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窟窿出现在森白的雪上,两条血迹通向远方,却是不见尸体的踪影,只有长长一串血路,爬行留下的痕迹,那可是炮弹,腿一定炸没了!这出血量人还能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小声道,“这,应该死了吧。”
小阿云脸色很不好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追!”
作者有话说:
秦笙:芷儿,快看你南风姨姨的热闹!
小崽:我看到了,哇哇哇,那个姨姨!
凌宴:说啥了?
一直审核不能修改,明天我一定不贪玩!默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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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一网打尽[VIP]
等小阿云航海靠岸, 飞鸽传书消息送到秦笙手里已是两旬后的事了。
秦笙捻着信纸,表情阴晴不定,末了, 却是眉眼带笑,“你教的好学生, 聪明伶俐胆大心细,好生厉害。”
纸落到凌宴眼前,事无巨细, 从行动到追查结果具是明明白白,她和秦笙的心路历程几乎一模一样。
血迹戛然而止, 四周又无野兽行踪, 估摸是醒来被手下救走了, 仙人之姿,非肉眼凡胎能比,愣是教他躲过一劫。
小阿云不清楚黑羽令的底细,只猜可能被飞禽叼走吃了,北地的猛禽都很猛,逗乐了秦笙, 也逗笑了凌宴,“是个好苗子, 稍微一培养就不得了。”
小阿云在回家的路上,凌宴和秦笙的奖励只等她回来取。
这么长时间过去,烂摊子收拾的七七八八, 那一夜的围攻只是黑羽令的先头部队,天一亮城东的地道立马堵住, 断绝通路,县城的这个口子封上, 加上城门以香料辅佐严加盘查。
季鸣弦那样的大喽啰挡不住,一般黑衣人无处遁形,显然这些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才是主要战斗力,只要钳制住他们,武宁算是安稳了。
至于大喽啰,秦笙心里有数。
剩下没能第一时间赶来武宁围攻的黑衣人四散各地,有秦笙精准拿捏,他们的落脚点被扒了个干净,在据点香料加持及各地百姓的配合下露出邪祟的马脚:什么人让桃木箭头扎一下烂肉露骨头?百姓吓坏了,抄起锄头铁锹猛怼。
没人愿意百年后还被开膛破肚挖出心来供邪祟果腹,群情激愤的百姓简直比据点的人马还卖力,曾经的“盘中餐”反过头来绞杀黑羽令,围攻之下有的黑衣人押解官府,有的负伤逃跑,第二波包围武宁的势头尚未聚齐,就被突如其来的大规模反击打成一盘散沙。
莫说秦笙,连武宁都无法靠近。
四人组凑成两个诸葛亮,她们说武宁是铁桶一块,武宁就一定是,唯一的出入是她们没想到百姓这般配合,顾景之准备的备选计划一个没用上。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智谋会显得毫无用处,这点不假,但智谋配合武力能让手下千八百号人抵得过千军万马。
那晚具体多少人围攻凌宴没数过,没时间数,最后碎成那样也没法数了,据系统奖励的积分和各地战况来看,民安坊附近的黑衣人绝对超过五位数,乡下和小崽那头人数少些,也有大几千了。
黑羽令遍布各地搜寻秦笙的下落,先头部队有这么多人,那后续人数只会更多,粗略估计在八到十万左右。
触目惊心的数量。
别说一般人,就是萧王那有府兵还有私兵的人物都拦不住这等规模的围剿,更何况各族的隐居地,人数、身手、武器,全方位碾压,各族必败无疑。
具象的数据摆在眼前,秦笙沉默了很久,若她自己寻仇,也不知道调多少豺狼虎豹才能咬死这么多人。
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不论黑羽令用什么邪法,他们就是比自己强。
沉默过后,秦笙完全释怀了,人数再多又如何,抵得过千年后的热武器么?
雪玉宫经营百年的人手差不多让她们一网打尽,秦笙怎一个爽字了得,嗨呀,她也吃一吃夫人的软饭。
香的嘞!
黑羽令自信满满杀来,殊不知早被她摸的一清二楚,瓮中捉鳖一捉一个准,全被包了饺子。
血腥罪恶的人心供应链大白天下,北地地界范围内的黑羽令几乎被连根拔起,有过交集的商户同样被拉出来审查,这其中少不了萧王撑腰,还有就是凌宴长久以来积累的好名声。
家里保密工作向来做的很好,封锁街道不让百姓知晓,可一万来人的尸骸,百万斤级别,就是运死猪也会被发现了,车子拉了一趟又一趟,再说那股腥臭一场大雨都没冲干净,盖的再严实也挡不住,用脚底板都能知道有多惨烈。
碎尸的消息还是传出去了。
一夜杀了那么多人,死状还那么残忍,凌宴这救灾救世的大善人瞬间变为残暴决绝的杀神,风声鹤唳,这下战战兢兢的武宁百姓视民安坊如洪水猛兽,不用围栏也没人敢靠近半步,有些胆小的甚至连门都不敢出。
事情闹得太大了,又没主心骨,平头百姓害怕邪祟,也害怕杀神附体的凌宴。
确认战事彻底平息,丁潘两家和凌宴秦笙帮扶的姑娘们在自家护卫的陪同下大方参加聚会,第一时间送上无条件的信任和维护。
“圣人云覆巢之下无完卵,邪祟大举入侵欲行不轨,凌大人不动手铲除祸患,你我可还能安然无恙?”说话的是丁皓然,他虽不入仕途,但凭借老爹礼部侍郎的地位,他在武宁文人圈里相当有话语权,“邪祟开膛挖心以此为食,其险恶其恶毒人神共愤,谁人说凌大人手段狠辣,我丁皓然第一个不认!诸位不服来辩!”
明摆着的事,害怕归害怕,但谁会给邪祟辩驳啊?文人圈率先被拿捏,纷纷表示回家后会叮嘱家中管束下人,为凌大人正名。
“害怕凌大人?我看你们一个个脑子里都是水吧!邪祟为啥盯上她,她救灾救人,砸了邪祟的饭碗,不除掉她还有人心吃嘛?我真恨不得给凌大人磕一个,偏凌大人好心没好报,还要被你们这群杂种置喙,我真是心疼她救了群狼心狗肺的狗臭屁,以后别让小爷我瞧见!”潘霄当街撒泼,带着一群纨绔走到哪骂到哪,还茶言茶语替凌宴无辜上了。
简单粗暴,但好用。
姑娘们聊的就细多了,“咱没杀过人,剁馅杀鸡总瞧过吧,好端端的人剁成那样得费多大功夫啊,凌大人自顾不暇,她一没人手,二没工夫,三没必要,分明是邪祟受不住法器魂飞魄散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怎还是有人不明白呢。”
“就是啊,那邪祟吓得我都不敢出门,凌大人杀的越多越好,最好把邪祟一锅端掉,除了这个祸患,我才敢上街啊。”
摆事实讲道理,顺便阴阳怪气两手,说的一众小姐妹服服帖帖。
不管子语不语怪力乱神,反正尸首的惨烈和桃木箭头完全印证来人是邪祟,加上自家人马和苏南风出手帮忙,事件盖棺定论为邪祟上门寻仇,黑羽令的阴谋天下大白。
而邪不压正的故事最深入人心,只过两三天,风声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凌宴幽幽松了口气,这事摊到谁身上都慌,小民大多人云亦云,放在现代也是如此,害怕是人之常情,避着她走没有攻讦、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全靠她群众基础打得好哇。
应该也算好人有好报了,估计以后她的名声会变得非常微妙……尤其对不知内情的人。
想起这事凌宴就头疼,她实在不想回忆天刚亮时荀大人火急火燎找来的情景。
荀大人以为逆贼造反攻城,吓得脸煞白,雨里跌了几跤,泥水混着血水……来时那叫一个狼狈,人还没缓过来,瞧见凌宴家门口的没收拾完的血案当场昏了过去。
责任太大扛不住,尸骸骇人惊吓过度。
荀大人醒来后看凌宴的眼神都不对了,倒是她闺女荀小姐镇定多了,“我就说那城外灾民心肺丢失案怎这般奇怪,原是邪魔作祟,不知能否缉拿祸首结案?”
邪祟犯案你还想缉拿祸首?荀大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又厥过去,然后一心查案的荀小姐就被撵回家禁足了,此事不平息不能出门。
荀大人带着诸多疑问而来,还有就是心痛,若非彼此熟识知晓秉性她定要对凌宴破口大骂——差点把身家性命丢进去,你真是坑苦了本官呐!
家里没死人全靠物资和巧思,衙门、守城将士那群普通人就惨了,有桃木箭支支援也不是黑羽令的对手,自是有所伤亡……
此事因她们而起,凌宴别无二话,除去官府那份,她令出一份抚恤,又负责安置家属,这场仗对城墙接道损耗、以及牵扯的无辜百姓伤亡她都一并包了。
凌宴向来言出必行,荀大人也不怕她赖账,袖子一甩,“待我空出手来再跟你算账!”
气鼓鼓的回县衙主持大局。
这时候也不管官阶了,泄愤全靠私交。
荀大人走之前跟凌宴通了气,兹事体大,昨日城门衙门遇袭她就送信去了王府、郡城求援,职责所在,根本瞒不住。
这件事一定而且是必须汇报给朝廷,荀大人比凌宴还头疼!
实际凌宴完全是虱子多不痒,王府是她们的靠山不假,但这次对上的是长安……朝廷怎么说谁都拿不准。
她现在想的是补了县城的损失,算上家中武士每人二十两银子的奖赏,零零总总算下来,真真大出血。
于情于理这钱都该花,凌宴忍住了自个的痛苦面具,长长叹息。
讲道理,她好像明白为啥不干人事的黑羽令能活这么多年了,朝廷抓乱党能把祖宗八代苦茶都扒的不剩,行事隐秘完全不是理由,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没戳到上层建筑的心窝子里,付出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就像当世朝廷很少剿匪一样。
这些个黑衣人,脸比兜还干净,比莽夫还穷,那些个破武器,给凌宴收废铁她都嫌麻烦。
金属能追根溯源,还有回收价值,勉强能忍。
打扫完战场,送上来滴里当啷一堆破令牌,哎呀这给凌宴气的。
破木头中间夹着块黑黢黢,填火坑里都臭,不够晦气的。
晦气!凌宴在新家跳脚发疯!
作者有话说:
秦笙:跳脚脚,软饭饭。
凌宴:咦,你这个叠词词,恶心心!
秦笙: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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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谨言慎行[VIP]
说来新家还是沈青岚置办的宅子, 她不善理财,只知道买地买房肯定不亏,买来吃租子当富婆, 而那家伙耳读目染之下终于开窍,特意修葺爱巢, 偶尔跟顾景之过来躲逍遥。
以往凌宴的落脚点都会给她们留好房间,沈青岚本着礼尚往来也给留出两间,弄的不算精细, 只火炕和小灶加些花草,也足够了, 万万没想到能有用上的一天。
俩人脸红如番茄, 默默发出邀请, 无家可归的凌宴自是从谏如流,蹭蹭富婆姐妹的福气,先安置下来。
毕竟民安坊那头真住不了人。
她们跟穿一条裤子也差不多,凌宴半点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光明正大的发疯。
凌宴一改往日好好脾气十分暴躁,顾景之掐指一算, 挡住快一步的沈青岚,“她心烦着, 还是别触她的霉头了。”
沈青岚略一盘算,后知后觉头大如斗,赶紧带夫人脚底抹油, 再见了我的好姐妹,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时候安慰没用, 不如帮忙收拾下烂摊子。
实干派,启动!
