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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人心肺,不论多么骇人听闻,乱世就是最好的保护伞。

到处都是灾民,有时自家人都顾不上,谁又会去管旁人死活,官府更是,他们巴不得灾民死光,免得生出乱子来乌纱不保,反正全推到野兽身上,根本不会有人追查。

黑羽令如鱼得水,一直作恶没让人发现,不知暗中设计了多少人、搜集了多少情报,积少成多,找到三族避世的居所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到了,秦笙遭秧。

秦笙愣了愣,平日里她鲜有关心旁人死活,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满心复杂看了凌宴一眼,“所以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帮苏南风她们稳住北地。”

或许有人愿意生活在乱世,但这绝对不包括凌宴,她一个五好青年只想海清河晏天下太平,跟大小野山参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更不包括秦笙,她只想跟妻女安稳度日延续血脉,重建家族回到正轨。

“我的天呐。”稳住是一定要稳住的,凌宴当真遭心又头痛,“什么黑羽令啊,分明是蟑螂窝才对!恶心死人了!”

想骂人!她最讨厌爬得快的虫子,蟑螂尤甚,而当发现家里有一只蟑螂出没,暗处可能已经成千上万了……跟黑羽令一毛一样。

只有稳住北地的局势,不能光明正大的作恶,家里打扫干净才不会滋生蟑螂。

秦笙嘴角一抽,这么恶心诡谲的能力,确实是蟑螂,“贴切的很呢!”

“那大蟑螂是怎么跟手下联络的呢……”传信地点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就像他们对苏南风的据点动手,凌宴觉得也可以从这方面入手,顺藤摸瓜捉到敌人的老巢,她又想到了季鸣弦,没好气道,“那坨狗屎没有异常举动吗?”

提起来就很生气。

什么大蟑螂和狗屎,秦笙差点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想明白后一阵失笑,渐渐的,她敛了笑意语气冰冷,“没有,包括她动手前都没有。”

有的话她也不至于那么轻易就落在人手里。

眼看戳到伤心处,凌宴自责于自己的失言,连忙搂住自家野山参转移话题,胡乱道,“可那令牌又是干什么用的,平日里也没见谁拿出来啊。”

“要不怎么说我查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呢。”秦笙叹气,那块令牌中间藏着的黑羽一定有大用处,只是她们现在还不知道罢了,“那么特殊的物件,无非是核对身份联络用的。”

凌宴猛地拍了下手,“对对对,不然哪会有那么多内脏供他们吃,早传出风声了。”

究竟怎么一回事秦笙心里大概也有数了,“我们不急着下定论,看看再说。”

俩人猜了个七七八八,然而这个话题实在让人遭罪,说着说着俩人胃里又开始闹腾,继续开瓶西柚汁压过呕吐感。

秦笙用帕子抹了抹嘴,“下一步,我们必须弄清楚一件事——家里有没有人中了蟑螂的招。”

不能大门四敞,包括苏南风那头,这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而最好的参照物——俩人对视一眼,就是花见,没人比秦笙更了解人体的变化,她得探个究竟,不能让蟑螂钻进家门。

凌宴眉头蹙着,微微抽动十分纠结,方才她要去郡城王府被拦了下来,轮到秦笙要出门,她心里自然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可这一趟她们必须走,“等蘑菇小队回来,借着探望方钰的由头过去看看,得好好准备下,我跟你一起。”

秦笙笑笑,知道拦也拦不住,直接松口,“说不准何时能回来,多带些干粮吧。”

不仅干粮,还需要一大堆物件。她们同生共死,总要一起面对。

花见重伤昏迷,对外界的感知又会不会传到蟑螂的耳朵里,具体要如何探查,她们需得从长计议。

小心驶得万年船。

炕桌上的小本写了很多,线索和线条一道画的乱七八糟,最终被物资填满,好在思路理清,总归发现黑羽令是蟑螂窝的事实,长时间消耗脑力,二人皆是疲惫不堪,瘫在炕上呆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休息,实际心里装着事情也放松不到哪去,她们满脑子都是接下来的行动,怎样做才能不暴露自己。

搞不好直接送到敌人嘴边,马上就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靠在凌宴身边,秦笙听着自己胸腔传来的咚咚声,五味杂陈,恐惧、憎恶、期盼交织,甚至有些激动,她一直被动挨打,遭受了数不清的苦与痛,连原因都不知道,现下终于揪到这窝蟑螂的踪迹,有机会展开反击,这让她怎能不激动。

秦笙简直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县城,好生检查下那个爱闻人家臭袜子的花大人究竟有何异常。

正想着,秦笙忽而开口,“还是你猜的准呐,北地的雪玉没有完全覆灭,一定有人活下来了,不知是活了几百年的老蟑螂,还是老蟑螂生出的小蟑螂……”

不论哪个都很可怕,听她这话凌宴就想把鞋底抓在手里,另一只手再握瓶杀虫剂,“不管老的还是小的,通通拍死!”

她脸颊崩的紧紧的,一看就讨厌那东西,小小狼狈逗得秦笙呵呵笑,笑过之后,她满眼不忍,指尖描绘着凌宴一直揪着的眉头,努力抚平。

东南西北,四相缺一不可,秦笙无声叹气,“我们其实在敌人的大本营,你不怕吗。”

霎时间,凌宴红了眼,咋可能不怕,她怕极了!最怕自己没能保护好秦笙,怕她重蹈覆辙被人欺负了去,而她绝不容许那样的惨剧发生!

忍着心痛,凌宴咬牙切齿地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悄悄把臭蟑螂揪出来,弄死就不怕了!”

明明胆子那么小还放大话,有点好笑,偏又很可靠,秦笙勾起唇角,转身一个咕噜钻到凌宴怀里,凌宴顺势抱住,搂在一起汲取彼此的热意和勇气。

不是谁都有勇气面对强大的敌人,更何况,现如今的她们还十分弱小,和苏南风比起来真真不堪一击。

但秦笙绝对不会退缩,她的阿宴也一样,几千年后的脑子见多识广,新奇的物件、还有武器,都很厉害的,她们一定会查清雪玉的阴谋,报仇雪恨,告慰族人的在天之灵!

作者有话说:

秦笙:打蟑螂啦!

凌宴:真的很想告辞,为了老婆只能忍了。

花见:物理意义,能留条苦茶吗?人不能一直社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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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没憋好屁[VIP]

这是她们要面对的第一道坎, 也是必须要克服的障碍,二人出门各自踏上征程。

秦笙上山到小楼,准备各类药品和接下来要用到的物件, 凌宴则是去了沈家,找她的情报大队长, 要知道莽夫行走江湖多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积累了多少年的情报, 这点肯定比野山参清楚的多些,找她先了解下情况准没错。

两人表面不显, 总归心情凝重, 然而万万没想到, 有个大大的惊喜在等待着她们。

沈青岚独自在家,正稀罕巴巴地擦去聘礼上落得灰尘,见凌宴来访,瞬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你怎么有空过来,快进来坐。”

“我要跟你打听些事。”凌宴开门见山, 尽可能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过凝重,可她这人太好猜, 见她脸僵、眉头皱再加上那语气,沈青岚一听就是有事,不禁敛了笑意, 谨慎地扫了周边几眼,确定周遭没人, 径直将凌宴迎进屋,也不含糊, “啥事,你说吧。”

凌宴先给沈青岚打了个预防针,“我说的这事有点恶心,你顶住。”

可别吐她身上。

沈青岚不屑歪嘴,“我啥没见过,还能让你恶心着了?神神秘秘的,赶紧说。”她还要擦景之送来的聘礼呢。

这人独自抚养妹妹,在残酷的世道走到现在,肯定比现代社会如温室一般的自己强得多,凌宴点点头,安心拿出事先想好的说辞,“我听近来方钰查的案子很是骇人听闻,想问问你近年来北地可有比如掏心挖肺,商贩拿来活在馅料里给人吃之类的黑店,也好给她提个醒。”

果不其然,沈青岚没让她失望,只见她脸皮一跨,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脸色极其难看,“给方钰提个醒?那你不如劝她别查算了。”

凌宴故作疑惑,“这是为何?”

“因为要命!”沈青岚板着脸,一本真经地讥讽道,“干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的能是什么好人,还不有多远跑多远,世道这么乱有啥好查的!”

莽夫这人,一般问她什么说什么,很少发表看法,如此明确的阻拦把凌宴的话头堵得死死的,如此一来她只能打直球,“如果一定要查呢?”

沈青岚心底一沉,“你吃过啊还是谁吃了怎的,非要查个明白?”

反问是避免被人套话的最佳方式。

莽夫变聪明了,她不想说……凌宴心情有点复杂,眼看不好糊弄,她言辞诚恳,认真搪塞,“没有,闹出点乱子,等我捋明白就告诉你。”

先前阿宴打听李文生的花边异闻也是这么说的,好嘛,结果闹出个灭门惨案来,整日担心老杂毛灭口吓死个人了,现在……

沈青岚“哦”了声,她信她个鬼,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箭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凌宴跟前,凌宴瞳孔一缩,她反应过来了,可惜半吊子的武艺水平只勉强侧身躲了个身位,抬手拍掉气势汹汹的掌心,没等松口气,立马被莽夫指尖戳了两下,登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眼看要栽倒,沈青岚扶了她一把,这变故突如其来,头上的发髻瞬时收紧,小发绳要动……

她俩离得这么近,莽夫毫无察觉肯定躲不开,这么毒的蛇直接咬脖子,药能来得及吗……凌宴也是慌了神,嘶嘶两声命令小蛇按兵不动,头上立刻没动静了,连忙道,“你别跟我动手,不然我也保不住你的命了!”

蛇语?有蛇,听到屋外窸窸窣窣的响动,沈青岚又惊又怕,差点把这事忘了,她艰难咽了口唾沫,高高举起的手刀落了下来,缓缓后退,“我只是想给你敲晕查查看,没别的意思。”

凌宴像根棍一样栽在椅子上,全身重量靠大腿抵着椅子面,疼的一批,对方方寸大乱举动反常一定知道些什么,闹到这一步了,明人不说暗话,她赶忙道,“我一直在家,没吃过外头的东西!”

沈青岚将信将疑,鹰一样的犀利眼神似是要把凌宴上上下下看穿,厉声警告,“我可告诉你,这不是闹着玩的!”

和以往的插科打诨不同,沈青岚神情严峻,豆大的冷汗,眼底浓浓的忌惮和防备压得人喘不过气,满脸惊疑好似害怕极了。

凌宴懵了懵,比起害怕她更多的是疑惑,不论如何,对方绝对不可能杀自己,她们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莽夫忽然动手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敲晕是为了防备那窝大蟑螂?她可能比自己预想的知道的更多,凌宴大喜,努力镇定下来,“我真没骗你,事关紧急,咱俩有事好好说。”

“你没骗我?是谁先不好好说话的,啊,方钰要查案,我呸!”沈青岚学着她的强调,嘴快歪到南天门,狠翻旧账,“你真当我傻啊?!”

就这么大剌剌的被拆穿,凌宴脸皮腾得一下烧得慌,“我……我从未当你傻,只是想着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危险,若你什么都不清楚,总能全身而退,就像有些事你也不会告诉景之姐,我们是一样的心情。”

相处这么久了,哪还能不知她为啥绕这么一大圈,沈青岚就是知道才气闷,破口大骂,“放屁!咱几个拔出萝卜带出泥,谁能跑得了,你出事了我往哪退,我退个屁!你啥都不说万一让人弄了我都不知道上哪捞你去!真是可恶!”

凌宴被她骂的一愣。

看凌宴那眼巴巴的模样她就生气,沈青岚阴阳怪气地呵了声,大踏步走出房门。

凌宴斜眼看她背影干嚎,“唉,你去哪,先给我解开啊。”

一看才知,她后背被汗洇湿一大片……

“等着!”沈青岚没好气地带回来一撮刚拔的韭菜外加一头大蒜,抠抠搜搜掰下两瓣,指头捻得稀巴烂送到凌宴鼻前,蒜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对常年做饭的人来说倒还好。

可放到现在就很意味不明了,凌宴一头问号抬眼看她,啥意思,“你想让我给你包韭菜馅饺子?”

僵持片刻,沈青岚好似确定了什么,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抬手啪啪俩下解开凌宴的穴道,忍不住抱怨,“你可吓死我了!”

凌宴又能动了,被她点过的地方生疼,瘫坐在椅子上呲牙揉着,“大姐你好端端的突然动手,是你吓死我了才对!”

“滚你的,我还能杀了你不成?!”沈青岚气得跳脚,“遮遮掩掩吓唬人,我还以为你让人设计了,差点卷铺盖要跑!”

相互哀怨相互指责,一番小学姬唇枪舌剑,屋外马蹄声急急踏来,“姓沈的,你给我开门!”

听那声音,是秦笙……

沈青岚浑身一激灵,迈着视死如归的步伐出去开门,面无表情地承接了秦笙滔天怒火,“好端端的你动什么手?!”

