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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后院骑驴[VIP]

备受宠爱的小女孩开心享受属于她的生日小蛋糕, 即便小凌芷本人并不知晓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纪念,凌宴秦笙不约而同放下工作,专心陪她过生日。

工作很重要, 但她们的孩子更重要。

忙里偷闲,秦笙花心思筹备女儿的生辰礼, 一匹小马鞍,还有身深蓝银白骑装,云纹简单大方, 笔挺飒爽,和她们身上的情侣装一个模样, 全家亲子装。

小凌芷穿上瞧着精神极了, 明媚的笑脸稀罕巴巴摸着上头的纹路, “真好看,谢谢娘!”

忙不迭把马鞍往小驴身上套。

小驴白嘴动了动,很是顺从的站定配合小主人。

爬上驴背,小凌芷紧握缰绳驱动小驴,昂头挺胸威风凛凛,“母亲看我!”

分明在自家后院骑驴, 愣是让她骑出千军万马的气势,笑死人了, 两个年轻的母亲被她开心感染,嘴角咧到耳根,跟在身侧小心护着。

小凌芷过了骑驴的瘾还嫌不够高, 转而坐在凌宴肩头骑大马,整个崽高兴疯了。

爱会疯狂滋生血肉, 小崽长高了、也壮实了,活泼开朗健康大方, 老母亲欣慰极了,凌宴勉强原谅小崽子不合时宜的催生,带她去拿自己那份生日礼物——一辆小自行车。

带儿童支架的那种。

小凌芷不明所以,坐上去小腿一蹬,车把晃晃悠悠的冲了出去,“哇!我跑了!哈哈!”

活力满满无所畏惧,小狗追上去撒欢。

凌宴不禁一愣,那小小的人儿眉宇像极自己,可张扬肆意的模样又和秦笙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这是她们的崽,这种感觉委实妙不可言。

如果小崽子不催生的话就更好了,要多多,要来一辆自行车,凌宴心情有一点点复杂,秦笙知晓她陈年老梗的微妙,笑着揶揄道,“真送自行车啊,那链条费了不少功夫吧?”

用来为钢板打孔的冲床给自家闺女弄个自行车玩玩很正常啊,衍生出来的冲压机还帮老婆压制药片来着,只是工序繁琐了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好,你也有一辆呢,待会去骑骑看?”端水大师凌宴说得轻描淡写,可那股求表扬的小得意劲儿太明显了,秦笙缠上她的手十指相扣,唇角压不了一点,偷偷亲了一口,“夫人好生贴心,我们一会再去。”

今天的主角是芷儿,她们晚一点再谈情说爱不打紧。

凌宴还嘚瑟着,一眼没照顾到,小崽奔着墙就去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去薅住车屁股,墙头勒崽,“哎呦我的小祖宗。”

“好玩!真好玩!”小凌芷嘻哈拍手,像个地主家的傻闺女,“它好快啊!”

凌宴专心护崽,教她骑车,秦笙笑眯眯偷师。

科技水平进步,可玩的东西也多了,自行车、橡皮筋,全是新奇玩具,小凌芷开心,秦笙也玩的不亦乐乎,一番礼物玩下来小人碎发打绺,红扑扑的脸抱住凌宴大腿耍赖,“我累了,母亲抱。”

跟她娘一样能撒娇!凌宴认命抱崽,小凌芷贴在她脸上,软乎乎的小嘴亲在脸颊,秦笙也要有,“谢谢母亲和娘。”

雨露均沾,萌的人心都化了,“不客气~”

玩累了的小凌芷乖乖坐在秋千上看双亲忙碌,又要做大餐了。

蒸锅白气涌出,拳头大的闸蟹整整铺了两笼,比去年丰盛的多,她们身子养好了,终于能好生享受一番。

满满的蟹黄唇齿留香,那种甘甜令人欲罢不能,秦笙发出舒适的叹慰,这才是生活啊!“舒服~”

小凌芷猛猛点头,她看到了,晚上有她最喜欢的排骨,“我最喜欢中秋了!”连着两天都有好吃的!

二人嘿嘿一笑,十分默契地等孩子自己反应过来,她对世界的认知提升的非常快,估摸没过多久就能意识到八月十六是什么日子了。

香味飘出老远,食堂有蟹子,自己这里也有,萧王挣扎一番,没去打秋风。

塘里的蟹子只有这六成大小,和月饼一起成了中秋节礼送到各家,孩子们也跟着尝个新鲜,这个中秋过的很圆满,倒是秦凌氏族的生祠风声放出去,许多端午时往来送礼的人家没了音信,似是打算划清界限,这样挺好,安安稳稳过她们的小日子,不用费心回礼了。

苏南风那边压根不用费心,有好东西送过去就是,一时间苏南风仿若重回江南,各种蟹子做法吃了个遍,跟前伺候的年轻侍从剥蟹子技艺炉火纯青,稍稍疗愈了她疲惫的心灵。

除了苏南风,得她们着重送礼的也就丁、潘两家,丁家祖母不肯丫鬟喂食,颤巍巍的手舀了勺蟹肉送入口中,半晌,含糊问道,“秦大夫的节礼回了么。”

“金簪、玛瑙手串、翡翠吊坠各一对,成双成对的物件,秦大夫会喜欢的。”丁浩然回道。

“莫拿人家当寻常妇人!”华而不实,秦大夫看得上眼?送的什么玩意,丁家祖母很是不满,若非说话不利索都想骂他两句,“去我库房挑件文房四宝,王公的字画,还有你爹送回来的上好燕窝、药材,一并送去。”

丁浩然连忙应下,“孙儿思虑不周,我这就去。”

潘霄就没他这么好的运气了,大过节被他爷大耳刮子扇的噼啪响,脸上开染缸,“再说一遍你送的什么?!”

“画册啊……我珍藏的。”吃了人家的美味蟹子,潘霄思来想去决定忍痛割爱,他捂着脸委屈的不行,“金贵着呢,我没送便宜货!”

这是金贵便宜的问题吗?他那画册哪有正经东西,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了,竟然拿去送人,知晓的时候东西已经送到了,潘老爷子眼前发黑,差点被他气厥过去,“不学无术还敢嘴硬,你个不着调的逆子!我打死你!”

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团圆中秋,过节就要有过节的样子,整个工坊飘荡着蟹子的鲜香气息,人人有份,多的要买才行。

雨晴眉飞色舞守在食堂蒸锅边,仔细嗦蟹壳里的肉,吃完一只从锅里捡新鲜热乎的,盘里堆满碎壳,“十娘!晚上给我留一盘!”

廖十娘哭笑不得应了下来,“待会我让人捞些送回来。”

“十娘最好了!”雨晴小嘴像抹了蜜似得,廖十娘嗔她,“油嘴滑舌,吃你的去,少来寻我开心。”

“嘿嘿。”

月明瞧雨晴美滋滋的享受样,满心无语,她吃一中午了,嘴愣是没停过,挣的银子全打点那张嘴,还有钱安度晚年么,她对此表示怀疑。

而雨晴不以为意,“不吃饱怎么干活啊?”

理直气壮。

月明真不知道她这么贪嘴,原来也没看出来,这是暴露本性还是背靠家族有了底气?

大概二者既有,在这生活各方各面都很舒适,姓氏选好了,雨晴替她多问一嘴,那道士说皆可,她们跟着秦笙,也就随她姓秦。

月明默了默,摸出块碎银也买两只,看着册子安静啃食。

看她开窍了,雨晴非常欣慰,凑到月明跟前,“听说这蟹子送到外头卖好贵呢,东家给咱成本价,一年就能吃这么一回!”当然要吃个够了。

月明点了点头,不止蟹子,外头好些东西是家里产的,比如风靡一时的香皂,很得富家小姐欢心,那对付黑羽令的香料也闯出名堂,恰逢过节来往诸多,主子派她排查几户人家,“我要出去一阵,你好生教孩子,下午的课笔记也不能忘了。”

雨晴看她认真学习的劲头自愧不如,呜呼求助,“我跟你换,让我出去吧!”她认字,但写不好,比起学习她宁愿出去探查。

外出任务轮班来,这次轮到月明,她无情婉拒,“不行。”

雨晴嘎嘣咬碎蟹钳,摸出个东西狠狠丢给她。

月明:?

“我跟道长求得平安符。”本来给她自个用的,雨晴神神叨叨的碎碎念,“我觉得就是那几户人家了,你可得平安回来,别浪费了我的符!”

沉默片刻,月明收到怀里,“多谢。”

雨晴看了眼日头,抹了把嘴往外跑,“我跟人约好了修脚,十娘,我还有两只蟹子存上你别忘啦!”

没等人开口,雨晴风风火火跑没了影。

月明:……

那修脚师傅是镇上来的,拖家带口,以前修驴蹄维持生计,现在也负责给牲口修蹄子,闲暇时分给人修脚赚些外快,那雨晴也真敢去,月明说不出话。

不多时,上工的人们避开日头回来用饭,兴致勃勃地念叨机器有多好用,坐在角落的月明本能听了一耳朵,这事她知道,家里很多机器,十几台脱粒机光靠脚踩,割下来的稻穗当天完了,快的吓人不说,还不费力气。

最吓人的还是脱壳机,不用人也不用牲畜,放水车那边自己就磨出来了,再用扬谷机吹开稻壳,大功告成,别人还在地里割稻谷,自家白花花的大米已经送入粮仓,登记造册,细细算来,全程耗时最久的竟是晒谷……

更离谱的是这竟然是个小孩的功劳,月明见过小阿云,聪明、勤奋,满心为家里分忧解难,几次见她都在看书写画,上面的内容自己一点看不懂,似是凌大人教的,感觉好像没那么不可思议了。

现在家里忙着刨甜菜,听说要用来做糖,软糯可人的小主子说绵白糖可好吃了,还有人在摘果子、做蜜饯,好像还要做酒,小主子还说黄桃罐头也好吃,见多识广的杀手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不过要做很多的样子。

等她回来的时候应该能吃到吧,想到这,月明忽而一愣,自己竟然期盼起回家来了?

作者有话说:

秦笙:……我没想到你真“生”了个自行车。

凌宴(端庄微笑):陈年老梗,但好用。

地主家的傻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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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三百回合[VIP]

疫病风险解除, 城池放开解禁,月明乔装成农妇,随蘑菇小队混入县城, 直入城东,她那位旧主顾拿下这块地界, 正适合隐藏。

排查需要时间,这次潜伏任务由双方合作。

继整个北地馅饼行业遭受毁灭性打击后,现在肉包子也惨遭牵连, 趁乱收割一波的黑羽令再无建树,掉头探查幕后主使, 她们演完戏早跑了, 黑羽令没头苍蝇乱撞半点没查出来, 继而隐匿下来,阴沟里的老鼠对此甚是熟稔,行事低调许多。

然而香皂、香料横空出世,香皂比香料还方便,气味能维持许久,百姓甚是中意, 手头稍微有点钱的身上都弥漫着那股清香,与此, 对其感到不适的人家自然而然脱颖而出,几轮排查下来,目标再明了不过。

香料铺子已布下天罗地网, 瓮中捉鳖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问川那队在郡城扫清王府威胁,而另一队老熟人回到苏小姐身旁, 再见听海,那位深得苏南风真传的女人, 从她审讯室出来的不死也废无一例外,心狠至极,尤其她脸上那道长长的疤,月明每次见她多少有点胆寒,对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之时尤甚。

听海笑吟吟的打量她几眼,立马布置任务,她们需要伪装成丫鬟、小贩在目标附近潜伏,寻找其联络黑羽令的证据,草木谱的上线以及运输邪血的线索。

不能暴露惊动敌人,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有搭档配合就还好,月明对此颇为擅长,心情比较放松,她话不多,同僚像以往那般随意打过招呼,各自散去准备行动。

听海脸上的疤痕微微一动,“你气色不错,小雨晴呢。”

品蟹、修脚,听说还要去新修好的澡堂泡澡,滋润的很,月明颔首回道,“雨晴在家。”

昏暗烛光显得她脸上的疤痕更为可怖,听海“嗯”了声,没再寒暄的意思,挥手撵人。

外头赌徒嘶吼,或欣喜或哀嚎,唾沫星子乱飞,各种污浊气息乌烟瘴气,月明不禁回想家里干干净净的饭堂,还有方便至极的洗澡间。

不怪雨晴满心安度晚年,那的确是适合生活的地方,而杀手要的是生存,月明波澜不惊的想着,掌心扶上藏在心口的小药瓶,还有那枚护身符,她一定要顺利完成任务,以及……平安回家!