秦笙收走那堆破烂, 不去惹凌宴的眼,令牌的木头是好木头,里面的玩意还是别让她知道的好,闹得慌。
“灵芝卖了好多银子,我补给你,不生气了。”一场涉及七位数银两的复仇,算上船只只会更多,秦笙心想也就如今她财大气粗才哄得来。
“不行。”凌宴歪嘴,当世铜能做钱,算上子弹和机枪塔的报价,那枪林弹雨堪称挥金如土,机枪塔枪管过热还报废几个,她这么贴心的人怎么能把老婆家底掏空呢?正义凛然地拒绝了去,“你还是肉偿吧!”
秦笙不禁莞尔,不论钱多钱少,偿一辈子总还得清,她们之间也不会算那么明白。
无非就是个情趣。
报仇一时爽,爽完火葬场。
邪祟来的莫名,去的也莫名,民间说说还行,官员以邪祟为说辞那就是不想要乌沙了,这件事大到就连牵扯党政的郡守郡尉都不得不决定暂时停战,快马加鞭派人来问,凌宴茶言茶语的糊弄,民间怎么归纳她就怎么答。
感谢寒月居士的话本子,一个伟大的作家,经典流传深入人心!
主打一个受害者卖惨,这时候除了撇清关系只得示弱,毕竟有件事糊弄不过去——桃木箭头。
民间禁弓/弩,家里消息藏得好无人知晓,但大批量箭支还是有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的嫌疑,凌宴长吁短叹,一副凄惨兮兮的模样,“桃木开光御敌,不是铁器,不算谋逆吧。”
一句话让官员大惊失色,胆战心惊,恨不得没长耳朵,“哎呦,凌大人这话可不兴说啊!”
她是王府内臣,与萧王息息相关,平阳还是萧王的地盘,这么大一顶帽子给他们八个帽子也不敢扣啊!
凌宴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做作如惊弓之鸟,“那就好那就好。”
生怕搭上身家性命。
官员硬着头皮再问她为何知晓邪祟来袭,凌宴搬出曾经看诊的一群人,“有人以我夫人族人名义认亲,实际来威胁我收手,我寻思话本上说邪祟吃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赶忙准备,只是没想到闹出这么大动静。”
又搬出一堆人证,来看诊的好多人瞧见侠客模样的季鸣弦——一口精心准备的大锅,衙役也能证明,可不是凌宴扒瞎,附近的道友自会证明有开光一事,至于从何时起的,谁又会多嘴说呢。
道友都很实诚的。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凌宴有问必答,实际有用的没多少。
官员不死心,又问,“为何不报官?”
凌宴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当时我也不知邪祟真假,就算确定为真,又有哪个衙门信我?”
官员哑口无言。
好在凌宴还有物证,活捉的、迷晕了不能爆掉的黑衣人,附送两个桃木箭头,让官员带回去交差。
实验完睡不着觉就不管她的事了。
凌宴揣手,感觉继时间管理大师和端水大师后,她还能自封一个糊弄学大师。
都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下是反过来了,小鬼好惹,阎王难缠,那个讨人厌的朝廷压在头上,越往上越难糊弄,不光事情经不起细查,她们家也一样,倘若朝廷非要彻查……结果只会有一个。
压力摆在那,有些事被迫提前,近来凌宴和秦笙的心情委实算不上好,相互开导苦中作乐下非常有必要了。
尤其还有来关心她们,并且打着关心名义来算账的。
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结果就是牵扯面太广,包括但不限于,村中老小、亲朋好友、荀大人、苏南风……除了人身安全,就一个中心思想——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找上凌宴?
凌宴秦笙好说歹说,暂时安抚住亲朋好友,荀大人能信话本上那套说辞才出了鬼,真真牵扯到邪祟俩人讳莫如深,她无可奈何,又气哼哼的走了。
虽然麻烦是自找的,但苏南风算账的时候可一点不含糊,按照以往的默契,她只管拿好处,不会是刨根问底的那个,东西怎么来的不在她关心的范畴,这次堪称谋逆的规模她无法忍耐,还有就是她有私心。
苏南风忍不住,也没办法再忍下去,“我听到些风言风语,打算重新认识一下么?”
凌宴心里咯噔一声,苏南风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会这么说肯定知道了点什么,跟秦笙面面相觑,秦笙镇定如若,“什么风言风语。”
“一个关于隐居家族身负秘宝,可驱动鸟兽长生不老的故事。”苏南风笑了笑,点到为止,探究且紧张的目光落在秦笙身上,略带恳切之色。
无利不起早,如此玄幻的无价之宝才配得上黑衣人大动干戈不是么?苏南风心头火热,已是信了大半。
都是关键词,凌宴和秦笙立刻歇了糊弄的心思,这条消息绝对是黑羽令放出来的。
敢提长生,那个姜淮想鱼死网破?
黑衣人伤亡惨重,失了右使季鸣弦,左膀右臂断一边,姜淮本人又炸没两条腿,费好大力气捡回一条命,赔了夫人又折兵,肯定无能狂怒上了,以他的行事风格,他没有行事风格,只会使下三滥手段。
秦笙神情淡淡,丝毫不为之所动,似是在思量是开口还是灭口。
论察言观色,苏南风可谓登峰造极,见秦笙如此当即心里一凛,先把自己撇个干净,“再大的瓮也有漏网之鱼,非我有心窥探,不过……我想你们不会乐意听到那样的消息,就先把人处理掉了。”
也是卖了个好。
其余地界的黑羽令余孽如何苏南风不敢保证,但在北地,苏南风说闹不起来就一定闹不起来。
秦笙定定看了她一会,是啊,眼前的不是前世那个被人推上断头台的苏南风了。
她有这个底气,也有这个实力,毋庸置疑。
姜淮绝对不会提通天塔,他有三份人皮地图,消息爆出来众矢之的只会是雪玉宫,秦笙好歹是个官宦之妻,她又不会自爆身份,仅凭一个风言风语就要她的命也太儿戏了,就算皇帝有所求也不敢做的明目张胆,而她们,恰巧擅长自保。
都推给邪祟污蔑就完事了,压根没必要自证。
可苏南风不一样,拿到答案反推结果,她们一路走来,细细一想简直到处都是破绽,诚然她们可以不认,但瞒不了聪明人,反正都知道了,她们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是不要离心为好。
对苏南风的定位和曾经的预想有所出入,只不过她们现在不是随便人拿捏的小虾米了。
秦笙略一思量,不跟苏南风兜圈子,“我有那般能耐也躲不过家破人亡,但长生之事纯属无稽之谈,你找我想知道什么。”
她承认了,那就是真的?!
苏南风难以置信,涨红的脸失态不已,愣了足足片刻,攥紧的拳头不住颤抖,“我,我姓萧,本名慎行,南北商行遗孤。”
一样的价码,都是天大且要命的秘密,勉强对等,并不官方的重新认识了下。
军师不在,唯一的小虾米凌宴没敢吱声,全看秦笙表演。
苏南风顾不得凌宴如何反应,急忙追问,“我能不能跟你打听一个人下落。”
秦笙故作不知,“什么人。”
苏南风踯躅一秒,鼓足勇气道来,“前南北商行少东,现在的容嫔……也是我的亲姐姐,萧谨言。”
积压了二十多年的绝密,每个字都吐露的十分艰难,夹杂再不克制的恨意,苏南风遍布血丝的眼底尽是怒火,“我萧家为人和善,上对得起国家朝廷,下对得起黎民百姓,从未行不仁不义之事,皇帝先为谋钱财污蔑我萧家通敌叛国,后将我姐拐入后宫琢磨逼她产子,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但现在我更想知晓姐姐,她,她是死是活,还请你用神通帮我指条明路,我别无所求,只这一个念想!”
字字泣血。
大战在即,必须有个分明了。
姐妹俩的名字,谨言慎行,或许萧家早早预料祸事,还是没能躲过去。
秦笙是过来人,最懂仇恨有多磨人,她是坚定的复仇派,萧王母妃她们查过,比较模糊,“具体在哪我要到长安方可得知,放心,我们的长安之行不远了。”
苏南风登时一愣,“朝廷来人了?”她没收到消息啊。
秦笙点头,很是随意地道,“邪祟之事动摇人心,不好明察派了钦差暗访,我俩估摸要去趟长安,到时帮你看看。”
苏南风原本打算肉身给秦笙打掩护,先把她们是亲戚的事落定,免得跟隐居世族牵扯上,一听钦差暗访冷汗都下来了,这做旧都来不及了,“你家都安排好了么?”
铁器、铁矿……凌家全是破绽,苏南风直接不淡定了。
作者有话说:
秦笙:唉,反与不反只在一念之间。
凌宴:如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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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又要发疯[VIP]
苏南风温柔贤良面具卸下, 张牙舞爪的真面孔暴露无遗,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温良之人,以当世的评判标准是绝对的“坏女人”。
只要不坏在自己身上, 凌宴非常欣赏这样的女人,坚毅果敢, 从她与秦笙喜结连理就能看出一二。
秦笙也一样,她生性肆意张扬,包子看多生一肚子窝囊气, 反倒苏南风这样的合胃口。
如果不是前世被苏南风坑过,她们两个可以说非常合得来。
对于苏南风的忧心, 秦笙老神在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县城有现成的案发现场,谁乐意往乡下跑。”
看那狗皇帝的昏庸样子,长安的官场清明不到哪去,逃不过一个多做多错,能躲就躲。
人心如此,更遑论与邪祟打交道, 胆子小的可不敢往前凑。
钦差看到的,只会是她们安排好的, 若他不听话,秦笙也有的是办法。
钦差总会来到她们跟前,烦的是那些暗卫,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命的买卖都得停。
苏南风也想到这点, 看凌宴烹茶揪花一样不慌不忙,这俩人本事大到无法想象, 竟显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苏南风一阵古怪,“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伪装邪祟行凶并非难事,土匪也成,一时她连如何截杀都计划好了。
秦笙严正声明,“我没想杀朝廷命官啊,别那么看我。”
顶多弄死不长眼的暗卫。
凌宴默默点头,一朝踏错万劫不复,全家老小的脑袋都在她们裤腰带上,这时候顾不得遵不遵纪守法,她坦然接受自己被这吃人的时代异化。
不吃人,就要被人吃掉了,她的道德标准可以弹性些。
苏南风嘴角抽搐,“我也没想。”
长安的党争如火如荼,官员下狱的下狱,外放的外放,抄家的抄家,大牢人满为患,掉脑袋的不计其数,菜市口从来没那么热闹过,这么个多事之秋,低调些总没错的。
但有件事苏南风没想明白,“有钦差暗访,还让你们去长安做什么?”
“这就要说那些风言风语了。”炉上茶壶咕咕冒泡,秦笙给自己冲了杯奶茶,捧着杯子吹气,“赵江河记得吧?”
苏南风心底尴尬,也给自己讨来一杯,“记得,这事跟他有关么?”
还以为跟自己一样是无辜的受害者,结果查来查去竟是黑羽令培养出来的高级喽啰,坏事做尽,呸,浪费她感情。
秦笙轻飘飘一个大雷砸下去,“没关系,不过还有和他一样的人物,比如,钦天监监事,又比如国师。”
黑羽令共用一个大脑,这两个人物一搬出来,说明皇帝肯定知道了!
秦笙压根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还能开玩笑,“五十多岁,正是怕死的年纪。”
长生——诱捕帝王的不二良方,比逗猫棒还好用,那姜淮自知无望获胜,想要她死。
挺好笑的,临死多拉几个垫背的陪葬。
方才知晓秦笙能耐还能勉强稳住,这下苏南风当场表演了一个目瞪口呆,怪不得外面传得都是凌宴一个人的风声,把秦笙摘得那么干净,她还纳闷妻妻俩的好名声轮流来的,竟是这样,半晌,苏南风眼底闪过一丝狠辣,“他若真起了那样的心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长生?当场送你去见祖宗,免得再祸害人!