不需多言,沈青岚直接举手投降,“你先进来再说。”做贼似得左右看看,嗖的关好大门。

秦笙见到迎上来的凌宴,转头正要兴师问罪,沈青岚又是一通韭菜大蒜试探堵住了她的嘴,确定秦笙也没问题,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嘘,别怪我这般,你们要查的那玩意要是沾上了,啥秘密都被翻个底朝天,咱们啊,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完蛋!”

二人神情一凛,莽夫说的不就是花见么,“你……你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而有的事我只能装不知道。”事情全都摊在明面上,实在出乎意料,沈青岚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二人,简直头皮发麻,脸色也是阴晴不定,思考良久,似是下定决心,正色道,“我就是从那匪窝里逃出来的。”

凌宴和秦笙面面相觑,心里具是咯噔一声,秦笙眉头紧蹙,“那你为何跟阿宴动手?”

黑羽令出,她草木皆兵,什么都顾不得了。

“你还不知道我,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要了她的命。”沈青岚唉声叹气,“这事挺复杂的,得从头跟你们讲。”

摆手领二人进屋,备好茶水,沈青岚抹了把头上的汗,缓缓开口,“估计你们都猜到了,我学的就是探子的本领,我们一家蛰伏在西域,要探查一个叫做大塔林卡的地方,用中原话说就是有大塔的沙漠绿洲,找一隐居大族的活动踪迹。”

秦笙嘭地攥紧椅子扶手,直接掰掉了一条木栏,“塔卡!”

沈青岚面露俱色,胆战心惊地道,“应该是吧,西域和中原的叫法不一样。”

凌宴按住秦笙,轻声安抚,“先别激动,让她说完。”

秦笙狠狠咬牙,“你继续。”

沈青岚深吸一口气,“那些人在距离传说最近的小镇开了间铺子,我娘长的像西域人,不会被当地人排挤,平日她负责经营铺子,不远的地方就是探子住的营地,每隔一段时间,一群带令牌的人就会送来一个大桶,桶里都是血,腥臭腥臭的,泡着满满当当的猪心,剁碎了烙成馅饼卖给当地人,还有营地里的探子吃。”

说到这,沈青岚顿了顿,“我娘说我还小不让我动,后来她跟我说那不是猪心,是人心,其实五脏六腑里唯有心脏管用,你们要查的人用这个法子窥探旁人心声,用来探查大塔林卡的位置,我听那群带令牌的人管这个叫慑心。”

鸦雀无声,沈青岚家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被慑心的人,对人心非常着迷,似是有瘾,时间长了不给都想吃。”提到过去,沈青岚难受的咔咔挠头,“有人察觉出不对,可清醒状态下逃到哪他们都知道,很快会被带回来,我爹就是……但是昏了就不会被听到了,刚才阿宴跟我打听我就觉得她没憋好屁,你们肯定要遇上这群人,怕她着了道不敢明说,被听到了我也会被抓回去,只能赶紧给她打晕,试试看她有没有中招。”

“就是这样。”沈青岚正襟危坐,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秦笙,听从发落的乖觉模样。

作者有话说:

凌宴:妈耶,还有意外收获!

秦笙:没想到,我真是万万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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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下不了手[VIP]

确实, 平白无故提及此事任谁都要怀疑,这天大的秘密,她对阿宴动手还算情有可原, 理智上秦笙能理解,但情感上她可不乐意见得。

有沈青岚的情报, 她们不再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这迈出的第一步容易得多,可这人曾经又是黑羽令的一员, 将能力暴露在她跟前,这大大的“惊喜”也不知是惊多还是喜多, 秦笙简直咬碎一口银牙, 心绪不住翻涌。

她以为自己会十分焦虑混乱, 出乎意料的,秦笙异常平静,唯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对方,戒备怀疑闪烁,杀意混入其中,却久久无法决定。

顾不得系统提示解锁人物志的奖励声, 凌宴握着自家野山参的手,轻轻摩挲后背极力安抚, 她猜到莽夫知道的不少,可没想到她曾经就是其中的一员,黑羽令的叛逃之人就在身边, 属实猝不及防,这个消息的冲击性太大了, 得让秦笙好好消化一会。

只能说好在莽夫与秦笙家族遭难关联不大,不然……这条小命肯定保不住了。

好一会, 秦笙挑起眉头,问沈青岚,“你知道了。”

笃定的语气,这人对于自己的到来半点不意外。

秦笙挑眉锋芒毕露,模样很凶的,沈青岚更是苦恼,刚才生死一线光顾着害怕把这事给忘了,现在又要命悬一线,简直恨得掐大腿,讪笑道,“要是你今天不来……我还能一直不知道。”

莫名有种被倒打一耙的感觉,秦笙默了默,“你何时知道的。”

“柳良绑了阿宴,你家小马给他们踩死那次吧,还有马匪……你们回来的太巧了。”这两口子都不是普通人,事到如今,沈青岚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整理了下思绪,哆哆嗦嗦地道出实话,“我一直想给景之找来比清心丹更厉害的药方压制信期,就打听南疆的避世大族,知道了首领的能耐,加上你是突然出现的,我就猜可能是你,但景之不知道这些,我,你们是我俩的恩人,我绝不会害你们!你……”

她一脸急切,十分诚恳地表明心事,最后说不下去了。沈青岚不是真蠢,她知道秦笙遭殃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被迫撞破对方的秘密,多要命啊,她不确定她会不会灭口。

小小凡人胆敢叨扰神明闯下那滔天大祸,遭报应也是应该的,沈青岚忐忑缩成一团,汗顺着脖颈往下淌。

凌宴摩挲着秦笙的手背,眼巴巴看她,牵扯到黑羽令,秦笙的黑化值忽上忽下,很不稳定,现如今,她相信秦笙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会大开杀戒。

莽夫也是个小可怜,她不是季鸣弦,仇恨不能蒙蔽双眼。

秦笙目光微沉,审视着沈青岚,果然还是让她知道了,柳良那事一过,她监视了这人很久,她知道她嘴巴严,是个靠得住的,这么真诚的剖析,总归会让人心软。

然而叮嘱对方不要泄露秘密的话到嘴边,她想起了信任的代价,她不能让任何人有泄露秘密的可能,秦笙忽然想问沈青岚,若是用景之的命做要挟,逼她说出自己的事情,她又会怎么选。

如果是自己的话,她会毫不犹豫……一想到这秦笙的杀意翻腾有点按捺不住,可她们毕竟是一起做过坏事的关系,眼前这个家伙战战兢兢,丝毫不打算抵抗。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下不了手……秦笙恼恨闭了闭眼。

人心最禁不起推敲,沈青岚这人钱财、权势都不在意,甚至在她不富裕的时候都没埋怨过阿宴不带她赚钱,那么热的天,闷头浇灌田里的水,一有事还傻呵呵地来帮她们,从不推辞,就为了那几顿饭,得了一个虾塘就开心的不行,帮自己卖药、伪造凶器、剁尸体,二话不说,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重情重义,她比世间绝大多数人赤诚,已是难能可贵,这样的好友……设身处地的想,再用她最在意的景之涉险做假设,不论对她还是对自己,好似都太残忍,也太不公平了。

更何况景之也是她的朋友,相互扶持走到现在,自己哪能让眼睁睁看她落到黑羽令手中,所以,与其让虚无缥缈的假设闹得她们分崩离析的,倒不如……鲜著赋

想明白了,秦笙豁然开朗,眼底一片清明,眉头也随之放松,语调轻快许多,“我会保护好你在意的人,同时,我也希望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等待总是折磨人,好在结果是好的,沈青岚紧绷的身体霎时瘫软,差点喜极而泣,“我一定烂在肚子里!绝不透露半字!”

凌宴如释重负,也跟着长长松了口气,欣喜又庆幸,她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她由衷地为秦笙感到骄傲,跟她家野山参十指相扣,轻快地荡了荡。

俩人哆哆嗦嗦把心揣回肚子里,气氛轻松多了。

就是看着很怂,更让人放心,秦笙拿起凌宴的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喉,“然后呢?”

“啥然后啊?”沈青岚伸了伸僵硬的脖子,一脸懵懂,凌宴也一样,疑惑地望着秦笙。

她们模样不同,两双眸子倒是一样的清澈,且愚蠢,神情更是如出一辙的憨气,秦笙无奈失笑,真是败给了这俩憨货,“然后你怎么逃出来的。”

沈青岚的开心没能维持一秒,转而面露悲戚,她大致说了下围攻塔卡那天发生的事,“爹娘想趁乱逃跑,可惜进的太深晚了一步,我只能抓上红樱就跑,那群带令牌的死伤惨重顾不上我,这才让我俩逃了出来。”

多少年了,她跟妹妹都不敢说起父母,终于光明正大地说上一说,沈青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狠狠抹了把脸搓掉泪滴。

双亲是秦笙最难过的话题,凌宴心里有数,眼看戳到心殇,她赶忙转移话题,“刚才那大蒜和韭菜是何意,你晓得区分慑心之人吗。”

“是。”沈青岚不想沉浸在悲伤里,擤去鼻涕振作精神,尽量把她知道的都告诉她们,“被慑心的人很讨厌这种味道,闻了非常难受,会一直咳嗽打喷嚏,他们还听不得尖啸声,不过普通人也会害怕,靠声音不容易分辨……其实最明显的还是这个。”

说着,她指了指心口正中的位置,比划了下,表情艰难,“这地方会长红斑,吃心越多长得越大,时间久了突出来变成瘤子,我见过一个吃了十几年人心的人,红通通的瘤子贴在胸口,跟拳头一样大,好似还有脸,一跳一跳邪性的很,我娘总说这不是什么好人,让我能跑就跑。”

凌宴大惊失色,五官离家,“脸?”

“对,就是人脸。”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沈青岚膈应的不行,下牙花子都呲出来了。

这……这般骇人听闻,凌宴和秦笙惊讶对视,凌宴实在忍不住,挠了挠发麻的头皮,她很想问季鸣弦那坨狗屎身上有没有,秦笙一眼看懂她的意思,却不好答,她给季鸣弦看过病,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她也没看过心口,眼神示意等会再说。

看来慑心只作用探听情报的鱼,而撒网的人跟他们不一样。

秦笙记在心底,继续追问,“这么奇怪的病应该不会悄无声息吧,有症状吗。”

“没有症状,有症状早传开了,那群人跟阴沟里的老鼠似得,好像忌惮着什么人,不敢闹出大乱子来,谨慎的很。”沈青岚在那呆了很久,从生活习性上看出不少端倪。

做下这等滔天大罪的黑羽令也有忌惮的人?秦笙猛地一怔,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凌宴也很震惊,“那能治好,额,怎样才能不被听到心声?不会染上就废了吧。”要打扫家门的,她非常担心这个问题。

沈青岚立刻道,“红痕消了就不会被探听到,笨法子,断了人心就成,所以他们才要开铺子一直卖馅饼,就是这玩意有瘾,吃越多瘾头越重,要断得趁早,要想快一点就用大蒜一直熏,熏到咳血,把血吐出去红痕没了就好了,不过这法子容易咳死,要想救人我是不建议试。”

听她这么说俩人就有底气多了,也不知道花见爱闻袜子跟这事有没有关系,总归她的命应该能保住,接下来就难在如何跟苏南风共享情报了。

机会难得,俩人还想再多跟沈青岚打听些情况,沈青岚尴尬搓手,“我就是个小喽啰,还整天躲着他们,知道的也不多,关键的一个是泡心的血,腥臭还带着股肉香,这个怪得很,再就是令牌,对他们来说跟身家性命一样,护得跟眼珠子似得,不死绝对不会掉出来,我估计也是什么邪法。对了,你们,你们在哪遇见那帮人了,能不能跟我说一声,我好离他们远点。”

话都说到这份上,秦笙直接把王府内鬼的事通通告诉她了。

王府后巷,擦肩而过,沈青岚脑瓜子嗡嗡的,不住后怕,“我的天呐,我跟景之在那蹲了好几天,县城也有,这……这玩意防不胜防,花见认识我,是不是让他们听到了,这可咋整啊?!要不我还是跑吧!”

看的出来,沈青岚是真害怕,本就空空如也的大脑晃晃悠悠全是水了,慌得不行。

被抓回去就要吃人心,还要长瘤子,听着就快吐了,放到谁身上都害怕,凌宴压住即将跑路的莽夫,“你先别急,花见被听这么久了都没人来找你,十多年了,我估计他们以为你在塔卡了也说不准。”

“就是啊,探子随便养没必要大费周章抓你,不然岂不是太惹眼了。”秦笙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了……有我们在,你就安安心心等景之下聘吧。”

作者有话说:

秦笙:栽在憨货手里了!很气!

凌宴:我也没有很憨吧。

青岚:说我呐?

