凌宴说不出话,这种大人物的脑回路她也不理解,希望他以后还是呆在长安,别出来祸害地方了。

不够耽误事的。

俩人日常蛐蛐朝廷和它派来的钦差,打了快一个小时,马车动了,可这次刘大人没收拾匪徒尸首交去官府,而是火急火燎的赶路。先住傅

凌宴秦笙面面相觑,登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约莫跑出六七十里地,还变了道,暗卫找地方扎营,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大伙正捡柴搭建篝火。

长时间骑行紧勒缰绳,大家露指手套露出的指尖惨白一片。

凌宴拎着热水壶下车,给保镖们分了,“没人受伤吧?”

自己人没有,雨晴摇摇头,看向暗卫那边,“他们伤了几个。”

都是箭伤,放冷箭的太可恶了,还好反应快,不然得死不少。

雨晴没了在家时的欢脱,浑身警惕肃杀,露出杀手专业的一面,悄声跟凌宴道,“家伙事不对,他让人查去了。”

众人喝了点热水暖和过来,微微点头。

这群保镖全是高手,随手一笔画,凌宴明白了,箭支有问题,力气那么大,不是弓,是弩。

弩,禁止民间持有,只官府和军队才有资格使用。

看来好像冤枉刘大人了,不全是他伪装商队的锅。

所以她们是让抢了军械的土匪劫了,还是被披着土匪外衣的军队忽悠了?

凌宴恍然,河东,谁的封地来着?

再见刘大人,他不光胡子歪,脸也跟着歪,还黑,气得。

很严肃的事情,明明不该笑的,但真的很好笑,凌宴猛掐大腿,略表关切。

刘大人心里有事,明显不想应付她,他没请秦笙帮忙,凌宴也不会没事给自己老婆找事做,施施然溜回去,跟秦笙对了下情报,“得给家里提个醒,河东有问题。”

镖师送信的时候没提,那她们的行程就是顺利的,可能因为她们轻装上阵没带货?

“是有问题,有人搁那山坳里养私兵呢。”怪不得刘大人跑这么快,秦笙眉头紧蹙,“家里不能从这走了,得换条道。”

同样是私兵,差距大到堪称登月。

凌宴干笑两声,“我真的一点都不意外呢。”这个时候搞事又不会北伐,家里安全的很,打起来也是长安受害才对。

秦笙耸耸肩,快速写了封信,顺便和她之前写画的纸一并绑到鸽子腿上送出去,“等她们安置好再去瞧瞧都是什么矿。”

有锡矿最好,拿来做罐头,军粮多少都不嫌多。

车里晃荡许久,一家三口下车透气,大黑锅支好了,水也打来了,保镖们眼巴巴看着凌宴,想蹭饭的心溢于言表。

但没人会主动开口提,主仆思想根深蒂固,搞的雨晴也不敢吱声。

跟她出生入死,做点饭怎么了,凌宴本来就吃住全包,挽起袖子动手。

丢两块火锅底料,顺便感谢丁皓然送的牛油,加些大虾、瑶柱干货,两大包挂面丢进去,凌宴寻思工作强度太高,这点营养压根不够,又给每人发了两根风干肠,“没青菜,到城镇多采买点吧。”

保镖们连连点头,一个个吃得急头白脸,锅干碗净,另一头暗卫油茶泡囊,本觉自己吃得很好了,闻到香气眼睛都绿了,又吃啥呢,天天这么香不好吧?

在马车里狂奔还是有点难受的,天色晚了,一家三口稍微用了点就歇下了。

保镖们拾掇完,支起车上的挡雨板,睡袋一铺隔湿保暖,美美钻进去,活过来了。

跳动的火光晃得听海脸上的刀疤阴森可怖,她长叹一声,“怪不得你想在凌大人家养老。”

在外奔波能这么舒坦的,真不多见,她都不敢想家里有多舒服。

“那叫安度晚年。”雨晴在睡袋里一阵蛄蛹,酸疼的大腿捏的自个呲牙咧嘴,“苏小姐这次派你来,应该也是存了放你走的心思吧?你要是没地去也过来呗,族长待人很好的,鉴于你刚才救了我,我可以为你引荐下!”

干这行刀口舔血,满身伤病,年龄一到各种问题暴露出来,影响行动都要退居二线的,虽然早早习惯伤疤的存在,可听海的在脸上,毁了容颜,雨晴每次见都心里难过,大概这就是物伤其类吧,雨晴感觉自己也是文化人了。

听海冷笑,伸手钻进雨晴睡袋,“我用你引荐?”

“啊!凉凉凉,海姐我错啦!”秀到上司同事脸上惨遭制裁,雨晴疯狂扭动,小声求饶。

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听海姐不用,那能帮我引荐下吗?我,我也该退了。”

数双眼睛晶亮冒光。

作者有话说:

秦笙:嘶,别把我这搞成养老院啊!

听海:我这分明是功成名退,和老有什么关系?!你重新说!族长也不能欺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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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落叶长安[VIP]

她们的主家苏小姐是个很好的人, 有她体恤,基本护送凌大人就是她们最后一个任务,之后就像丫鬟到年纪能重获自由身一样。

也是先前潜伏探查黑羽令的犒赏, 毕竟那次实在危险。

一路所见,又有雨晴显摆, 好多人动心了,天大地大,她们有本事, 哪都能是家,不必拘泥于一处, 可凌大人那朝气蓬勃自由舒适, 实在太有诱惑力。

大馋丫头的血脉快觉醒了。

家里一直招人, 知根知底的最好,雨晴巴不得多来些武习教头,孩子越来越多,她们几个排班也能排过来,然而听海打断了她到嘴边的应答,“先平安回去再说吧。”

说到这个, 轻松的氛围转瞬即逝,几道幽幽叹气和啐骂消逝在风里。

竟然遇见私兵, 真够倒霉的,要不是马受不了,都得彻夜赶路。

“是啊, 睡不了多久,赶紧歇下吧。”岗哨就在后方, 还能安心睡会,不再提及养老问题, 训练有素的杀手们闭眼迅速睡去,营地很快陷入沉寂。

夜枭呼嚎,宛若婴儿哭泣的渗人声响不时回荡。

好似只过了一会,天还黑着,暗卫叫醒众人喂马收拾行囊,他们发白的脸色,夜里冷的,面色红润手脚暖和的保镖暗自庆幸,还是得跟对人呐。

收好睡袋装车,天边刚出一丝亮光,早饭顾不得吃,刘大人命令立刻出发。

一家三口哈欠连天的坐在车里刷牙,都没睡够,对于这种和逃命差不多的行程,凌宴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事情败露,不追杀她们才出了鬼。

母女俩也接受良好,有黑羽令那样的强大敌人在前,那点私兵根本入不了眼。

反正谁死她们都不会死,秦笙有这个底气。

比起私兵,还是清早的阴冷和湿气更让她们难以接受,和北地秋日的干燥完全不一样,车门刚开了个缝,湿冷的风往脖子里钻,凌宴打了个哆嗦嗖的躲回车厢,受不了一点,赶紧再填两块蜂窝煤到炉子里。

盆里的面在炉上温着发酵,一宿过去情况还不错。

车轮滚滚,一家三口悠哉烙起了饼。

大家对车里时常飘出的香味早见怪不怪了,没一会凌宴撩开车帘召唤雨晴,“跟大伙分了,都把水囊给我,我给你们灌点热水。”

一包巴掌大的小饼,温度传到手上,雨晴眼泪差点流出来,径直叼起一个哼哼唧唧。

风大,凌宴没听出她说啥,但样子真的很像狗子叼飞盘,“快去吧,别烫到。”

雨晴点点头,策马给大伙送去。

发面饼子宣软,一口咬下去是泛砂的糖汁和糯香的栗子,香甜的气息在口中涤荡,众人精神为之一振,加口热水,身上暖呵呵的,好像奔波都不再苦涩。

甜食补充能量,会让人心情变好,并非“招生简章”,只是力所能及,让大家也能好过些何乐而不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暗卫也收到了糖饼,脸上洋溢着受宠若惊的热情笑容,赶到车边,“多谢凌大人体恤。”

刘大人沉默了一会,“代本官道声谢。”

不是凌宴拍他马匹,失温会生病,很严重的,这地方前不着村后有追兵,这个时候暗卫不能倒下,刘大人只是顺带的那个。

那位刘大人虽说槽点满满,但在这件事上可圈可点非常谨慎,车辙印抹去,扎营的痕迹打扫干净,没去预定的城池,也没去召集地方官,大部队绕路去了西边的另一个城镇,火速点人采买,然后快速离去,压根不留宿。