仇恨让人失去理智,苏南风竟是当场要反,她绝非说笑,维护是一方面,也是真恨,忍不了一点。
其实时机成熟,只差一个站得住脚的借口,迫害官员妻子,以当世君臣纲常重男轻女的思想,还能美化成冲撞皇帝,赐自尽,压根不算事,落到某些官员身上祖坟都不会让自个发妻进的,唯恐皇帝迁怒。
以此兴事,凑合凑合能用,但非常勉强,无法令人信服,世道就是这么的不堪。
凌宴可不想秦笙站在风口浪尖,赶紧稳住苏南风,“还不至于。”
苏南风兔子似得红眼怒目而视,“这还不至于?”这不是你平日护的像眼珠子一样的夫人么?!
凌宴已经过了不淡定的时候,“想吃唐僧肉哪那么容易。”
秦笙抬手制止,再说多了阿宴又要发疯,家里一个发疯就够了,不能两个一起,她实在吃不消,直接给苏南风上结果,“引他长生的人其实是邪祟,你说他还有没有空管我?”
苏南风热乎乎的脑子骤然冷静,“香料对那些人无用,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一时不破,后患无穷。
秦笙露出一个堪称危险的微笑,“保管他当场露馅。”人手都安排好了,长安的老面孔,恰巧和皇帝有仇,用着相当趁手。
季鸣弦可不是白救的。
“有成算就好。”估摸她们去长安能把天给捅破,那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苏南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接二连三的“意外”砸得她脑子有点糊涂了,情绪失控了下感觉舒坦许多,小口抿着奶茶,这下不用认亲了,一眼假。
秦笙还有的聊,“君王无德,天降灾祸,又有邪祟出没,各地隐有动乱之象,南边的人马往家召一召吧。”
灾祸连天百姓流离失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帝王已失民心,想造反的不止她们一家。
和外头比起来,北地甚至称得上一句国泰民安,谁能想到最危险的北地成了最安全的地方呢。
苏南风默了默,自己的人手自己心疼,“今年回来就不让他们出去了,只是还有个匈奴……”
去年被吓退到草原深处,不知今年还管不管用,这个时候情况瞬息万变,万不能后院起火,被南北夹击只会功亏一篑。
秦笙要说的就是这件事,“黑羽令控制了一个部落首领,估摸让他兴兵挖取人心的,先暗中杀了他,免兴战事。”
苏南风神情一凛,黑羽令竟然在匈奴都有人,“谁?”
秦笙俩手一摊,“不知道。”
苏南风挑眉审视,秦笙假装没看见,悠悠补充细节,“查兵强马壮的大部落,最少二十绝不年轻,可能失踪过一段时间,回来后性情大变。”
总之性情大变一定没错,虽然不清楚姓名,但这么明显的线索查起来还是挺容易的,稍微一八卦就出来了,没准商行的人都知道是谁。
苏南风爽快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叫来守在外面的无恨,立刻遣人去找匈奴麻烦。
解决掉黑羽令安插在匈奴的暗庄,鬼神之说或许还能糊弄一年,能不打仗还是不打的好,糊弄不了……那就先拿他们练兵!
今日之事具是匪夷所思,回家的路上,苏南风人还恍惚着,忽而拍了下腿,无恨听见动静,“主子,可是蚊子恼人?”
“没事,我乏了。”打发了无恨,苏南风面无表情端坐,心底却是在暗骂自个犯蠢。
秦笙消息那么灵通,有这能耐,很多事对她来说都不是秘密,没看她对自己的身份半点不惊讶么,没准早知道了,那种暴露无虞的感觉令苏南风心情非常复杂,后知后觉的苦恼上了。
但她从不内耗,别扭一阵也就算了,毕竟她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过这件事不能让阿淼知晓……
自古以来,年少有为者老去后昏聩的比比皆是,尤其不能赌一个年迈帝王求生的决心。
想到这,苏南风忽然记起早前阿淼自信满满说道的,“她算半个凌家人,只会为凌家说话,我俩成亲对阿宴姐她们来说也是道保险,她会答应我的。”
有感情,也有算计,为了达到目的,一切都变得不再纯粹。
那时说的是凌宴功高盖主,恐有忌惮,结果凌宴压根不管,全看公孙照乐不乐意,分明就是不怕,现在嘛,苏南风扯了扯嘴角,还是不会管。
这才是敢说自家闺女永不联姻的底气,苏南风扪心自问,她做不到,没那个底气。
如此比较,别的世家大族堪称鱼目,还是秦笙这颗大树好乘凉,苏南风松动了些,她和秦笙一个户口本的亲人做不成,当半个亲家还是有可能的。
前阵子她们整日吵架,阿淼又开始装病强行拖延议亲,最近倒是安静许多,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应该能开怀许多吧,苏南风是真不想和她吵,总感觉对不住姐姐,可有些事非心意可为。
现在能为了。
当家长的不打算反对,殊不知,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前有黑衣邪祟夜袭王府,后有萧王上书请婚,她得道士相救,救命之恩愿结秦晋之好,以求心安。
萧王先斩后奏,搞了波大的!
收到消息的苏南风气个倒仰,你俩窝在乡下谈什么王府相救,分明就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胡闹,简直胡闹!
发疯人数+1。
最近凌宴过的就是这种日子,鸡飞狗跳非常抓马,连小崽也只是匆匆见了几面,一直没敢接回家,眼见苏南风也跟着发疯,凌宴心里平衡多了,那叫一个舒坦!
倒霉蛋哈哈大笑,幸灾乐祸上了。
高压之下,适当发疯有益于身心健康。
而不得不承认,阿淼这个时机抓的非常好,现在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有个斩妖除魔的道士王妃绝对安心,安平阳百姓的心。
狗皇帝答不答应尚未可知,不过以他的心性肯定会强取豪夺安自己的心,以备不时之需,反正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消息传出去,道友肯定早跑了,深山一躲,管你选什么妃。
天怒人怨,下场一定非常精彩。
长安……凌宴对古城有种莫名的感情,很难形容,她归咎于历史的厚重,在去长安之前,她希望小阿云快些回来,以及,上官宁快点行动!
趁她们还在家赶紧把这口大瓜吃了!
作者有话说:
小崽:我妈呢,俩妈?!
凌宴:来了来了,病情稳定了就来。
秦笙:来了来了,带你出去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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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一群刁民[VIP]
先来的是日夜兼程往家赶的小阿云, 小姑娘明显黑瘦一圈,身量抽条,隐有几分大人的样子, 经事了,也肉眼可见的活泼了, 一回来就说起乌濛涧海港事情始末。
出差“童工”回家,哪有一回来先汇报工作的,秦笙堵上小大人的嘴, 给孩子塞进浴室梳洗小睡,那头大家长凌宴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好菜, 别样的一家三口边说边聊, 旁人真看不出半路来的养女。
回来的路上, 小阿云知晓邪祟入侵不住担惊受怕,见到她们又确定芷儿妹妹无事,心底的大石总算落地。
说到炮弹摧枯拉朽,小阿云乌黑的眼底兴奋又遗憾,明明杀器在手,没抓住机会把人炸死, 恨得以头抢桌。
一大桌美味都不香了。
凌宴怕孩子怄的吃不下饭,没告诉她错过的是始作俑者, 只说是个小头头。
小阿云终是凌宴教出来的,难受归难受,倒很会开解自己, 转而找补出主意,往后给家里砌出城墙, 把大炮偷偷安置在上头,再有邪祟上门就给他炸个稀巴烂!
如猛禽护巢, 十分凶狠,也有点与长辈撒娇的稚嫩意气,早不是当初那个小包子了。
但是搞城墙?你真太看得起我啦!
凌宴心底叫苦,对她的主意不置可否,“这趟回来还想去船上学习么。”
冬天死冷寒天,除非南下,这时候出海纯属遭罪,小阿云倒不怕苦,只是另有打算,“东西都学的差不多了,好久没见姐妹和我的狗子,我想回家啦,正好也让煤炭缓一缓,嗯,我有所感悟,打算改进下糖厂的设备应该能提高不少效率,再就是为来年通电做准备,一时半刻不打算出海了。”
她是全家机械学的最好的,电气也入了门,自己学习就是为了家里出力,即将施工,当然要留下来。
秦笙惊讶不已,“都学完了?”
满船好些系统构成,外行看都眼晕,都知道她不是说大话的性子,这个进度……快到不可思议。
小阿云不住点头,如数家珍说起自己在冷冻室晃悠好久弄明白压缩机,等水电工程落实,家中便能有冰箱保存食物,船内的管线运行给了她很多启发,直接举一反三推演出的一套系统,可直接用于城市建设,图纸全都画好了,说是航海无聊弄的。
说起专业眼睛亮晶晶的,全是欣喜,她这趟学了很多,见识也长了不少,好多想法就等回家落定了。
妻妻俩面面相觑。
凌宴清了清嗓子,“熬夜没?”
小阿云连忙摇头,乖巧道,“没有,就,就赶路的时候熬了熬,平时早睡早起的。”
三令五申不许熬夜,耽误长身体,学得再好,身体不好的短命鬼也护不住家里,小阿云很有自觉,非常惜命。
凌宴这才放心,设想有稚嫩的地方,但具是行之有效,稍微改下即刻落地不成问题。
她欣喜,更心惊,好家伙,这是捡了个什么大宝贝回来,先天理工圣体?
秦笙寻思好在自己智商够用,要不压根跟不上思路,她不太懂建设方面的事,看凌宴点头也知道这事十拿九稳,“真厉害啊你!”
猛猛夸夸!
小阿云露出一口即将长齐的白牙,把船钥匙交换到凌宴手中,“学有所成,幸不辱命!”
俩人满脸慈爱,一起摸她的脑袋瓜,“出海辛苦,学习也辛苦,明年得空带你的姐妹们开船出去玩耍。”
这趟玩耍不是一般人家许诺的起的。
“嗯!”如果有比学习更有趣的,那一定是和姐妹们一起还能开船啦!好生威风的,小阿云欢欢喜喜干了两大碗米饭,撑的肚皮溜圆,“还是家里的饭好吃。”
秦笙笑她,“小没出息的,待会去院里走走,我给你瞧瞧,别害了暗疾。”
小阿云揉着肚子腼腆笑笑,“好。”
她到了分化的岁数,可惜小时候亏空多了发育晚,估摸得推迟两年,秦笙叮嘱她得多注意着些,药是先给备上了。
凌宴则是给铁匠写信,让他挑几个可靠的副手打铁全力配合小阿云,不能耽误了小天才的工期。
直到妻妻夜话,秦笙扭捏道来自个眼热,“那孩子了不得啊。”
羡慕的酸气快溢出被窝了。
凌宴如临大敌,“你有飞雪了啊,不能跟我抢学生。”专业都不对口。
秦笙嗔怒,拍了凌宴一下,“啧,你以为医药那么容易学啊,我抢了你还能不给我怎的?”
医是医,药是药,两个方向,中医医药不分家,西医理论偶尔见缝插针,飞雪到能做小手术的程度堪称进展飞速,只是看到更快的不免羡慕罢了。
凌宴一反哄老婆常态,摇头拨浪鼓,“这个真不能给。”身心都能给你,学生不行。
抠抠搜搜的。
“嘶……”说笑而已,她又不能真要,秦笙牙磨到一半,某人很有眼色的宽衣解带,靠枕边欢愉免去一场家庭纠纷。
左盼右盼,迎来小阿云又给孩子送回家,俩人唯一期盼的乐子——上官宁和苏南风的大瓜还没上演,秦笙暗骂上官宁心思过于谨慎,凌宴也跟着着急,她们的占地小记者想家了,打算去接孩子,反而是暗访的钦差先到了。
事情朝着她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钦差分头行动,暗卫先去了村里。
月明和雨晴收到命令,务必严防死守,收好铁器暂停作坊,坚决不能让长安知晓家里的铁矿。
就在大家都以为无法避□□血冲突时,在村里走访的暗卫没等到村长家,半路被村民截住,“拍花子来了,都看好孩子!”
