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谁知道那个狠叨叨的秦五岁能弄出什么要她的命, 还是防备周全些才安心。
可五两……姜黄和材料加起来才一百来文,捂住心口,凌宴长长吐出好大一口浊气, 偏又舍不得跟那秦五岁算账。
算了,没什么好气的。
人型蒸汽机呼呼出气, 她拐个大弯绕到镇子北面的入口处,离老远就能听到敲敲打打的声响, 铺子里木匠正在凿榫卯,学徒忙上忙下,院内摆满木质家具,样式简谱,种类很全。
渣爹死后村里再没拿得出手的木匠,打家具要到镇上买了。
而家里只主屋有两口闲置的箱子,卧室没有衣柜,衣服要么叠好堆着要么挂在绳子上,没个收纳的地方,看起来邋邋遢遢太不方便了,更别说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正好兜里有钱,她打算添置些家具。
来到门口,老木匠瞥了她一眼没理人,自顾自地继续干活,学徒笑着迎上招待,“想买点什么?咱家十来年的手艺,耐用着呢,进来瞧瞧?”
凌宴皱了皱眉,学徒还不错,很干净的少年人比那黑脸的老木匠瞧着有好感多了,她就当没看见,平静问道,“可有柜子。”
“大的小的?高矮胖瘦,十里八村都属实惠的……”学徒引人卖力推销,老木匠却阴阳怪气地“哼”了声,劈头盖脸地训斥道,“又想偷懒!赶紧把料子搬过来!”
当她不存在似得,正看家具的凌宴一愣,大早上的吃火药啦?
学徒身形肉眼可见的僵硬,尴尬赔笑,躬身作揖急急低声道歉,“实在对不住,您先瞧着,有看中的叫我,我马上就来。”
处事比那老的圆滑不少。
要说赌鬼这两个字就像烙印一样刻在脑门上,原身不当人,弄得她在镇上时常受人白眼,只要不过分凌宴就无视了去,不较那个真也不与人争吵,买东西给钱、从不赊账也不闹事,该做什么做什么。
时间一长,人们对她改观许多,态度再不轻慢,和之前欠债时的微妙眼神相比,她已经慢慢回到“正常人”行列了。
毕竟名声这东西是慢慢养出来的,也没必要用力证明,而手艺人多少有些脾气,瞧不起“她”这种败家子倒无可厚非,虽然没说什么,但今儿个她实在心气不顺,忽然就不想装瞎了。
凌宴扭头就走,不就是个柜子嘛,家里好多破烂我自己鼓捣去,才不看你脸色!
系统:……啊?软踏踏又怂怂的阿宴会发脾气了?你可真出息了!
嗯,在秦笙那憋坏了。
“唉!客官!”学徒赶忙放下木料,一拍大腿就要往外追,老木匠厉声大喝,“干什么去!”
“哎呀,师傅!”人高腿长的天乾嗖嗖走没影了,再追不上,学徒一脸惋惜,“我知您看不上她,可人家近来手头宽裕不赖账了啊!”
不赖账了?老木匠老脸一僵,还不相信,“谁告诉你的?”
“不用人告诉啊,整个镇子都在传,凌家那赌鬼学好了,之前卖鱼又总往家里买肉,正经养家过日子呢,她兜里有钱!”学徒惋惜极了。
也就是说……痛失一笔买卖,一大早上还没开张,老木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也心疼够呛胡须乱动,破口大骂,“混账东西,怎不早说!”
要不是你非要插一脚东西就卖出去了!学徒张了张嘴,满心冤枉也无法反驳,气闷没吭声。
学徒在受气,老木匠搁那遭心,凌宴心情倒是好多了,任性负气的结果就是,她要买一套木匠工具才行,铺子伙计跟她推荐木匠箱,工具东西很全也很整齐,观感非常不错,有种差生文具多的即视感。
箱子里的斧头锤子家里都有,凌宴就买了几个散件,系统指点说墨斗、凿子、刨子可以,再专业的她用不上,倒是锯子质量不好,可以在系统商城解决。
反正地都种完了,最近清闲的很,可以在家做手工,顺便看住秦笙。
出来的急忘了背筐,花了三文钱买了一个大背篓,装好东西,凌宴继续逛街。
路上遇见一儒雅长衫男子与她搭话,“这位姑娘,近来怎不卖鱼了?可教人好找。”
这人衣衫料子不错,文质彬彬胡须梳理妥帖,像是文人,瞧着有点眼熟,凌宴很快想起,是她初来乍到开收获buff时第一个买了两条鱼的客人,她淡笑回说,“近来的鱼卖去酒楼了,若是想要,可留几条给您送去,还是要草鱼吗?”
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记得他所买之物,男子不由一愣,对眼前这位颇为俊秀有礼的天乾好感多了几分,他笑了笑,拱手行了一礼,“正是草鱼,近日十分难买,能送来再好不过,多谢。”
“不用客气。”凌宴也像模像样地回了礼,这人怕再买不到鱼似得,一口气要了五条,她没敢打包票,直说尽量,跟人敲定了时间地点和价格,然后便各自离去了。
路上碰见人找她买东西,怪稀奇的,正想着,一路越来越多的人找她买鱼,什么种类都有,也是给凌宴迷惑住了,天气暖和了周边村镇又有不少鱼塘,镇里缺鱼?怪怪的。
不会拒绝赚钱的机会就是了,幸好是自己,如果是莽夫的话……要这么多东西怕是又要翘脚趾才能记住了,凌宴心底腹诽着,捂嘴偷笑。
没走出多久,又遇上悦来负责采买的管事,一脸喜色地同她打招呼,“嘿,你好几天没来镇上了吧,青岚说你病了,身子如何了啊?”
“是有许久没来,如今已是大好了。”啊,她跟这人好像不是很熟,凌宴有些受宠若惊。
管事哈哈一笑,好不得意,“年轻就是好啊,大病初愈可来楼里喝上两杯,庆祝庆祝?”
一时竟分不清是来恭喜她还是来营销的,凌宴也笑,“我戒酒了。”
“哎,不喝酒也没事,楼里出了招牌菜,新奇的很,保管你没见过,给你让些铜板。”管事打折诱惑热情相邀,自顾自地道,“忙去了啊,有空过来捧捧场。”
也不管凌宴答不答应,然后一行人托着食材呼啦啦地走了,几道车辙清晰的水印留在地上,以及一股鱼腥味。
这么多车鱼……都被大规模采购光,零售商贩自然少了,怪不得那个儒雅男买不到鱼吃,看那管事那么高兴,想必悦来最近很受欢迎。
招牌菜、新奇的很,凌宴一想,那不就是她的鱼丸子嘛,她还能没见过?安利到自己这了可还行,看来悦来的保密工作做的相当不错,有种十分可爱的迷惑。
瞄了眼曾经丰食酒楼的方向,门可罗雀,这次钱家应该吃了个大瘪吧。
还真别说,当幕后推手的滋味相当不错,嗯,凌宴嘴角勾起,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深藏功与名,悄悄溜走。
一路走到车行,此处在交易牲口的场地附近,基本买车都要考虑要不要买驴,算是相互照应生意,凌宴头一回来这边,各种动物哞哞叫,又吵又乱还臭,有点上头。
进来都需要点勇气。
跟人挤、还跟动物挤,挤得凌宴生怕被什么蹄子踩断脚指头,一手攥住荷包还要注意脚下,脑瓜子嗡嗡的,赶忙拜托系统:“帮我选头靠谱点的驴子,性格温顺最重要,还有车,质量要好。”
系统:……在阿宴这它大概是做家政的命不会变了。
可买驴相当于给秦笙添置“武器库”,私心上系统绝对不想她买,它试图劝阻,【怎么突然买驴又买车,李文生知道会来骗你钱吧?】
“他两件官司缠身还有时间骗我钱?”一个是压力所迫请命重新调查刘家的案子,还有就是前阵的喜宴投毒,李文生到县城受审去了还没回来,哪有时间管她,正是买买买的好时机。
孙家的事让老匹夫跟村里手下离了心,自己有举人撑腰,再加上秦笙不傻,少去好几层顾虑,现在凌宴可没不怕他了,敢来要钱她耍赖就是,“比谁不要脸。”
没人能从她手底下抠到钱!嗯,不包括秦五岁,她可以发誓!
太难了、劝不动、没法劝,系统默了默,根据要求检索出最为有利的选择,【去北角。】
正想叮嘱,就看阿宴伸着脖子远眺北面的入口,“哪边是北来着,这边?”
一脸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憨样。
系统无语补充,【往你左手边走五十米。】
这就清楚多了,凌宴小心穿过来到系统指明的位置,一个中年男人牵驴站在那,大声叫卖,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只是驴子脏兮兮人也不干净,人来人往都不瞧不上他的东西。
这个人凌宴好像在赌坊见过……赌输了变卖家产?
驴子不大,毛色暗淡,浑身和了泥似得厚厚糊了一层,去了脏东西想必更瘦,驴蹄指甲很长都弯了,关在棚子里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活动了。
看起来真不怎么样,这就是系统给她挑的驴?凌宴难以置信,“是它吗?”
跟莽夫家的比起来,是小毛驴还差不多。
【是它。】系统淡淡回说,【这个是母驴,刚三岁,怀了崽,性子很温和,虽说瘦了些不过没什么毛病,好好养阵子就恢复过来了,买它最划算。】
不管性格温不温和,驴到秦笙手里都一样能要你的命,不如买个瘦弱些的,体型小也能控制得住,反正能干活就行,系统只能从这方面“暗箱”帮忙了了。
买一送一?这样的话就勉强还能接受吧,凌宴点了点头,上前问价。
“七两半,少一个铜板都不卖!”
说的倒是挺坚决,然而赌鬼真的不行,凌宴随便砍了砍价,对方就没了耐心,“你要诚心买就六两牵走。”
说出来的话跟跑火车似得,没一句准的。
要知道莽夫家那膘肥体壮的大黑驴要十两银子,普通的一般品相也要八两左右,这六两就卖了?其实还能再砍下来些,但凌宴想想算了,已经很实惠了,小便宜没必要贪,摸出六两交给对方,然后就见那人拿到银子立马跑没了影。
真的是为了赌什么都不顾,所以说黄赌毒要不得!
凌宴看看那臭烘烘的驴,小驴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看她,大眼瞪小眼。
轻轻摸了摸唯一干净的驴脑袋,凌宴笑了笑,“走吧,跟我回家咯。”
作者有话说:
秦笙:阿宴姐姐发脾气什么样,会打我屁股吗?
凌宴:你还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故意气我?
秦笙:期待是有点,故意气你倒没有,你可不要冤枉我了。
凌宴:小蛇蝎,我劝你绿色文学一点!
秦笙:……和你那套内衣一样绿吗?说真的我感觉你和崽看着像两截大葱。
凌宴:?你不也穿了吗,都是大葱嫌弃谁啊?!
小崽:?跟我有什么关系,妈你们不要误伤啊!
凌宴:没人能从我手下扣走一个铜板!(转身为了秦笙花好多好多钱)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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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战战兢兢[VIP]
嘶, 小驴身上好多……肉眼可见的蹦蹦跳跳,有飞的也有跳蚤,在那个家伙手底下可真遭罪, 可怜见的。
在小驴的注视下,凌宴默默抖了抖袖口, 回家之前得稍微收拾一下,跳蚤这东西染上痒得很,给小崽咬了就不好了。
她记得这块有专门给牲口修整蹄子的地方, 凌宴牵驴过去,路过牲口的牙行, 想买点草料给小驴垫垫肚子, 牙行的伙计很和善, “这还买啥,两把草又没多少,拿去便是。”
“多谢。”乡下人淳朴,这点小事能帮就帮一把,没那么计较,凌宴抓了一小把, 很有眼色的不多占人便宜,跟伙计道了谢, 退到一边喂驴。
小驴嘴巴拱她手里的干草,看出饿来了,湿漉漉的, 却很小心地没咬到她,嘴巴一圈灰扑扑的, 嚼啊嚼,不知洗干净了是什么色, 吃相还挺斯文。
凌宴由衷地感到开心。
吃完来到修蹄子的地方,修蹄师傅手上握着把扁扁的刀,刀刃光亮无比,瞧着就很锋利,正修着蹄,周围围了好一群人。
中间干活的修蹄师傅是个中年妇人,面容黝黑,一双大手粗糙的很,脸上满是岁月的褶皱,驴子拴住,蹄子后弯搭在脚凳上,她一个人双膝夹住驴腿,手起刀落唰地一声,切下一大截多余的角质,脆如莲藕。
连带蹄缝中的粪便泥团也挖了出来,露出白花花的新角质,从黑到白,剔除污秽变得整洁,爽快又解压。
边缘有几处黑点,刀尖剜去,石子和白脓簌簌喷出,妇人淡定挤出脓血,将创面清理干净,撒上药粉包好。
一群人看得是龇牙咧嘴,但仍旧目不转睛。
有点魔性。
凌宴屏住呼吸也跟着眼睛发直,不能再看下去了,就算臭烘烘的她也能看一整天,见上个弄完她赶忙牵上小驴问了价格,两文钱修一次,用药另算,总共也就三五文的样子,不会太贵。
要说从短工一天工钱二十文就能看出来,古代底层劳动力、服务行业,酬劳低廉到只够养活吃饭,劳苦大众的钱都是省吃俭用攒出来的,历代如此。弦主福
农人靠天吃饭,而修蹄师傅每天能赚多少就全凭运气了。
各行各业都不容易。
凌宴欣然摸出两枚铜板,马上轮到小驴,跟师傅一起拴好固定住。
似是不大舒服,它撇了撇脑袋,然后也没再挣扎,老老实实随人摆弄,小驴性格果真温顺极了,凌宴十分欣喜,没忍住,开心的又摸两把。
回家得洗澡换衣服咯,昨晚刚弄完。
几刀下去驴蹄雪白,师傅十分老练,动作格外迅速,弄完带小驴走了两步,又给精修两刀找好平衡,就完事了。
有人感叹道:“这蹄子真白,跟那莲子似得。”
确实喜人。
凌宴:……还没看够。
好可惜,小驴就四只蹄子,看过就没有了,她付了钱,请求道,“能借剪刀使使吗?我给它剪剪毛。”
看这头驴子的模样,修蹄师傅皱了皱眉,从箱子里摸出一把剪刀递了过去。
道了谢,凌宴接过大剪刀,一剪子下去,掉下去一大块,咔嚓咔嚓,总算把一身的脏东西剪了个七七八八,整头驴瘦了一大圈。
分秒瘦身。
剪下去一大坨东西,看着就沉,凌宴都替它感到如释重负。
驴子瘦瘦的,根本看不出怀了崽,毛又层次不齐,用力抖了抖,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望着自己,睫毛好长,有点惨兮兮的可爱。
凌宴咧嘴乐。
看得出来她是真喜欢,也是乐意动手精管牲口的性子,养成这样……修蹄师傅随口搭话,“这买的驴吧?”