估计他现在看谁都像叛贼。

这事稍有不慎,小命不保。京官对造反比常人敏感,也更有经验,与其跟地方求助赌运气,不如赶紧回长安报信,皇帝必定派兵镇压,这才是最保险的。

但他忘了一件事,又或者作为皇帝的心腹宠臣他潜意识对一件事视而不见,那就是天下乱了。

君王失德,必有灾祸。

连年大灾,朝廷应对还算及时,或许得益于朝堂上的肱骨之臣,又或者从南北商行抢来的不义之财在发挥余热。

但接下来的二宫之争才是最要命的,皇帝亲手挖开了他的坟墓,邪祟更是将他的贪婪与荒唐暴露在世人眼中。

才刚刚开始。

凌宴很有仪式感的将河东平叛定为天下大乱的信号。

后半程就这样莫名其妙变成逃亡,路边的栗子和她们无缘,也和野菜药材说再见了,凌宴已经习惯了,按她老婆的话来说这叫因祸得福,这时候遇见总比往后遇见强。

严格来讲,河东的那个楚王才是倒霉蛋才对,不知韬光养晦多久,一朝被人发现,不反也要反了。

简直是给阿淼淌雷的大好人呐!谁不说她是福将?凌宴揣手浅笑。

万幸,经过此事刘大人和暗卫换上官服亮明身份,一众宵小退散。

土匪是没有了,行程也快了不少,如果不下雨就更好了,初冬的雨比下雪都冷,宛若鬼怪索命,人扛不住没法赶路,保镖们轮流上车暖和蹭一餐热乎的饭,互相保护着,零零总总走了近半个月,终于健全的抵达目的地。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

风景萧瑟,但热闹非凡。

哇声一片。

“这就是长安啊?”

“城墙都比旁的高,真气派。”

一切的中心,大卫最繁华的都城,不知多少朝古都,天子脚下,长安,她们来了。

来搞事了!

一家人抬头望着城楼,小凌芷举起相机,高耸的城墙巍峨伫立,古朴威严的模样在胶片中定格。

这里承载着厚重的历史,也承载了皇权的兴衰和百姓数不尽的血与泪,凌宴兴奋的同时也有沉重,因为这里即将上演新一轮的镇压与讨伐,可能很快就来了。

很不幸,她们置身其中,不过换个角度,处在暴风眼里的瓜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到的,凌宴精神状态很好,看秦笙跃跃欲试,尖利的虎牙露出来了。

“走啦,我们先去安置。”赶路这么久凌宴觉得身上都有味了,很想要些体面。

刘大人匆匆离去回宫复命,把她们安排到驿站待命,官员的吃住行由驿站提供,而且全部免费!

千载难逢的薅羊毛机会,必须体验一番!

小财迷眼睛锃亮,“走走走!”抓秦笙去捡钱。

“真不花钱?”第一次当官夫人,秦笙也没经验,闻言,负责带路(监视)的暗卫拱了拱手,回道,“是不花银子,不过驿站按官阶招待……二位可能吃不惯。”

以她们平时的吃食滋味,还是别对驿站抱有期待了,绝对会失望的。

免费是很香,但不合口味就是遭罪了,七品官都这样,更别指望仆役的伙食,估计只能入口。

大家赶路好辛苦的,不能委屈嘴巴和肚子。

凌宴问那暗卫,“哪的吃食滋味好些?”来京都总要尝尝特色,过阵子说不准有没有了,赶紧让土著安利一下。

暗卫尽职尽责回道,“东市的紫气东来阁,楼外楼具是有口皆碑,滋味好,价格也贵些,醉仙楼美酒佳酿闻名,天然居鱼生一绝……西市多是外族的新鲜玩意,听说还有骆驼肉,两市聚天下万物琳琅满目,我等亦不保证全然了解,大人可带夫人孩子亲自去逛逛。”说了好长一串。

听着就很好玩,京都就是不一样!

凌宴大手一挥,咱快去洗澡,洗完逛街下馆子去!

气势很燃,然而她们的步伐怎么看怎么谨小慎微,有种偷感。

凌宴的正七品官员在长安不算什么,地方官员在首都自动矮N头,归成芝麻大点,这里世家遍地走,权贵多如狗,谁都能搓一搓她们,万不可惹祸。

小虾米要有小虾米的自觉,虽然她们已是庞然大物,低调总是没错的。

毕竟天子脚下,长安的驿站代表着官家脸面,干净整洁是必然,人员噪杂了些,整体环境还可以。

年关将至驿站的房间很紧张,凭刘大人留下的诏令,凌宴分到一间,官阶摆在那,屋子和标间差不多,免费的,不能要求太多。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都好起来了。

秦笙给女儿绞干头发,再次对折叠澡盆提出表扬,“塑料真是好东西,太方便了。”

一想到公用的澡盆她就闹得慌,虽然刷刷也能用,但就是心里膈应,折叠澡盆简直解了她的老大难。

小凌芷猛猛点头,“这个棒!”不湿不会臭还能当小船!

凌宴嘻嘻笑,把驿站的铺盖卷到一边,换上自家被褥,“所以说啊,科学技术改变生活~”

娘俩深以为然,还是动脑才有好日子过哇。

神清气爽换好衣裳,又是崭新的一家三口,羊毛餐不薅,菜单还是要看看的。

两大一小的表情和菜单一样寡淡:还是出去吃吧。

那边小枣糕已经在大嚼特嚼了。

驿站属于朝廷系统,车马具是共享,官员途径驿站可换换乘保证脚力,不过小枣糕等马和驿站无关,薅不上朝廷的羊毛,这羊毛凌宴也不敢薅,车马让人牵走她要呕死!

买草料就是,凌宴第一次买到这么贵的草料,不提也罢。

为了保险,她还给小枣糕和车子上了两道大锁,谁也别想征用她的车。

雨晴她们也拾掇好了,干净清爽,具是武者打扮英气十足,听海带着黑皮面具,遮住疤痕以免冲撞贵人被找茬,换了副打扮,她周身气质登时变得神秘、且强大。

不好惹的感觉非常明显。

保镖团英姿飒爽赏心悦目,颜狗凌宴心情大好,让她们摆个姿势拍张照留作纪念,这么一比,八个默默守在一旁的暗卫就有点煞风景了。

凌宴故作不知,“走,吃饭去,我请客。”

众人赶紧咬住扬起的唇角,乖顺跟在一家人身后。

上午的东市人来人往一派繁荣,五花八门的商品应接不暇,小凌芷坐在凌宴肩头,小土老帽想给姐妹们物色礼物,一双眼看不过来,脑袋到处乱转,差点把自己晃晕,惨遭双亲无情嘲笑。

凌宴手动叫停小崽的一览众山小行为,把小人抱在怀里,指了指前边,“瞧见没,咱家的毛呢大衣在长安也有呢。”

长安比北地暖和,正是穿呢子大衣的时候,颜色灰扑扑的不起眼,但很笔挺,衬得身形很好,非常亮眼,很现代的打扮混在古人群中,有种误入古代片场的既视感。

小凌芷捂住小嘴,暗自惊喜,“真的唉!”

她们穿得也是这个,仔细看看,好多人穿着毛衣呢。

秦笙笑了笑,“难得在这看到北地的名优物产。”平阳在世人眼里称得上一句不毛之地,能让京都权贵穿在身上,委实不易。

凌宴头上一紧,小头绳替秦笙给她点赞来了,“嘿,会越来越多的。”

生产力决定地位,那北地注定成为璀璨的明珠,长安的繁华,北地也会有的。

但现在的重点不是豪言壮志,是干饭!

作者有话说:

秦笙:没薅到羊毛餐,但能薅到羊毛旅馆。

凌宴:出差有出差的好哇,第一次薅朝廷的羊毛,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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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老人得志[VIP]

长安很大, 东市也很大,奔波洗澡非常耗费体力,凌宴的肚皮在疯狂抗议, 甚至能当场来一段bbox,“我饿啦, 咱吃完再逛。”

秦笙看了眼北方,选定卫生环境最好的酒楼,带一大一小过去觅食。

兼职“北地模特”的一家三口为了填饱肚子中途罢工, 她们离去的身影还是给长安百姓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唉,你发现没, 那衣裳大人小孩穿都好看。”

“银子也好看呐, 十两一件还不算手工, 快赶上一匹丝绸了!”