不起眼的农妇碎步穿过赌坊,眨眼间泯于众人,无人注意到的天空,鸟儿翱翔划过。

孩子们很快发现沉默寡言的武习教头没在家,不大习惯,“月明教头呢。”

“她探亲去了,回来要检查你们功课的!”忽悠小孩,雨晴不在话下。

月明教头话不多,却颇为严厉,领到滑板车的孩子飞快逃离案发现场,没有代步工具的撒丫子快跑,做鸟兽散。

雨晴敛了笑意,抿唇叹气。

毫无疑问,月明费心守护的人同样惦记着她,盼望她平安归来。

“以月明的能力,年前一定能回来。”角色互换,如今掌握主动权的是她们。

敌人强大且残酷,那时的她毫无头绪,她会害怕无非是因着无知,畏惧黑羽令神出鬼没,而查到如今这个地步,随着真相一层层揭开,恐惧荡然无存,即便秦笙拿勺挖着桃核,她的自信判断也很有说服力。

时至今日,纵使大张旗鼓挑明身份,秦笙也不怕黑羽令蜂拥而至,只是没必要把简单的战争复杂化,谁给她的底气不言而喻。

眷恋的目光落在削桃皮的凌宴身上,她的爱侣憨憨点头,“那几条线查完也就差不多了,别让它们耽误咱出海。”

秦笙舒尔一笑,娇俏比了个OK的手势,暗线早已布好,一切尽在掌握,“对了,你何时去邻村,我同你一起,免得深山大猫把你叼走咯。”

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大老虎,只能说猛虎山名不虚传,秦笙要去撑场子,以免猛兽骚扰煤矿开采,顺便雇些护卫,驱赶前来探查的外人。

部件生产完毕,通过测试,蒸汽挖掘机该奔赴工作岗位了,史无前例的大家伙要凌宴亲自坐镇组装,能忙里偷闲出去谈情说爱一天,凌宴简直求之不得,“那就先谢过夫人护我周全了。”

做作的小媳妇腔调逗得秦笙合不拢嘴。

矿区深入山林,修了路也很难走,出动挖掘机看似大材小用,实则免得人力耗在路上,人才是最关键的。

驾驶员的人选也不用担心,知晓挖掘机的都想去操控那大家伙,沈家姐妹跃跃欲试,铁匠和他闺女也想出门,莫说大家,凌宴秦笙都想去。

太好玩了,谁能拒绝的了挖掘机呢,反正开采一天够人工搬半个多月,轮班过去体验也好,以后的人选更不用担心。

现如今大小姑娘们对能弥补力气差距的器械十分着迷,经常能看到木头泥巴制成的模型,研究实践、勇于探索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对化学的兴趣还在培养,相信以后她们会投入各种岗位,成为这个世界掷地有声的力量。

挖掘机技术一定还是自家的强。

未来这群“先驱”会不会拿到熟悉的剧本,被所谓力气更大更能吃苦的人抢去操控权,被人抱团排挤驱逐,从此行业查无此人,女人阴气重不吉利类似诸多重重……凌宴心里门清,而不清楚的人也早晚有一天会意识到。

当下她只需把处理好的黄桃塞进罐子,加糖加水上锅蒸熟,给她心爱的老婆孩子做好黄桃罐头,静待后续即可。

家里的黄桃没够,她让人去别的果园买了不少,廖十娘和小工正跟堆成山的黄桃搏斗,等山楂收获再弄一批罐头,存粮丰富+2。

秦笙数了数,五十多瓶,大棚新鲜水果很多,罐头不是必需品,“这些够我们吃了吧。”

“你和崽不贪嘴的话应该够了。”凌宴煞有介事地道,秦笙不悦咂嘴,蛇蝎飞扑跳到她背上,“你嫌我贪吃?”

借题发挥,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羞耻普雷等着自己,要素察觉,凌宴哈哈大笑,偏头亲了亲气势汹汹的小嘴,满目柔情,“你事情处理好了没。”

秦笙一愣,随即缠吻上去,“当然。”

信期的缠绵被苦大仇深的灾祸取代,忙碌显得时间稍纵即逝,好似昨天还在过中秋,眨眼已是九月,让人心里空落落的,迫切需要爱人填补。

秦笙还没怎样,凌宴就开始鬼迷日眼,埋在秦笙颈窝嗅着属于她的味道,“我好想你……”

勾的秦笙心猿意马,罐头要蒸四十分钟,足够了。

求仁得仁,凌宴立刻嗅到令她痴迷的气息,秦笙的吻和呼吸落在耳边,说不出的魅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贴在一起,蒸锅冒着白气,水声滴答,嘴巴有点痛,不用想一定是秦笙咬的,而她将自己抱得很紧,“累了么?”

语调魅惑又脆弱,这个人完完全全属于自己,满足感爆棚,凌宴打鸡血似得,脑子发热,“我还能大战三百回合!”

“?”秦笙表情古怪,她们在倒拔垂杨柳吗?哪里来的憨言憨语,她越想越好笑,噗嗤笑场。

花枝乱颤,快意戛然而止,做不下去。

凌宴:……这辈子没想到能摊上这种事。

“你笑什么,大战三百回合不好么。”凌宴抓心挠肝的难受,试图重回正轨,秦笙笑得更大声了,脑袋抵在凌宴肩头,“好好好,我好喜欢你的。”

已读乱回,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就很过分。

忽然兴起的瑟瑟彻底泡汤,难得一次主动竟是这样的结果,她亲到她笑穴了?凌宴陷入深深的怀疑,当场自闭。

自己老婆还能怎么办,那当然是纵着她了,凌宴无奈失笑,将人抱回屋去。

秦笙笑够了,伸臂将人勾回被窝,立刻让凌宴三百回合的劲头发挥用武之地,好在罐头没蒸过劲,不然每次开盖都是一次鞭挞,她们以后都没法直视黄桃罐头了。

隐秘的插曲有股别样的滋味,成为专属于彼此的记忆,填补了空落落的心,俩人乐在其中。

一场秋雨寒冷将至,落叶纷飞铺满山林,大清早山间雾气蒙蒙,一个个写有编号的木匣鱼贯而出转移到另一处密林,这里更加人迹罕至,一条小路昭示此处成为人类的领地。

无法拆卸的锅炉和铁匠早已暗中运送至此,平台也已搭建完毕,其他部件安静躺在装满稻草的匣子中,没有裂纹,这是将部件运往海边的一次预演,很快就要开始了。

不过眼下,确保无误开始组装,钢筋铁骨展露出它原本的模样,检查完毕填入燃料。

驾驶室背靠锅炉,内里渐渐热了起来,凌宴紧张咬唇,“准备好了么?”

“嗯。”秦笙握着她的手,轻笑安抚。

一阵黑烟腾起,巨大的机械臂在她们的操控下舒展开来,铲斗朝地面漆黑的矿石刨去。

围观这场实验的人们在距离不远的小山坡驻足,看到那大家伙动起来,各个大气不敢出,而在看到一大块煤炭被轻而易举挖出来,只是动动手指那么简单时,都有点懵了。

最淡定的是个孩子——凌云,她很清楚这东西有多大的能耐。

“惊为天人!”顾景之愕然感叹,沈青岚一直攥着她的手,生怕她摔了似得,“你想不想去试试?”

“想!”不等顾景之回答,沈红樱第一个跳出来,欢欢喜喜地跟胡飞雪道,“待会我们也一起上去。”

沈青岚表示学到了!

答应声此起彼伏,不过看样子大抵要等凌宴和秦笙玩够才行,众人也不介意,安静等待体验这划时代的变革。

作者有话说:

凌宴:以后你馋我身子我就说大战三百回合,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秦笙:哈哈哈哈,那我会当真的!

凌宴:?

毕竟能者居之,争抢理所应当,但排挤攻讦别人就很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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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土狗爱吃[VIP]

鸣笛声响彻山林, 烟囱呼呼,驾驶室跳脱的转了个圈,让红樱和飞雪玩出花来了, 蒸汽机的动静都压不过她们的笑声,飞雪眉飞色舞, 哪还有半点面瘫模样。

俩妹子真能闹腾,沈青岚生怕波及,牵景之再撤远些, 才觉脚踩棉花,感觉很不真实。

两个操纵杆, 稍微摸索下就知道怎么用, 不难, 但用处超乎想象,沈青岚满心豪情,“太厉害了,这挖掘机挖鱼塘眨眨眼就挖好了吧!”

沈青岚想的到,众人自然意识到了,七嘴八舌讨论。

“真带劲!”测试不及现场实用震撼, 铁匠唾沫星子横飞,惨遭女儿嫌弃。

小白傻乐复读, “是带劲!这东西放在工事上一定很厉害!”

凌宴尾巴快翘天上去了,“动力不足它走太慢了,运输又麻烦, 也没那么厉害啦。”

小阿云煞有介事附和,“它能更厉害的。”大兴土木防汛蓄水, 挖煤炭真不算什么。

蒸汽动力有一定局限性,这台挖掘机只为挖矿设计, 阉割了部分功能,也没上液压系统,没法像现代的挖掘机那样如履平地,严格来算只能算一般的趁手工具。

秦笙看一大一小凡尔赛,宠溺笑笑。

众人只当她谦逊,毫无疑问,带给古人的震撼可谓天崩地裂。

顾景之缓过神来便意识到,有这挖掘及在手,若是打仗何必攻城,直接开机器去,摧枯拉朽无往不利,哪还有凌宴攻不下来的城!

便是力气小的自己也能做,这让她如何不激动,倒是这么个利器放在深山里挖煤,离家有段距离,顾景之忧心道,“放在这没关系吗?”

秦笙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山路难行,偷又偷不走,便是大方供人偷学,没个三五年也造不出来。”

还真不是她说大话,工艺技术摆在那,有些作坊连高温炉都没有,遑论稳定炼钢,秦笙跟她解释这里面的门道。

顾景之恍然大悟,得知大家轮流来当操作员,心念一动,“加我一个可好。”

众人惊讶侧目,光风霁月的顾举人要亲自铲煤烧锅炉?画面没法想象。

沈青岚晓得她的执念,咧嘴一笑,“我陪你。”

顾景之挽上对方手臂,比起亲自挖矿,这太简单了,最重要的是这样的机会她求都求不来,又哪会嫌脏嫌累,以及,她还有青岚陪伴,“想必在此处赶稿也能像这挖掘机一般,文思泉涌、事半功倍!”

俏皮话逗得大家笑出声来,顾景之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坤泽想都不敢想的可能,她是真的开心。

“你量力而行。”秦笙看她坚持,如今身子尚可出来走走也好,于是挖掘机操作员喜加二。

一行人玩了一上午,恋恋不舍告别挖掘机打道回府。

秦笙沿途“做法”,凌宴搀着她,怕自家野山参一头扎进地里。

枫叶青红秋意渐浓,气温正好十分宜人,秋蚕也快收获,又逢喜事,怎一个舒爽了得,沈青岚提议好生庆祝一番。

她心思太好猜了,凌宴当场拆穿,“你又想吃烧烤了吧?”

“那可不是,谁不想吃烧烤呢。”沈青岚起哄道,众人一脸土狗爱吃的表情,与她共享黑锅,“想的不得了!”

挖掘机建成这么大的喜事,一顿烧烤而已,凌宴大手一挥,回去宰羊。

回去的路上,秦笙忽然想起件事,凑到顾景之跟前,“新书最后一案的凶手可是死者的婆婆?”

新书正好在揭露凶手之时戛然而止,断的一手好文,秦笙已经预料到书迷有多抓心挠肝了,她不一样,她能跟作者对答案。

顾景之笑了笑,“那么隐晦的线索也瞒不过你,不愧是‘杀妻’的一把好手。”

秦笙的得意戛然而止,愤愤拍了她一下,“你个黑心景之!我这就教青岚拿捏你!”

沈青岚伸头,“?”快说快说。

顾景之僵硬一瞬,带秦笙避开二人,“你我闺中密话,与她们天乾有何干系?”

秦笙呿她,“分明是你先开始的。”

顾景之无奈失笑,拱手赔了一礼,“是我的不是了。”

坤泽姐妹相互调笑。

正如当时凌宴计划的那般,寒月居士的书随商队前往北地各大城镇,她的名号响彻北地,收入十分可观,新书受了秦笙杀妻典籍的启发,顾景之亲自操刀设计诡计,写得多了,又有个真正的高手供她取材,简直信手拈来。

顾景之例行寻求俩人的意见,“你们感觉如何,可有要改的地方?”

新书对坤泽遭受的不公不再激进批判,而是侧重描写,以更客观的方式供读者自行讨论,这样更松弛,回归探案小说的本质,她笔下的角色在成长,作者本人也在成长。

秦笙和凌宴都觉得没有修改的必要。

创作话本、教芷儿读书、查阅古籍,和沈青岚谈情说爱,面面俱到样样都好,不仅如此,还有份别的差事,秦笙很佩服她,“当谋士的感觉如何?”

有能力的人对时间的把控惊人一致,又一个时间管理大师。

“目前为止,我只谋划了郡守和郡尉的争端而已,无甚感觉。”顾景之回头看了眼挖掘机方向,“工坊的物件不在我计谋范畴,你们放心。”

要说也是凌宴自己说,没有她越俎代庖的道理,郡城停留那阵萧王烦死王府谋士派系争斗,正好顺水推舟当“场外援助”,顾景之只是暂时不能入仕,但凡事皆有例外,她不打算放弃,总能施展抱负达成所愿。

秦笙点点头,轻描淡写道,“多条出路总是好的。”

从龙之功的出路……她们皆能心想事成。

凌宴如愿和秦笙大战三百回合美美享受信期,喜讯传来,通往海边的路大功告成,如今商队单程要七日,快马加鞭只会更短,码头、造船工坊也改建完工。

至此,铁匠收拾行囊出差,地点正是海边。

原因无他,钢板管线尚可,可船舶锅炉太大了,凌宴兴修铁路的美梦破灭,不得不换个思路,带上材料到当地重新弄一个,铁匠的手艺摆在那、设备也是亲手搭建的轻车熟路,不算过年回家的时间,弄个锅炉没什么难度。

理解蒸汽锅炉的动力形式,很多器械触类旁通,组装船只用的起重机在海边弄也更方便。

“东家等我的好消息!”女儿大好,铁匠没了后顾之忧,开开心心开拓事业去了。

陈采接手设备继续产出。

铁匠带了负责餐食的小工,各种应急药丸,还有镖局的护卫在,没什么好担心的,凌宴安心送别铁匠,一头扎进作坊炼制石油,秦笙泡在研究院,妻妻俩各忙各的。

石油产物众多,精炼工艺非常麻烦,以目前的水平凌宴只能搞搞蒸馏,又想夸夸她的温度计!

机油应运而生,液压油也随之出世,液压最简单的应用就是千斤顶!再进一步的液压机足够让她的小作坊跨过重工业的门槛,能做很多很多事了。

不知不觉,轮船零件备齐,备用的也准备好了,和木板织物一起源源不断送往海边,全部完工,距离她答应秦笙的承诺只剩组装。

凌宴骤然松懈下来,融了些铜丝有一搭没一搭地掐着,或许接下来可以选址建厂,大规模炼钢了?