凌宴点头,“嗯,刚买到手。”
怪不得,没了生意,修蹄师傅清扫周围跟凌宴闲聊,“还成,蹄子没什么毛病,就是瘦了点,小母驴挺好的。”
夸自家小驴好凌宴自然开心,一边修毛一边跟修蹄师傅又聊了几句,等拾掇的差不多了,收拾干净赃物,又把剪刀擦好还了回去,借水洗手,跟修蹄师傅道别。
“哎呦那不是凌家那个赌鬼吗,欠那么多钱还能买驴?我都以为她换不起债让人弄死了。”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好着呢。”
“啧,真看不出来啊。”
人群窃窃私语,没了驴蹄看人群很快散去,修蹄师傅又变成一个人,而凌宴早已牵驴溜走。
车行就在附近,好听的叫法是车行,其实说白了就是卖农用板车的地方,马车摆那充门面,好多年了也没见人买走。
系统帮忙挑了车子,凌宴看了,怎么说呢,只车毂、车轴附近最是用心,车板连层保护油都没有,时间久了就变得灰蒙蒙的,水渍容易渗进去,尤其鱼腥气,保养不仔细还会被虫蛀了,在现代人看来真的很难满意。
没办法,镇子只有这种,工艺就这样,自己回去鼓捣吧。
杀价杀了半天,九两半搞定,套车的绳子什么的都送了,配置齐全直接就能牵走。
掐指一算……一大早上花了二十两银子,然而这才刚开始。
而她惦记的木蜡油小小一盒贵的要死,凌宴目瞪口呆,“为啥这么贵?”
【因为里面有蜂蜡,很是难得,油也不便宜,所以才贵。】系统认真解释道。
怪不得舍不得擦油,涂满整个板车得几两银子?凌宴脸上的笑容逐渐难绷,再次发出贫穷的声音:钱怎么这么不禁花哟!
算了,不如转战商城,原材料1个积分能买好大一桶,春耕的支线任务奖励下来了,可以稍微铺张浪费一小下,熬一大桶油给车子涂满!
安慰好自己,凌宴给小驴套上新车,一人一驴穿梭在镇内店铺集市大肆采购。
说来窘迫,这次请客一共十个人,家里没那么多碗筷,更没有那么多盘子,还有她心心念念的干饭大碗,都一并买好。
最让她开心的是终于在集市上看到新鲜蔬菜的影子了!新鲜的蒜苗、蒜薹,还有白菜胡萝卜,以及不知存了多久的山药,啊!凌宴一整个眼冒绿光,撸起袖子冲上去砍价买菜。
车上零零碎碎的物品渐渐多了起来,看着多,其实不算重,大肆采购一番,凌宴怀揣巨款买来用于验毒的银针,踏入绣坊的大门。
从她哇哇说了半天、秦笙只瞪她不吭声就能看出来,仇恨似海深,对方是个高傲的人,绝不会轻易低头,更不会要她的钱,那对她来说相当于施舍,不过人家那么大个人了,总会有需求,她不愿意开口,但自己不能不为她考虑。
总之空间要给足,诚意也要够,慢慢磨,总能打动那个秦五岁,打不动的话……那就到时再说打不动的事情。
不知秦五岁会不会接受她的好意,拿不准对方什么心思,凌宴领了份不急用的绣品,在管事那押了押金,揣好图样,伴随着驴蹄清脆的哒哒声,她牵着小驴,步伐轻快地朝家走去。
驴瘦是瘦了些,好在有力气,托板车还是绰绰有余的。
到家拉门,没拉开。显著服
门拴上了?秦笙挺有安全意识的,这她还真没想到,凌宴头皮一紧,大着胆子卑微叫人,“我,开开门。”
思绪被打断,秦笙:……真不想开。
高墙困不住渣滓,一翻就过来了,不想起没必要的争端,秦笙还是起身来到门口,拉开门栓,一只灰扑扑的脑袋瓜往里张望。
凌宴按住驴脑袋,笑得僵硬,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我,我买了头驴。”
买驴了?正愁你怎么不死呢,瞌睡来了你递枕头!
省了她不少事,正欣喜着,秦笙上下打量,这驴子又瘦又臭,毛发东一撮西一撮,不如狗啃,蹄子也是刚修的,想必之前过的糟糕,嘶,还揣了崽……控制它踢人的话,搞不好肚子里的小小驴就没命了。
为渣滓赔上两条驴命不值当,白高兴一场!
可这驴……秦笙是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忽而,她不知想到什么,直接黑了脸,压根没理渣滓,转身就走。
仿若一个无情的开门工具人。
凌宴眨眼注视着秦笙,大气不敢出,一双眼睛环顾小院,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了个遍,仔细嗅嗅,气味也没什么不对,暂时没发现异常,她放心将小驴拴到门口,卸下板车推进家门。
缸里的水,她掏出银针试了试,没毒,安心洗手;水壶和杯子里的水露在秦笙跟前都不能喝了,直接倒掉洗干净,重新打水烧上。
秦笙默默盯着板车流口水,好大一块肋骨,装了好多吃的……虽然不在意吃食,但没人不愿意吃好的,正想渣滓今天要做什么,余光中的身影上蹿下跳,闹腾个没完,她不耐寻影看去。
啊?她也没做什么,小鸡仔又战战兢兢什么呢,拿个破针到处戳?
见是银针,可给秦笙无语够呛,笑死,我若下毒还能叫你探出来?瞧不起谁呢?!
她就说,刚才还在那放大话,转头怂的要命,那谨慎的鬼祟模样属实让人遭心,她满是嫌弃地别过头去,索性眼不见为净。
凌宴十分细致的仔细检查过了,排除危险,她重新烧了一大锅水,兑好水温,一趟趟搬到院外,离开时,她顺手用新买的锁头把厨房锁上了,嗯,才刚检查过,不能懈怠给秦五岁回手掏的机会。
非常之谨慎。
秦笙嘴角一抽:……我多看你一眼都头疼!
凌宴开开心心出去给小驴洗澡,一瓢温水下去,哗啦啦的小黑点掉了一地,定睛一看全是跳蚤,弄得她身上也跟着发痒。
赶紧上刷子搓,倒上她给小崽做的纯天然洗发水,淘米水和侧柏叶泡在竹筒里,前阵子养病忘的一干二净,没排气,结果发酵过猛盖子都崩飞了,嘭的一声,像屋子塌了似得,可把大家都吓坏了。
就剩半罐,都给小驴用了,崽还有新的加了当归的。
“你别甩我身上水啊。”凌宴自言自语似得叮嘱着。
唰唰唰,隐隐起了些泡沫,污渍簌簌下落,小驴像是舒服了,尾巴摇摇晃晃,乖乖给搓澡。
相信它在自己家一定比在原来的赌鬼那里好得多的多,凌宴抿着的嘴唇弧度上扬,忽然……她发现了一个哗点。
这小驴……怎么感觉有点像秦笙啊……一样的在赌鬼手里被磋磨,一样有宝宝,一样年岁不大,也一样的悲惨。
幸好对方不知道小驴肚子里有崽,不然一定会以为自己搁这借驴喻人,“阴阳”她呢吧……凌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好险啊。
秦五岁看着就脾气不怎么好的样子,凶巴巴的,还是别惹她为好,嗯,凌宴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秦笙:我以为你不知道驴有崽了才没跟你一般见识,不然我非一水瓢砸过去,再骂你两句。
凌宴:……别那么暴力嘛。
秦笙:阴阳我是驴,还不让人暴力了?
凌宴:没阴阳你,我就是代表生产队大家庭欢迎你。
秦笙:?
凌宴望天:大概是嫁驴随驴吧。
秦笙:只能接受一点儿!不能再多了。
上章的口口是砒/霜,已经改好。
各位周末快乐。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洗澡.jpg)
第153章不想欠她[VIP]
刷子搓啊搓, 小驴也不动,像是某个地方痒的狠了,还会自己往刷子上蹭, 可见知晓洗澡是为它好,还挺聪明的。
这么看来跟要杀人的秦笙比起来, 还是小驴乖的啊,凌宴心想着,愈发卖力洗驴, 她站在侧面,从上到下刷了两遍, 小驴身上浇下来的水才逐渐变清, 整个清爽起来。
撸干净驴脸, 总算能看出身上是黑毛,有些干枯毛躁,不知是营养不够还是品种如此,耳朵倒是棕色的,脸不长,一圈白眼窝, 嘴巴白白,肚子也是白的一条, 看着还挺好看,就是身上的毛层次不齐,憨萌憨萌的。
大概有生产队的滤镜在, 凌宴是怎么看小驴怎么顺眼,“真漂亮。”
然后小驴抖了抖水, 开心地打了个滚,又滚了一身泥水。
弄了凌宴一身水点, 她失笑拍了小驴一巴掌,“刚给你洗干净就弄脏了,我算是知道驴打滚是怎么来的了。”
耐心冲洗干净,拿块抹布擦掉浮水,虫子一锅端全部处理掉,顺便耳朵也给掏干净了,小驴眯着眼睛享受,凌宴拍了拍它后背,“等铺上地面你就能住新家咯。”
焕然一新的小驴眨眨眼,尾巴甩来甩去。
早上光顾着跟秦笙“宣战”,忘记、其实是吓跑了没敢准备,凌宴匆匆用地窖挖出来的泥土混了少许熟石灰撒到畜棚里,等得空再补些沙子,这样的三合土地面吸水防潮效果很好,不会烂蹄子。
再补上草料和豆子,做完这些,凌宴牵小驴进新家巡视一圈拴好,不一会,四处打量的大眼睛合上,好像犯困了,半点不怕她把它做成驴肉火烧,当自个家一样安心休息了。
“真好。”摸了把干净的小驴,凌宴甚是开心,莽夫有法拉利,她也有她的保时捷啦!
忙完小驴,她又化身容嬷嬷回屋四处探毒,确保安全后,凌宴关起门来换衣服,摸到怀里的东西,差点忘了,她穿戴整齐来到秦笙跟前。
“喏,从绣房领回来的绣品,这是图样,你知道的,看绣工、工钱七百文到一两不等,愿意的话就做,额,你要继续装的话,到时做完我帮你送去,我有钱,不会贪墨你的银子。往后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去镇上也可帮你捎回来,不过事先声明,我不会给你买毒药的!”
相当义正言辞。
将布料和丝线一并放到秦笙的针线筐内,凌宴当即后退一步保持距离,“不愿意也没关系,你放在这,改天我还回去就是,哦对,等会家里会来客人……”
秦五岁盯人狠叨叨的,她刚换的衣衫后背就被冷汗浸湿了,叮嘱完就溜,凌宴跑的可快。
怪能念的,秦笙睥睨某人背影,随手翻看,那是一块很普通的绣帕,简单的莲花纹,凭自己的手艺一两足够稳稳到手,渣滓是想帮她赚钱?
是好意无疑,她心里清楚,可清楚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又是另一回事。
不是不愿意干活,而是如她所说,自己要装傻,从拿绣品到换钱全靠渣滓出力,答应的话,她就欠了渣滓的。
她们明明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该势不两立,可渣滓仍旧善待的策略让人五味杂陈,如此,她更不想接受她的好意了。
原因无他,只是单纯不想欠她的。
一时间,筐里的绣品像极蜜饯,又似砒/霜,让秦笙为之动摇,她隐隐有种预感,自己必然会走向“饮鸩止渴”的那一步。
只因现实所迫,归根究底整天好吃好喝吃,她和芷儿靠渣滓养也是欠了人家的,在一切挑明后很难再坦然接受,有种在渣滓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她素来高傲不愿屈居人下,这一步同样是她需要的,好似将她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
渣滓越为她们母女考虑,秦笙就越感到古怪,自己要她的命,她还能和平相处?太不合理了!
她们究竟是不是两个人?!如果是的话,那原先的渣滓又去哪了,身边这人为何能精准的说出两年之约,她究竟为何百毒不侵,又是不是被季鸣弦掉包、前来刺探消息的药人?
被这样一个浑身的人对自己释放好意,很难不怀疑对方别有所图,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而这最是容易令人沦陷的“致命”温柔……说到底还是为了她身上的重宝吧,季鸣弦惯爱使这腌臜手段,很难不与之联系起来,秦笙磨磨牙尖,咬唇不语。
绣品放在一旁没在管,望向同病相怜的小驴,秦笙纷乱的心逐渐静了下来,驴子哼哧哼哧嚼草,悠哉四处张望,吃饱喝足没一会就睡着了,心大的惹人羡慕。
驴子洗了个澡干净清爽,瞧着比方才精神许多,伺弄的真不错,她就是有点不敢相信,驴刚牵回来就敢睡觉,适应的这么快吗?
如果人也能这么简单该有多好啊,秦笙叹了口气。
与其说小驴性格温顺没有戒备心,倒不如说是它感受到凌宴的善意,其实谁对自己好小驴心里门清。
动物的世界就是这么单纯。
偏偏人心复杂,爱恨纠葛、利益交错,使得很多事情看不分明。
即使看清了……也怕重蹈覆辙,没人不怕重蹈覆辙。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既是秦笙,她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信任是她最宝贵的东西,而谨慎和提防已然刻在骨子里。
还不知自己给秦五岁带来多大的冲击,勤劳的凌宴打扫卫生收尾,收拾食材,不多时,隔壁的白若初带着嫂嫂张娴上门,“阿宴姐,我们来帮忙了~!”
这两天没人找她们干活,正好有机会做客吃饭,二人都很是高兴,约莫时间差不多就过来帮忙了,尤其看到板车里的半扇猪排,好多肉啊,姑嫂俩心底惊呼,更是乐得牙不见眼,积极上手准备干活。
“唉,先把你家桌子板凳搬过来呢?家里不够坐了。”凌宴也不跟她们见外,直接开口。
“好嘞,这就来。”二人立刻转身回家搬东西,算上白家的小饭桌和板凳还是不够,凌宴笑笑,“没事,等会我去借两个就是。”
正说着沈家姐妹也来了,各自打了招呼,这次凌宴生病,此事使得先前不认识的人们,对沈青岚有误解的白家在经过相处后也对两个天乾大有改观,快速熟悉起来,气氛十分融洽。
沈青岚看到排骨两眼放光,很是不见外地主动拿来刀具上手分割,“哎呦痞子,你可得给我做一顿红烧排骨,我就爱吃那一口。”
自从痞子倒下就断了好吃的,沈青岚快馋懵了。
沈红樱跟在姐姐屁股后面洗菜,干活的人一下就多了起来,凌宴压力骤减,她笑了笑,“你还想点什么菜快一并说了。”
沈青岚很是豪爽地道,“你做的我啥都想吃!”
