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芷儿啊,你可别把娘藏在床底的竹筒罐子给蹦跶下来,那可露馅了!
正要前去制止,就见小人一身白衣,上身圆领无袖,下身短裤只到腿根,袜子雪白,手臂双腿尽数露在外面,这,这,这是什么伤风败俗的衣着!
渣滓怎么给芷儿穿这个?好生不知羞!真真带坏孩子了,也不怕芷儿着凉,秦笙急了,衣服送到小人面前,背着渣滓,她疯狂使眼色,示意女儿赶紧脱下那身衣裳,“试试。”
可一贯聪慧的女儿好似没听见似得,指着床上另一堆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衣道。
“娘,你也试,好穿的!”太长的话她说不顺溜,小崽憋着得抓耳挠腮,尽力复述,“母亲说,合身舒服,穿这个好洗!”
秦笙:……
劝阻不成,反而也要把她拉沟里?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这般,好芷儿你……秦笙精神饱受重创,眼前再次发黑,歪着脖子傻傻愣在那,沉默无言。
“呀,我们的小衣服做好啦?快试试看。”凌宴接过衣服给小崽穿好,大小刚好合适,腰身中间和袖口处有道缝线,捻了捻,好似是给小孩长高预留出来的一块,针脚细密整齐,很符合她对秦笙的认识。
小凌芷东摸摸西看看,笑得牙不见眼,不停地跟秦笙念叨,“新衣服,娘,新衣服。”
她开心地又在床上蹦跶转起圈来,凌宴赶忙拦住高兴疯了的小崽啊,“好啦,把床崩塌了你晚上就没得睡了。”
“床榻啦?”小凌芷捂住嘴巴眨眨眼,十分听话地坐了下来,像个小财迷对身上新衣摸来摸去,爱不释手。
侧身,余光中的秦笙还是呆愣愣的,好像无从下手的感觉,背心短裤……她记得曾经看过纪录片,古人其实也不是一直都捂得那么严实,天热时也会穿得很少,在此基础上,为了避免直接暴露肌肤,渐渐的,“纱”这种轻薄又凉快的布料流行起来,当然毫无疑问,这样上街与“礼”不符,正式场合仍旧正装衣冠,样样不落。
而农民、工匠为了干活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样,礼不礼仪的也不是他们那个阶层会关心的事,只别坦/胸/露/乳有伤风化即可。
或许套头背心对古人的审美习惯来说过于朝前了,在家里当个内衣穿应该没什么问题,凌宴适时解释说:“这个衣服布料少,穿在里面方便换洗的,不是让你穿这个出门,你想换就换,不想换也没关系,我再给你做正常的。”
再做?这些都是渣滓做的?她什么时候做的?秦笙偏头看去,撞入一双清澈动人的眼眸,她下意识避开视线,看向为自己准备的衣裳。
针脚竟然如此整齐?这是她种菜回来只缝纫一捺长短、那么慢的绣工做出来的?抖开衣服看看,和芷儿一模一样,一时间秦笙既震惊又疑惑,这是哪里的样式?
不是西域东垂,更不会是南疆,这些地方她都呆过很久,前世匆匆离开北地直接去了塔卡,除了回来杀渣滓,她并未在北方呆多久,只此处的习俗她了解的不多。
还有那系带的鞋子,难道都是民风彪悍的胡人的衣着习惯?
秦笙想不明白。
看她模样好像十分抗拒,凌宴并不强求,也不觉得白费心血或怎样,面对日后那般强大四处复仇虐渣,尤其还有个要自己性命的伴侣在身边,即使小凌芷并未惨死,如今只是女主角的早年形态……她仍旧害怕的。
不可能不怕,然而这是她活命的任务,她不得不也必须讨好秦笙,各个方面思虑周全。
但在秦笙确定秦笙并未恢复记忆前,她对美强惨更多是怜惜,希望对方不要再历经厄运,忘掉苦痛的过去,赢得她该有的幸福和和美美度过余生。
凌宴真心实意的期盼着,是以,她并不会强迫时常有些奇怪的秦五岁。
至于对方恢复记忆后会如何……老实说,撑起这个家已经耗费了她太多心神,除与小凌芷增进关系外,对正主秦笙,凌宴并未想出明确规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天灾以及可以预见到的人祸,外患内忧,这个任务真的很难。
可再难也要做,她想用这具健康的身体活下去,凌宴笑了笑,眼中晦暗尽褪,示意秦笙坐到床边,秦笙不明所以,攥着衣裳坐了下来。
然后凌宴蹲到她跟前,拎起和小凌芷一样的鞋面布料给秦笙看,耐心提醒,“答应小凌芷给你做鞋,需得量下你的脚面,你别怕?”
这个时代脚不是随随便便让人看的,下田插秧的农家人除外,而秦笙家世良好,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那些规矩教条。
凌宴真的超怕超级大力的傻子误会自己轻薄,一脚给她高挺的鼻梁踢塌了,鼻梁粉碎性骨折在古代跟毁容完全没有区别,她就算当生产队的驴,也是生产队里最美的驴。
然而秦笙见她蹲下,更多的是担心床底隐藏的秘密会不会大白天下,端是一个心烦意乱,得赶紧给渣滓打法了,她蹬掉破破烂烂的布鞋,忍着羞耻将脚凑了上去。
原本白色的袜子经过时间的洗礼微微泛黄,脚尖脚跟好几个洞,松垮垮的耷拉出很大一圈布料,很不合脚,好似是捡原身剩下的穿的。
都叫个什么事啊,凌宴心底叹息,嘴上嘀咕,“你别怕痒呀,很快就好。”
说着,鞋面贴上略有些冰冷的脚背,手中炭笔不时记下位置,一如匠人那般仔细,且虔诚。
秦笙原本不怕痒的,被她一说忽然痒了起来,想踢一腿……
作者有话说:
秦笙:芷儿,你过来。
小崽看看凌宴:娘你有事跟母亲说呢,我出去玩啦!
凌宴:?(小小年纪就会甩锅啦)咳,她创你,又创我,我也是受害者,我们冤有头债有主对不对……
秦笙偷笑:可芷儿跑了,我要阿宴姐姐贴贴才能好起来。
可能都睡了,早上看到也是一样的。
秦笙不傻,她看得出款式不一样,这也是阿宴掉马能一脱到底的间接证据之一,阿宴没做太过火的条带裙什么的,背心短裤,比较保守了。
记得早间年看过一个有关墓葬考古的纪录片,说古人的衣服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严实,夏天在家里很热也会穿得凉快些,布料比较少,和现代的短袖没差特别多,反正装在里面别人看不到,所以她觉得问题不大。
本来打算勤恳日六,上章作话没提想给大家一个惊喜,结果中午睡了一觉,下午醒了就开始生气,猫猫气鼓鼓.jpg
算了,今天给大家表演一个暴躁猫猫在线叼玫瑰吧哈哈哈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
第91章意外收获[VIP]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万幸渣滓动作蛮快,秦笙忍耐下来,某人爱惜的鼻梁得以逃过一劫。
而凌宴隔着鞋面都能感受到秦笙脚背的凉意, 血液流通不畅,跟自己前世受病痛折磨的时候很像, 畏寒听起来只是件小事,实际上感受过才知道其中痛苦。
而且女孩子脚底不能受凉,会做病的, 小时奶奶一直耳提面命,当时不以为意, 长大才明白简直如至理名言。
天气大概要五月初, 大概也就是农历的四月左右才会彻底回暖, 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不能将就,待办事项中又多了件需要解决的事情,凌宴默默盘算一番,没吭声。
转身去厨房打来盆热水放到床边,“过来泡泡脚呢, 暖和下。”
她每次去河里回来都会泡上一泡驱散寒意,竟是忘记秦笙的情况, 往后还是避免这种粗心的情况为好,凌宴如是想到。
而刚松了口气的秦笙见凌宴蹲下,以为她发现了什么, 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可在听到对方打来热水给自己泡脚……一时间竟是愣住了。
世间以天乾、以夫为尊, 婚姻讲嫁娶、讲尊卑,而家族间甚至并无婚嫁一说, 伴侣双方皆是同等地位,故而初时入世她大受震惊,对尊卑一说嗤之以鼻,明明相伴一生,是最亲密的关系非要分个高低贵贱,妻妾服侍夫君,坤泽对天乾中庸俯首为奴为婢,遑论可在外行走的性别中诸多不忠之举,见了就让人火大。
可时间久了阅历增多,也就麻木了,她遇见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天乾,自大傲慢得大同小异、令人生厌,世间如此秦笙已然习惯,可她没想到,渣滓那自认高人一等的天乾,今夜竟肯为她打水洗脚,伏低做小到如此地步……
她不得不感叹,性命攸关之际,其能屈能伸,不,无耻的程度。
秦笙心里骂骂咧咧的提防着,而渣滓只打来水,又叫来芷儿凑热闹,多余的半分没有,女儿欢欢喜喜的,小脚伸入热水盆,口中呼呼叹慰,“好暖和呀。”
比自己还会享受。
女儿的小脚丫在自己脚面上,一踩一踩的,热意很快驱散骨子里的阴寒,舒适令秦笙忘却烦恼,而带来一切的人亦自顾自的搬来板凳和水盆,油灯的火光显得那张脸愈发柔和,对方认真专注地裁剪鞋面,就坐在她对面,剪刀咔嚓咔嚓。
泡脚也不忘干活,曾经好吃懒做的家伙如今勤奋的让人咋舌,自己洗好又主动给她递来双袜子,告诉她旧的太破,不要穿了。
她做的很自然,自然的就像她们本就是一家人。
冥冥之中,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上心间,好似眼前那个该死的家伙变得越来越不像天乾……
待她走后,秦笙翻来覆去看那两件布料少得可怜的衣裳,百思不得其解。
夜快深了,院里伸手不见五指,大黑驴的轮廓都瞧不清楚,凌宴看了看系统的日历表,原来初一了,朔月无月光晚上黑得很,连轧棉这种不太需要能见度的活都干不了了,想想明天又到buff刷新的时间,还有的忙,清洗干净自个,她回了屋。
换上短裤和背心,不漏风不晃荡,那种熟悉的踏实感觉回来了!