没等她想好,王易大婚叫她去吃喜酒,凌宴和秦笙带上小崽出动,远远就见王家的流水席,全村人都在,场面甚是热闹,鞭炮噼里啪啦,她们和顾沈一家坐在距主位不远的地方,张娴小白红樱飞雪,萧王公孙照,具是成双成对,聚在一起嗑瓜子凑热闹。

“我刚瞧见有烧鸡,还有大肘子!”沈青岚咽了咽口水,填好炭火的手炉套好棉垫,送到顾景之手中,柔声道,“这两样是十娘做的,滋味不错,天冷了,多用些养养秋膘。”

顾景之眉眼带笑,轻轻“嗯”了声拉她坐下。

沈青岚讲话那股子媚意简直没耳听,众人假装耳聋。

萧王兴致勃勃,明显第一回吃席的生涩模样,询问公孙照需要注意什么礼节,公孙照无语的很,“你搞清楚好不好,我是正经道士,你问我吃席?”

公孙照哪里吃过席,她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萧王反手呛声,“都没人请你吃饭?看来你这道士不怎么样。”

众人喷笑。

许是气氛大好,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拌嘴。

沈青岚忽而提起上次在李家吃李顺那个人渣的喜酒,没捞到啥好吃的不说,还遇见好几个吐血没命的,扫兴至极,“这回都是好吃的,放心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秦笙瞪了她一眼,顾景之扯了扯她的衣袖。

沈青岚眼珠瞪得老大,显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跟秦笙挤眉弄眼,分明在问用的什么毒物。

秦笙懒得理她,往凌宴手里塞了把瓜子。

小崽坐在凌宴腿上,小手攥着剥好的瓜子仁,一口吃掉。

说起那个很不愉快的吃席经历,凌宴现在想起来都闹得慌,好在没吓到小崽,现如今当时的新郎坟头草几米高,她们也不同往日,“说起来还有点唏嘘,李家的宅子怎么处理了?”

沈青岚觉得没啥可唏嘘的,“我看是回不来了,不如推了算了,放那白白占地。”

村里人越来越多,房子越修越远都到村口了,李家空宅子占着茅坑不拉屎,偏偏没人敢动,毕竟李家人一言不合勾结马匪,给大家造成极大的心理阴影。

顾景之微妙一瞬,“村长打算明年开春处理。”

“房子没人住破破烂烂,还让人伺弄田,留这么长时间仁至义尽了,大喜的日子不说那晦气人家。”秦笙笑了笑,“倒是你们何时定亲啊?”

她问的是张娴小白,却有旁人羞红了脸。

红樱欣喜抿嘴,“我想尽快。”

沈青岚如遭雷击,笑容彻底消失,“你们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啦?”

作者有话说:

凌宴:看看你妹妹,跟挖掘机一样,堪称降维打击!

秦笙:笑死我了

青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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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赶紧表态[VIP]

人比人真能气死人呐, 尤其还是跟自己妹妹比,这才多长时间她俩就好成这样了?反观自己苦守景之十几年,好不容易有点进展, 沈青岚狠狠自闭了。

看她那憨样顾景之当真憋不住笑,拉过她粗糙的手掌连手炉一起捂在掌心好生安抚。

秦笙:哦豁?还有意外收获?!

她知道俩孩子有点猫腻, 倒没想到会是红樱先提出来,吃瓜的热情熊熊燃烧,顺便揪了点女儿的瓜子仁助兴。

小凌芷:?

数双八卦的眼神齐刷刷落到主角身上, 在座除了小芷儿都是她的长辈,飞雪佯装出来的面瘫绷不住了, 拍了红樱一把, 嘴上没个把门, 埋怨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轻声应了下来,“我爷也说早定了好。”

飞雪没想这么早定亲,倒不是不满意定亲对象。

伪装身份,她们知根知底,分化完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难过的很, 不敢跟爷爷说,怕老人家担心, 是红樱一直陪着她,逗她开心,明明她也难过着, 飞雪也想哄哄她,她们成了彼此的依靠, 红樱很好,有做官的姐姐仍旧认真做事, 见过世面也无甚陋习,花钱从不大手大脚,是正经过日子的人,比世间绝大多数人都要好。

一发好东西先紧着自个,吃的玩的,喂得她壮壮的,带她出去爬山摸鱼,哪有坤泽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偶尔跟她回家孝敬爷爷,抱来下酒菜却不给一滴酒,哄得老头子一愣一愣的。

没有好物件,一捧花,一把草,乐呵呵问她,“这个能入药么。”

几次摘错野草弄得手又红又痒,她心疼的不得了,瞧见那张脸就开心,一天没见着就惦记得慌,怕她在山上干活磕了碰了、冷了热了,坐立难安。

更何况……经历几次信期,她们试验过,她很喜欢对方身上甜甜的奶香,像个大号奶团子,红樱傻乎乎的,说她的甘草香闻着就像大夫,好闻又有安全感,她不想要天乾,自己也不想。

她们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飞雪还记得当时胸腔内里狂跳的滋味,以后遇见青年才俊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知道自己找到了难得一遇的良配,可能这就是她的命中注定,或许这条路很难走,但她想和她一起。

不想现在定亲纯粹就是感觉定下来就是大人了,爷爷又有托孤的意思,搞的她压力有点大,心底抗拒,不过年纪也差不多了,媒婆骚扰怪麻烦的,定就定了,也好让这人安了心高兴高兴。

这是她的小傻子,不能让人抢走了,桌下,飞雪的腿贴在红樱身边,隐晦表明自己的立场。

果然,红樱嘴角登时咧到耳根,和她姐一脉相承的傻气噗嗤噗嗤往外冒,红着脸“嘿嘿”笑。

青涩的、恋爱的酸臭味,在这喜气洋洋的婚宴间好似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可沈青岚酸呐!酸的要命!瞪着眼睛张了张嘴,也没说啥,“我,那我跟老爷子商量商量。”

论及妹妹的婚事,沈青岚心里也是千回百转,俩人分化前就有点苗头,那时她还没个官职,飞雪懂医术,又是秦笙的徒弟,前途不可限量,反观自己这边……沈青岚总担心胡大夫看不上自家妹妹,现在嘛,老爷子心疼孙女,对红樱也没话说,唯一可惜的是子嗣这方面只得随缘了。

沈青岚自个对孩子都没啥期待,更不会要求妹妹如何,实在没那缘分,领养几个小姑娘便是,估摸胡老爷子也是这个意思,不强求。

众人齐声恭喜,公孙照笑眯眯道,“到时给你们选个良辰吉日,恭喜。”

自爆家门的少女羞涩捂脸。

只一晃眼,红樱不再像初遇时失足落水精瘦的小猴子,她有了点大人模样,和她姐一样的浓眉浓颜,但不及对方五官深邃那般像西域人种,反而看起来更英气稳重。

飞雪泛红的脸颊绷着,又回到无甚表情的模样,强撑出来的,凌宴心里明镜似得,听秦笙说飞雪治好脸以后看诊的时候还硬装面瘫,不愿意搭理人,嫌麻烦,倒是看红樱的时候难得多了些灵动的柔情。

能直面现实,迈过分化那道坎,长成大姑娘,她们甜甜蜜蜜……凌宴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还有股未成年早恋偏自爆官宣的微妙感……

她教她们足够多了,都是大孩子了心里有数,罢了,入乡随俗吧。

凌宴化身无情的剥瓜子机器,认真投喂腿上的啪啪鼓掌的小崽子。

秦笙很是赞许地看了小徒儿一眼,干得好!喜欢就该据为己有,反观某人,她看向张娴清了清嗓子,催促俩人赶紧表态。

后浪推前浪,年轻人赶在她们前头,张娴满心窘迫不知说什么好,求助的目光瞄向小白,小白喝茶的手一顿,含糊道,“秋天事多,咱俩都抽不出时间,冬天咋样?”

张娴掐了把大腿,听到这个答案差点喜极而泣,“好,都听你的!”

长久以来的拉锯终于画上句号,大家都为她们感到开心,欢快起哄,“必须请喝喜酒啊!”

定亲刚一撇,就急哄哄跳到成亲那步,没人提她们是不是姑嫂,有名无实的事儿,就算有名有实也不重要,又不违法。

二人那点瑟缩被很好照顾到了,低调且大方的接受了众人祝福,“一定一定,阿宴姐能匀我些好酒摆席不,我还想弄点喜糖,大伙吃的尽兴。”

说到凌宴提供的酒水,上一次喝还是在顾沈二人的喜宴上,滋味好又不醉人,小白惦记好久了。

这点小要求凌宴当然满足她们了,“好说。”

俩人乐开了花。

说到这两样东西不得不提上官宁,那个酷爱喝酒吃糖的家伙杳无音信,牛轧糖在苏南风手下售卖,营业额高的吓人,可酒只她这独一份,这么长时间愣是没来找她,上官宁总不能真嘎了吧,凌宴心里犯嘀咕。

“母亲,我想吃糖了。”小馋猫直起身子亲了她一口,软乎乎的又来撒娇,凌宴的思路被彻底打断,现在牛轧糖变成小崽的心头好,条件好了,再用那么多糖对身体不好,就快换牙了,凌宴管得严,掐指一算有阵子没吃才应了她,“回去给你弄。”

“好哦~”小腿欢快晃了晃,又是一口,吧嗒落在凌宴脸颊。

秦笙耳朵一动,凑上前眼巴巴看着她,俨然也要分一杯羹的意思,凌宴一阵好笑。

成家了的妻妻恩爱,母女和睦,没成家的蜜里调油,具是热热闹闹。

形单影只的公孙照咂了咂发酸的嘴,“最近好些人成亲啊。”村里吹吹打打,喜酒都多少桌了。

她这派不是不能成亲,只是成亲要上表九天,跟祖师起誓,违背誓言三界除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比山盟海誓的约束力大多了,光这点就吓跑好多人。

萧王看了她一眼,“嗯,有防汛工程保住收成,灌溉及时,是个丰收年,都有余力办喜事。”

“挺好的。”公孙照干巴巴回着,忽然想起什么兴奋起来,“阿宴姐,那防洪池里的莲藕熟了吧?!”

凌宴脑子一懵,她还真把这事忘了,秦笙笑着接道,“熟了,前阵摘过一批,还剩了点,怎的,想吃莲子了?”

“我想要点莲杆……”

“做印泥是不?”秦笙心下了然,家里人多,工匠五花八门,收了莲藕莲子,剩下的莲叶莲杆也都利用上了,“有人弄了,你去要就成,想寻乐趣便自个揪去。”

反正有胶皮靴,下水也方便,这些公孙照都晓得。

“这感情好了。”公孙照美滋滋搓手。

萧王眨了眨眼,“也分我些。”

挺大个王爷要什么金贵物件没有,跟她讨印泥?什么毛病,公孙照脸上写满无语,也是嘴严没暴露她的身份,不然高低呲她两句。

明眼人看得出来,这俩有点东西,若即若离,是不是那种感情不好断定。

顾景之默默想着,明明不是春季,大家却好似悸动起来,全是因为丰收的关系吗?可能也有灾祸的关系吧,人生无常,不知何时就丢了性命,有些藏在心底的情感就冒了出来,比如曲村长跟娘亲示好,她不在家的那些时日也多有对方照料,曲村长很有分寸,不会让人不适,听婆婆说年轻的时候曲流觞就中意娘,不过那时娘亲看不上对方,弄得她心情有点复杂。

大抵因着她和娘刚修复关系,就有人“插足”吧,顾景之有点不爽,她当然希望娘亲忘记过去苦楚过的幸福,只是还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变故。

挺大的变故呢,她更想要娘亲的关爱,曲村长还是排队去吧,顾景之心想,其实这样也挺好,总归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

日头昏黄,且听众人七嘴八舌,一会提议上山采山货,一会提议下水摸鱼,还有想去县城的,秋收临近尾声,只剩地里的大白菜,等收完就能闲下来,大家惦记起怎么放松了。

秦笙适时跟凌宴道,“忙完多放两天假,让大家好好休息几天呗?”

她不喜欢做选择,她想都要。

功臣们是该休息,凌宴笑了笑,大方道,“好啊。”

众人欢呼雀跃,引来诸多目光。

这桌不光他们的东家,还有大管事,各个能耐角色,哪能随便打扰,王家丝毫不敢怠慢,有想来套近乎的都被隔开了,搞得王平忙忙叨叨,何倩端上刚出锅的菜,“十娘下厨保管干净,各位放心用。”

都知道凌宴一家的习惯。

“有劳。”凌宴与众人一道同王家贺喜,眼看王易一身喜服意气风发,同新娘款款走来,福身行礼,“多谢各位赏脸。”

新娘子瞧着挺干练的一人,凌宴点点头,“成家了,往后好好过日子。”

朴素的叮嘱和她的礼金一样有效,凌宴发话,新人乐得牙不见眼,举杯敬酒。

觥筹交错,众人把酒言欢,不知不觉又是一年。

作者有话说:

小崽:娘竟然抢我瓜子仁!

秦笙:嘿嘿,怎么,你有意见?

小崽:没有,我吃糖去。

秦笙:笑死,咱家只有我能作威作福!

小崽:母亲你就纵着娘吧。

凌宴:?跟我有啥关系。

青岚:求求了,快别秀了,人都给我秀麻了!

