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雨后初阳[VIP]
既然她说是阿淼、那就是阿淼, 人精似得顾景之自然听懂,略一拱手,“幸会。”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全当不知道。
沈青岚瞪了瞪眼,也只能假装眼瞎跟着附和, 小凌芷热情召唤,“照姐姐快来,阿淼姐姐, 这个虾子好吃的,我给你夹!”
从小就很会端水, 没有冷落了谁。
沈红樱惊讶看她, 那眼神好似在说:你究竟有多少个好姐姐?
“你们吃不惯辣便跟芷儿坐吧。”知道这俩酸妹妹喜欢芷儿, 秦笙给安排到小孩那桌,让她们和和气气的。
二个生面孔瞧着干净清爽,也有礼貌,很难让人新生恶感,不明真相的的顾婆婆与伯母笑容慈爱,“是阿宴的新朋友啊, 快来坐。”起身搬椅子忙活。
“哪用婆婆,我来就是。”秦笙慢了一拍, 抓紧找补起身忙碌。
力所能及的事并无主客之分,氛围十分之轻松和谐,二人的到来并未破坏众人的喜色, 相互介绍一番,萧王那点拘谨与忐忑在大家的照拂下烟消云散, 作为一个合格的蹭饭人,她很快进入状态直接开吃。
桌上饭菜样式颇多, 有山珍、又有海味,在这乡下可以称得上豪华,滋味又十分鲜美,萧王眼睛亮了又亮,人已是隐隐有些乐不思蜀。
阿宴姐做饭当真好吃!难道平时还藏拙了不成?啃着油炸鹌鹑脆嫩的小腿,萧王心有感叹,这次冲动……好似也不全是坏事。
那顾文和是个聪明人,沈校尉也不傻,萧王把心放回肚子里,她不怎么说话,公孙照也忙着埋头大吃,两个干饭机器无甚存在感,话题全在知情人的把控下,不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然而即便她们再乖巧,有些事也是不能张口,比如话本一事,好在她们随时都能见面,凌宴已然想好问题所在,只等找个时间就是。
这可苦了才将将确定人生大事的沈青岚,不敢看、不能说、更不好提及,只能控制自己,憋得阴暗扭曲爬行,左扭右扭,似是屁股长刺。
失了稳重。
顾景之几次抬手掩唇,好似只为遮掩压不住的笑意。
可她眼神都没落到那姓沈的身上……定是余光观察瞧见的!秦笙又发现一口大瓜,这下终是心满意足。
众人各有各的开心,吃饱喝足时间尚早,顾沈两家留下帮忙收拾残局,刚恢复的沈青岚在众人的勒令下坐在一旁带孩子玩耍消食。
萧王拿来自个的茶点,沏茶与众人品茗。
“托阿淼的福,好茶、好茶啊。”顾家没落前生活优渥,两位长辈自是见识不浅,对萧王的茶叶赞不绝口,秦笙勉强懂些,也觉不错,其余众人,包括顾景之在内对品茶都是如牛饮水,憨憨捧场,“很香,好喝。”
公孙照不愿落下风,可她囊中羞涩,又说好不与人看相算命,要不……她还是干活吧。
力气有的是,输人不输势,公孙照帮凌宴把高粱清洗干净,放到锅中蒸熟。
夕阳落去夜幕将至,在高粱清甜的米香气中,吃饱喝足的人们与凌秦二人道别,各回各家,莽夫腰刚扭过,凌宴让她回家歇着,不用上夜课了。
临走前,秦笙看向顾景之,装作无意地关切沈青岚,“等会我们送小红樱回家,你记得找个护腰。”
沈青岚满口应下,顾景之幽幽瞧了秦笙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末了,终是失笑讨饶。
凌宴总算知道小崽为啥会调皮了,她家这野山参看热闹不嫌事大,就不是个消停的主!
“别逗她俩啦。”凌宴搀上女朋友往回走,秦笙撇嘴,“哼,你又不是不知道景之,当时媒婆来我还去劝她,她一脸正人君子,跟我说什么,如果姓沈的抵不住诱惑,不要也罢,说得跟真的似得,我差点就信了,她那么能藏,好不容易给她揭了个底掉,反正沈青岚又听不懂,我逗逗她怎么了。”
突出一个理直气壮。
“噗。”一箭双雕,秦笙是有点报复心在身上的,凌宴喷笑。
她们都是定亲的见证者,秦笙的玩笑也不算过分,若是因这个程度的揶揄就打退堂鼓,那还是早点打的好,凌宴也就由着女朋友去了。
此时此刻的妻妻俩只想吃朋友的瓜,哪里又会想到乐极生悲这种事。
院内,小凌芷笑嘻嘻揉弄狗子,“小狗又臭了!我要给你洗澡!”
狗子蜷起爪爪露出肚皮,哼哼唧唧。
沈红樱也喜欢的不行,“它好乖啊。”
凌宴细细嗅了嗅,是有点味道,“正好蒸完高粱有热水,给它洗干净。”
秦笙抬头看云,“是要下雨了,狗子身上有味正常。”
“真的假的?”狗子还能当天气预报了,凌宴头一次听说。
秦笙笑着解释,“当然是真的,不止狗,鱼、燕子、蚯蚓,雨前都有预兆,你多留心就知道了。”
沈红樱点了点头,认真应和道,“我姐也说燕子低飞要下雨,有时山里腥气重,都是要下雨。”
凌宴和小崽两个土老帽十分受教,“原来如此。”
不过说到燕子,凌宴抬头看向房檐,火光朦胧看不清楚,“咱家这燕子总叽叽喳喳的,还没往南飞吗。”
“快了吧。”秦笙沉默一瞬,随便找了个话题岔过去了。
这窝燕子能生极了,从筑巢到现下产了三茬蛋,新孵出的幼鸟羽翼未丰,又遇提前降温,定是来不及迁徙,被亲鸟抛弃只会饿死,阿宴知晓定是不忍……
思忖片刻,秦笙有了主意。
果不其然,这场雨在夜课结束不久,凌宴送沈红樱归家时分落下,她提前带了雨具,并未挨浇。
漫步林间,鼻腔尽是雨水砸落泥土泛起的腥气,这让凌宴不禁想起自个的信香,真难为秦笙能下得去嘴,果然女朋友爱她爱得深沉,瞬时无地自容,呜呼哀哉小跑回家。
凌宴一到家,秦笙看她的眼神就觉出不对劲,“怎了?”
“没事。”凌宴吱吱唔唔不想说。
秦笙一口白牙隔空咬下,嘎嘣嘎嘣,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又胡思乱想什么了?”
凌宴心底一毛,“真没有,我就是想到我的信香了。”
秦笙一头雾水,扒拉她衣领查看后颈腺体,“碰伤了吗,没啊,这不是挺好的。”
顺便正大光明的嘬了一口,弄得凌宴一个激灵,瞬间腿软,生怕野山参在家不当人,赶忙跳开,断断续续道明来由。
秦笙听完一脸哭笑不得,这还真怪不到沈青岚,人家只说雨后的味道,这个阿宴真的是……憨死了,两个臭皮匠!“才不是土腥味,不太好形容,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知道了。”
“不是土腥味就好。”凌宴大喜过望,险些热泪盈眶。
“憨!”秦笙嗔她,不过现在有话就说,也算有进步了吧,她很满意。
等再见秀才,几人具是喜气洋洋,凌宴与她道明那话本中的问题,“入赘夫婿与妾室勾结,虽然表面看来关系简单,并不复杂,可两种身份、代表两种不同阶级,总会有人争谁才是罪魁祸首,脏水泼到一人身上,另一头就被轻拿轻放了,违背你的初衷。”
入赘和妾室,秀才两边都想讽刺,可才刚起步就对这俩群体一起“宣战”,其实是很冒险的举动,私货不适合夹带太多,而作为案件,动机、凶手身份反复出现会失去新意,故而凌宴觉得还分开好些,以稳妥为主。
原创案件映射现实,重要的就是舆论和影响力,顾景之想明白了,“一事话一人,那便分两个案子设计。”
一点就透,跟她打交道凌宴十分轻松,小凌芷已送到,聊完事情,与秦笙手拉手并肩归家,孩子上学,她们回到小楼打点行装,外出搜寻凌宴信香的秘密。
才下过雨,清早微凉、山色空蒙,她们撑着手杖跋山涉水,直到温暖的日光照在身上,遥遥望去,低矮的山丘间姹紫嫣红含苞待放,那是一大片花海。
今年大旱,这些花是才长出来的,或许很快就会因降温了衰败,但此时此刻,她们赶上了这个好时机。
伴随着徐徐山风,草叶沙沙花香悠然,心旷神怡美轮美奂,然而在凌宴心里,一切都比不过她眼前的绝色,秦笙笑得畅快、开怀,眼里满满的怜爱与深情,“闻到了吗,阳光落下,花瓣雨滴蒸腾,带着日头的温暖、花的清甜、雨的温柔,这就是雨后初阳,你的味道,也是我为之沉沦的、最爱的、你的信香。”
全都是你,人如其香。
“阿宴,你很香的。”秦笙郑重地消去凌宴心底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嫌弃。
花香醉人,人更醉人,这番情话下来,凌宴已是迷迷糊糊,无法自持,不知是谁主动靠近,她们紧紧相拥,笨嘴拙舌与能说会道的小舌纠缠不休,努力取经极尽亲密。
对于秦笙的结局、整个世界的真相,她每每想起还是会悲伤的不能自已,那就像一个巨大的伤口,几乎将她整个开膛破肚,即便有精妙绝伦的医生缝合,仍旧悄悄渗出血珠。
凌宴能感觉得到,从那之后秦笙十分紧张自己的情绪……
她的野山参是个妥帖又可靠的伴侣,有她陪伴,凌宴很少再去触碰伤口,免得它再度流血,引人担忧。痊愈需要时间,更需要为她治愈一切伤痛的良医——她怀里的这个人。
她的秦五岁、她的小蛇蝎、她的野山参。
爱意蓬勃,凌宴变得放肆,动作却仍旧轻柔,生怕弄她了秦笙,然而她的轻柔对秦笙来说属实“隔靴搔痒”,引得她欲求不满,兽性大发险些失了分寸,抓起凌宴往回走,“不妨事,我们回去继续!”
作者有话说:
凌宴:我宣布,我女朋友是大文豪!
秦笙:嘻嘻,最近吃的都是文化人的瓜,耳读目染,肚子里有墨水了。
景之微笑:我拭目以待。
青岚伸头:啥情况啊?
秦笙:笑死了,沈校尉确实不是傻的,她只是听老婆的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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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一脸痴呆[VIP]
这边浓情蜜意, 那厢沈青岚心里有底,不用躲避媒婆的催婚攻击,大大方方回复, “我看好人家就快定亲了,你们莫再白费力气。”
景之告诉她这么说即可, 别的不用管,也不知是不是护腰的关系,她整个人腰背挺拔, 摇杆肉眼可见的硬了,满脸喜色藏不住。
突然传出好事, 磨了许久嘴皮的媒婆也懵了, 纷纷打听她定了哪家, 消息迅速传开,村民也开始好奇那臭脾气的沈大人究竟要娶谁。现注敷
可与她相熟之人不多,猜来猜去,村内众说纷纭。
“难不成定了潘家米行的小公子?听说他家老爷子风评不错,家风也好。”
“呿,沈大人现在是大官, 又是天乾,怎么娶个坤泽回来, 哪看得上中庸,啧啧啧。”
“你懂个球,这年头, 娶了米行的公子不缺粮!”
“倒也是啊。”
在沈家碰了钉子,这群媒婆脑子灵光的很, 马不停蹄赶往顾家,得到一样的答案, 她们更懵了,“这……怎这般突然,俩人商量好了?”
一夜变天。
“她们是官员,怎可言而无信。”一媒婆神色愤愤,不过顾家给了赏钱,心里舒坦了点,还是耐不住酸言酸语,“看不上咱们说的人家,自个相看了呗。”
忙了这么久,嘴边的鸭子飞了,众人还是憋得内伤,打道回府,与自个东家交代去了。
八卦比瘟疫蔓延的还快,整个村子都知道沈顾两家同时定了亲事,都在猜是哪的人家,压根没人想到她们内部消化了。
在事情变得复杂前,定亲自是越快越好,可这终究是人生大事,她们又是官员,明媒正娶,三书六聘少不了,顾家从老到小心照不宣,不论如何,她们不能、更不愿委屈了沈青岚。
计划被全盘打乱是有些不快,不过顾景之觉得这样也好,早些定下来,也免得那人整日自惭形秽不敢靠近自己了。
相较于她的平静,知道消息后顾家两位长辈激动得睡不着,沈青岚不是顾景之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她的存在代表着安心。
顾家起了个大早祭祖上香,言明即将前往沈家下聘,往祖宗庇佑这段婚姻幸福美满。
所谓的“权宜之计”,实施起来并无丝毫轻视怠慢,反而郑重至极,两位长辈在一片喜气中有些笨拙地讨论请媒人、拟定聘礼礼单等诸多事宜。
镇上的物资供普通百姓使用可行,对官员来说就太简陋了,而外头世道不太平,不适合大肆采买。
凌宴人没在家,可事情都考虑到了,让蘑菇小队配上大刀,派张娴前往顾家接洽,助其采购定亲需要的用品,两边都是朋友,端水大师凌宴绝不厚此薄彼,沈青岚那头也要准备嫁妆,她无父无母,又是个大老粗一窍不通。
可惜凌宴不懂,秦笙那避世高人对婚嫁习俗更是两眼一抹黑,于是只好让张娴到赵婶和胡大夫那,请他们帮忙参谋,二人受其恩惠,又与凌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是当作自家事情来办,格外上心。
马匪的金银财宝并未分赃,花销方面的都交由凌宴负责,也是应该的,这钱她花的开心至极。
其余都好办,就是有一样东西棘手——大雁。
大雁一生一伴,乃忠贞守礼之象征,定亲必不可少,而且必须是活的才行,方圆数村,能活捉大雁的猎户非沈青岚莫属,可总不能让新娘子亲自动手去抓,就算沈青岚愿意,顾景之也不能如此。
加之季节变换大雁即将南飞,等再开春就晚了,时间十分紧迫。
顾景之犯了难,只得再度向凌宴求助,商量法子。
“那定亲结束后,大雁是要被吃掉吗?”凌宴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顾景之噎了噎,耐着性子同她解释,“那是象征,吃掉就不像话了,我亦不忍心如此,事毕将择良辰许愿而放之!”