好棒!
有内衣裤穿对穷鬼来说已经是好大的进步,凌宴为一步一个脚印取得的成果开心不已,心情好才睡得好,她早早躺下美美睡了一觉,劳累的身体得到了充分恢复。
翌日早,昨天酝酿了一整日的阴沉化作蒙蒙细雨,天色阴暗得看不出天亮,实际已经四点多了,推门,阴冷的水气扑面而来,寒意让人瞬间清醒。
曾经凌宴很喜欢下雨,这样大家都有理由呆在屋里,就显得无法行动的她没那么突兀了,然而雨天放到现下好坏参半,忧心这雨下的不是时候。
好在有雨水灌溉土地,不用自己动手,坏在很多事情变得麻烦起来,路滑是最讨厌的,那泥巴水路仿若溜冰场,驴和人上山都很难,万一大黑驴打滑摔倒滚下山,她拉都拉不住,时间还早,凌宴决定看看情况再说。
“天气不好上山很危险啊,我可以开了buff然后暂停吗?”抠抠搜搜的守财奴算计道。
【可以,冷却时间照走不误,若是太忙没空使用,buff时间可叠加,随用随停,不会消失的。】
还挺人性化的,这样她就放心了。
伸伸懒腰,腰腿恢复的七七八八,只双臂还有些许疼痛,放到以前五六天都还得疼,现在恢复这般迅速,不愧是alpha,她万分惊叹。
这么好的体质,怪不得自觉高人一等,的确有傲慢的资本,然而凌宴觉得封建统治阶级阶级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底层人民生活已经很艰难了,结果弱者被强者欺压,竟然上行下效,还要在内部分裂出更弱者,矬子里拔大个似得,妄自尊大非压旁人一头,满足私欲自欺欺人。
恃强凌弱算哪门子的强,而傲慢必定反噬,家里人都教育孩子,做人要保持谦和,哥姐都是很温柔的性格,凌宴始终谨记,断不会为体质优势得意忘形,瞧不起旁人。
天乾的身份对她来说只是能多干些活那么简单,她没有那么多野心,只想好好生活,感受病痛时不曾体会过的畅快人生,仅此而已。
故而一门心思好好生活的人一大早成了大号铲屎官,处理驴子的排泄物,畜棚塌了,只能把驴拴在石磨附近,心里膈应,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多铺些泥土草木灰垫上,她不在家的时候秦笙清理的很及时,院里并没有奇怪的味道。
可能大夫多少会有些洁癖?秦五岁真帮了她大忙,天是阴的,不耽误凌宴唇角噙笑。
打扫卫生、收拾做饭,日常积分紧张,跟母女俩共进早餐,小崽穿着新衣服新鞋子,白白嫩嫩的,瞧着比原先好上太多,笑脚脚一翘一翘心情很好的模样,也不知跟谁学的。
像个小太阳似得,光是看她,头顶的阴霾便不翼而飞,或许这就是家人的意义,对,临时家人也算家人,凌宴笑着想到。
热乎乎的一餐饭罢,凌宴找了根木棍,草叉带到镇里不方便,削尖一头当手杖,给家里的种子换水,查看打理,稻谷冒出白尖,这是发芽了,适当减少水量增氧,一个个大木匣轮流来。
等做完这些,短短两个小时过去,早上六点多钟雨停,乌云散去日头渐出,凌宴出门查看情况,早上的雨下的不大,只地表浅浅浸湿,道路在逐渐干涸,路况比昨天和泥似得好上许多。
没那么滑了,人走没问题,对驴来说就太危险了,凌宴决定自己上山随便抓一网,背回来凑个二十来条再赶驴车到镇里卖鱼,先把钱拿到手再说。线朱副
昨天看病没开药,两个宝宝诊脉花了十文钱,花销不大,可只出不进兜里没铜板,她心里着实没底。
更何况连吃几顿鱼丸,试验品还剩很多,再好吃都该腻了,所以今天必须吃小馄饨!下雨也不能拦住她去镇上的决心!
山上陷阱空无一物,河里的地笼收获还行,只是水势渐猛,又一个地笼罢了工,转了一圈,凌宴背上鱼篓和网子上了山,小心翼翼地通过湿滑吊桥,学沈青岚那样登高远望。
她自己一个人来,该谨慎些的。
好半晌,对岸一片寂静,天气不好,熊都不出门了在窝里睡懒觉。
凌宴只打算随便捕一网,就没去取木筏,学猎户的做法准备了鱼食,在湖岸边撒网撒饵开buff,抓够二十条就走,再多了拎不动,可没想到buff一开,险些拉不动网,扑腾的大鱼水花四溅。
阿这……这也太猛了,湖里究竟有多少鱼啊,凌宴傻眼。
跟自助食堂似得,怪不得有熊盘踞此地不愿走。
费力拖上来,鱼篓都不够装,只好网里存一部分先用石头压上,背鱼篓下山,来回折腾两趟还剩了些,凌宴蹲在一旁揉捏压痛的肩膀,期间她仔细提防着湖对岸的熊,看着看着,视线自然而然地偏转到上次发现藤蔓后方的山洞上。
正好熊没出来,她也休息没事做,过去看看?
说干就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凌宴耐不住好奇,抬腿朝那处走去。
脚下石子响声微动,来到那处跟前就感受到了一阵热气,拨开藤蔓,那处山石露出阵容,凌宴不由惊讶。
这是处石门,灰黑完美融入于山体之中,稍微远些都看不出缝隙,而石门开了道拳头宽的缝隙,想来是渣爹死后无人前来疏于管理,这才被她无意发现。
单瞧这扇隐蔽又工艺精湛的石门便知,里面的秘密极为隐秘!
开山凿石修路,如此大费周章,凌宴下意识想到,可能什么了不得的任务选此处当墓穴,秘密葬在此处?
加上人物志各个要命的特性,如果真是墓葬的话,那里面葬的人身份必定万分危险。
渣爹一个退役军人,能卷入什么惊天大事?答案就在门后,思来想去,凌宴决定探探虚实,这件事不管多危险她都必须心中有数,免得卷进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知道了,一旦有风声她也可提前跑路。
下定决定,做好心理准备,凌宴用力推动石门,随着一阵低沉的声响,一条黑漆漆的通道出现在她眼前。
湿热气息扑面,温暖的好似春日,担心常年不通风淤积了毒气,凌宴避开,咬牙斥巨资买了只家用电器——小幺鹅手电筒,用于探险。
等气体散得差不多了,她打开手电照向内里,到处都是支撑用的木板木桩,在湿气的侵染下,里面充斥着一股子霉味,木头瞧着破破烂烂,坑坑洼洼的很不平整,支撑用的木桩断不会这般粗心,凌宴觉得不太对劲,定睛细看,嘿,那一大丛黑乎乎的东西是烂了的蘑菇呀。
竟然意外收获了一个蘑菇洞?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作者有话说:
秦笙心虚:阿宴姐姐令我神魂颠倒,整日睡不着觉。
凌宴斜眼:就会捡好听的说。
秦笙殷勤:我们下午一起出门采蘑菇去吧~~~
凌宴瞬间被转移注意力:那小崽咋办?
秦笙:让青岚姐帮忙带会?
凌宴:好!
小崽:?
记一次忘崽妻妻的野炊之旅↑
伏笔进行中。
顺带一提,下意识想到墓葬,说明阿宴被小说荼毒的厉害.jpg
其实关键信息已经给出来了,阿宴想岔了没注意哈哈哈。
日常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
第92章惊天阴谋[VIP]
凌宴愣在原地, 眨了好一会眼睛才回过神,平菇、鸡油菌,还有烂得看不出模样的, 这个阴暗潮湿的洞穴完全满足蘑菇生长的条件,清理干净之后再搭配商城购买的菌种, 人工培育,可以创收!
是钱!也是天灾后的粮仓!不需要光照的食用菌种类很多,凌宴下意识想到了金针菇, 她超喜欢吃这个的!