众人:哈哈哈哈哈(发出无情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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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就宠她吧[VIP]

今年的变化可谓天翻地覆, 继玉米脱粒机后,越来越多的器械投入使用,虽然大多是木制的, 非常笨重,却也大大减少了人们的劳作量。

遥想当初日子紧巴巴, 从苏南风那匀些陈粮才养活工坊上下,现在产量提上去了,暴富土地也多了, 各种扩建就没停过,粮仓地窖修了不少还是差点爆仓。

苏南风给的粮种亩产不到五百斤左右, 算相当高产了, 而那用上优质粮种的耕地亩产达到九百, 地头稻穗沉甸甸的,早有人好奇,等想打听的时候,农人扛起抡冒烟的收割机早割完粮食跑了,过称之类的事不会交给一个人,分开计数, 除了张娴没人知晓具体一共有多少。

两个庄子的收成差点给张娴吓出病来。

大米、小麦、玉米,各种豆子谷物, 自打秋天开始一直在晒谷,各地收获陆续运回家中,工坊被粮食包围了, 凌宴吃过没粮食的苦,都留着自用, 不往外卖,而加工业紧锣密鼓展开。

新鲜玉米掰下来直接进磨盘, 酒精的重要原料get,土豆淀粉也不能忘了,秦笙爱吃土豆粉,凌宴让人弄了好多。

这些有磨坊就能做,并不费劲。

重头戏还是甜菜,甜菜制糖工艺比甘蔗麻烦太多,这条生产线步骤复杂。

从清洗到切丝,小阿云都能独立完成,也不难想,洗衣机内壁覆满猪毛刷,刷掉甜菜上的泥土,擦丝板装在滚筒上摇身一变就成了大型切菜机,旋转起来甜菜直接成条。

这么大的工作量靠人力怕是要做到天荒地老。

接下来菜丝要泡到水中,浸出糖液,加石灰洗净糖汁,而为了提高出糖率和漂成白色,通入CO2和SO2的配套设备就是最麻烦的地方。

听说要通气体,小阿云大大的眼里写满大大的疑惑,满心无从下手。

这么复杂的东西当然不可能都丢给小朋友,凌宴亲自下场手把手教小阿云设计,制糖作坊独立出来建在下游,继纺织机后,器械再度迎来大范围使用,而这次不只有水力,蒸汽机也加了进来,既能利用余热烘干,还能弥补冬季河水动力不足的问题,一举两得。

这个厂基本实现流水线作业,用到人力的地方并不多,同样也是铁器的大规模运用,到处都是不能见人的东西,作坊守卫森严,莫说外人,长工也接触不到,用的全是自家奴仆——红樱带出来的心腹,这批人最早知晓家里的牧场、蘑菇房、炼铁工艺的,嘴巴严的很,这么长时间愣是半个字没泄漏出去,忠诚度没的说,可以放心把糖厂交给他们。

管事自然是红樱,升职加薪,情场职场双丰收,谁听了不羡慕。

加工后剩余的废渣用作饲料,猪猪特别容易长膘,大规模加工的结果就是饲料太多,明年又可以扩大养殖规模了。

俗称面多加水,水多加面。

工坊以夸张的速度向外扩张,已然超出了围墙的范畴,整个村子的土地都在凌宴掌握中,在哪建房安家要提交申请,按规划着来,免得挡住要道拆迁麻烦。

吃席归家的路上,且看村落道路宽广平坦,屋舍俨然,内不时传出欢笑,一派安居乐业之相,布料碗筷,日常所需均有售卖,孩子们有读书的教室,大夫在医院坐堂看诊,这里已经能够自给自足,即便打仗也不用担忧。

工业小镇雏形隐现。

很多产物的价值暂时无法用金钱衡量,也根本不可能拿去卖,现下经营的项目里,水果、蜂蜜、各种糖类、苏南风的食肆,光是这些在富贵人家那薅来的羊毛就堪称天价,兔子鹌鹑蘑菇这些农副产品只能算小打小闹,压根排不上号,亏损是不可能亏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亏。

秦笙手头压了很多重量级药材补品,定好年前出手,又能大赚一笔。

忙忙碌碌一整年,账目记了一本又一本,她们赚了很多钱,虽然还不及莽夫顺手牵羊来的多,但总有一天她们的会超过那些世家,而这天不会太远。

这是所有人辛勤努力的结果,凌宴百感交集,她由衷的希望萧王尽快上位,批准她明目张胆的用铁,未来这里还能建设的更好。

而她的未来,大的在身边,小的在肩头坐着,小崽吃了好多肉开心的不得了,小肚子圆滚滚的,咿咿呀呀地同她们说话逗乐。

“让她自己下来走走啊,吃那么多不消化要积食了。”秦笙看不下去了,芷儿一说累就给骑大马,真是个能惯孩子的。

她嘴上骚扰,心里软的不像话。

凌宴没撒手,“回去骑车吧,刚吃饱别岔气了。”

“你就宠她吧!”秦笙没好气的道。

“就这几年,她长大想骑也不成了。”凌宴一脸无辜,挤眉弄眼:我也宠你呀~

让人无法反驳,秦笙娇哼一声,挽住她的手,由着娘俩去了。

说着悄悄话,一抹黑影盘旋落下,一双黑豆眼看凌宴肩头被小崽占据,扑棱着翅膀落到小凌芷手中,缩起棕色的围脖,团成绒球赖在人类手心取暖。

“你怎么没南飞呀。”小凌芷困惑地戳了戳小毛团。

“是啊,你咋回来了?”看清嫌疑燕,凌宴立马跟秦笙告状,“你看它啊,不找对象也不迁徙,撵都撵不走!”

秦笙看了燕子两眼,黑乎乎的脑袋歪了歪,咕咕几声,秦笙轻笑,“它说找对象不如在家吃虫惬意,迁徙太远了它不想飞,天也冷了,留大棚养着吧。”

凌宴:?说好不亲近人类,结果亲近自个来了,燕子不是很勤快的物种么,她怎么被懒鬼燕子赖上了?!

“你可不能学它嗷!”老母亲认真叮咛。

小凌芷仔细护着有点冷了的小懒鬼,“才不会,我很勤快的~”

懒鬼充耳不闻,喜滋滋窝着取暖,末了被凌宴无情丢进大棚,它长大了用不着亲鸟投喂,食盒里有虫自己吃就成,好嘛,这下变成天天吃自助了。

感觉这懒鬼会比她包的寒燕还要肥,凌宴恨恨修剪樱桃树,果子已经红了,正好带些回去。

终于又能吃大樱桃啦!

这边一家三口捧着小盆炫上心心念念的水果,没几天苏南风就要来,时间卡的很微妙,凌宴揶揄她是奔着大樱桃来的。

秦笙皱眉,“没,她有要事商量。”

能让那大忙人抽空下乡亲自面谈的也就只有匈奴了。

苏南风找凌宴就一件事——问军备,要棉鞋,盘算家底,她要打仗。

言简意赅。

战争的破坏力无法想象,一直以来她们的共识是能不打就不打,把八面玲珑的苏南风逼的武德充沛?秦笙又想吃瓜,“他们怎了?”

“昨日答应明日反悔,漫天要价没个准话。”苏南风冷笑,耽误时间都不算什么,把她当猴子耍也能忍,可开出的条件恨得她是牙根直痒,“你们可知匈奴不光要粮,竟跟我要女人,没人不卖,真把我当叛国的奸商了!”

听得秦笙直撇嘴,“比癞哈嘛都敢想。”

“可不是!”苏南风气坏了。

去年往来的小部落谈的好好的,到交货的时候让大部落给搅合黄了,几个美人许是贪图享乐,可要那么多就是发展人口了,手段并不高明,她绝不可能答应,冬天马上就到,匈奴没有粮食必定南下劫掠,她必须做好准备。

买的哪有抢的香。

长安陷入二宫之争,斗得如火如荼,朝廷没空管平阳。

得益于顾景之的计谋,前阵郡守遇刺,郡尉遭人毒害捡回一条命,两边大打出手,一箩筐的罪证捅上去,被紧急召回长安,没了碍手碍脚的东西,平阳尽在掌控,而她们手头精兵利刃、兵马充足,底气足的很,唯那棉鞋缺口大了些,冬日苦寒,将士们用些好的才可守住防线。

萧王啃着大樱桃,震怒拍桌,“出尔反尔实为蛮夷,忍无可忍!”

守住显然不现实,说一千道一万,匈奴和中原的关系就一句话: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破局的点就在长城,可长城在她们身后,面前没有。

凌宴五官皱成一团,“听你的意思是打算设立岗哨?”

“对。”苏南风深吸一口气,“弩箭开道配以绊马索,总能防备一二。”

也只是一二,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消耗很大,乃至得不偿失,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让匈奴人长驱直入就完蛋了。

谁也不想好端端在家吸溜稀饭,眨眼间匈奴人提着大刀冲进屋里砍人,那太可怕了。

战争面前无小家,凌宴就是用尽库存、从商城买橡胶也得把棉鞋补上,“等我盘点下库存,应该能匀出千八双吧,我再努努力。”

数量再多,先前给的数就对不上了,先不管了,以后再扯谎吧,说着,凌宴仔细一琢磨,“我想应该还有一样东西能帮到你们,等我片刻。”

“哦?”又弄了什么好东西,竟能帮上战事,这下连秦笙都意外了,三人面面相觑。

苏南风和萧王喜出望外,乖宝宝似得安心等待。

凌宴回小楼翻箱倒柜,哀怨咕哝,“又赶我老婆过生日来打秋风,我还得再准备,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了,可恶的匈奴人!”

冤有头债有主,牢骚还是要牢骚的。

上次的紫水晶,这次的望远镜,好家伙,又让苏南风截胡了!这望远镜是凌宴用光学镜片磨的,能调焦距非常清晰,花了大功夫,出海有这望远镜加持老婆一定天天夸夸她!实用也有意义的礼物,凌宴咬牙回屋,她跟匈奴人不共戴天!

苏南风将信将疑接过筒状的小玩意,听从指示出去一瞧,山上的树叶看的清清楚楚,登时呆愣住了,一个念头在脑海回荡。

这凌宴是妖怪不成?

作者有话说:

凌宴:我帮你你说我是妖怪,祝你永远当不了枕头公主。

苏南风:?竟然还有这么恶毒的诅咒?

秦笙: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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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打秋风的[VIP]

凌宴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点仪式感在身上的, 老婆还没看呢,竟要拿给旁人瞧,提前拿出生日礼物, 还不能表现出不快,思来想去, 她盯着老婆左瞧右看,嗯,老婆真好看, 看的她心花怒放,这才心情转好有个笑模样。

却见苏南风那个表情, 强撑的嘴角耷拉下来, 笑不了一点,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要给我。”

秦笙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这是肉疼上了,肯定花了大功夫,只是大义面前无私情,拉她到身边轻声哄着。

苏南风又不傻,这惊世骇俗的宝贝哪能不要,扬起一抹温婉良善的笑容, 认真告罪,“方才太过震惊, 失礼了。”

凌宴将将撇上天的嘴被秦笙哄了下来,轻哼一声,“拧拧能看得更远, 你试试吧。”

萧王眼馋的很,伸着脖子安静打量, 小姨先看、小姨看完就轮到我了!

苏南风就坡下驴,举起望远镜继续, 随着拧动,半山腰的薄雾间,鸟儿在枝丫梳理羽翼的身影若隐若现,放下物件却什么都没有,来回反复几次,天啊,这得多远呐……她心惊又庆幸,这般距离,若在高处设立岗哨,配合这物件,便能早一刻钟知晓匈奴动向!

可别小看了这一刻钟,战机稍纵即逝,这点时间足够集结将士抵御,不会让匈奴人杀个措手不及,仓促间丢掉性命!

天无绝人之路,霎时间,苏南风只觉胸腔有股子热血在燃烧,是保家卫国的豪情,但凌宴带来的震撼又不是第一次了,她轻车熟路,很快冷静下来,打量攥在手里的物件,木纹暗红,手感却不似木材,两边黄铜圈分外光滑,打磨甚是仔细,里头好似泛着透亮的光,看似不起眼实则处处精致,不似凡物,这究竟是何物,又是如何做出来的。

下意识问出口。

“望远镜啊,你知道琉璃吗?”凌宴轻松的语气和你知道安利吗没什么区别,“一样的东西。”

“名字倒贴切。”苏南风当然知道琉璃,透光、却雾蒙蒙的,不及玉石清澈,甚至比不上羊角磨成的瓦片透明,胜在一个可塑性强,能做摆件,可筒内视线清晰,“怎会是琉璃?”

若非时常和凌宴打交道,她定以为这人框她!

“其实工艺是一样的,把杂质祛干净就透亮了啊,不过我这个要难些罢了。”玻璃容易,然而光学玻璃就难多了,区别太大,一般玻璃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凌宴陷入思考。

她都说难,苏南风心底一沉,沉声问道,“难在何处你说上一说,我想法子解决。”

顺手把望远镜递给一旁的秦笙,物归原主。

萧王眼巴巴舔了舔唇,没事,笙姐看完就轮到我了。

算苏南风识相,秦笙打眼一瞧瞬间明了,心底更是软成一团,这玩意和显微镜反过来了,应当是出海方便她找人用的,她家阿宴呦,那点心思都在她们娘俩身上,让人如何不爱,想亲,但有外人在得忍住。

克制着满腔爱意,扣着她的掌心细细摩挲。

新奇玩意见多了,秦笙波澜不惊,恋恋不舍的把望远镜递给萧王。

凌宴面露难色,“很多东西要从头准备,不是想法子能解决的,难在麻烦,你们如今的工艺水平无法对温度严格量化,即便我把东西给你们……一时半刻也很难批量生产。”

从零开始,工匠上手都需要时间,更何况在地图上都那么长一条边境线,得立多少哨卡,要多少根望远镜?哪有那么多时间从头造,凌宴想想都头疼。

严格量化?苏南风从字面意思懂了个大概,得了高温炉后一心钻研兵器,并未试想其他可能,犹如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可凌宴既然先拿东西出来就是想解决问题,绝非坐地起价,她们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思忖片刻,苏南风很快有了决断,“那退而求其次,用不难的工艺如何?”