“贵是贵了点,也值啊,我家那小兔崽子死活要做一身,真别说,穿上可精神了!”

“哎,光好看了, 大衣抬不起胳膊,箍的忒不自在, 倒是那衣裳的口袋很实用,我家今年做的新衣都这么改的。”

长安百姓随时随地开启新鲜话题,毕竟这不能说那不能说, 人快憋死了,聊衣裳总不会掉脑袋。

那头一行人顺利抵达酒楼, 包厢里坐了一大桌子,凌宴礼貌邀请暗卫, 对方推脱用过饭食不打扰她们兴致,去门外罚站。

保镖们坐不住,来到窗边“很没见识”的打量东市街景,实则探查“敌情”。

雨晴眼神指了指下面的熟面孔,“标准的看守队形,剩下的应该在前后门。”

从一开始对立,到路上相互帮助,再到长安继续对立,她们和暗卫之间的关系一直在变。

凌宴不明所以,“看就看呗,咱又不逃跑,去叫掌柜的报菜名了。”

一众杀手:……好像也对。

掌柜的来了,凌宴先送上排除选项,她是完完全全的现代胃,除了处理过的三文鱼,她不吃鱼生,野味、生肉也不在她的食谱上,个人习惯使然,那不吃狗就是纯粹的心理和情感问题,恰好也是秦笙忌口的。

她觉得她俩和挑食压根没半毛钱关系,可放到古代这些都是古代人民津津乐道的美味,好在这点挑食行为难不倒有口皆碑的紫气东来阁,掌柜见过各种刁钻的食客,她们算事少的。线主傅

掌柜洋洋洒洒,安利信手拈来,一点不卡壳。

人多的好处就提现在这了,不需要纠结吃哪个,凌宴点了一大桌子。

衣裳充分彰显了财力,掌柜笑意恭敬真切,“小的这就命人将锅子器具仔仔细细的刷一遍,再给您制备膳食,保证不沾一点生食和狗油,您一万个放心。”

服务态度真没得说,凌宴随手给了小费,等菜上来,小凌芷抱着相机按了一张。

凌宴乐了,看来在拍美食这件事上古今通用。

与此同时,和小凌芷手中如出一辙的匣子被青年揣在怀里,他大摇大摆来到太子书房,一众侍卫眼底怀疑,“你不跟在殿下宫中议事,怎自己回来了?”

青年晃了晃手中的玉佩,“殿下叫我取样东西。”

检查过玉佩,侍卫果断放行。

青年闪身进门,摸出暗格里的信笺,木匣对准快速按下按钮,啧,那大皇子并非明主,二皇子、也就是太子一样屁股不干净,没一个好货。

有惊无险顺利完成任务,将木匣交上去的时候,青年还有些狐疑,“这玩意真能有用?”别白白浪费他的底牌啊!

男子玩味,“只要你不出错,它就有用。”

对方辗转亲自来送,想必极其重要,青年自信没有纰漏,无话反驳,“六皇子襄王那去不得,接下来我该投靠谁的门下……”

转念一想,他又道,“我去谁那谁倒台,要不随便选一个,正好给主子清理掉这些麻烦?”

男子干脆拒绝了,“主子有令,你就待在东宫,哪都不用去。”

青年咧了咧嘴,苦兮兮的,“那我等他垮台再挪窝。”

男子不置可否。

外面声响骚动,他该走了,青年回头问男子,“无恨叔,你说我要不要蓄须啊?”

被称作叔的无恨眉脚一跳,“那玩意假的一揪就掉,你又长不出胡子,蓄它作甚!”

青年自嘲一笑,“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各个搪塞我。”

无恨神情登时无比正经,“主子说了,不是什么人都能混进东宫,你是最优秀的那个,任何事都做的很好,不要妄自菲薄。”

青年摸着没有胡茬的下巴,思量几秒,笑着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主子说得对,她是最优秀的那个,任何事都能做的很好,很好还不够,她要完美!

街道上,青年看了眼远处的骚动,很快混入人潮。

而紫气东来阁包间内,众人美美享用来长安的第一顿大餐,权贵聚集的地方饮□□细的多,味道非常不错,凌宴也被俘获了,琢磨翻翻食谱,打算有空复刻一下。

“这水盆羊肉真不错。”

“好吃好吃。”

她们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大家也不会过分忘形,除了夸这好吃那好吃就是猛猛干饭的声响,忽而一众保镖齐刷刷抬头,停止咀嚼神情警惕。

凌宴扭头一看,野山参一脸看乐子的表情,小崽歪头,好家伙,你们这么敏锐显得我一个人好像在傻吃傻喝,多尴尬啊。

“是风声吧。”秦笙解释的比较含糊,主要眼神体会,凌宴啊了声,皇宫在北面,刘大人进宫了。

没过多久,热闹的街市登时风声鹤唳,气氛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快马敲锣街市清场,百姓纷纷避让,阵阵马蹄紧随其后。

离着有点距离,并不敏锐的凌宴也听出来,朝廷派兵了。

雨晴嘟囔道,“还挺快。”

“大概。”听海比了个手势,三千人左右。

众人默默点头附和。

这你们也能听出来?不是,三千人能打赢嘛?凌宴疑惑,眼神询问秦笙,秦笙摊手,一脸我不懂打仗,爱莫能助。

呷,凌宴可不跟朝廷咸吃萝卜淡操心,干饭才是正经事。

没有酒,一顿饭光吃就用了二十多两银子,确实贵,不过她们人多,都是硬菜,好多只羊呢,京都物价摆在这,总得来说还可以接受。

剩下的打包带回去抓嘴。

吃饱喝足舒坦的很,凌宴眼皮子打架没空心疼银子,她怀里的小崽也吃饱了在哼哼,想回羊毛旅馆午睡了。

秦笙把娘俩薅起来,“别睡,我们去逛逛。”

凌宴:?

四散各处的暗卫重新跟在她们身后,凌宴眼看秦笙晃晃悠悠好像往皇宫那边凑,醉翁之意不在酒,向后看了两眼,“有消息了?”

她一个普通人真的受够敌人听力敏锐,对口型好闹心啊!

秦笙抿了抿嘴,“她还活着。”要感谢那位刘大人把消息送回去,不然还没法这么快接触皇帝。

比起欣喜,她眼底更多的是担忧。

凌宴收回一个咧嘴,“情况不好么。”

“很不好。”具体有多不好,秦笙只是皱眉,“我要再靠近一点。”

靠近皇宫。

凌宴和小崽相互看看,十分默契的上演一出母慈女孝的追逐戏大。

秦笙一脸温顺贤良的跟了上去。

“萧王”疯了,萧慎行“咬钩”但放弃了诱饵,确保她姐姐不会成为弃子,但追逐多年的财宝终究冒头,老皇帝可谓扬眉吐气,那种卑鄙小人怎么可能不去羞辱和他杠了那么多年的萧谨言。

人性如此。

鬓角花白的男子一身明黄,五爪金龙丝线闪亮,讥讽又得意地打量着水中女子,“你不认那孩子,可你妹妹倒是在意的紧,血浓于水啊,哈哈哈,萧谨言,你不说又能如何,朕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没过半身的水在火把的映照下微微波动,雪白的里衣贴在身上,和苍白的肤色几乎融为一体。

萧谨言手臂被铁链吊在半空,她闭目垂头,对那洋洋得意的声音置若罔闻,好像没了气息。

数年如一日的不为所动,早前皇帝有多恼怒,现在得偿所愿就有多畅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乖乖把东西奉上,说不定朕还会饶你们一命。”

很难不被无耻到,一声轻蔑的哼笑在水牢中回荡。

无神的眼看向声音来源,一起的还有萧谨言脸上狰狞遍布的伤疤,干裂的唇角勾起,无一不在讥讽对方老人得志的嘴脸。

不像身陷囹圄的囚徒,好像她才是掌控一切的人,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她眼底一如蝼蚁。

大权在握的皇帝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她激怒,当场破防,一把抓过侍卫手里的鞭子狠狠抽了过去。

白衣登时出现一道血痕,雪地梅花绽放。

萧谨言一声不吭,只是麻木地承受着,早习以为常。

希望这狗杂种一头栽在水里赶紧呛死,累死也行。

抱着这样日复一日却还没能实现的美好念想,她又活了下来。

很不幸。

不知过了多久,那身明黄气喘吁吁的离开,她被人从水里拖出来,换衣上药,继续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那道门上的栅栏能传来一点点亮光落在地上。

她还记得有四根栅栏,五块方框,监视她还喘不喘气用的,只是她看不清楚了。

没关系,阿行还活着,双亲在天之灵保佑,她后知后觉的开心起来,艰难露出的笑容分外扭曲,这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个好消息。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耳边还是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

不愧是阿行啊,打小就聪明,她现在多大了……想到这,萧谨言迷茫愣住,泪如泉涌。

她不记得了。

活着就好,阿行拿到那笔钱应该能活得很好,不要救自己,更不要救那个孩子,让她疯去,别管她们,不能让那狗杂种得逞!