听她这么说,凌宴就放心了,不然她都不好意思跟野山参开口。
山上湖边时常有大雁的身影出没,秦笙不让动物们动虾塘,它们就在湖里啄些小鱼小虾,令人惊讶的是大雁是杂食性动物,还爱吃嫩草。
让大雁当一次群众演员,这事就太简单了,她只需要去吃女朋友的软饭就能解决!凌宴大言不惭地吹出牛去,拍胸脯保证,“山上有,我去下套,就是守它个三天三夜,也给你们捉一双活雁回来。”
给顾景之吃了颗定心丸。
顾景之不疑有他,如今的阿宴绝非夸下海口之人,她顿时松了口气,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弯腰拱手行一大礼,“你我之间虽不言谢,可万万受我这一拜!”
当真帮了大忙!
凌宴赶忙将人扶起,这才发现对方一脑门的汗,她还是头一次见光风霁月的秀才急成这样,连连劝慰,“景之姐你放心,一切有我和秦笙,你安心等着上门提亲便是,莫急莫慌。”
一如过往,顾景之对万分焦虑的凌宴不吝安抚——放心,到时有我,不论钱家亦或悦来都要给我一分薄面,他们不会拿你怎样,阿宴莫怕。
恍惚间记起这一幕,顾景之心头百感交集,就好像……曾经呵护备至的妹妹长大成人了,让人眼眶发热心底滚烫。
自初春集市相遇,对方一步步将自己拉出苦海,帮她走上梦寐以求的康庄大道,这份情谊,顾景之没齿难忘,“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事情得以顺利进行,凌宴解决了自个信香的心腹大患,又沾了朋友的喜气,开心得不行,回到小楼就看秦笙葛优瘫似得靠在椅子上,看样子累到了,她走过去给她揉按肩颈,“我想要一双大雁送给景之姐当聘礼,可否请你帮帮忙?”
“那要看你表现了。”秦笙轻笑,勾了勾手指,凌宴很是乖觉,弯下身子与她亲吻,一吻终罢,伸手讨要,“这样表现可行。”
“不够呢,不过我有点忙,你先欠着吧,大雁很快就到。”秦笙恋恋不舍地咬了她一口,“等我忙完再跟你讨回来。”
凌宴也笑,“忙什么呢。”
秦笙同她说明缘由,接上断手那人感染了,高热难退,她在整理手札,提取药粉试验药效,有点头大。
其实制取退烧、消炎药物原理并不复杂,但不靠工业技术,全用手搓就非常辛苦了,而且用量还不小,凌宴咬唇,“我来帮你。”
“好乖~”秦笙也不客气,给她分配了任务,妻妻俩齐心协力应对困难,而顾景之也很快如愿收到大雁作为聘礼,只等采购齐全,择时登门。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秦笙的医药事业也收获良多,这天俩人休息时分,凌宴捧来罐子,为野山参揭晓了西瓜霜的秘密。
“原是在罐外凝结成霜,我怎没想到!”秦笙眉飞色舞,啪地一拍手,又惊又喜,毛笔小心扫下淡黄粉尘收集到一起,放到口中仔细品尝,“寒瓜味甘,归心、胃、膀胱经;芒硝咸苦,归大肠经、胃经,两相结合,此物竟归肺经,清热解火,妙极妙极!”
她激动得要命,抱着凌宴吧唧吧唧,啄木鸟似得亲了好多下,“好厉害,我当真开了眼了!”
凌宴揉揉她的后脑勺,笑意盈盈,“嗯,还有好多东西呢,我会把我知道的都一点点告诉你。”
坏心眼,好生爱吊人胃口,不过谁让她是阿宴呢,秦笙扑在她怀里,满腔欢喜。
她们一点点抹去时代的差距,如愚公移山,坚定不已。
而对照试验还算成功,看样子果肉做成的药颜色稍深些,瓜皮凝结的霜颜色淡,药性上区别不大,芷儿不用担心冬日喉咙不适了!不仅如此,秦笙仿佛已经看到大把的银子排队乖乖钻入衣兜,顿时豪情万丈,大手一挥,“我们多种些瓜!瓜皮全都拿来入药!果肉拿去卖给苏南风!”
法子是不错,可人家苏南风又不是收破烂的,抱着果肉就能走,总要将瓜送去,专门派人把瓜皮收回来,实施起来麻烦极了,凌宴想了想,在她的认知里,药自然比瓜金贵,“你打算卖多少钱?”
就算不值钱的瓜皮,也是千金难求的瓜身上出的,秦笙皱起眉头,勉为其难的伸出两根指头,“比瓜贵两个金元宝。”
她一脸不能再少了的吝啬,像极了自己,逗得凌宴情难自已,轻轻吻了吻那勾起的唇角,“这还没凝完霜呢,我们先看看产量再定价格,不急啊。”
“行吧。”秦笙答应了她的提议,俩人凑在一起黏糊糊的扫下药霜装瓶,就在这时,门被人敲响,武峙来了。
秦笙黑了脸。
一般没有大事武峙不会敲小楼的门,所以他来敲门准没好事,每次都弄得人焦头烂额,秦笙真的不想理他。
像是对闹钟铃声的憎恶,凌宴很能理解这种感觉,但事情总归要处理,拍拍自家野山参,她给武峙开了门,“她在小睡,出什么事了?”
审视的目光仿佛将人看穿……先前有过“案底”——跟秦笙一起瞒着凌宴的武峙心虚一瞬,但这次他很快镇定下来,“外面来人说是要找笙姐……”
外面的人找秦笙?这怎么可能呢,只菜店与秦笙有些关联,还是“伍家”,用的是户籍的错别字,一般人怎会绕过张大力和张娴直接找上门,而且方钰答应过她们,如果有人来找秦笙,先给她们报信,坚决不会让秦笙落入危险的境地,小捕快绝对不会背叛她们。
难道是黑羽令?
凌宴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你说什么玩意?”
她急声追问,语气颇凶,像炸起翅膀护崽随时冲出去跟人干架的老母鸡。
他正要说啊……武峙眨巴眼睛,对方急得很,他不敢辩驳,赶紧老实交代,“是一大户人家来……额,提亲,不是,让笙姐同意给你纳妾。”
凌宴一脸痴呆,“啊?”
作者有话说:
秦笙皮笑肉不笑:呵呵。
凌宴端坐老婆身后,力证清白。
景之微笑:我们的热闹结束了,如何?
青岚:啊?咋回事啊?哈哈哈哈,你们也有今天呐!
差点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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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肯定咬人[VIP]
任性一瞬, 也怕武峙带来的坏消息阿宴承受不住,秦笙出来准备应对事务,一走出来就听到这话, 脸更黑了,冷笑一声, “呵,哪来的人家,是男是女怎不说清楚了。”
武峙低头脑袋大气不敢喘, 头皮发麻,“是县城布庄吴家, 具体说是要与笙姐当面详谈。”
别说武峙害怕, 凌宴是心虚又害怕, 她打算自个处理,免得秦笙知道了不开心,结果让人家抓个正着,回头就见女朋友嘴唇微动悄悄磨牙,肯定要咬人了!
火烧屁股窜到眉毛上,凌宴连忙举手投降, 力证清白,“不是我呀, 我没要纳妾,我整天都跟你呆在一起,日月可鉴呐我……”
语无伦次。
秦笙脸颊紧绷, 她家阿宴连村都不出,不曾出去招摇, 更何况……这人心里只有自己和芷儿,以她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有纳妾的想法, 自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
这些秦笙都一清二楚,她信她无疑,所以就是先前景之所说,她和沈青岚的妻位争不到,那些人就会退而求其次,往家里送妾室。
可恶,还真让这黑心的家伙说中了!
现下阿宴在家窝着就有人找上门,若是出去她这幅模样不知会吸引多少人……看热闹看到自己身上的感觉过于糟糕,秦笙越想越不爽,耐不住迁怒白了凌宴一眼,却见之前还调笑景之慌乱的阿宴哆哆嗦嗦地结巴着,乐极生悲好生狼狈。
秦笙一个没绷住,笑了声来。
凌宴如蒙大赦,就怕女朋友磨牙霍霍向自己,笑出来就好办了,她赶忙认真表态,“我不可能让旁人住我们的家,我这就去给人打发走,你别生气嗷。”
“打发人家总要有个理由。”她一脸自己最重要,秦笙心软成一团,哪还有气,帕子擦去凌宴鼻尖薄汗,瞬间变脸,十分之端庄大方,“你是官员,又是王府内臣,不可自贬自贱,那样传出去不像话。”
不能因为人找上门她们就不要脸面了,没有这样的道理。
凌宴神情一僵,梗着脖子道,“我就说我不想,谁也逼不了我,嗯,你好好休息,我处理干净就回来!”
秦笙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手,她家阿宴好乖好乖!那点恼火散去大半,“好,那我等你。”
“嗯。”凌宴雄赳赳气昂昂让武峙开路,下山回家解决事端,以她对纳妾一事的了解,要么是自愿找小老婆,不然就是没有孩子长辈逼迫,这两点她都不符合,拒绝起来轻而易举。
实际上的确很轻松,一个老婆婆在前院客房等候,两个少女给泡了茶站在一旁,见凌宴到场,对方起身行礼,看首饰、衣裳素净而不失华美,地位不低,这是吴家府邸的大管家。
比自个穿的还好,凌宴倒无甚所谓,略作寒暄,不等对方道明妾室情况,开门见山拒绝,“吴家美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与夫人感情甚笃,不愿旁人插足,往后莫要再提及此事。”
没办法,时代背景如此,只能违心给这扰乱自家安定的家伙脸上贴金,“美意”二字凌宴咬得颇重,显得阴阳怪气。
看她这黑成锅底的脸,老管家哪还有不明白的,来得不是正妻反而是她本人就足以说明问题,老管家不敢做多纠缠,连忙告罪,登门礼又加了份布庄的赔礼,说了许多吉祥话祝她们白头偕老云云,速速带人离去。
还算识大体。
两匹绸缎,大红的颜色瞧着很适合秦笙,凌宴那点膈应勉强压下些许,却不敢掉以轻心。
封建王朝、人就是分三六九等,人命不值钱,送人妾室,是富庶阶层约定俗成的交际手段,她的地位还没到说一不二的地步,暂时没法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而妾室要想进门,需要经过正妻同意,凌宴对这违背人性的狗屁规矩嗤之以鼻,也没法子,一个吴家不成,估计还会有别人来烦秦笙,若是她一直不同意怕是会被扣上善妒的帽子,流言纷扰。
她们关起门过日子,凌宴不在乎外面的人怎样说自己,但她不能容忍旁人叨叨秦笙。
凌宴烦闷吐气,回身吩咐武峙,“通知下去,再有这种事直接来找我。”
武峙愣了愣,“可是要瞒着笙姐的意思?”
“不。”瞒也瞒不住,没那个必要,凌宴眉目冷意凝霜,“她拒绝容易让人泼脏水,我亲自处理。”
除了自己,这世上谁都没资格说秦笙不好,休想戳她家野山参的脊梁骨!
凌宴声音冰冷,失了往日温和,半点没有方才与秦笙讨饶的样子,看得出来,她很是不快。
武峙愣了愣,二人这是谁也不愿对方坏了名声,感觉有点撑得慌,连忙应声,“我这就通知下去。”
“嗯!”虚惊一场,又搞出这么让人心烦的幺蛾子,凌宴气闷难消,闷头回了小楼,屋里静悄悄的,秦笙专心致志地提取药液,连她敲门都没注意。
这般心无旁骛,应当没把纳妾的事放在心上,凌宴悬着的心放下了,想了想,然没进去打扰,转而来到厨房,做些秦笙爱吃的零嘴,再搞个小蛋糕,好好取悦下努力工作的女朋友,免得她心里有气。
一番讨好补救,秦笙就是天大的脾气也被她哄好了去,麻辣牛肉丝在嘴里嚼啊嚼,眉开眼笑。
凌宴给她擦去嘴边红油,思来想去,还是主动坦诚报备以后会自己处理纳妾风波。
秦笙很清楚,这样还是为了保护自己,可她犹豫了,“那你要答应我,如若人家找上门来,你不可因人貌美、才华横溢,怜惜人家悲惨遭遇便心软将人留下,我就让你自己处理。”
她们心意相通、又知晓彼此最不为人知的秘密,阿宴是个拎得清的,不快归不快,秦笙还真不至于担心,但这人心肠太软,难保会被人钻空子,这个要求很合理。
闻言,凌宴表情古怪,秦笙说的人不就是她自己么,不禁失笑,“世人哪有我夫人才华横溢,我答应你,见色起意、心有怜惜的人只你一人。”
“这话我爱听,多说些多说些!”秦笙端是一个心花怒放,逗得凌宴面红耳赤。
此事秦笙早就不在意了,不过还是要假装气一下、讨些福利回来,于是在二楼阳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秦笙连本、带着大雁的利息一并讨回,心里彻底舒坦了。
这个令人不爽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俩人都做好会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努力不让外人影响她们的感情。
沈青岚听说此事啧啧称奇,为了避免以后自己遇上这样的情况,特意跑来跟秦笙取经,“你咋把人赶走的。”
秦笙老神在在地道,“用不着我,阿宴自己赶的啊。”
沈青岚眉头一皱,她使唤景之?实施起来好像不简单,“你说往后要是有人让景之纳妾,我咋弄呀。”
“不是,定亲八字才有一撇,你就开始担心婚后纳妾的事了?”想得也太远了,看她一脸憨厚的认真,秦笙笑得直不起腰,差点让她笑死。
“哎呀!你还笑!”怎么说她们也是背着阿宴收拾了好多烂摊子的情谊,沈青岚急得抓耳挠腮,“我又没嫁过人,哪知道得这么清楚!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干啥了!”