景之:阿笙,你来一下。

对秦笙来说,爱人不是唯一的,友情也必不可少,真情相伴,陪她从那个爆炸到黑化的情绪中走出来。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青岚证明了自己是值得信任的伙伴。

其实景之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没青岚这么笃定,她的心思很难猜的。

青岚知道的都是底层探子的消息,再往上就不清楚了,她有一定的善恶观,知道自己没干好事,害怕仙人报复,是个倒霉蛋,也是个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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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进步很大[VIP]

能为旁人遮风挡雨, 这样一句承诺从秦笙口中说出来,凌宴很难不震撼,二人齐心协力, 安抚住了兵荒马乱的沈青岚,让她安心生活。

离开沈家, 凌宴心情微妙,一直盯着秦笙看。

秦笙正在说不清楚季鸣弦心口有没有瘤子,被她古怪的眼神看得说不下去, 偏头嗔她,“你那是什么眼神?”

凌宴一本正经回道, “敬佩你的眼神。”

从无视人命, 不择手段心狠手辣, 到愿意观望,再到现在真心托付,她的眼里不再只是复仇和自己,进步真的很大!凌宴惊喜于秦笙从黑到白的蜕变,格外欣慰。

“哪够让你佩服的了。”秦笙被她夸的有点害羞,偏头悻悻道,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嗯, 还是你眼光好才对,沈青岚是个好人。”

把功劳分给凌宴一半,相互夸夸。

遥记马匪来袭那日, 她们忙得没时间叮嘱,那群人在墙外惨叫之时, 小红樱堵住芷儿的耳朵,没让小人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这份心意看似不起眼,秦笙却一直记得。

就像方才的字里行间,能感觉到沈青岚的娘是个有善恶是非观的人一样,那人也把她妹妹教的很好。

没有会平白无故对人好,她家阿宴对沈家姐妹释放很多善意,对方也回馈了很多,一次次事件都表明这是个值得信任的伙伴,她愿意相信她,作为友人,又或者说,她们早已是生死之交,故而秦笙愿意保护她最大的弱点,让她们的友情一直维系下去。

要说全无担心是不可能的,不过秦笙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畅快和豪情,以及小小的窃喜,她有朋友了!就像在族里那样,不用遮遮掩掩,轻松自在……

秦笙脚步轻快,好似走路带风。

察觉到她的变化,凌宴眼含星光,轻声商量道,“那你让小蛇不要再提防她了,还有景之姐,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实在是心有余悸。

“谁说不是,也把我吓够呛。”她还以为沈青岚发癫了,秦笙吐出一口浊气,对小蛇发出指令。

就这样,顾沈二人被她划到可信赖的范畴,成了绝对意义上的自己人。

凌宴笑得很开心,野山参没有黑化成小蛇蝎,黑羽令的事情也有了着落,心口的大石落下了,那就只剩一件事,“我们回去弄吃的吧。”

“嗯。”闹出这么一出,秦笙现在是一想外头的东西就全无食欲,只放心凌宴做的,可在县城住客栈就很实现了,“我记得县城有闲置的宅子,这次就去那住吧。”

马匪窝里搜出来的,一间给平时蘑菇小队落脚,还有一间空着。

凌宴想了想,“我们先在客栈落脚,等我叫人打扫干净了再搬进去可好?”

“你安排,没有不好的。”秦笙牵起她的手,俩人手臂摇摇晃晃朝家走去,只等明早蘑菇小队送信回来她们就可以以探望方钰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出发。

至于她们的小崽还是拜托顾家帮忙,家里的动物也有张娴和白若初,工坊已成规模,没什么不放心的,多给孩子准备一分吃食出来,堵住她的小嘴,免得小孩不适应。

倒是萧王……凌宴暂时不打算告诉她,一切等处理完回来再说。

回到小楼,一个制备药粉,一个身陷厨房,偶尔闲下来凑到一起尝尝味道,靠在一起分析下方才听到的情报。

她们的关心的大部分问题莽夫都说的很清楚,凌宴还是很好奇一件事,“你说黑羽令有所忌惮,那把事情闹大会不会引来什么人?正好有方钰,加上痴迷破案的荀小姐,她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案子,天时地利人和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能搞到“杀虫剂”,直接把这窝臭蟑螂全杀掉最好,一步到位,凌宴非常心动。

秦笙自然也很心动,只是直觉告诉她无甚大用,“所谓的忌惮之人对黑羽令的手段自是一清二楚,其实稍微探查下便知,却任由它遍布大江南北灭我三族,闹得还不够大吗?怕是实力大不如前,覆灭了也不一定,我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一切都有苏南风顶在前头,她们没必要引火烧身。

说到覆灭,不就是北地雪玉本身么,二人心头古怪,凌宴很快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毕竟现在联合伙伴打蟑螂才是第一要务,不是追根溯源的时候。

有没有帮手她们都要对付黑羽令,凌宴想想也是,自己强大才是真,万一养虎为患就得不偿失了。

秦笙望了望外头的天,阳光明媚天气正好,可想到明天要出门,就有点不想动,暗戳戳的提小要求,“你给我做一个辣炒田螺好不好,我想在车上吃。”

一系列的事件没能影响秦笙吃东西的好心情,凌宴自愧不如,麻利买了十斤田螺泡在水里,商城的河鲜都很干净,不用吐泥沙,“现在就吃些还是明早做?”

那一大盆,瞧着就心里踏实,秦笙哼哼两声,伸了个懒腰,“我有点累,你决定吧。”

眼睛倒是一直盯着田螺。

造作的表演都给凌宴逗乐了,哪还不知道野山参什么意思,盛出一大盘,“我这就弄。”

动手剪螺尾。

秦笙心满意足,在凌宴身上蹭了蹭,休息够了,也跟着一起收拾,俩人黏黏糊糊间,秦笙忽然“嘶”了声,想起件事,“这下不等雪灾来,王府就没工夫琢磨景之入仕了,倒是花见受伤了,景之辞官还有没有准啊?”

凌宴眨了眨眼,还真是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达成了心愿,莫名有种雍和宫出手了的即视感,嘴角微抽,“应该有吧,她给王府送过信的,景之姐志不在此,萧、阿淼应当不会强人所难。”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赶鸭子上架还可以摆烂,没必要生出怨来。

“呵,阿淼不会,苏南风就未必了。”封赏宪令很能说明问题,她那人太工于心计,很会拿捏人心,很难说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令人不适的手段,秦笙对苏南风还真喜欢不起来,现在也顶多是没那么讨厌罢了,“正好不用找她帮忙了,我把白僵蚕带去济世堂。”

口头装满小药箱,等拾掇完田螺,伴随着辣椒的香气,秦笙动手将小楼这块要用的上的东西都打包带走,日常看下培养皿,一个培养基里雾蒙蒙的菌群消失,露出玻璃原有的透亮,她顿时一愣,欣喜感叹,“这大蒜精油真这么厉害?!”

杀菌效果不言而喻,可惜跟方钰的病情不大对症,秦笙咂了咂嘴,有点惋惜,以防外一还是把那一内内的大蒜素都带上,图个心安。

厨房整日开火,香气阵阵,味道太大的食物不适合在路上吃,容易遭难民哄抢。

财不外漏这句话简直至理名言,凌宴以做稳妥为主,弄些肉干、虾干,带上米粮和青菜,其余的到县城解决,不然就从商城买些,日常攒了好多积分,加上人物志的奖励,手头富裕的很,吃饭绝对不成问题。

对于二人即将出门,归期未定一事,小凌芷很不情愿,在双亲的轮番“轰炸”下勉勉强强道一声,“行吧,那你们要早点回来。”

“办完事就回。”查证的环节少了许多试探的时间,比预想的会快很多,凌宴和秦笙一起跟她保证,俩人都说话算话,在小孩这信誉良好,小凌芷很快接受了去,挤在她们中间嗦田螺,一颗小脑袋左蹭右蹭诉说着不舍。

喜欢蹭人,和秦笙一模一样,凌宴差点化身溺爱孩子的老母亲掏出小蛋糕,秦笙拦住了,“回来再给。”鲜猪赋

凌宴只得忍住。

俩人也舍不得孩子,天冷了,家里一大堆事情临近尾声没全处理好,火炕那么暖和,若不是出这档子事俩人谁都不想出远门,可又不得不走。

经过两个月的精心喂养,小枣糕明显壮实许多,脚力问题不大,估摸县城的草料也贵的一批,凌宴全都自备了,马车里塞得满满当当,说是处理事端,和郊游也差不了太多。

翌日,凌宴起了个大早,把吃的都弄好,将小崽送到顾家托人照料。

小孩的碎花小被、猫猫狗狗,好多家当搬了两趟……顾景之整个人都沉默了,再看那身着大氅,头戴羽毛皮帽撒欢臭美的小学生,不禁勾起唇角,好一会才舍得收回目光,转头问凌秦二人,“何时回来?”

秦笙凑到她跟前低声回道,“阿钰办案受了伤,我们去看看,说不准。”完美的理由。

顾景之猛地一惊,速速盘算,“外头不太平啊,你们路上千万小心,护卫可还够?从我这调些人送你们吧。”

“不用。”小崽这的人不能少了,凌宴将家中钥匙交给她,“如若出事你就带婆婆她们去工坊避难,我俩不在张娴都听你的。”

相当于把整个家都交给她了,顾景之郑重接过,与二人道别,“保重!”

带了那么多吃的,肯定不能瘦了,俩人笑笑离开顾家,不多时蘑菇小队传信到家,凌宴让这些日夜兼程的人回去休息,调配人手套车启程。

“出发!”秦笙站在马车上,气势汹汹的一挥手,带动浅棕色大氅飘动,威风潇洒。

周围人齐声附和,“是!”

怪可爱的,凌宴笑眯眯地看着她,心花怒放。

这么大张旗鼓的出门,对秦笙来说机会不多,过了把瘾,她笑嘻嘻地钻回马车,脱掉大氅捧起装田螺的坛子就地开嗦。

这些田螺应该够她吃吧,凌宴笑着腹诽,她们的小马车避震效果比骑马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行程不至于那么难受,她琢磨靠睡觉打发行程,不曾想刚开了个头,车子尚未驶出村口,凌宴盹还没打成,就听远处一阵急声传来,“等等我!”

声音太熟悉了,情理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两人面面相觑,招呼马车停下。

不多时,一个背着包袱身影矫健跳上马车,一脸凝重地道,“带我一个!”

不是沈青岚又是谁。

秦笙很开心她这份心意,却不愿她一道,“没几天景之就该上门了,你不在家她跟谁下聘啊!再说你那腰……要多多休养才是!红樱自己一个人不行啊,快回去吧。”

凌宴附和道,“是啊……”

刚说俩字,沈青岚大手一抬直接堵住她的絮叨,“太危险了,我一想到你们要对上那些人根本坐不住,莫不如一起跟去,帮你们瞅瞅,再说了,我又不只为你们,我还要卖话本呢,红樱去胡大夫那,我都安排好了,就当我坐个顺风车,打点好了我就回家,不会耽误什么的。”

这让人没法拒绝的话术……

二人默了默,一阵失笑,“走!”

作者有话说:

秦笙:哇,有老婆有孩子,还有好朋友,开心!

凌宴:嗯,我老婆值得最好的!

青岚:嘎哈啊,整的这么肉麻……

景之(叹气):你过来,我教你读书。

青岚:有护腰我就是无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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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探望花见[VIP]

马蹄哒哒, 灰尘微扬,她们一起踏上征程。

放下书箱坐到座位上,沈青岚的加入让车内空间变得逼仄, 夏日炎热过去,秋天清晨微凉, 凌宴和秦笙靠在一起也不会热,并无影响。

沈青岚紧张的很,掰着手指头盘算到县城后该怎么办, 就听“嘬”声不断,她一抬头, 秦笙捧着坛子吃得眉开眼笑, 见她看过来还笑眯眯地问, “辣炒田螺,吃点不?”

沈青岚:……我就说啥味这么香。

凌宴的觉盹打没了,正百无聊赖撕肉丝磨牙锻炼咬肌,闻言,很是大方地送上一只风干鹌鹑,“你吃早饭没, 一起吃点吧。”

秦笙擦了擦手,非常热情地递去一个皮兜, “嗯,这还有瓜子,今早新炒的。”

沈青岚:?