一时间探险的紧张化作喜悦,她左顾右盼跃跃欲试将要进入之时, 系统提醒道, 【里面菌孢很多, 捂住口鼻再进,免得真菌感染。】肺子长蘑菇就不好了。
“好的,谢谢。”按下激动,凌宴在商城买了口罩仔细带好,手撑拐杖缓缓走了进去。
在手电筒笔直光线的映照下,常年漆黑一片的洞穴迎来亮光, 凌宴走得很慢,一直观察周遭环境, 看蘑菇的同时,揣度渣爹的意图,幽闭的山体中行进, 忐忑感渐渐涌现。
通道很长,坡度缓缓向下, 她一直提防着摔倒,心里想着为什么洞穴会这般暖和, 很快,另一扇石门透出的光亮出现在眼前。
石门被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锁住,这处里门的门缝比门口那掩人耳目的宽得多,热风自缝隙钻入,白气阵阵,看似烟雾缭绕。
“为什么会有热风,这是火山口?”天气这么冷,里面却这么热,而墓葬不该建在湿热的地方,凌宴直觉古怪,可能她想岔了。
剧不剧透都没有意义,系统语气淡漠,【答案就在门口,一切皆需你自行探查。】
又是这句,自己离真相很近了,拐杖勾了勾锁链,原本柔韧的东西纹丝不动,都锈死了,古代冶铁技术受限,很可能锈空,容易处理。
凌宴打算一鼓作气解决这个心腹大患,“我砸锁头,不会把山洞砸塌了吧。”
看出来了,阿宴是真怕死,系统无奈回道,【不会,放心砸。】
那她就放心了,凌宴找了块石头,狠命朝锁头砸了下去,咔嚓一声,锁头裂成两半。
凌宴:……还以为要多砸两下,这个质量真的不太行。
哗啦啦扯去铁链,她定了定神,用力推开那扇蕴藏渣爹秘密的大门,门后水面热气腾涌雾气弥漫,远方数辆满载。还没来得及运送出去的车辆上装满了大片的赤红矿石,车边的动物白骨惊掉了凌宴下巴,也让她被小说荼毒的墓葬说彻底销声匿迹。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好像是……赤铁矿?
铁矿、要命的秘密。
“渣爹,不是,那镇北大将军赵江河私开铁矿,是要造反?”她嗓音颤抖地问道。
【恭喜宿主解锁人物志凌富贵的秘密,积分奖励已到账,请及时查收。】系统幽幽松了口气,贯穿全书的秘密已然登场。
诛九族的大罪,一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凌宴大脑空空如也,脊背发凉。
顾不得积分,巨大的震惊下她表情格外凝重,摘了口罩,凌宴闻到股硫磺的味道,艰难稳住心神打量周遭,此处是个山坳,不远处水面蒸腾,好似是温泉,洞穴里的热气就是从那吹出来的。
“应该没有火山爆发那种剧情吧。”倒霉鬼麻木问道。
系统默了默,【不会。】
凌宴的心装回肚子里,线索大概在脑子里穿成串,毫无疑问,渣爹没那么大的力量做成这么多事,他是将军的亲信,这座山就是买来找铁,以开石掩人耳目,而渣爹与原身不和,在其死后此事只能被迫终止计划。
而这样的山或许不止一座……光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她的直觉没错,看似不起眼的跛脚军人背后是权贵角力,也是惊天阴谋。
凌宴忽然想到书中一幕那造反的萧王,她跟赵将军是一伙的?不对,堂堂皇女又怎是钱家区区一个皇女妃的母家旁系可扳倒的,企图与地头蛇博弈的萧王是他们的绊脚石才对!这里面也有赵将军的手笔。
赵将军为何造反她不得而知,但毫无疑问他已谋划多年,而作者不会平白无故的让女主角在北地的乱世背景为开局,也就是说……
“秦笙和叛乱有关系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尖锐到凌宴一度以为系统又会让她自己探寻搪塞过去,可没想到,那机械性的声音竟好心解答了她的疑惑:【这场叛乱是秦笙一切不幸的开始。】
答案令凌宴心底一沉,许多事情顿时恍然大悟。
秦笙是遭难逃亡出来的,也就是说她家里同样卷到事件当中,怕是凶多吉少,而她一身医术,应当是医药世家出身,跟造反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为什么会被波及?
山坳的令一端是矿洞,她暂时不打算进去,凌宴原路返回,关好石门她边走边分析,“前朝势力作祟?还是秦笙家里祖传什么藏宝图或者绝世秘方,引来杀身之祸了?”
方向没错,但原因不是物件,而在大巫驱使动物的能力,阿宴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相,系统也觉得自己的避而不谈变得苍白又无力,硬撑着道,【无可奉告。】
“这样啊。”凌宴轻声喃喃,心中已是有了计较——秦笙的人物志尚未结算,说明这不是她最关键的隐秘。
此处是凌家的山,不论知情与否,一旦东窗事发,自己已然背上造反的烙印,而秦笙及其家族则是幕后黑手的目标,这两个秘密不论哪个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尤其方钰将困难坤泽一事上报给了衙门,若是有心一查便知,可凌宴不明白为何书中六年,秦笙都没有被人找到,这不像财大气粗造反派的办事效率。
而小说剧情必然与主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这至关重要的一环绝对在秦笙身上,或者在她脑子里,这应该就是复仇虐渣的整体故事主线了。
追兵还没来,怕是也和秦笙一样找错方向,他们追去了塔卡!那原本的目的地。
阴差阳错的躲过一劫,不愧是自带光环的女主角,然而想想她在原身那受到的折磨,一时间竟不知哪个能令人窒息一点。
原本凌宴还怕的不行,想想竟是释然了,虽然渣爹所属阵营和秦笙是对立关系,但她不是,她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私开铁矿被发现,秦笙受牵连跟她一起死,秦笙被幕后黑手发现,她们一起凉凉。
并不想要这样的生死与共呢。
债多不愁,虱子多不痒,桩桩件件,感觉已经没有什么秘密能突破她的心理防线了,该搬鱼就搬鱼,总不能把自个吓死,上吊不活了。
出了山洞,牢牢关好石门藤蔓遮掩,料峭山风钻入暖意萌发的薄汗,骤然的冷意提醒凌宴刚才不是在做梦,恍惚中,凌宴意识到如今的局面:很久以前她们两个就已经卷入事端,再怡然自乐下去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想到了萧王那个倒霉蛋,被造反派盯上的一定是正面人物,为了往后安稳,就算蚍蜉撼树也得出自己的一份力,不能让她死了。
归家的路上,凌宴细细盘算。
就在她心事重重之际,女儿睡着,秦笙正在思考是自己偷偷溜出门寻觅素材,还是靠院外那只大猫帮忙,纠结之时听到有人叫她,“阿笙姐,小芷儿!”
方钰来做什么?
秦笙一阵狐疑,离开温暖的厨房,来到声源墙旁,“啊”了声。
“她真的不打你们了吗?”方钰急切追问,大门锁着烂痞没在家,终于有机会单独跟笙姐说话,“你还记不记得你家是哪里的,我去帮你找找。”
如果笙姐家中出事,自己寻到地方也可大致摸清方向,马上要回衙门复命了,那个烂痞子虽然略有改观,但她还不能完全信任。
迟疑后秦笙应答,“不打了。”
方钰是这个村里唯一一个真心帮助她脱离苦海,而非伪善地让渣滓和她好好过日的人,即便对方无意泄露自己的行踪引来季鸣弦,终归是出于好心帮助自己掏出魔爪,这个人全靠内心的正义感做事,比绝大多数人都值得信任。
然而信任对她来说太过奢侈,家族已是前车之鉴,而痴傻是伪造渣滓死于意外最为万无一失的伪装,恢复记忆这件事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沉默片刻秦笙说道,“不记得家。”
“啊……”方钰满是遗憾地叹了口气,“那你们过的好吗,饿不饿,我给你们带吃的了,我娘包的包子,野菜馅的可好吃了,等会我去找个树枝给你递过去。”
脚步声簌簌来回,油纸包一点点越过墙头,“阿笙姐,你接着点。”
垫脚接过,包子还是热的,刚出锅。
秦笙半晌未语,隔着道墙,方钰叽叽喳喳,十分积极地叮嘱,同自己交代暗号,如果渣滓再跟她们动手不敢说,就等她沐休回村,上门时两只手捏耳垂,到时她再想办法。
方钰一个小小捕快又能有什么办法,秦笙失笑摇头,目前手段足够,不需要多个人参与进来,心里这样想着,嘴巴却是认真应了下来,“好。”
没人会嫌自己后路多。
“嗯嗯,知道你们过的不错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家了,包子你们趁热吃。”交代完,方钰离开高高院墙回家去了。
秦笙将纸包揣在怀里,看看家中两扇紧闭的门,默默转身回到厨房取暖。
知晓一切,安静陪伴凌宴行走的系统不由松了口气,阿宴知道方钰一定会私下里联系秦笙,打算用方钰来钓秦笙的鱼,看对方究竟是真痴还是假傻——会不会逃跑。
但她不知道秦笙不仅恢复了记忆,还是重生者,会有这样的结果系统并不意外。
秦笙东躲西藏决心查明真相为家族复仇,数次摆脱围捕,她性格很是谨慎,绝不会主动暴露,故而阿宴的这次博弈,关门打狗计划理所应当的地沦为空谈。
它完全不担心秦笙伙同方钰出逃,那样太容易暴露,它怕的是她装傻,心狠手辣地诱使方钰弄些了不得的东西,让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好在邡族的大巫自信于自己的本领,不愿节外生枝,而阿宴很聪明,逻辑能力够强,已经通过已知并利用系统的细微线索反向推断得出许多可靠结论,秦笙的秘密近在咫尺,距离完全揭晓只差一个契机。
家政系统如是想到。
作者有话说:
凌宴:呷,没想到还怪谨慎的。
秦笙:来呀,继续较量啊。
凌宴:打不过夫人认输可以嘛。
秦笙笑:不可以呢。
修改转折流畅度√
一个提醒,建议开了自动购买的老板记得关掉,还有,我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写完,不喜欢就及时止损。
日常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
第93章流于表面[VIP]
匆匆回家, 挑选出适合做丸子的鱼类,随便扒了些剩饭,凌宴套上驴车, 临行报备,“我去镇上卖鱼换钱, 应该能赚不少,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吗?”