众人也笑,“你做什么我们吃什么。”都没有忌口的,不必顾忌方便的很。
大家边做事边聊,这么一打岔,凌宴差点忘了刚才琢磨的事,“我得去顾家借两个板凳。”正好把小崽接回来。
临走前,凌宴还是知会了秦笙,“我出去接孩子,一会就回来。”
人前自己还是傻子,不能瞪她、更不好冷漠相待,迫于无奈,秦笙傻傻“啊”了声回应。
秦笙:……啧!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偷偷笑了!可恶的渣滓!
或许得承认,不用装其实更轻松些,这点那个家伙说得倒是没错,秦笙鼻孔出气,捧起针线筐回了屋,绣品也一起带走了去。
在场众人相互看看,都不明白傻子什么心情,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
不多时,凌宴抱回来一只撒欢小崽,一到家,小凌芷踩着漂亮的虎头鞋哒哒往里跑,边跑边找,“驴呢,小驴!”
模样可爱极了,引得院内干活的众人连连发笑,小凌芷闹了个小红脸,挨个叫人,大家来过家里很多次,她都很熟了。贤珠夫
“什么驴?”沈青岚光顾着干活还没发现,小孩提及她往畜棚瞅了一眼,“嘿,痞子你买驴啦?”
“嗯,买来干活。”生产队不能就自己一个人,凌宴放下手里的板凳,拉开大门引人进来。
顾景之搀扶着顾婆婆缓缓走来,几人当即起身,恭敬地唤了声,“婆婆。”
又道,“秀才。”说完才觉不对,又七嘴八舌的改口,“举人。”
“哎呦,你们忙你们的,快坐快坐,不必管老身。”顾婆婆笑呵呵的摆手跟大家打招呼,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笑起来分外慈祥。
看出大家的不自在,顾景之淡笑安抚道,“一个称呼而已,诸位不必紧张,不然我祖孙二人可就罪过了。”
“正是,都来庆祝阿宴痊愈,没那么多规矩,且放宽心。”婆婆笑着附和道,看小芷儿回头张望要去看驴,却很是懂礼的站在原地,笑意更甚,“老身去看孩子,就不帮你们咯。”
凌宴端来茶水和板凳安顿好婆婆,那头顾景之也加入择菜洗菜的行列,堂堂举人跟平民一样干活,相当平易近人,渐渐的,大家都放下紧张,轻松不少。
“那你们先收拾着,我出去一趟。”凌宴嘱咐众人。
“干啥去啊?”沈青岚伸头看看各自盆里收拾的菜品,“这些够了吧。”
咱们有多能吃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凌宴默默腹诽,“不够,胡大夫和赵婶还没来,我上山网点鱼,再摘点蘑菇,做个干炸小鲫鱼和软炸鲜蘑?”
顺便看看虾长得怎么样,挑些大的带点回来。
全是油炸的,村里人一年到头也不舍得这么放油,听着就好吃,几人咽下口水,不由自主地期盼起了今日的“宴席”。
作者有话说:
凌宴:你欠我的可多了……(掰手指)
秦笙:嗯,是欠你好多。
察觉到老婆心情不好,凌宴愣了愣:怎么呢?
秦笙躺到:还不上了怎么办,那我肉偿吧。
凌宴:?那不该是我躺吗?
秦笙:?有被创到!
秦笙:我身怀重宝!!!
凌宴:啥东西?你有二崽了?
秦笙:?没有。
凌宴:哦,那就雨我无瓜了。
秦笙:?
秦笙:温柔陷阱真的要命,我以身证明!
吃饭回来晚啦。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揉肚子.jpg好撑啊)
第154章无非贪恋[VIP]
原本她定的时间是未时半, 也就是下午两点往后,也是照顾只吃两餐的家庭,可没想到大家早早过来帮忙, 现在还不到十一点就陆续到期了。
没做过这么多人的饭,加之众人各自有事要忙只今天能聚在一起, 时间紧,很多东西没来得及准备,凌宴着急又无措, 难免有些疏漏。
“你等我一会吧。”沈青岚加快手上动作,认真提议说:“一来一回也挺长时间, 先把肉炖在锅里不耽误事, 我马上就弄完了。”
顾景之点头, “是这么个理,我也跟你们上山去吧,我们分头行动,这样快些。”
“对对,我也一起去,快去快回。”白若初附和道。
大家好热情, 只是万一虾塘没长成,有人跟去她不好随手掏虾, 不过说的都没毛病,这样最省时间,凌宴定了定心, “那就听你们的,对了, 整块排骨全割下来,不用留。”
“啊?做这么多, 锅能装下吗?”二十多斤,别说沈青岚瞪眼了,大家都被凌宴这股豪横的吃肉劲儿惊住。
凌宴无辜眨眼,“做两个菜啊,当然能装下。”
两个全是肉的菜!众人开心的不得了,干活愈发卖力。
凌宴很是听劝地坐了回来,抹布包住山药细细削皮,胡大夫说过山药温补,最是适合小崽养身,她早就想买却一直没遇上,竟是今日才能如愿,这古代生活着实不便。
婆婆带着小凌芷在畜棚那块看驴,咯咯笑声不断,回身看了眼,小孩歪头打量小驴,露出一排整齐小牙,乐不可支,像个小财迷似得,可爱又逗乐。
希望秦笙能遵照约定,让小家伙开心长大吧,凌宴乱七八糟地想着。
而她惦记的人捏着绣品正在纠结,听到排骨要做两个菜,糖醋排骨吗?还是做别的什么好吃的啦?
秦笙伸头偷听。
外头的沈青岚最能嚷嚷,“哎,我才想起来,那个人偶故事最后谜题是啥来着?快讲讲。”
说的是李顺婚宴那天,她们几个缩在角落里听她说少年包三天隐逸村干尸美化加工成人偶的案子,本来约好第二天再讲,可谁也没想到当天晚上凌宴就中毒趴下,没能讲述故事的结尾,现在她终于恢复健康活蹦乱跳,断更许久的沈青岚可不就想起来了。
事后想来,总觉得莽夫有种立flag的嫌疑,凌宴心头有一丝丝的微妙。
一听人偶案,当时听过故事的都来了精神,秦笙同样竖起耳朵。
沈红樱附和,“是啊,阿宴姐,我和我姐琢磨好几天没想明白。”
人偶?!小凌芷一听也不看小驴了,当即要拉婆婆过去,“婆婆,好听的,快来。”又伸头叮嘱道,“我听,等我!”
“等你等你,别急。”凌宴温声以对。
一老一小搬过小板凳加入人群,村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她们这般积极,其他人都起了好奇心,“什么人偶?”
凌宴笑笑,还不等开口,急不可耐的小凌芷接过话头,一本正经解释,“有坏人,偷人偶!”
“对!”沈家姐妹跟着附和,她们七嘴八舌还原出前面的故事,希望众人一起猜测。
婆婆笑意盈盈,顾景之若有所思,白若初一脸疑惑,苦恼昂头看向凌宴,而张娴低着头专心择菜看不出表情。
即将来到揭晓谜底的时刻,想那秦五岁不傻应该也会感兴趣,不能厚此薄彼,凌宴敲开紧闭的房门,伸头对秦笙道,“讲故事啦,要听吗?”
人多她就不害怕了,尤其看秦笙不得不装傻,含糊不清地回应自己,哈哈哈,笑死人啦,凌宴莫名有种小小报复的快感,心里舒坦多了。
秦笙:……
她隐隐有些猜测,但拿不准究竟如何,迫切知晓谜底,偏偏渣滓又来看她笑话,那双眼睛似笑非笑,简直可恶!
秦笙指尖猛搓袖口,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哼,就该让你也尝尝当傻子的滋味!
众人:……怎么阿宴对媳妇跟哄孩子似得,不过转念一想,人家脑子不清楚,这样好像也正常。
不管秦笙出不出来,反正凌宴是把门打开让对方能听仔细些,前情提要补全,她坐回缓缓开口,“你们还要再想想吗?不用我就说了啊。”
“还卖关子,找打!”沈青岚急死了,小凌芷凑到凌宴跟前催促,“母亲快嗦!”
顾景之淡淡一笑,“阿宴说便是了。”好似已有猜想。
于是,被人群簇在中央的人捡起地上的烂菜叶拼凑人偶躯干,慢慢讲清了诡计关键,她逻辑清晰、语言简洁通俗易懂,收获众人哇声一片,直呼“高明”!就连婆婆都不吝称赞,“甚妙。”
秦笙向外查看的身子坐直了去,眼中略微带了些许得意,像是猜对了。
“厉害吧!”好似故事是她说的一样,沈青岚骄傲的不得了,“比那茶楼说书的还有趣,对了痞子,我看你用这说书都能赚不少钱!”
之前提议凌宴去摆摊,现在又建议她去说书,沈青岚,一个钻钱眼儿里的穷鬼,专注于让她的好姐妹凌宴大富大贵,可以说很会琢磨赚钱了。
凌宴哭笑不得,推脱道,“谁敢听我说书啊?”
众人一愣,这才记起自己正与村里有名的地痞流氓谈笑风生,可近日相处才知,她改头换面和原来完全不同,不由心情复杂起来。
“可惜了,就咱们能听到这有趣的故事。”沈青岚咂了咂嘴,揭过话题开始催更,“还有没有了,继续继续!”
只是沈青岚终是眼界受限,了解的不多,但在有些人眼中故事的意义可就不一样了,婆婆看向自家孙女欲言又止,顾景之似有所感,给了婆婆一个安心的眼神,似是在说“我心里有数。”
众人忘却复杂,说到故事她们情绪高涨,齐声催促,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知晓了答案的秦笙挑了挑眉,这么精彩的故事,要记住还要表述清楚,那种渣滓被人掉包了的感觉愈发之强烈。
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最是好杀的人局面竟然变得这般扑朔迷离,不由头疼起来。
秦笙消极怠工却异常苦恼,大家边干活边聊天倒是收获了满满的快乐,凌家小院热闹非凡,亲朋好友簇拥不时询问,许久不曾有过的繁荣的景象隐隐再现。
而这一切的中心、带来改变、使得大家聚在一起的人,就是那言笑晏晏,坐姿轻松而不失周正的凌宴。
鸟鸣阵阵。
说到包三天一行进京赴试的案子,伴随着剁骨的声响,蔬菜洗完全部切好,凌宴止住话头钻进厨房忙活,众人意犹未尽。
忙碌中,凌宴也就没能注意顾景之眼神中一闪即过的疑惑。
山药排骨下了锅,红烧排骨也做好头道工序只需炖煮翻锅,该上山采集食材了。
一行人带上背篓准备出门,凌宴好说歹说,连番保证不会偷偷讲故事,才按住嗷嗷想一起跟去的小凌芷。
就这样,婆婆、张娴、小猴子留在家,凌宴与她的固定队小伙伴加上白若初朝山上走去。
路上,沈青岚努力与顾景之保持距离,不去护着体弱的坤泽脚滑跌落山坡,但一起出来又能远到哪里去,她想靠近,却不得不强迫自己远离,肉眼可见的难受。
顾景之一脸淡漠,云淡风轻似是不知,但以她的心思又怎会不知,表情看不出什么,只沈青岚一人独自尴尬。
莽夫这家伙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情绪控制真的不行,还要眼神叮嘱自己照顾秀才,凌宴都替她脚趾抓地,赶忙给对方指了条明路,“你赶紧摘蘑菇去吧。”
沈青岚松了口气,逃跑似得带白若初离开,两两分队。
只剩她和秀才,凌宴悄悄打量对方,顾景之仍旧平静,完全看不出她心中所想,这等功力……不愧是伪装了十二年的坤泽。
令人佩服!
而她对方才的尴尬闭口不谈,似是对尴尬、对沈青岚都不在意,顾景之开门见山径直切入,“阿宴的故事甚是精妙,我有一个提议。”
凌宴很快猜到对方想说什么,果然如她所料,秀才打算写话本赚钱,这并不稀奇。
“我们七三分成,你七我三。”顾景之径直抛出条件,显然早就起了念头并且深思熟虑过了。
但不该问的,譬如人偶的调换轨迹怎么听怎么像杀人分尸,又譬如阿宴听谁说的故事为何考场内部细节大差不差等等,种种疑问,她一个字都没提。
凌宴同样,并未提及沈青岚,两个人都相当的有分寸,且能忍。
对凌宴来说这是个谋得固定收入的好机会,纵是“剽窃”了电视剧的剧情,她也没那么光风霁月的拒绝就是了,厚着脸皮答应下来。
不过秀才在分成上明显让步许多,大家都不富裕,她不愿如此,“笔墨要钱,润色也需文采,没有那么简单,你的活可比我重多了,要不五五还是分吧。”
顾景之嘴角微勾,“相较故事本身文采不值一提,有阿宴奇思,我已经占了很大便宜了,不可得寸进尺。”
“才不会。”凌宴连忙否认。
旁人为了一分利争得面红耳赤,放到她们这竟是相互退让,一路争论,谁也不能说服谁,正待凌宴苦恼之时,秀才提议道:“你我三人风雨同舟,有赚钱的好事将青岚排除在外,怕是不好,阿宴若想让利,不如安排青岚跑腿办事分些银钱,如此可好?”