这倒也是,秦笙花枝乱颤一会,终于给患难与共的友人直了条正经明路,“你是正妻,到时不同意就好了,不若你堂堂陪戎校尉,一身功夫,谁跟你抢夫人你就打的她满地找牙,不过这样名声不好,我觉得到时你还是亲自去问景之再决定怎么处理,你说呢?”
沈青岚一想,秦笙说的有道理,一拍大腿,“对,那我去问问。”
秦笙呆愣愣地看她风风火火的离开去往顾家,怔愣片刻,哈哈大笑。
于是在家核对礼单忙得脚打后脑勺的顾景之,遇上了来“兴师问罪”的未婚妻。
顾景之:?谁要纳妾?
听完来龙去脉,顾景之一本正经地道,“阿笙说的没错,不过顾家只能娶妻、不可纳妾,祖训如此不敢违背,不必费心搪塞。”
沈青岚长长松了口气,“哎呦,这就好,不然我还不能真跟人家打架啊,打坏了要赔钱的。”
顾景之不置可否,唇角微微上翘,“很高兴你有问题能来见我,同我当面道明。”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她就是借这个由头想见景之罢了,人家这么聪明,心思被人戳穿,沈青岚心底呜呼,简直无地自容,吱吱唔唔,“啊,我,那。”
“往后诸如此类、嗯,任何事,你都可与我说,我随不善聊天,但总可为你答疑解惑。”眼看未婚妻要跑,顾景之悄悄拉着她衣袖,带往院内,“正好我也想见你,你大老远过来,我们歇息一会吧。”
沈青岚盯着衣袖边的指尖,眼睛如铜铃,胸腔咚咚跳,整个人如提线木偶,浑身僵硬的厉害。
来到凉亭,她们中间隔着一面石桌,十分守礼,除了方才的一点点布料,再无接触。
看着对方给自己倒来的茶水,沈青岚偷偷瞄了顾景之一眼,心头忐忑安静抿水,顾景之嘴角噙笑。
这人这般……虽令人啼笑皆非,却也算有进步了,不可把人逼的太紧,顾景之心想着,用只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看,这是为我们准备的,我很快就能登门了。”
沈青岚抬眼,大红纸张包着的礼盒送到院内,红字红纸,上下一片喜庆,许多人为她们即将举行的定亲仪式忙碌。
这种感觉甚是奇妙,沈青岚茫然无措的心好似有了落脚的地方,渐渐安定。
作者有话说:
秦笙:我可没坑她啊,别来找我算账!
凌宴:我作证,青岚姐就是想老婆了。
青岚:(文明青岚)可恶啊你们两个,该说的时候不说,朋友之间的默契呢?
景之:没关系,我也想见她了。
秦笙:这妾室上门闹得,我不光有好吃的,还有羞耻play满足身心健康,差点想给这些老铁抱拳了。
凌宴:↑记住你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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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就想瑟瑟[VIP]
大红聘礼、嫁妆, 一件件抬入各家,有条不紊,为其奔走的蘑菇小队也带了最新情报回来。
那日李文生惨死及聚众吃人事件骇人至极, 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县令荀大人不得已请命调兵驱散难民, 沾血的刺头杀光,这么狠的一巴掌下去,自是该给颗甜枣, 免得将人逼上死路一起造反。
荀大人牵头引商贾捐粮施粥,这粥不白喝, 想米粒多些, 得用柴火来换, 加上真刀真枪的士兵守护城外秩序,剩下的难民被吓破了胆,好不容易能有糊口的米汤,都老老实实去捡柴,不敢造次。
目前看来县城境况日渐平稳,但显而易见, 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商贾捐粮哪能那么容易, 荀大人让他们破财费了好一番口舌,还是那潘记米行的潘老爷子带头,这事才顺利进行下去。
难民果腹的主力军还是树根树皮, 现下城外的山脚都快秃了,这法子绝非长久之计, 还是要等朝廷的赈灾粮,用那个粮以工代赈才名正言顺。
幸而苏南风运作了得, 王府长史花见花大人已然拟定修路的章程交由县令荀大人,想来等粮食一到,即可立即开工,那荀大人让人捡柴火就是为了降温准备的,可若是再晚些,气温骤降路面冻结,柴火也未必顶用。
怕是不如预期顺利。
而花见花大人也在苏南风看似松散的防控下上路了,不光苏南风盯得紧,鸟儿盯得更紧,她们也很想知道,花见是不是内鬼。
秦笙一直注意着局势,凌宴心态放得倒很是平和,时常抚慰、从不泄气,有这样一个情绪稳定的伴侣,连带秦笙也想开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不必费心烦躁。
对秦笙来说,现下的主要任务是研制药物对抗感染,她对一般消炎退热药材的了解可谓登峰造极,只是在来势汹汹的感染面前还是没能招架得住,她的缝合结果自然没能得到检验,竹篮打水白忙一场。
剩下的那些“奴仆”都被关在后山,在曾经的旷工看管下挖矿,在没想出合适的方案前,秦笙不打算动用。
要统筹情报工作、研究制药、教导小崽本领,还要见缝插针的与自己瑟瑟,真的好忙一野山参,凌宴揉了揉被嘬到发痛的胸口属实哭笑不得,真怕秦笙累坏,事实上她自己也没闲着,甚至比秦笙还忙。
地里的玉米全部收完,晾晒完成,凌宴跟铁匠那定做的手摇式玉米脱粒机历经重重磨难,可算大功告成了,造型类似鼓风机,一共两个部分,镂空的外壳与满是突刺的圆盘,圆盘与把手相连,转动时钝刺挤压,将玉米粒挤下来,达到脱粒的目的,而且还能把玉米棒转出来,方便极了。
这两大部分都能直接浇筑,再组装即可,工具趁手,材料充足又有锅炉的理论基础,这对铁匠不是难事,本以为能又快又好地提前完工,没想到转头就被最小的部件——螺栓难到吐血,愁的胡子拉碴都没时间刮。
若非亲自动手,凌宴也没想到制作这小小的螺栓竟有那般困难,系统给她恶补了机械制造的知识,在现代工业,螺栓需要用到冲压技术,马达瞬时释放巨大的力,给金属塑性,螺栓上的六角突起就是这么来的。
这冲力以吨为计量单位,绝非人力可及,焊接更是想都不用想,精度不容易把控。
而且这只是轻工业的水平,她们距离造船出海还需很久。
还是用笨法子,模具浇筑刻出螺纹,如此精密的手艺活一点不能错,给铁匠陈洪累得是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再经历过数不清的失败后,他终于拿出了让凌宴满意的成果。
凌宴也不吝啬,赏钱十两,又给了他七天假期,让铁匠带女儿聚上一聚,正好和部分旷工一起,跟随蘑菇小队到县城办理落户。
现下有了白僵蚕,他女儿陈采在秦笙的调养下略有恢复,胆子还有点小,不与外人说话,但不会时不时地“发疯”躲藏了,可谓喜事一桩。
兜里有银子,又是正经良民,虽整日窝在山里不出,可那吃饱穿暖,总比在外头风餐露宿好太多,尤其听说城外吃人,铁匠吓得要死,死死抓着闺女不撒手,上厕所也要牵个绳,老父亲生怕孩子再丢了。
蘑菇小队一路护送安抚,他焦灼不安的心渐渐放下,走在街上抬头看天,多少年了,他没见过正常人的生活,重见天日铁匠老泪纵横,给闺女扯布做衣裳、买些她小时爱吃的零嘴、一支银钗,一行人办完事欢欢喜喜平稳回村。
凌宴兑现了她的承诺,让这些人吃饱穿暖,过的体面,还给人们办了户籍,无人不触动。
出去这趟,铁匠更是认定,凌宴和秦笙两口子就是他们父女的大恩人,回来之后自发琢磨起了机械制造的奥妙,他入门晚、基础差,胜在刻苦又有恒心,势要为两口子分忧出力。
而这样的人有很多,她们的“家人”越来越多,也变得越来越大,管大家穿衣吃饭的一家之主,凌宴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
她初春时只种了一亩玉米,晾干后连着玉米棒上称一共一千五百斤,去掉棒子大概在八九百斤左右,相当高产了。
数量不多,其实用手剥完全没问题,可凌宴等不及了,嫌那东西费手效率低是其一,最关键的是她培育的新菌已经出丝,迫切地需要玉米棒做基底赶紧种下,杏鲍菇和金针菇的房子都造好了,就等安家的“花盆”。
两种同样是需要避光的菌菇,种植简单、滋味好、产量也高,不愁卖不出去,成菇需要时间,那头苏南风要引钱家入局,她们必须加码给钱家施压,在冬天到来前逼得他们无路可退,才能确保这些人乖乖落入陷阱,万无一失。
玉米棒是好东西,没有比它更好的天然种菌基底,日常上它不像秸秆烟尘大,还很耐烧,最适合当燃料,很得村民喜欢,不仅如此,凌宴曾听家中长辈说他们那代人小时候条件艰苦,不舍得用太多草纸,就劈开玉米棒,用芯的那边擦屁股。
古代也差不多,凌宴不禁感叹,好在自己有个系统,不然还真是……
可惜蝗虫闹得玉米谷粒干瘪,凌宴想收玉米棒都难买,不过马匪有片土地结了很多玉米,顺道把周边的玉米也都买回来,手摇脱粒,赶紧让玉米棒排上用场。
这活可是白若初的心头好,喜欢极了这巧妙的构思,放下修整路面的小尾巴,回来抱着机器嘎嘎摇,一摇一整天也不嫌烦。
脱粒机比人工快了五倍不止,总算填补了两种菌菇基底的巨大空缺。
小腿大小的麻袋装着玉米棒一起上过蒸汽高温灭菌,沈红樱在指挥手下,高声提醒小心烫伤,凌宴远远看着,短短半年时间,初春时分险些落水而亡的小猴子身形抽条不少,隐隐有些大姑娘的样子了。
忙碌间一片欣欣向荣,这种感觉很好。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给秦笙编撰的医书内容越加越多,《兽医基础理论》变得越来越不基础,背着秦笙准备惊喜难度还不小,扫过几遍确认无误,她决定截稿了。
“反正最近没有‘实验’,你先休息一阵,看看这个解闷。”凌宴送上装订成册的医书。
滑溜溜的封面,防水的,里头纸张雪白,韧得很,有鸡蛋那么厚。
秦笙第一眼就喜欢得不行,瞧那略微有些生硬的笔画渐渐变得流畅,这是阿宴的字迹,她一直在适应古体字的书写,这么厚的书见证她适应这个时代,一定准备了很久!
这份极其贵重的礼物惊喜极了,彻底驱散了秦笙连日的疲惫与失落,心里涨的发疼。
秦笙一个飞扑钻到凌宴怀里,脑袋蹭啊蹭,似是要留下自己的气味,“你好好啊~”
她没有这么娇弱的,就是忍不住想和这个人撒娇,抱上一抱。
“既然我这么好,你让让我行不行。”凌宴亲了亲她耳廓,装作无意地打趣道。
跟前温和的眉眼,满是虔诚的爱意,以及羞于启齿的直白欲念,秦笙唇角飞扬,径直吻上对方带人躺到,嘴里还不依不饶,“那你可要制服了我才行。”
“嗯?你是不是没吃饭,怎么没力气。”舌尖勾勒,秦笙四处点火不停挑衅,加之信香引诱,娇吟鼓舞,“对,就是这样,放肆一点,我喜欢你用力吻我。”
一套组合拳下来,激得凌宴眼睛发红,认认真真将怀里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山参好好“教训”一番。
畅快、舒爽极了。
她和秦笙都是既主外、又主内,从不同方面顾她们的小家、整个家族、以及整片北地的安稳,伤神劳心,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见缝插针地跟秦笙亲近,疲惫的身躯对对方缠绵的抚慰欢喜至极,心底里渴望滋养。
不知是压力还是抑制信期导致的结果,反正凌宴已经不在乎原因了,她就是也想跟秦笙瑟瑟,无时不刻地缠在一起,绿色不了一点!