小凌芷什么都想要,却不知道具体要什么, 挠挠稀疏的发顶,“好吃的。”
听得凌宴发笑, “嗯, 晚上我们吃好吃的。”
在小崽的欢呼声中, 她转头问向秦笙,“阿笙你呢?”
想到上次的簪子和手帕,秦笙也是怕了她的礼物,实在不想收,默默摇了摇头。
见状,凌宴自说自话地道, “那我看着来。”
来回搬鱼折腾太久了,都过了午饭点, 她一手牵驴一手撑仗,带着两大篓鱼赶忙去了镇上。
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只是秦笙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关切流于表面, 渣滓好似心事重重,那一车收获想来不是银钱的原因, 还能因为什么,怕死?
不怕死哪会来讨好自己, 她每天都怕死,然而平白无故的有了心事,难道出什么事了?
渣滓怎样与她无关,秦笙本不愿关心,但身处弱势,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她不得不多思量一二。
远眺深山,云雾缭绕中好似疑团重重,秦笙陷入沉思。
她记得,大仇得报杀死渣滓后自己从抚松镇回了郡城,很快离开平阳郡,而季鸣弦说平白死个军户影响不好需得善后,在丰乡村呆了不少时日,约莫半月后才与她回合。
当时她刚从塔卡回来,从那边得知线索准备去东垂寻找盟友,杀人只是顺路,便没在意太多,现在想来,那狼心狗肺的家伙手下众多,随便挥挥手交给下面即可,竟要亲自处理,其中必有猫腻。
凌家貌似没有看起来那般简单,渣滓不堪大用,那就只能在她爹凌富贵、那个十余年的老兵痞身上,镇北大将军的部下手上有季鸣弦感兴趣的东西,的确惹人遐想。
想到那险些趁人之危的老东西秦笙就一阵恶心,只可惜即使重生知晓各方最终的结局,但对局中人的具体做过什么的细枝末节并未全然了解。
前世她离开前,凌家只剩这瓦房和那猫耳山,秘密无非就藏在这两处,她倒不心急,也没什么好急的。
希望渣滓能继续安分下去,让她养好身体,自己可探查凌家内部,外面则交给猫儿鸟儿即可,找到季鸣弦在意的东西……若是能收为己用再好不过,收不得,毁掉便是,断不会给她半分甜头。
先下手为强!看你还如何运筹帷幄,季鸣弦,你的报应就快到了。
秦笙舔舔牙尖,露出一个势在必行的笑。
余光中小小的身子正在沙坑前认真涂抹,有新衣服穿,芷儿不冷了,她的女儿画画亦寒酸又简陋……一时间心中得意散去,秦笙来到坑边,雨水冲得乱七八糟的沙坑已经被渣滓细心整理复原,她想说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
小凌芷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笑眯眯回头,“娘。”
秦笙笑笑,蹲下/身子,脚边沙坑湿润,树枝勾勒的圆圈和杆子……“在画蒜头?”
小凌芷表情一愣,娘上次甘蔗都一下猜出来了,这次怎么没猜到,她小嘴撇撇,“是大骨头,好香的!”
秦笙:……
好芷儿,你现在只记得吃了,她才刚出门就期待上了。不过也是,先前她们整日饿肚子,看重吃食也正常不过,自己同样被炊家子的手艺蛰伏,怪不了女儿。
“是呢,都是头,芷儿画的真像。”蒜头骨头都是头,当娘的人强撑微笑鼓励道,秦笙深吸口气,摸了摸身旁的小脑袋瓜,“好好玩,冷了就去烤火知道吗。”
顺毛顺得舒坦了,小凌芷“嗯嗯”两声,抓来木板磨平痕迹,继续写画。
安顿好女儿,秦笙的目光幽幽转向主屋,门声吱嘎,这是她第二次进来,上次是给那老东西披麻戴孝,平时大门敞开时也有见过情况,屋内比原先空荡许多,门口及堂屋的桌子上摆着渣滓买回来的筐篓,布料支棱在外,撩开盖子看了看,不少干货食物。
地面整洁无灰,渣滓清理过,秦笙环视一周,视线落在两口大箱子,以及老东西睡得那张破木床上。
太惹眼,秦笙自然而然地排除掉了,抬头看看房梁,上次的乌鸦并未汇报异常,向来也不是上面,那就只能在墙壁以及……地面形状奇怪,极为不规整的石板下藏着。
三合土糯米浆粘合?怪哉,咚咚咚,秦笙手指弓起敲击墙面探听。
主屋阴冷,敲了墙面没发现异常后,她先回厨房取暖,手上缝缝补补做着活,脑内思绪纷飞。
就在石板下埋着,却没有机关的痕迹,而十余年前建得房子,东西一直不取出来,那就不能是记载往来的账本了,金银珠宝吗,也不像。
可惜不能让渣滓看出端倪,不然直接把石板砸了取东西便是。
可除了邡族能耐季鸣弦还对什么感兴趣,秦笙仔细回忆,然而那个人的身影过于令人憎恶,感觉像吃了屎,光记起她就想吐。
咪咪地猫叫声打断思路,秦笙眉头一皱,离开灶火探查,原来是昨日产崽的猫儿蹲在墙头上,爪子揉脸仔细舔毛,怕是渣滓喂得吃到甜头,来讨饭了,正好。
而女儿已然被叫声吸引,昂头盯着,“娘。”
“芷儿,这就是娘跟你说的猫。”秦笙抬手解释。
“啊?”小凌芷好奇的笑容戛然而止,直勾勾盯着存鱼的大木桶,慌乱不已,“会不会,偷鱼吃?”
“不会,它不敢。”秦笙定定看了猫儿一眼,猫儿顿时正襟危坐,乖乖蹲立不再动弹,一截白爪白肚皮格外醒目。
转头来到存放小鱼小虾的木盆跟前,里面的虾子渣滓捞出去卖了,还剩几尾一指长的小鱼,她捻起条鱼尾回到猫儿跟前,口中喵喵阵阵,“她今天去哪了?”
“东边山上。”大猫张嘴喵呜嗷,如实答道,“搬了很多鱼下来。”
原来湖在东边,得到想要的答案,秦笙点头,抛了尾鱼丢过去,大猫猛地伸出脑袋刚好接住,大牙咀嚼吧嗒吧嗒,几口就吞了下去,吃完舔舔嘴巴,继续坐好,猫眼放光期盼投喂。
“去捉蜈蚣,要活的,等她不在时送来,鱼就是你的了。”
大猫磨磨爪子,呜嗷一声应下,转身跳下墙头,再不见踪影。
娘和猫一来一回,围观的小凌芷惊呆了,“啊?”
秦笙笑笑,“听得懂吗?”
她只听得懂喵喵喵,小凌芷摇头,“娘懂吗?”
“懂的。”她像芷儿这个年纪时已然听懂大半,只是女儿并无引导,又才脱险,需得时日教导,资质不重要,活着就好,秦笙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等你大些再教你。”
“长大我也喵喵喵?”小凌芷瞪圆眼睛,欣喜若狂。
秦笙轻笑,“嗯,不光喵喵喵,还会别的呢。”
长大好处那么多呀,小凌芷猛猛点头,往后她要多吃些,快点长大。
再外面呆了太久,已是冷意刺骨,事罢二人回到厨房取暖,小小的人儿主动将柴火塞进灶膛,秦笙捏着火钳整理,母女俩围坐在火光旁,目光瞄准了糖棒支棱在外的糖罐。
只一垫脚,秦笙便够到两只糖出来,心想难道渣滓给忘了?
这时小凌芷拍手笑道,“我跟母亲说,放低些。”说到就做到了,母亲好好!
这样吗,捏着糖棒的秦笙一时怔然。
母女俩一个欢喜,一个沉思吃糖烤火,而此时的凌宴正在镇上为生计奔波,原本以为鱼量太大悦来酒楼不会全收,没想到主厨看鱼新鲜大半活的,跟掌柜的一商量全要了。
分类过秤忙活许久,八十来斤大鱼卖得一干二净,连带河里捞的虾子攒了许多一并买了,近十五两银子进账,这还是她留下了一部分做鱼丸,不然赚的更多。
好多银子,那么大一块银子藏在荷包里,又沉又硌,守财奴肚皮生疼,这笔买卖做的凌宴高兴,掌柜的也高兴,这两日道路泥泞,许多商贩不好行走,这一大批货正好解决酒楼的鱼类供应问题。
见对方兴致不错,凌宴拱手问道,“掌柜的可否借一步说话?”
生意往来掌柜见得多了,并没有瞧不起凌宴一个泥腿子,反而抬手迎人,“请。”
来到酒楼屋后凌宴栓驴的地方,掌柜支开周围小工,大方道,“何事,凌姑娘但说无妨。”
凌姑娘……凌宴着实还没习惯称谓,面前掌柜的是个中年妇人,脸上常年带笑,瞧着很是和蔼,她清楚这是职业面具,但还是对其颇具好感。
“酒楼可收菜谱?”这是凌宴最关心的问题,她不能什么事都靠沈青岚,得自己试试看。
酒楼自然不会嫌菜谱多,好坏尝尝便知,掌柜很是耐心仔细,“恕我一问,姑娘要卖何种菜谱?煎炸蒸煮炖本店样样需求,若面点小食,咱家是不收的。”
所以鱼丸究竟是不是小食……三脚猫厨艺的凌宴犯了难,便问,“我也不清楚算不算小食,往后我把东西带来,到时请掌柜的试试看可行?”