一嗓子嚎出去,各家各户男女老少扛着锄头铁锹猛冲而至,“快滚!”
都说北地民风彪悍,暗卫也没见过这么彪悍的,赶紧解释官差办案,村民对县里乃至王府的衙役侍卫都脸熟,几个生面孔半点北地口音没有,谁信是官府的人呐。
腰牌没用,那破玩意烧火臭烘烘的,村民都对令牌ptsd了,看都不想看,看了也白看。
不识字。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般难缠何必多言。”高傲的长安人士按不住性子,轻功掠走直接朝村长家赶去,村民的眼神立马不一样了,“邪祟又进村了,快去叫雨护卫,杀了他们!”
嘴上搬救兵,农具照暗卫头上就去,直接下死手,半点不含糊。
一寸长一寸强,对付飞来飞去的武者刚刚好,刚想开路的暗卫被捅了好几下,腰差点断了。
长安的暗卫哪受过刁民的气,脸都黑了,“先撤!”
出师不利,灰溜溜回县城和钦差回合。
让闻声赶来的众人看了好大一出戏,雨晴还是头一次看村口械斗,快乐疯了,“这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吧?”
月明点头,“果真彪悍。”
有村民提醒,立马全家戒备,都怕邪祟吃人,现在哪都忌惮生面孔,暗访这条路是别指望了,要么大张旗鼓去衙门搬救兵,要么夜行刺探,打死白打。
整件事就挺魔幻的。
钦差一行伪装成行商,暗卫再如何打扮也不至于和拍花子联系上,村民警惕心这么强了么?凌宴心里犯嘀咕。
秦笙略作思忖,适时答疑解惑,“那嗓子是张大力喊的。”要不然不会这么顺利。
凌宴沉默,张大力啊,跟武峙一样最开始跟她们的,很机灵一个人,可惜酒色迷人眼,破了禁令被扫地出门,一次犯错背上一生的污点,跟她们背道而驰了。
“他在镇上做了些小买卖,经营的不错,没再花天酒地,听说打算议亲了。”秦笙语气淡淡,提醒凌宴人家过得不错,又不是离了她们活不下去,不必心软。
禁令就是禁令,绝对不能通融,自己立得规矩必须遵守。
凌宴笑了笑,她拎得清,只是不免感慨物是人非,那张大力定是看出暗卫一行不对劲故意提醒,心眼是好的,好聚好散,感谢下也没问题,“给他爹包五两银子赏钱吧。”
张爹在家烧锅炉,一直本本分分,这赏钱他们能意会就意会,意会不到拉到。
能用银子解决最好,秦笙立刻吩咐回去,生怕凌宴反悔似得。
暗卫在村民这吃了瘪,那头钦差也差不多,生面孔引人注目,整日在酒楼客栈晃悠打听凌宴的消息,县城百姓斜眼一看,这不对劲,行商不上街做生意天天八卦凌大人,不像好人。
邪祟还是细作?
都是要命的,先干了再说!
桃木戳戳,道观求得小桃木剑、小斧子、小箭头之类幼儿玩具大小的法器照着钦差身上就是扎。
眼看没事,还挺失落,施施然一句,“抱歉,邪祟出没不得不防,给您赔个不是。”
事情不大,可整天扎来扎去也挺疼的,钦差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偏怪不了人家什么,还得故作大度笑脸相迎,以求打探消息,然而没等开口,扎人的先来套近乎: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呐,哪边的?
不是聊牛马羊,就是聊香料和田玉葡萄酒,再就是我来考考你,洛阳寒山寺,江南都有啥。
那审视的眼神就差明晃晃问他是匈奴还是西域的细作,就盼着他答有纰漏,再高呼一声抓细作,立马给他五花大绑送去官府换银子!
他堂堂世家嫡子,天子近臣,走到哪不得被高看三分,受你北地刁民的鸟气?!
钦差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回到客栈大门一关,“刁民!一群刁民!”
挤压一天的怒火爆发了,哗啦啦,桌面清洁大师新鲜出炉。
又疯一个。
凌宴躺在秦笙腿上听故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挺好的,再多暗访几天吧。”
千载难逢的暗访机会,得珍惜啊!
作者有话说:
秦笙:刁民妙用。
凌宴:乐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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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刁民害我[VIP]
消息打探多少不知道, 反正惹了一身骚。
秦笙打赌,“他坚持不过三日。”必会去县衙亮明身份。
凌宴笑得脸疼,充分按摩苹果肌, “感觉三天都多。”
背后蛐蛐。
以钦差的路子,他必定举步维艰。
北地百姓热衷抓细作完全不是秘密, 外族的商队走在街上即便手续齐全合理合法都会被百姓投来探究的目光,路上但凡有人忽然离队跑到什么犄角旮旯,必定有百姓跟上, 跟防贼一样,毫不夸张。
从沈青岚初来乍到因相貌出自西域而被村中认为细作驱赶, 安稳生活多少年才被村民完全认可就能窥得一二, 北地百姓对外族可谓深恶痛绝, 说来都是血泪史——愚民大多未开智,被坑苦了,故而吃一堑长一智,刻在骨子里代代传下来的。
以及著名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若让细作成事,等待人们的就是烧杀捋掠, 全家死绝,实乃北地百姓憎恶之首, 缺德该死的拍花子都无法出其右,而抓到细作有官府赏银,这钱赚的开心还光耀门楣, 能吹一辈子!
大义加重利,无人不喜。
北地本就提防生人, 又逢邪祟作乱,好不容易有个能亲自验证的手段, 百姓都想来点参与感,可不是撸起袖子就上,那些小法器没把远道而来的长安人士当场扎死都算手上有分寸。
民风如此,那钦差行事有种脑子空空都是水的美,简直粗糙的不堪一击。
庙宇高堂,不知人间疾苦。
朝廷傲慢,挨扎也活该。
凌宴非常能体会北地百姓的心情,“和我们那抓间谍一样,附送外号五十万。”
现代版抓细作的故事,秦笙听得津津有味,“折合五百两白银?”
凌宴点点头,“差不多,按情节严重程度算。”。
古今应对细作的措施惊人一致——发动人民群众。
细作逃不过秦笙的法眼,她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宫廷玉液酒是什么酒,好喝么?”
一百八十文一杯,称得上天价。
凌宴坐起身来,鬼鬼祟祟买了瓶二锅头,又在秦笙迷惑的注视下兑进去白开水,“呐,宫廷玉液酒。”
秦笙:?
合着是假冒伪劣,和肉干铺子的死马肉一样,这么看自己赚的都是良心钱,秦笙十分嫌弃,偏架不住嘴馋尝了口,当面尝试假冒伪劣商品就一个感觉:很怪。
“报喝。”杯子推远,敬谢不敏。
凌宴捻着杯子,玩味晃悠残留的酒水,“哪天我说它是宫廷玉液酒,它就是!”
所有人都要附和。
言罢一饮而尽,反常喝酒莫名发狠,肉眼可见的霸气,只差反派的笑声。
显然不是在说让假冒伪劣商品登堂入室。
秦笙瞥了她一眼,若非熟知凌宴本性,知道她又在发疯,秦笙都要以为她想称帝,心疼地把人搂过来按在腿上,她懂得她的言外之意,“怪里怪气的,琢磨开拓南边据点呢?”
黑羽令先一步暴毙,并不耽误她们宏伟的商业宏图,即然去长安,有些事得提早打算。
凌宴乖巧躺下,从不正经到另一种不正经,“是啊,形势不好,我觉得得换个策略。”
北地横纵两条大线搭建完毕,框架打好,脉络自会延展,掌控全局只是时间问题,不需要她们操心,时局动荡是不争的事实,此时南下难度翻倍。
北地连年征战常有死人,以至宗族意识淡薄,一朝匈奴铁骑南下,世家也只有提桶跑路的份,很难发展,她们能成事纯属平阳近年没打仗,且地名忌讳,以及这地鸟不拉屎。
世家的山头在安稳富庶的地界,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育没那么简单,得有靠山,她的名号除了平阳只半个荥阳郡管用,除此之外和无名小卒没区别。
秦笙也头痛,术业有专攻,让她杀人救人都成,她一个大夫搞不来参谋,“等我叫大伙一起商量拿个主意吧,你先歇歇脑子,只管做些好吃的看钦差的笑话好不好。”
强制关机。
温香暖玉令人沉迷,凌宴在秦笙腿上蹭了会,恍然想起自己好像有一阵子没下厨了。
事情太多,没空,也没那个心思。
厨艺生疏就不好了,凌宴强行抵抗美色的诱惑钻进厨房,看金黄的肉块在油锅打转,香喷喷的干炸里脊甚是迷人,又给秦笙调了麻辣烫。
不论不类,但搭配刚好。
熟悉的口味热辣的汤底,给凌宴眼睛蒙上一层水雾,那股背着孩子胡吃海塞的愧疚心忽而升起,“我想小崽了,我们去接她回家吧。”
该发的疯发完了,病情稳定下来了。
秦笙眼底一片温柔,“嗯,拾掇下家里,明日一早就去。”
一茬接一茬的烂摊子烦人至极,她知道她压力非常大,超过了承受范围,近来性情不定言行无忌仿佛换了个人,秦笙都懂,全由着凌宴性子来,战地吃瓜小记者也不过托词,不想吓到孩子罢了。
过日子嘛,谁还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相互包容才是。
凌宴是有点老母亲包袱在身上的,要脸。
有些话说不出口,她的愧疚和感激都在饭里,开始琢磨新菜谱给兔兔公主和她母后养秋膘。
黑羽令冲击已过,日子该回正轨了。
然而世事难料,有些事阴差阳错,紧追不放的时候毫无起色,决定放手的时候意外转机,比如她们期盼已久的世纪会面!
天冷了,兔兔公主自知养膘,跟她的南风姨姨商量宵夜。
苏南风心里门清,一般这种时候都是想家了,全按小人说的安排,凌家的宵夜滋味都很棒,绝不是她偷师。
羊肉孜然辣椒面,霸道气息香飘十里,一大一小在风中美滋滋烧烤,其乐融融,上官宁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不是递拜帖,也不是巷角偶遇,她翻墙上房溜进苏南风别院,直接来到她跟前,吓得小凌芷手上的烤串都掉了。
这么多天,上官宁一直在摸苏南风别院布防,如若无人。
据战地小记者讲,当时两边表情都非常难看,“那个漂亮姨姨哭着还要笑,笑的好难看,南风姨姨发了好大的火,直接让无恨叔叔杀人啦!”
让人摸到眼皮子底下,若是刺客小命玩完,苏南风能不发火么。
上官宁没蒙面,凌宴一琢磨,“当时你在哪?”
小凌芷眼睛忽闪,“我在姨姨怀里。”姨姨大氅裹住了,给她护得严严实实,“我很好,没受伤哦。”
很会安双亲的心。
秦笙捂脸,上官宁是把芷儿当苏南风的崽了吧,如果是自己也要当场发疯的程度,很难体会上官宁当时的心情有多糟糕,“然后呢?”
小凌芷老气横秋叹了口气,很有经历风浪的沉稳,“然后就打起来啦,那个姨姨哭的更凶了,我头一次知道什么叫泪如泉涌!”飙的到处都是。
俩人目瞪口呆:啊!