凌宴叹了口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向来用好东西,“效果没这般好,等会我弄来一个,你试试再决定。”

苏南风不跟她客气,“那劳烦你了。”

她天没亮就出门了,快马加鞭赶来车都没坐,时间尚早,一进门就聊那令人头大的匈奴,还算有点进展,苏南风稍微放了下心,这才有心思说说旁的,“对了,你托我寻的那白色树液有着落了,按你说的煮过脱水运输,备了几大车。”

怎不早说!能做棉鞋了!凌宴忽然想起没告诉苏南风橡胶的用途,怪不得人家,“何时送回来?”

“那产地深入膘国腹地,远到信鸽迷失,队伍回到大卫境内我才收到消息,快些也要年底。”苏南风打量她的神色,“你若急用,我再催一催。”

膘国是哪?凌宴不知道,但她清楚估摸到了雨林那头,这一年多苦了苏南风的手下,那点小小怨气也就散的差不多了,“嗯,还是催催吧,快些回来有赏。”

苏南风心下了然,压根没问那东西有何用处,只吩咐无恨安排。

她们早早聊过,凌宴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一家独大,这些东西早晚上交,但不是现在,产量低受原料所限,而非效率,现阶段她们还是专心造反比较好,引人注意得不偿失,也没那个必要。

回小作坊取玻璃,秦笙笑眯眯招待苏南风,萧王捏着望远镜陷入深深的震撼,现在的她早不再鄙夷奇淫巧技,却不曾想竟能这般厉害用于战事……原是她浅薄了!

眸中精光闪烁,萧王好像能理解为何有人放着皇帝不当偏醉心于木匠活了,千人千面,总会有不为权势所动的人,望着凌宴离去的方向,神情愈发钦佩。

镜片磨好了,无恨骑马窜的老远,在镜筒内化身黑黢黢的肉块,珠玉在前,效果差了太多,可归根究底不需要看清面孔,能分辨出是人在骑马就行,需求降低,这样的结果反倒能接受了,约莫能有十里地,能为将士争取不少宝贵时间。

惊为天人这四个字,前来出谋划策的顾景之已经说倦了。

跟来的沈青岚瞪大了眼,“更给我一个不?”探子有这东西堪称如虎添翼啊!

凌宴小手一摊,“你等我忙完成不?”

“成!”

苏南风的心狠狠落了地,“就它了!”

“那我写个单子,你找人照做就成。”凌宴也放心了,提笔洋洋洒洒,这样应该不用她把礼物送出去了。

苏南风语气轻快,“开个价?”

凌宴笑了笑,“谈钱多伤感情啊,送给你了。”

刚才你可没这么好说话,苏南风敛了笑意郑重保证,“百姓会记得你的功绩。”

萧王忙不迭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

凌宴洒脱摆手,“你们记得就好,不必为我造势,主要是打跑匈奴!”

名声再好,多了也不合适,更何况平阳也是她的家,有能力当然要出一份力。

轮到顾景之上场表演,智慧与工业相结合的利益最大化,让她提出了一条谁都没想到的路,“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

啊?招惹匈奴?怎么出击?

她们都不是谋士,专业不对口,众人一脸懵逼,顾景之云淡风轻地解释清楚,让人不得不承认,人家脑子就是好用。

人性算是让她拿捏明白了,不成也能给匈奴搅个翻天覆地,还有哨卡一道保险,两手准备,面对匈奴气弱的众人忽然有了些底气。

拉上顾景之细细讨论精囊妙计,众人谈了许久,大喜过望。

顾景之神色淡淡,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哪里是谋士,这是军师啊!苏南风积压的郁气一扫而光,那匈奴人气得她心口疼,如鲠在喉,还想要女人?梦里都不给你!

这几个人物真让她和阿淼捡到宝了!丰乡村究竟是什么村,也没听说这般人杰地灵啊?

自打春日喜宴一别,她们许久没见,苏南风亲自前来不知两件事,她知道凌宴要出海,归期不定,赶在那之前必须提前仔细交代好,顺便要些烟花,于是回到她专属的客房留下小住。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确是过来打秋风的,而凌宴还是没保住给老婆的生日礼物,高端望远镜当场送走奔赴前线,她不舍得也得舍得,整个人哀怨到掐大腿……

秦笙心疼又好笑,捏着嗓子柔声哄她,“我们再做一个,我帮你一起做好不好。”

她哄芷儿都没这样。

凌宴哼哼唧唧,认真找补,“我给你弄个更远更好的!”

秦笙眉眼带笑,将人搂在怀里,“你就是最好的,其他都不重要。”

甜言蜜语谁不爱听,哄得凌宴小脸一红,止不住的雀跃,埋在秦笙怀里蹭啊蹭,最好都是她的气味。

此时罪魁祸首屋内,无恨小心翼翼洗好水果给主子送去,“凌大人让人送来的,二位慢用。”

一盆红通通的大樱桃……一盆,和秦笙一样的待遇,俩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那家伙把她们当自己人。

真心难得啊,苏南风悠悠想到,望着跟前相似的面孔,缓缓开口,“近来功课如何。”

萧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尚可,我学了很多……”

苏南风一时语塞,樱桃盆推到她跟前,“吃吧。”显竹敷

堵住萧王嘴巴的结果就是思绪不可避免的回到战事上,打仗、打的就是家底,也是智谋。

萧王还有点恍惚,没沉住气,“不能将顾文和放到王府实在太可惜了……”

惊才绝艳通晓人心,若能入府她如虎添翼,对方怎么就和沈校尉成婚不得不辞官了呢!萧王痛心疾首,很想问她们能不能轮流辞官,留一个给她上任。

苏南风看人还是很准的,她早早招揽过顾景之,紧接着对方就定亲辞官了,态度非常明确,“她不会跟你走的,强求不来。”

“为何?”不跟她走又为何当她的谋士,富贵当然要在王府才能争得,把长辈接去郡城不行么,家乡就这么让她不舍?非常矛盾,萧王满心狐疑。

咀嚼的动作一顿,苏南风垂眸,“这是个能人,和凌宴一般,莫要刨根问底将人推远了。”

确实如此,萧王仔细啃着樱桃核,疑惑不减反増,“唉,我还想与她……算了。”

不在身边也行,慢就慢些吧,化遗憾为食欲,咔嚓咔嚓享受樱桃清甜。

苏南风不想再聊顾景之,毕竟她没有证据,连线索都称不上,她记得去岁冬日在这小住,正好遇上一个女孩在此分化得秦笙照料,顺理成章中总有那么一丝圆满到无懈可击的刻意,而且当时顾景之也来了,分化结果真的是中庸么?

不见得吧。

虽然很好奇,但苏南风能活到今天凭借的就是遏制该死的好奇心,不仅如此,还有凌宴为何造出那么多惊世骇俗的物件,以及秦笙为何私下探查黑羽令,她大致能猜到一些,不过诸如此类的秘密会永远烂在心底。

毕竟她很擅长保守秘密,一直都是。

作者有话说:

秦笙:别保守秘密了,说说阿宴的诅咒应验的没,有机会当枕头公主嘛?(在线吃瓜)

苏南风:……

凌宴:这种事可不兴省略嗷,说出来,土狗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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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勤俭持家[VIP]

凌宴不收礼, 不代表苏南风没准备,为了对付匈奴人她可谓拿出十二分的诚意,跟在后头的车队涌入村落, 礼物不要钱似得往家里搬。

就在凌宴和秦笙觉得她们已经很有钱了,不必以贵重礼品往来的时候, 惊讶发觉贫穷限制了她们的想象力。

家里爆仓,凌宴好不容易空出来的书房又塞了个满满当当,乃至房内小榻也光荣退休, 位置被玉床占据。

“这暖玉我寻了许久才得来这么一张,消暑清热很是养人, 夏日玉床冬日火炕, 美哉。”这般宝贵的物件苏南风也不心疼, 流水似得往外送,“芷儿也有,可惜工期耽搁了些,要明年才能享受了。”

她们的双人床好大一块,全是玉铺的?真不是大白菜梆子冒充的么?家财万贯的两口子化身土包子目瞪口呆。

嘴巴还没合上,又一张屏风搬进来, 竟是金丝翡翠装点,一只橘黄猫儿在竹林间嬉戏, 和凌宴荷包上的图案别无二致,先前秦笙托苏南风做玉佩给她的图样,不曾想竟被用在屏风上, 这是她们情感的纪念,俩人煞是欢喜。

双面绣, 栩栩如生,触感细腻, 秦笙愣了愣,“这是蜀绣……”

凌宴嘴张的更大了,正愣着,匣中两匹丝绸云纹绚丽、格调高雅,隐隐泛着金光。

“此乃云锦,十分难得。”还真不是无恨夸大其词,几十人一天织不出两寸,工艺十分繁杂,世家大族也只最尊贵的人才有资格享用,主子送两匹可谓相当阔绰。

这种奢侈品不是工业织造能媲美的,还有什么纱帐、龙涎香,可教土包子见识了富贵人家之奢靡。

凌宴脑瓜子被富贵冲的嗡嗡的,她不在意这些,从未刻意装点,送到家里才觉原先太“清贫”了些,再看那些礼盒中小心存放的药材,她只认出了虫草,好像还有骨头,秦笙眉开眼笑,如数家珍般给她扫盲,“这是虎骨,那是西红花,咦,还有雪莲?”

听她惊喜的语气能判断有多珍贵了。

药材看不懂,凌宴也只认得燕窝鲍鱼、海参鱼翅这些,很快触及到知识盲区,黄色长条扎在一起,看着像粉条,可另一端却挂了个黑色小球,“这是什么?”

“梅花鹿的鹿筋,大补之物。”无恨骄傲的不得了。

“嗯,强筋壮骨,补劳损续绝伤。”真看出成为整个北地的药材供应商了,苏南风送的都是顶好顶好的东西,好久没见这么多宝贝,秦笙眼冒绿光,“可以红烧来吃,和牛蹄筋差不多,正好你也补补。”

牛蹄筋,凌宴咽了咽口水,这个补补应该没什么言外之意吧。

天地良心,秦笙可以对天发誓,她真是心疼她辛苦,想她保重身体。

深山老林动物众多,秦笙不愿破坏它们的栖息之地,是以极少杀生,偶尔拜托兔子鸟儿摘些菌菇药材,跟小鹿们讨些鹿茸、麝香之类的存起来入药,可能嫁鸡随鸡,随了凌宴抠搜捡破烂的性子,时常捡些猎食者的残羹冷炙,比如黄鼠狼的尾巴,拿来做狼毫毛笔,再就是皮子,品相好的做衣裳,碎块拿来做箭袋、垫肩、毯子也是极好的,总有用处,一点点积攒,主打一个不劳而获。

大巫怎么能叫捡破烂呢,这叫勤俭持家!

她存了些鹿筋,数量不多,不至于捆成粉条那么夸张,这下能一顿吃个爽了。

像这种动物制品做不好又腥又骚非常难吃,以她的厨艺水平……凌宴心里还真没底。

她这人惯有自知之明,正想翻阅菜谱临时抱抱佛脚,几人小心抬进来一个装水的大箱子,凌宴心头一跳,别是弄了条娃娃鱼回来,那她可真不会做。

却见装着几只活蹦乱跳的甲鱼?甲鱼汤啊,鳖裙呐!好吃的!俩人心花怒放。

无恨笑得灿烂至极,“冬日将至,甲鱼实乃补身佳品,这在庄子上养了三五年,来路干净,二位放心。”

苏南风勾勾唇角,她就知道她们会喜欢,“可教我尝尝阿宴的手艺?”

收礼收到手软,都是家里没有的物件,分外贴心,秦笙拍拍凌宴,收到指示凌宴大手一挥,“当然,等着开饭!”她要好好表演。

嗯,她们还是不够有钱,得好好赚银子。

开创新型“打秋风”先河,苏南风这一来送礼仿若重新装修,家里大变模样,小凌芷放学回家差点没敢认,鸡蛋大的珠子落在她手里,小手下意识攥紧,“圆溜溜,好看!”

苏南风笑盈盈,“这是夜明珠,夜里可拿来照亮,送给芷儿。”

小凌芷:!

看看珠子,爱不释手,想往兜里揣,又看看苏南风,先一步抱住人家胳膊,吧唧亲了一口,“谢谢南风姨姨。”

财迷模样竟也这般可人,苏南风心都化了,实在没忍住跟她礼尚往来,顺手抹去她脸上的口脂,小脸蛋又软又嫩。

小凌芷呲牙一乐,“南风姨姨香香的,我去给姨姨拿回礼!”

跑去厨房叽里咕噜一通,哒哒跑开,“那我去啦。”

“天快黑了,让你武叔叔陪你!”

“好~”拐到侧门,骑上她的儿童代步车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武峙在后头快步跟上。

苏南风出现在厨房门口,语气幽幽,“你们什么时候再要一个。”

正在撒盐的凌宴手一哆嗦:?

“也好让小芷儿随我回家小住几日。”苏南风满脸认真,半点没开玩笑,她真的等不及了。

凌宴额头青筋直跳,刚扫走她给老婆的生日礼物,又来抢她的崽,真是忍无可忍,“你指望我?不如自己生一个!”

苏南风脸一黑,秦笙喷笑,“过阵子让她到你那玩几天便是。”

景之青岚感情正好,也给芷儿换个地方见见世面。

苏南风这才由阴转晴,细细盘算将小芷儿拐回哪个别院好。

小凌芷还不知被亲娘卖了,跑出去好一阵子带回一台滑板车,自打她有了自行车,她那擅长端水的母亲就给让木匠给姐妹们备了滑板车代步,方便又好玩,送给她的南风姨姨正合适。

苏南风看那木头桩子沉默两秒,踩上去一蹬,嗖~

无恨别过脸去,他那温柔又神秘的主子呦,一如稚童,简直诡异又违和。

小凌芷笑眯眯,推来小车发出邀请,“姨姨,我们比比谁更快啊。”

那木色小车只轮子大了些,和她幼时的玩具甚是相似,小人跃跃欲试不知哪来的自信,苏南风莫名好笑,陪她玩闹,“好啊。”

然后陷入沉思。

她输了?苏南风的确没用力,可那车为何那么快……

小凌芷哪里舍得她的南风姨姨失落,“姨姨试试看?很好玩的。”

于是出来叫她们洗手吃饭的秦笙就看见苏南风支棱着长腿,缩在小小的车上踩脚蹬,车把歪歪扭扭怎一个笨拙了得,无恨生怕她秋后算账,已经溜了。

秦笙捂住嘴差点笑出声,一把薅出凌宴凑热闹,“快来!”