“当然。”掌柜答应得十分爽快。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与你我皆有益处。”凌宴表情忽而变得认真严肃,“我不希望别人知道这菜谱是从我手中流出的,所以……”
几次见这天乾来镇上卖货,性格认真做事不糊弄,是个实诚的,这身正气也不是纵容地头蛇作恶的性格,她没看错,掌柜笑得爽朗且意味深长,抬手制止凌宴继续往下说,低声打断,“可急用钱?若是不急,寒食节前一日午时,镇南枣糕铺子,凌姑娘且附耳过来。”
掩人耳目的妙计,凌宴顿时喜出望外,“我自会准时赴约,劳掌柜费心。”
掌柜眉眼一挑,不动声色地摆手离开。
凌宴牵上驴车,按下激动出了酒楼。
有钱啦!银子好沉,坠得她裤腰带直往下掉,顾不得形象不形象了,凌宴摸出碎银直奔张屠户肉摊。
小馄饨我来啦!
作者有话说:
凌宴:?显微镜看我,有心事你都知道?
秦笙:嗯,阿宴姐姐好看的。
凌宴:呷,那季鸣弦好看吗?
秦笙躺在凌某人大腿上望天,闻言顿时抬头:你确定现在要跟我聊这个?
蒜头骨头哈哈哈,秦笙是懂得给自己挽尊的。
非常感谢各位老板的鼓励,心态的确受影响了,不过内容应该没有,其实正常来说渣爹的秘密不会这么快出现,莽夫(工具人)带路,加快了剧情上的节奏,不然等生产队的驴怕是还要好久才能倒出空来彻底搜山。
揭开了部分谜题,让书中剧情线更清晰些。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
第94章格外专注[VIP]
曾经她遇见过一个住院的大哥, 消化道出血什么都不能吃,只输营养液,几天下来大哭大闹想喝粥, 医生跟他讲道理,大哥听完眼泪巴巴, “我饿。”
当时凌宴觉得挺好笑的,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那大哥七天后就能吃东西了, 她自己却是遥遥无期。
输液不会死,饿也能忍, 然而失去了进食最基本的乐趣, 对人来说是种无法言喻的折磨, 那种日子凌宴再也不想过了,现在身体倍儿棒,能吃能喝,手头宽裕了她比谁都积极。
咽了一路口水,看菜谱说纯瘦肉不香,要加点肥的, 前腿肉最嫩最好,凌宴礼貌求助系统, “帮我选块不腥的肉,谢谢谢谢。”
认清自己作用的系统无奈给出答案,阿宴一番挑选, 连带猪油和骨头花了近二百来文,可见是真馋。
烂赌鬼有钱买这么多肉, 张屠户不由好奇,“嘿, 你这家伙发达了。”
财不外露的道理凌宴还是懂的,尽可能压下唇边微笑,长吁短叹,“要种地了没油水哪来的力气,你家肉香哇,我就过来买点。”
好吃懒做还挺有理,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给钱痛快,张屠户心里舒坦了,随手指向摊位后头的猪下水,“这玩意你要不要?”
凌宴伸脖看去,一堆大小肠加猪肚,这东西洗麻烦做也麻烦,但好吃,果断心动,只是书中古人对动物心肝肾接受程度较高,向来对肠子敬谢不敏,多拿去喂狗。
她想要,却也不好想的太明显,故作扭捏,“这,咱家现在卖下水了?”
“哪啊,特娘的那老小子说好要下水喂狗,快收摊了还不来取,送你得了。”白送都没人乐意要,放一天了一股子味儿闹得慌,张屠户不耐摆手,满腹牢骚。
喂狗的东西白送,的确便宜她了,凌宴嘴上为难,“那我拿走了啊。”
生怕她反悔,张屠户赶忙用叶子干草包起来送到凌宴跟前,“快拿走。”
肠子乱七八糟味道颇为古怪,向来看家中长辈接手,凌宴自个直面也是头一回,难受的那叫一个龇牙咧嘴,只靠卤肥肠、溜肥肠几个大字麻痹自己,塞到鱼篓里眼不见为净,告别张屠户上街采买。
天气不好,镇上人不多,临近集市散市,不少摆摊人打折处理,有驴车在可以多买点东西,凌宴快步穿梭在各个小巷,疯狂购物,过两日春耕肯定累得要死,需得吃点好的这样干活才有劲!
粗面过筛麦麸仍在,颗粒感还是挺明显的,做面条馒头没问题,馄饨皮薄到时怕是会露馅,白面买个五斤,精米一起,盐不用买,家里的菜籽油用得差不多了,再多打些,小磨香油一起买好,总不能一直吃人家莽夫的。
一路溜达买菜买日用品,东西看着挺多,实际只花了不到一两半,还有个大项目没落实,凌宴去了药铺抓药,仍旧是两副补药,花了三两。
正在路边看藤球的时候,遇见数量马车,车上装满铁锅,现代尺寸大小令凌宴眼前一亮、心动非常,只是锅对百姓来说可是大物件,这样赶车卖,好似随时准备跑路似得,让人非常不放心,“这是炼出一堆残次品,打算一锤子买卖才到处跑吗?”
【不是,你想买人家都不会卖给你。】并不影响剧情的内容,家政系统耐心给她科普常识,【那是去匈奴贸易的商队,一百两银子一口,你想买锅不如回村,周正的手艺不错,可以预定,价格也能低上许多。】
凌宴“哦”了声,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满脸震惊,“什么玩意?一百两银子一口?匈奴人的钱这么好赚?我现在去学打铁还来得及吗?!”
【匈奴没那个冶炼技术。】系统一板一眼地回解释缘由,【早年朝廷下令开市与匈奴互通贸易往来,前阵才应允铁器售卖,商贾闻令而动去部落跑商换钱,队都不知道排到哪,这还是来晚了的,你现学打铁肯定来不及了。】
错失暴富机会,凌宴发出穷鬼的惋惜,而勒在腰带的荷包提醒了她如今脱贫的事实,虽然不多,但十五两够解决很多问题了。
做人嘛,知足常乐,一点点来就是。
“周正不打铜器吧。”凌宴忽然问道。
铜器昂贵,不是下乡人消费得起的,只镇上有,系统应了,以阿宴的性格约莫不会白问,可能又馋什么好吃的了,它想了想,【你要打火锅?】
“我倒是想呢。”原身记忆中的铜器价格着实难为人,打口铜锅得不少钱,十五两银子都未必够,她虽贪吃,但不会自凿船底,凌宴心里有数,“往后有钱再说。”
说完,她买下藤球捏在手里,哼着小曲儿朝卖铜器的店铺走去,小宝宝有礼物了,大宝宝也要有的。
系统默了默,算是知道她要买什么了。
店里的铜制香炉闪动着耀眼的光泽,香炉烟雾袅袅,味道清新宜人,凌宴没见过熏香,不由新奇多看两眼,铺子伙计见她衣着朴素,招待的不咸不淡。
这样也好,免得导购热情她心中尴尬,店铺不大不小,很快就逛完一圈,各类铜器款式没有她想象中的养眼精致,略微有些土气,乡镇是这样的,太精细的东西少有人买得起,故而跟雅致不大沾边。
反正能用就行。
凌宴来回转转,很快锁定心仪的目标,在系统的帮助下确定好做工质量后,经过一番激烈的砍价,最终在铜器铺子豪掷二两银子。
满载而归。
凌宴来得快去得也快,加上她气质温和,踏实稳重的填补家用,一时间跟她不大熟悉的商贩都没认出眼前的天乾曾是那个沉迷酒赌的地痞流氓。
这就使得在酒铺赌坊分头堵人的柳良等人收到消息的时候天都黑了,又又又一次扑了个空,几人在镇子入口大吐口水疯狂咒骂。
近来萧王路过整个镇子肃清,他们不敢造次,老实呆在家里,呆着就没进账,一直是坐吃山空的状态,眼看兜里银子越来越少,下金蛋的鸡又没捉住,就连运筹帷幄的柳良都有些急了。
“良哥……”矮个中庸最先沉不住气,“要不咱去她家?”
女中庸愁眉苦脸,“是啊,这么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对,她不是买了不少东西嘛,咱去她家吃饭也成啊,反正不花钱。”矮个中庸咂了咂嘴,嘀嘀咕咕,“顺道把事办了呗。”
一开始还是那么个道理,结果越说越不过脑子,都给柳良气笑了,“你们大摇大摆的去她家给人药倒,把孩子卖了,然后等着官府抓人,咱几个一起吃牢饭是吧?!”