心心念念的小青梅没认出自己,还出手伤人,夺伤心呐!猛女也要落泪了。
秦笙挠头,难得为苏南风说话,“正是多事之秋,搞的那么突然,一时没认出也不能怪她吧。”
一句“阿行”,萧慎行立刻认出曾经的玩伴,过程没那么重要。
凌宴干笑两声,“是哈。”
秦笙试图理直气壮,“都是误会,解开不就好了么,还帮她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呢。”
说再多也掩饰不住心虚。
毕竟上官宁真哭的好惨,有种心愿已了,随时都能去了的即视感。
小凌芷不懂双亲在说什么,“我拍下来了,想送给南风姨姨和她的朋友,母亲帮我洗照片好不好。”
烤串掉了,便宜了小狗,正好拿起相机。
凌宴秦笙:!!!
不愧是你啊,战地小记者!
秦笙赶紧撺掇凌宴去洗胶卷,上官宁的脸满是泪痕五官扭曲,角度很阴间,委实难看,估摸是小崽下意识按下打算寻仇用的。
好在人小鬼大,准备的礼物很完美——相隔半步的全身照。
一个负手而立,一个温柔持重。
美人养眼,又上相,照片非常出彩,她们一定会喜欢的。
不论再续前缘与否,终究有个念想,这点意义非凡。
俩人因着误会而来的心虚削减不少,立马送照片去给苏南风赔罪。
苏南风关起门来严守隐私,半点瓜皮没让秦笙听得,秦笙捶胸顿足,暗恨不该与苏南风道明自个的能耐!
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怪天气太冷。
世纪会面的转机有了,而钦差的坚持还在继续。
越自视甚高的人,越不愿轻言放弃,凌宴低估了世族中人的傲气。
钦差和北地刁民杠上了,非要撬开人们的嘴,定是市井刁民见识浅薄,不如换去富人区转转,比如县学之类的地方,读过书总归不一样,能讲道理的。
设想很丰满,殊不知热血青年下手更狠,险些发展成聚众斗殴。
一连三天,钦差在武宁人人喊打,“刁民害我,有负皇恩!”
伤痕累累的钦差不知自己为何发展成过街老鼠,只得捏鼻子承认败给刁民的事实,直奔县衙要两个熟面孔带一带,要不工作开展不下去了!
在县衙,同样的流程免不了,荀大人赔笑,“情况紧急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莫要介怀。”
长安人士体会到人们对邪祟的忌惮,磨得钦差没脾气,带上工具人甩袖离开。
工具人,另一个倒霉蛋衙役,恭恭敬敬点头哈腰,但保持距离,有眼睛的都知道他身边的人来历不凡。
百姓避之不及惶恐不已,生怕冲撞(被翻旧账),脚下跑远。
相当别开生面的暗访。
诸多计谋戛然而止,钦差深吸一口气,牙缝里挤出的狰狞声音,“传萧王府凌宴,本官要亲自问话!”
荀大人躬身领命,狠命掐手忍笑,“是。”
凌宴见到的就是一个破罐子破摔,胡子气歪的钦差……
再次对朝廷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有了实感。
作者有话说:
苏南风:你……你俩是真缺德!(气的说不出话)
秦笙望天,凌宴看地:没吧,真不是故意的。
好冷啊,嘎嘎冷啊啊啊啊啊!
感谢以↑老板的支持(猫猫头揣手.jpg)
第517章还哆嗦呢[VIP]
暗访, 多简单啊,家里扩张据点时这种事发生过无数次,没一个让人当细作扭送官府的,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竟然能成皇帝的亲信?
当官门槛真低。更好笑的是歪胡子钦差一脸运筹帷幄,仿佛尽在掌握。
故作高深, 攻心之计。
如果不知他那些行径,没准真被长安高官的名头吓唬住了。
凌宴心里叫苦,谁懂啊, 和小丑演戏真的很难考验演技!面对这么个草台班子她该有的紧张感都没了。
反正钦差怎么问,凌宴就怎么答, 跟给郡城的口供一样, 钦差代表长安, 两头的侧重点不同,“寒月居士竟能将邪祟行事写得明明白白,岂非太巧了些,凌大人与其有何关联?”
《鬼怪异闻录》和《清风探案集》几卷摆在桌上,抛开一切表象,那本书才是“定调”的关键, 钦差不算太废物。
他身侧的荀大人瞥了两眼,幽幽看向凌宴, 心思千回百转,这几个年轻人真能捅娄子!
再不知寒月居士是谁,那她这些年就白混了, 然而荀大人伫立一旁低眉顺眼,没有搭话的意思。
凌宴笑了笑, “下官不认识那等大人物,不过若是找出寒月居士, 下官真要好生她的救命之恩。”
钦差轻哼一声,口说无凭,“写几个字看看。”
这是要对笔迹。
凌宴上前,留下几个工整的大字,她平日多用铅笔,软笔生疏又有退步,只能说一般,钦差一瞧,这字真够难看的,“待会随本官出城。”
转头吩咐荀大人去调顾文和的春闱答卷,在贡院有留档。
顾文和,秀才的字。
她的社会关系不是秘密,凌宴和荀大人匆匆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目送对方离开。
秋风萧瑟落叶席卷,还有时令灰尘,很干燥,凌宴揉了揉鼻子,干坏事,滴水不漏是基操,她们那么多臭皮匠查漏补缺,怎么可能把秀才带到沟里。
都是新做的字坯,印完那批书早毁尸灭迹,字迹、纸张、油墨比例全然不同,和清风探案集的作者毫无关联,但凡有一点证据能指认顾景之,她们集体自挂东南枝。
证据没有,但还有的折腾。
钦差代表皇帝,人治时代最高阶级的统治者,查办只一句话的事,对付她们这种小角色,连“搜查令”之类的公文都不会有。
果不其然,秦笙娘俩被人请来,钦差带她们直奔丰乡村彻查纸张笔迹。
明显怀疑凌宴,确实,明面上最古怪的人就是她,凌宴坦坦荡荡全程配合,跟老婆孩子返乡主稳定军心。
好久没来村里的议事堂,还是那个茅草亭,这两年也没修葺,破破烂烂的。
这地方几乎承载了她的荣辱,得空该让人修葺才是,凌宴揣手围观,人群黑压压,村里人多,兵也多,钦差调来披甲守军二百,稳定大局,铁了心查个底朝天。
真没见过这么暗访的。
众人看到熟悉的邪祟摇身一变成长安高官,吓得两股颤颤,好在村里出了两个官,有点主心骨,凌宴先做表率安抚,“大人有大量,不会与咱们这帮乡野村妇一般计较的,问什么如实作答就好。”
先把人架起来。
钦差顾及脸面不好找茬,“不知者不怪,尔等尽心保卫村庄可谓美事一桩,谨慎勇武,几位大人治理有方啊。”
阴阳怪气。
沈青岚愣头青似得回道,“哪里哪里,民风如此,下官不敢居功。”
端是一个耿直且真诚。
钦差算是知道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跟这帮愚昧的北人说不到一起,“都来写几个字。”
几条队伍排开,挨个表演。
莫说写字,有的村民都不知道怎么拿笔,闹出一堆笑话。
硬笔练字成本最低,孩子们大多只会这个,贡献了一排排蜘蛛爬,管事们也差不多,努力画字,画成一坨,只林家人的字勉强能入钦差的眼,但也不是他要找的人。
当面检验无果,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工坊搜查,各处看家狗子紧盯陌生人低声嘶吼,忽而众人狂拍大腿,慌慌张张追了上去。
“我的账本!”
“我的菜谱!”
“我的银器十八班手艺!”
不等鸡飞狗跳,人先跳脚。
凌宴歉然一笑,“纸张金贵,农家人消耗不起,让大人见笑了。”
就很小家子气,偏没法说她什么,毕竟实情,钦差正要开口,哀嚎声中,秦二脆亮的声音响起,“啊!要是大人把我作业毁了,是不是就不用交了?”
众人:……
此言一出,几个作业困难户眼睛都亮了,“对呀!”
眼巴巴望向钦差。
官府什么德行孩子都知道,这种话大人不敢开口。
“童言无忌。”凌宴立刻给崽子们打掩护,施施然作了个揖,“想必大人不会介意小女一片好学之心。”
钦差脸上有点挂不住,“自然。”咬牙切齿吩咐手下注意着些。
作业销毁计划失败,某崽大失所望,终于有人想起关键,“哎呀我的匣子!”
里头存的都是小钱钱!
闻言,众崽脸色大变,撒丫子往宿舍跑,尘土卷起。
扇完左边扇右边,钦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袖子一甩,假装没听见。
凌宴差点没憋住笑,百因必有果,都是朝廷应得的。
宿舍两大门神护着,雨晴抱剑放话,“这是我家姑娘们住的屋子,诸位这么多大男人,想怎么查,先拿个章程出来。”
摸脏了怎么算,扯坏了又怎么算,她们只是配合彻查,不是嫌犯!
正所谓愣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为了安度晚年,雨晴不介意又愣又横。
还一群小豆丁盯着,暗卫答应以剑鞘代手,不碰分毫。
秦笙凌宴共用的书房,除了药方就是农书,比之只小凌芷的颜料金贵些,娘俩的字勉强有辨识价值,一样不是答案。
凌宴心想那打印的字体让你找到出处才叫出了鬼。
没有再查卧房的道理,新旧字迹对比,排除掉作假的可能,折腾了一整天,就一帮识点字的农民工匠,神神叨叨,半点违禁品都没有。
钦差皮笑肉不笑,“打扰了。”
凌宴心里白眼翻上天,僵笑客套,赶紧送走这烦人精。
众人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管事心有戚戚凑上前来,“大伙都看的紧,没让他们夹走了去,乱了点,一会就收拾好了。”
凌宴笑了笑,“大家表现都很好。”
钦差只看到他能看到的。
廖十娘眉飞色舞,“不成想我也有唱戏的潜质。”
哄堂大笑,都很会苦中作乐。
最近不开工,正好到腌酸菜的季节,大家说几句话张罗搬菜去了。
剩俩没走的明显有话要说,张娴涨大的腹部随着重重叹气好似往下沉,白若初小心护着她。
凌宴心底一沉,“弄坏你们什么物件了?先别着急,身子要紧。”
“和物件无关,是你啊!”张娴又急又气叉腰,“怎会惹上邪祟,这究竟怎么回事。”
杀邪祟的时候是很痛快,大前提是目标不是自个家,不是她心窄,大家都很害怕,还有,刚才那兵士压阵是什么意思,差点抄家啊!就是再没见识也该知道自古巫蛊之祸下场有多惨烈,更何况活的邪祟作乱,她能不急么!
白若初拉不住,也不敢拉她,小心赔笑,“近日她性情不定……”
话说一半,挨了一脚。
脾气够火爆的,孕妇激素变化剧烈,非理智可控。
凌宴正色道,“我跟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娴红了眼,“我是担心你们出事,谁下手都不知道!”
白若初弱弱附和,“是啊,我俩俩眼一抹黑,都不知道上哪救人。”
有时越亲密的关系越无法规避秘密,因为关心则乱,但她们的秘密对普通人只会是负担。
凌宴按下妻妻俩,“我们的仇家在乌濛涧……”
糊弄学大师的故事,张娴抹眼泪,“这帮天杀的,还把朝廷的狗官引来了。”
一连串不堪入耳的乡村土话。
“注意胎教啊你!”凌宴试图规劝,忽而“嘶”了声,“是不是快生了?”
张娴:?
“年底左右,不到两月。”白若初明白她为啥问产期了,“我看那人不像个好相与的,可是要你们去长安?”