这是心里有还是没有,还是单纯想帮莽夫赚钱?她还用不用帮单相思的家伙点蜡了……给凌宴弄懵了,可秀才眼中一片清明,大方坦然地任她打量,压根猜不透的心中所想。仙注福
猜个寂寞,不如不猜。
凌宴原本也打算想带上那个穷鬼一起赚钱,没想好怎么开口被抢先一步,倒也合了她的心意,当即欣然答应了去。
于是二人决定刨除成本后,看跑腿的小小莽夫能做什么,有无人脉,暂定一到二成利,其余二人平分。
沈青岚还不知道听个故事就增收了,和旁边的白若初一道专心采蘑菇。
等凌顾二人来到吊桥,秀才一看那摇摇晃晃的桥面吓得脸都白了,还要硬撑过去,这是恐高?凌宴连忙叫停,怕极她的举人大腿脚滑,跌落山涧没了性命,态度强硬地让对方在这头等着。
“怪我忘了跟你说,且等我一刻钟,马上就好。”少个人知晓这里也好,不等回话,凌宴独自去往湖边。
十来天没管,虾塘的情况被凌宴预想的好上太多,虾还活着、没白费功夫她就谢天谢地了,体型没怎么长,她加了些饲料,为了晚饭,她八折食品优惠券买了二斤塞到背篓里。
开启buff随便网了十来分钟,小鲫鱼就够了数量,网来的大鱼太多拿不动,放归一部分不值钱的鲤鱼,与吊桥那段的秀才打道回府。
岔路口回合,沈白二人背篓里的蘑菇都冒尖了,四人有说有笑地满载而归。
一来一回的确花费不少时间,等她们到家的时候院里又是山药的清香,又是红烧排骨的肉香,香气混杂令人食指大动,胡大夫也带着孙女上门了。
主屋门口堆了好大一个包袱,旁边还有两个罐子,老爷子坐在一旁板凳上双手撑着拐杖,解释说,“那是给你带的茶枯和何首乌,还有两坛花雕,今儿个大伙好生庆贺庆贺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把酒温上!”
花雕酒!好贵的!老爷子真舍得!可见凌宴如今在他心里的地位。
“哇!”人群爆发欢呼,又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凌宴笑着道谢,心头有些无措,无酒不成席,为了让大家尽兴,她准备了度数较低的米酒,看老爷子这架势,拉她喝酒就不怕她勾起酒瘾变成酒鬼吗?
有点奇怪啊,但拒绝人家的好意似是不大好,花雕酒她听说过,但对酒不感冒的人压根没喝过,凌宴心有惴惴,问系统,“花雕辣不辣嘴啊?”
系统:……老爷子明显试探你会不会重蹈覆辙,变成曾经嗜酒如命的家伙,你竟然还关心酒辣不辣嘴?!
阿宴憨的嘞!
正说着,赵婶匆匆赶来,“哎呦我还愿去了这才来晚了,来阿宴,给你求的平安符,在寺里开过光的,保佑你往后平平安安的,那寺里的大师灵的很呐,赶紧带上。”
赵婶是有些神神叨叨,平日对鬼神十分敬畏,要不也不会信了那亡友托梦的说辞,凌宴赶忙低头,一根红绳串着的东西挂到脖上,定睛细看是个扁扁的红布包,上面绣着不知什么字体的“平安”二字,想必没少花钱,她心头一热,赶忙道谢,“谢谢婶子。”
“谢什么,你没事才好。”赵婶唤来小凌芷,“来,小芷儿也有,这个是阿笙的,唉,阿笙人呢?”
当场给全家分发平安符。
院里人声鼎沸,那些热闹与将自己困在屋里的秦笙毫无关联,那个自己憎恶的家伙,位于人群中央受人爱护,简直可笑至极,如今,她看懂了这“致命”温柔的力量。
一个两个都被渣滓蒙骗,自己的真面目被渣滓揭开,对方的丑恶嘴脸她反倒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她从一个虐待妻女的人渣逐渐变成各人心中可靠的伙伴,秦笙想气也倍感无力。
还有一件事,痴傻时的记忆时灵时不灵,她思考很久,找了很多鸟儿佐证,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被人问及时,她只说过自己叫阿笙,从未说过她姓秦,那个家伙怎么可能知晓她叫秦笙……必不可能!
脑子乱了一天,理来理去,秦笙的思绪终于清晰起来,管那渣滓是不是被掉包作甚,如果没有,她们有仇报仇,如果是旁人冒充……
不管谁人派来的,不过为了她身上的秘密,一样杀掉就是。
如此烦恼,反复自扰,举棋不定,无非是生出贪恋罢了,秦笙自嘲地笑了笑。
正待这时,门被人敲响,那人伸头望着自己,许是高兴了,刚回来的人脸颊微红,柔声依旧,“赵婶给我们求了平安符,来带上啦。”
我们……秦笙默然。
作者有话说:
秦笙:带我去湖边,我不恐高!
凌宴:可我晕船。
秦笙:?!天大的喜讯,阿宴姐姐会开小黄车车啦?
凌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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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太要命了[VIP]
她不喜欢“我们”这个词, 更不喜欢平安符……如果那东西有用,又怎么还会死人呢?譬如渣滓,有符不还是要死, 又譬如……
自那之后她再不信什么神佛保佑,秦笙不屑一顾, 不过形势所迫,傻子还是要接受。瞧渣滓脸上也挂着为难,想必同样不好拒绝。
慢吞吞来到那天乾跟前, 秦笙心情沉重,红绳套在脖间, 对方煞有介事, “这里面是黄符, 不要扒开也不要弄湿,不然就不灵了。”
眼前的胸口也有条一模一样的红布包,见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凌宴后退一步,眼神示意秦笙自己整理,全程绅士手, 连发丝都不曾触及的人不敢造次。
“你要出来玩一会吗?”她轻声问道。
仗着跟前身影高挑完全遮住自己不被旁人瞧见,秦笙想了想, 摇头。不愿跟那群人掺合,吵死了。
不来就不来吧,凌宴礼貌性问询而已, “你饿不饿?”
这么一提醒秦笙才发觉此时已是过了中午的饭点,只早上喝了粥, 现下胃里空荡荡的,是该饿了。
但挑明之后她没那个脸面饭来张口, 秦笙硬生生忍着,再次摇头。
察觉到肚子咕咕叫的微弱声响,好不坦率的秦五岁,凌宴若有所思,“那我做饭去了。”
转身离开。
要说她这人八卦归八卦,偶尔也挺话痨爱聊、调侃沈青岚出糗,但有些事情上相当有分寸感。
别样的体贴也很好照顾到了某人的心情。
秦笙捏了捏关键时刻丢脸的肚子,竟然捏起一小层软肉……她若无其事地重新坐回榻上。
外面声音挺大的,希望某人耳聋没听见她腹中“呐喊”,秦笙面无表情地想到。
只要没被发现,她就还能装下去。
床榻旁的窗台幽香阵阵,秦笙扭头看去,芷儿给她带回来的小花小草已然枯萎,枯黄干瘪,瞧着一团糟,而那天带回的大束丁香仍旧香气扑鼻,立在竹筒中的花枝却是蔫哒哒的,弯了腰,再没了最开始的挺拔硬朗。
花开花落,终有尽时,人亦然。
而胸前的平安符,眼不见心不烦,秦笙索性将其塞到衣衫里,看了看挂在房梁上的大灵芝,又看看针线篓里的绣品。
还是自食其力吧,她拿起针线。
不多时,清脆悦耳的油声散布开来,吵闹中,院里一阵桌椅挪动,“尝尝这个,烫啊,慢点吃。”
听渣滓将女儿托付给了那个顾婆婆,而芷儿吃饭几次心急险些被烫,老人家能看住孩子吗?担心女儿,秦笙有点坐不住了,正想以什么姿态“装傻”出去,门被敲响。
还是那张脸,只是脸上红晕更甚,似是在油锅旁热的,有些兴奋唤她,“我刚炸的豌豆,可好吃了!快来~”
好似忘了先前的“不愉快”,待她如旧。
台阶来了,秦笙就坡下驴走出房门,三张小圆桌一圈小板凳,连个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好生简陋的宴席。
几个年轻人还在各自忙碌,老的小的已经落座,围着几碟豆子嘻嘻哈哈。
芷儿依偎在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身旁,喜滋滋地吹着勺子里的豆子,见她出门,“娘,快来吃!”
凌宴给她指了个位置,“你坐小孩那桌,小凌芷旁边。”
秦笙:……
才刚落座,女儿跟勺子一起黏了上来,“我吹好啦!。”
芷儿念着她,收到女儿的投喂秦笙心情好上不少,裹着细碎盐粒,很脆很香越嚼越香,十分味美的小零嘴,放到口中就停不下来。
忽而,她们面前多了个装满豆子的小碟,那双手……只一眼她便认出是谁,温柔的嗓音响起,“留些肚子,还有好多好吃的呢。”
“嘻,母亲好吃。”小凌芷抱住凌宴大腿,黏黏糊糊地蹭了蹭,秦笙瞄了一眼,就当没看见。
也不知是不是遵从她们之间的约定,不对女儿生出不满。
沈青岚在收拾鱼满手血腥空不出手,又饿又馋,嫉妒使人面目全非,“阿樱!给我也尝一口!”
“来了。”正在倒酒的半大少女放下酒坛,给姐姐塞了一勺。
吃到嘴里,沈青岚舒坦了,“哈哈,好吃~这个真下酒啊!好阿樱快给我满上一杯!”
沈红樱睨了姐姐一眼,全当耳旁风压根没动,惹得众人哄笑,“这么一会都等不及了?”
她不是嗜酒,就是太长时间没喝馋了,瞧见人群中的熟悉的神情,沈青岚身子一僵,悻悻道,“等会我自个来。”
胡大夫点头,脸上胡须因嚼动一抖一抖,就这豌豆抿了口酒,没吭声。
油炸声不断,几盘金黄蘑菇陆续端出,“先垫垫肚子。”
主人家不在先动筷已经很不好了,哪有先吃的道理,众人没动,凌宴抹布抹了把手,“高兴就好,没那么多讲究,当自家一样怎么舒服怎么来。”
说着,自己捻起一条塞进嘴里,招呼大家趁热吃。
主人做了好榜样,客人们从谏如流放松享受,两个长辈在,也都晓得分寸,蘑菇面糊鲜香四溢,酥脆但不硬,格外味美,很得顾婆婆欢心,“阿宴手艺真是不错。”
“确实。”各方各面,都好的不像曾经那个人,顾景之深以为然。
赵婶骄傲极了,如自家闺女一般,对凌宴现在是哪哪都满意,“哎呦,阿宴厉害着呢。”
“痞子可厉害了!”沈青岚狂吹好姐妹的手艺,小凌芷小嘴努动嗷嗷点头附和。
时常跟爷爷出来吃席,胡飞雪并不胆怯,她跟沈红樱凑在一起,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姐妹相谈甚欢,只是少女脸上无甚表情,若不是一根接一根动作飞快,都要以为不合她口味了。
白家姑嫂俩没钱送贺礼,跟凌宴的关系也没其余人家那般亲密,老老实实出力气闷头干活,看那架势,再不拦着就要帮她把地窖挖了,凌宴哭笑不得地催促她们洗手,“快去歇会,吃完再收。”
二人局促坐下。
午后炊烟不断,一道道菜令人应接不暇,清炒蒜苗、蒜薹炒肉、干炸小鲫鱼,这些大家都还认识,凉拌海带丝也在赵婶和沈青岚帮忙下晓得了食材,但有一盘东西,没人知晓是什么,看模样似是肉片裹粉炸的,又挂了层浓稠的晶莹料汁,酸甜气息诱人。
嗅到那股气息,和那个什么糖醋排骨的味道很像,低头的秦笙眼睛一下就亮了,偏碍于人前不好伸手,忍得难受。
重量级红烧排骨,真全是肉,博得满院喝彩,温补的山药排骨汤更是送到胡大夫心坎里,他的话痞子往心里去了,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一双日渐浑浊的眸子看向年幼的孙女,又往向主位上斟满的酒杯,什么都没说。
菜快齐了,众人陆续落座,沈青岚跑去厨房叫人,“还有啥啊,就剩你了。”
凌宴在灶台边烤得脸色发红,端出两盘晶莹的金黄块,急忙放到桌上,“青岚姐快回来。”
说着,筷子高高挑起,透明糖丝拉的纤长,没有翻车,真的成功了!“哈哈,拔丝红薯,趁热能拔出丝,快试试。”
众人哪见过这等菜色,纷纷动筷亲自试验,惊呼异口同声,“哇……甜的!”
脆脆的糖壳,内里红薯香甜软糯,赢得一众老少欢心。
勺子眼巴巴伸着,不会用筷子的小凌芷急死了,不等开口,那个可靠的身影就带着菜盘来到跟前,手把手教小孩,“来,我教你,阿笙……”
“没了吧?快吃,等会凉了。”赵婶催促道。
“最后一个了,马上就好。”照顾好两个小祖宗,凌宴快步钻回厨房,带回最后的压轴大菜,摆成花瓣的白灼大虾,将众人情绪彻底点爆。
这哪是普通人家有的手笔,大富都不过如此,在场众人哪里吃过这般丰盛的宴席,眼睛都直了。
匆忙赶出九道菜,这餐饭没什么现代调味品,全是油糖的功劳,凌宴笑着落座,“开饭咯,大家吃好喝好不必客气。”
在主人家的热情招待下,大家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纷纷伸筷用餐,“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称赞声一直没断,就连嚷嚷着想喝酒的沈青岚都没再看酒杯一眼,专心干饭。
而只会用勺母女俩得到了她们的专属菜盘,每样都有,就在眼前十分方便,不得不承认,体贴的照顾让人由衷地感到舒适,这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和讲话都软趴趴的,没什么锋芒,过于的蛊惑人心了。
不知不觉间,一只脚已经陷了进去,明明知道这样危险,可她却完全不想抽身,秦笙努力放空,强迫自己不为这“致命”的温柔沉沦。
但收效甚微,心底无时不刻不叫嚣着妥协,就这一次吧……短暂的,放下仇恨,好好享受这一餐。
她只允许自己放纵这一次,秦笙咬唇,再不看余光中的那道身影,或者说不敢再看。
偏偏那人给她了块肉片靠了过来,低声解释,“呐,这个是糖醋里脊,也叫锅包肉,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啊,我筷子没用过,干净的。”
秦笙心头猛地一跳,是了,果然是为她做的……被如此取悦,真的一点都不想拒绝。
少有的顺从,秦笙尝了一口,脆而不硬酸甜可口,是她喜欢的味道。
肉片刚下肚,光溜肥硕的虾仁落入碗中,“大虾趁热吃。”对方抱着芷儿,剥虾的手法甚是熟练。
一边投喂自己,一边往芷儿嘴边送,女儿呜嗷一口接一口来者不拒,可见有多信任。
“你嚼碎了再咽啊。”与宾客谈笑风生仍照顾孩子,宠爱但不失教导的耐心规劝、唇边淡笑的弧度,整个人又暖又软,都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太要命了,这个家伙怎么能这么要命……
作者有话说:
秦笙:你是不是对别人也这么好?!你究竟有多少漂亮妹妹?!!!
凌宴:嗯?妹妹有很多,漂亮妹妹只你一个。
秦笙:妹妹也只能有我一个!