凌宴拱了拱跟前光滑的背,如痴如醉地感受着女朋友的气息,“下次信期我们提前安排好,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要打针了。”
看她这般,秦笙当真欣慰至极,“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为了不让天塌下来,享受整整三天的缠绵,那就要更要加倍努力工作,应对即将到来的冬日。
秦笙书看得极快,没几天她的大作就学得七七八八,还给胡飞雪也讲了许多,凌宴第一次见识女朋友的天赋,瞠目结舌。
眼看她求知若渴,也有一定的理论基础,那感染这个问题可以着手解决了。
应对感染,凌宴自然想到那大名鼎鼎的盘尼西林,曾经应用最广泛也是最有效的抗生素之一——青霉素,生活中最常见的便是那霉了的柑橘,现下正是柑橘成熟的季节,然而以淮河为分界、南橘北枳,北地更北,连枳都结不出果子,更别提橘子。
好在她早有准备,种了三棵橘子树,为了这口新鲜水果,凌宴费了老大功夫,也是爱护得当,估计一棵树能产一百五到两百个果子,差不多五十到八十斤左右,够她们连吃带送,整个冬天都不缺。
只要能发出青霉就行,这个数量绝对绰绰有余。
凌宴带秦笙煮了一大锅牛肉汤,多加蹄筋,蹄筋煮化溶在汤里,倒入培养皿,这就是培养基,从嘴巴里刮些口腔粘膜,戳到里面培养菌落,之后加入霉菌,观察菌落变化,筛选出需要的青霉菌。
青霉素的培育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也需要一定的运气,如果能成……可以治好很多疾病,大半孩童不会夭折,感冒发烧也不会再让人一命呜呼,毫不夸张地说,青霉素可以让人类平均寿命提高十五年。
她们的家,即将拥有一份全天下趋之若鹜的珍宝。
作者有话说:
秦笙:开窍了!开窍了!老婆开窍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凌宴:……人山人海就不必了吧……
一个忙吃饭穿衣,一个给大家做药,两个大家长忙得要死,开始养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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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大蒜精油[VIP]
她家阿宴带着千百年来智慧的结晶, 培育出青霉素只是时间问题,秦笙丝毫不怀疑这点,全新的知识和见解让她花了眼, 整日兴致勃勃翻看菌落和霉菌繁衍,感叹着微生物的神奇, 她势要亲眼见证这药物的威力。
凌宴的工作间被女朋友的科研室一步步蚕食,她自己的地盘越来越小,虽然窝在一起工作时不时上楼瑟瑟放松下棒极, 不过涉及到微生物方面,还是单独隔开更安全些, 现在工程队工期排满了, 她们计划来年再建个大点的地方给秦笙用。
等待期其实有点久, 凌宴心里打鼓,她运气不怎么好,以自己有教科书都培养不好菌落的前车之鉴,还真不清楚多久才能成功,现在家里不光人多、动物也多,一旦闹起传染病可不是小时, 季节变换又是流感的高发期,需要预防疾病爆发, 防患于未然。
家里药材储备足够,有她和秦笙在,肯定不能让人们因为这种小病病死, 等待青霉素的期间,凌宴决定先搞个简单的抗生素, 让野山参熟悉下,也是做个应急的备用。
最简单的抗生素制取非大蒜素莫属, 原料就是打算,她今年种了不少当调料,可惜此物喜阴凉,旱情闹得收成拉胯,只勉强能分出一部分制药。
现代抗生素分抗真菌和抗细菌类两种,大蒜素两种都能抗,副作用很小,也不会起耐药性,局限是不能直接接触外伤伤口,不过口服、精提取后注射都没问题,能治疗深部的真菌和细菌传染病,比如呼吸道方面的百日咳、肠胃上的急慢性菌痢、某些妇科疾病,以及寄生虫相关,抑制效果非常明显。
而它的缺点、最大的问题在于不利保存,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分解,失了药性。
“那么一点点,抵得过药汤?”听明白了抗生素的利与弊,秦笙对这些东西好奇极了,送上一枚香吻,直接跟凌宴伸手要法子,“你说这个简单,那给我拟个章程,我这就开始弄。”
积极主动,对新鲜事物接受极快,半点不排外……秦笙好学得不像古人,凌宴非常欣赏她这种品质,立马将知道的尽数倾囊相授,“我们有设备和材料,可以尝试更高效的提取办法,不过还是很像大蒜精油啊。”
秦笙:?“精油是什么?”
凌宴愣了愣,哈哈大笑,给她解释来由,“就是从带香味的动植物中提取的挥发性物质,日常里都是花啊之类的,香香的,你可以理解成熏香或者香水,所以用大蒜提取精油就很奇怪啊。”
“哈哈,是很奇怪。”秦笙也笑得不行,她现在可是有一定生物化学实验基础的人了,方法牢牢记下,立刻化身扒蒜小妹,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半点闲不下来。
家里的破壁机嗡嗡作响,秦笙抓来两头大蒜,捣碎密封带到工作间,放到恒温箱四十度等待酶解,观察下肉汤培养基的状态,看看书,汇总下情报,加四倍质量的无水酒精,等待充分溶解,过滤倒入蒸馏设备,这股味道刺鼻又古怪,她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不时离火控制温度,避免她的大蒜酒汤沸腾,直到冷凝管中出现淡黄色的油状物。
真成了?好简单啊。
直到反应全部完成,秦笙捻着拇指粗的小玻璃瓶来回观察,不禁叹气,只弄出一瓶底,这也太少了……抽出一个长好细菌的培养皿,将做出来的大蒜素滴上一滴进去,测试反应,剩下的拧紧盖子保存。
熏久了,感觉蒜都给她腌入味了,弄得她满身都是,秦笙呲牙,阿宴说的果然没错,这就是大蒜精油嘛!
洗净设备,秦笙冲了个澡,今天成果已经很丰富了,她闲来无事,决定去找她家阿宴玩会。
鸟儿汇报了路程和凌宴身边的人,秦笙就猜到她要去哪,约莫时间差不多,直接去往目的地等待,不多时,只见凌宴和公孙照身后一帮人带着口罩拖着车,灰头土脸臭气熏天,好似一群蒙面小偷。
她们刚从山里的另一个蝙蝠洞回来,这趟带回几车蝙蝠粪,还有墙上刮下来的陈年老硝。
看到女朋友来“探班”,凌宴是很开心,可粪便里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她赶忙制止秦笙靠近,“你先别过来,我收拾干净去找你。”
秦笙停下脚步,笑得温婉,“不急,我等你。”
哎呦……这俩人感情好的呀,谁不羡慕!一群未婚青年大眼瞪小眼,牙根发酸相互催促,“快干活去。”
推起粪车狂奔,留二人独处。
接下来的事吩咐给公孙照,凌宴洗了手脸来到秦笙跟前,“你怎么来啦?”
这里是给公孙照准备的化学站,离铁匠的地方不远。
秦笙掏出帕子,抹去她额头没擦干净的水珠,“想你了就过来看看。”
“嘿嘿。”她想她了,凌宴呲牙傻乐憋不住笑,顶着红通通的耳尖后退一步,“嗯,我也想你了,不过我身上有点臭,你别离太近,会熏到。”
“还好,没羊毛那么熏人。”这个秦笙能接受些,也不在意,下巴指指卸车的人群和地上的大坑,“这是在弄什么。”
“蝙蝠粪里有硝酸钾,可以当农肥、也可提取芒硝、做硝酸,腐熟要时间,先拉回来放地里埋着备用,你的夜明砂就别想啦。”还能做炸药呢……凌宴笑道,她掰手指头算了算,“接下来要去温泉那边把硫化物弄回来,给公孙照弄一批器皿和防护设备,很快就可以制酸了。”
硫磺、木炭,有了这两样就能开启基础化学工业,酸碱更是必不可少,公孙照有炼金炼丹的基础,一教就会,她和铁匠两个人才储配,培养出来能让她们轻松许多。
秦笙听明白了,这是在做准备原料,“忙完了么,跟我回家洗澡去?”
“唉,不行啊,我定好了要去铁匠那一趟,得跟他把水车弄出来。”凌宴打过铁,她知道这玩意有多累人,现在弄个螺栓都好慢,效率太低了,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出海。有铁匠在,几乎每天都在做事,进度加快不少,得把基础设备弄出来,才好进行下一步,只能遗憾拒绝野山参的邀请,可转念一想,“怎么,是不是花见快到了。”
“你我心有灵犀。”秦笙俏皮笑笑,“她明天到,我们得拾掇一下,不过不急,我跟你一起去吧。”
萧王那边也有人守着,暂时没有异常。
“你忙完了呀,还顺利嘛。”
“顺利是顺利,就是只弄出那么一点!还有,果然是大蒜精油,那个味道……我感觉好像在炒菜啊!”
“哈哈,这还是比较高效的了,我跟你说,那个水车可好玩了,我带你去瞧瞧!”
与公孙照打了个声招呼,二人有说有笑来到铁匠的地界,对方敲敲打打,正在跟地上的一个大圆盘较劲,那就是水车,不过与秦笙往常见过的不一样,这个水车的叶片是碗状的。
崖壁附近,一块板子挡住溪涧流水,秦笙想了想,这是想用水车当锤子?舂米用这个的确非常省力,思绪延伸,她想明白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了!
“你们都来了啊。”铁匠十分热情地与二人打招呼,“快坐,哎呀我这脏,等我擦擦。”
说着就拿抹布擦出一块干净地方供秦笙坐下歇息。
秦笙笑笑道谢,坐到一旁,“不用管我,你们忙。”
“嘿,那我干活了哈。”悄悄给女朋友塞了个小糖果,凌宴撸起袖子跟铁匠一起组装叶片,实验平衡点,调整动态平衡,俩人脱了鞋袜换上草鞋杠水车下水,移开板子,水倾泻而下,呼噜噜,水车转得飞快,溅起的水花迸了凌宴一身。
顾不得身上湿不湿了,凌宴抹了把脸抓紧调整最佳位置,搬来石头压住水车,抵住叶片,组装其余部件,万事俱备,放开叶片,车轴旋转带动齿轮,齿轮上的突起压下连杆,锤头也随之高高举起,直到齿轮转到另一边,连杆失去动力,锤头高高落下,咚地砸在下面的软垫上,而转动还在继续,周而复始。
这个力道虽不及人使全力,但基础的捶打绝对够用了,能省很多力气的,铁匠欢呼雀跃,急不可耐地找铁块试验。
不枉费她花积分买图纸,凌宴眉开眼笑,哒哒来到女朋友跟前献宝,“你看,是不是很好玩。”
秦笙笑得深情款款,且不提她家阿宴当真是高门贵女,现如今明明身怀重宝却能跟普通人一样吃苦耐劳,说下水就下水,更能从一件件事中寻到乐趣,就像先前,转个赶车去棉籽都能玩得不亦乐乎,现在更是,带着治愈的力量,她爱极了她这有极其富有情趣的灵魂。
“好玩,也好厉害,可惜你落汤鸡似得,小心着凉啊。”秦笙很是捧场地不吝夸奖,关心也紧随其后,给她外衫脱掉擦干头脸,把自个的干爽外衫给她披好,“试验完了吧,山里冷,我们真的要回去了。”
时间到了,该去接孩子回家了。
“嗯嗯。”身上湿乎乎的难受得很,凌宴瞄了眼铁匠,给自家野山参挡了个严严实实,剩下的工作她都交代的差不多了,当起甩手掌柜,“我先回了,有问题你再找我。”
“好,两位慢走,我不送了啊。”铁匠心花怒放,只顾着闷头测试,压根没瞧见俩人换衣裳。
手牵手,她们走上回家的路。
“我跟你说,有了动力源,熬过初期,我们很快就能弄机床了!”做成一个大物件,凌宴有点兴奋,跟女朋友分享下一步成果,“比如在铁板上打孔,那个螺栓的螺纹也能刻,对了,还能加工木材,嗖的一下就切好了,我们的铅笔就不用布包着了,以后做东西又快又简单……”
听她絮絮叨叨也有滋有味,秦笙听得十分认真,不时发出疑问,“嗯,怎么嗖地一下切好啊?”
有点想象不出来。
凌宴虚空手摇模拟机床转动,一顿比划,终于给秦笙讲明白了,“只要速度够快,刀刃足够结实,铁的也能切割。”
“哇……”秦笙惊叹,几千年后的世界的确很方便,“那我要一根铁笔!”
凌宴笑了笑,一脸狡黠,“好呀。”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花见,她们这一路风平浪静,花见心里也很有比数,从不做多余的举动引人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内鬼,又会不会有人来追杀萧王,这才是她们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秦笙:差点就请你吃大蒜腌野山参了……
凌宴:哈哈哈哈哈,这个时候逗我笑,你耍赖!
开始全面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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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半真半假[VIP]
若是快马加鞭花见早该到了, 可难民阻道,又要提防这群人抢劫,根本快不了一点。
苏南风这人设局很有意思, 直接将马匪的封赏宪令交到花见手里,“现如今, 这王府上下我只能信任你,我都安排好了,此行你定会遇见她, 先将她接到我这,直到查清内鬼再送回府吧。”
一通半真半假的鬼话, 全让花见自个猜, 若非方才鸟儿探听到那一幕, 连秦笙也被她忽悠了。
从郡城去丰乡村途径三县,有两个县城不牵扯派系斗争,其中武宁县灾情表现优异最得民心,县令荀大人为人周正,是个好的,灾民也多往她的辖区转移, 城内安全无疑,可城外混乱, 哪个必经之路又能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绝对安全,那就要有官兵把守,花见恍然大悟, 是驿站!