“你俩踏青呐?”天啊!正经一点好不好!那可是要命的大事啊!沈青岚心底尖叫疯狂吐槽, 虽然嘴上这样说,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将吃食接到身前。

“那不然呢, 护卫坐牛车快不起来,这趟少说也要四五个时辰。”村里没几个会骑马的, 又不能不带护卫,这个时间只能耽误掉,秦笙把螺壳吐到垃圾篓里,“看书眼晕,干坐无趣,不吃干嘛。”

凌宴猛猛点头,给女朋友打call。

沈青岚说不过两张叭叭的嘴巴,默默端详手中铺成片状的鹌鹑,真香啊,不管了,先吃再说。

认真干饭。

看出她没吃早饭,凌宴贴心地给她拿了两个麻酱烧饼,倒好酸梅汤,“到晌午才能停车,喝水要控制点。”

随便停车不安全,蘑菇小队走过许多次,哪快哪慢她们心里有数。

且看而人吃吃喝喝气定神闲,沈青岚是真佩服这心大的劲头,弄得她也感觉好像没啥大不了,渐渐被她们同化,放松下来。

沈青岚不知这就是传说中——战术上重视,战略上藐视藐视敌人的金科玉律。

有沈青岚帮忙好归好,然而秦笙很快发觉,她这趟最大的消遣怕是享受不到了,心痒难耐面露哀怨,田螺嗦得叭叭响。

凌宴脸了红,趁莽夫没注意探到秦笙那边落下窗帘,悄悄亲了女朋友一口,悄声道“别太用力,嘴巴会痛。”

秦笙那点小情绪霎时被她哄好,微红的唇翘得老高,“嗯~”

沈青岚愣了愣,这才意识到什么,表情也跟着不自在,吃完东西就闭目养神。

可这马车上来容易,下去难,秦笙以她腰伤不适骑马为由,让沈青岚呆在里头。

沈青岚只得假装去世,不去听身旁窸窸窣窣的声响,然而越不想听,越往耳朵里钻,难受的要命。

插曲不少,不过上午的行程非常顺利,中午她们在一小镇口落脚修整,凌宴打水上车,秦笙打开小木匣,里头装备齐全,几张面饼露着五个孔,沈青岚一眼认出,“这是易容用的?”

“嗯,你这张脸需得遮掩一二。”秦笙捻出一张打湿,让她贴在脸上调整位置,镊子夹起一簇簇眉毛粘上去。

沈青岚惊呼,“你俩竟然有这手艺!这叫什么不漏来着?”

“深藏不露!”这个文化水平真叫人头疼,秦笙挑眉,“别动,贴你满脸胡子我可不管。”

沈青岚正襟危坐乖乖闭嘴,一双大眼睛左看右瞧。

西域面孔特征鲜明,浓眉大眼、睫毛长密鼻梁高挺,最是惹眼,秦笙决定以遮掩为主,凌宴调好莽夫原本的肤色染料涂面皮上,一番改造下来,能看出人还是原来的人,但感觉完全不一样了,有点西域味,但不多,附和传闻,也不至于过多联想。

“唉唉唉!”除了有点闷、讲话紧绷外,和平时别无二致,沈青岚看着水镜中的自己惊呆了,轻戳小脸,“这秘法也是从采花贼那弄来的?”

凌宴:“是啊,那轻功功法咋样。”

沈青岚激动拍腿,“比我小时学的高深,等我研究明白了教你们,往后小芷儿学会了不得了!”

轻功、龟息加易容,她们算是捡到宝了,那采花贼出身不俗,沈青岚心动的不行。

凌宴点点头,小崽能学会这逃命的本领最好,才不跟莽夫客气,“你来教她。”

沈青岚满口应下,认真叮嘱俩人,“你们年纪大了也得学,遇事了跑得快才能逃掉!”

两个年纪大的人膝盖一痛,具是记在心底。

重新启程,愈发临近县城,路上依稀瞧见些许衣衫褴褛的影子。

“都打起精神来!”外面的领队高声道,众人附和加快速度驶过,几人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好在没出事。

车内偶有颠簸,还能忍,日落时分,一行人终于瞧见高高的城墙,她们到了。

护卫去了蘑菇小队落脚的地方,凌宴安排好了行程,马车缓缓驶向原先住过的那家福来客栈,“两间上房。”

两月未见客房又涨价了,见到熟面孔,掌柜连忙上前挤开小二招呼,笑着道,“现在是到处都涨价,咱小本买卖,老顾客给您抹个零头。”

这掌柜的很会做生意,涨价的不快散了不少,秦笙压了银子要来热水,在小二的带领下各自回房。

“回见。”沈青岚一溜烟钻进屋,舟车劳顿精神难免萎靡,顾不得亲昵,凌宴和秦笙瘫在榻上歇息,半晌,挣扎起身稍作梳洗,叫上沈青岚直奔县衙。

今时不同往日,凌宴和沈青岚同时亮出官印,通传很快见到县令荀大人,只是现下恭恭敬敬的人变成对方,荀大人对她们行礼作揖,“见过二位大人。”

这官阶之分待遇泾渭分明,凌宴心情非常复杂,虚扶一把将人拉起,“幸得大人垂怜才可报娘亲及表亲大仇,你我私下不必如此。”

她们之间没有利益关系,凌宴希望相处能愉快些。

沈青岚正要附和,然而忽然发现跟人家不熟,瘪了瘪嘴,“这趟为私事,荀大人莫要张扬。”

二人顺势道明来意,荀大人不动声色,鼻尖沁着汗珠,“下官晓得了,长史大人在我府中养伤,几位这边请。”

戴着面纱的秦笙跟在凌宴身旁,众人鱼贯进入内宅。

一处院内,浓浓的药味间血气淡淡,霎时,两个嗅觉敏锐的人都察觉到了,沈青岚警铃大作,眼珠微动,余光疯狂忙碌探查四周,一切都和传回的情报别无二致,秦笙低头听着周围的情形,默然不语。

凌宴眉头微蹙,心有戒备,三人很快见到昏迷不醒的花见。

对方双目紧闭面若纸白,隐隐渗血的绷带人再无先前威风意气,一道巨大的伤口从左肩横贯前胸直至右腹,手臂、大腿……这等伤情若非救治及时,失血也能要了花见的命。

可以想象当时情况是何等的危机,确实,如果不是碰见方钰,她必死无疑。

三人神情凝重,视线凝聚在花见胸口正中,偏被绷带缠住。

荀大人轻声道,“如几位所见,花大人伤情万分紧急,下官命人全力救治将将稳定,王府那边已派人通知,想必府医还需些时日才到。”

这话滴水不漏,突出一个不粘锅。

然而在她辖区遇刺,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怎么都甩不掉,荀大人也是愁眉不展。

凌宴不置可否,屋内医师放下帕子上前行礼,搭眼一瞧总觉几分面熟,她在县城认识的人不多,顿时记起这人是苏南风的手下。

当时捉住采花贼那夜秦笙高烧昏睡,第二天她又要去县衙作证,拜托小捕快请来照看秦笙的医师就是这人,能进县令府衙救治这么重要的人物,苏南风怕是渗透了整个武宁县……

好厉害的手段。

凌宴对秦笙使了个眼色,秦笙福灵心至,挠挠耳后与她确认了医师的身份。

沈青岚看懂了,对荀大人道,“我行军打仗多年略通刀伤,可否为花大人看上一看?”

接着,凌宴拎了林手里的药材,帮腔道,“前脚受封,后脚便听闻花大人遇刺,她定是为我二人奔走才被人算计落得如此境地,我俩万分自责,总要出份力才可心安。”

俩人官阶都比她高出一大截,漂亮话砸下来荀大人哪里敢拦,犹豫片刻,抬手道,“二位自便。”

答应是答应了,可荀大人也不敢走,紧紧盯着沈青岚怕她行为不端,秦笙接过凌宴手里的药材放在床头,顺便给沈青岚搭把手。

那医师站在一旁,低眉顺眼。

秦笙和莽夫配合的很好,凌宴拉着荀大人又问,“花大人手下情况如何?”

荀大人硬着头皮回道,“伤亡惨重……”

大致了解了情况,凌宴并未提及那位替身,问那医师,“大夫,她们什么情况,可有生命危险。”

医师身形一顿,如实回话,“要看各位大人自己的造化了。”

意思是很危险,凌宴愣头青似得,佯装着急跟她们东拉西扯,“凶手捉到没有,究竟是何人如此心狠手辣?!”

这问题一个比一个难答,出了个破事荀大人本就焦头烂额,让她问得更是头大,渐渐忽略了病床边的秦笙和沈青岚。

凌宴又问医师,“能不能从伤口看出来是哪条道上的人作案?”

和荀大人比起来,医师镇定的多,“小的见识短浅,只懂医理,不晓得江湖上的事,还望大人恕罪。”

不愧是苏南风的人,凌宴心想。

这头她努力创造机会,那边沈青岚检点粗暴,打算直接撩开纱布,看看红斑发展到什么程度,可纱布缠得紧不说,那花见又一马平川,半点隆起没有,一点手脚都动不了。

咋这么平啊!你的胸呢!沈青岚咬牙暗骂。

秦笙微微摇头,眼神示意她来日方长,暂时放弃探查,沈青岚只得作罢。

身形挡住视线,有两个人打掩护,秦笙随手一搭,轻而易举探得花见脉象,从那微弱的跳动间仔细分辨,只见她表情愈发之古怪,沈青岚瞥见她这模样心里毛得不行,脚趾抠鞋强装镇定。

片刻,秦笙拿到需要的情报,掖了掖发丝,总算折腾完昏迷不醒的花大人,三人做戏做全套,去探望花见的侍卫,也就是苏南风的手下,逛了一圈,演了好多戏码才与县令告别,去往吏舍探望方钰。

那少女趴在屋舍里睡的正香,眉头皱着,看样子睡着了也还是疼,几人按下通传没做打扰,给她留了药物便打道回府,夜色下,枣红小马奔回客栈。

这一路,秦笙一直眉头紧锁很少说话,回到房间,凌宴和沈青岚各司其职,迅速检查房内,关窗落帘放下门栓,万事俱备开始密谋。

沈青岚率先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摸出什么了?”她好奇一路了。

说起这个,秦笙表情更加古怪,眉头拧得快能夹死苍蝇。

要知道她们可是有心理准备的,秦笙竟还这般……凌宴心底一沉,“那么严重吗。”

“不是严重,就是很怪。”秦笙见过这种脉象,但没在天乾身上见过,“像是喜脉……”

“啊?”难不成花大人怀崽了?凌宴和沈青岚人都呆了。

作者有话说:

秦笙:给我整不会了。

凌宴:我也不会了。

青岚:我决定吃会东西。

wow,jj能发表情了,天了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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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想你抱我[VIP]

天乾怀孕……以凌宴的认知, 大概发生在双A之间非常高强度的瑟瑟,一般小说平台不能播的那种,可问题是秦笙盯得很紧, 最近花大人自知有内鬼的嫌疑,没跟别人有过关系, 而且她取向很固定,夫人是女坤泽啊!

这种情况下,花大人的喜脉带给凌宴的震惊不亚于唐僧在女儿国喝了子母河水怀孕。

太炸裂了!

凌宴和沈青岚具是一脸痴呆, 憨憨傻傻,秦笙也差不多, 她震惊了好久, 差不多缓过来了, “圆滑、流利,回旋快速有力,这是喜脉的特征,而其中混有些许杂乱,所以只能说像是喜脉,我不敢打包票, 现下她太虚弱了,若能恢复康健, 或许能更容易分辨,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八/九不离十,但她怀的一定不是孩子就是了。”

这么说来, 花见体内育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二人五官当场离家出走,沈青岚直接炸毛, “怀的是瘤子吧!”

“那个带人脸的瘤子?!从哪生出来啊?!”凌宴一身鸡皮疙瘩,还要克制音量, 整个人都不好了。

被她俩这么一说秦笙更膈应了,摆手安抚两个憨货,“究竟如何我们再去探望便是,现下远离小吃街,她没法进食,以后有府衙过目,人心肯定断了,她生不出怪物来,安心吧。”

是这么个道理,景之不在,俩人十分默契地选择听秦笙的。

“方才你瞧出什么了没。”秦笙问沈青岚。

“没有。”沈青岚摇头,府衙里干净的很,“你们说的那个苏南风挺厉害的,有她的人在,那群人应该没那么容易安插人手。”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说到这,凌宴问起苏南风的调查进度,“受伤逃跑的刺客有消息了吗。”

秦笙脚尖翘了翘,悠哉道,“有,不过还没找到,苏南风动作很快,最多不过一天,我们等着便是。”

这里毕竟是苏南风盘踞的主场,她渗透了方方面面,可以说整个县城尽在她掌控,找那几个人不是难事。

正好她们可以看看,落在敌人手里的“捕鱼人”又会有何反应,以便决定之后的行动——她们必须帮苏南风跳过这个大坑,当然,一切的前提是不能暴露秦笙。

收获达到预期,方钰也无甚大碍,阶段性目标达成,非常顺利。

一切尽在掌握中,几人把心装回肚子里。

秦笙认真闻了闻水杯,洗净倒水润喉,喝完,杯子送到凌宴手边,凌宴自然接过喝水。

不分你我。

还能这样?沈青岚眼珠瞪得老大,知道你们感情好了,能不能别给我看了!

默默接过秦笙倒来的水,闷头痛饮三大杯。

凌宴伸了个懒腰,晚饭还没吃,胃里空空撑不住了,拉起莽夫找吃的,“方才我拉人说话让你们行动那招叫声东击西,也可以是调虎离山,现在等情报、分析局势,就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殆就是失败的意思,和百战百胜一个意思。”

说着,她写了个殆字,莽夫的课程不能落下,凌宴尽可能让她多学些,孙子兵法尤甚,这一身好武艺,不学些兵法白瞎了。

按她们升官的速度,没准以后真是沈大将军了呢,肚子里总要有些墨水,不奢望成千古名将,但求能活下来。

沈青岚可没想那么多,她就是想跟景之差距没那么大而已,书本上的字在经历过实战的洗礼后格外生动易懂,“哦,声在东,打西边原来是这个意思,哈哈,我懂了!”