凌宴:……呷,这么霸道,那我往后就给人当阿姨吧,满意了嘛小蛇蝎~
秦笙:满意了,那我就去给人当秦婶~
秦笙(大哭):妈呀,再不杀掉这个家伙我真的要动摇了!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撸猫.jpg)
第156章哪找的人[VIP]
如果不是深仇雪恨、如果不是这个人……天呐, 秦笙不敢再深想。
情爱误人,意志往往都是这般瓦解的,季鸣弦知晓她心中所好, 惯会用这“色/诱”计量,只为让她寻得那破东西, 动心等同于没命,上一世在季鸣弦那吃了这个亏,如今万万不可再落入敌人的圈套。
暂时放下而已, 往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她告诫自己放纵也要保持清醒, 很快, 秦笙眸中的迷离恢复清明, 细碎的微光消散,她定了定神,专心吃饭。
虾肉送入口中,清淡的做法突出了虾子本身的鲜甜,口感扎实令人满足,回味无穷的鲜味, 不愧是她看中的“遗产”,除银钱外整个凌家最有价值的东西。
秦某人吃开心了, 为眼光独到的自己欢喜骄傲。
投喂还在继续,“这个鱼炸酥了,就是刺有点硬, 仔细嚼别扎到嘴巴。”而芷儿的那份则是细心扯出中间那条大鱼刺,酥脆的鱼身送进小嘴巴。
之前炸过一次小鱼仔, 这个大些,鱼肉香味更足, 更让人满足,秦笙十分满意。
炭炉上咕嘟的陶锅温热着汤,身旁之人舀出一碗,白白山药块、胡萝卜橘红,几颗鲜亮枸杞,以及味美方便啃食的肋骨,清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动的热气。
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汤碗落到自己跟前,“小心烫。”
完全被美食俘获的芷儿靠在那人身上,手里攥住肋骨哼哼唧唧,“好吃好吃。”连吃带喝一直没停。
感受到芷儿的开心,情绪仿若会感染,秦笙同样喜悦非常,经年累月压抑的快乐涌上心头,她杂念全无专心享受。
唇角傻乎乎的勾起,呼呼吹去热气,汤底特有的作物清甜和毫不腥膻的的肉香,完全不油腻,一口下去身子暖洋洋的,满足感顺势达到顶点。
菜色各个味美,没有她不喜欢的,有时秦笙都不知只一张嘴巴该吃什么好了,什么都想吃。
结果就是她吃的有些快,凌宴一个人要伺候两个小祖宗,忙不过来了。
要说客人们也一样,一张嘴不够用,进食迫切。
客随主便,凌宴温和随性,并不在意那食不言的规矩,众人也就从善如流。顾家祖孙和赵婶挨个菜色夸赞,顾婆婆旁边的胡大夫挨着小孩那桌的自家孙女,眼中赞许溢于言表,不时擦拭胡须沾的油渍菜汤,时常有些气急败坏,看那模样好似急脾气上来,想给胡子剪了。
而早被她手艺这幅的沈家姐妹不必多说,白家姑嫂则是惊为天人,只记得往嘴里添,刚开始还直呼好吃,后来根本没空讲话,二人急切,但吃相还算斯文,不乱翻乱挑,餐桌礼仪很好,并不惹人厌。
宴席虽颇为简陋,但不必端着架子,没那些心思诡计,唯有真诚吃喝倒也难得舒坦,不失为一桩美事,秦笙暗自想到。
好似无时不刻不在印证对方的言论——不用装了,轻松些。
等喂饱小崽,小家伙踩着虎头鞋揉肚子溜达消食,放下狠话,“等我再吃!”
逗得大家前仰后合,而凌宴这才有空吃饭,她知道秦笙喜欢糖醋排骨,就想变个花样做,锅包肉里多加了些糖,醋味没那么呛了,感觉还不错,不过这餐饭她最得意的莫过于拔丝红薯,堪称一流水平!
主人家一直忙着喂孩子,喝酒的事就搁置了。
等稍微垫了垫肚子,凌宴举起酒杯,郑重道,“前阵子多些大家照顾帮扶,这杯敬各位聊表谢意。”
练习半天的草稿终于用上了。
如此丰盛的宴席,重视程度不必多言,众人知晓她心意,齐齐举杯,七嘴八舌地回应。
“嘻,应该的!”“谢什么,能好起来就成!”“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凌宴脖子一昂温酒尽数入口。
花雕的口感偏柔和,不过对她这个不习惯喝酒的人来说辛辣也一点不少,凌宴喝不惯差点呛到,屏住呼吸咽下去,小小一盅酒下肚,热意“忽悠”冲至头顶。
直接上头。
凌宴脑瓜子一懵,“这酒,劲,有点大啊。”
“吃菜缓缓。”酒气辣的沈青岚噤着鼻子,她笑意畅快,调侃道,“你啊,要不还是喝点米酒算了,那个劲小,不然我看你晚上都爬不上床。”
众人哄笑。
给她一个台阶,也是变相劝她别喝了,然而凌宴终究是个天乾,天乾好面子、最爱争强好胜,旁人如此劝慰也就罢了,可沈青岚同是天乾如此……怕是火上浇油。
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深知天乾本性的坤泽们,秦笙和顾景之不由担忧美妙的一餐以狼藉收尾,就连赵婶也后知后觉感觉不妥,中年妇人正要阻拦,顾景之忽然问道,“米酒在哪,可给我斟上一杯尝尝滋味?”
如此阿宴即可靠米酒顺势揭过话题,她向来往身上泼酒掩盖信香气味,敢这般不管后顾之忧主动喝酒还是头一遭,为了挽回局势,顾景之也是豁出去了。
婆婆同样担忧,两个少女抬头观望,白家姑嫂筷子愣住,僵硬地慢慢缩了回来。
现下其乐融融不假,但秦笙母女俩先前的悲剧也不过是近两个月前的事,没人不怕凌宴重蹈覆辙,更怕母女俩重回地狱。
始作俑者胡大夫胡须呲呲,盯着对面空了的酒杯半晌不语。
各有各的思量。
秦笙看向身旁之人,那白皙的侧脸染上微醺的红晕,眼睛眨眨,低头去找米酒的坛子,却是没有再贪那花雕的意思。
她敢确定,现在这个渣滓绝不贪杯,事实也如她所料。
热意退的有些慢,胃里暖意涌现,凌宴深知自己欣赏不了酒水美妙,但她隐隐听明白了,大家不想自己喝酒,米酒坛子就在地上,她没伸手。
那边悄悄使眼色的莽夫和眼神暗示的秀才,这俩一个低情商、一个高情商,简直笑死个人。
贴心地照顾着天乾的颜面,可她压根不是天乾啊,朋友之间的调侃而已,凌宴咧嘴一乐,没管米酒直接起身。
“不行,戒太长时间,一下蒙住了,我去弄点别的喝喝。”说完,又钻进厨房。
压根不馋酒水。
众人松了口气,全程紧盯的胡大夫脸色也好上不少,心装回肚子里。
凌宴不傻,当时没明白,做了那么长时间饭也该想清楚了,老爷子带来小崽养头发的茶枯、何首乌,又是拿了两坛好酒,要说为了庆祝破费肯定有,但不止这些。
更多的是看自己会不会得意忘形吧,原因嘛……细想便知,无非对方年纪大了,就像当时自己“托孤”一样,怕孙女让旁人吃绝户,需得信赖之人撑腰。
老爷子脾气暴躁,刀子嘴豆腐心,凌宴心里清楚并不在意,但很多人就是介意话难听,村民敬重他,但关系不见得有多亲近,细数他村中友人,顾家算一个,可现在秀才中举,往后如何说不准,旁的都是长辈级的,小辈之间关系又不亲近,估摸也怕友人去世,后辈敷衍,护不了孙女多久,不知怎么找到她这来了。
若说将胡飞雪托付给她,只要不是嫁娶那种糟粕方式,凌宴绝对欣然应下,可……问题是,秦笙日夜思索杀“妻”,她和老爷子还说不准谁先走呢,这托付……弄得怪尴尬的。
而且试探的法子也难免令她不爽,不过话说回来,“前科累累”的人也没资格让人盲目相信就是了。
大家都担心,足够说明问题,借这个机会,让人安心也是好的,凌宴叹了口气,一手水壶,一手捧出新买的茶杯,给众人倒上,“来点热茶。”先主富
茶汤淡黄,有些淡淡的焦香,大家试了试,味道确实不错,“这是什么茶?”
“麦茶。”古代人不怎么吃大麦,她转了好几圈,在牲口牙行附近才找到的,凌宴微微打了个酒嗝,喝茶冲淡酒气,自嘲推脱,“你们随意啊,想喝什么喝什么,酒我是不行了,山猪吃不了细糠喝不来好酒,你们喝。”
酒坛和水壶都摆在桌上,供大家自行选择。
闷头干饭,争强好胜与她无关,坦然的不像天乾,这么软啊?真不是装的吗?引得秦笙不时偷瞄,的确不像装的,心中嘀咕。
这人不是天乾吧,季鸣弦哪找来的人呐?她自己怎么找不到呢……真真怪事。
言之有信的顾景之斟了一点点米酒,尝尝滋味便没再动了。
“嘿嘿。”她过年都舍不得买这么好的酒,沈青岚笑嘻嘻地给自己斟满花雕,解馋又过瘾,可给她美坏了,弄得她妹沈红樱时刻目光警告,瞪来瞪去,可惜收效甚微。
半点没有被人下面子的不悦,一直没怎么吭声的胡大夫笑得开怀,他心里门清,这试探手段低劣且不入流,最是坑人,但他不得不用,索性不要这张老脸赌上这一把,不然实在无法安心。
“呵,出息了啊。”胡大夫不咸不淡地夸了句,但看他胡子翘的可高便知,这是满意了。
凌宴夹起排骨送到嘴里,嘿嘿一乐,“还是肉好吃。”
心里几次腹诽胡大夫买这么好的酒,赵婶也不敢吱声,总算看明白这是在考验阿宴,心头有些埋怨,幸好禁住诱惑,不然可糟了。
她不由说道,“就是,吃肉涨力气,酒有什么好喝的,又贵又伤身,多吃菜,少喝些!”
“说的在理,今日庆祝,往后下不为例。”胡大夫像忘记自己带酒上门,附和道。
长辈是这样的,总想着为小辈好,各种爱唠叨。
根本没懂其中风向转变,沈青岚哈哈一笑,“婶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小酌怡情且暖身!”她在军中那些年,冬天就靠一壶酒暖身呐。
“大酌伤身又寒心。”猝不及防的,顾景之接道。
只见沈青岚一口酒卡在嗓子眼,呛了个正正好好,脖子一扭,全咳嗽喷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秦笙:嗯,性格软的,讲话软的,嘴唇也软~~~唔(被捂嘴)
凌宴:我求你别嗦了!
↑记一次巫妖王。
后来的作者,我记得我改好了,但好像手滑了没粘贴上去。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吃宵夜.jpg)
第157章借尸还魂[VIP]
她不懂对子, 但感觉上是很工整,意思都传达到了。
秀才这是……劝莽夫别喝了?凌宴看向狼狈的小小莽夫,莫名窃笑, 然而细细思索其中用词,她忽然觉出不对劲, 寒心,寒谁的心?说这话的人?
她笑容一整个消失。
悄悄瞄了两眼“挑起事端”的秀才,对方喝着山药排骨汤, 神情淡然,并看不出关心的神情, 就连眼神都不曾给过小小莽夫, 又让她拿不准对方究竟什么心思了。
而顾婆婆看看自家孙女, 神情也有些微妙,只是沈青岚咳得厉害,一时间都忘却了顾景之的“大胆”发言。
酒不比水,呛一下有够受的,沈青岚咳得面红耳赤,眼珠子都红了, 身旁两个少女手忙脚乱地帮她拍背顺气,其妹沈红樱一脸无奈, 好一会咳嗽才平静下来。
给小凌芷吓一跳,躲在双亲背后伸头关心,“青岚姨姨?”
顾景之手中喝汤的木勺一顿。
“没事, 呛到了。”沈青岚摆手安抚小孩,却不敢接景之的话, 毕竟……景之信香是桃花酒,自己当着人家的面如此馋酒, 怕是引人不快了,她也不敢深想,讪笑着给自个挽尊,“这是老天爷也不让我喝酒哇,不喝啦不喝啦。”
说完,倒了杯大麦茶吨吨灌到嘴里,说不喝酒,就真不喝了。
有举人帮忙说话,赵婶好不得意,也乐意见得沈青岚“改邪归正”,“这才对。”
胡大夫知晓冬日行军有多遭罪,可是要冻死人的,他更知猎户在天寒地冻的山里穿梭,不喝些酒真顶不住,便说了句公道话,“山中大寒,冬天喝些暖身,平日还是克制些许,莫要染上瘾了。”
他这般说,几人才想起猎户谋生艰辛,纷纷点头附和,不再贸然劝阻,凌宴顺势接道,“那这些好酒都给你留着,等天冷了再喝。”
受尽白眼长大的沈青岚哪见过这么多人关心自己,痞子给的台阶又十分及时,不知是不是酒意作祟,她心底漫起一股暖意,前所未有的开怀,重重点头,保证似得道,“嗯,我晓得了。”
“快吃快吃,等会凉了。”凌宴张罗圆场,这一小插曲很快揭过,众人继续吃喝。
这场宴席从午后持续到黄昏,一众宾客从老到少无不满意,丰盛的菜品让人无法克制,各个吃撑,长辈们起身踱步消食,几个小辈说什么也没让凌宴再忙活,积极清扫战场。
说来有趣,倒是最先下桌了小凌芷溜达半晌,后面又来抓了几个虾仁,凌宴特意给她热好,攥在小手里啃虾,还跑去馋小驴。
像个开心果一样,逗得众人忍俊不禁。
女儿甚是可爱,秦笙险些破功,只得背过身去捂嘴偷笑,膝下有女乖巧可人,吃饱喝足真真惬意万分。
仿佛心头积压数年的阴云驱散,她有点想睡觉了,舒舒服服,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睡上一觉。
凌宴望着半路来的女儿,一脸老母亲笑,好萌的崽啊。
刚开始她还在纠结,多是油大的菜品会不会对老人小孩不大好,系统却道:【又不是物资丰盈的现代,他们一年吃不了几次油,这一餐而已,影响不大。】
如此大家都满意,看来是她想多了,凌宴也把心放回肚子里,餐盘几乎都空了,众人看地上的虾壳,还对那鲜红大虾拍案叫绝。
“虾子真好吃,阿宴你从哪弄来的?”赵婶问道,“过阵子阿金要回来了,我寻思让他也尝尝,婶子跟你买!”