明摆着,不知何时出发,更不知归期,也不知道能不能为她生产保驾护航。
张娴小脸一白,“笙姐不在,我和娃咋办呐,哎呀,家里没收到长安的产业,我再命人催一催!”
党争牵连大批官员,收购他们的产业是大管事的基本职业素养,可惜她们没靠山,残羹冷炙都很难轮到她们。
妻妻俩肉眼可见的慌乱,凌宴急忙搬出家里令一尊大佛,“有世澄在家,不用担心,没铺子也没事,带够吃喝就行,镇定点深呼吸。”
张娴大喘气,“水姑娘是产婆?”真不像啊,打架凶的嘞。
凌宴默了默,人家堂堂黑水大巫她真不好意思说人家是产婆,“她和飞雪配合,你一定能平安把孩子生下来。”
有水世澄在,一切和血液、□□有关的病症全部拿捏,可以和许多病症说拜拜,全天下没有比她更厉害的“大夫”,野山参念叨好久,羡慕极了。
水世澄稳定的柔弱着,小小打个工没问题。
秦笙适时冒出作证,“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孩子取名了吗?”
张娴笑吟吟道,“小名叫豆花。”都是贱名,豆花比丫蛋可好听多了!
白若初无措搓手,“到时想请两位姐姐帮取个大名。”
二人眼前一黑,为了给那帮崽子上族谱取名取到昏天暗地,绞尽脑汁。
“怎没去找景之?”景之功名在身,更有说服力,她们也是参谋人家的意见,秦笙感觉肚里没多少货了。
张娴严肃而郑重,“那不一样。”
原因不需多言。
秦笙勾唇一笑,“行吧,那我俩再挤点墨水出来。”
劫后余生,众人相谈甚欢。
在凌宴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有人悄悄倒霉上了。
今日阵仗太大,可望而不可及的来到身边,人们亢奋又畏惧,精神疲惫偏无法入睡,宿舍内叽叽喳喳,反复诉说排解情绪,油灯下白皙的脸神色凝重。
室友见她收好信封,打趣道,“怀宙,还哆嗦呢?”
郭怀宙,也就是范知秋嘴巴一噘,熟练钻回被窝里,“你们都不知道,吓死我啦!”
“知道知道,长安大官的威风吓坏了我们怀宙。”林婧轻声调侃,一屋年龄相仿的姑娘嘻嘻哈哈,“俺也一样!”
范知秋嘤嘤嘤,心说,不,你们真的不知道,今儿那大官她认识,还差点当了人家孙媳……
长安简直阴魂不散,偏派了个认识她的,竟然还查字迹……当时她那个心啊,只想两腿一蹬死上一死。
她的前妻可千万别撞到刘大人脸上,不然她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作者有话说:
秦二:我真的不想写作业!
阿云:你不想写别把我的也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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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露水情缘[VIP]
殊不知现下上官宁撞也只会撞到一片软玉生香, 无法对外人道也。
谁都没有她的阿行好看,上官宁贪婪的视线勾勒着跟前即将转醒的容颜,“早啊。”
苏南风眼里闪过一丝迷离, 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哪,“早。”
上官宁指尖扣动苏南风顺滑的寝衣, 暖烘烘的被窝和体温让人不愿抽离,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凑,“火炕好生暖和, 没想到北地的日子竟意外的不错。”
普通百姓都能过个暖冬,真的相当不容易。咸注腐
苏南风任由上官宁靠近, 心想早前她也觉北地苦寒又频发战乱, 很是嫌弃阿淼的封地, 她们和世人一样,只记得偏见,刻板,而从不思改变,当解决困难的那个人出现反倒成了她们的幸运,输人一成。
“这里很安全。”比长安安全。
苏南风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 单是一句话就足以让上官宁心头火热,手有自己的意识, 再次缠了上去。
却被毫不客气的拨开,苏南风心情古怪,“闹了一夜还不够?”
求欢被拒, 上官宁也不尴尬,单手撑起身子, “欲壑难填。”
苏南风只想回一句:真不要脸,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毫不留恋的起身,命人送水沐浴。
门外朦胧人影晃动,天刚亮,无恨很快应声,“是。”
听起来有点小激动。
热水很快送来,屏风后水雾朦胧,苏南风闭目养神,上官宁一袭寝衣光脚而至,轻轻撩动盆里的热水,“我来这就能找到你么。”
苏南风微微蹙眉,她的温柔向来不会用在事后安抚情人身上,但对久别重逢又忐忑分离的安之,她愿意多给一分耐心,“最近很忙,平日不在别院。”
虽是搪塞,也是事实。
上官宁屏住的呼吸松了一瞬,“嗯。”痴痴的看着,小心服侍,好似担心珍宝再度不翼而飞。
苏南风当然感受到那股不舍与狂热,天乾粘人的很,还很麻烦,各种意义上的麻烦。
她不喜欢粘人的,浪费精力,各取所需刚好。
屋内回荡着撩水的声音。
“天好冷,用过早膳再走吧。”
“也好。”
无恨忙不迭去准备,恨不得亲自去铲锅,三催四催,热气腾腾的早点很快端进屋。
俩人相对而坐,苏南风微笑,“别院食材存的不多,暂且将就下。”
实际桌面很丰盛,米饭面食都有,还有花样频出的小菜,明显照顾她的口味。
香气勾的上官宁肚子打鼓,有些她都叫不出名字,“这是什么粥?”
“皮蛋瘦肉粥,滋味不错。”苏南风不能常用腌制品,高盐咸菜更与身体不利,“汤面也很好。”
故作无意,挨个讲一讲,坦诚的说,她现在真不知她喜欢吃什么,时间造就的隔阂无法忽视,即便刚做过最亲密的事,那也并不意味什么。
殊不知有她在,让上官宁吃窝窝头都成,简直秀色可餐,不是,胃口大开,每样都尝试下,“嗯,味道很棒。”
从来没吃过这么开心的一顿饭!
心情好,吃得就好,风卷残云,清空早点。
穿好衣服,又是那个看狗都深情的苏南风,上官宁仔细整理她的衣襟,看到羊脂玉佩不禁一愣,还好,东西还在,蹲下为她戴上。
苏南风拉她起来,“不必。”
我不喜欢你这样……卑微的服侍我。
可我愿意……我恨不得包办一切。
上官宁微微躬身将玉佩挂了上去,“这样可以么。”
歪着头,像个讨要奖励的乖宝宝。
苏南风勾唇一笑,轻轻将她推开,取来个木匣,扁的,上官宁脸色微变。
她想要的奖励可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表情。”苏南风笑意愈深,玩味打量,“该不会以为里面是银票吧,多少银票能买上官小姐一夜?”
说着,把自个逗乐了。
上官宁黑脸气闷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你那么卖力,这是给你的奖赏。”苏南风施施然靠近,指尖将一张微硬的纸按在她心口,上官宁想臭脸又舍不得臭脸,五官憋屈的抽动着,苏南风笑得更开心了,“不看看么。”
还能怎么办,听她的呗,便是银票……跟她的阿行也不是不行。
上官宁自我说服接受了副业,一低头,登时愣住,“这……”
熟悉的场景和面孔,是那天央着她们站在一起的孩子,对,她举了个小匣子,怎会如此……鬼斧神工。
苏南风只是平静的看着上官宁飞快眨动的双眸诸多情绪闪过,“送给你的纪念,喜不喜欢。”
上官宁按下疑惑和震惊,按住相纸,拢着苏南风指尖,连忙回道。“当然喜欢。”
苏南风定定看了她一会,抽离出来,“那是我半个女儿,安之,别坏我的事。”
前一秒亲密无间,下一瞬拒之千里。
“你女儿就是我女儿。”上官宁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若即若离的滋味不好受,但那是无价之宝,丑话是该说在前头,严肃保证,“我不会对她做什么,更不会坏你的事。”
我帮你还来不及!
苏南风点点头,没再多说。
气氛有些冷凝。
上官宁将意义重大的相片收好,不得不面对即将宣告的分别,“你要走了么。”
“你不走么。”苏南风理所应当的反问,和撵露水情缘没什么区别,穿上衣服就不认人。
上官宁厚下脸皮,“我可以不走么。”好不容易找到阿行,她可不想走!赖也要赖在这。
这成什么了,金屋藏娇?
苏南风觉得不大好,在这场充满自我的碰撞中先败下阵来,没再反问,她想拒绝。
房门响了。
无恨:“主子,有人给上、宓小姐送信,说是郭小姐有急事。”
“拿进来吧。”她们不是小孩子了,有事不能耽搁,苏南风容许上官宁的人手来此。
然而看到信使时,苏南风原本平静的心忽生涟漪。
上官宁:……大意了!
舞姬俩眼一黑,心底暗骂,也没说来这风流啊!
妖娆不了一点,婀娜的身段好似绑了棍子挺得笔直,大大方方的来,大大方方的去。
无关人等退去,苏南风似笑非笑,“郭小姐?舞姬?看来安之这些年的生活很精彩啊。”
上官宁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感觉浑身是嘴也说不清,“郭小姐是范知秋,她也逃出来了,刚才那个是我手下,她惯爱那般打扮探听情报,我跟她俩没有那种关系!”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范知秋,一个前妻,一个红颜知己?苏南风不知哪来一股火,“那就是跟旁人有那种关系了……”她刚说完就后悔了。
俩个人脸色都很难看,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事实如此无法辩驳,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纯属自找不快。
苏南风按下暴涨的不适,丢下一句,“你想留就留吧。”
说完夺门而出。
上官宁急忙裹紧寝衣追到门口,“我会等你回来的!”
闻言苏南风走的更快,只给上官宁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背影,决绝的从未回头。
上官宁差点把信纸攥烂,只觉天都塌了!百密一疏得意忘形啊!
转了个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苏南风眉头皱得更紧,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了,她很清楚自己为何不适。
可谁都无法改变过去,没有足够的力量,她们全都身不由己。
人生苦短,尤其她这种人,说不准何时戛然而止,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苏南风吐出一口浊气,“无恨,别院的吃穿用度备好,再,给她留把钥匙。”
无恨微微躬身,遮住自己压抑不住的笑脸,“是,我办事,主子放心。”
车帘撩动,苏南风看了看别院,心想着,这次,的确该换我来找你了。
主仆二人匆匆离去,舞姬早已跑远,院内只剩萧瑟秋风,上官宁忐忑哀嚎许久,直到东西一样样往别院搬,顿时豁然开朗,舞姬从犄角旮旯冒了出来,不情不愿地悄声认错,“主子莫怪。”
时机抓的极好。
上官宁神采飞扬,光顾着笑了哪会计较,“回去把行李搬来,对了,以后你要么换身衣裳,要么就换个人来。”
在长安可以不正经,但在这不行。
舞姬讪笑退去。
回屋看床榻上的一片狼藉,上官宁叉腰大笑,这下有心情看范知秋的信了,那家伙每次找她都是大事,这次也不出所料。
刘大人还能蹦跶到北地,命真大,不过上官宁不怕,她要在这别院安分守己,好生当阿行的“外室”,才不会见到那些老家伙。
“啧!”上官宁拍桌,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单一个外室可不够,她要登堂入室!
小心摸出照片,稀罕巴巴地瞧,真像啊,简直一模一样,不知阿行何时再来,有这以解相思之苦也不错,小姑娘的礼物真棒,不对,是她半个女儿……
行囊送到,上官宁终于有换洗衣裳,沐浴更衣,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去找凌大人。”
舞姬换了身装扮,仿佛柔婉的大家闺秀,“不用递帖子嘛?”
“不用。”她会见我的,上官宁眉眼带笑,“去给我女儿送份大礼。”
舞姬:???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风流一夜你女儿就生出来了?不是,你女儿和凌大人有什么关系?