说笑间,三人用热水冲开烤干的紫菜,汤水热乎乎,敲开咸蛋,配着干粮解决晚饭。

烛火轻荡、食物飘香。

秦笙淡笑凝望,静静欣赏那张她深爱的脸,阿宴轻松的眉眼足够让一切烦忧烟消云散,她们踏出了第一步,往后还有很多步要走,她们一起走,走到最后。

整日耗在路上又经历了方才的紧张,几人具是感到疲乏,约定好明日行程,沈青岚回自个房间休息。

重新独处,凌宴召唤小二上浴桶热水,掏出自带的床单给洁癖野山参铺好。

她跪在床上,秦笙嗖的钻到凌宴臂弯下,压住床单不让她整理。

小孩子耍赖似得,可爱,又有点狡黠。

凌宴捏她脸颊,“调皮,又想干嘛。”

“想你抱我。”秦笙歪头含笑,满眼细碎的光。

凌宴心思一动,回身瞄了眼房门,俯下/身圈住秦笙,吻来得幽深而缠绵,饱含思念。

秦笙唇角压不住,顺势搂住她脖颈,急切地诉说着一整天看而不得的哀怨。

比起那点小要求,她给了更多,凌宴太了解自己的女朋友了,秦笙不会满足于所谓的抱一抱,她自己也一样……

明明一直在身边,偏偏就是很想她,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好像被卷入什么巨大的漩涡之中,沉迷于此无法自拔。

或许这个漩涡名为爱情,是秦笙专门给予自己的,凌宴半分不愿逃离,任由某人小手作乱,渐渐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直到敲门声响起,“客官,小的给您送浴桶来了。”

凌宴一个激灵,想起她们还在外头,被人撞破的尴尬臊得她浑身发烫,艰难撑起身子,看到秦笙略带红晕的脸颊,慌乱的心顿时定住,轻轻落下一吻,“我去弄浴桶,你歇会。”

秦笙搓了搓她发红的耳朵,“嗯,我来铺床。”

凌宴理好衣衫,过去开门,给小二搭了把手将浴桶搬进里屋。

“劳烦客官了,您真是个大善人。”小二对凌宴作揖道谢,不敢怠慢,住上房的这群大爷老奶不找茬就不错了,他还是头一次遇见帮忙干活的。

凌宴笑笑,“举手之劳而已,去吧,我等你的热水。”

“好嘞!”小二扬起一个笑脸,快步跑出去,跟烧水的伙计说起她们,上次遭采花贼没讹客栈钱,伙计对她们有些印象,看看上房方向,“害,这气度,活该人家有钱!”

小二狠狠点头,“这样的人发大财,我都恨不得给她放俩鞭炮庆祝!”

伙房闲话的小二大概不知自己掌握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她们吻了多久,凌宴不打算问他,从药匣拿出酒精倒在抹布上,擦一圈浴桶,杀菌消毒。

很快,热水填满浴桶,屋内漫起腾腾水气,秦笙衣衫半解,就见一个人影缩在屏风后,这是又害羞了?

衣带飘然唇角飞扬,秦笙款款走来,拉起凌宴,“一起吧,节省时间,我们早些睡。”

这不是小楼,也不是她们的家,隔壁更有一个耳朵极灵的莽夫,凌宴很没有安全感,扭扭捏捏半点放不开。

秦笙似是知她所想,“天字号房隔音很好,只要不扯嗓子大喊她听不到的,放心吧。”

喊那么大声一定痛了,我哪里舍得呢。

“那可太好了。”凌宴光顾着脸皮好受,只想和女朋友快些洗白白睡觉觉,没注意秦笙眼中闪烁着的危险光芒,几句话下来三下五除二褪去衣衫赤条条钻进浴桶,低声催促,“快来~”

忽忽悠悠就上钩了,只露个脑袋还在替她数钱,秦笙差点笑场。

笑意难压,秦笙端来茶水放到一旁备着解渴,背身更衣。

浓密长发披在肩后,黑黑白白,如蝴蝶般的肩胛骨轮廓有致,窈窕的腰身若隐若现,……种种一切,她所熟悉的、爱不释手的、大大方方尽在眼前,很难不去看,凌宴呼吸一窒,目光失焦,似是被勾走了魂。

她就知道,比起直白的勾引阿宴更吃欲盖弥彰这套,秦笙窃笑。

“在想什么?”秦笙缓缓拨开水雾钻到她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好,明知故明。

凌宴回过神,乖乖回道,“想你。”

“好乖,我也在想你。”秦笙笑了笑,指尖顺着她紧实的腰身一点点向上,裹在掌心尽数霸占,鼻尖贴在凌宴耳边,语调带勾,“刚刚我就在想,那个花大人,不及你圆润柔软好摸……”

纱布绷得紧紧的,跟没有一样,她早就想说了。

这个野山参真的是……满脑子瑟瑟!凌宴红扑扑的耳尖竖起,哭笑不得,被女朋友这么夸奖,她说不出指责的话,反而有点乐在其中。

偏头蹭她耳语厮磨,大着胆子孟浪道,“那你只许摸我,不可对旁人动手动脚,嗯?”

不光任由野山参作乱,还挺直身子送到她手里。

这份纵容让设饵捕猎的精明猎人昏了脑袋,直接脚滑跌入陷阱,秦笙满眼满心都是这个人,塞得半点缝隙不留,熨帖到心口胀痛。

呼吸沉重,神魂颠倒。

“好。”

“你也好乖~”

水声渐起,凌宴掌心鞠起的水划过秦笙肩膀,顺着手臂幽幽落下,没入盆中,像她的吻,轻柔温热,更像她这个人,温润如水。

然而只有自己可以让她不再温吞,升温沸腾热情似火,身体力行地表明她愿意属于自己,秦笙爱惨了她这副模样。

阿宴这么好,又有谁能不爱呢,秦笙心想着,眼睛酸酸的,有点想哭。

她经历过无尽的伤痛,或许她的阿宴就是上苍给予自己的补偿……

不知秦笙为何怔愣住了,凌宴轻笑,亲了亲偃旗息鼓的女朋友,很是贴心地给她擦背。

洗澡调/情两不耽误。

两个人相互擦背洗好,坐在床上绞干长发,秦笙又按捺不住,可阿宴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这一天……她比谁都紧张,时刻提防自己遭殃,秦笙顿时心疼上了,只想让她好好休息,哪还有作乱的心思,“来,我给你擦。”

毛巾落到她手中,凌宴迷迷糊糊拉起棉被裹住秦笙肩膀,“有点冷,别着凉,明天早上我们吃点热的。”

嘀嘀咕咕,絮絮叨叨,秦笙的瞌睡虫也被她念出来了,强打精神擦干头发,拉人钻进被窝,“睡了。”

暖呼呼的真舒服啊,二人相拥入眠,一切明天再说。

作者有话说:

秦笙:迷迷糊糊.jpg

凌宴:迷糊就别嗦螺了吧。

秦笙:不嗦螺嗦你!

凌宴:哈哈哈

这趟青岚是吃得饱饱的,满嘴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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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愿者上钩[VIP]

家里有小崽, 凌宴时常端水“左拥右抱”,很少有机会与单独秦笙抱在一起,不得不说, 抱着女朋友睡觉的感觉真是……

太好啦!

天光微凉,雨滴落在屋檐, 滴滴答答,雨声扰人眠,凌宴迷糊睁眼, 瞧见怀里的睡颜,顿时笑意弥漫, 秦笙锋芒消去, 眉宇舒颇为展恬, 那颗泪痣显得她颇为温柔,嘴角微微翘着,不知做了什么美梦。

美人在怀,各种意义上的舒服和满足,刚刚睁开眼睛,凌宴就心情大好。

在这踏上复仇之路的当下, 能如此平静的睡个安稳觉,秦笙进步好大好大, 凌宴心想,她愿意永远守护秦笙的美梦,让女朋友一直开心幸福的生活下去。

下雨天最适合睡觉了, 向来勤劳的生产队大队长犯懒赖床,贪恋的目光勾勒着跟前的轮廓, 好想吻她……

会把野山参弄醒吧,凌宴没舍得, 看了眼时间,五点,往常这个时候也该起来了,轻手轻脚抽出胳膊换好衣裳。

凉意显然,凌宴打了个寒战,给秦笙掖好被角悄悄出门,试着推了推莽夫的房门,没推动,应该还没起。

昨天够累的,多睡会也好。

下楼来到大厅,门板撤去已是开了张,店里小二伙计正在擦桌扫地,见她过来,小二抹布甩在背上,热情招待,“客官可是要出去?外头下雨了,冷的嘞,最好多添件衣裳。”

“不出去。”凌宴笑了笑,“厨房可能借我一用,我付钱。”

小二忙不迭道,“能能能,您这边请。”

这家客栈吃食味道不怎么样,东西倒挺全,有肉有蛋还算新鲜,就是腌菜坛子的酸臭味经久不散,令人窒息。

不需要客栈表演厨艺,她付钱买了食材,简简单单一餐花了二两银子,差不多够在家里吃一个星期,凌宴阵阵肉疼。

小二赔笑,“往常没这么贵,都是灾年闹得,咱进货也不便宜。”

凌宴摆摆手,给了他几个铜板,“无妨,劳烦你把菜和工具都洗了,定要洗净!”

小二笑得愈发真诚,“好嘞,您一万个放心!”

凌宴跟他要了个火盆,上楼回屋,野山参还没醒,夹上炭火装到手炉里,裹上棉套塞进被窝,还有秦笙待会要穿的衣裳搭在火盆附近烤热。

做完这些,凌宴翻出带来的食材下楼做饭。

秦笙睁眼时,等待她的真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寒冷并未对她造成半点不适,烤热的衣裳穿起来浑身暖洋洋,她扑在凌宴怀里,搂着她脖颈哼唧撒娇,“我真的要被你惯坏了。”

这才哪到哪,凌宴给她顺毛,笑着问道,“那你会吗?”

秦笙格外珍惜现在的时光,她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小性子毁掉这份独一无二的珍宝,所以答案是不会。

凌宴也很清楚,她的女朋友除了要瑟瑟会有些过分的小要求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很有分寸的,秦笙不是那种心里没数的人,她不会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她们的感情。

秦笙给过她保证,凌宴对她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嗨呀,被拿捏住了,秦笙有些不快地“哼”了声,臭脸绷不过一秒,立马笑嘻嘻的亲了她一口,“当然不会啦,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既然不会惯坏……凌宴就更想纵着她了,“海鲜汤面,清炒白菜,鸡蛋豆腐,葱爆羊肉,那后厨人来人往不大方便做炖菜,稍微将就下吧,等我们搬去院子,就给你做好吃的。”

这么用心,跟将就半点无关,秦笙揉了揉脸,清醒过来,“你何时起的,不是准备干粮了吗,怎去做饭了。”

“没多久,就早了半个时辰吧,我看下雨怪冷的,不想吃干粮。”秦笙体寒,有时夜里脚丫凉凉的,还是热乎乎的牛羊肉最驱寒,凌宴顺势把秦笙抱到床边,抓她脚底试试温度,还成,快速给她套上鞋袜,“咱换这个胶底的鞋吧,免得鞋子湿了冷到脚。”

平日都是先给崽穿衣,难得能跟野山参黏糊,凌宴乐在其中,一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行吧。”秦笙很是配合,她不习惯那种鞋底,总觉走路僵硬,脚底难受的很,不过她家阿宴都这样贴心了,哪有不从,欢快的脚尖翘啊翘,小腿意有所指地搭到她肩膀上撩拨。

这个野山参是喜欢骑她的,凌宴眸色一暗,扛起那双不安分的腿压到床上,狠狠“教训”一番,秦笙眼睛都亮了,就听凌宴悄声道,“快去洗漱,青岚姐要过来吃饭了。”

饶是她足够大方坦然也没脸把这档子事示于人前,戛然而止,秦笙憋了又憋,瞪眼控诉,“让她过来你还撩拨我,你个坏心眼!”

“分明是愿者上钩。”凌宴得意大笑,嘴巴挨她一口咬吃痛也忍不住发笑,好一会,她凑到秦笙耳边说了些什么,秦笙这才松口,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记住你说的!”

凌宴一本正经,“有你提醒,我不会忘的。”

不多时,沈青岚敲门而入,假装看不到屋内的粉红气泡,也不想吐槽俩人出门还自带餐具的居家行为,忙不迭捧起早饭品尝凌宴的手艺,呼噜呼噜往嘴里嗦,发出舒坦的叹慰,“这虾干煮面真鲜,好吃,能教教我不?”