阿金,方钰的哥哥方金,在南北商行跑商。
凌宴老实回说,“我挖了个塘养的,这次捞了些,等再长这么大得一个月吧,如果来得及,到时婶子来找我便是。”
赵婶开心一拍掌,“来得及来得及,阿金来信说最早得五月中旬才能回来呢。”
差不多刚好一个月。
还知道挖塘养东西,是真出息了,胡大夫轻抚胡须,点头称赞,“那过些时日,老夫也来跟你买些,按市价给老夫留上二斤。”
正愁宴客制备何种菜品,听闻顾婆婆来了精神,“可还够?也给老身留上二斤,正好,景之过阵子要宴客。”拿这虾子招待,绝对不会怠慢,甚妙啊。
原本为了自己吃,没想到来了几单生意,那时塘里的应当长成了,凌宴笑笑应下,“好说。”
“真好啊。”阿宴有钱赚,也上进,赵婶不由感叹,其余长辈也一脸欣慰。
凌宴看看胡大夫,又看看远离人群的秦笙,刚想问老爷子现在能不能号出喜脉,可转念一想,秦笙自个就是大夫,人家又不傻,怀没怀崽肯定心里有数,遂念头作罢。
等收好卫生,大家围坐在一起喝茶闲聊,也是让喝酒了的胡大夫和沈青岚散散酒气再回,轻松惬意自在万分,几人又想听凌宴讲故事。
“天快黑了,那个还剩好长说不完呢,只听一半你们该睡不着觉了。”凌宴很是贴心,也很小心地避开了小小莽夫可能立的flag,然而几人惋惜哀嚎,她话锋一转,“那我讲个短的吧,听完刚好回家。”
“好!”
略作思忖,凌宴开始分享她现编的故事。
“从前,富户张家不受宠的庶生子张三听闻刺绣在郡城风靡一时供不应求,和朋友李四商量,觉得不能放过这赚钱的机会,就决定收了周边村镇的绣品,挑到郡城卖个好价钱。李四也想凑这个热闹,可囊中羞涩,不及张家富裕,便跟张三借了二十两银子,俩人自己收自己的,一起搭伴去郡城做买卖。
他俩计划的好好的,可谁知路上忽降大雨,绣品湿透不说,等到城里已然捂得发臭,他们在那人生地不熟,一件绣品没卖出去,赔了个血本无归。
回来的路上啊,李四就慌了,这一趟什么都没赚到不说,还倒亏二十两银子,他根本还不起。思来想去,他恶从胆边生,等路过一段崎岖的山路,趁张三不注意,他一把给人推下山崖!”
而后这李四赶忙跑到张家报丧,还得了笔赏钱,他美滋滋的回了家,正想用钱做什么买卖,没过几天,掉到山崖下的张三忽然回来了!”
全神贯注的众人惊呼,“啊?!”
凌宴继续讲述后半段,张三性情大变,一改往日仗义谦和,硬生生将李四吓死,最终大仇得报的故事。
这现编的故事自然与年少经典包三天的剧本没法比,胜在情节曲折离奇,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还算精彩,若要写成话本还需多些情节填充才行,顾景之若有所思,“这说的可是‘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吗?”凌宴故作不知,学那秦五岁装起了傻,挠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哈哈。”
秦笙:……
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微妙,还是渣滓在暗示她什么。
借尸还魂?呵,若真有此道,娘和母亲也早该活过来派鹰隼找她一家团圆才对,那等虚无之事秦笙一个字都不信。
好不容易看她顺眼一二,渣滓又来作妖,前脚刚说各凭本事这又来暗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说到底不还是想让自己留她一命,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幸亏她意志坚定没被骗了去,秦笙呲呲牙尖,暗啐一口。
真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
她现在还清醒,可那“致命”温柔的陷阱……时间长了怕是早晚迷糊,绝对要遭!得赶紧找个机会给这渣滓杀了,不然夜长梦多,秦笙担心自己像女儿一样被俘获,下不去手了。
整个家族守护的秘密不能断送在自己手里,她决计不可当这千古罪人,秦笙恨恨想到。
凌宴本意是想穿书和借尸还魂差不多,给秦笙心里种颗种子,往后也可潜移默化地慢慢把自己与原身剥离开来,一分为二,分成两个人对待,以她本来的真面目与秦笙相处,感化对方,如此谋得那一线生机,想法是不错,但她低估了秦笙的恨意和固执,不知某秦五岁一门心思报仇,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故事单独跟秦笙说甚是突兀,给小崽讲也不合适,在宴席的当口说来逗趣再恰当不过,凌宴还觉得自己的主意和时机都掌握地十分精妙,喜滋滋地抿了口茶。
系统:……槽多无口,说不出话。
故事说完,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众人准备归家,凌宴起身送客,想到黑灯瞎火一行老少不安全,打算送人回去走上一趟。
这么一会酒也散的差不多了,沈青岚大手一挥,自告奋勇直接把活揽了下来,“行了,你累一下午快去歇着别出来了,给我根火把,我顺路送他们回去就是。”
“那再好不过。”有莽夫护送最是安心,凌宴递过火把,与众人道别。
正待这时,扶着婆婆的顾景之看向小崽,小凌芷察觉到目光,露出小牙一乐,“景之妮妮,回见。”
她的名字这般拗口吗?顾景之默了默,“今日所欠功课明日补齐,早些歇息。”
景之妮妮要来家里帮忙,就早下学了,听到要补,小凌芷笑脸瞬间不翼而飞,抿着小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应道,“知道啦。”
看小孩蔫了,似是不忍,顾景之找补道,“早些学完,剩余空闲便教你用笔。”
用笔!小凌芷眼前一亮,“好!我早学完!”
登时干劲满满。
顾景之淡淡一笑,搀扶婆婆与几人一道归家。
宾客散去,热热闹闹的小院骤然冷清,只剩一家三口,小崽还沉浸在可用笔的喜悦里,在院里撒欢哒哒跑,跑到小驴跟前炫耀,“哈哈小驴,我快用笔啦,你会吗?!”
小驴耳朵动动,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看小崽,移开目光并无表示。
古有对牛弹琴,今有小崽对驴显摆,单就字面意思……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更离谱。
凌宴和秦笙:……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终是相顾无言。
许是轻松过头的影响,又或是一时忘记伪装,秦笙面无表情盯着跟前之人,凶恶气息溢于言表。
好像要给她脑袋揪下来。
呷,刚才还好好的,秦五岁祖籍是四川吗?怎么比川剧变脸还快啊……凌宴暗自腹诽着,脚上却是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人都走光了,再没人给她撑场子,凌宴不敢造次,礼貌而不失温和地问道,“你要洗澡吗?我烧了水。”
秦笙臭脸,眉头一高一低,诧异又不满。
又不高兴?她也没说什么啊,凌宴试图反省,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又踩在性骚扰的边缘,讪笑摆手,“你不洗就不洗呗,那我跟孩子洗了啊。”
说完赶紧呼唤小崽,“小凌芷,准备洗澡了!”
可顶不住秦笙的死亡凝视,凌宴跑了。
“来咯~”热水泡泡好舒服的,小崽嘻嘻哈哈跑向凌宴,母女俩搬出浴桶刷洗,热水一趟趟送进凌宴的房间,水声与嬉笑声很快响起。
秦笙:……我说我不洗了吗?
作者有话说:
秦笙:我洗!我跟你一起洗!
凌宴:倒也不必……
秦笙:哼,你要是不让,等会我就自己跳进去!
凌宴:我洗完了,浴桶让给你。
秦笙:谁要浴桶啦?!嘻嘻嘻,看看你的衣裳和浴巾在谁手里,阿宴姐姐想跑哪里去啊?我真的不介意看你光(被捂嘴)
凌宴:你这个小蛇蝎,让你进来总行了吧!
沈青岚,一个没脑子没素质但妻管严的莽夫。
顾景之,一个心眼子贼多又特别能装的秀才。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母鸡蹲.jpg)
第158章傻子相吸[VIP]
怄气。
不知为何, 现在这个渣滓总能以各种各样的行径让她怄到不行,自打重生,秦笙在怄气这方面就没停过。
渣滓倒下这十天家里一直有人, 装傻的人哪会惦记洗澡,她就没好好洗过, 只能趁人不备擦擦身。
身上难受,心里也不得劲。
今天挑明得来机会,这个澡她洗定了!偏那家伙在这当口问, 哪有刚吃完饭就洗澡的?
不过质疑一瞬,那渣滓竟是跑了, 呵, 越想越气, 不提也罢。
没了她,她还洗不上澡了?可笑。
秦笙去到厨房,锅里烧着水火不怎么旺,她往里添了两根柴,倚在灶边,看天光完全融入夜色, 细细听着隔壁屋里的细碎讲话声,鼻孔出气。
似是风箱, 灶里火苗更旺。
那头凌宴给小崽洗了头,用的是先前准备的洗发水,淘米水、侧柏、何首乌发酵而成, 老爷子给她的方子,专门给崽养发用的。
说来先前发酵炸开的那桶洗发水是她给自己准备的, 早上全便宜了小驴,倒是沾了小崽的光, 用上带药材的了,如此制成的洗发水酸味中带着些许清新,隐隐有股药香,竟能搓出泡沫来,当然不及现代洗护用品泡沫繁密,不过去油效果甚是不错,让人惊喜。
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凌宴表示这次算是开了眼界,希望这方子能让小崽养好小秃头,长成发量浓密的小美女。
畜棚鸡窝白家姑嫂都给收拾干净了,水、草料满的,连厨房也如先前那般整洁,完全没了家务活的担忧,凌宴身心具是舒坦,一大一小包好头发泡在浴桶中,热水仿佛带走了一整天的疲惫,她昂着头,双臂张开靠着桶沿,十分享受地舒了口气。
泡澡真舒服啊。
小凌芷坐在她腿上有样学样,可惜胳膊太短搭不上桶沿,几次差点仰过去,小屁股出溜滑,掌握不好平衡,小脚丫径直奔着凌宴脸上飞去,好在半路出家的老母亲机敏拉住,护住自个高挺的鼻梁,不然她破相不说,小崽也非呛水了不可。
“古灵精怪,歇会不好吗?”凌宴拍了拍小孩,打趣道,看这身形脚法颇像秦笙,打小就是滑铲的一把好手。
专攻要害。
小凌芷泡成“红崽”了还不消停,笑嘻嘻地扑腾水,“好玩!”
“等会你就困啦。”凌宴捏了把小脸,嫩的似是能掐出水来,手感甚好,泡的差不多了,“趁你睡着之前,过来我给你搓搓。”
前阵子她养病崽也没机会洗澡,得好好搓洗一番。
小凌芷乖乖伸出胳膊,凌宴把毛巾缠在手上,轻轻给她搓去泥灰。
“小鱼~”小凌芷捏着胳膊上的泥条,好奇又贪玩。
凌宴:……让人哭笑不得的童趣。
“那是泥,脏了才会有。”凌宴认真解释说,但看小崽没往心里去的样子,也就不刻意纠正了,上上下下搓了一遍,后知后觉的倦意涌上,小凌芷被折腾一番,明显没刚才精神,困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幼崽啊,凌宴偷笑,不过洗到某些部位,老母亲还是耳提面命地郑重道,“这些地方万一谁人碰了又说不可告诉我,不过是欺你年岁小不懂事,你定不可信他鬼话,这叫轻薄,不是好事,遇见了一定要跟我说,晓得嘛?”
小崽开始迈出家门接触世界,认识新鲜事物,也会遇到更多的人,鱼龙混杂,总有人打着亲近的幌子对年幼无知孩童下手,人性之恶无法预料,作为家长不得不多想一层,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想护她好好长大,半点风雨不愿其经受。
看母亲这般严肃,小凌芷不明白具体,但也感觉到不好,点头应下,“嗯嗯,我晓得了。”
“好呢。”凌宴继续叨叨,给小孩子培养卫生意识,什么每天都要清洗、更换内衣裤,给小凌芷念得是昏昏欲睡,没一会就小鸡啄米,意识模糊。
厨房的秦笙:……
真能磨叽,不过细细想来渣滓教的没错,此事虽有些不可启齿,但芷儿是该多懂些事情,免得被人诓骗,到时懊悔就来不及了。
是个教孩子的好法子,秦笙心想,如此一来,渣滓又干了件人事?
嘶,好像自从“换人”以来,对方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吧……捏了捏小腹堆积的一层软肉,秦笙陷入沉默。
现在这个家伙是很好,好到令人不安。
好不容易搓完崽,等凌宴收拾好自己也是困的睁不开眼,强撑起精神跟小崽一起绞干头发,换好新衣裤,包上层外衣给送到对面去。
洗了蛮长时间,也该消化,能睡觉了。
秦笙没在房里,再一低头小凌芷已经睡着了,倒头就睡,年轻就是好啊。
凌宴退了出去,想去收拾浴桶的时候,只见秦笙捧着水盆从自己房间出来,舀水倒掉,直接给她吓精神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帮她倒洗澡水,秦五岁又想干什么?在战栗与猜忌中,凌宴满是狐疑地望着秦笙一趟趟倒水搬走浴桶拿去自个用,本想帮忙刷些好感,然后被人一眼珠瞪了回来,杵在原地不敢动。
凌宴:……力气真挺大,怪不得打人那么疼。
怪力Omega?CP的话,柔弱不能自理的Alpha?凌宴如是猜到,这样的话才好磕,本是随便一猜,她又哪里想到自己会正中靶心。
凌宴才不敢信一门心思杀人的秦笙会有这般好心,举着油灯在屋里检查了个遍,没见异样,将信将疑地拿出另一把锁头,摸索半天,这仓房只外侧能锁,内里并无锁扣,明儿装一个好了。
于是为了防止秦某人偷摸溜进来投毒,她搬来木箱,将门口挡了个严实。
如此即可安心睡觉了,凌宴顺利着陆,躺了一会,瞌睡却是被秦五岁吓跑,没了困意,闲来无事,攒够积分的小富婆解锁了第二幕剧情,这一幕主要讲了秦笙西行去往塔卡发生的事,而另一位女主角此时也闪亮登场了。
第一次直面了解真命天A,凌宴有些紧张,论容貌,说句托大的话,即便对方倾国倾城,她就算输了,也不会输到哪里去,她心底里还是能接受的,毕竟人外有人嘛,但她现在的信香是什么麝香混合了雨后味道,不知土腥还是草腥味……
毫无疑问,直接被人家按在土里摩擦那种。
可能有些争强好胜的心思作祟,她拿自己跟那书中主角比较,想看看对方哪里值得秦笙倾心,小凌芷的“后妈”又是个怎样的人,是不是各方各面都比自己优秀,如此自卑地低位审视让凌宴心情本就十分复杂。
看完心情更复杂了,怎么……真命天A也是个傻的?!两个傻过的人凑在一起是什么渊源,傻子相吸吗?