毕竟接触不深,她压根没往有沈顾二人以及凌宴的丰乡村这处想, 正常人都会猜萧王在苏南风眼皮子底下护着,花间也不例外。
然而事实上, 在萧王走失后没多久,县令家的荀小姐和小捕快方钰在城外查案,正巧遇见个浑身是伤的姑娘,就地安置,后来驿站便多了个洒扫丫鬟。
演得跟真的一样,一开始秦笙压根没当回事,只以为是苏南风又往荀小姐身边安插人手,花见来了才知道,那丫鬟是苏南风做的两手准备。
显而易见,如果找不到萧王,那这个丫鬟就会送到王府,而那留在王府的替身……正好取代萧王的位置,神不知鬼不觉。
苏南风能培养出一个替身,就能弄出第二个,萧王的存在只是她达成目的的名头,她要让这个名头存续下去,即便洛清沅本人身死,也不会中断她的复仇大计。
狠辣果决……凌宴和秦笙对她们的合作伙伴有了新的认知,如今看来,那前世走丢的萧王究竟有没有平安回到府邸还是问题,极大可能又是一个公孙照罢了,二人皆是唏嘘。
如此设计,大概可以为隔壁的倒霉蛋松一口气,没有苏南风的信物,她们自然不会让花见见到真人,现下对方抵达驿站,重新启程朝村里来了,一切仍旧风平浪静。
凌宴心里有所偏颇,“我感觉不是花见。”
“还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现在说这个太早了。”秦笙咂了咂嘴,她家阿宴见不得这些残酷桥段,现在也不得不给她泼盆冷水下去,“你想想苏南风第一次设下的真假局,那般精密的布置扑了个空,我们都没捉住半点把柄,苏南风为何方寸大乱,其一、花见是她绝对信任的人,其二、这件事超出了她的预期,不若苏南风不会如此失态,疑神疑鬼成那个样子。
可是我们从头捋,知晓萧王中秋出行,内鬼就一定在王府里,与苏南风身边手下无关,后面她肯定想明白了这点所以才会把矛头直指花见,只有她同时清楚萧王出行和设局捉鬼的这两件事,花见绝对逃不开干系。”
不论如何,这位花大人都很难洗净,秦笙只当凌宴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心软不愿承认。
事实上其实已经可以断定,消息是从花见这泄漏出去的,具体如何泄漏、幕后黑手是谁,这是苏南风、也是秦笙正在探寻的,她们在查事发当时花见接触过的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经手的每样物件,寻找蛛丝马迹,这是个不小的工程。
作为王府长史,平日花大人住在王府,晨起背书洗漱,简单扫一眼公务,优先处理急事,之后会到府外后巷的小吃街解决早餐,回来巡视王府处理剩下的公文,她研磨习惯三圈一停,午间在府内用饭,偶尔黄昏时分会到苏南风旗下的酒楼外带佳肴,寻些美酒回府享用,估摸也是为了给苏南风送信,沐休的时候就回她自己府邸与她夫人……
秦笙给花见扒了个底掉,就连花见喜欢闻自个夫人袜子,会偷偷揣在兜里的怪癖她们都一清二楚。
绕是这般仔细,仍旧没有证据,好在对敌人的来路她们早有心理准备,不然还以为真有鬼怪作祟,可想而知不明真相的苏南风会有多焦虑。
正想到这,忽而一阵山风吹过,凌宴打了个寒战,裹紧女朋友的外衫,搂住秦笙臂膀加快脚步,“我不是说与她无关,而是泄露消息可能并非她本意,她没有那个令牌啊,应该是黑羽令设计的结果吧。”
凌宴不清楚花见与苏南风萧王等人的渊源,只是犹记初见那时,花大人感谢她救灾救北地百姓,那真情实感绝不会错,既然心有百姓又一番抱负,那就更不会对平稳局势的萧王动手,真的不像。
要查的东西太多了,绕得秦笙头昏脑涨,往凌宴跟前靠了靠,“不论有意无意,从她这查起总归没错。”她懒得再思考,只等答案揭晓。
俩人难得意见相左,不过也没什么争辩的必要,眼看到了小楼,凌宴钻进浴室洗澡,换好衣服跟秦笙去接孩子。
早晚微凉,秋意愈发明显,小凌芷忍痛告别了她的蚕丝小短裤,一身淡黄小衫,蹦蹦跳跳地跟双亲回到家中。
下午干活耽搁了,没来得及准备食材,秦笙坐在厨房门口剥豌豆,小凌芷很是乖巧地过来帮忙,小狗守在她脚边,像个暖脚宝,一片静谧祥和之际,头顶鸟儿吱哇乱叫,一直不歇,母女俩抬头看向燕窝。
“它们饿了吗。”小凌芷大概听懂了些,跟娘亲对答案。
“嗯,是饿了,不过不是们,就一只。”秦笙掐指一算,鸟儿感知降温提前迁徙了,没长成的幼鸟被遗弃在窝里,“没关系,等会救它下来。”
小凌芷站起来看看,脚边小狗迷迷糊糊换了个地方,“好高啊,我踩母亲头上去抓!”
母女俩择菜没进去偷吃,凌宴端盘子送来吃食,正好被她“孝”到,捏了捏她的小屁股,“嗯?你要踩谁头上。”
这个小混球,真有点过分了,秦笙教训道,“救鸟儿有梯子,踩你母亲脑袋作甚,不可无礼。”
双亲双打,小凌芷哼哼两声,低着头蹲在地上不说话。
有点莫名其妙。
“呐,你爱吃的干炸小鱼。”凌宴听懂是怎么回事了,蹲到小崽身边,将刚炸好的小鲫鱼送到她嘴边,“怎么啦,你怎么想的要跟我们说呀,不说我们怎么懂呢。”
接过小鱼干,小凌芷一口咬掉,满口酥脆和温柔的母亲撬开了她的小话匣,“不喜欢梯子。”
曾经地窖里就那么一根破梯子,孩子在那下面躲着,不膈应才怪,她终究还是孩子,想法和大人不大一样,俩人瞬间就心疼上了。
秦笙叹了口气,心情十分复杂,总归还是心疼占据上风,“不喜欢不用就是了,你母亲那么疼你,踩她头太不应该了。”
“是呀。”凌宴一脸无辜,可怜巴巴地跟大孝女卖惨讲道理,“脑袋连着脖子,我脖子这么细,可禁不住你,弄出毛病来不能陪你上学不能给你做饭吃,你舍得踩我呀。”
“当然不舍得!”母亲那么好,她咋能踩坏她,小凌芷急得跺脚脚,她刚才顾着救小鸟,没想太多,意识到这个行为不好,她凑到凌宴怀里吧唧亲了一小口,小脑袋拱啊拱撒娇讨饶,“我,我不踩母亲,我去求青岚姨姨,请她飞上去!”
“这还差不多。”凌宴rua了把怀里的羊角辫,“等会我找个旁的物件上去,不用麻烦你青岚姨姨了。”
莽夫的老腰……还是好好养着,别给人折腾扭了。
“嗯嗯。”小凌芷忙不迭点头,有阿宴在,孩子好教得很,秦笙颇为欣慰,接过鱼干的盘子,催促道,“快回去看锅吧,别糊了。”
“哎呦,我差点忘了。”凌宴一个机灵撒开小崽,急急忙忙跑了回去。
秦笙拉女儿的小手带到怀里,摩挲她的小后背,“娘不傻了,你母亲也是好的,我们都护着你,不怕……”
小凌芷顺势抱住秦笙的脖子,笑眯眯地道,“嗯~我不怕。”
顺势打断了秦笙即将出口的话,弄得驴唇不对马嘴,她也不打算纠正了,那段惨痛的经历……小人究竟何时能释怀忘却,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母女俩开开心心享用属于她们的偷吃小福利,一起剥出豌豆粒下锅,两个菜是不够的,还要提防隔壁两个家伙突然打秋风,凌宴多做了个鸡蛋炒豆腐,都很简单,不够吃就等她们来再弄些。
公孙照还在弄那堆陈年老硝,传信说要晚点回来吃,不知是因为无人与她“争风吃醋”,还是预感到了花见的临近,淼淼萧王十分消停,独自在院里用了晚饭。
一家三口也乐得清静,饭后,在母女俩的注视下,凌宴搬来木桩和板凳做垫脚,摸到了大孝女想踩她脑袋的始作俑者——一只嗷嗷待哺叫个不停的小燕子。
窝里还有一个蛋,一并都带下来。
秦笙接过一摸,“孵不出来了,趁还新鲜煮了喂狗子吧。”
“我来!”小凌芷接过鸟蛋就往厨房钻,凌宴忙不迭提醒,“有粑粑,你洗干净再丢锅里!”
“知道啦,快来小狗。”小凌芷兴致勃勃给她的小狗加餐,狗子哒哒跟了过去。
手里的幼鸟眼睛还没睁开,扑腾着小翅膀,嘴巴长得极大,好似能直接看到胃里,身上一半皮肤肉色,毛都没长全,只一点小毛茬,丑丑的、秃秃的、小小的,手掌稍微用力就会粉身碎骨捏个稀巴烂。
脆弱不堪的小生命……凌宴动作很轻,瞬间想起曾经的秃头小崽,满心的不忍和怜悯,眼巴巴看向秦笙,“这……这能养活吗。”
正常来说是不行的,其实凌宴心里也清楚的很,冬天快来了虫子都冻死,而燕子吃活虫,她跟商城买才能解决食物问题,而幼鸟大概两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又要保证温度,稍有疏忽就前功尽弃。
很难很难,她只能求助秦笙。
秦笙早早准备,就是为了这一刻不让她的阿宴失望,她昂了昂下巴,“当然能啦,我找了个帮手,把鸟儿给我吧,一定养活。”
野山参这么说,那就不用担心了,凌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还是夫人厉害。”
秦笙凑到凌宴耳边,顺势掳走幼鸟,“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你可要好好想想,我救这小燕,你要怎么谢我。”
说着,舌尖很是不安分地划过耳廓,还有那风情万种的回眸,引得凌宴一阵战栗。
燕也是宴,这个谐音梗……凌宴勉强决定不给女朋友扣钱,嗯,该加钱才对。
作者有话说:
秦笙:今晚就谢!秋千!刺激!
凌宴:倒头装睡.jpg
花见:你们这样让我接下来怎么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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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无法直视[VIP]
大概又要羞耻play了吧, 凌宴耳尖发烫,说起来有点不太好意思……可又不是没做过,好像已经有点习惯了。
她的耻度一次次被秦笙拉低, 也不知道还剩多少,薄薄的脸皮和她人一样, 选择躺平,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
脑中浮想联翩,凌宴有点心虚地瞄了眼厨房, 小崽坐在灶边加柴等水开,逗趴在她脚边的狗子, “吃蛋了!好吃的!”
狗子汪汪, 一人一狗你来我往好似在聊天, 反正凌宴听不懂她们狗言狗语,来到厨房墙角,趴到矮缸口包裹的厚布仔细嗅嗅,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带着微甜。
系统忽而出声,【恭喜, 高粱糖化发酵很顺利,你的实验成功了。】
“好久不见。”凌宴还有点不太习惯, 礼貌与系统道谢。
忽而想起当初系统疯狂暗示,忽悠她在初期买了个酿酒技能包,积分那么紧张的时候血亏33, 凌宴觉得这里头的猫腻是该解开了,“这个不是用来让我喝的吧。”
要说酿酒, 新奇的玩意更容易卖上价,其实果酒更出彩, 高粱就比较一般了,凌宴猜测这酒跟喝关系不大,还是为了酒精。
【自然不是,如果早知道任务有惊无险、你又如此经营得当,那五亩旱田我大概会都让你种高粱。】系统半开玩笑似得认了下来,种什么都是种,那时它都不确定宿主能活下来,方案其实并不精细,只是阿宴这个人让统出乎意料……后来又有马匪送温暖让她富得流油,不过一切还是阿宴善心以及善举的回馈,【我想你早就猜得到了,确实如你所想,酒精是战略物资,若想扩大势力,它必不可少。】
凌宴笑而不语,她当然明白,外伤加消毒的必备药品,在生活稳定下来后一定要积极准备。
【冬天快到了,祝你好运。】系统冒了个头,很快匿了。
好似只是为了出来提醒她已经知晓的降温事宜。
剧情全部揭开后,之前总是含糊其辞的系统除了事关反派的问题也不再藏着掖着,凌宴稍微一想,如今还会让她忌惮的大概只有匪盗或是小股匈奴,以及……疫病,她和秦笙改变灾情、扭转了世界线,变数也随之增多,究竟什么意外会来,谁也不知道。
不过她们两个一起应对,总归问题不大,这点信心凌宴还是有的。
酒曲还要弄,高粱也要再泡,这玩意差不多要发酵一个月,得全部酿到缸里,王平儿子王易送了些烧好的坛子过来,能及时排上用场。
可酒精不一样,挥发性强,竹筒可以将就一时,本身北地也不是盛产竹子的地方,大规模保存肯定将就不下去。
凌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矿泉水瓶那么珍贵过!又是想要塑料制品和橡胶的一天!
可这俩玩意一个要用到石油蒸馏、另一个需要橡胶,前者有地表石油可用,只是工业技术难得要命,后者北地压根不产,她更不知本土有没有橡胶树,简直一个塞一个难。
用其他物品替代,就要忍受劳动成果的损耗,真是一件令人非常不爽的事。
唯一的好消息是橡胶树有替代品,有回旋的余地,凌宴还在斟酌。
胡思乱想间,小崽哒哒跑来,“母亲帮帮我!我看不到!”
凌宴看了眼小人,嗯,是没灶台高,“来了。”
锅里水沸了冒着大泡泡,这么大一锅水,一搭眼凌宴还真没瞧见小崽煮的蛋在哪,比鹌鹑蛋大一圈的样子,小的可怜,应该煮好了。
捞出鸟蛋放在一旁小碗里,凌宴叮嘱道,“烫手,凉一会再剥给它。”
“好~”小凌芷乖巧应下,这才想起刚才要救的鸟儿,得到“你娘救走了”的答案后没再过问。
凌宴到培育鹌鹑的大箱子里捡出一小盘蛋,冲洗干净丢到锅里,没有狗子吃人看着的道理,正好卤个蛋,才不是她馋。
至于那鸟蛋……凌宴悄悄打破看了看,好在没什么骇人的鸟类组织,放心交给小崽和狗子培养感情去了,吧嗒吧嗒吃得很香。
不多时,秦笙到家,凑到凌宴跟前神秘兮兮地道,“都安排好了,你想出来要怎么谢我了吗。”
“没有,不过我都听你的。”凌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甚至乖巧,秦笙满意极了,嘀嘀咕咕跟凌宴咬耳朵,眼看内容愈发“污秽”,凌宴遭不住了,忍着烫给她剥了个鹌鹑蛋堵嘴,“好了,要上课了,晚点再说。”
唇角飞扬,秦笙品尝零嘴,“无甚咸淡,还要再煮会。”
“好。”盖上锅盖转小火,一家三口到前院去上夜课。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凌宴留住张娴,交代接下来的工坊安排——以最快的时间收获地里所有的土豆和红薯,还有割草。
别看那两种作物耐旱,容易种植,可它们不耐寒,冻了再收回来全烂掉,完蛋。
张娴脑筋转得很快,“阿宴姐可是担心降温?现下还暖和着,这就收了是不是早了些。”
“燕子都飞走了,暖和不了几天,宁愿少长几日,也不能白忙一场啊。”凌宴抿唇,当舍则舍,不能因小失大,“再去给村长、还有县城荀大人提个醒吧,就说可能要降温了,注意着些。”
郡城那边她是不敢去送信,路途遥远,就算她敢送也来不及了。
张娴神情一凛,那土豆和红薯是好些人家最后的希望,她不敢耽搁,“是,我这就去安排下去,草料一事明日立刻纠集人手。”
“嗯。”马一定要□□饲料才能载人跑,这个马虎不得,凌宴给她装了碗刚出锅的鹌鹑蛋,放人去忙。
“担心草料吗。”秦笙算了算,她们自打养了小枣糕就让沈红樱带少年孩子们准备草料,整个夏天河边的草让她割了个遍,还是后来下了雨,山里的草疯长,这才一茬接一茬,晒干了,一捆又一捆的抱回来,工坊都没地方放了。
“提前降温加上雪灾冰封,将近小半年不长草,牧场那么多牛,当然担心啦。”凌宴拉过秦笙的手,感觉她有点凉,顺势搓热乎,揣到自己袖口,“冻了就全烂了,赶紧能割多少是多少。”
秋天的尾巴要被吞掉,冬天直接横行霸道,植物凋零万物沉寂,这种感觉……真的不是很好。
秦笙头一次参与过冬的物资储备,也有点焦虑,搜肠刮肚地思考还有什么事要办,俩人相互查漏补缺,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力求这个冬天能过得舒坦些。
剩下一小盆鹌鹑蛋,凌宴敲响萧王的房门,对那位心事重重的少女笑了笑,“正好做了零嘴,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多谢。”萧王连忙迎她进来,指了指桌上的物件让凌宴随意挑选,“府上送了东西,阿宴姐挑些中意的回去吧。”
一些生活日用品,档次不低,凌宴不感兴趣,推拒了去,萧王知她性子也不介意,二人闲聊片刻,凌宴回了家,跟秦笙一起等待花见的到来。
翌日,一大清早村长就来拍门,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催促一家三口梳洗打扮,去议事堂接萧王封赏。
萧王本人就在她隔壁……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槽点,凌宴沉默一瞬,跟母女俩换上昨夜备好的绸缎衣衫,一起前往议事堂。
村内大半人都在工坊上工,来看热闹的村民很少,凌宴遥遥望见那一身正气,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花见花大人……
在知晓她那怪癖后,凌宴属实再也无法直视花见了,果然,人与人之间还是要有秘密的,不能太坦诚了,曾经她不希望秦笙派鸟儿盯着自己就是这个原因!