上次跟她们一起吃早饭还是去别的村落救灾,兵荒马乱,现在倒是悠哉多了,还能说笑聊天。

凌宴给她说了下步骤,让莽夫回去自个实验,“加鱼丸也好吃,等冬天汆些冻上,随时煮汤里,方便又好吃。”

沈青岚猛猛点头,十分受教,毕竟是要做景之妻子的人了,她得多学些。

“嘿嘿。”想了些什么,她忽然发笑,模样怪异的很。

抽风?不,是春情才对,凌宴秦笙面面相觑,笑而不语。

每人一大碗,身子由内而外的暖和起来,大家都很给面子,全部光盘,沈青岚意犹未尽,又要了两个烧饼果腹,等日头完全升起,时间差不多了,三人一道出门。

不知何时雨停了,地面积了水坑,脚步吧嗒,秋风席卷水汽吹来十分阴寒,好在凌宴早早备了厚衣,牵上小枣糕驾车前往县衙探望花见。

车内,沈青岚来的突然全无准备,鞋子还是薄的,走几步就湿了,只得裹着凌宴的外套在车里烤火御寒,她揣着手,看秦笙大氅裹得严严实实,捧着手炉美美嗦螺,这大冷的天,她那叫一个舒坦惬意,比大户人家还有滋味。

沈青岚歪着的嘴巴不禁吐露出一丝羡慕,“你俩真会过日子。”

感觉她说了句废话,秦笙挑眉反问,“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嘛,谁也不是为了受苦的。”

沈青岚噎了噎,若有所思,仿佛悟到了什么,扭捏地问秦笙,“你们……怎么这么好了。”

仔细想想,感觉她们的进展很迅速、也很突然,沈青岚一脸“教教我”的热切期盼。

秦笙想起当初自己搞不懂凌宴心思,在姓沈的和景之那轮流吃瘪,现下沈青岚来跟自己取经,真是扬眉吐气,她得意洋洋地显摆道,“因为阿宴是个好人呐,她脾气好性子软,会生活懂情趣,跟她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很开心,当然就好了。”

沈青岚:……多吃那俩烧饼噎嗓子,忽然撑得慌,不是很想听了。

她不继续问正好,秦笙也不想再往下说。

风水轮流转,秦笙颇有几分“小人得志”,主要是曾经景之袖手旁观,眼睁睁看她吃爱情的苦,还拿纳妾噎她,一想到这,秦笙就想让这俩人多淋一阵雨!看那黑心的景之什么时候求到她头上!

报复心作祟,秦笙窃喜开怀。

来到县衙,荀大人在前堂审理案子,已经交代好了,三人自行进入内宅,秦笙时间掐的很准,正好赶上医师给花见换药,那胸口正中的位置自然落到三人眼底,一块淡红色的斑痕,鸡蛋大小并无隆起,很像磕碰导致的,不仔细瞧都看不出来。

可一想到所谓的“喜脉”就是这玩意,还会长出人脸来,三人就心里发毛。

不巧,花见发了高热,伤口面积太大感染在所难免,这就很要命了,按商量好的,沈青岚自告奋勇用盐水冲洗清理创面,秦笙一边给她打下手,一边使唤医师奔走,继续趁机探脉。

场面有点血腥,凌宴加不进去,主要负责絮叨,三人拿起各自的剧本硬着头皮倾情出演,搜集情报。

不曾想忙碌的医师掺合一脚,“敢问几位大人,这破伤风的药方从何而来。”

问的是昨天她们带来的药,秦笙四平八稳地回道,“从我村一从军老郎中处求得。”

那医师问来出处,躬身道谢便没了下文。

胡大夫这军医的名号还算响亮,是个非常好用的挡箭牌,秦笙精心准备的药粉也能以他做借口,顺利给花见用上,这药粉有助于愈合,更有消炎镇痛的功效,涂上能好受许多。

作为天乾,花见身体很好,很能抗的,有秦笙出手,就更不用担心这位花大人英年早逝了。

给方钰用的就是这种,等几人处理完花见来到吏舍,小捕快还趴在床上,表情却是好看太多,见到她们还能挥起手来,激动得不行,“嘶,笙姐,你们昨日来怎不叫醒我!”

“快别动,伤口裂了有你受的。”秦笙赶忙制止她的危险行为,“天色晚了便没惊动你,怎样,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不热也不怎么疼了。”话音刚落,方钰又急忙追问,“外头这么乱你们怎么来了,我娘不知道吧?”

“赵婶当然不知道,以后你自己跟她说。”世道混乱,小捕快性命无虞,凌宴便做主瞒着赵婶,免得她跟着担心了,“送蘑菇的人听说你受伤了,你笙姐担心你出事,一定要来看看。”

是漂亮话不假,但也有真情在,如果没有黑羽令一事她们也会来探望方钰,秦笙承下这份情,“你安心养伤,别的不用担心,你缺什么,想吃什么跟我说,让你阿宴姐给你做好吃的,流的血都补回来。”

凌宴柔声附和道,“是啊,不用不好意思。”

方钰眼泪在眼眶打转,豆大的泪簌簌下落,她知道来这一趟危险又麻烦,正是因为知道,这探望更似雪中送炭,愈发感动,那些遇险的后怕和伤痛带来的脆弱再绷不住,“我想吃阿宴姐做的豆沙粽子。”

这个有点麻烦,不过问题不大,凌宴跟哄孩子似得,“不哭,等我们安顿了住处就给你弄。”

方钰泪眼婆娑,这才看到一旁的沈青岚,“青岚姐也来了,呜。”

沈青岚不善处理这种场合,也见不得她哭鼻子,大手一抬打断方钰煽情,硬邦邦地道,“我不是来看你的,你快别哭,你有时间哭不如说说谁害的你,我遇上了还能给你报仇。”

凌宴:……

秦笙愣了愣,差点笑出声。

作者有话说:

秦笙叉腰大笑:哈哈哈,景之,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景之拱手:阿笙高抬贵手。

青岚(盯):……

凌宴:我也不知道出啥事了,你别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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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笙姐懂我[VIP]

又直又铁, 沈青岚真的不擅交际,要说关心多少有些,毕竟提了复仇, 秦笙快被她笑死了。

方钰知道她性格执拗,但心的是好, 抹了把眼泪连忙道,“别,那些人功夫诡谲, 厉害又难缠,还是别遇上了。”

她心有余悸, 实在半点报仇的心思都没有, 杀手是奔着花大人去的, 本身跟她没啥关系,方钰才不至于太慌乱,她不想沈青岚卷进来莫名其妙惹得一身骚。

黑羽令的身法是这样的……武功高强形如鬼魅,沈青岚脸颊紧绷还想再问,凌宴挡住她,扫了眼四周, 眼神示意她: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吏舍,官吏的宿舍, 这里什么人都有,小心隔墙有耳,她们要查的事情急不来。

沈青岚点点头, 没再开口。

秦笙笑意敛去了些,从木匣中拿出一串葡萄揪给方钰, 酸酸甜甜的葡萄入口,方钰止住眼泪, 等不及清洗,捻着葡萄皮嘬果肉,“我嘴里都是苦药味,哎呀,这口葡萄真解口,好吃!嘿嘿,笙姐懂我。”

跟流浪小狗找到家了似得,秦笙心有不忍,让沈青岚去打些水回来,轻声埋怨道,“唉,你说说你,怎伤的这么重。”

虽然来龙去脉一清二楚,总归要问问关心一二。

方钰表情悻悻,说了个大概,“眼看有人冲荀小姐去了,我想拉她跑,然后就成这样了。”

凌宴秦笙惊讶对视,“哦?难不成你是英雄救美才受伤了。”

“不是不是。”方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很是认真地解释道,“荀小姐不怕辛苦,亲力亲为,办案认真又负责,她是个好人,如果做官的话,也会像荀大人一样公正廉明是个好官,与百姓有福,我不想她出事。”

二人顿时怔愣,竟是心存大义而非出自情爱,小捕快追求正义信念的身影在她们心中顿时高大许多。

“原是我狭隘了。”凌宴心有佩服,她不想泼她冷水,但有些话一定要说,“你这份心意很好,可你娘也怕你出事啊……”

“阿宴姐说的是,我当时真没想太多。”事后才晓得害怕,方钰面露羞愧。

沈青岚莽,好歹有武艺傍身能全身而退,可小捕快哪有莽的资本……正想督促她勤学苦练,凌宴忽而想起她只是因着跑得快被苏南风看中才有这份差事,压根没有学武艺的途径,这块璞玉,不能浪费了,稍微琢磨了下,“嗯,等下会有人来照顾你的伤势,这吏舍不方便,待我俩安顿下来,你可愿去我们那养伤?”

方钰双眼放光,视线在俩人身上来回乱晃,“真的可以嘛?”

“当然可以。”秦笙让她把心装回肚子里,“前阵买的院子,地方蛮大,都是家里带来的自己人,不会跟你娘说的。”

吏舍确实不便,时常有人换班,夜里动静大得很,睡不好觉不说,上药还担心有人看她后背,小解就更麻烦了,方钰忙不迭应下,“愿意愿意,麻烦姐姐们帮扶我了。”

“无妨。”小捕快真心对秦笙,她就要把这份心意维系下去,凌宴接来沈青岚递来的水,给她洗净葡萄装到盆里捧着吃,另一边秦笙给她瞧了瞧伤口,重新换好药,沈青岚没事干,思索一阵,“你这屋冷,我去给你要个汤婆子。”

吏舍不供这东西,没等方钰出言阻拦她便跑了出去,没成想还真让沈青岚要来一个,灌好热水塞到被窝里。

方钰感动的不行,抽抽搭搭抹眼泪。

三人待了一会,时间差不多了,秦笙与方钰道,“你好生休养,我们去办些事,有空再来看你。”

方钰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捧着葡萄小盆与她们道别,“嗯,你们忙,多穿些啊,下雨了别着凉。”

可怜见的,年纪轻轻就是个小倒霉蛋了,凌宴心情复杂,马车缓缓驶离吏舍。

马车刚动,另一辆马车驶入,两辆车打了个照面,对方停在吏舍门口,没多久,一裹着披风的官家小姐在仆从的搀扶下下车,快步走了进去。

正巧瞄到这一幕,沈青岚落下车帘,“估计是那荀小姐来看她了。”

秦笙幽幽轻嗤,“她是要看!”那是救命之恩,不来探望哪里说得过去。

官家小姐和小吏,门第差距太大了,秦笙很想吃她们这口瓜,可惜世俗不容许,不如嗦螺。

沈青岚一脸无语,“昨天吃了一道,你还没吃完呐?”

“嘿,阿宴弄的多。”天气冷存得住,还剩小半罐,泡在汤里滋味浓更好吃,秦笙非常喜欢。

这天也不知道哪能抓来那么多田螺,沈青岚看向前方,“车夫”驾车的地方,没吭声。

没多久,车子停在县城中心边缘的街口,沈青岚拎上大摞包袱跳了下去,“我去去就回。”

等再回来时,沈青岚一个箭步跳上车,急声催促凌宴,“快走快走。”

满脸慌张。

很快,书肆里追出来一帮人,犹如大型粉丝见面现场,凌宴赶忙催动小枣糕快跑。

只见沈青岚发丝紊乱衣衫不整,鞋被踩丢一只,竟被她捡了回来,抠抠搜搜攥在手里,好不狼狈,好在易容的脸皮没给扯下来。

“噗嗤。”秦笙喷笑揶揄,“我们沈大侠让人抢了?”

沈青岚翻她个白眼,“整天有人蹲点买景之的新书,那么多人差点给我扒了。”看在银子的份上忍了。

秦笙银铃笑声在车内回荡,赶车的凌宴听到,不禁勾起唇角。

甩开狂热的人群,马车停在济世堂门口,沈青岚左右看看,脚湿透了又阴又冷,“我得去买双靴子,待会马车见。”

“先别打听,看看再说。”凌宴悄声叮嘱,给了她买鞋的银子,沈青岚不跟她客气,大踏步离开,“我看一圈而已,放心。”

凌宴和秦笙一道带上药匣入内,仍旧是卖药。

拨开木匣,凌宴给掌柜看内里的白色蚕身,“这笔买卖,我们要亲自跟你们东家谈。”

白僵蚕……掌柜眼前一亮,秦笙带了面纱,他没认出她来,对凌宴倒是有些许印象,不是什么愉快的印象,然而许久不见,俩人衣着仍旧朴素不假面料却上了个台阶,来带的药材更是不俗,他不敢得罪恭敬拱手,“东家在外归期不定,二位客官留个地址,待东家回来上门告信与您详谈。”

苏南风在哪秦笙一清二楚,她俩就是来走个过场引她出来而已,留了地址,稍微逛逛就离开了。

等沈青岚买鞋回来上车,马车去往城西居民区的一处住宅,这是个普通的二进院子,类“日”形的四合院,跟家里一样分前后院,房间很多。

她们的人手正在打扫卫生,十几个人忙得热火朝天,刚下过雨,院里没什么灰,看几人过来,领头人上前汇报,“主子,后院都收拾干净了,小灶也按您的心思搭好了,就是这下雨估摸得多等两天才能干透,天黑之前肯定能把前院打扫干净。”

进展还不错,凌宴点点头,“别的不急,先把厨房弄干净,我们下午搬进来,你们干活辛苦,热了别随便脱衣,免得着凉。”

“好嘞,我们这就去。”领头人满脸真诚的笑意,立刻应下。

关心完手下,凌宴带秦笙和莽夫参观起来。

相对大户人家的居所这处二进的小院的确不大,可占地三四百平,属实惊艳到了凌宴,院落宽敞,中间的屋舍上房建了阁楼,想必上面的视野一定非常辽阔,还有山石造景,竹林兰草,亭子回廊勾勒有墙画装饰,精致典雅。

一种清幽之美,感觉非常舒服,凌宴回头正要跟女朋友分享,就见秦笙身穿披风大氅,捧着手炉闲庭信步,置身其中竟如一副美人古画,清雅尊贵赏心悦目,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古人审美诚不欺我!