可萧谨言知道,妹妹一定会去,阿行心眼小的很,爱记仇,她绝对要复仇的。

怎么办呐,她真不该生那个孩子,留下那么大一个把柄,可她连擦眼泪这种小事都做不到,又能决定得了什么……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比死亡更令人绝望的悲恸和无助涌上心头,大喜大悲之下,脆弱的神经濒临极限,骨瘦如柴的胸腔快速起伏,渐渐失去意识。

再睁眼时,地上的亮光蒙上了一层阴影,萧慎行浑浊的眼珠麻木地注视着,直到……她依稀发现那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似是虫子。

虫子把她吃干抹净,也好过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萧慎行自顾自地想着,很可惜虫子不是冲她来的,它们停下了。

萧慎行眯了眯眼,忽而神色大变,她努力爬去想看清楚些,却被铁链拴在原地,迷茫又难以置信。

怎,怎会如此……

再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宫外,秦笙停在永兴坊的一处饮料摊前,掌柜温柔笑着招呼来客,“热乎的奶酒饮子,三文一杯。”

一口标准的官话,却是熟悉的温柔,以及熟悉的笑意不达眼底。

秦笙上前一步,“有不掺酒的饮子么,要热的。”

长安多好酒,孩童也能喝上一杯,不爱酒的非常少见。

掌柜瞄了眼不远处的暗卫,熟练介绍起来,秦笙要了三杯豆蔻饮,一把铜板哗啦啦落到对方手心。

“九文足矣。”掌柜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疯狂,秦笙摆摆手,“赏你了。”

铜板揣进怀里,掌柜麻利转身去接饮料,好像过了很久,颤抖的手终于完成任务,抹了把眼睛,笑着将饮料递给秦笙。

秦笙召唤娘俩,凌宴抱小崽回来接饮料。

“南风姨姨~”小凌芷无声说了句,抱着杯子看向不远处,“母亲,那是什么门,好高哇。”

凌宴顺势转身,“好像是延禧门吧,这里离皇宫很近了,不要乱指。”握住崽的小手,一大一小和涌上来的保镖将身后密谋的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秦笙口型询问,“有个机会能救她,你准备好了么?”

苏南风深深吸了口气,泛红的眼坚定无比,“当然!”

她无时不刻不在准备着!

作者有话说:

秦笙:唉,真惨呐……简直可恶,想给那家伙碎尸万段!

苏南风:这种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别脏了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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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注定难眠[VIP]

秦笙相信她的能力, 也相信她多年积累,警告来得非常严厉,“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营救任务永远比刺杀困难, 现下抢占先机,把握不小, 让那狗皇帝警觉,硬碰硬没有胜算,反而会让萧谨言成为她们的软肋, 那麻烦就大了。

秦笙完全理解苏南风的急切,她也想尽快, 可越到最后越不能急。

苏南风艰难点头, “好。”

“很快的。”她保证, 秦笙信誓旦旦。

这是必要的忍耐,苏南风懂得,“我明白。”

一帮人呼啦啦来喝饮子,又呼啦啦离去,和普通游客别无二致。

平平无奇的脸庞勾起唇角,面具之下, 苏南风微红的眼目送她们离去,掌心狂跳的心口, 继续温柔叫卖,心思早不在饮子上了。

她先一步出发赶至长安,重回故地, 先收拢了上官宁的人马,然后就在饮料摊这守着等秦笙的过来, 只为尽快知晓的姐姐的消息。

万幸,她还活着, 活着就好……

回去的路上,秦笙嘴角带笑,却一样笑意不达眼底,她和苏南风的确同病相怜。

而人性的丑陋……总是超乎想象。

皇帝想藏人易如反掌,真不怪苏南风这么多年找不到,关押她姐姐的水牢正在皇帝寝宫地下,入口极其隐秘,目测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她的那些暗桩绝对混不进去。

便是查到人在哪,还能直接杀进皇宫不成?禁军又不是吃干饭的,冒然救人自己也得搭进去。

要借一股东风……

苏南风真的很幸运,秦笙心想。

凌宴还在砸吧豆蔻饮的滋味,如实评价,“味道还好,就是喝不大习惯。”

小凌芷煞有介事,“嗯,有点怪哦。”

娘俩还在尽职尽责的演游客,绕过兴业坊往回走,长安的街道横平竖直方方正正,很容易找到东市,结果就接头的这么一会功夫,街上行人少了一半,宫里传出消息,楚王包藏祸心,皇帝派右武卫三千火速镇压平叛。

维护统治理所应当,不需要藏着掖着。

说来凌宴还以为楚王是皇子,毕竟年龄摆在那,听风言风语才知道其实他皇帝的亲叔叔,关系有够乱的。

暗卫上前,“大人,情况特殊,改日再逛不迟。”

凌宴寻思这帮人也怪好笑,早不说,非装不知道,等她看见了再提醒,虚情假意,“那就回去吧。”

城内有很多驿站,离皇宫最近的城中心朱雀街,都亭驿是最高级的那个,住的都是宗室高官,也是权贵扎堆的地方,跟凌宴小小七品官没关系,她们的驿站在城内东南方,离刑部不远。

步行回到羊毛旅馆,小枣糕吃饱喝足在休息了,她们的车还在,只是阴魂不散的暗卫守在房外。

小崽困到说胡话,一回来抱住小被倒头就睡,秦笙塞给凌宴几张纸,笔尖刷刷,“苏南风给的,她的人混到太子那去了。”

凌宴咂舌,好家伙,地图、布防、暗号还有虎符……这些玩意让人瞧见立刻脑袋搬家,她俩也是艺高人胆大,就这么大咧咧揣怀里带回来了?“让她稳住,千万别搭楚王的船。”

“我叮嘱过了。”一听楚王秦笙满脸嫌弃,如果他能让皇帝御驾亲征,还勉强有点用,和六皇子襄王一样,也是个拉胯的。

凌宴点头,还是她们这条船安稳,仔细扒拉苏南风送来的情报,凌宴开始怀念她的外置大脑。

如果秀才在就好了,她们一定能总结出计划失败的N多种死法,让计划趋于完美,可长安局势瞬息万变,人越少越安全。

那边秦笙开启龙飞凤舞模式,越写越兴奋,别说凌宴看了呲牙咧嘴,苏南风收到信的时候也懵了一瞬,想起当初,她得知秦笙来长安的担心是多么的没必要,这俩人是真能把天给捅破啊!

捅破好啊,捅破才好!

火舌将信纸完全吞噬,制止最后一刻攀上指尖,苏南风后知后觉的松开,火光将她克制到扭曲的脸庞映得通红,一如夕阳。

凌宴困的不行,外面气氛又古怪,晚饭薅了驿站的清粥,和剩菜祭了五脏庙,昏昏欲睡之时,暮鼓声回荡,快宵禁了。

秦笙掀开腕处表盖,看了眼时间,“长安比咱家黑天晚了些。”

凌宴迷糊嘟囔,“纬度不一样。”

宵禁开始不可在街上逗留,抓到会挨鞭子,和北地一样也能在坊内转悠,不过风声紧,秦笙提醒众人不要去凑热闹。

雨晴等人应下,回大通铺休息。

凌宴只想窝在羊毛旅馆,哈欠连天拉秦笙往被窝塞,“快来睡觉。”一天疲惫紧张又惊险,她扛不住了。

天黑没多久,一家三口挤在驿站房内呼呼大睡。

然而对有些人来说,这夜注定难眠。

清早的长安远山雾蒙笼罩,比北地暖和,也没暖和到哪去,凌宴裹紧衣裳打水来烧,不多时暗卫禀告,该去指认犯人了。

没想到朝廷还挺有办事效率的,如果昨天提前告知的话凌宴会更开心些,因为她真的很讨厌计划被打乱!

凌宴臭脸!