事已至此,只能装不知道了。
偏偏野山参那个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撑起鼻孔做闻味状,勾引她疯狂联想,调皮的家伙!
凌宴本就不咋地的演技遭受暴击,几次面容扭曲,暗戳戳瞪了女朋友一眼,她不敢与花见对视,眼观鼻鼻观心,闷头接过赏银以及她的新官服。
称呼还是老称呼,萧王自创的司农舍人,官级:正七品,一跃两级,赐宅邸一座,位于郡城……
沈青岚也跟着连升两级,正七品,宣节校尉;顾景之只升一级,从八品,征事郎,一样赐了宅邸和银子,再就是村里,齐心抗击马匪,王府赏白银五十两,以供村子修缮设施。
一个村出了三个官,简直不知惹眼该怎么写了,三人皆是忧大多喜,愁云密布,开心不了一点。
“你村竟能重创马匪,村民皆全须全尾,可谓人才辈出啊,这光耀门楣的大事,那议事堂可以叫人翻新了,盖间气派些的。”花见笑眯眯地跟曲村长打趣,“往后本官还有机会再来啊。”
“大人过奖。”一辈子见不着一次的王府宪令,她见了两回,又见这位王府长史,曲村长受宠若惊,忙不迭拱手不敢失了礼数,“借您吉言了。”
听花见说话,凌宴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僵硬地跟秀才应声,“大人过誉。”
花见谈笑自若、四平八稳,若非她们知晓内情,真不知道她是出来找萧王的,更看不出她一个好似有点大A子主义的天乾会偷偷藏老婆的袜子揣到怀里闻。
城府之深,令人汗颜!
凌宴决定学习她不动如山的品质,在她开小差之时,就听花间与她的朋友们寒暄,“以顾卿、沈卿之才华,入王府必大有作为,做这散官委实屈才,你二人若是有心,可即刻随本官回府,立即走马上任。”
二人自是拒绝,理由也具不相同。
打一开始她们就不愿进王府,花见自知多说无益,便不再劝,“何时变了主意,随时来王府便是,对了,听闻你俩即将下聘,是定了哪家的姑娘,本官可来得及讨杯喜酒喝?”
作者有话说:
秦笙:冬天来了,蛇蝎陷入冬眠。
凌宴:刚才不是很来劲?
花见:给留个裤衩吧,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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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此话当真[VIP]
看吧, 时刻为王府挖人的花大人,真的不像出卖萧王的内鬼啊,凌宴心里嘀咕。
沈青岚眸中闪过一抹喜色, 正要回答,却想起景之嘱咐的——问话少答, 遂嘻嘻哈哈,“要过一阵才到好日子,不知大人何时回去复命?”
“世道混乱此行匆忙, 只得尽快启程。”讨不上喜酒,花见惋惜摇头, “届时去信一封, 本官若有空也好前来观礼。”
沈青岚没答是哪的人家, 花见又问,十分在意背景调查,顾景之上前一步,“大人,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婚嫁一事竟然背人,花见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毕竟是看中的苗子,她自无不可, 引顾景之远离人群。
风声灌耳,凌宴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只是身旁秦笙和莽夫具是变了脸色, 花见的惊呼声紧随其后,“顾文和!你此话当真?!”
花见惊讶极了。
顾景之神色淡淡, 躬身称是,花见眉头紧拧, 视线在她与沈青岚之间来回,脸色十分难看。
“咋了?”不明真相的凌宴凑到女朋友跟前伸手讨要软饭。
秦笙默了默,“景之辞官了。”
“啊?”凌宴的惊讶半点不比花见少,“好端端的为啥呀。”
“我听她的意思好像是官员结亲恐引忌惮,要想成亲就不得不辞一个,景之早写信辞了,王府一直没给回信。”秦笙也不懂官场上的事,只从言语间猜测了个大概。
事实上除了顾景之自己,几个乡下人谁都不懂官场规矩,也就是说,顾家上下是铁了心要跟沈青岚定下这门亲事,虽然有她是坤泽的客观因素在,但对权势说抛就抛,眼也不眨的洒脱还是令人十分触动。
军师闷声搞大事,她们毫无心里准备,三脸懵逼全愣住了。
“景之!”沈青岚急声唤道,头一次,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呼唤对方的名字。
蓦然回首,顾景之怔愣片刻,微微摇头,又与花见说了些什么,走了回来。
沈青岚连忙迎上,如果她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人要辞官,她宁愿是自己,景之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怎能因为成亲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不能辞官,要辞也是我辞啊!”
说着,就要去跟花见换人。
顾景之挡在沈青岚身前,“既然你能,为何我就不能了?”
沈青岚被她问住,急得呲牙咧嘴,“就是不能啊!”
顾景之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在这颇为严肃的场合竟是有点想笑,她清了清嗓子,“青岚,你我定亲、往后两家既是一体,我有功名在身、辞官无甚影响,这是最好的安排,你说呢。”
她眨着眼睛,显得有些俏皮,十分罕见,这个眼色沈青岚就是再傻也看懂了,张着的嘴巴猛地合上,狠狠咬牙哼气,满脸委屈地被迫接受了去。
顾景之笑了笑,“我们回去再说。”
不远处,顾婆婆与伯母笑眯眯地对二人点了点头,和蔼可亲。
好端端的一文一武只剩一半……结亲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花见惊讶过后也很快实现了自我说服,笑吟吟地跟沈青岚贺喜,“未婚妻情真意重,沈卿当真好福气,祝二位永结同心、早生贵女。”
脑子不转弯没说过景之,沈青岚还憋闷着,听了这话忽然不悦,刚才还顾卿的叫,现在变成个谁都能当的未婚妻,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我能嫁给景之确实福气不浅。”
自爆也要给顾景之争口气。
顾景之淡淡一笑,躬身自谦,“还是多亏青岚青睐。”
这一唱一和,凌宴和秦笙面面相觑,说不出话。
花见:?
武将嫁给文人?绕是堂堂王府长史也没绷住,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她一看沈青岚那没出息的样子就忍不住抿嘴皱眉,满眼失望,身为天乾怎可入赘与人为妻,拘泥于情爱不思进取!
自甘堕落,岂不让天下人嗤笑!
花见神色愤然,记起此行要务在身,咽下到嘴边的说教,说了些场面话便火速带人离开,连带刚给顾景之发的官印也一并收了回去。
硬邦邦的,不及方才热络。
其余众人不明所以,躬身送别王府长史,凌宴瞥了眼那花大人揣物件的心口,转了转眼珠,未置一词,将官服交给武峙带回,银子有二百两,托盘交给张娴,连带下面压着的信封,红布一裹拎在手里,悄声跟女朋友道,“有点沉,回去给你。”
秦笙勾唇轻笑。
看热闹的村民纷纷道喜,一行人应付完他们,半晌过去,旁边踯躅半晌的曲村长上前搭话,“大人,在下今日晨起还见燕子,降温一事可是有待商榷?”
若说九品还能如往常,七品……比县令官级还高,曲村长见过世面,没见过这么大的世面,不敢质疑。
“你我私下不必如此,你说话累,我听你小心翼翼也累,我们有事说事。”凌宴一语道破,她惯爱直来直往,不喜欢在大本营还跟人弯弯绕绕,很是随意地与村长道,“人有聪明愚钝之分,鸟儿也一样,灵光些的对气温变化更为敏锐,自是先飞走了……村长有心提个醒便是,谁家听进去了就去收地,不听也管不了那么多。”
候鸟冻死也不是新鲜事,大自然优胜劣汰的残酷法则是这般,人也一样。
曲村长连连称是,“那我这就去与各家说上一说。”抹了把汗,赶紧做事。
与上次一样,受封的三家人再度凑到一起,剿匪和救灾可不一样,众人心情都很复杂,而沈青岚低落尤甚,凌宴提议去家中小坐,有话尽快说开,免得心里生了疙瘩。
众人觉得这样也好。
回到凌家小院,小凌芷被沈红樱带走,顶着两顶官帽嘻哈玩耍,大人们聚在一起,沈青岚脸拉得老长,一直没吭声,忽然起身,“这官当得憋屈,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我也辞了算了!”
那点功劳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也不在乎什么权势,沈青岚深思熟虑过,并非冲动行事。
若是一般人家,怕是要苛责她不识大体,一通教训。
然而顾婆婆与伯母心里门清,一左一右安抚没过门的媳妇,哄小孩似得,柔声劝道,“青岚,我们知晓你见不得景之受委屈,心里难受,想跟她患难与共,可你辞官就是白身了,万一要你回去当军户上战场,景之可怎么办呐,人总要有所顾忌,咱们先把亲定下来,旁的从长计议吧。”
顾景之辞官的理由很多,婚配只占其中很小一部分,甚至都称不上缘由。
大家知道她有难处,只是在这定亲即将定亲的时候提及,沈青岚总要以为是因为自己,她哭丧着脸坐了下来,撑着脑袋神情萎靡,还是难受的不行。
道理谁都懂,只是情感上难以接受,沈青岚觉得他们定了亲,顾景之就能放心大胆地做官,不必担心泄露身份。
眼看收效甚微,解铃还须系铃人,秦笙给了顾景之一个眼神,颇有几分幸灾乐祸,扯了扯凌宴衣袖,“婆婆,芷儿爱吃豆角,你带些回去吧。”
凌宴连连应声,“对,她爱吃那个。”
“好。”一群人心照不宣去往菜园,留沈顾二人独处说清。
沉默片刻,顾景之深吸一口气,幽幽开口,“王府明知剿匪与我关系不大仍旧封赏升官,心思不言而喻,过多关注与我而言忧大于喜,莫不如急流勇退,此事并非因你而起,千万莫要伤神。”
她苦笑一声,“我也并非刻意隐瞒,只是以为你知晓。”
她只是没有刻意提及罢了,曾经她说她来安排,此事自然包括在内,多少有点先斩后奏的心思,毕竟……这人一定不愿她辞官。
“我知道个……”屁!沈青岚瞪眼,悬崖勒马憋住粗话,一阵内伤。
“是我独断专行,还望未婚妻消消气,别与我计较,。”顾景之拱手告罪,小心打量对方神情。
辞官的委屈都不愿她受,沈青岚更见不得她道歉了,关键还说的这么好听,她光顾着受宠若惊,哪还有气,慌忙摆手,“不、不至于。”
顾景之直视那双无措的眸子,认真道,“往后我会事先告知,嗯,与你商量。”
“好吧。”沈青岚扁了扁嘴,有些悻悻,“只是你跟我怕是商量不出什么,我只管做就是了。”
“不见得吧,不试又怎会知晓呢。”顾景之心底一沉,发现自个走了步臭棋,急于找补,“听说快降温了,你棉衣备好了吗。”
“备好了,阿宴还让人给红樱做了毛衣,还有炕,不冷的。”沈青岚一副好宝宝不让人操心的样子,一说一大串。
“腰可还好。”
“还行……”
俩人开始尬聊。
秦笙本来不想偷听,奈何耳朵太灵,只好不停说话盖过小院的声响,凌宴还纳闷着,几次想问她萧王的动静都插不上话,也只得作罢。
送走顾沈两家人,凌宴把赏银交给秦笙,那信封里装的是苏南风给萧王的“生活费”,五百两银票,前两次也都有。
讲道理,以家里这个条件,拿人家那么多食宿费,凌宴属实有点亏心,秦笙将银子收到衣柜的箱子中,听她牢骚,不禁轻笑调侃,“寒瓜千金难求,这都算给少了,你竟还觉亏心?”