凌宴:?

“要不送她一辆吧……”凌宴小声嘀咕,实在太可怜了,秦笙赞许点头,这么个大财主,送一辆也是应该的。

二人假装没看见,背地里乐到肚子痛。

不枉凌宴搜肠刮肚,晚宴分外丰盛味道极好,众人吃的肚子溜圆,苏南风心满意足,拳头大的闸蟹更叫她喜笑颜开,她也不问为何有这么大的蟹子,只安心享用,和萧王别无二致。

事情解决,礼数也到了,苏南风心安理得享受乡村悠闲。

某日大清早,正好遇见雨晴踩滑板车带孩子们考试。

旧主顾相遇,雨晴眨巴眼睛,她没见过苏南风本人,但她认得无恨那身衣裳,登时感激涕零,双手合十拜拜,“主、苏小姐您真是大善人,这里太适合安度晚年了,我代月明谢您大恩大德!”

苏南风很好脾气的笑了笑,“年纪轻轻就想着安度晚年了?”

雨晴拍胸脯保证,“真的,等我请示主子带您四处转转。”

苏南风累了大半年也想放松一二,随口应了。

可她是万万没想到,雨晴在工坊混的那叫一个如鱼得水,带她去食堂蹲刚出锅的炸鸡腿,看小工腌过冬的咸菜,堆了一缸又一缸,带上刚出锅的鸡腿小菜去泡澡,还带她修脚……

就挺无助的。

寻常百姓难得如此,对苏南风来说不算什么,可她委实好奇,果断拽上萧王一起体验,过程多了些波折,结果确实很舒服就是了。

工坊自成体系,女子自由行走,少有纷争,俨然一副世外桃源景象,不负安度晚年的盛名,很适合度假。

苏南风学会了自行车,骑上她新提的二八大杠四处转悠,看孩子们绕工坊跑圈,愁眉苦脸的筹备小测,抿嘴偷笑。

而令她烦恼的匈奴人已是头皮发麻,探子传信回来:汉人商队请高人出山卜算此行能否成事,高人断言匈奴正筹备冬日战事,并非诚心交易,商队不再跟他们扯皮,随即将此事上报官府,官府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着手布防。

天下皆知,汉人畏惧胡人骁勇善战,边境总有人招摇撞骗趁机捞油水,布防又能如何,匈奴压根没放在心上,可那高人不光笑得各部落牛羊战马数量,连首领家里几个人、各餐膳食都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跟开天眼似得,岂非南下的路线也能看出来?胡人敬畏鬼神之说,各个心里发毛,此人与南下有碍,必除之后快!

自信满满的匈奴人很快发觉那高人就是骗子,有人与他通风报信。

情报那般清晰,内鬼就在身边?狡诈的汉人竟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匈奴人大惊失色,立马调转枪头清查内部,亲信成了优先怀疑对象,拧成一股绳的大小部落嫌隙骤生。

很远很远的地方,一身军绿迷彩的斥候趴在草丛中,紧攥镜筒打量远方闹剧,一边记录信息,一口白牙呲在外头咯咯直乐。

嗨呀,这怎么能叫狡诈呢,这叫聪慧,鬼斧神工!

作者有话说:

秦笙:甲鱼好吃好吃好吃!红烧鹿筋也好吃!

凌宴:连日大补有点子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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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八菜一汤[VIP]

边境的平和只是假象, 匈奴南下入侵中原之心不死,汉人从不敢忘。

通商这些年来,两边的探子相互打入敌方内部, 无非是知不知晓具体是谁、处没处理罢了,万幸苏南风心里有数, 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敌人也能成为帮手。

高倍望远镜降维打击,斥候会读唇语, 一言一行尽收眼底,匈奴人信奉天地鬼神之说的萨满, 那高人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而人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查到”的真相。

匈奴的这次自查不会有结果, 内鬼还在, 杀了那么多人也白杀,可以预见到,接下来怀疑的目标只会瞄准高位者。

祸水到处引,逐个击破。

找不到内鬼,疑神疑鬼,说不准最后还会拐到鬼神之说上来, 各部落枉死人手必定离心离德,匈奴定要内乱!

南下劫掠可能会有, 但很难形成大规模入侵,边关配合布防,能免除诸多损失, 她们只需作壁上观,看热闹咯。

这就是顾景之所谓的主动出击, 军师当真惊才绝艳,不服不行。

凌宴扪心自问, 若没有秦笙和系统两个外挂,有人知晓自己的一举一动,却怎么都找不出来内鬼,她怕是寝食难安,又要昏过去,吓的。

可话又说回来,游牧民族在帐篷内生活,没有高高的院墙,草原一望无际,这才给了她们可乘之机,萧王成了奇淫巧技的头号拥护者,对提高生产力一事深信不疑。

一份生日礼物竟翻云覆雨,乃至改变战事格局,秦笙真的很开心,发动掏兜秘笈,摸来摸去,“不只有望远镜吧,你肯定还弄了别的,是什么?”

出海是正事,不过生日也要弄,她不会公器私用糊弄她,秦笙心里门清肯定还有。

凌宴躲开她摸摸搜搜的手,惊喜已经被破坏一次,不能再一次了,“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一溜烟跑走,秦笙追上去捉人,“别跑啊,就透露一小下嘛。”

打打闹闹,不知不觉间天气愈发之冷,山间雾气深重,白霜层层。

初冬伊始,最后一批晒好的干货、菜干登记入库,农人摇身一变,在工坊各处做工贴补家用,今年收入十分不错,各个脸上带笑。

天一冷,就不自觉的想吃热乎乎的荤食,苏南风也觉诧异,在北地之前她饮食颇为清淡,可现在……召唤武峙叫裁缝过来裁两身合适的冬装吧。

被瓜分殆尽的小鸡炖蘑菇飘了一层清油,放到之前绝对不动的竟让她吃了两大碗米饭,苏南风陷入沉默,无声打了个嗝。

自打她小住,凌宴整天做好吃的,送她那些鲍鱼海参下锅还不够,羊肉串,辣白菜烤五花肉,红烧排骨大肘子,酸菜炖大骨,轮番上阵,弄得她蹬车蹬得活虎生风,没到饭点就饿,十分可怕!

有个可人的小家伙软乎乎叫姨姨,还有个真的弱弱叫小姨,簇拥在身边,苏南风真不舍得走。

秦笙一把瓜子塞到苏南风手里,热情极了,“家里好吃的多得很,你没事就多住一阵呗,全当休息了,到时直接跟芷儿一起回去。”

她真要感谢她送的暖玉床和夜明珠,小财迷喜欢的不得了,抱上小被子回自己屋稀罕宝贝去了,解决了这个大难题,简直可喜可贺!

苏南风算了算时间,一个多月,在乡下处理事务也好,“不过最近还是清淡些吧。”她腻到了。

一听清淡的,秦笙来了劲头,凌宴没在家,她来表演八菜一汤,邀请苏南风嗦麻辣烫,没有半点荤腥,却更勾人,吃完浑身暖和甚是畅快。

苏南风不由感叹,“在家这么享受,怪不得你们不愿出门。”

秦笙笑嘻嘻,忽而想起,“过两天还是要出去一趟的,那生祠建好了,丁皓然弄了个庆典摆席,你去不去凑个热闹?”

“当然。”这么重要的事,苏南风要去沾沾喜气,“用不用我调些人手护卫?”

风声传出去,估摸老顽固会来砸场子。

秦笙倒不是很在意,“丁家出人维持秩序,家里护卫也够,反正也防不住,就不劳烦你了。”

苏南风点点头,“有需要尽管开口。”

秦笙这才想起,“书房没个下脚的地,礼你就别准备了,省点钱吧啊。”真的不用对方表演财力了。

怕了怕了。

苏南风莞尔一笑,“好。”

距离庆典前的最后一堂课,孩子们非常兴奋,热切期盼明早的庆典,那有着非凡的意义——她们改名换姓,即将上秦凌氏族的族谱,以后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啦!虽然早就是了,可架不住孩子们激动,都没心思听课了。

而今日教室有所不同,一幅字挂在侧墙上,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嫉妒。

凌宴站在讲台前,问了孩子们一个问题,“为何这两个字都是女字旁,又为何有妇人善妒的说法,男子就从不嫉妒吗?”

“怎么不嫉妒啦,我记得先前牛二就见不得人家好,还有嫉妒人家飞黄腾达杀人的啊。”

“对呀,那为何贬义词用女字旁呢。”

“奸也是!”

“奴,妖……”

细细盘算下来,竟然好多,众人不寒而栗,来听课的顾景之一时恍然,向来聪慧的小阿云隐隐猜到答案,却无法精准说出缘由。

“男尊女卑、乾尊坤卑,我们没法决定这世道。”凌宴无声叹气,“这世上有些人非常坏,自诩身强体壮看不起女子,便把脏水都泼到我们身上,也是这些贬义词的由来。”

坏人是谁,反应快的立马意识到了,“男子坏透了!”

课堂上的为数不多的男生遭受群体怒目而视,慌忙解释,“各位姐妹,冤有头债有主,与我们无关呐。”

“别来攀关系,谁跟你是姐妹。”课堂活跃分子,七朵金花中的秦二非常不服,“明明很厉害了,把女子踩在脚下还不够,造字还要骂我们,恃强凌弱不讲道理,太过分了!他们不是娘生的嘛?!”

声声质问群情激愤间,被迫跟来上课的雨晴挠了挠头,弱弱接话,“也有爹生子吧。”

竟很有道理,众人气愤一时卡在喉咙里,憋得脸色古怪。

“不要把矛头转向身边人,与他们有何干系。”凌宴摆手阻止孩子们纷争,“我说的是有些人,而非全部,我教过你们了,我们思考问题不要非黑即白,还有很多灰色地带。想想看,很多褒义词是不是也是女字旁。”

好、妙,众人呆愣住了,“这又是为何呢。”

“因为厌恶并渴求着,大多数男子还是会娶女子为妻,对他们来说并不矛盾。”

答案出乎意料的一致,坤泽也是一个道理,顾景之心想。

雨晴表示不理解,“这不是犯贱么?!”

“是啊,男子强强联合多好,糟践我们做什么。”

“我们好拿捏呗,又打不过他们,你想俩男的打起来,打坏了才能分出个胜负吧”

男生们有点尴尬地道,“男子出嫁要的聘礼贵些,也有这个原因吧。”

一算全是利益,明明白白的摊开一看,女子在食物链底层。

凌宴给了雨晴一个无语的眼神,让她少说脏话,这是讲道理,不是发泄情绪,眼看往声讨大会的方向去了。

亲身经历过压迫,都有发言权,也很正常就是了。

凌宴自认性情温和,不愿挑起对立,可对立无处不在,这个道理她一定要说明白,“这世道以男子的欲望为主宰,他们自诩尊贵又团结起来,犯贱也无人指摘。

想必你们都有所耳闻,生祠一事众说纷纭,两边吵来吵去至今没吵出个所以然,只因夫人有大功绩,人们不得不承认,饶是如此,仍旧有人固守所谓的礼教,反对坤泽在前。

试想,若她是个普通人,还会有这么多人支持她么?”

孩子们不说话,她们很清楚答案:没有,而且那样的话生祠根本建不起来,建了也会被人拆个稀巴烂,会有人拍手叫好,在旧址上拉屎撒尿,骂的指不定多难听。

就像先前在家,莫说荤腥,多吃一口馒头都可能挨巴掌的自己一样,什么都无法改变。

气氛霎时凝重,一个个都蔫哒哒的,没了方才的锐气。

与天下抗衡的结果就是,生祠建成一定有人闹事,丁家也防不住。

凌宴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她和秦笙根本懒得管那些人放屁,可孩子们明显没想那么多,她们心智三观还不健全会受影响,得给她们预防针,“今日我把这幅字挂在这的目的就是告诫大家,这和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一样,都是往我们身上泼的脏水。

强大的定义不只有体魄,有心性智慧,毅力勇气,还有团结,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这些美好、可以称之为强大品质,但总有人睁眼说瞎话说我等卑贱,不要动摇,万万记住,我秦凌一族救人于水火,对得起天地良心,配得这座生祠得世人供奉!你们也一样配得有名有姓记在族谱上,得后人香火!旁人说什么都无用!”

“对,就当他们放狗屁!”沈青岚实在没忍住爆了粗口,雨晴忙不迭点头,解释道,“还不明白嘛孩子们,生祠建成肯定有人来犯贱,拿那套大道理压咱们,主子对咱这么好,千万别听旁人忽悠!不能亲者痛,仇者快了啊!”

凌宴难得慷慨激昂,众人湿了眼眶,纷纷拍胸脯表示,“谁爱说啥说啥,我指定不能让人忽悠了!”

课上,她们明白了很多世间的规则,配得这两个字,委实太难得了。

得不到就是不配,小丫头片子怎么能吃饱,要留给爹爹哥哥乃至弟弟,饿着肚子干活,她们唯一真正能拥有的大概就是一件嫁衣,还是自个绣的,然后卷起铺盖到另一个家里,成人家的新娘,自己那份口粮,给公公丈夫保一家生计,再就是儿子,一眼能看到头。

丰乡村祖祖辈辈的女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这就是乡下普通女子的一生。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们就是生计!是秦凌一族的中流砥柱!