一家人梳洗好,雨晴奉命过来送早点,没有令人窒息的包子馅饼,她买的胡饼和馍,搭配家里带来的小菜一夹,随便糊弄一口,“待会去刑部。”

“芷儿也去么,还是我们带她去街市逛逛。”雨晴有点担心,小孩子还是不去那种地方为好。

凌宴叹气,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小崽跟一起过来,太遭罪了,可不放在身边更不放心,家人既是软肋,她们绝对不能分开给人可趁之机,“不,她们在外面等我。”

雨晴匆匆离去,“我去牵车喂马。”

屋内,秦笙尽职尽责当她的官夫人,帮凌宴整理身上的官服,实则揩油,顺势凑上前来耳语,“跟你说个好消息?”

这颗野山参笑得好开心,长安消息又多又杂,凌宴眨巴眼睛讨饶,“我猜不到,怎么办呀……”

秦笙露出虎牙尖尖,“昨夜右武卫出征途中被楚王伏击,伤亡惨重,狗皇帝勃然大怒。”

凌宴一惊,这么看来,楚王被发现之后就立刻出兵才能打出来这场伏击,勇气不小,“他带了多少人,怎么过来的,河中郡没反应?”

秦笙摇头晃脑,在她脸上轻轻咬了一口,“我只负责提供好消息,原因是另外的价钱。”

凌宴狗狗祟祟瞄了眼,确定小崽没看她们迅速亲了一口,转眼就见秦笙笑得狡黠,“嘿,我也不知道。”

熟练白嫖。

“调皮。”真是败给这个家伙了,凌宴拢了拢秦笙耳边发丝,给她遮好面纱,“我们走吧。”

绫罗上身,嬉笑出门。

刑部大牢弥漫着令人不适的阴冷和腐臭,人、严刑拷打不成模样的人、老鼠、虫子……画面冲击力十足,不禁让人后悔早餐吃的太饱。

凌宴没有见到刘大人,想来那种高官也不会亲自来此,在官吏的带领下,七拐八绕来到审讯室,一排人吊在半空让她指认,粘着黑血和肉渣的刑具就在一旁。

人是她们送的,凌宴当然知道答案,指认完毕来到刑部大堂,上面坐满了人,只她自己站在中央,这更像是一场审讯。

凌宴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他们是一群会说话的大白菜。

“各位大人,平阳武宁凌宴带到。”

一众官员视线落到凌宴身上,有好奇、有困惑、也有畏惧,气氛非常微妙,其中一中年男子男子眯了眯眼,扶须打量,凌宴……“本官去岁奉命在平阳办案,如今那里可好?”

凌宴抬眼,很陌生的面孔,却眼含慈祥,像长辈一样,记忆中的存在映入脑海,这是大理寺寺卿唐明——负责彻查平阳民愤的钦差大臣,抄了钱家,又开设公堂供百姓告官,拔除平阳尸位素餐的官员,还北地太平,也帮了她们好大一个忙。

后又在荥阳水患流民涌入平阳时果断调集抄家所得,全力辅助萧王救灾,这份果断救了不少人命。

凌宴从未见过对方,只在情报上听过他的名字,但对这种心有百姓家国的官员,她打心眼里敬佩,恭敬行礼,“回大人的话,平阳……尚可。”

邪祟闹得,这话让人没法回。

“也罢。”唐明叹了口气拿起卷宗,快速进入正题。

又录了一次口供,凌宴还是那套说辞,滴水不漏,末了在公文上签字画押,暂时没她的事了,搓着印泥染红的指头离开刑部大堂。

“凌大人留步。”凌宴一回头,然后就被官员们包围了,竟是来问她还有没有桃木箭头。

凌宴:……我就知道!

办完公事,娘俩正在车里烹茶看书下棋作画,别提多自在了。

感觉身上一股子味,凌宴脱下官服,说起刚才遇见的唐大人,“他在大理寺还能说得上话。”

秦笙不明所以,他是大理寺寺卿,又没丢官当然说得上话,“那他说没说什么时候放你走?”

“没,他让我待命,随时补充案件细节配合调查。”一听就是没头,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皇帝的意思,反正也符合她们的谋划,凌宴锤了锤弯到酸痛的腰,“我是想起方钰,问唐大人地方捕快在大理寺学习的事。”

明明答应小捕快不会在县城搞事,结果反手搞了波大的,方钰四处奔走,正义感十足一小捕快整天骂骂咧咧,当然不是骂她们,是骂黑羽令,那凌宴也没脸见人家,做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秦笙心底一晒,捂住眼睛,阿钰还在县城收拾烂摊子吧,也不知道她书背的怎么样了,“刚我听到风声,楚王痛骂天降灾祸只因皇帝无德,起兵讨伐还天下太平,听说有十万之数,北衙禁军去军械库领辎重……这时候阿钰还是别来的好。”

前程是很重要,但命更重要,长安太乱了。

十万……真够唬人的,但跟她们没关系。

凌宴吐出一口浊气,牵过秦笙的手,“我们回去补一碗长寿面,等下做点好吃的。”

小凌芷惊讶张嘴,粘豆包似得拱到秦笙身上蹭,“今天是娘的生辰呀,我的礼物没有带来……”怕丢放在了家里。

她好早就准备了,只等长寿面的新号,结果没排上用场,有点懊恼。

是的,兵荒马乱的今天是秦笙的生辰,又是一年十一月初三了。

秦笙左拥右抱,把一大一小揽在怀里,“我已经有最珍贵的礼物啦,你们在我身边啊,回家补给我嘛,芷儿笑一笑。”

小凌芷吧嗒亲了她一口,露出不一样的豁牙,“好哦,我听娘的。”

秦笙很喜欢过生辰,有骨肉至亲,也有亲密无间的爱人,别无所憾,阿宴会给她准备各种各样的惊喜,还会很好脾气的满足自己那些有点过分的小要求,快活极了。

今年情况特殊了些,她们在长安,秦笙也给自己准备了一份生辰礼,时间上晚了些,七日后的初十,是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不能忽视的节气。

冬至。

也是祭礼。

作者有话说:

苏南风:别开生面的生辰礼,祝你生辰快乐。

秦笙:嘻嘻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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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了如指掌[VIP]

一只毛绒绒懒洋洋的躺在院墙上晒太阳, 垂落的尾巴摇摇晃晃,鲜亮的橘红让凌宴忍不住伸出魔爪,是大橘啊!

北地少见的花色呢!

尾巴不耐甩甩, 不堪其扰的大橘回头看了一眼,立刻被凌宴手里的小鱼干俘获, 不需秦笙和小凌芷施展天赋,凌宴凭自个本事撸到了猫,那叫一个得意。

果然是大橘, 从来不让人失望!

娘俩笑眯眯的看她逗猫,小凌芷拍照还不够, 又拉秦笙以凌宴为模特比赛作画, 将人闹了个大红脸。

多难为情啊, 凌宴嘟囔谴责,不时瞄向画纸,“把我画的好看些啊!”

“包在我身上。”小凌芷把胸脯拍的啪啪响,秦笙忍俊不禁,“保管把夫人画的和天仙一样。”

小凌芷咧嘴笑,“是呢是呢, 母亲和天仙一样。”

凌宴脸更红了,这个崽越来越像秦笙, 给娘俩留下一个羞涩的屁股。

后院一家三口静谧温馨,前院也欢脱的很,雨晴挽起袖子带领众人洗手作羹汤, 搞点小菜腌上,时常有人求她按摩解乏, 雨晴来者不拒,给银子就成, 一副安心过日子的恬静模样。

看得听海一愣一愣的,这是杀手?“你在凌,东家那就学这个?”

“嗨,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一提猪肉雨晴就有点馋红烧排骨,咽下口水,一本正经地申明,“我是武习教头,这些是常去食堂澡堂,我看也看会了啊。”

真会享受啊,众人心理泛着酸。

忽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之前你说修脚也挺舒服的,那、那能不能也帮我修修啊,给、给钱。”

言罢,一群人跃跃欲试,眼看就要脱鞋。

雨晴:?闲著服

“拿开你们的臭脚!再敢提就等着吃米饭拌我脚上的死皮吧!”雨晴当场炸毛!