舞姬一脑门问号,甚至开了怀疑屋里点了让人失去神智的迷香……
为寻凌宴辗转,上官宁出现在乡下的时候已是午时,意外的是心心念念的人也在这里,正和一家三口相谈甚欢,“真巧啊。”
这就是你说的有事要忙?上官宁懂了,这巧合来得来好了。
苏南风扬了扬眉,“是很巧。”她知道她们认识,说来都是孽缘。
一口大瓜送到嘴边,秦笙差点笑出声,好你个苏南风,这下看你还能不能捂得严严实实,“既然如此,那就一道用饭吧。”
凌宴探出半个身子,“再加个烤羊腿?”不知上官宁口味,养秋膘总没错。
她怀里露出张笑眯眯的小脸,小凌芷正在精进烧烤手艺,看到熟悉的面孔拱拱小手,“姨姨好呀。”
“都好,客随主便。”上官宁心情大好,忙不迭回道,“芷儿你也好呀,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小凌芷合掌拍手,“太好了,我就知道!”
上官宁嘴角就没压下去过,她和阿行相认时兵荒马乱,没顾得仔细瞧这孩子,如今再见只觉可人的很,拿出几本书送给小人,“希望你也会喜欢。”
凌宴秦笙搭眼一瞧,惊了,啥武功秘籍这么多?
上官宁笑了笑,她能带在身边的东西不多,都是相当重要的,“各大门派武学经典,还有一些我学武的心得,总会有合适芷儿的。”
在这乱世中保护自己,平安长大。
秋风萧萧炊烟袅袅,苏南风望着一切,心不知不觉软了下来,方觉岁月静好。
否极泰来,仿若冲破迷障才有资格享有的注定。
作者有话说:
苏南风:我就说了吧,天乾粘人!
上官宁:你还有几个天乾?
本来说不想写她们两个,结果满脑子瑟瑟停不下来,对不起,我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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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心慈手软[VIP]
这是个知识“垄断”的年代, 也是世家长盛不衰的缘由之一,家学异常珍贵,这份礼物当传家宝都不为过。
真心履行了那句:你女儿就是我的女儿。
即便是半个。
她压根不知自己行踪, 足以见得真心,就在这一刻, 苏南风找到了心灵上的安宁,这种感觉真的不赖。
“这太贵重了。”孩子家长心底一惊,凌宴就是再没见识也知道有多珍贵, 上官宁不与她推辞,“送给芷儿的。”
塞到小凌芷手里。
小凌芷对收礼毫无心理负担, 白牙一露, “谢谢姨姨~”
哒哒送回自己小书房。
上官宁常年冷若冰霜的姣好面容迎来春暖花开的一天, 真像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许是见过她曾经的模样,秦笙不觉上官宁和凌宴有相似之处,现在她心情很微妙,这上官宁不是跟苏南风一样,又来一个偷孩子的吧?不是,你俩自己生不行吗?再这样下去往后芷儿的养老压力会很重唉!
看凌宴眼睛瞪好大, 秦笙拍了拍她:礼物你闺女都收完了,过意不去就拓印下来把原本还给人家就是了, 不用拉扯。
凌宴想想也是,转头去地窖抱来上官宁的最爱,桂花伏特加, 她们平时很少喝战斗民族的白水,留了有一段日子, 香气酒味恰到时候。
上官宁眼睛都亮了,“这口惦念许久, 终于能大饱口福了。”“逃亡”这段时间,想买、却不能暴露,磨人极了。
没人问她是怎么逃出来的,想说上官宁自己会讲,大家都懂分寸,相处就格外舒服。
“来跟我尝尝这个。”秦笙神神秘秘招呼苏南风,木桶龙头拧开,澄黄酒液流出,带着白沫,酒气夹杂着麦香,苏南风好奇,“这是什么。”
秦笙狡黠一笑,“小麦汁啊。”
苏南风不明所以,浅抿一口,“口感新奇,也很爽口,不错。”小麦汁倒不必了,就是酒,很奇怪的酒。
就在她思考商机的时候,上官宁凑过来要了一杯,“很清爽啊。”
苏南风:……
秦笙笑吟吟吃瓜,“你俩运气不错,正巧今儿弄来些牛肉,烤着吃特别香,配这个刚好。”
苏南风心照不宣,“摔死的是吧。”
上官宁抿唇浅笑,“也有淹死的。”
秦笙眉开眼笑公布答案,“摔死的,猜对没奖。”
朝廷禁杀耕牛,然而非富即贵的人家私底下都干过,牛牛死因五花八门,只能说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凌宴表示学到了光明正大吃牛肉的无数个技巧。
“丁皓然送的吧。”人多口杂又有钦差压在头上,这时候她们不可能杀牛,那就只能是旁人送的,苏南风一琢磨,附近田庄主跟秦笙有关系的只有丁家,有点纳闷,“你们关系有这么好么?”
牛肉说贵不贵说贱不贱,拿来送人可谓相当亲密的关系了。
“还行吧。”合作伙伴识趣,互惠互利,秦笙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们得去趟长安,丁家有些人脉,看看这一路能不能寻个稳妥的靠山把阵仗铺起来。”
牛肉摆在这,结果自然是没成。
丁皓然能出护卫相送,再多的只能求他爹,那礼部侍郎古板的很,打交道都费劲,靠山不了一点,秦笙想想就算了,她头一回主动开口没帮上忙,丁皓然有些汗颜,便送了些东西,不让人冷了心。
没问苏南风当然是清楚底细,知道苏南风搞不定。
上官宁捏着酒杯,听她们闲聊。
“你家这样的阵仗太难铺了。”苏南风咋舌,供货量渠道摆在那她当然知道据点的存在,这件事她也爱莫能助,“我在长安只剩几个暗桩,除了派人护送,也帮不了你们什么。”
京都不是随便打钉子的地方,太多人盯着,也有太多人盯着北地,非常敏感,苏南风不敢冒头。
秦笙不怎在意,“随缘就是。”再想办法呗。
没打哑谜也没瞒着,上官宁过着酒瘾,边听边打量小院,她来北地这么久,局势了然于心,猜也能猜出个大概,说来她都不知阿行在长安还有暗桩,竟然这么大咧咧的告诉她们两口子,默默泛酸上了。
上官宁对她们的关系有了新的认知,清了清嗓子,刻意的声音引得几人瞩目,“怎么不问问我呢?”
就好像在说‘怎么不问问神奇的海螺呢’。
话音刚落,凌宴秦笙齐刷刷看向苏南风,好似在征求她的意见,苏南风暗自咬牙假装没看见,故作冷淡的反问道,“问你你能做到?”
上官宁放下酒杯,微微挺直身子,信誓旦旦地道,“能,只要你们不介意的话。”
几人面面相觑,都知道她混迹江湖,有点心理准备,“但说无妨。”
见小人还在屋里稀罕礼物,上官宁轻点桌面,悄声道,“醉春风。”
三人悬着的心还是死了,这个时代字面的逍遥落到实处,只有一个答案:烟花柳巷。
凌宴厌恶皮肉生意,更反对出售性资源压迫女性的行为,但不得不承认青楼鱼龙混杂,便于隐匿,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也是上官宁能金蝉脱壳坐在这里的关键。
人家是来帮忙的,不是让她们批判的,凌宴不会置喙。
凌宴和秦笙两个“外来者”都很平静,苏南风面色不改,盈盈带笑。
上官宁紧张舔唇,还是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她只是依托那里存活,而不是老鸨害人卖肉,“我知你们避讳,若有法子,但凡有一丝一毫其他的可能,我亦不会涉足半步。”
她出身世家,再怎样也不会如纨绔一般寻欢作乐,而官场、家族、所有的人脉都不能用,武功尽废,三教九流是唯一的活路,这话说给苏南风听的,苏南风垂眸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秦笙附和,“是啊,还不是没法子。”人家想帮忙,不能让场面冷下去。
上官宁定了定心,与凌宴秦笙道,“从布局和理念能看出来,你们是安分过活的性子,但必须要承认,在这里你是萧王宠臣,又有个好名声,说难听些,旁人打狗也要看主人,北地世家式微,没人敢拿你们如何,离开这里则完全不同。”
凌宴接受良好,“就是这么回事,没什么难听不难听的。”
两口子面色如常,是能听进去道理的,上官宁也乐意多说一些,“各地世家盘根交错,种子、家畜,他们会想法设法的逼你让出这块肥肉,并非我危言耸听。”
世家大族,哪家没几个败类?
苏南风敛了笑意,“是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官员也要看当地大族的脸色,报官无用。”
没有人脉靠山,可谓寸步难行,别问她为什么知道。
凌宴和秦笙早不是不谙世事的幼童,她们不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就像当初的村长李文生,不仗势欺人压榨村民,怎会有那么多银子和田呢。
没人会嫌银子多,抢别人家的下蛋金鸡更香。
总而言之,不论她还是阿淼,世家都是她们绕不开的坎。
这点凌宴意识到了,要不怎么说世家烦人呢,“你们的意思我明白,我初步打算在大城镇建立镖局分居,靠商队行走。”
先搞连锁武装力量把架子搭起来,遇上乱局也能自保,后面慢慢来,总之不能在外头搞农牧场了,搞不起,秀才也是这个意思。
苏南风有过类似的想法,结果西域商队转眼让马匪劫了,害她损失惨重,货物辗转落到凌宴手里,换来铁矿利刃才没叫她怄死,“匪盗四起风险很高,收益足够的话,也可一试。”
运输成本摆在那,她的评价很中肯。
上官宁并不惊讶,横纵两条大线,凌宴比她想的有钱多了,运货对她来说不成问题,“如果有镖局依托,那你会更轻松些,我在各地的勾栏都有人手,能帮你们脱手物件快速扎根,白道不屑找那的麻烦,□□总要看我两份薄面,不过我看你的手下多是良家子,和那种地方牵扯比世家的爪牙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就是靠这张庞大的关系网找人的,诸多波折,万幸终究找到她的阿行,上官宁费心费力铺开阵仗,但她人手很紧张,没能把威力发挥到最大,而有人可以,就在眼前。
言罢,她摸出一块牌子放在桌上,花纹简洁,只宗主令三个字,肉眼可见的诚意让凌宴没再对令牌ptsd,她可耻的心动了,机会是好机会,也诚如上官宁所言,那地方同样危险,太容易让人堕落了,尤其有张大力那么个前车之鉴,人是环境的产物,她不得不多考虑些。
凌宴十分犹豫,秦笙也没有立刻应下。
苏南风看向上官宁,眼神有些诧异,好似在说你哪搞来那么多人。
见状,上官宁又摸出一块令牌,献宝似得塞在她手里。
也不知苏南风瞧见什么,腾地把令牌丢回去,当场一个白眼飞上天,上官宁笑眯眯也不生气,好似任由她闹性子。
秦笙眼尖,瞧见两块牌子颜色不一样,这口瓜算是让她吃到了!
吃瓜很爽,事情闹心,上官宁这招剑走偏锋,很考验人的意志力,而秦笙向来对人性没什么期待,学好要很久,学坏只在一瞬。
好不容易培养起来那么多人,赔在这里亏大了。
犹豫归犹豫,权衡利弊之后凌宴很快作出决定,“你想要什么?”开个价吧。
“我要你帮她。”上官宁笑得温和,遮不住骨子里的强硬,“我不知具体,但显然你已经在做了,就当我为她加码,当然,我有一点小小私心,想找个机会……教训那些世家。
凌大人,你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呐。”
作者有话说:
苏南风:如果混迹风月场是你染上酒瘾的理由……那么我可以接受。
上官宁:不,我只是想见你。
上官宁:你的山来了,快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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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让她黏吧[VIP]
吐字圆润, 嗓音如沐春风,但谁都能感觉到上官宁的恨——她本该完美的人生被毁掉了。
青梅竹马的玩伴家破人亡,不止是为了爱情, 光鲜照人的世家女一朝识破,皇帝为财不惜栽赃陷害, 父亲为名利背信弃义坑害友人,这一切都让她无比恶心,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击碎了她的傲骨和脊梁!她想还萧家和南北商行一个公道, 可得不到就要毁掉,皇权如此, 她也要试试能不能掀翻这天!