凌宴瞳孔持续大地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直以为真命天A对秦笙一见钟情,不离不弃温暖了秦笙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两个人才渐渐走到一起,也算合情合理的推断。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本书的作者好似喜欢创人,秦笙看着挺正常一美强惨,是怎么跟傻子走到一起去的?不是她歧视傻子或是怎样,真命天A也是意外受伤,撞坏了脑子,但两个主角如此初遇,属实是出其不意,完全理解不上去。
她倒宁愿季鸣弦是个不能自理的家伙,不管怎样也比满口流涎好得多得多吧!
看不出秦笙那个浓眉大眼,不是,心志坚毅心狠手辣的女人,择偶品味竟然如此的清新脱俗!
堪称可怕!
就在凌宴心底各种吐槽剧情与作者之时,事件的主人公正面无表情地搬运热水,一趟又一趟,她忙活的同时,一旁鸟儿也在空中来回扑腾,好像在跟她一起干活。
秦笙似有所感,停下步子定睛细看,渣滓的房檐侧面角落有个黑乎乎的东西,不细瞧看不出来,鸟窝?她愣了一瞬。
不知何时来筑的巢,看鸟窝形状,似是燕子,大巫用能力试验了下,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听闻燕子在宅院筑巢乃大吉之兆,似是要来贵人,也有说风水变好……看来渣滓还是叫凌燕更靠谱些,甫一改好,本名鸟儿也追来安家了?
贵人,不就是那中举了的顾景之吗,竟意外的准确,至于风水,这种好运气落到那个渣滓身上……啧,秦笙才不信这些,看了两眼便没再管了。
不坦率的结果就是要自己搬水,等爬进浴桶洗澡,秦笙好生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只可惜腰部姿势受限,按摩不大解乏。
秦笙舒舒服服的泡澡,直到收好浴桶搂着女儿睡去,对面的凌宴还在持续震惊中,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着秦笙悉心照料路上捡的傻A,二人坐着骆驼朝西进发,穿过广袤无垠的沙漠,在极端恶劣条件下患难与共相互扶持,渐渐的,却是释然了。
到底是真命天A,傻了也知道对秦笙言听计从,指哪打哪听话的很,一身忠犬气质,如恪尽职守的骑士般守在秦笙身边,隔绝了周遭一切轻佻的恶意打量,很典型的alpha形象。
骑士与公主,待到后面,怕是骑士摇身一变成了王子,与公主相配,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尤其真命天A傻乎乎的,凑到骆驼跟前,被吐了一脸口水,逗得秦笙轻笑不断。
对受尽磨难秦笙来说,或许……正是人生低潮时相遇,患难与共生出的情谊,更加历久弥新,所以这才入了美强惨的眼吧。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反倒是自己,秋后的蚂蚱不知还能蹦跶几天,竟然还有空思考人家的感情问题,属实不该,凌宴试图自我反省,将思绪拉回正轨上来。
第二幕剧情多是两个女主角的戏份,并无太多背景拓展,不过有一件事她弄明白了。
塔卡就在西域,而且还是极其罕见的沙漠绿洲,同样,那里有一支不知隐居多少年了的家族,秦笙此行的目的,是去求助。
神秘大族隐居避世本就不多见,秦笙遭此大难,竟然跑去另一个千里之外的隐居家族求助,相当不合常理,不过足以说明他们内部之间确有联系。
可能他们一起守护着什么东西,又或者……为了共同的目的,各自守护了一件秘宝。
中原地大物博,文明兴盛,传闻数不胜数、秘密不足为奇,若要推敲,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绝不是近代才有的,古老的秘密……牵扯起来必定血雨腥风,怪不得秦笙家族遭此灭顶之灾。
凌宴隐隐有种预感,这样的家族不止西南两家,或许东边还有……至于北边,匈奴时常侵扰,饱受战乱之地并不适合建立守护秘密宜居地,便下意识排除掉了。
差不多就这些,这么大的事情,果然是真命天A之流才能辅佐秦笙复仇,凌宴迷迷糊糊地想着,事情有点棘手,不过好像与她没什么关系。
凌宴伸了伸腰,安心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凌宴:……你的择偶标准,有点东西。
秦笙:阿宴姐姐你听我解释,我恨不得将那季鸣弦碎尸万段!我只喜欢你,真的。
凌宴:……我的待遇好像没比季鸣弦强到哪去……
秦笙突出一个越描越黑,回旋镖痛击自己,悔不及当初,只能缠住老婆撒娇耍赖。
有时写到秦笙,经常是林黛玉倒拔春杨柳那个画面,着实糟糕。
季鸣弦不是装的,真的傻了才会让秦笙放下戒备,毕竟背负了血海深仇,路上挺孤独的,收养宠物也很正常,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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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熟练就好[VIP]
一清早, 锅里烫着粥,肉香飘出,凌宴洗脸做饭便开始打扫畜棚, 小驴乖乖的,就是味有点大, 铲去粑粑丢到后院外的沤肥坑底,又去收拾鸡窝,角落的絮窝里, 一个黄溜溜的蛋格外引人注目。
鸡下蛋了?终于下蛋了!凌宴喜上眉梢,正要呼唤小崽, 对面门开, 睡饱了的小短腿迈步出来。
“快来, 看这是什么?!”凌宴呼唤道。
小凌芷眼前一亮,噌噌跑到跟前一把抓起,抱在小手里爱不释手,“蛋!有蛋了!”
想到汤面里的煎蛋,还有蛋羹,小孩咽咽口水, 乐得像个小财迷。
“再找找还有没有了。”
母女俩兴致勃勃行动起来,又叫小凌芷发现一个颜色偏深的, 只是这两个蛋表面凹凸不平,和普通鸡蛋有所区别。
凌宴解释说:“它们第一次下蛋,等过阵子熟练了就好了。”
乍一听起来似是合理, 但仔细想想颇为离谱,下蛋还分熟不熟练吗?正梳头的秦笙不由挑眉, 渣滓可真能胡说八道。
小凌芷不疑有他,煞有介事点了点头, 满眼都是有鸡蛋吃的兴奋。
三小只咯咯哒,迈开步子踱步,也不知哪只摸鱼没下蛋,生产队好不容易迎来产出,一开始凌宴还以为鸡变异了,系统给她解释了缘由,通俗点说就是第一“胎”不稳,下了软壳蛋,补些钙质就好了,严格地讲她也不算胡编乱造。
开开心心把蛋放到厨房的筐里,正好对上推门而出的秦笙,两两相看半晌无言,知道对方的习惯这是要洗漱了,凌宴神情略微妙一瞬,果断侧身闪开。
不尴不尬,有时比尴尬更加遭心,凌宴心想自己可能是有色眼镜误人,对与傻A相依为命的秦笙……观感复杂数倍。
感觉没法直视对方了。
一如轻松快乐人人都有的情绪,秦笙会对季鸣弦如此,对自己,只有显而易见的杀意,这么对比下来,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不过局势所迫罢了,凌宴晓得,她心态早早调整过来,不觉有甚。
对她来说现在却只能等,等她种下的那颗种子一点点发芽生根,等根须壮大将自己与原身隔离开来,等它开出不一样的花。
“近日做工生人来往,家里乱的很,在屋内委屈几日吧。”凌宴低声嘱咐。
委屈?在你看来这就算委屈了吗?秦笙一愣,低低“嗯”了一声。
哇,娘和母亲说话啦?就,没气哼哼的,在小凌芷看来已是巨大突破,她昂着脑袋来回看看两个大人,更是开心。
二人擦肩而过,她感觉得到,那种战战兢兢还在,温和体贴如旧,却莫名的,好似多了一分疏离感,秦笙心头随之微妙,昨夜发生什么了吗?她也没干“坏事”啊,偏又不好问清楚。
默默舀水梳洗,平静的盆内水花四溅,一如秦某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没过多久,沈家姐妹拍门进屋,叫嚷着开饭。
“我在你家吃饭吃的,现在胃口大了不少。”沈青岚嘀嘀咕咕,“昨晚吃那么多,早上刚睁开眼睛就饿了。”
小猴子点头附和,心有戚戚。要是遇见灾年,她们这种不禁饿的,肯定难受死了,最先饿死也说不定。
凌宴压根没想那么多,十二个小时过去,饿才正常,她不咸不淡地打趣道,“你要是不饿,怕是要得道成仙了。”
闻言,沈青岚眸中闪过一丝古怪,又转瞬即逝。
姐妹俩动手帮忙,但大部分家务都做的差不多了,沈青岚便自告奋勇,把家里几个水缸挑满了去。
昨日的山药排骨汤还有预留出来的清淡菜品都让顾家打包带回去给顾伯母,让无法出行的病人也跟她们一起开心开心,红烧排骨还剩三分之一,正在锅里热着,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剩菜了。
沈青岚拎着水桶伸头看向锅内,“你别跟我说这剩菜里的肉给我吃七天!”
逗得凌宴一乐,“哪能啊,我是那样的人嘛。”都答应好的,怎能反悔。
说着,她掀开盆上盖着的白布,指着内里的肘子道,“中午做新的,明天我再去买肉,放心吧。”
好大的蹄髈,还有……几只猪脚,黑黢黢的似是用火撩过毛了,沈青岚皱眉,嫌弃道,“你买猪脚作甚?”
整天踩在屎里脏兮兮的,狗都不吃。
“猪脚焖黄豆啊,香得很。”昨儿个跟排骨一起买回来的,跟肉比起价格格外便宜,唯一的缺点是费柴火,她有座山呢,随便捡就是,不需要在意“燃气”支出。
凌宴搓了搓上面的黑灰,刚烧完不多时,没泡到时候不好搓,布重新盖回去,“还有肘子盖饭,这么大应该够这么多人吃,对了,这种算荤食吧?”
王家父子干活点名要肉,今天要开工修地窖还有洗澡间,是以早早定好让沈家姐妹清早过来,一是方面干活,让小小莽夫省些做饭的功夫,二是把剩菜赶紧解决掉,不是。
“蹄髈当然算了。”沈青岚眨眨眼,认真解说,“你这供的饭在村里就算好的了,你是不知那小王婶她家最爱充大方,说是做工有肉吃,结果搞一堆下水乱炖,还不给人洗干净了,一锅子臭汤恶心死了!”
现在想起她胃里都闹得慌,可现在那小王婶……却是头七都过了,那些缺德事随人一起深埋地下,沈青岚有些唏嘘,由衷的夸赞道,“还是你做饭好吃。”想到某天时常直呼“真香”现在就是猪脚她也乐得尝试。
莽夫三言两语中的画面感属实强烈,好像都能闻到味了,凌宴五官蜷缩,“不怠慢就好,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吧。”
一餐饭罢,等凌宴把孩子送到“幼儿园”顾家学习,临近辰时,陆陆续续的,她接触过的几家人都来了,凌宴看看时间,没有一个迟到的,甚至拉砖来的王家父子提前了近半个小时,加上离得最近的白若初,几人合力把砖卸到后院。
三家每家出一个,算上王平父子,一共五个,人齐了,张武两家与凌宴接触不多,全是看在王白两家的信任,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过来做事,刚开始有所保留,也算人之常情。
怎么说呢,就像应激了的猫狗,总要给时间让它们平静下来才能渐渐信任,凌宴没多说,只让监工的莽夫将他们维持在正常范围内摸鱼,给予最大限度的空间。
而信任是相互的,等她给足诚意谁再偷奸耍滑……也好尽早划清界限,二十文的工钱看清一个人,很划算。
凌宴计划的明明白白。
后院挖土热火朝天,沈青岚不愧是天乾,撸起袖子就是干,衣衫微动,藏在内里肌肉饱满的手臂若隐若现,深处坚硬的土质在她的镐子下轻松化解,一众中庸为之惊叹。
“真有劲!”“青岚姐真厉害啊!”“真猛!”
来劲了!沈·真猛·青岚愈发卖力,在一声声夸赞中逐渐迷失自己。
直到炖煮的肉香飘出,勾的后院几人馋虫出来,偷瞄炊烟咽口水,张家的张朝蹙眉惋惜地道,“别看了,没咱的份。”
说完,低头做事,看不出表情,闻言武家的汉子也歇了心思,肉哪是他们能肖想的。
白若初咬唇,眼巴巴望着炊烟,穷苦人家日复一日的麻木笼罩在几人心头。
主人家做什么他们吃什么,这是规矩,不论丰不丰盛、滋味好孬都不容旁人置喙,就连他们也一样,王平父子没吭声。
“有啊,都有。”真是的,非要夸她,这不是给人架在火上烤嘛,一下挖猛了,沈青岚腰酸背痛,撑着镐子把休息也不忘维持姿态保住颜面,云淡风轻地解释说,“害,你们跟她不熟不知道,痞子不是那种区别对待的人,做了你们的份,好好干活就有的吃。”
至此一言,无疑给融入黑暗的人带来希望的火光,几人顿时来了精神,齐声询问,“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们做什么。”要不能烧两个大蹄髈嘛,都告诉她了,沈青岚撇撇嘴角,“不信你们问她啊。”
这……给钱就不错了,谁敢去问那地痞给不给他们肉吃啊,这不是找打嘛。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动地方。
终是耐不住,王平翻出坑底起了个头,“我去问问,你们也好安心干活。”
很快,凌宴被王平找来,众人看王平的表情便有了猜测,不由兴奋起来。
凌宴如实公布安排,“炖肉就是让人吃的,在我家只要好好干活,肯定有份。”
就在三人愣神的功夫,她紧接着道,“工钱是工钱,餐食是餐食,一码归一码,不会克扣了你们的去,我这人说话算话。”
说着,她当场结了王平的砖钱,八文钱一块,她买了两千块,先前谈过价格,许是惊蛰那夜的不出声令王平心里有愧,给她让了些利,十五两又二百文,白送了她一百块砖头。
清脆的,银子和铜板碰撞的声音,王平也是一怔,好家伙,竟是从他这给人吃定心丸来了?