众人被恶心的不轻,听海脸上疤痕一跳,果断加入讨伐的队伍,嬉笑怒骂。

院里的欢乐与风声鹤唳的长安格格不入。

羊毛不是那么好薅的,软件硬件都不成,放眼望去,整个羊毛旅馆带家属来京述职的就凌宴一个,邻居又都是官员,气氛莫名尴尬,且古怪。

驿站那张床也不够她们一家人当夹心饼干,凌宴表示小崽子睡觉打人真的很疼,偏她不打秦笙就锤自己,很气!还没有炉灶,诸多不便,凌宴住了一晚就受不了了,让雨晴去找房子,把保镖们和小枣糕一起带走,真的,这羊毛不薅也罢。

大城市的房子永远不缺租客,也不缺房东,银子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雨晴很快找到一个两进的小院,距离驿站不远,短租押一付一,环境不错,价格稍贵了一点点,但为了生活质量简直不要太值得!

凌宴兴高采烈挥别羊毛旅馆,当天带一大家子搬进去给秦笙过生日,躲在屋里吃蛋糕,开心了。

至于暗卫,她花自己的银子买自在,暗卫能有什么意见,难道告诉她实情?有意见也憋着,凌宴暗自腹诽,原先她总觉这些人也是打工人,立场不同而已,她不会故意为难他们,但看得越多越能感觉得到,这些人就是皇权最忠诚的拥护者,不必跟他们客气。

爱在哪吹冷风在哪吹冷风,别趴她门口听墙角,没有讨厌的家伙在眼前晃悠,凌宴心情好多了,躲在出租房跟娘俩休养疲惫的身体。

不过长安就是长安,局势瞬息万变,情报多到凌宴亲耳听到有鸟嘎嘎哑了嗓子,蔫得翅膀都耷拉下来,秦笙给撒了两顿食才缓过来。

把鸟累蔫的人就是楚王,近来楚王几乎承包了秦笙的瓜田,那场伏击可谓勇气可嘉,若非私兵伪装土匪杀人劫财在前,夸句杀伐决绝也不为过。

距离太近了,长安封城只出不进,秦笙还想看楚王怎么找狗皇帝不痛快,给她们出口恶气,她甚至做好了楚王势如破竹兵临长安的打算。

接过北衙禁军一出动,捷报声声入京,不出三日,号称有十万大军的楚王就那么水灵灵的败了。

快到令人咋舌,长安城门大开,很开心的朝令夕改了。贤猪腐

就这?秦笙表示非常失望,还不如隔壁夫夫打架有趣。

那十万大军里多是凑数的农人,楚王恫吓邪祟就是帝王食人长生的爪牙,连带他鱼肉百姓的黑锅也扣在皇帝身上,愚民本就人云亦云,群体恐慌愤怒之下扛着锄头就来打仗,可他们哪里打得过训练有素的禁军重骑,眼见势头不对,放弃抵抗举手投降。

楚王果断带私兵逃跑,包括他的家眷早在事情败露的那一刻便逃出河东,不知去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可惜楚王一根柴没剩,他被禁军捉住,秘密押送回京。

本以为是开始,没想到是巅峰。

民生、治军、打仗,楚王一窍不通,只有逞一时之勇的草莽气,就是这么个人,靠一张嘴和邪祟煽动好几万人,还把河东军民吓破了胆,奇袭进城,迅速把控汉中。

汉中百姓响应的更快,原因无他,就在不久前,皇帝派人大肆搜寻道士,言辞不祥,不就是像楚王说的那样,嫌道士阻碍皇帝吃人求长生,除之而后快嘛!

百姓觉得自己悟了,更愤怒了。

楚王骚操作一大堆,结果十万大军就这么形成了,宛若儿戏,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民心动荡的结果,换句话说,孽力回馈了属于是,全自找的。

这场叛乱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乱七八糟,徒留一地鸡毛。

蠢蠢欲动。

谋反没有好下场,楚王终究出身宗室,是皇帝的亲叔叔,没第一时间公布处理结果,引得传言纷纷,有人说他会被贬为庶人,也有人说他会毒酒赐死,还有人觉得枭首示众预定。

毕竟现在龙椅上的那位,可不是仁善的主。

商铺林立熙熙攘攘,热闹的长安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并非毫无声响,而是百姓三两鬼祟蛐蛐楚王的下场。

街道常有官差行走,朱雀门街尤甚,从宫门直到城郭的明德门,奔着南郊去的,好像是礼部官员在准备祭祀。

有人一拍脑袋,“嘶,怪不得,这是该祭天了。”

这几年大灾连连,一次比一次吓人,祭天大典也一年比一年隆重,今年终于风调雨顺了,是该好好庆祝。

祭天大典前不宜见血,祭典之后再算账也一样。

“我说怎么这两天清平坊都消停了,原来快冬至了啊,我差点忘了。”

“呿,这你都能忘,还能记着点啥,我早替夫人把东西安排好了。”得了好一通夸奖呢!同伴得意洋洋。

“不说了,我得买东西去了,羊肉可别涨价啊……”

很“不幸”,凌宴这个地方闲职也算文武百官中的一员,礼部官员特意上门通知有她一席之地,文武百官当严格斋戒两日不近美色,以表虔诚。

虔诚用在毫无用处的地方,就和作秀一样。

不止是她,家眷也要出席,今年年丰时稔又破除灾祸,朝野上下皆当感喟上天好生之德。

凌宴就是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说不出话,她很无语,祭祀是大事,这群自诩做大事的官老爷向来不容家眷插手,这次是例外。

而例外的原因不难猜,在秦笙,为了她这碟醋特意包了盘饺子,美名其曰,普天同庆。

大臣当然反对家眷参与祭礼,可皇帝一意孤行,不同意就撞柱子去,他眼都不眨一下。

在长生面前,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

在权力面前,女男也变得非常弹性。

秦笙捏了捏凌宴的黑脸,“我猜家眷不包括孩子吧。”

猜对了,是不包括。

凌宴看透皇帝的险恶用心,白眼翻上天,“礼部让我去斋宫斋戒,家属要去驿站,雨晴她们留下保护你。”娘俩才是皇帝看中的,她无关紧要。

秦笙哼了哼,语气非常轻松,还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去就去咯,我带了好多肉干海货的,我俩偷偷吃,别担心,他让我参加祭祀不就是为了请示上苍嘛,在那之前我不会出事,你也不会,说来咱俩运气不错,能现场看直播,省得我费尽心思搞前排票了”

长生,敢想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毕竟传言中她可是仙人之姿,伤她能承受天罚么?狗皇帝贪婪不假,却也极其惜命,他没完全昏头,还是有那么一点敬畏之心的。

皇帝的心思,她了如指掌。

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示人,毒蛇悄无声息的游走,早已将毒液注入猎物体内,只猎物不自知,还沾沾自喜着。

“他们不是黑羽令,没人能威胁我们的芷儿。”秦笙的确拿那群百毒不侵的怪物没办法,还能输给一群凡人?绝对不会,谁都不能伤害她们,更不能阻拦她的计划。

感谢黑羽令的贡献,她养的蛊虫随着一封封文书,一只只桃木箭头花落千家,若非时间太短蛊虫尚未扎根,她能控制满朝文武,不过刘大人和那群暗卫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敢凑到她们身边就要付出代价!

秦笙承认,她的确心狠手辣,且不择手段……但看向眼前这个人的目光,永远饱含温晴。

凌宴听懂了,眼神逐渐迷离,“你有点飒啊。”

“迷到你啦?”秦笙搂住凌宴脖颈贴了上去,凌宴点点头,眼底的痴迷浓烈而狂热,“迷到了,迷得五迷三道。”

秦笙非常满意地送了她一个深吻,气喘地点了点手表,揶揄又挑衅,“你时间不多了。”

“够的够的。”再万全的计划和部署也无法消解凌宴心底的不安,但秦笙可以,她永远可以。

皇城边缘的斋宫,到处弥漫着熏香和雄黄的气味,为了驱虫,凌宴有点想笑,她和朝廷官员一样,都为接下来的祭天大典忌口,不说是怨声载道,脸如菜色还是有的,熏得。

熏到辣眼睛。

凌宴人生地不熟,肚子里抽不出二两墨,和满腹经纶同僚聊不到一块去,非常不合群的独来独往,和坐牢一样。

好在她的饭后遛弯习惯还能保持下来,可在周围活动,不出斋宫大门既可。

皇帝……就在前方的宫殿,金碧辉煌,好大一片建筑群,真壮观啊,可又有谁知道暗藏地底的罪恶,凌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余光中,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

定睛一看,是鸟,暗卫很快收走。

楼顶到处都是弩手,插翅难逃,皇宫禁止飞鸟有一阵子了,谁的授意不言而喻。

随便扫了几眼,凌宴看到宫中多了铁匣,一人高、有一掌厚,装在车上随推随走,下了好大的血本。

非常不错的掩体,的确能防弹,好像也能防一防大炮,知道她们的能耐,那个国师防护还挺到位的,但……没什么必要,她又没带机枪塔和大炮,这不是跟空气斗智斗勇嘛……

凌宴揣着手暗自摇头,国师不过姜淮的爪牙,他很了解她们,但不够全面。

杀人为下,攻心为上……只杀了他们怎么满足秦笙这个乐子人的心呢?