作者有话说:

苏南风:我的漂亮衣裙……

秦笙:噗,笑死,以后你就是环工坊骑行赛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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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枉顾纲常[VIP]

七花中的大姐秦霜得秦笙亲口指点, 隐晦的告诉了后来的孩子们,成为这个大家族的一份子,最重要的就是护住她们的小族长, 以及维护这个家。

小族长茁壮成长,她们才有家, 有家有安身立命的地方,能无忧无虑的谈及未来,不必重蹈自己娘亲的覆辙。

不过现在她们年纪还小, 能做的就是多多学习,跟小族长一起平安长大, 将来回馈家族恩情!

“外面坏人好多, 听他们的话咱啥也不是……”

“对, 不要理他们。”

“能带狗去吗?我吵架不厉害,让狗子替我吵!”

“不能带狗子呀。”

小家伙们苦恼上了,七嘴八舌相互出主意思考对策,反应都很快。

凌宴很欣慰,这些孩子开智晚了些,心思单纯, 道理还是能听明白的,不枉她们用心教导, “生祠之事不需你们担忧,都守好本心,莫要被影响了就好, 好生睡觉,明日我们出发。”

一个个脑袋瓜点头如捣蒜, “是。”

这世道骗局诸多,脑子不清醒就会掉到坑里爬不出去, 最后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不论古今,驯化实在可怕,一代两代,到第三代,女子会完全顺应规训,主动驯化下一代。

思想教育任重道远,也是凌宴一直在做的。

相对来说孩子年岁小,思想容易扭转过来比较好教,像先前杨春花,也就是小阿云考第一赢得毛衣要让给哥哥发生的闹剧,凌宴说得那么扎心、那般露骨,她娘仍旧以夫君、儿子为天,生活水平直线下降整日被父子琢磨,仍旧沉浸式甘愿奉献。

看着窝火,凌宴感觉对乳腺极其不友好!只能说祝对方幸福吧。

至于其他妇人……在工坊赚的银子都会交到家里,她们男人还想打探赚了多少,怕她们藏私。

敢来查账?你什么身份查我的账?凌宴压根不给他们这个脸,可她又规定了不准打媳妇,在家闹得狠了,妇人能说一句:“你把我当贼防啊?”算硬气的。

可接下来就要听男人撒泼,说她们抛头露面不孝敬老人,当娘的狠心不管孩子,是不是藏钱在外头养汉子了,怎么难听怎么骂,疯狂泼脏水道德绑架。

要妇人痛哭流涕疯狂发誓,感恩戴德的送上工钱才行。

有些人家这种嘴仗来来回回,好多次了,陈腔滥调听得凌宴耳朵生茧,偶尔遇上,她火冒三丈过去说了说,结果还是一个样,有底气也不敢反抗,思想钢印烙上,很难扭转。

凌宴懒得管、也没法管,自己站不起来,她总不能整天给人当拐。

还是孩子明事理,凌宴对她们抱有极大信心。

思想教育课上完,孩子们呼啦啦回到宿舍,带上换洗衣物去泡澡,小板凳坐排排清洗贴身衣物,场面还挺壮观,和平时无甚差别,嘻嘻哈哈等待迎接属于她们的重要时刻。

天蒙蒙亮,山间被一层阴沉的白雾笼罩,孩子们头发一丝不苟,一身秋衣干净整齐,各个精神饱满的从食堂出来。

“我嘴角干净不?”相互检查下仪容仪表,排队登上牛车。

大早上有点凉,老师们和雨晴拿来被单给她们披上,“别着凉了。”

“米粥热乎,刚喝完我不冷。”孩子们纷纷道。

一听就是没有出行经验,大人们笑了笑。

“傻姑娘,路上凉,要走一个时辰呢,坐那不动一会就冻得慌了。”几人给孩子们裹到一起,“待会回来路过镇上可以去逛逛。”

她们有零用份例,也做工赚钱,虽然不多,逛逛镇子还是可以的。

“谢先生教头。”孩子们兴奋围上来蜷缩到一起,人数清点完毕,很快车队驶出村落。

走在最前方的凌宴和秦笙没坐马车,大大方方骑马前行——故意给那帮老顽固上眼药。

小凌芷骑装利落飒爽,不时威风喝道:“架!”

如果不是她正坐在凌宴跟前,还挺像那么回事,大家乐的不行,沈青岚伸着大手就要来捉她,“要不要跟姨姨骑大马呀?”

一股媚意,好似狐狸精来抓小孩了。

顾景之看了她一眼,也忍不住逗小人,“芷儿,来和妮妮一起。”

小凌芷瞄了眼双亲,煞有介事地道,“等会去姨姨那,要先来后到。”

姨姨都喜欢自己,厚此薄彼她们会伤心的,自己真是太忙啦!小人摇头叹气。

笑声四起,凌宴伸手撸崽,“你啊。”怪招人喜欢。

苏南风紧握缰绳,幽幽给自己排了个号,想骑她的二八大杠来着,可惜太招摇了,还是骑马好些。

孩子们没出过远门,一路嘀嘀咕咕,兴奋又紧张,半路停了次车解决下个人问题,老师帮她们再做下心里建设,再奔向宗祠。

隐隐见得一面挂着红布的灰墙,远远的人影窜动,正是忙碌的丁潘两家,好似客人也到了。

潘霄打马迎上,满脸笑意,“凌大人,秦大夫,东西都准备妥了,只等各位出席。”

“劳烦你们了,多谢。”凌宴十分认真地道,没有他们事情麻烦许多。

“不敢当不敢当。”潘霄哪敢应她这声谢,“我爷也来了,各位随我来。”

马蹄哒哒来到宗祠跟前,空地铺着青石板,朴素稳重,在往前供桌三牲祭品,两旁酒席桌椅,上了台阶,大门上方的红布后就是宗祠的牌匾。

众人一时恍然,在现场更能感受这承载的意义和重量。

现场人很多,宾客护卫场面十足,外围一群人盯着秦笙吹胡子瞪眼窃窃私语,想也知晓没憋什么好屁,凌宴挡住老婆身形,大大方方挑眉瞪他们,扬声问道,“我乃王府司农凌宴,来者何人,尔等远观如此鬼祟又是何意?”

等你喷粪?不如我先给你一拳。

视线唰地落到那群人身上,三五十个,读书人打扮,顾景之眯眼,认出几个同窗,书读的不怎么样,整天男子天乾为尊挂在嘴边,自大模样令人厌烦,多年过去,这副嘴脸还是惹人厌烦,悄声点名对方来路。

潘霄面露不屑,补充道,“天还没亮就来抗议,让我撵走了,他们有功名,我也不敢过分,嘿嘿,这早晚最凉,他们搁那傻站着挨冻,欠的慌,真活该啊,唉,顾举人,他们这脑子能考上秀才?您看小的是不是也行。”

风凉话不要钱,众人疯狂憋笑,凌宴懂了,这是来了群好为人爹的,一点都不意外呢。

顾景之嘴角一抽,认真回他,“潘公子乃可造之材,静下心来读书,秀才并非难事。”

潘霄神色一凛,很是认真地想了想,喜上眉梢,“借您吉言。”

秦笙扬眉,神情讥讽地看好戏。

为首的中年男子拱手,扬声回道,“大人,并非我等鬼祟,在下乃武宁学子,这宗祠建不得!”

凌宴嗤地一笑,“若这般说,我见你也见不得。”转身就走,她才不要污染耳朵。

突如其来的谐音梗让众人一愣,不禁咧嘴发笑,视线随主角而动,秦笙有些遗憾的咂咂嘴,而孩子们绷着小脸腰杆笔直,紧张了些但没露怯,进步很大。

俩人放心了。

眼看她说走就走毫不犹豫,中年男子一时情急竟要上前讲理,被护卫拦在外头,这帮人有功名,动不了粗,但这是有主之地,阻拦还是没问题的。

就听中年男人抻着脖子对人群喊道,“凌大人,自古夫为妻纲,让妻子爬到自己头上,倒反天罡,枉顾纲常必为天下人不齿!在下拳拳之心……”

他志同道合,又冻得瑟瑟发抖的伙伴们愤愤然,不住应和,“在下正是为大人名声所来,您是有名的善人,怎能枉顾纲常!”

一副掏心窝子为凌宴好的模样,很热心,就是说的话没一句凌宴爱听的。

礼制纲常?我就是纲常!

等我是纲常的那天第一个把你们叉出去!凌宴狠狠想到。

这种大道理和暴怒下挥出的拳头没什么两样,孩子们有预防针,没被这些话影响,只是很扫兴,他们好烦啊。咸珠夫

雨晴一个响指引起孩子们注意,“看教头的!”

跟女护卫使了个眼色,俩人撑杆挂起鞭炮,“哎呦,先点一根去去晦气。”

火折子一点,纸屑乱飞噼里啪啦,任你如何说。

你说谁晦气?声音淹没在鞭炮声中,中年书生憋得脸青,也可能是冻得。

孩子们眉开眼笑,小声凑上前去道,“教头厉害!”

给她鼓掌,和鞭炮一样啪啪响。

凌宴带老婆孩子引宾客往里,远离和爆竹一起发癫的“热心群众”,好好说话。

“恭喜二位。”一声熟悉的贺喜让凌宴心头一惊,原竟是王府长史花见,“许久不见。”

秦笙扯了扯呆愣的凌宴,上前道谢寒暄,凌宴硬生生忍住才没看向萧王,“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花见淡笑摆手,“殿下命我来凑个热闹,不必费心招待我。”

能让一个大A子主义的alpha亲自到场,理由只有认可秦笙的能力,来不及多想,花见退到一旁,很快有人迎上,潘老爷子一把年纪亲自到场贺喜,也是拼了,“恭喜恭喜。”

三言两语约好日子给潘老爷子诊脉,对方就这点小心思,互帮互助才是正解。

丁皓然飘然而至连声道喜,宾客跟在他身后,是先前有往来的人家,本人没有,后宅妇人也寥寥无几,多是年轻女子……要么就是自己感兴趣主动请缨;要么就是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为了避免受到牵连,这种高风险的投资,还是让女儿出席更稳妥,不丢脸面,也能随时撇清。

环视一周,看模样更像后者。

有时把旁人的心思看的太清楚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感觉瞧谁都心脏,凌宴好像明白秀才怎么总是一脸淡漠了,话说回来,把可团结的力量送到跟前,这不明摆着给她们机会呐。

二人相视一笑,挨个致意。

日头升起,吉时到,映着朝阳,一众人员在司仪的提示下上香祭拜,那层红布揭开,烫金牌匾在光照下熠熠生辉——秦凌宗祠。

惊呼、难以置信,诸多感叹她们充耳不闻,怀着复杂的心情,带孩子们进入祠堂,那块牌位清清楚楚写着彼此的名字,落款是武宁县感恩秦凌救灾敬立。

这样就足够了,金身画像暂时不必,怕贼惦记一切从简,毕竟她老婆的美图让人毁了的话……凌宴真的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做些出格的事,让人见识下她生气的样子。

小凌芷左瞧右看瞅了半天,空荡荡的,只有双亲的牌牌,好像有点寒酸呀,她乖乖站在身侧没吭声,安静听司仪讲述双亲的功绩,越听越惊讶!

蝗灾、水灾、疫病,都是娘和母亲解决的?她只知道她们很忙,原来忙的是这个?

小凌芷一头雾水看向秦笙,得了娘亲的眼神,她立刻明了,嗨呀,不亏是我娘!我母亲!真厉害呀!

骄傲挺起小胸脯!开心了!

作者有话说:

青岚:你会不会骂人?急死我了!

凌宴:骂的没你顺畅,不过这次不用你发挥吧。

秦笙:可是解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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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宗祠族谱[VIP]

先前小孩们只是提大人闲聊谈及, 知道这是天大的好事,而眼前庄严肃穆的场合加深了这种荣耀感,与有荣焉, 溢于言表。

一双双晶亮的眸子望向前方,崇敬孺慕, 这就是她们的大家长!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信念!

心头火热,这就是无愧于心!未来自己一定要比那些书生厉害,比他们更强, 让他们无话可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迫害她们的家。

这样的想法深深刻入众人心底,稚嫩的心无比坚定。

知晓一切的顾沈二人由衷地为朋友开怀, 合作伙伴萧王苏南风, 熟人长辈们、工坊管事、救助的奴仆, 亲眼见证她们荣耀加身,感激也荣幸。

归根究底还是司仪太能夸夸了,救了两场灾祸,被钱家迫害,顺势掀翻鱼肉百姓的郡尉,又亲赴灾区消灭疫病, 免除北地浩劫,百姓请命修建生祠, 愿她们长命百岁……

把凌宴说得都被自己感动到了。

从毁灭一切的复仇者,到济世救人的大善人,秦笙百感交集, 余光一直在她的爱侣身上,谁道对方忽然眼泪汪汪偷瞄自己, 贼兮兮又可怜……

秦笙真的很想笑,忍了又忍, 嘴角上扬。

宾客扪心自问,若没有她们出力,现在的北地必定死人无数,哪有现在的平和日子,不管是否情愿前来观礼,无人不敬佩,这份荣耀妻妻俩当之无愧。

可外头那些迂腐书生说的也是实话,世道如此,枉顾纲常必定会被天下人厌弃,一时间不免担心二人往后境遇。

心思各异。

长长一张纸,司仪终于读完她们的功绩,丁浩然与潘老爷领众人敬拜上香,“谢秦大夫、凌大人救命之恩。”

搞的大场面怪催泪的,凌宴掐大腿强忍才管住自个泪腺,和她比起来秦笙就坦然多了,“谢诸位费心,接下来烦请各位做个见证。”

众宾客纷纷应下。

这种事还是自己来,不能躲在老婆身后,凌宴清了清嗓子,“这些孩子流离失所,我二人不忍见得,想给她们一个安稳过活的地方,正好今日宗祠建成,我与夫人决定将她们收为养女,同我女儿一道记上族谱。”

宾客目瞪口呆:啊?我听到了什么?