不得不说,沉甸甸的银子在手里,就是让人安心,王平也不再怀疑。
不仅如此,凌宴还让几家人去到厨房看锅里的肉,“这么多我自己家也吃不完,就是给你们准备的,都安心干活吧。”
峰回路转,本以为吃不上肉的几家人欢呼雀跃,白若初也一样,不算昨日赴宴,她上次吃肉还是过年,有了凌宴的准话,几家人干劲满满,再不敢怠慢,嗷嗷刨地,完全不是一开始摸鱼的状态了。
沈青岚揉了揉腰,学着痞子的习惯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凌宴唇角弯弯,似是看出莽夫强撑,挥手将人唤来,“你在家看着?我出去一趟。”
家里这么多外人,加上秦笙她还得避嫌,哪里看得住这么多人,沈青岚不大乐意,“你干啥去?”
“去湖边一趟,有人跟我买鱼。”昨天捕了些,但不够,得补齐,凌宴想了想,“还得挖上一阵子,我快去快回,等下砖的时候差不多就回来了,我要是晚了,你们歇会等我便是。”
堵得沈青岚没话说,“去吧去吧!”
格外不想挖土的人叮嘱道,“你就偷会懒呗,我都雇人了,你再累到,总不能还赖我吧。”
沈青岚脸一僵,烦躁赶人,“快去,烦人!”
凌宴窃笑跑走,带上捕鱼的装备,万事俱备临近出发,她来到对面那扇紧闭的门前,略微停顿几秒。
笃笃笃,还是敲响了房门,报备道,“我出去了。”
像是例行公事那般,不等里面的人答话,转身走出家门。
而秦笙顾忌着外人,不得不装傻“啊”了声以作回应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秦笙:……早知道不吭声了!
正想啐上一口,却忽然发觉,如今她们心知肚明,只有她们两个,没有外人,她的回应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而对方似是在用行动证明那句,不用装,轻松一点。
似是润物细无声的体贴,一如雨后初阳,温暖人心。
不对,她没叫她的名字……
细细想来,那句“阿笙”似是许久不曾当面听见了,秦笙眉头紧蹙。
作者有话说:
秦笙:确实,有的事就是要熟能生巧。
凌宴:我认真警告你不要搞黄!
秦笙:你想哪去了,我是说做饭,哈哈,我会做饭啦~~~
凌宴:确实,你还会喜欢傻子。
秦笙:我含泪做了一个月攻……咱这页能不能揭过去啦。
凌宴:我大受震撼,你还得再做一个月平复我的怨气。
凌宴,一个见色起意,原本有些小心思,但人家的择偶对象是傻子,一整个懵掉不好了的女人。
艹,迟到了,我的全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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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是个老六[VIP]
故事要跌宕起伏才会扣人心弦, 如此看来,对方是个相当会拿捏人心的角色,秦笙暗自想到, 幸好她足够清醒,不然真要被诓骗了去。
定定捏住缝衣针, 渣滓说了要去卖鱼,趁她去镇上最好抓紧时间把钱拿到手,话虽如此, 可事事要靠对方……秦笙也很无奈,想那么多不如专心绣花。
半阴半晴不冷不热, 倒是山风刮人, 一路环绕立体风吹得人脑子发懵, 凌宴上了山,并没像她所说那般去捞鱼,而是先到了蚕场。
土越往深越难挖,估摸等她转一圈回去那些人都挖不完,是以凌宴毫无心理负担独自外出摸鱼。
停摆十天,田里有人帮忙, 她的蚕场可是糟了个糕,小蚕没了食物肯定跑掉, 如凌宴所料,一片低矮的柞树丛光秃秃的,已然“蚕去树秃”。
蚕的移动速度不快, 在周边树上寻觅,她很快发现了越狱的蚕宝宝, 现下的小蚕已经摆脱最开始的黑色,露出真容——大半尾指粗细、绿莹莹的毛毛虫。
如今的柞蚕模样似是豆虫, 又似洋辣子,但不会蜇人,不看它骇人的模样,其实肉乎乎软绵绵的手感很好,只可惜因管理不善,蚕宝宝大小不均,品质肉眼可见的下滑,加之鸟儿开餐等天敌众多,数量少了不少。
正常来说,食物充足的柞蚕一个月左右就结茧了,这批没吃饱喝足的会晚一阵子,到结茧的时候品质差别就明显了。
凌宴心疼够呛,一只只给它们搬到树叶繁茂的树上,再把家里最后一批小蚕挂上去,吹亮火折子,哐哐两声,炸裂的爆竹声在山间回荡,惊起一片鸟雀四散而逃。
驱赶完鸟儿,凌宴还有些难受没养好小蚕,眼巴巴看看蚕场,长吁短叹地朝湖边走去。
湖还是老样子,今天熊没上班,虾塘也十分平静,水很清,虾子趴在底部,察觉到动静一跳一跳的四处游窜,凌宴又撒了两把饲料,忙完这些,开启buff撒网捞鱼。
等大鱼落到木桶里存养,已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订单的鱼类凑齐,明天去镇上送一趟就能拿到银子了,对面房门紧闭,凌宴也没管,洗掉手上鱼腥径直来到屋后,几人躺地七扭八歪,满头大汗往下流,短打衣料的前襟后背都被汗水浸湿,白若初满脸通红,靠在坑底发凉的墙壁上散热,似是在休息。先祝腐
看深度,应当挖的差不多了,她早早说好,男的干活不许赤膊,热成这样都没脱衣裳,很守规矩。
见她回来,几人不敢再歇,挣扎着要起,王平张了张嘴,慌忙解释,“我们挖了五尺,第一回歇……”
怎么说呢,就很像……爸爸妈妈查房赶紧抓起笔来假装学习的自己,这么重的体力活累死个人,她又不是黄世仁,凌宴笑笑,摆手示意他们继续休息,“给你们累坏我可罪过了,该歇就歇,放心,我不扣工钱。”
得了这句几人才松了口气,重新躺下,王平抹了把汗,瘫坐在地上继续道,“再挖一尺就能下砖了。”
沈青岚满脸怨念,强撑一口气,“你舍得回来了啊。”
看她累的够呛,板住幸灾乐祸的上扬唇角,凌宴点点头,十一点钟,她回来的不算晚,“那等挖完就开饭吧。”
“好!”众人来了干劲,等休息好,继续开挖。
厨房肉香浓郁,锅里的肘子筷子一扎就透,软烂非常,灶里烧着水,米饭也已经蒸好,按她说的做了两种米饭,糙米给干活的人吃,凌宴吃不惯这个,自然煮了精米自己享受。
莽夫有一点说错了,她其实也是会区别对待的人,没那么多善心和银钱一视同仁。
小猴子守在一旁看火搓绳,乖巧懂事的孩子总会惹她怜爱,凌宴给包了两根糖棒,低声道,“嘘,拿回去吃。”
不好让外人看见,沈红樱捂住嘴巴激动点头,小声道谢,“谢谢阿宴姐。”
凌宴眨眨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安静下来。
家里一切正常,心慌的毛病最近没冒头,但挖土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再干了,凌宴找了点别的事情做。
烧炭架上陶锅煮开预留的淘米水,捡出一路采摘的侧伯叶洗净阴干,胡大夫送来的何首乌还有柚子皮干切成碎丁,品相好的何首乌值钱,像类似边角料这种小块的就很便宜,功效足够用来洗头。
茶枯饼比篮球还大,砍了三分之一下来,家里没有药碾子,凌宴找来擂钵——内壁带有凹痕的厚陶盆,木棍连捣带磨,总算把茶枯磨成粉,按比例丢到锅里炖煮。
胡大夫说要煮半天,也就是六个小时,放到一边慢慢熬就是。
做完这些,后院的人们也终于挖完土层,“开饭啦!”沈青岚带头叫嚷。
一个个灰头土脸,脚步打晃,看来累的不轻,凌宴给众人打来热水,“先把脸洗了,土掉到碗里就不好了。”
众人哄笑,眼睛直勾勾盯着厨房照办,袖子随便一抹,便是洗净了。
凌宴和沈红樱端盘挨个递给几人,盘底米饭铺垫,上面满满一层肉跟饭一样多,撒了些黄豆,满满一大盘,枣红汤汁浇在上面,晶莹剔透粘稠醇厚,香气扑鼻极为诱人,累了半天的人们再按捺不住,抓起筷子就往嘴里扒。
没人吭声,因为着急塞满嘴巴没空讲话。
“饭和汤不够锅里还有,自己去盛,肉就这些。”凌宴温声道,“想带肉回去我不管,但不可带饭,吃饱了才能干活对吧。”
一年到头吃不了几回好的,好不容易有肉自然想带回去给家人也尝尝鲜,凌宴一言直接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几人纷纷停下筷子,神色复杂地点头答应。
“是这么个理。”没动大肉,打算给嫂嫂带回去的白若初松了口气,不用偷偷摸摸的了,他们具是这般想的。
肯做这么好的,又愿意让他们带回去,已是莫大的善心,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只会种地又没啥能耐,这些年越过越穷,村里人都不拿正眼瞧他们,如今竟在村里的地痞家找到一丝曾经的人样……这叫人怎么不心情复杂。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称,此时凌宴坠到泥沟里的形象已是泥污尽褪,持续走高。
交代完事情,凌宴敲响秦笙房门,带沈家姐妹一道进去吃午饭。
原本秦笙瞧那蹄髈颇为肥腻,不大喜欢,然而入口才知,肥而不腻堪称极品,拌在饭里好吃的不得了,加上清爽酱菜,甚是美妙,更没想到她很是嫌弃的猪脚半点异味没有,里面的筋肉更是又软又弹,唯有一个香字,让人欲罢不能。
嘴角好似被什么胶质粘住,秦笙一怔,但看对面渣滓捧着手掌大的饭碗,埋头猛吃,明明吃的东西跟自己一样,她莫名有种对方碗里的会更好吃的错觉。
不能再看了,秦笙揉揉微饱的胃,强迫自己不再去瞅。
见她停下,凌宴顿了顿,用干净勺子给秦笙拨了两块筋肉多的,体贴照顾“傻子”,“我给孩子留了,放心吃吧。”幼儿园上学的小崽有带饭,中午就在顾家吃了,小家伙爱啃骨头,她记得的。弦诸负
秦笙:……驴唇不对马嘴,偏偏挑不出毛病。
看吧,又来讨好自己了,她就说这人相当会拿捏人心,安心吃,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倨傲的秦笙这般给自己鼓劲,大口往嘴里塞肉塞饭。
这餐饭没人不满足,尤其前来干活的几人撑的走不动地方,着实让人哭笑不得,凌宴过去收盘子,发现大半的肉都剩下了,拿来叶子让他们自己包好,“休息两刻钟后再干活吧。”
跟没吃过饭似得,人家一大锅饭吃了个一干二净,几人也觉得自个人穷志短,臊得脸热,“我们干完再回去,保证不耽误事。”
凌宴点点头,很好说话的应了,几人又似过意不去,抢过碗来帮忙刷洗,“走不动,我手能动。”
积极找补,喂驴又喂鸡,都帮着收拾干净了。
苦命人那淳朴劲儿令人心酸,一个个身影好似与先前的莽夫重合了去,凌宴心里不是滋味。
倒是沈青岚自己不觉有甚,大咧咧地打了个嗝,跟痞子分享她听到的八卦,“喜宴投毒的案子开堂审了,那孙家的小儿子招供,指认他大哥二哥谋划投毒啦!”
心大的很。
十几年来县令换了好几个,早不是刘家惨案糊弄了事的那个了,如今这位行动倒是够快,凌宴一怔,“这么快就招了?你咋知道的。”
小小莽夫手都伸到县里去了?
“武家小的给人跑腿到县里送货听到的,刚才干活的时候她哥讲的。”沈青岚揣揣袖子,心有戚戚,“听说板子打的屁股血呼啦的,再打下去人要没了能不招嘛。”
“然后呢?怎么判的。”
“说道这就有意思了。”沈青岚嘬了嘬牙花,兴致勃勃道,“老六指认老大老二投毒杀人,俩哥把屎盆子扣在弟弟头上,为了自保他们相互揭发,咬出好多事来,狗咬狗热闹极了!”
凌宴:?从相互包庇到相互揭老底,不曾设想的发展,这个老六……真是个老六。
“这也审不出谁是主犯吧?”死循环了。
“不对不对,你想岔了,不管谁是主谋反正都是孙家人,不是砍头就是流放,死那么多人还赔不起,官府要把他家的地和鱼塘收了卖了抵钱呢,官差这几天就该来了。”
这跟抄家没区别了,要说这种类似“法拍”的房和地很便宜,但容易惹麻烦,凌宴压根不考虑,“那李文生呢,他的事怎么样了?”
“没信儿,估摸没审到刘家的案子,也可能大官懒得查。”沈青岚叹了口气,“那么长时间了又没人盯着,那案子费力还不讨好,感觉够呛,不过大官说他什么失职,李家赔的钱也不少,王婶又要卖地了,哎呦你别说,她最近可是夹着尾巴做人,吴叔骂她都不敢吱声,终于消停了哈哈。”
李顺出事、买人成亲、张罗做法,一连串加起来已是花销不菲,又要赔偿,上一块地还没卖出去,又要卖别的,看来这次真把李家敛得财都掏空了,好家伙,凌宴心情大好,“他家终于遭报应咯,嘶,那个姑娘咋样了?”
“可不是遭报应了,真该啊。”沈青岚凑到凌宴跟前,用只二人听到的声音低声道,“还成,王婶吓破胆了不敢惹她,给关在柴房里,我去送过几次吃的,没少吃喝模样还成。”
“那就好。”听闻那李顺魇着似得,疯疯癫癫,凌宴心底更是痛快,美滋滋地泡了壶茶水,招待大家来喝。
刺五加,清热去火,满山都是随便采摘不心疼。
秦笙:……这渣滓还挺忙。
作者有话说:
秦笙:阿宴姐姐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善人!
凌宴(阴阳怪气):不及你这小蛇蝎有名。
秦笙气若游丝:你还要气多久……
凌宴一板一眼:还要一阵子。
秦笙:行吧,那我就再哄你一阵(委屈磨牙)
凌宴:你也可以选择不哄,毕竟你对傻子(被堵嘴)
秦笙:脾气好的人生起气来火真的好大好难哄哇!
凌宴试图再次阴阳怪气却再次被堵住嘴巴
干坏事的是秦笙,但孙家被屈打成招了,完全按秦笙的计划进行,先前阿宴担心的就是这个
村里什么风吹草动都知道,其实青岚谈听八卦的能力可以确定了她就是探子,阿宴心里有数,但不敢问也不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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