作者有话说:

凌宴:别说了,合不拢腿了。

秦笙:那就再……(被捂嘴)

秦笙:温良不了一点

修改了斋宫在南郊的小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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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白日行凶[VIP]

四四方方的天, 囚禁多少人一生的宫墙,在皇城,现在就连鸟儿都不得自由, 压得人喘不过气。

秦笙是对的,没有温和的变革, 凌宴冷眼转身。

宫门口,为首的华服女子瞟了一眼,“那位大人瞧着一表人才, 怎是个生面孔。”

主子发话,下面的人立刻去问, “回殿下的话, 那位是平阳郡的凌宴凌大人, 来京配合刑部调查,正巧赶上冬至,尊陛下旨意,在京官员一并参与祭天大典。”

平阳,邪祟的案子,凌宴……

熟悉的字眼, 有点意思,女子唇角微勾, 岁月的痕迹隆起一道浅纹,缓步入宫,“斋饭如何, 莫要怠慢了诸位大臣。”出错丢的可是她的脸,再丢就没脸了。

“一切都按您吩咐的置办, 殿下放心。”

女子并未听信官员的一面之词,亲自去后厨查看, 见了泔水桶里的剩饭剩菜才算完。

环视一周,女子蹙起眉头,“怎没见教习官员。”

“此间风大,许是在宫内教习。”管事心底尴尬,官员大多出自世家大族,宫中教礼向来走个过场,“奴才这就去找。”

女子勃然大怒,呵斥道,“祭天关乎国运,怎可怠慢!让那些躲懒的奴才滚出来!”

本就没有容身之地,这点琐事都管不好如何谈及往后!

官员噗通跪地,“殿下恕罪……”拎起袍子快步去寻。

因这个小插曲,凌宴坐牢还要重学礼仪,行走坐……和军训一般磨人,还好不是她一个人遭罪,在这途中她认识了几个小官,有女有男,都出身卑微,算是抱团取暖。

不等生出深厚的战友情,冬至很快来临。

夜空深邃,被人叫醒时凌宴看了眼表,凌晨两点,好家伙,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使唤吧?!她昨夜沐浴九点多头发才干,睡四个多小时,是会让打工人猝死的睡眠时长,好在她作息健康,一天而已不妨事,抹了把脸抖擞精神,梳头更衣。

官服上身,诸多同僚陆续穿戴整齐,排着队前往宫城恭请圣驾。

凌宴站定的时候天还黑着,火把如星辰,璀璨绚烂……干冷的西风疯狂卷动,无依无靠的火舌乱窜。

这么多人,愣是没发出半点人声,唯风声呼啸,布料摩挲。

壮观,以及一样的,难以言明的压抑。

只一碗清粥果腹,寒风中站一会就冻透了,大臣们不敢有大动作,暗自哆嗦,只脚能在靴子里使使劲,有些老臣摇摇欲坠,不知能坚持多久。

当官真得有个好身体才行,凌宴脚趾蜷起搓动鞋里的热垫,闭嘴打了个哈欠,真冷,还好她有暖宝宝,秦笙可得记得预备上啊……

此时她心系的秦笙正坐在通往皇城的马车上,一脸冤种模样,气压极低,她和凌宴一样,出身卑微得学礼仪,她差点没忍住送那女官归西,这两天受苦受难十分折磨,她脾气能好才怪。

同乘的家眷见她十分暴躁,纷纷闭目养神,不多做牵扯。

秦笙比凌宴起的还早,梳妆打扮更换吉服,一通折腾,秦笙心里不知咒骂了狗皇帝多少遍,骂累了,浑身羊绒织物和暖宝宝武装,鞋底也有,一点不冷,马车摇摇晃晃没家里的舒服,秦笙还是很快睡了过去。

“醒醒,这位夫人,快到了。”秦笙睁眼,跟前同样身着吉服的年轻女子小心翼翼唤她,那小脸巴掌大无甚血色,见她醒来,对方松了口气,端坐回去,手藏在袖子里不断摩挲,其他人也差不多,都绷得和尺子一般。

霜寒露重,真的很冷,刚醒就吹冷风会生病,这人还蛮好心。

秦笙大大方方伸了个懒腰,礼仪当场换了回去,几人眼睛微微睁大,都低头假装没看见,谨小慎微的模样差点给秦笙逗乐了。贤竹福

车子停下,几人起身挨个下车,秦笙扶了把刚才叫她的女子,女子一愣,对她微微颔首眼含感激。

秦笙先行下车,女子紧紧攥住手中无比温暖的布包,小心藏在袖口。

满地都是侯驾的官员,官服颜色各异,很容易区分,远远的队伍末尾,秦笙一眼找见自家那位,青绿这么挑肤色的料子也就她家阿宴能穿这么好看了,高挑俊秀鹤立鸡群,说一句青年才俊绝不为过,好看!她夫人就是好看!

一眼找见对方多是话本中的桥段,要说全然因为爱情倒过度美化了些,真实原因还是旁人都打哆嗦,她家阿宴暖暖和和肯定不会,秦笙把这点小秘密独自藏在心底。

只是凌宴一身寒气也不知站了多久,秦笙心疼磨牙,啧,狗皇帝!

我要你好看!

阔别两天的爱人来到身边,凌宴只敢微微偏头,矜持地表达思念,却不曾想刚见面秦笙的第一句便是,“我们好像两根大葱啊……”

一样的青绿,常年穿梭山林,这种颜色丢了都找不到,不在秦笙审美选择范畴,穿在身上非常别扭。

确定了,这时候还能皮就是她老婆,自打秦笙一来,若有似无的窥视感突生,没被掉包。

凌宴咬唇压下笑意,但这么紧张的场合不要说骚话啊!“别逗我呀。”

明知自己不禁逗,凌宴往她手里塞了几个暖宝宝,期望堵住某人的嘴。

秦笙笑了笑,这次真的不说话了。

不知站了多久,伴随着朝阳升起,一身明黄出现在城楼,太监哇哇哇,百官亲眷跪拜,凌宴秦笙半蹲半跪的滥竽充数,心底暗骂。

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反骨。

天子近卫开道,帝后銮驾启程,百姓退避,太子仪仗跟上,六皇子襄王紧随其后,四皇女竟落在襄王后面。

凌宴秦笙面面相觑,亲眼所见,她们感觉到六皇子有多受宠了,可失了长幼、区别对待,谁能没火气?子女不和多是老人失德,这话真没错。

短暂的相聚后她们再度分离,家眷有马车坐,凌宴只有眼馋高官骑马的份。

她得步行。

凌宴试图保持微笑,只当自己是来看演唱会的狂热粉丝。

不知道过了多久,打头阵的队伍在视野中消失,此时七品芝麻官的她还等在原地没捞到出发,风吹的凌宴头疼,微笑保持不住了,老臣摇摇欲坠,远处秦笙也在排队等车,两相对望,凌宴无声叹气,真折腾人啊。

这个狗皇帝是懂怎么劳民伤财的,她真的要口吐芬芳了!

阳光倾泻大地逐渐回暖,寸缕落在珠圆玉润的小脚丫上,小凌芷抱着小被睡的昏天暗地,丝毫不知两个妈在外挨冻受苦,雨晴和听海两大门神严阵以待,伙同保镖紧盯周围的风吹草动,不敢有半点疏漏。

房内呼吸深沉,睡得很熟,像个小牛犊,大抵最轻松的人就是她了,听海眼含柔情,这样很好,放心大胆的睡,姨姨们一定会保护好你!

此时的苏南风满眼血丝,死死盯着朱雀门街,围挡遮住銮驾,只依稀从缝隙中瞧见气势恢宏的队伍,她竭力保持冷静,等待计划执行。

直到围挡褪去,日头高升,苏南风算了算时间,满朝文武应当抵达南郊,宫里……也该开始了。

恍惚中,黑衣人在臭气的萦绕中醒来,而自己竟身处殿宇,发觉这点登时清醒大半,不等思考缘由始末,只听有人高喝,“抓刺客!”