真是个憨货。
“唉,我总觉西瓜不值钱。”秦笙这么一说,她还有点肉疼,凌宴忍痛脱下绸缎,换回平时穿的布衣,不过转念一想,苏南风可是帮了她不少忙,总不能按市场价卖给人家,想想便罢了,“倒是景之姐,辞官辞的太突然了。”
秦笙“呿”了声,一边换衣裳一边跟她解释这里头的门道,“你想想看,你和沈青岚两个天乾力大,率领村子击退马匪还在情理之中,可加她一个读书人,那么突兀,生怕旁人不知她是出谋划策的那个似得,呵,一猜就是苏南风的主意,这分明是给景之铺路,要她入仕养成心腹,反正早辞晚辞都是辞,只是赶的时间凑巧,能用成亲当由头罢了。”
人在江湖都身不由己,吃人的官场更是,好在隔壁的倒霉蛋没那么心狠手辣,不然……
“景之姐可真难呐。”在夹缝中游走,保全自己、保全家人,凌宴都替她感到遭心,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比她轻松到哪里去。
见状,秦笙缓步来到她跟前,坐到凌宴腿上给她揉了揉太阳穴,语调柔缓,“你别担心,很快她们就顾不上管景之了,没事的。”
对,马上降温,雪灾快来了,王府又要应对灾情,没那么多精力处理别的,凌宴抵在秦笙怀里,默默祈祷一切能如她们想的这般顺利。
“悄悄告诉你。”见她好些了,秦笙凑到凌宴耳边,小声嘀咕,“你猜的没错,就藏在怀里,和帕子放一起了,她要时不时拿出来……”
说的是花见。
怪癖果然是怪癖,凌宴一个没绷住,五官蜷缩,忽而想起方才的旧账,赶紧开翻,“你刚才还逗我!我差点就没忍住!”
“嗯?我现在也在逗你呀。”秦笙大大方方认她“批判”,瞄了眼屋外的女儿,抬腿踩到炕边将凌宴圈在跟前,弯腰欺身上前,妖娆的腰身不断靠近、挑衅,“那你要怎么‘惩罚’我?”
躯体的靠近、明晃晃的重音,充斥着挑逗的意味,凌宴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她算是发现了,这颗野山参就是看孩子在家自己不好意思,才逗她逗得更欢,不甘示弱道,“哼,罚你来帮我洗高粱!”
说完,三两步小跑出去。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秦笙怔愣片刻,银铃笑声不绝于耳。
当然那么多高粱不可能都自己洗,凌宴还没那么勤快,只是说说而已,俩人欢欢喜喜带孩子玩耍,然而此时的她们万万没想到,会以另一种出乎意料的形式达成所愿。
作者有话说:
秦笙:啧,景之,尬聊界的神。
凌宴:确实。
官场忌讳结党营私,俩人直接结亲不大可能,几个乡巴佬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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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不如睡觉[VIP]
此次升官, 各有各的事要应付,小崽休息一天,一家三口窝在一起说笑画画。
不多时, 隔壁的倒霉蛋前来拜访,萧王一进门欲言又止、明显有心事, 凌宴拜托秦笙带孩子玩耍,自己应付。
伴随着小崽的欢笑稚语,一碟香脆的零嘴、清爽的茶水以及温和的语调, 萧王心情放松,试探性问道, “阿宴姐好似对升官并不欣喜。”
“树大招风。”凌宴指了指院落的高墙, 又指向地窖, “我这原本安稳的很,如今昭告北地,如果你是我的话,你欣喜得起来吗?”
这话不大客气,似是友人间牢骚,萧王感觉很亲切, 就是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因为她不会自请闲职, 即便闲职也不会窝在乡下,她只会在郡城搏杀,灾情如何只是她攻讦对手的手段。
可设身处地, 自是安稳为上,萧王长长叹了口气, “此事绝非我本意,还望你莫要介怀。”
这是告罪来了。
萧王还是很仁义的, 凌宴不会拿她撒气,语气随和,“人算不如天算,放宽心便是。”
得苦主安抚,萧王百感交集,看了眼远处嬉闹的孩童,她认真保证道,“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你处于风口浪尖,保小芷儿无忧。”
这句承诺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她家崽魅力就是大,凌宴露出一个轻松的笑,“那可太好啦。”
她们认识的时日不多,但和凌宴这人相处真的很舒服,萧王心里憋了太多事,无可避免的想找人倾诉,她提到了自己的王府长史,又说到身边的内鬼,凌宴揣着明白装糊涂,安静听她倒苦水。
萧王自己也想不通,“若非钱家又有谁想害我。”
“敌明我暗,不论如何都逃不开利益相关就是了。”这倒霉蛋只是黑羽令作祟的一环,她们一样同病相怜,凌宴柔声安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事情已然发生,就当是上苍给予你的考验吧。”
总不能因为难就不活了。
像个可靠的大姐姐,告诉她一切险境是上苍给予的考验……萧王愣了愣,熟尔一笑,“借你吉言。”
凌宴笑着谦让,“我才是要得你庇佑的那个。”
有些事心照不宣。
说道大任,有个问题一直压在萧王心底,借着这个机会,她很想听听凌宴离经叛道的见解,“为何王朝大多只存续二百余载便会改朝换代,甚至更短,少有长青。”
在凌宴看来其实非常简单,改朝换代无非就那几种可能,“我不懂朝堂,我只知道乡下人能吃得饱饭,就不会冒着没命的风险掺合权贵们的斗争,好端端的,人会造反无非是活不下去了,谁给粮食就为谁卖命,大概这般促成了你所谓的朝代更迭,可归根究底人们又为何活不下去,因为天灾,还是人祸?”
萧王锁眉苦思,纵观史书,“有天灾、也有人祸,亦或是二者皆有,可仍有无灾无祸而亡者,这又是为何。”
“当真无祸吗,阿淼。”凌宴轻笑反问,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让萧王逐渐怀疑自己,还是想不通,“还望阿宴姐赐教。”
确定身份,有些话才能讲。
“皇亲世家、官宦书生皆由天下百姓税收供养,就连我自己也是,富庶,却一个铜板不用交,反而得饷银越来越富,二百余年来土地、百姓未必见多,权贵生出一箩筐,份例不够,巧名立目苛捐杂税也要搜刮上来供养宗亲,一群穷人供天下富人享受,逼得老百姓卖儿卖女都活不下去,不得不反,这不是人祸是什么。”凌宴不想说的太尖锐,可事实如此美化不了一点,“贪腐、党羽争斗等等原因诸多,王朝更迭非我一乡野之人可窥探理清,我只觉万变不离其宗——若是政通人和、安居乐业,百姓拥戴都来不及,平白无故哪会有揭竿而起之事。”
也就是说,二百年是天下百姓所能承受的皇亲国戚数额的极限,再多就该崩了。
乡野之言句句大逆不道,偏句句一针见血,萧王变了脸色,久久无法回神。
看她懂了,凌宴不再赘述,闷头吃零食喝茶水,默默等她消化。
良久,萧王紧握的拳头卸了劲,语调苍凉,“收权贵世族之税,何其难也!”
俗话说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而世家千千万,若对其下手,轻则叛乱,重则颠覆皇权,多少英明神武的帝王也在世家面前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这是条不亏路。
以这个时代的手段很难做到,但她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凌宴指尖轻点桌面,轻轻吐出两个字,“蚕食。”
她气定神闲,令人心生信服,萧王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急急追问,凌宴笑着摇摇头,“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与其思考这个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
一个落魄王爷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不是时候。
闻言,萧王冷静下来,略一拱手,“阿淼受教良多。”
凌宴摆手,“不过是乡下人的粗鄙之言,难登大雅之堂,你不嫌弃就好。”
萧王默了默,确实登不上大雅之堂,否则又焉有命在,她笑得意味深长,“不登最好。”
凌宴点点头,雷区蹦迪见好就收,不打算再给淼淼萧王答疑解惑,“正好小凌芷沐休,你可要跟她玩上一会。”
萧王矜持点头,欣喜藏不住。
凌宴叫来小崽,教她们玩五子棋,一大一小上手极快,用那简陋的木块摆上棋盘,你来我往好不快活。
凌宴和秦笙默默退到一旁,秦笙看了萧王一眼,悄声道,“可别让公孙照知道了。”
不然两个酸妹妹又要打架。
凌宴差点笑出声,公孙照在站点肯定不知道,“不过我估计阿淼会去故意气她。”
“小孩子心性。”秦笙失笑,“对了,早上我跟张娴把事情交代好了,等会我要去趟小楼,你在家守着芷儿?”
不论如何,不能让萧王跟孩子独处,这是她们的共识。
“行,等你回来吃午饭。”凌宴从谏如流,亲昵捏捏小手送野山参出门。
萧王不是第一次见秦笙独自出门,但每每看到都觉这家人与世俗格格不入,一个不留神,“哈哈!阿淼姐姐我赢啦!”
低头一看,五子连珠,小凌芷呲着小牙眉开眼笑,萧王看她这小模样就心情大好,“芷儿厉害,我们再来!”
“再来再来!”小孩兴致勃勃,根本不知她赢的人究竟是谁。
看她们玩得开心,凌宴背过身去,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要降温了啊得赶紧干活,她挽起袖子来到小崽新屋,和泥垒砖把炕盘了,缩短些工期。
家里扩建临近尾声,应该能在降温前完工吧,这样那七个孩子也能尽快下山来住,免得冻感冒了,凌宴默默祈祷,柞蚕开始结茧小猴子带人去收了,果园那头桑叶也有人摘,霜打之后葡萄才更甜,果子还能再扛些时日,除了御寒衣物还没全部到位以外,其余都差不多了,没啥好焦虑的。
把心揣回肚子里。
玩了一上午,萧王在凌家蹭了个午饭,小人午睡,她便回了自个住处,一家三口不用顾及她,纷纷忙碌起自己的事。
凌宴量了量小崽头围,翻出早些时候从莽夫那鞣制的白兔皮子,老母亲手持大粗针,锤子敲敲打打,给小人做顶皮帽。
头顶全包,留一条绒毛垂下,样式很新颖。
“毛茸茸的,一看就暖和!”秦笙捧着女儿的小皮帽一阵眼热,喜欢非常。
“你也有的。”端水大师捡起身边的其他兔皮,测量秦笙头围和膝盖窝,“再给你做个护膝。”
秦笙唇角上扬,满意的不得了,“就是戴在头上的全白不大好,要不弄些旁的花样?”
披麻戴孝,白色还是忌讳。
啥花样啊,刺绣?这可难为凌宴了,她大手一摊,“我水平不成,还是你来吧。”
“好。”秦笙翻翻找找,拿来两根又长又漂亮的大羽毛,沈青岚原先送来的山鸡留下的,当时她还骂阿宴不如鸡来着,如今这个人与她耳语厮磨亲密无间,让人恍然隔世,还有点想笑。
秦笙比量一番,将羽毛贴在帽檐耳后,“你看这样行不行?”
“应该行吧。”凌宴叫来她们的小模特,小凌芷一戴上可爱又神气,像征服了山鸡国的兔兔公主,凌宴拍手大笑,“就这样,好看!”
秦笙眼里放光,也是不住夸赞,“芷儿真好看。”
“真的吗?!”小凌芷笑嘻嘻的摸摸头上绒毛。
凌宴一本真经,“真的,比你的小珍珠还真。”
一家人有说有笑,凌宴搁置的毽子事业胎死腹中,她也不在意就是了,没什么比家人开心更重要。
如果不是时不时要应付收到消息上门谄媚的乡绅,还要拒绝这些人送她小妾的话,那凌宴的好心情大概会维持到躺下睡觉。
早晚凉了,大小野山参都怕冷,凌宴加了几个柴火丢到炕灶暖一暖炕,被窝温热舒服极了,三人嘻嘻哈哈地抱到一起,凌宴怀里一边搂着一个山参,没一会,三口人心满意足进入梦乡。
呼吸匀称。
狗子趴在炕角,臭脸猫一家也来凑热闹,它们没洗澡,自觉趴在草席上免得踩脏被褥,猫猫狗狗凑成一团。
外头小驴和小枣糕的畜棚也落了草帘挡风,又扑了层稻草取暖,鸡窝一样,动物都歇了,家里很是安静。
生产队一大家,吃饱穿暖其乐融融。
直到夜半,鸟叫四起吵醒了秦笙,她睡得正舒坦一个字都不想听,往凌宴怀里钻了钻,片刻,眉头拧成了川,睁不开的眼睛里写满讶异。
“怎了?”凌宴迷迷糊糊的搂住秦笙,给她掖好被角。
“没事。”秦笙打了个哈欠,揩掉泪花,重新钻回凌宴怀里闭上眼睛,“接着睡。”
花见带那驿站的小丫鬟踏上归途,在县城郊外中了埋伏这种事……现在说出来也是鞭长莫及,不如好好睡觉,明天再说。
作者有话说:
秦笙:困死我了,不行,被窝里有手拉我,我起不来。
凌宴:zzzzz……
↑看她们睡觉太舒服了,我也困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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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狐狸尾巴[VIP]
天亮了, 一家三口躲在被窝里赖床,谁都不想起,秦笙更是睡的骨头都酥了, 前一刻睁眼,下一秒闭眼就睡着, 清醒不了一点。
暖烘烘的被窝对人发动究极考验,就连生产队的大队长也被腐蚀了心灵,跟妻女一道懒惰。
内心挣扎了半个小时, 眼看再赖下去上学要迟到,凌宴钻出被窝起来做饭, 没了抱枕的秦笙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脸色臭臭。
“再睡会, 吃饭了叫你们。”凌宴把迷糊的崽抱来塞到起床气发作的秦笙怀里,秦笙“嗯”了声,搂住女儿继续呼呼大睡。
太可爱了,凌宴心都化了,她真的超爱!