鸦雀无声,包括丁浩然在内也懵了,“这……”说的处理私事竟是这事啊?

族谱极其重要,捡来的孩子养在家里便是,怎么能随便上族谱呢?!这俩人疯了不成?

众人表示无法理解,可话又说回来,这些孩子身家清白的话,收养这么多也不违法,搭眼一扫,都是女孩,干干净净衣着整齐,目光灼灼精气神很足,一看就很健康,而且这么大的场面竟不露怯,定是用心养育了的。

隐隐触动。

反正枉顾纲常的礼也观了,再见证养女又如何,一众宾客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附和道,“承蒙二位看得起,我愿做这见证。”

“我也愿意。”无人反对。

凌宴拿来全新的族谱,很大一张纸折的,册子摊开放到桌上,请秀才出手,“求举人墨宝。”

秀才写字好看的!

沈青岚狗腿研磨送笔,顾景之淡笑应下,格式设计好了她往上填名字就行,最中间上方当然是凌宴秦笙,庄重写下二人的名字。

第一个被叫到名字的当然是她们的亲生女儿,“凌芷。”

小凌芷挺胸抬头镇定上前,小腿一弯脆生生跪在双亲跟前叩头,“娘、母亲。”

这下差点又把凌宴的泪花跪出来,她今天泪点太低了,也是真不舍得,可没规矩不成方圆,偌大的家族必须有约束力,孩子更要有敬畏之心,小崽要做这个表率。

秦笙也舍不得,可流程还是要走的,柔声唤女儿起身。

小凌芷够不到香炉,凌宴抱她把香稳稳放好,俩人一人送了个红包,小人呲牙一乐,欢喜站在双亲身侧。

接下来的是七朵金花中的大姐秦霜,少女硬生生憋住满眼泪花,哽咽着着叫了双亲,又叫了芷儿妹妹。

“好孩子。”两个大人摸了摸头。

“霜姐姐!”小凌芷一板一眼回应。

一家三口笑眯眯的欢迎她,而秦霜的名字落在秦笙那一侧,后面跟了一串。

都和秦大夫姓?凌大人竟这般豁达,一众宾客惊讶无比,心情更加微妙。

第一个在凌宴那头的是眼眶泛红的小凌云,她牙没换完讲话还有些漏风,叫人却是清晰无比,似是联系过许多次了。

先来后到,不分年纪大小,大家都是姐妹。

雨晴抻脖子不时打量外头,忽而耳朵一动,暗中溜到外面,屋后,一张熟悉的面孔气喘吁吁。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雨晴急急忙忙把包袱塞到对方手里,“快把衣裳换了,我给你梳头,好在咱俩靠后,还来得及。”

来人正是在执行潜伏任务抽空赶回来的月明,她怎能不回来呢……“多谢了。”

雨晴大咧咧地道,“那等你回来给我带个烧鸡。”

这些时日雨晴的脸明显圆了一圈,月明不禁莞尔,把自己的包袱丢给她,“烧鹅将就下吧。”

“真香啊。”雨晴接了闻了闻,狂咽口水,手上忙活没停,“待会吃。”

窸窸窣窣拾掇好,一起进入宗祠,见月明平安归来,凌宴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轮到雨晴和月明,众宾客表情古怪,寻思她们年岁比本人年岁都大,这总不能还叫娘了吧?

就听二人美滋滋唤道,“族长!”

凌宴乐开了花,秦笙应了当时的承诺,雨晴月明与她们平齐算平辈,只是字体稍小一号,折好后位置单独一页。

宾客:……这么模棱两可,让人说不出话。

这么多人,红包人人有份,不知金额具体,起码看起来公平、没有偏颇,尤其那亲生闺女凌芷的态度,亲亲热热唤人没有半点不情愿,想必关系很好,这些被旁人遗弃、买卖的小女孩在这深受重视,而自己绫罗加身,地位……压根没有那种东西,不然她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个精致的玩偶罢了,宾客们心里不是滋味上了。

看来看去队伍中全是闺女,真应了那句倒反天罡,凌大人怕是一身反骨,众人心头莫名闪过一丝快意,二位心思纯善,偏离经叛道与世俗相悖,让人不得不敬佩她们的勇气。

凌宴从一开始就说了,她偏心,她要给闺女们抬咖撑腰,她从头到尾压根没想过养儿子,那些男孩爹妈都在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收他们当养子简直自找麻烦。

不说别的,今年收成好都赚钱了,去年卖儿子的就想求个通融赎人回去,没闹事,也没舞到她跟前,张娴处理了,按当时的五斗量折成现银十两,和一年的伙食费连本带利补齐就能把人领走。

这还不算什么,问题是跟村民牵扯不清后患无穷,再说她就是不想当男宝妈,偏心怎了?什么时候世道不偏心了再来指责她。

到雨晴月明为止,族谱字迹干净整齐,姓名错落有致,两边的人数基本差不多,秀才的字分外耐看,凌宴抠了抠腰带猫爪扣,心满意足,“多谢景之姐。”

刚才一板一眼叫举人,装一会相就原形毕露了,顾景之勾起唇角,“不客气。”妹妹。

凌宴秦笙委实是她的好妹妹。

吹干墨迹准备合上,以后这就是她们家族的根基了~秦笙眉眼弯弯,外头鞭炮噼里啪啦没停过,传到宗祠没那么大声只剩喜庆,继续放才是,盖住那些狗叫。

没人理他们,越想越气愤,仗着鞭炮听不到,声讨竟从凌宴枉顾纲常开始,演变成不该让女子入仕,天乾中庸也不行,这不就乱套了么,一群书生痛心疾首的反思上了。

说到底不还是在骂人。

太好笑了,文人一张嘴巧舌如簧,上升高度扣帽子,若非这大喜的日子不好见血,秦笙真想复刻当日李家喜宴的惨剧,让他们当场吐血一命呜呼了去!

不成不成,她们是族长啦,还是有名的善人,不能遇事就打打杀杀,会教坏小孩子的,秦笙眯了眯眼,何必亲自动手,她还是等着看戏好了。

一个眼色过去,雨晴反应片刻,点头退了出去,月明眸里难得闪过一丝茫然。

“辛苦了,好生歇息一二,不用你插手。”秦笙悄声叮嘱。

月明不放心的往外看了看,乖乖点头。

凌宴是被校领导讲话折磨过的,只要意义到位、孩子们明白即可,仪式流程从简,到这就结束了。险珠夫

宾客围上前道喜夸夸,夸她们感情好、夸小崽精神漂亮、夸孩子们养得好,木已成舟,俩人的这份交情烫手,那也得拿到手才行。

主打一个反正来都来了,不能走空,不是,混个脸熟。

都不是蠢货,正中凌宴秦笙下怀,交际是很有必要的,而喜闻乐见的吃席环节最适合交际了。

凌宴热情邀请花见,随宾客一道移步。

后面他没什么参与感,丁皓然杵在原地愣神,怪不得办那么多桌,他还纳闷来着,竟是一群女孩子来吃席,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小女孩,心绪不由波动,潘霄拉了他一把,“走啊?”

潘小公子玩世不恭,随心而动,没那么多心思,丁皓然叹气一声跟了上去。

时间到了,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肴端上,颇为丰盛,这是丁潘两家准备的,说是请的酒楼大厨,苏南风眉头一动,有吃席经验的萧王凑到她耳边分享,“小姨,吃席要先捡好的吃,不然一眨眼就没啦。”

她们这桌都是熟人怎会抢食,苏南风有点嫌弃,“你可是忘了规矩?”

萧王连忙摇头,“没忘啊……”

鞭炮声衬得喜气洋洋,宾客安稳落座,菜很快上全,热乎乎的粉丝煲驱散一身寒气,身子暖和过来舒坦了,味道很好,众人甚是满意。

吃一堑长一智,花见仔细检查肉类纹理确定是羊肉才动筷子,“滋味不错啊,是鲜香楼的厨子吧。”

“正是。”

“怪不得啊。”

孩子们小声嗦粉小心注意吃相,不给家族丢脸。

在这大快朵颐增进感情搂席之时,恍然间,一声怒骂在路边炸开,“女天乾又如何,不下蛋的母鸡还不如中庸,怎能让她们爬到男子头上作威作福!就该让她们回家生孩子!”

鞭炮声不知何时停了,这声怒骂四处回荡,所有人都听到了,一时间数道不善、敌视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大放厥词的始作俑者。

在场三个女天乾都是王府内臣,羞辱官员……书生群哄地炸开,后撤逃窜生怕被盯上的是自己,那骂上头的中年男人呆愣一瞬,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随即脸色煞白,哆哆嗦嗦,跌坐在地。

凌宴起身责问,却见身旁的花见和沈青岚已然拍桌而起,花见面色阴沉雷云密布,“你再说一遍?!”

杀气劈天盖地,这股压迫感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瞬这位王府长史能冲上去把那人脑袋割下来。

作者有话说:

秦笙:啧啧啧,这么爱指点江山,可让你们给懂完了。

凌宴:所以孩子们要多看新闻,了解大事小情,认识这个世界……

秦笙:你要不要这么正经?

凌宴:我也可以不正经,但不是现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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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大放厥词[VIP]

杀人是不可能杀人的, 会脏手。

凌宴狐假虎威,大声道,“长史大人息怒。”

劈头盖脸骂到王府长史头上?她不在王府怎会在这, 也没穿官服,义愤填膺的书生们吓傻了, 本就冰凉的手脚更不听使唤,想逃摔了个大马趴。

花见横眉冷喝,“来人, 将这些贼子全部拿下!”

随行的便衣护卫立刻抽刀,将一众书生团团围住, 刀锋森然寒光凛凛, 竟是吓晕几个, 再没方才的神奇劲儿。

吓死人了,谁能想到观礼竟到动刀的地步啊!宾客一阵肝颤,愈发敌视那群书生!

王府长史动怒,没给凌宴和沈青岚发挥的空间,丁皓然一个头两个大,立马拽上潘霄请罪, “在下疏忽,还望大人恕罪。”

潘霄满心无辜, 不禁为自己辩解,“大人,这些人是久璋书院的学生, 仗着身负功名嚣张跋扈,小的一介商贾不敢与之为敌……”

添油加醋的告状, 瞧见爷爷瞪眼警告,潘霄话锋一转, 低头讨饶,“求大人恕罪。”

“久璋书院?”花见没听说过。

顾景之拱手,“是武宁县的县学书院。”轻轻插刀。

竟是官学弟子大放厥词?花见怒极反笑,抬手唤来侍卫,“把县令荀大人、县学衙门的人还有久璋书院院长夫子都叫来,本官要看看什么人交出这群羞辱官员以下犯上、藐视王府妄议朝政的东西!”

罪名一样比一样重,满座骇然,偏偏花见并未夸大其词,朝廷都同意女天乾中庸入仕为官,他们搁那这个不该那个不该,不是妄议朝政又是什么?这顶大帽子扣的半点不冤。

书生们气得要死,那该死的鞭炮听不清彼此讲话,扯着脖子喊竟戛然而止,他们有理变没理,太大意了!反应过来的人慌忙撇清,“大人明察!此事与学生无关呐!”

“噤声!”花见不耐喝到。

侍卫立刻拽掉那人鞋袜堵嘴,其余书生战战兢兢抖成鹌鹑,终是清静了。

凌宴冷眼旁观,怒气中闪过一丝快意,这就是古代封建社会为数不多让人舒坦的地方,出言不逊犯法,要付出代价的!真叫人通体舒畅,“大人消消气,您先用饭,等人到齐再处理不迟。”

人赶过来还有一段时间,倒胃口也不能不吃东西。

花见“嗯”了声,扬声安抚众人,“莫让这群腌臜东西扰了大喜的日子,此处有本官,诸位安心用餐。”

回过神来的宾客齐声称是,剩下便是护卫的差事,挨个询问出身。

秦笙臭脸,说真的,这出戏实在难看,恶心死了。

月明看了眼嗤笑的雨晴,霎时明悟,竖着耳朵认真记下那群书生的来路,而这样做的不在少数,萧王默默听着,心底闪过一丝阴狠。

多少人的努力到他们嘴里轻飘飘的变成女天乾是不下蛋的母鸡,女中庸就该都回家生孩子,似曾相识的论调,男尊根深蒂固的恶臭思想,在这些人眼里女人只是性资源、生育资源,从来不是人。

说恶毒都算抬举他们。

女子好不容易相对有些自由再被打回牢笼?呵,也不怕全天下的女人把他们撕了,真的太好笑了。

陈词滥调烦人至极,很难不期待这些人的下场,苏南风正盘算着,抬眸一看,凌宴招呼众人用餐,烧鸡鸡腿不翼而飞,小芷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啃鸡腿,那边孩子们有点怕,她在这吃的欢,这份定力真叫人佩服。闲祝府

萧王急忙忙给苏南风挖了个四喜丸子放到碗里,“用的公勺,没人动的。”

苏南风心头古怪,看她们一个个斯斯文文,还真算不上抢,她算是懂了这吃席要点,给萧王分了一半,“嗯,你也快吃,莫要凉了。”

大家赶着菜凉前尽快进食,养尊处优的苏南风哪见过这般场面,嫌弃又好笑,跟着入乡随俗了。

吃饱喝足,撤了残羹冷炙,一众宾客硬着头皮留下交际,顺便吃瓜,正好当个人证。

日头高光,风尘仆仆的荀大人同相关人员快马赶到,躬身行礼,“长史大人。”

一行人瞧见酒席不禁愣住,这是请她们来吃席?

那书院院长白须冉冉仙风道骨,“不知诸位大人叫我等前来所谓何事。”

花见掀了掀眼皮,“让他们自己说。”

书生哪里敢讲,吱吱唔唔不吭声,花见点人复述,“本官可冤枉了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