不容多想,黑衣人顺势捡起手边刀剑搏杀,试图突出重围。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黑衣人醒了过来,他们各个武艺高强,侍卫疲于应对,渐渐力不从心,“快去找齐大人!”

皇城留守齐大人收到消息也是一懵,下意识看向头顶,那可是太阳啊!白日行凶,实在张狂!

太子随行祭天,压根没在宫里,这时候来刺客……

事关太子,齐大人不敢怠慢,“来人,立刻封锁宫门驰援东宫!务必将刺客捉拿归案!”

齐大人还纳闷是不是六皇子襄王的手笔,毕竟也就他能干出这样顾头不顾腚的破事,正琢磨着,侍卫再度来报,“大、大人,刺刺客不惧刀枪,行动如常!”

面如土色结结巴巴,竟是快被吓破胆了。

齐大人登时黑脸,几乎从牙缝挤出来的声音,“带路!”

箭雨中,刺猬似得黑衣人仍旧辗转腾挪,满身箭头不知疼痛,而他走过的地方只黑血点点,哪里是常人。

完了完了,国师不是说邪祟无法入宫的么,那个老匹夫害死人了!

齐大人脸色煞白,嘴唇跟着哆嗦,镇定命令下去,“吩咐各宫紧闭宫门严防,死守紫辰殿,万万不可放刺客进去,再,再去禀告陛下,邪,不,刺客擅闯宫闱,请陛下暂居南郊改日回宫……对,再去刑部,让负责北地要案的官员将物证都带来!”

侍卫眼珠乱转惊骇不定,给陛下传这话还能有脑袋?“刑部的大人跟随陛下祭天去了啊!”

闻言,齐大人一脚蹬将侍卫踢翻在地,“你个蠢货,刑部总会有人留守,快去啊!”

侍卫连忙爬起赶赴刑部,其余人等立刻奔赴各宫传令,十万火急,没人注意同僚,更没人注意宫道上避让的宫女太监。

眼神一对,即刻行动。

一队人马火速抵达紫辰殿,守门的侍卫正要开口,冷箭突射一箭封喉,侍卫大骇,“你们反了不成?!来……”

不需多言,领头人抬手又是一箭,诘问戛然而止,他满脸不屑,整天在宫里受这个窝囊气,他早就想反了!

弩箭利刃无往不利,几个照面,侍卫的尸体躺了一地。

紫辰殿就在跟前,皇帝的寝宫,无法涉足的地方,大小姐,我们这就来救您出去!

宫内骚乱骤起,宫外万分焦心。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苏南风不知灌了多少杯茶,始终无法静心。

无恨进门就见她焦急踱步,悉心宽慰,“主子稍安勿躁,您多年经营,必能心想事成。”

多年经营,是啊,这么多年她送一个又一个人进宫,宫婢、太监还有侍卫,在这偌大的皇城里漫无目的的找啊找,每句只言片语她都要翻过来覆过去的听,找到绝望麻木。

姐姐落在皇帝手里不知生死,她每天的日子都无比煎熬,又怎敢贸然夺嫡……苏南风简直不敢想会是怎样的下场。

好在有秦笙,不然都不知要找到哪辈子去。

苏南风深深吸了口气,“接应安排好了么。”半点错不能有。

这是问的第十遍了,无恨躬身答道,“都安排好了,我亲自经手,您只管放心等待和大小姐团聚。”

大小姐……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清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苏南风睁着眼硬是憋了回去,“南郊有信么。”

无恨摇头,“还没,吉时刚到,消息传回来还得有一会,不过……”

“不过什么?”苏南风眉头蹙起。

“不过刚才来报,芷儿姑娘那边出了点事。”无恨神情十分古怪,“暗卫在驿站内讧打杀,惊动了京兆府和左右两卫,两边暗卫都有信物争执不下,没用我们的人动手,很是怪异。”

苏南风心口一跳,“那小芷儿如何了。”

“毫发无伤,据雨晴所说,小姑娘乐的挺欢,坐在屋里还能给大伙拍掌鼓劲,想必十分不错。”说着,无恨也跟着露出一个笑,“那孩子胆大能担事,性子又好温软贴心,难怪主子喜欢。”

苏南风松了口气,眉眼温柔,“那是我的小福星啊。”若非芷儿,她还真没法被秦笙接纳。

只是不知小福星双亲怎样了,想到这,苏南风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今天的事实在太多。

样样惊天动地。

作者有话说:

秦笙:积攒怒气ing

凌宴:怨念抵达临界值,我要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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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天罚降世[VIP]

祭天大典, 恢弘盛大。

银子如流水。

对凌宴这个半个唯物主义实干派来说,有预算不如拿去疏通河道、培育粮种,都要好过讲排场, 但她只是个看客,决定不了什么。

毕竟封建社会的帝王有一样无法绕开的, 天子,即受命于天,声明皇权的正统性。

秦笙亦然, 作为巫祭的继任者,曾经的她也是虔诚的信徒, 但现在不是了。

指望天意, 不如指望自己。

“两根大葱”蹲在人群中各自吐槽, 冷眼瞄向前方,那身明黄三步一叩,虔诚地感激上苍,太子与襄王一左一右,跟在他下放。

皇帝年事已高,按理来说应由太子主持祭拜, 没立太子也该有看中的皇子代行才是,结果这几年先有大皇子跪出北地连环灾, 又有三皇子祭天祭来荥阳黄河改道死伤无数,再就是去年,太子与襄王一道来得太平。

祭拜虚无缥缈, 偏可以唯心的归功于太子和襄王,但现在, 好处皇帝要,骂名旁人来担, 老家伙又来窃取胜利果实了。

看那卑鄙小人跪拜,秦笙只觉他撅个大腚,不堪又无礼。

而高台之上,还有个更不堪的人物——主持祭礼的国师。

他鬓须花白目光炯炯,瞧着精神矍铄,比皇帝身体还好。

一身道袍雪白,长到夸张的宽袖拖到地面,上面绣着八卦爻象,黑底金字华贵而不失肃穆,主持大典的端正模样委实有两分仙风道骨之姿。

秦笙神情玩味,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打扮,邪祟都能祭天了,真笑死个人。

台上的国师似是感到她嘲弄的目光,登时看了过去,他高高在上望着匍匐的秦笙,威慑铺天盖地,志在必得的模样似是在说:你很快就会成为帝王长生的食材,兜兜转转,你的那身皮囊还是会落到我手中,到处都是禁军,如今你还能逃过去么?!

这里不是平阳,这是长安,我的地盘!皇权在手,你拿什么和我斗?!

相距甚远,视线交锋。

秦笙舔了舔牙尖,有点想笑,但她忍住了。

上一次他这么志得意满还是上一次,若非搞那么多铁匣,又有一路鞭炮驱鸟驱兽连周边野兽都不得安宁,她真信了。

张牙舞爪色厉内荏,其实快吓死了吧?

唉……视力好就这点不妙,百步之外的屎都能一览无余瞧见里头没消化完的玉米芯,真的很倒胃口,忽然有点羡慕她家阿宴,估摸连国师鼻子眉毛都分不清吧,很好,不会糟心了。

秦笙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安静等待国师的表演。

的确,凌宴眯缝着眼,只能看清国师呜呜喳喳的胳膊腿,脸上只有一团,好像在跳大神,她扯了扯秦笙衣袖,“记得提醒我啊。”她一个凡人,得有望远镜才行。

为了看这场戏简直历经磨难,坚决不能错过!

秦笙轻轻“嗯”了声。

各地送来的贡品摆放整齐,玉帛、三牲六畜、鲜果美酒,堪称奢靡,秦笙心情不是很美妙,因为她听到了萧王的名字,里面有出自北地的西瓜和大樱桃,这些东西待会都要烧掉的。

是的,烧掉,就是这么暴殄天物!

焚香祈祷,唱礼的古言晦涩难懂,曲也很怪,俩人听不懂也欣赏不来如提线木偶规规矩矩的演绎剧本,直到……皇帝骤然狂喜,目光灼灼地望向远方,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大典即将进入尾声,一杯杯福酒落到众人手中。

皇帝一饮而尽,气势大盛。想必他得到了期盼已久的预示。

两根大葱以袖遮面将酒倒在衣服上,秦笙清了清嗓子,来了。

凌宴偷偷摸出她的望远镜,袖子挡着趁机看向祭台,皇帝国师满面红光,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皇帝仰天大笑鸟瞰群臣,“多亏了爱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