清早凉意显然,凌宴抖了抖鸡皮疙瘩, 精神抖擞地穿好衣衫,掀开褥子一角, 把大小野山参要穿的衣裳铺在炕面上烤一烤,等会穿上暖和。
早饭弄个汤面,加一把小青菜, 清爽微甜,热乎乎下肚驱散一身寒意, 舒坦得不行。
只是秦笙有些心不在焉,干饭不积极的样子让凌宴担心上了, “你不舒服吗,那等会我自己去送她,你在家歇着吧。”
“没有不舒服。”一醒来就要整理线索心烦又伤神罢了,秦笙打了个哈欠,“活动活动才好,我跟你去。”
凌宴寻思她可能是怕冷,饭后将铁匠打好的大小两个铜手炉装上炭火,套好棉罩,供母女俩抱在怀里出发去上学。
初晨日光灰蒙,小凌芷在通往工坊的石板路上蹦蹦跳跳,她披了件短袖羊绒大氅,淡淡的黄棕色,帽子扣在头上支棱出一个小尖角,小手手伸出来做飞鸟状,像只咋呼翅膀的小鸡仔,给凌宴和秦笙逗得前仰后合。
出门前她嚷嚷想戴那顶兔兔公主的小皮帽,现下不是换冬装的季节,捂出汗脱下更容易着凉,秦笙好说歹说才让女儿歇了心思。
凌宴一会看崽,一会看秦笙,眼神柔得不像话,母女俩的大氅款式一样,这一大一小的亲子装实在太好看了,看得她心尖儿鼓胀。
察觉到她的目光,秦笙搓搓手炉,调笑道,“这么喜欢,怎不跟我俩一起换上。”
“刚披上我就出一身汗……”跟身弱的大小山参比起来显得不合群极了,凌宴也不知道该不该遗憾,抬手给秦笙掖好领口,“过阵子再跟你们穿一样的。”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很开心,秦笙笑意不减,歪头往凌宴肩上靠了过去,“这羊绒好暖和好舒服啊,我还想睡。”
凌宴顺势搂住带到怀里让秦笙靠得舒服些,她们最近都辛苦的很,野山参又是做药背书又是指挥动物割草,听着都累,接下来还有的忙,“回去我把炕暖上,你好好休息两天。”
昨晚可太精彩了,哪有休息的可能,秦笙磨牙叹气……
二人配合默契步调一致,秦笙搂住凌宴腰身,没骨头似得贴在她身上,整理思绪。
懒洋洋的亲昵持续到临近工坊见了旁人,她们从工坊食堂打了些刚煮好的豆浆,顺便给顾家送上一小桶,待会还有牛奶,加在一起弄个豆奶喝喝,跟小崽一起补充蛋白质,调养身体。
走完一圈回到家中,秦笙接了大氅领口系带,将衣裳挂好,慢吞吞钻回炕上,等歇够感觉差不多了,唤来凌宴。
凌宴弯腰亲了亲她额角,“我还有事没做呀,等会再陪你可好。”
“出事了,听完再去。”秦笙拉人坐下,撑起身子,“昨夜花见在县城附近遭高手围杀,她身受重伤。”
猝不及防,昨日还好端端的揶揄人家的怪癖,今天就伤了?
凌宴僵硬愣住,脑筋转不过弯,“那她带回去的替身呢。”
“情况也不好,就是为了护着她花见才伤的,苏南风的侍卫拼死护着,那荀小姐和阿钰外出查案回城正巧碰上,那替身和花见才活下来,连阿钰都受伤了!”一行六人死了俩,四个重伤,可谓死伤惨重,后半夜迷迷糊糊脑子里都是这些事,秦笙头疼得要命,“太巧了,要不是遇见阿钰她们,花见必死无疑!”
没有把自己往死里弄的苦肉计,花见更无被人背叛的表现,并非灭口,秦笙动摇了,“或许你说的对,花见是被黑羽令设计的。”
“啊?”信息量太大了,凌宴一脸懵逼,“方钰伤得重不重啊,用不用我们去给她送药什么的。”
“阿钰背上中了一刀,伤口不深,县城的郎中缝好了。”至于要不要送药,秦笙叹了口气,“我打算让蘑菇小队带上药去县城走一趟,顺路阿钰传个信,正好给她用上,也不会让人起疑。”
那姑娘认真待她,秦笙都记得,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凌宴刚要松口气,可一想到黑羽令作祟,悬着的心又揪起来了,“这,这是有备而来啊,花见这……”
也是够倒霉的。
“不止呢,昨夜王府的替身同时遇刺,一起遭殃的还有苏南风一个通信的据点,似是在寻找苏南风的下落,好在侍卫武艺高强损失不大……”
也是苏南风足够谨慎才没酿出大祸。
“苏南风都被波及了?这是要给她们一锅端了?”忽悠一下,敌人就来了,半点风声没有,凌宴又惊又怕,直接从炕上跳了起来,“你们盯得那么紧,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萧王最大的依仗就是苏南风,给她们彻底清除,北地就再也没有喘息的机会,二人境况十分之凶险,如此想来不光她们,就连自己……温柔的嗓音变得尖细而失态,凌宴竭力克制着慌乱与恼怒,屋内踱步满地乱走。
“别急,你先听我慢慢说。”秦笙有些成算,将人拉回来重新坐好,安抚道,“这次黑羽令动作很大,我查到了些线索,你来帮我捋捋。”
“嗯。”凌宴脸颊紧绷,将一旁炕桌放到她跟前,拿来纸笔,秦笙将昨晚的事件概括在纸上,一张流程图映入眼帘,三条线,三个地点。
诡异的是根据鸟儿汇报的月亮位置,这三件事几乎同时发生,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此同步……凌宴头皮发麻。
“你知我一直盯着花见,不论如何,从花见收到苏南风的消息算起,她都不可能传信。”首先这一点要明确,不是疏忽导致的,这就是黑羽令的能力,秦笙笔尖指向王府,“刺客在王府后巷突然出现,闪击刺杀动作极快,他们对府内情况非常熟悉。”
凌宴攥着拳头冷静下来思考,“王府后巷……小吃街在那,这是花见吃早饭的地方?”
“对。”说着,秦笙写下‘小吃街’三个字,与花见连成一条线,紧接着笔锋一转,连上苏南风,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据点在县城,是专门同王府传信,也就是苏南风平时收阿淼信笺的地址。”
哗点很明显,凌宴瞬间揪出支棱出来的毛线,“两个替身暂且不论,这个时候对收信地址动手太蠢了吧,顺藤摸瓜才找到苏南风啊……”
这都能牵连到她,苏南风也是够倒霉的,凌宴满心古怪,可事出反常必有妖,忽而灵光乍现,“自打出了内鬼,苏南风小心至极,难道是黑羽令一开始没查到她,才会在这个时间动手?”
“我觉得也是这般,能活到现在,苏南风这人绝对不简单。”秦笙深以为然,继续道,“而且根据花见伤后的表现来看,她没去我们卖药材的济世堂求助,感觉她对苏南风了解不多,黑羽令会如此行事也不足为奇。”
不然今晚遇刺人员又要多一个,那可就真的遭了。
凌宴眉头拧成川,黑羽令所知既是花见所知,绕了一圈又绕回一切的原点——花见究竟怎么让人设计了,那花大人的裤衩都被扒干净了……凌宴左思右想,“难不成是小吃街在花见吃食里动了手脚,这才中招了?”
听着很是天方夜谭,但可能性不低,毕竟花见她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家清白干干净净,总不至于凭借一双袜子就让花见走漏了风声,除了吃食没有别的了。
“确有可能。”秦笙点了点头,她布下天罗地网,对小吃街的情况自是一清二楚,“花见每早都会买两个包子,加个馅饼,偶尔换成驴肉火烧,那包子的馅料里搀着下水,还不洗干净,恶心死了,别的也差不多,那火烧好似还不是驴肉做的,鸟儿真瞧不出来哪个动了手脚。”
所以秦笙是真不爱在外头用饭,她一听就倒胃口的很,凌宴也是,商贩为了多赚钱昧着良心以次充好,这事哪都有,“堂堂王府长史,总归是吃过好东西的人,下水那么大的味她尝不出来吗。”
内脏的味道很重,肝、肺、肠子,剁碎了也能感觉到那股子血腥臭烘味,没洗干净更是了。
“这就不得而知了。”搞不懂花见是不是被熏得丧失了味觉,秦笙也很费解,她一直以为花见就好这一口,不过说到下水,“荀小姐最近带阿钰四处奔走,那案子一直捂着神神秘秘,听说是有难民在路上离奇失踪,解个手的功夫人就不见了,等再找到的时候已是开膛破肚,五脏尽失……”
快说哕了,秦笙倒了口水压压,“这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牵扯到小吃街的话,我总觉细思极恐啊。”
不光人皮……又来人肉?凌宴脑子嗡地医生,直觉就是黑羽令作祟!再坐不住,“不行,我得去小吃街,亲自查个水落石出。”
“哎呦我的好阿宴。”秦笙赶忙给人按住,“那么乱你跑出去作甚,不是还有苏南风在嘛,她总会查到后巷的猫腻。”
“可要是人跑了就查不到了啊!”凌宴急得脑门青筋直跳,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们好不容易摸到线索,坚决不能让那些人溜了,她要给她家野山参报仇,不能让线索溜掉,更不能让苏南风出事牵连到秦笙,脑子乱作一团。
“跑了不正说明有问题,省得我们费心找了,这些事苏南风经历过,先前她也处理的很好。”前世的两年后,苏南风还活的好好的,肯定过了这道坎,这女人的实力秦笙丝毫不怀疑,“黑羽令此举就想钱家之流当道,北地陷入混乱,看似危急,可仔细想想,阿淼在我们隔壁,苏南风也毫发无损,没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不是嘛。”
比起来无影去无踪的神鬼行经,现下这座冰山终于浮出一角,有了破绽,秦笙反而能沉得住气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看,之前我都听你的,这次听我的好不好?”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凌宴很快被她说服,是这样没错,她呜呼捂脸,“我有点急糊涂了。”
“无妨无妨。”哭成那样伤心透顶,哪能不急……关心则乱呐,秦笙搂着凌宴摩挲后背顺毛,“不急,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好戏才刚开始,我们先看看苏南风的能耐。”
作者有话说:
苏南风:?
秦笙:能者多劳,你先顶一会。
凌宴点头:正是正是。
出乎意料吗老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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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一窝蟑螂[VIP]
若是现下大受震惊的苏南风知晓二人所想, 那温柔而神秘的伪装怕是维持不住,一定会口吐芬芳。
苏南风是符合她们利益以及价值观的伙伴,即便她本人并不知情, 凌宴和秦笙也不会隔岸观火,必要的时候秦笙会出手。
要让苏南风多顶些时日, 一定不能让她死了,更不能让她成为第二个花见,这点毋庸置疑。
鸡蛋不能装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秦笙再清楚不过, 可事关重大,她不再只是自己, 她有女儿还有阿宴, 她要报仇, 也要延续这来之不易的生活,手段激进还是稳妥,不需要考量,她只会选择后者。
秦笙一点都输不起。
是以,对待黑羽令的马脚,秦笙决定稳中求胜, 暂且相信苏南风的手段。
血肉横飞的情报闹得凌宴差点把早饭吐出来,可小捕快受伤了, 花见的命也是命,这两个人都不能死掉,二人稳定心神, 叫来蘑菇小队的负责人。
秦笙把药品交到他们手里,外伤、清热解毒、肠胃不适等等, 让人们包好带着以备不时之需,“最近辛苦些, 争取在降温前多走两趟,听说县城死了不少人,你们别在外头吃东西,找食堂带够干粮,送完货去衙门找方钰,托她行个方便带人给你们开路送出城,顺便问问她何时沐休回家,路上一切小心。”
滴水不漏。
“是。”在谁家干活都是干,但东家妻妻是真的在意他们的安危,一连串关心听得人心里火热,蘑菇小队的负责人二话不说,立刻领命去准备。
人都走了,凌宴跟秦笙坐在炕上,一人灌了整整一瓶西柚汁,酸溜溜的风味才勉强把人类内脏带来的恶心压下去。
实在惨无人道,凌宴光是听着就会生理不适,真的很难想象如果人类的五脏六腑是其中一环,那么黑羽令酝酿阴谋会害死多少人,古代人命不值钱没错,但也不能这么祸害人呐!
凌宴一丁点都接受不了,作为事件的亲历者,秦笙亦然。
中断的话题重新回到正轨。
“小吃街的吃食只是一种手段,花见什么都没做,消息还是传到敌人耳朵里,暗中提前部署了去,就连她怎么想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花见不知道的,黑羽令也不清楚,秦笙思路理清不少,她想到了,“黑羽令的能力是靠这个读心。”
就像她能听懂动物的语言与心声,黑羽令有这般能力也不足为奇。
笔痕深重,带着数不清的憎恶与愤恨,读心两个大字落在纸张中心,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
这真的是神仙打架了,区区凡人凌宴脸色十分难看,“是蛊虫之类的东西掺到食物,额,内脏里,然后就能听到心声吗。”
她都不知道那能不能算作食物。
秦笙摇头,“如果是蛊虫昨儿跟花见打照面我就感觉得到,更何况虫子对蛊虫的存在最是忌惮,连鸟儿也会有感应,这并非蛊虫,而是别的手段,类似药引之类的东西激发了什么。”
具体如何,光靠猜很难明了,秦笙并不打算现在刨根问底,知晓“病从口入”已经进步很大了,要知道她两世以来头一次获得这么大的进展。
现下事实摆在眼前,即便证据还不够充分,也足够她们将线索连成串。
秦笙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克制着憎恶认真思索,“三地家族隐居不假,却也不是与外界毫无关联,我们需要物资、药材,经年累月的耕作也需要更换种子,百年前的胡椒就让人们离开过深山,其他两族应该与我们一样,先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三族皆有内鬼,现在都说的通了。”
若是守株待兔等待族人外出,只需在大致地点附近供给吃食,族人防不胜防,中招也悄无声息,黑羽令全盘摸清族内情况……怪不得悄无声息地杀进来,怪不得她那么久都没能找到蛛丝马迹,原来竟是这样。
黑羽令手段之恶劣,心思之毒辣,枉为人!
凌宴恨得是牙根直痒,唯恐天下不乱,就算是能力斐然的修仙者,也算邪修那一挂的,“怕是人类的脏器就是黑羽令想让北地陷入混乱的原因,天下大乱,用脏器继续设计别人,弄出一个又一个花见,然后……趁机用来找寻你的下落。”
这是广撒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