好似换了个人,凌宴目不转睛地盯着秦笙,不住欣赏她不一样的一面。

忽然,她发觉自个的小窝好像不够气派,可转念一想,这里好看归好看,东西却多得很,擦灰清理是个大工程,肯定要雇仆从,光这一点就很劝退,还是她们的小窝好,有猫猫狗狗,还有小驴和枣糕,能装下整个生产队,可秦笙会这样想吗……

秦笙似有所感,笑盈盈地道,“景之肯定喜欢这里,给她留间房,有需要就过来住。”

沈青岚激动拍手,“太好了,她肯定喜欢!”

凌宴笑了笑,“你看看选哪间,早些定了做些布置也好。”

家大业大就是很爽!

沈青岚未作他想,欢欢喜喜去挑房。

凌宴凑到秦笙身边,鬼鬼祟祟地将人拐到假山后面,“你喜欢这样的吗,我们也可以在家里布置些。”

闻言,秦笙遗憾一瞬,阿宴一脸做坏事的表情她还以为有什么惊喜,不过没关系,她可以自己创造惊喜。

脚尖踮起,她贴心的爱侣很快低头配合,方便自己痴缠,深吻结束后的耳语厮磨,秦笙在她耳边送上答案,“天南海北,我只喜欢有你的地方。”

她只要阿宴,还有芷儿,她只要她们的家,秦笙只在意这些,别的都无足轻重。

嗓音魅惑,短短一句话就让凌宴心花怒放,不自觉咧嘴笑,“我也是,不过……”

接下来她肯定会一板一眼地问自己究竟要不要布置,秦笙扯过凌宴衣衫,将人压在山石上,堵住那张不解风情的嘴巴,“嘘,别说话。”

假山后的湿冷空气变得甜蜜温热,令人沉浸。

然而此时此刻,留守大本营教书的顾景之再禁不住三人轮番念叨,正看护小凌芷默写的她忽而身形一顿,掩住口鼻转过身去,“阿湫!”

声音很小,低头写字的小凌芷耳尖动动,“景之妮妮着凉了?”

顾景之揉揉鼻子,她这身子还是太弱了,早起一股邪风吹得她脊背发冷,一直觉得冷,“是有些,我去喝碗姜汤,先让婆婆给你讲吧。”

过了病气给孩子就不好了。

“等我等我!”小凌芷高举小手,屁股一扭滑下椅子,嗖嗖从自己的家当里找到木匣,翻出一个写着祛风邪的瓷瓶,哒哒送到顾景之手里,一本正经叮嘱道,“娘说着凉吃这个,额,一次一颗,早晚两次,景之妮妮快吃!”

小大人很会关心人,像极那爱絮叨的阿宴,顾景之心口熨帖,浅笑道“有劳小芷儿费心,我这就服下。”

秦笙的医术,顾景之不疑有他,可这给孩子准备的药,她吃了小芷儿怎么办。

小凌芷拿来自己的药匣,骄傲挺起小胸脯,“我还有好多呢,妮妮放心!”

顾景之看了眼药匣,笑着帮她整理家当放好,“多谢芷儿。”

“不客气~”看自己帮得上忙,小凌芷笑眯眯的很是开心,“生病难受,妮妮快好。”

这小人属实招人欢喜,顾景之看她就心情好极,请来婆婆帮忙讲课,她裹紧衣衫去倒热水,想到方才匣子里满满当当的瓷瓶,发热、风邪、咳嗽,还有外伤药,种类繁多,阿笙准备了这么多,阿宴又给她弄了好些吃食,俩人费尽心思,显然不是三五日不归家的量,方钰伤得很重吗,还是情况不好,可青岚竟也跟去……

看着杯中腾起的热气,顾景之眯了眯眼,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几日前俩人正为降温做统筹,她们那般疼爱孩子一起放下小人不管,说走就走,这件事一定非常棘手,又或者说。

十分危险。

这三个家伙绝对有事瞒着她,顾景之面无表情地服下药丸,忽而的咳嗽打断了她心中所想。

算了,还是等她们回来再算账吧。

作者有话说:

秦笙:有机会你不亲我,还在叭叭叭?

凌宴:……技术不熟练,我下次注意!

说来因为高频词被降权,很难受,准备改文名了老板们,取名废陷入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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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一点颜色[VIP]

村里的消息还没传到秦笙耳中, 留她在宅子烤火,凌宴抓上莽夫回客栈收拾包袱退房,微胖掌柜亲自过来帮忙打点, 确定并非招待不周后也是如释重负,“客官, 敢问您清早做的汤面用了哪些食材。”

食材都不便宜,凌宴就告诉他了,“煎蛋打底, 加些虾干海货。”

“客官爱妻心切,心思之深令人佩服。”掌柜早起正好撞见小二伙计喝锅底剩下的面汤, 差点以为他们手脚不干净砸了自个招牌, 弄清缘由他跟着尝了几口, 那滋味果真鲜美的很,掌柜动了心思,“老妻近来食欲不振,在下心急不已,想用这面食讨她欢心,但求客官仔细说说, 在下可立字据,绝不外传。”

说着, 掌柜将秦笙压的房费原封不动送了回来,又摸出两锭十两的银子。

二十五两银子眼也不眨只为讨妻子欢心,诚意很足了, 作为同道中人,惯爱骄纵自家野山参的凌宴自是愿意给他, 然而她的食谱在苏南风那起价都是二百两打底,思考片刻, “给你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具体……改日我得空来寻你详谈。”

掌柜只当是她的托词,失望笑笑没再纠缠,目送二人离开。

半路,沈青岚召唤凌宴停车,“我去周围转一圈,看家附近干不干净。”

人总比鸟儿聪明,免得再有拿人心剁馅的歹毒行径,手下人中招就遭了。

凌宴点头,“万事小心,回来记得买只羊,让车拖回来。”

“记着了。”靴子防水是不一样,沈青岚脚步轻快,混入人群瞧不见踪影。

驾车来到城西的民安坊,也就是她们落脚的宅子,凌宴刚停车,手下跑来牵马帮忙搬东西,很有眼色,“主子,夫人煮了姜汤,您去喝一碗去去寒吧。”

上午晴了一会,下午又阴了,看似还要下雨,风也阴寒的很。

秦笙的厨艺……煮姜汤应该不会味道很怪吧,凌宴搞怪腹诽,期待搓手,“这就来。”

若是让秦笙知道她心中所想,定要嗔她句坏心眼。

姜汤下肚,由内而发的热意可以忘却它本身的气味,美美享受了女朋友的贴心招待,凌宴回到内院她们的房间,屋里点了火盆暖烘烘的,秦笙头发散着,正抱着汤婆子嗦螺看书,好似才洗过澡。

凌宴很喜欢秦笙散发的模样,长发如瀑美艳动人,她就是个色鬼,馋极了女朋友的颜。

怦然心动。

至于为何此时洗澡……凌宴心头一动,唇角微勾,褪下外衫洗过手,盆里的水是热的,显然野山参有备而来,来到她跟前,“在看什么?”

“话本。”秦笙身子一歪,顺势赖在凌宴身上,随手指了指书中内容,愤愤牢骚,“你看这段写的什么鬼东西,迂腐至极,一股酸臭气,啧,没景之写的有趣,早知我就带上看了。”

她平日里吃的什么?阿宴的故事和景之的话本,精彩的大鱼大肉!哪能咽下馊臭的粗糠?如此对比,怪不得姓沈的去卖书鞋都被踩丢了,然而寒月居士的书供不应求,秦笙想重温都没机会。

秀才的悟性非一般人能及,凌宴轻笑,正要说些什么,跟前葱白指尖勾住领口,迫不及待地探了进去,那双媚眼愈发靠近,秦笙吻住她馋而未得的爱侣,“你可算回来啦。”

凌宴霎时上头,兴奋迎合。

“还是你比较有趣,你说是不是。”秦笙意有所指,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老实’的气息,贴在她耳边道,“我吩咐过了,不会有人进来,还记得你答应我的吗。”

衣带纷飞,凌宴被她拉到床上,秦笙有备而来,她哪里是女朋友的对手,倾身深深吻住对方,“嗯,当然记得。”

窗幔落下,光亮微微透过,目之所及昏暗朦胧,唯有跟前的秦笙是真实、热情、火热的,空气变得私密而黏腻,凌宴捏着那不安分的脚踝,眸色渐沉,她要给这总想骑在她头上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世人有说人参根须越多越好,年头久、药用价值越高,不过自家珍藏的这株还年轻的很,唯两根白白嫩嫩的主根搭在凌宴肩头,难耐扭动。

唇舌温吞的触之即离,秦笙感受到了“教训”的威力,手臂搭在眼前遮住一片红霞,娇软地哀求着,“要,你快亲亲我。”

坏心眼似得小鹿徜徉在清泉间,饮水好似玩弄,搅动得清泉乱七八糟,愈发混乱。

秦笙忍不住了,一把将作乱的脑袋贴向自己,舒适的叹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时而激烈,时而悠长。

不知过了多久,凌宴爬上床头将女朋友拥在怀中,细细的亲吻温存,“喜欢吗。”

红扑扑的脸颊双眸晶亮,非常想听秦笙夸她似得模样。

“喜欢的不得了,你好棒。”声调慵懒,忍了几日,现下秦笙尽是饱餐后的餍足,大大方方表达自己的欢喜,在凌宴脖颈间摩挲的唇瓣忽然张开,不轻不重的咬了她一口,“嗯?在哪学的。”

出其不意。

来不及得意,凌宴忽而心虚,“就,就,我们那可以看书的,很容易就知道了。”

专门学习这种事好像有点丢撵,凌宴努力维持体面,她拒绝承认!

然而她的结巴已经暴露一切,知道的这么清楚当时还要逃跑,搞塌了那抽屉床?秦笙笑了笑,舌尖勾勒着她软软的耳垂,“是嘛?”

凌宴忙不迭点头,“是呢。”

似是而非地调/情,俩人具是乐此不疲。

闹了好一会,临近小凌芷的放学时间,险些得意忘形的忘崽妇妇终于回过神来,穿好衣裳。

稍作梳洗,凌宴神清气爽准备去弄饭,秦笙拉过她一阵耳语骚话,“今天夜里,你我不着一缕,如何?”

妻妻私话,无法为外人道。

野山参真的很瑟!刚吃饱就惦记下一顿,胃口大得很,凌宴刚缓过来的脸又开始发烫,这个小要求其实并不过分,只是在家碍于小人她们没机会实现。

凌宴亲了亲她,小声应下,“好。”

无有不从。

秦笙笑靥如花,“要弄什么,我去帮你。”

“今晚吃涮羊肉。”凌宴记得心口那颗保命的药丸,坚决不让秦笙动手,“你刚出了一身汗,乖乖在屋里歇着。”

说着,怕秦笙待着无趣,又买了些不同题材的小说供她解闷,俏皮眨眨眼,凌宴关好房门独自去忙。

一切的美好仿若梦境,秦笙的笑意经久不散。

转眼夜幕降临,天黑的早了,厅堂炭火赤红火苗攒动,上头架着的锅子咕嘟冒泡,几颗红枣在沸水里飘啊飘。

沈青岚俩胳膊摞满刚切好的羊肉盘,扬声召唤二人,“你俩,吃饭了!”

青菜菌菇,还有一大盘灰扑扑的虾糜,十分丰盛,都是菜店的主营项目。

“来咯。”凌宴拿来刚调好的酱料,芝麻酱加腐乳汁,老抽调色瞧着颇有食欲,给几人分好,再给秦笙和自己加两勺辣椒油,三人捧着碗坐在火炉旁,烤去一身寒意。

薄薄的羊肉片放到锅中,稍微烫会变色就熟,肉香鲜嫩,麻酱汁更是增香让人食欲大开。

下午还好,太阳落山之后雨气又湿又冷,风一吹就要打寒战,属实受不了,几人十分怀念自家的火炕,不过好在火锅的热量还能顶上一顶。

一盘肉下去,刚烫熟,又冷又饿的三人席卷一空,速度之快堪比打仗。

沈青岚塞了满口烫的斯哈斯哈,都堵不住她的好心情,“真香!”