定海神针似得大哥发起火来,怼得两个中庸都不吭声了。
他已经跟老鸨通过气,迷晕那凌宴扛去青楼,只要骗她醉酒闯祸祸害了清白坤泽,赔银大把,凌宴不想吃牢饭就只能变卖妻儿家产,一剂蒙汗药只需坐等跟老鸨分成,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左等右等,等来个萧王几天不能出门,那烂痞子跟转了性似得不去赌坊更不去买酒了,坑人毒计落空不说,手下蠢笨如猪竟出馊主意,可真会给他添堵,柳良是越骂越气,连骂带吼跟二人打道回府。
他们气得半死害人无门之时,凌宴已然干净十足地剁起肉馅,这次没有王婶那么多嘴多舌的家伙惹人厌,驴子也很配合顺利到家,买了很多东西还剩十两银子,她心情很好,洗过猪肉菜刀哒哒哒,还有她专门为小馄饨留的一把虾子,剥好虾仁放里一起剁。
肯定好吃!
小崽目不转睛盯着,好多好吃的。
葱姜水加到馅里,搅打上劲,这一制作鱼丸的工序熟练后凌宴做的得心应手,秦笙在她身边清洗紫菜,这还是凌宴偷吃紫菜时发现的,里面海砂没去净,清洗没有难度交给秦笙刚好,俩人一起干活效率加倍,洗好的紫菜放到锅底煲干水分,菜谱上说这样烤下更好吃,果然,厨房内鲜香气萦绕。
回头一看,晶莹口水成行,顺微微张开的小嘴角往下淌,凌宴噗嗤一乐,从怀里掏出帕子给小崽抹干净,“别着急,等会就好。”
小凌芷舔了舔嘴巴,点头嗯嗯。
时刻偷师步步记在心底的秦笙也被那股香气吸引,不时看向国内,渣滓一动,她侧目观察一大一小的互动,午时那种流于表面的感觉不见了,这个人去了趟镇上又变得心情很好似得模样,真情实意多了。
她低头和面,余光不时打量,只打量到一脸认真和鼻尖沁出的汗珠。
好像有哪不对,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她们正和天下所有恩爱有加的伴侣一样并肩在厨房准备餐食,光是想想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也很不真实,放到之前是她压根从未设想过的画面,身处其中秦笙只觉阵阵恍惚。
而凌宴也在偷偷打量被造反一事牵连的美强惨,看她呆愣愣的痴傻模样,眉眼怜人,心底猛地一痛。
美是真美,惨也是真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一样,都是无妄之灾,凌宴咬了咬唇,默然未语,手上动作却是加快不少。
人活在世,各有各的苦罢了,不如及时忘却烦恼。
万事俱备就差包了,凌宴在系统的指点下摸索出来方法,她第一次包没什么经验,馅大使得成品丑巴巴的,不露就成吧,她忍着羞耻想到。
包馄饨很简单,为了赶紧吃到嘴里凌宴教秦笙一起,“对角折,两边堆起捏一下,你看,是不是很简单。”
秦笙见她动作心中十分为难,“嗯。”
这个真的太简单以至于装傻不会都变得格外有难度,还得证明容易的活她做得来,赢得渣滓的信任往后才有机会出去,秦笙拿着勺子挖馅,在笨拙与灵巧的边缘反复横条。
傻子演得格外专心,不知不觉间发丝垂落,抬腕掖好,忽而一片白帕来到眼前,秦笙下意识抬头,再次撞入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一如猎人布下的天罗地网,再看一息就会被捕捉杀害般,充斥着致命危险的气息。
秦笙只觉向后躲去,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帕子如羽毛轻轻擦过额间,惹人发痒,用力伸手蹭蹭才驱散了那种痒意。
凌宴笑着解释说,“你脸上沾到面粉啦,我给你擦擦,没事。”说完,方才的一幕好似没发生般,低头继续包馄饨。
秦笙“啊”了一声,又抓了两把额角,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在渐渐褪去。
嘶,好像有哪不对,的确不对,刚才的帕子是给芷儿擦口水的那个吧?
秦笙:……
作者有话说:
秦笙:给崽擦完口水给我擦头,真有你的!
凌宴反手抛出送命题:所以你是嫌弃我们的崽还是嫌弃我?
秦笙望天:馄饨真好吃呀,快多吃点。
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jpg
推推基友→《反派师妹总想得到我》修仙文嘎嘎打架,完结可宰。
心软炮灰师姐&偏执反派师妹
苏落微穿书了,穿成仙侠文里的炮灰师姐。
原书中,她因嫉妒反派天资,在反派年幼时勾结同门栽赃陷害侮辱她,为反派黑化提供不少助力。
苏落微穿过来后,必须接替原身继续完成任务,矜矜业业当一块反派黑化路上的踏脚石。
见到反派孟疏影的第一眼:
这样娇娇弱弱的妹妹,得经受多少风雨催残,才会长成阴沉又偏执的大反派
因系统威胁,苏落微表面继续扮演恶毒师姐
背地里却各种放水,悉心呵护小疏影长大
但是…
谁来告诉她,剧情走向怎么变啦?
费尽心机得来的灵草,孟疏影怎么拱手让她?
危机四伏的玄奥秘境,孟疏影怎么舍己救她?
原书里一剑捅死原身的反派,怎么满脸柔情,眉目带春的将她抵在墙角。
还在她脸上印下一吻,低声问她:“师姐,与我结道侣好不好?”
日常感谢老板的支持↓(狗头叼玫瑰)
第95章管她怎样[VIP]
自己的女儿不会嫌弃就是了, 可那种不爽又很难讲,秦笙默默怄气,刻意笨拙的手法捏得馄饨险些当场撑破肚子, 好似这样就能把身旁的家伙弄个穿肠肚烂一样。
凌宴看见了,只当眼瞎选择性忽视了去, 她给人家擦去粘的面粉,还是帕子擦得,很注意分寸完全没有肢体接触, 好心好意结果惹得秦五岁不高兴,跟个猴似得一直挠头……心里也挺郁闷。
说秦笙是傻子, 其实瞧着也没那么傻, 知道远近亲疏、知道好坏, 打自己的时候用劲可大,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似得,凌宴知道自己这个背锅的大冤种百分之一万被人家讨厌着,那些真情实感的憎恶和畏惧也使得她总是不自觉的怀疑秦笙并不痴傻。
几番试探全然无果,那头的方钰还没动静。
这种傻了,但好像又没完全傻的状态触及到了凌宴的知识盲区, 她住的又不是精神病院,拿不准秦笙病情, 胡大夫又说她脑子里可能还有血块,治起来比较危险,不如顺其自然, 弄得满心无奈却一点办法没有,命在人家手里攥着, 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日复一日地哄着呗, 不然还能怎么办。
除了靠“贿赂”小崽保命和刷秦笙好感外她想不到任何办法。
为了费心准备的小馄饨不变成片汤,凌宴开口劝退秦笙,“就快做完了,你去休息烤烤火呢,我自己来就好。”
这餐饭成本不低,秦笙还是别跟着掺合了。
“哦。”秦笙悻悻,感觉还没太尽兴,心里骂骂咧咧的坐到女儿身旁,伴随着温暖的香气,渐渐的她眸光发怔,想到了烘干的毒蘑菇,只是最近渣滓在餐食上一直亲力亲为,没有给她发挥的余地。前方时刻忙碌的身影使得光线明暗不停晃动,弄得她几次被迫回神放弃所想。
目光落到旁边目光灼灼的小馋猫身上,恍惚间,她仿佛在小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曾几何时她也像芷儿一样,蹲在厨房等好饭,最得她欢喜的莫过于娘亲的拿手好菜,竹笋腊肉,一别经年,却是很久没再尝过那个味道了。
眼前弥漫的雾气逐渐被馄饨汤热气腾腾的香气所取代,东垂特有的海产做汤底又有胡椒点缀,鲜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动,碗中青葱多了份清新之意,只是这叫馄饨的东西模样崎岖到让人找不到精准的词语形容,好似一个个穿着衣裙的元宝,鼓鼓囊囊,味道应该很足。
秦笙如美食家般尚在观形闻味,而等待许久的小手早已按捺不住,勺子舀起馄饨就往嘴巴里塞,那满满一勺非烫出一嘴大泡不可,把凌宴吓得够呛,矫健的虎口夺食抢过勺子,语气微重,“不是说过不可以着急要慢慢吃吗,又忘了?”
小凌芷吃了一大口空气,眼巴巴地望着母亲手里的勺子,不高兴地直哼哼。
小孩子就是这样忘性大,从原先的瑟缩到现在有些不过分的小脾气,已经很不容易了,抹去溅到手腕的汤汁,凌宴叹了口气,把小崽抱到腿上,语重心长,“知道为什么人们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小凌芷摇头,“豆腐是什么?”她没吃过。
准备讲道理的凌宴顿时噎住,耐心解释,“豆腐是一种好吃的,做好出锅,外面好像凉了,但里面还是很烫,心急的人不管不顾吃下去就会被烫伤,从这痛到这。”
说着,她指尖点了点小凌芷的嘴巴,一路指到喉咙,“会长好多水泡,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不了东西。”
“啊?”吃不了东西要饿死的!小凌芷被凌宴的说法吓到了,“那我不吃。”
小小年纪怪会模糊重点,凌宴轻轻拍了把她的小脑门,“没不让你吃,是告诉你不要把烫的东西往嘴巴里塞,馄饨和豆腐一样烫,烫就会痛,凡事不要心急。”
“哦……”小凌芷捂住脑门试图抵御攻击,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对面的娘亲已经吃了起来,不解反驳,“可娘吃了,她也急。”
方才的惊险一幕让秦笙心惊不已,好在渣滓制止的及时,不然芷儿真的要遭罪了,她口中嘶哈,竖起耳朵分出一丝心神听渣滓能讲出什么歪理邪说,却忽然被女儿提及。
秦笙:“啊?”