于情于理, 她都要助她们一臂之力。
苏南风眼有动容, “你……”
上官宁轻笑,温和的眉宇舒展开来,再度将令牌放到苏南风手心,轻声道,“此令比宗主更重要,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 你亲自同凌大人谈吧。”
她的那些手下,各个对皇帝恨之入骨, 比起上官家的四小姐,萧慎行的名字更能让大伙定心。,宗主之位是她觍颜居之, 代行权柄,阿行才是正主。
苏南风一下就明白了, 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连同令牌上的宗主夫人令五个小字一并包裹在内, “好。”
没什么矫情的,人多力量大,团结起来定能成事。
她们蛰伏隐忍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否极泰来是注定的结局,是辛苦得来的犒赏,绝非幻想。
温情的一幕转瞬即逝,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看向凌宴,等她回复。
凌宴将信物收好,严肃保证,“我绝不会手软,事到如今也不容许我手软,你大可放心!”
有上官宁提供的现成框架,进度将拉快很多,皇权、世家两座大山她们会挨个铲除,甚至有一天,全天下的青楼勾栏都将不服存在,彻底改写这男尊女卑的世道!
实现所有人的理想。
信念坚定,情绪会感染,烤炉前守着的无恨和舞姬面面相觑,相□□了点头,算是认下了。
虽说道不同,但目标一致,她们的主家必定登顶,一览众山。
“呀~”小凌芷哒哒闯入,活泼灵动的身影让她们更加坚定自己在做对的事,孩子、下一代该肆意生长,活在海晏河清的好世道。
小凌芷对大人们的宏图伟业一无所知,蹦蹦跳跳地爬到凌宴背上,“我能带姨姨去看新玩具嘛?”
知女莫若母,她肯定喜欢极了上官宁送来的武学秘籍。
凌宴兜住愈发活泼圆润的小崽,“可以,去带姨姨们玩吧,待会来吃肉。”
都是一起造反的关系了,玩具当然可以共享,刚签收了一座靠山,凌宴有点激动,她得缓缓神,适当调整下计划。
“好耶!”小凌芷眉开眼笑的发出邀请,上官宁一时怔愣,不如该如何陪女儿玩耍。
苏南风将令牌收好,积极牵住小手赴约,转头催促上官宁,“芷儿的玩具非一般人肖想,快来。”
分成又不会跑了,赶紧来体验!
上官宁看了眼秋千上毛茸茸的猫屁股,还有扒拉猫尾巴把自己玩睡着的小狗,懒洋洋的,孩子的玩具非一般人肖想?
待她们走远了些,秦笙方才紧绷的脸颊登时眉飞色舞,凑到凌宴耳边嘀咕宗主夫人令,“嘴边的鲜瓜就是不一样,我都想留她们多住几天!”
大吃特吃!
凌宴默了默,“你真敢想,不怕刘大人杀个回马枪?”苏南风长大变了模样未必认识,上官宁可说不准了。
“我盯着呢,他折腾书肆去了,那人认死理,没空找我们麻烦。”钦差能耽误秦笙吃瓜?那必然不可能,“倒是你,想好怎么安排了没。”
凌宴想好了,“我决定全派女生出去,三人成组,逐步拿下河内、南阳两郡大城,再通长安,不过在这之前,得培训她们的意志力,学会保护自己的手段。”不然她不放心。
人手不足,优先占据大城市。
家里女子占大多数,好些女孩子十八大九,已经成年了,在这个年纪很多人娃都生了几个,她们还在家读书习武。
世道不好,凌宴时常会对养女多一分怜惜、多一丝不舍,想让她们多吃些、多学些、强壮强大起来,有能力再出去闯荡,或许这份老母亲的过度保护也会耽误她们成长,该下狠心放她们出去历练了。
至于男人,管不住自己的比比皆是,只会拖后腿,凌宴不想张大力事件再度重演,索性不用。
秦笙很高兴她能想通,有困难就克服困难,想那么多没用,“这就对了!我来安排,保管不需清理门户!”
凌宴克制不忍,“那再好不过了。”她已经训练出一批会保护家族的猛禽,接下来,她要放手看猛禽翱翔,战胜纸醉金迷和美色的诱惑。
“我去叫人安排。”秦笙唤来武峙交代任务,摩拳擦掌。
她一直认为,人控制不了欲念的都和动物没区别,雄性大多如此,相反,女人没那么急色,稳重得多。
按家法,嫖/娼招妓是会被逐出家门的大罪,看谁敢学坏。
有认真打磨的机会,石头都能光彩照人,更何况人了,女性、坤泽被人为掳走机遇困于后宅,但家里会提供这个舞台,是时候让她们上去发光发热,看星移斗转了。
上官宁这条线纯属意外之喜,地点比较特殊,商品不外乎吃喝玩乐,勉强加个布料,吃食太容易被人攻讦,酒也一样,首先排除,玩乐更加保险,方案要尽快落定,先让猛禽们熟悉一二防止沉迷,不过也不必急于一时,现在凌宴要去招待贵客。
厅内窗明几净,一张大桌案摆在中央,小凌芷桌子高踩着凳子趴在上面,手中木杆怼向白球,撞得红球落袋,小人嘿嘿笑,“母亲你看,我厉害吧!”
“嗯,好棒啊你。”凌宴捧场夸夸,连凳子加小人一起抱起,帮她换好地方方便打球,这一杆角度刁钻没进去,小凌芷也不失望,“南风姨姨到你啦~”
轮到苏南风了,她俯下/身子,手掌架杆撑的摇摇晃晃,身体僵硬的像是还没驯服手脚,憋得脸色泛红。
凌宴贴心转移视线不去看她窘态,言语指点下姿势要点,上官宁亦帮苏南风解围,“凌大人好兴致,在下佩服!”
眼底的震惊和新奇出卖了上官宁的心情,芷儿的玩具一顶一的好玩,考验眼力还考验技巧,是她孤陋寡闻了!
凌宴摆摆手,“在家别叫我大人,别扭的很,叫我名字就是。”
“阿宴?”上官宁从谏如流,“想来这桌球会大受欢迎。”
“呲”地一声,听声音就是打呲杆。
苏南风直起腰拢拢发丝,优雅端庄,仿若无事发生,“做起来难么?”
初学水平不成,但感觉得出来,石球轻柔弹起内里必有玄机。
凌宴掰手指,球要树脂,案台胶水和橡胶,桌布台尼的羊毛也是有工艺要求的,和这几样大件比起来,球杆和上面的皮头都不算事,“难度一般,但成本有点高。”
都是工业制品,需要原料。
许是功夫在身,上官宁击球比苏南风流畅的多,进了一个简单的袋口球被小人夸夸鼓励,有点难为情,“难才不易仿制,价高者得。”
她都能想象有多人乐意围着这案台嘻嘻哈哈。
苏南风附和道,“确实,玩乐的物件从不缺喜好者。”定会赚的盆满钵满,“我先定一套。”
抢先据为己有。
凌宴听出来了,她俩想把台球搬到烟花柳巷,无甚不可,“我以为你会打算先卖琴。”
苏南风要走琴弦的做法,至今还没动作。
苏南风睨她一眼,“制琴繁琐,光木料就要晾许久,哪那么容易,不过也快了,应该能赶上你的东风。”
凌宴端起崽和凳走来走去,“我打算年后出动。”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不差那一个月。
苏南风掐指一算,“我催一催,赶得上,跟你的商队结伴走。”
“正好,我也报个喜讯,让下面有个数。”她找到阿行,如今宗主夫人归位了,上官宁看向苏南风,眼底抹不开的柔情。
苏南风眉脚抽搐,很想走人,这黏人的天乾……算了,让她黏吧。闲主敷
眉目传情的架势没眼看,凌宴决定不讲武德,指点小崽杆法母女齐上阵,把刚出炉的情侣杀的片甲不留,欺负新手胜之不武,但主打一个高兴,赢得开心,输的也开心。
“玩得挺开心呀。”秦笙施施然走来,“来洗手吃饭啦。”
香味溢出,几人肚子一起打鼓,“来咯~”
风卷残云,烤牛肉香的嘞,酒也可口,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上官宁对鲜虾很感兴趣,吃饱喝足,一行人去虾塘遛弯消食,真正的高门贵女看到灵动的活虾,险些惊呼,正巧遇见仆从打了一网甲鱼去给养女开小灶加餐。
小凌芷想起甲鱼汤的滋味,吧嗒嘴,馋了,“娘,待会我去跟姐妹混一口!廖姨姨炖甲鱼汤,裙边可好吃了!”
惹得众人发笑。
苏南风打趣,“别说是我上次带来养活的。”
秦笙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真聪明,就是你送的,又填了些种苗,猜对奖你一锅甲鱼汤。”当场捞走。
几人哈哈大笑,在甲鱼塘里玩了半晌。
上官宁暗自心惊,巴掌大的甲鱼近二十只……在长安,莫说养女,庶女都未必吃得上,竟还有亲女去跟养女混的道理?确实有,她半个女儿明显习以为常。
一路走下来,上官宁算是看明白了,亲女养女姐妹关系十分要好,具是用心培养才能如此融洽,这点她自愧不如,甚至很多人家都做不到。
“这里日子真不错,悠闲自在,比长安还舒坦。”喜欢这样的田园风光就像呼吸一样简单,上官宁和苏南风落在后面,不禁感慨,“我之前怎没觉得。”
苏南风笑了笑,“当然舒坦了,我曾有个手下,年纪轻轻,归给秦笙后一门心思在这养老。”
上官宁被逗笑了,“也是个妙人。”
“主要人好,经营的也好。”苏南风心想,还不是因为有凌宴的配方和食材,我的酒楼食肆饭馆全开起来才让你享受到了,不然哪会那么好过。
贵重的宗主夫人令在手,苏南风乐意同上官宁言明她与合作伙伴之间的渊源,当然不包括秦笙的真实身份,这个秘密她会永远烂在肚子里。
上官宁十分惊讶,“原来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啊。”
“嗯,阿宴不愿与钱家同流合污,品性上乘,阿笙也是性情中人,嫉恶如仇,一手医术精妙绝伦,都是人中龙凤。”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回忆起来好像是很久以前了,苏南风指着搬菜的人们给她看,“冬天有酸菜,还有辣白菜,滋味好很下饭,我还弄了个冰雪游乐场。”
上次要两缸,偏吃不了多少,都赏给仆从,每次炖菜无恨都会“滥用职权”先去打盆菜,说是泡饭最香,也怪好笑。
“游乐场是你办的,牛轧糖也是你在卖。”天呐,这样的合作伙伴,上官宁已经不知道惊讶两个字怎么写了,“是不是新奇玩意都与你们有关。”
“是吧。”苏南风轻描淡写的认下了,偏头看向高大的天乾,“安之,北地的烟花好看吗?”
上官宁鼻子一酸,眼圈登时红了,“好看,好看极了!”
作者有话说:
秦笙(敲锣打鼓):猛禽该起飞了!谁不回家我剪掉谁翅膀!
凌宴:?
现代人更能体会纸醉金迷有多腐蚀心灵,她们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
520和521让苦尽甘来的人们日常甜一甜,之后就都是大事了。
感谢以↑老板的支持(猫猫头揣手.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