秦笙比沈青岚务实些,她嘴巴只用来吃,靠点头表达喜悦。

刚捞上来的肉热气腾腾,凌宴吹了吹,抢来放到秦笙碗里喂饱女朋友。

“你吃,不用管我。”秦笙哼哼几声。

简直没眼看,沈青岚一盘接一盘肉往锅里下,闷头狂吃。

寒冷疯狂催动她们的进食欲望,两只羔羊腿肉没够吃,沈青岚又去切肉,凌宴用小勺汆虾滑,等她回来一起。

秦笙坐在最里面,两个人一左一右帮她挡风,小脸红扑扑的,“真好吃。”

给她擦了擦脑门的汗,凌宴笑道,“你喜欢的话我们明晚继续。”

秦笙开怀不已,脚尖轻快点地。

锅面重新沸腾,虾滑飘起之时,沈青岚招呼凌宴开门,和她一起回来的除了刚切好的肉片还有外头啪嗒的雨声,吹了凌宴一脸湿冷的风。

沈青岚兴致不减,继续下肉,“快来。”

虾滑鲜香,青菜脆亮,平菇口感爽滑,三人风卷残云,并没被下雨影响心情。

没有比大冷天吃火锅更令人满足的事,如果有的话,大概是吃饱喝足,与女朋友嬉笑玩闹滚在床上。

平时事情多得很,晚上又要教导孩子,凌宴和秦笙从未这般放纵过,人生得意须尽欢,她们十分珍惜这个机会,尽情造作。

这头她们惬意的要命,那边的苏南风把玩的白玉骤然落在腿上,她死死盯着前来汇报的无恨,脸色铁青,不服往日温柔,“你说什么?”

惊诧的颤抖,满是难以置信。

二十几个高手围杀,好不容易生擒了刺客……无恨哆哆嗦嗦,“主子,咱的人刚审,那些人化作血水,消,消散了。”

“啪”桌面巨响,苏南风拍桌而起,昏黄烛光在她脸上映出一道硬朗而深邃的阴影,厉声命令,“带路!”

无恨双腿打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子,那些不是人呐,都是邪祟阴毒的法子……您不能去啊!”

“邪祟?呵。”苏南风面露讥讽,“我倒要看看,是哪门子的邪祟!”

无恨劝说无果,只得给她打点行装。

夜行衣的面罩将苏南风容貌遮得严严实实,冰冷的雨水淋在身上,她狠狠扬鞭催动马匹,“驾!”

肃杀冰冷,全队提速。

马蹄滚滚水花四溅,具是夜行衣的队伍在雨夜中策马疾驰,急速驶向远方。

作者有话说:

秦笙:害,好惨一苏南风,哈哈哈哈!(一整个狂笑)

苏南风:热闹看得差不多,该出手了吧。

凌宴睁眼说瞎话:我们出手了呀,你不来找我们也没办法。

大概本人粉丝最多的角色是芷儿,哈哈哈,小崽戏里戏外都有好多姨姨亲亲抱抱举高高,好忙一小崽。

我原本想改成《小蛇蝎大战小温良》各种意义上的大战,看了老板们的答案,感觉我这个人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楚的←就是取名废。

老板们都超级有才!我好好选选,抱拳了老铁们!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变色.jpg)

第340章生意火爆[VIP]

此时的秦笙却是得偿所愿, 床帐内满室馨香,光滑细腻、温热柔软的爱侣怎么都贴不够,她像一只小猫, 舒适的露出肚皮,蹭来蹭去, 被凌宴搂在怀里大被而眠。

舒爽至极。

生物钟让她们早早睁开眼睛,却破天荒的赖床赖到日上三竿,沈青岚没在家, 她起了个大早打探周围情况去了。

真勤快,秦笙伸伸懒腰, “姓沈的人很可靠嘛。”

“不然景之姐也不会选她啊。”凌宴给她掖好被角, 秀才、乃至整个顾家的心殇就是那入赘又卷款外逃的母亲, 她们只会要找品行端正的伴侣,以免重蹈覆辙。

“倒也是。”秦笙咂咂嘴,这么可靠的伙伴,忽然有点不舍得就这么放她走了,“景之和婆婆都着凉了,这雨也很邪门, 再耽搁下去路就不好走了,还是得让她尽快回去。”

平时撑起顾家的两个人病了, 反倒常年卧病的人幸免于难,好在病得不重,马上就到下聘的日子, 莽夫该回去了。

凌宴有点放心不下孩子,“咱家崽咋样?”

“芷儿很好, 能吃能睡,还能帮忙照顾人呢。”真是个好孩子, 秦笙欣慰极了,“平日你都唤她小凌芷,原是崽啊崽的叫?”

凌宴笑了笑,“是啊。”

秦笙黏黏糊糊地问道,“那我呢,你心底唤我什么?”

感觉没什么瞒着的必要,凌宴就告诉她了,“唤你野山参或者女朋友啊。”

秦笙瞪大眼睛,表情古怪,“什么野山参,我哪里像野山参了?”

重点偏离,凌宴轻笑出声,勾了勾她腕出的红绳,一直没下雨带了好久,后面下雨也忘记剪断丢掉,当个饰品也不错,“端午节,还记得吗。”

我又不是野山参你拿红绳捆我作甚……

回想起这句,秦笙皱脸,语气嫌弃,“好难听的外号,还是女朋友好听点。”

凌宴不这么觉得,“野山参独一无二,全天下只有我会这么叫你啊,我觉得很好。”

奇怪的癖好,说得怪好听,秦笙悻悻由她去了,指尖轻点凌宴胸口,“那,那你就没骂过我吗。”

“命运弄人,我骂你作甚,顶多说你是小蛇蝎,这算不算骂你呀。”

小蛇蝎……倒是贴切得多,阿宴还能跟自己谈笑风生,想必真的不介意原先的事了,秦笙搂住跟前的身躯,摩挲让她爱不释手的光滑后背,“当然不算啦。”

凌宴被她摸的心痒,忽而低声问道,“难不成你整天偷偷骂我来着?”

明知故问反将一军,弄得秦笙顿时被心虚占据,说不出话,她当时可是整日骂阿宴什么偷摸吃屎来着……这要她怎么答啊?

凌宴心理明镜似得,揉捏着圆润,掌心一路向下,一脸坏笑,“那你可要好好补偿我了。”

“你……”秦笙嗔她,阿宴这人翻起旧账狡黠的很,真是败给这个坏心眼了。

纵情享乐,而外面下了一整天的雨。

凌宴和秦笙黏归黏,正事一件不落,例行去了花见那,小捕快也带回来安顿好了。

当沈青岚带回情报归家吃饭,等待她的是丰盛的火锅,这东西她百吃不厌,食材多了两种菌菇,鲜虾虾滑各半,还有秦笙的辣椒段,凌宴又做了羊肉蒸饺,换些花样。

外头奔波一天回家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她再也不置喙俩人的居家行为了,沈青岚不住夸赞,“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金针菇没啥味,倒是咬起来挺有意思,如果不塞牙就更好了,哈哈。”

凌宴一本正经地提醒她,“一定要嚼碎,不然你会很痛苦。”

沈青岚一头雾水,没理解上去,她这人很是听劝认真咀嚼,忽而想起件事,眉飞色舞地同二人分享,“我今儿上午冻得实在受不了,在鲜香楼吃的什么,对,娃娃菜肥羊粉丝煲,里面也有这东西,滋味真不错,吃完暖呼呼的可舒坦了,你们是没看见,鲜香楼生意好的不得了,我出来的时候那排队的人都把街口堵死了,越聚越多,好像全城的人都来了,这也是你俩的手笔吧?”

味道那么好,还有出自菜店的金针菇,她什么都明白了。

事到如今,俩人也不瞒着,都说给她听,这正是她们跟苏南风做的交易,畅销食谱消耗牛羊肉,免除后顾之忧,供她放心大胆地跟匈奴人购置牛羊,引钱家入局保北地安稳。

沈青岚人都听傻了,“这,这么大的事,你俩啥都没说,都安排完了?”

凌宴解释道,“这计策就是敲门砖,不敲开人家凭什么给咱修路,商队遥遥无期啊。”

“我就找了个武习教头,都没帮上什么忙……”明明是自己决定要做的事,担子都让她们扛了,沈青岚心里不是滋味,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这是真憨,人也是真好,秦笙笑她,“咱几个分那么清楚作甚?你带来黑羽令的消息就帮了天大的忙,不然啊,现在我和阿宴还像没头苍蝇似得到处乱撞,哪能跟你在这悠哉吃火锅,往后要你出力的地方多得很,快别多想。”

两人轮番宽慰,很快把沈青岚哄好了去。

鲜香楼生意火爆,第一步迈得如此顺利,苏南风能力、执行力都很强,与她合作非常愉快,不过苏南风本人就有点惨了。

冷夜雨出邪祟,违常理撼人心,苏南风亲眼见证了一切,终于眼见为实,她那股不信邪的意气消散殆尽,失魂落魄的回到住处。

整件事突破她的认知,饶是从尸山血海的地狱爬回人间的苏南风也吓到发病,当夜高热不退,直接病倒了去,手下手忙脚乱。

端是一个凄惨兮兮。

晚餐临近尾声,秦笙抹了抹汗,这才道出昨夜种种,“黑羽令的人被抓受审,莫名化作一滩血污,以那些人那惊恐的模样来看,此事绝非他们本意,应该是受人控制失了性命,可以见得如你所说,这幕后黑手行事并非肆无忌惮,比起制造人身化成血水的骇人传闻,他更怕泄露自己的消息,以绝后患。”

一切的关键在人,线索断在这里,具体缘由还不得而知。

沈青岚满脸厌恶,“阴沟里的臭老鼠,早晚全揪出来都给他弄死!”

这话秦笙爱听,相较于原先,一提到黑羽令她就情绪翻涌,陷在恐惧和仇恨中无法自持,现下她冷静极了,因为她有爱人、有朋友帮忙。

秦笙有底气、更有信心,“我们已经开了个好头,稳步迈进一定能成,莫要急功近利,慢慢查,安全要紧。”

凌宴附和,“对,谁都不能出事。”

沈青岚记在心底,说起她近来调查的结果,“城里西南北三面没有异状,城东我不确定,那里三教九流混迹,据说还有个黑市,关系非常复杂,处处透露着古怪,我没能混进去,你们自己查吧。

若想用人心馅饼搜集消息,那里位置最好,查城东绝不会错。

我听说方钰查的那个难民被开膛破肚的案子都在城外,人心总要储存运送,可周边没有人家,他们一定有自己的门路,若是送到郡城,从马匹入手最容易查,可惜天气不好,大后天景之要上门,我得先回去不能再帮你们了,而且犯案的和化成血水的杀手不知是不是一伙人,你们千万不能大意。”

不愧是探子,短短两天打探出这么多消息,简直大显神通,凌宴和秦笙面面相觑,都想给她鼓掌。

沈青岚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件事我得跟你们说明白,如果景之问起,我会先瞒过去,但咱们这趟出来的很急,她认识那荀小姐,稍微打听下就瞒不住了,这事太危险,我有私心,我不想她卷进来,可景之绝不会不管,一直瞒下去若她私下调查……”

万一走漏风声那麻烦就大了,一面是朋友,一面是心上人,沈青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二人愣住,莽夫知晓此事完全是意外,可秀才并非坐以待毙的性子,这担心不无道理,凌宴看向秦笙。

秦笙沉思片刻已有决断,“若景之问起,让她稍安勿躁,待我俩归家,我会让她选择要不要参与进来。”

沈青岚松了口气,“那就好。”还是交给景之自己决定最好。

饭罢,三人来到方钰的房间,敲门进去,小捕快正趴在床上看话本。

“你识字啊?”沈青岚十分新奇,再看那书,正是景之的清风探案集,颇有两份骄傲。

方钰大方回道,“是啊,荀小姐教我的,她说捕快没法做到老,得有些墨水、学会断案才能匡扶正义,这话本也是荀小姐借我的,好看极了!”

如此看来,荀小姐和小捕快还是双向奔赴,亲自印成此书的三人笑而不语。

话题很快拐到她受伤那夜,方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末了,她很是疑惑地道,“那些杀手宁愿冒着重伤的风险,被荀小姐捅一刀也要把令牌捡回去,既然令牌这么重要,为何刺杀的时候还要带在身上呢,不合常理啊,太奇怪了。”

方钰想不通,但三人已是明了,令牌不离身很难说明什么,而方钰给的信息足够表明,大概没有令牌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丢了性命也说不定,所以才会舍身取回!

敌人的弱点暴露在眼前,又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三人激动非常。

方钰面露不解,很快被秦笙一盆水果转移了注意力。

翌日,天色阴沉好在无雨,一大早,凌宴和秦笙送沈青岚与蘑菇小队的人一道回村,接下来她们的任务就是等苏南风上门,期间调查城东。

如果遇见黑羽令活动的踪迹,她们或许可以看看,那些人没了令牌会有什么下场。

作者有话说:

秦笙:快来~苏南风~快来~

苏南风:别叫魂了,病好就去。

好惨一苏南风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吃火锅.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