那么大一个反面教材的存在使得“亲子”教育险些当场翻车,凌宴差点没绷住,人类幼崽的本质就是令人头疼,“你们不一样,你娘是大人懂得自己吹凉,你刚才可没有。”
说着,目光恳切地看向女主角,眼神示意:教你女儿呢,吹吹热气配合一下哇!
秦笙:?挤眉弄眼什么呢?怪恶心人的,弄得小馄饨都不香了。
俩人压根没在一个频道上。
等秦笙反应过来需要自己出力的时候,凌宴已然认清不能指望傻子,在教育小孩这件事上自己没有队友的事实,面无表情直接开念。
一阵絮絮叨叨的叮嘱,从烫伤危害说到做人要沉得住气,直到腾起热气没那么烫人凌宴才停下攻势,正色收尾,“记住了吗?”
别说小崽了,秦笙都眼珠子发直大脑嗡嗡作响。
怎么感觉母亲比原来更可怕了,另一种可怕,她也说不好,小凌芷呆愣点头,“记住了。”
再抓起勺子,却是仔细吹去热气,心心念念的食物终于吃到嘴里,小崽瞬间笑成一朵花,“好吃!”
呜嗷呜嗷一口一个,就连新奇的不行的紫菜都没时间扯出来玩了,通通塞到嘴巴里进来就别想出去,跟身边的两位家长如出一辙。
一起大口但不粗鲁的干饭。
皮薄馅大,满满的肉和虾仁,又鲜又香,小馄饨巨巨巨好吃!
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买到香菜只能用葱花代替,少了些印象中的滋味,不过还原到这种程度凌宴已经很满意了。
不知不觉间,秦笙同样吃了不少,她真的停不下来,汤都喝了,浑身热乎乎的,好似骨子里的寒意都被驱散得一干二净,饱腹感带来的满足令她心情愉悦许多,吃撑了的一家三口捂着肚子看天色渐晚,静谧默然。
对凌宴来说,这只是普普通通、有努力就有回报、又很开心的一天,对饱受磋磨的母女俩而言,这样普通的生活却是曾经不敢奢望的乐园。
休息片刻,秦笙主动捡碗去洗,凌宴则去收拾厨房后续战场,小崽被勒令在屋里踱步消食,雨后的夜晚凉风阵阵,很快馄饨带来的暖意消散的一干二净,秦笙打了个寒战,速速干完活赶紧回屋。
一番整理,带上给她们的礼物凌宴敲开房门,里面漆黑一片,她捧着东西点亮油灯,余光中小崽摸着墙壁遛弯,而秦笙正在往被窝里钻,好似冻得受不了了。
凌宴将藤球丢给小崽,“你的球,这个可以用力踢,不会烂的。”
小凌芷眼前一亮,她有两个球啦?欢欢喜喜迎上去抱在怀里。
至于秦笙,凌宴将东西放到对方跟前,“有这个往后你们就不会冷了。”
有黄色的扁罐子就不冷了?小凌芷不理解,秦笙抬眼不由一愣,那是汤婆子?
让两个宝宝感受了下汤婆子的暖意,收到小崽哇声一片,抱着汤婆子爱不释手。
不知是便宜的问题还是目前工艺受限,她买的这个没有螺帽,没法拧紧就没敢灌太热的水,凌宴笑眯眯地把它包上布套,塞到秦笙被窝里,掖好撩开的被角,叮嘱秦笙,“别踢翻了。”
昏黄油灯下的脸庞温和如旧,那身影很快转身离开,女儿跟她凑在一起取暖,冰冷的脚底慢慢找回该有的温度,秦笙上翘的唇角忽而强行耷拉下来,面露讥讽,汤婆子对渣滓来说可不便宜,这家伙为了取悦自己倒是肯下血本。
事实上她前脚刚骂骂咧咧,后脚干呕声就在院里回响,渐渐的,声音越传越远,直到大门响动,人出了门。
小馄饨吃坏肚子了?半靠在床头的秦笙踩着热乎乎的汤婆子心想着,想出去看看,被子刚撩开一个角,转念一想,怪冷的,算了。
管她怎样,死了最好。
实际上凌宴正在同大肠搏斗,她万万没想到大肠有油的那面是外面,光滑的那面才是搁置存货的地方,她更没想到,存货没掏出来清洗,全堆在那,原本打算先泡去腥臭,刚下定决心上手,然后……
满满的,噗嗤,场面那叫一个精彩,为了清洗干净她还特意点了火把,经验全无的新手眼睁睁地看自己遭受了物理法术与精神三重攻击,凌宴大惊失色,直接冲破了她的心理防线,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说呢,就便宜有便宜的道理。
这东西绝对不能在家里出现!尚且完好的那只手赶紧找了些布条塞到鼻孔里,至于下水,重新倒入鱼篓里带上火把,一路猛冲到了河边。
河水是流动的,更何况洈水大多用来洗衣,并非村民的饮用水问题不大。在放进去之前凌宴还是跟系统确定了下猪粪不会传播疾病,这才放心大胆地洗了起来。
至于里面的东西……当是血块,挤出去不看就完事了,凌宴自我麻痹地想着,她麻木又机械性地弄着,以至于忘记家里还有盆没处理的水。
渐渐的,味道弥漫钻入门缝,还是在屋里哒哒踢球的小凌芷最先发现不对,“娘,臭!”
怎么会臭呢,秦笙眨眨眼,掀开被子下床确认,的确闻到一股子腥臭味,弄得她直反胃,压了好半晌才压下去。
秦笙:?哕……
渣滓背着她俩偷摸吃屎啦?
作者有话说:
秦笙: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管一管她的!(认真脸)
凌宴(气若游丝):那我谢谢你?
回家一整个睡着,做了个无限流的梦,太真实了,第三名只奖励一个猫抓板和一堆小玩具(失望到醒了过来)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
第96章有点臭臭[VIP]
秦笙是不想撞破什么奇怪的场景, 可味道绵延不绝半天不散,鲜香的小馄饨在胃里各种翻腾,鼻子跟着遭罪, 她人傻了,也臭懵了, 更不知道渣滓跑哪快活回味去了,指望不上那个家伙,还得她亲自出马。
让女儿乖乖在屋呆着, 秦笙出了房门。
狼牙月、影朦胧,院里伸手不见五指, 那头大黑驴趴在那也歇了, 听到动静竖起耳朵, 一双大眼睛打量她,收拾过很多次,这个味道不是驴子干的坏事,凭借较好的夜视能力和出众的嗅觉,秦笙立刻锁定始作俑者,一盆……
呕!
秦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步渣滓后尘, 端起木盆一路干呕,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 她甚至没顾上对方忘记锁上大门,急急忙忙找了处下风口把那盆恶臭扑鼻的水泼了出去。
单手拎着木盆往回走,那股味道仍旧萦绕在鼻尖, 她是想把盆都一并丢了的,然而为了一个盆节外生枝属实没必要, 秦笙毫无表情的脸庞在黑暗中透露出些许狰狞,磨牙声阵阵。
到家, 院里星点散发着扑鼻腥臭的水渍继续挑战秦笙敏感的神经,她眉脚疯狂抽出,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实在无法忍受,没有一丁点办法忍受!
找来皂角大力拍碎,秦笙挽起袖子,在料峭的寒风中蹲下/身,猛猛刷盆洗地,汤婆子和被窝带来的温暖早早烟消云散,手脚冰冷的美人内心无时不刻不在咒骂:吃屎不擦嘴,还要我给你收尾!真真膈应死了!
怒火冲天无限循环。
秦笙被一盆臭水创得半身不遂之时,凌宴被“正主”反复折磨创得死去活来,喷嚏不断眼眶含泪,真的好臭,鼻孔塞住都挡不住,还熏眼睛,一整个臭到流泪。
可怜巴巴。
比眼角更为红润的是在冰冷河水中时时刻刻淘洗的双手,指尖冻到没了知觉,跟她人一样,属于灵魂出窍的状态。
“这样洗干净了吗?”凌宴发出气若游丝的疑问声。
一时间系统不忍又好笑,【可以了,再洗该烂了,回去再用盐和面粉洗去粘液就好。】
得到这样的答复,凌宴松了口气,攥干水分洗净鱼篓踏上归家的路。
儿时多少有些山村生活的经验,穿书以来她始终以为自己不会遭遇这样的“重大事故”,果然做人不能太自信。
现代发达的畜牧产业链将食物链之间原始的血腥和不堪严严实实地遮盖完全,就给了她一种轻而易举的感觉,十分想当然地认为屠户会给处理好的错觉……
只能说白送还是有原因,她就说那堆肠子怎么那么沉,回来的路上还在偷笑,卤一大锅肥肠出来能吃好几天,美滋滋的,可开心了。
好嘛,现在是一天都不想吃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也是她从未设想过的结局,凌宴忽而自嘲起来,不时为荒诞而抓马的情节发笑。
虽然遭心了些,不过总体上来说她心情还不错。
然而回到家中,迎接她的是不绝于耳的刷洗声以及蹲在那转过半个身子无比哀怨的秦笙,若不是听到声响提前知道院里有人,凌宴非得被她那恐怖片里索命女鬼特有的眼神吓个半死。
四目相对,两个受害者互相盯着,半晌没动莫名僵持。
秦笙气的够呛,她试过皂角试过草木灰,家里草药香料都没有,刷子刷得手上痛的不行,还是臭烘烘的,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虽然她每天都想杀她,各算各的并无耽误。
凌宴眨眨眼,见盆里没水便明白过来,美强惨洁癖发作帮自己干了活,那等惨烈现场和那摄人心魄眼眸中的怨念……
有种做蠢事被人抓包的羞耻,又有点,虽然这样讲很不应该,但有人陪她一起遭殃的卑劣窃喜,和给人添麻烦了的尴尬,各种心情交织,凌宴不知说什么好,干巴巴地道出一句:“辛苦了。”
辛苦你个鬼!我看你就气不打一处来!
紧握刷子的手背绷紧,骨感分明,回怼的话在嘴边兜兜转转,最终咽了回去,实在懒得理她,秦笙转身继续洗手。
气呼呼的。
想笑,但不能、也不该笑,凌宴望着秦五岁努力洗手的背影,思忖片刻,将东西放到盆中,召唤秦笙,“跟我过来下。”
秦笙没动,也没吭声,凌宴上前又叫一遍,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秦笙耐着性子起身,跟了过去。
但看渣滓手上裹了块抹布,舀来灶里热水,“我们洗手。”
刷都刷不掉洗就行了?果然渣滓才是脑子傻掉的那个,秦笙心中腹诽,却也是听话将手放入盆中,热水温暖了冰冷刺痛的皮肤,舒适感袭来。
而手腕被双更凉的指尖拉动,掌心多了些凉凉的东西,秦笙下意识收紧手掌,凌宴道,“搓搓。”
秦笙愣住,搓什么?
见她没能理解,凌宴带着秦笙两个手腕将洗手液化开,伪装看不到泡沫,滑溜溜的声音自掌心响起。
很新奇的手感,秦笙还在好奇,全然忘记手腕上的指尖。
见她适应了,凌宴便放手,往灶里填了两根柴,叮嘱说:“搓会就没味了。”
说完,自己抓了盐和面粉离开,继续跟那一盆不再令人窒息的肠肚较劲。
秦笙眸中存疑,一点点将手指靠近鼻尖,清新的皂角味取代了令人无法容忍的恶臭,她再三确认,味道的确没有,心情这才好上许多。
不知是什么秘方,还怪好用的。
咕叽咕叽,院内声响不绝于耳,秦笙转身瞥了眼,这次她看到了整件事的始作俑者,脸上表情顿时一整个垮掉。
怪不得味这么大,真真吃屎,不是自己冤枉她。
不想说话,秦笙径直回到对屋,芷儿昏昏欲睡,小脑袋瓜一点一点,抱起小人去洗脸刷牙,直到看着芷儿穿着那有伤风化的服饰赤条条的钻进被窝,情绪有些复杂,眼不见为净算了,等渣滓死了再掰正她给芷儿养成的坏习惯。
折腾好久,汤婆子里的水都凉了,秦笙是又冷又困,打了个哈欠,再次起身被迫自理,然后她在院子里闻到厨房飘出的醇厚香气。
秦笙头皮发麻。
此时凌宴已然做好全部清洗工作,用睡前时间浅浅卤个肥肠,正给院子除味,见秦笙出门,赶忙收好她的空气净化喷雾,“怎么啦?”
“啊,凉了。”秦笙指指怀里的汤婆子。
“哦,给我吧。”凌宴接过倒去凉水,带她来到厨房,抽出架子上插着的漏斗,示意秦笙,“往后我不在家你就用漏斗这样灌热水,记住了吗。”
和教育女儿的口吻一模一样,秦笙忍下不耐,嗯嗯啊啊地应了,等灌完水,马不停蹄地逃离厨房,实在太可怕了……
破天荒的,秦笙落荒而逃。
翌日早餐,凌宴和秦笙望着盘内的卤肥肠,前者是总感觉自己味道奇怪,晒干了沉默,秦笙则是以为渣滓会吃独食,这东西不会出现在餐桌上,满脸痴傻包装的沉寂。
殊途同归的,食欲全无,不知不觉间达成共识。
只有一无所知的小凌芷十分好奇地伸头打量从未见过的食物,枣红色的段段,看起来好好吃,她问道,“这是什么?”
“嗯,卤肥肠。”凌宴端起假笑,筷子来回伸缩一如弹簧手,似是还没能克服心理障碍,在纠结究竟要不要给小崽夹一块尝尝,肥肠卤得软烂,早上煸炒逼出了很多油,理论上来说应该不会腻,而且很香,应该没什么问题。
然而正当她权衡之际,一无所知的小凌芷可不知晓大人的那些弯弯绕,勺子一伸呼呼吹去热气,直接塞进嘴巴。
一时间秦笙和凌宴都有些紧张,两个母亲眼珠紧紧盯着女儿,凌宴有些忐忑地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没拦住,也没来得及提醒女儿,秦笙遭心的要命,她倒是想让芷儿赶紧吐掉,可……
“好香!”小凌芷嘴巴快速努动,笑眯眯咽下而后转头催促,“娘,有点臭臭,可好吃!”
这个有点臭臭瞬间勾起二人昨晚不快的回忆。
秦笙气闷非常,表面“啊”了一声答应,实际根本不为所动,挖了几勺蛋羹,闷头扒粥并不参与。
凌宴嘴角微抽,默默与老朋友咸菜拼盘回合。
只有小凌芷开心且尽兴的世界达成了。
天终于晴了,见院里的土干得差不多,凌宴牵驴套车搬种子,一溜烟地逃出家门。
她跑的太快以至于秦笙想跟也没跟上,计划落空,只母女俩在家,秦笙纠结许久,终是没告诉芷儿她方才吃的是什么东西,也就熄了让孩子吐出来的心思,又扫了遍院子,给离开的大黑驴铺好垫草,捧着温热的汤婆子幽幽轧棉。
地里草木灰消化的差不多了,该播种了,东西不多,只甘蔗麻烦些,她自己搞定没问题。
除了刚抽芽时机未到的水稻和红薯,玉米土豆甘蔗高粱,都能种了,归拢刨坑撒底肥,再扑一层土免得肥料烧根,这样种子就能放到土里了。
一开始凌宴分不清顺序,出了好多次错,做的多了渐渐得心应手。
数量不大,工作比想象中的轻松许多,播完种,上午还没过去。
回去的路上,凌宴顺便去了赵婶家,询问弹棉花做被的事,得知如果自备棉线费用不高,赵婶家里有工具,可以抽空帮忙。
没事做了,凌宴回家搓去草鞋上的泥,跟秦笙分享了这个好消息,“你们要有新被子盖了。”
“新被子?”秦笙一惊。
“不过好像得先给你把衣服做出来。”凌宴想了想,又掏出缝纫机早早做好的衣裳装模作样地缝了起来,“不差这几天了。”
是啊,不差这几天了,秦笙如是想到。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毫无缘由[VIP]
上午鸟儿和猫儿送来两条蜈蚣, 可惜半死不活毒效大打折扣,养出的蛊不够凶恶。
鸟儿机灵,倒是那猫儿年幼经验不多, 反过头来还被蜈蚣蜇了,三瓣猫嘴肿得老高可怜兮兮, 有点好笑,她给让它找来草药,给它捣碎敷上, 约莫得两三天才能完全消肿。
若全靠动物们帮忙,材料备齐需得半月, 练蛊还需时日感觉拖太久了, 未眠夜长梦多, 秦笙还是打算尽量混出家门保证蜈蚣毒性,早几日送渣滓归西。
的确不差这几天,且听渣滓兴致勃勃地跟自己分享所谓的好消息,秦笙不由心中嗤笑,她同样饶有兴致,难得附和了对方的说辞。
想到大仇得报熬出头那天, 渣滓毒发身亡了无生气地被自己踩在脚下,作恶多端的天乾浑身青紫埋入地底, 只几日便烂成肉泥白骨森森,再不能伤害自己和芷儿,快慰的同时, 莫名有些索然无味。
这股情绪来的毫无缘由,秦笙想不明白, 也不需要明白,杀就是了, 她只要她死。
乖顺痴傻的外表下是日复一日的狠毒与算计,有了帮手的秦笙如虎添翼,杀意坚如磐石,而正待摸鱼演戏的凌宴似有所感,抬头看去,摇手轮愣愣轧棉的美强惨和平时无甚区别,只是怀里多了个随身携带的汤婆子。
铜器昂贵,汤婆子只外卖餐盒大一指高就要二两一钱银子,并不厚实,感觉用力大些就会凹进去,靠做工不成好说歹说才讲下一钱价格,当手炉用有些大了,不过毫无疑问,她这件礼物送到人心坎里了,凌宴开心笑笑。
她们不是没离这么近过,只是除用餐外,很少在一个屋檐下呆这么久,原因还是秦笙怕冷不愿离开厨房,她知道。
美人总是赏心悦目的,这么一个漂亮妹妹就在身边,凌宴始终无法专心摸鱼,目光不由自主地打量缩在角落的人,瞧见那手指森白,每隔一会便换手取暖,还是体虚得厉害。
记起斥巨资买的补药,凌宴洗去尘土搬来砂锅,捏火钳添来明火点燃碎炭,细细熬药。
木柴燃烧发出细微的滋啦声,与院里咿咿呀呀不知说些什么的童言稚语交相呼应,她们沉默着,各做各的互不干扰。
从未有过如此近距离的和谐。
昨夜的翻车事件遭心又好笑,两个世界清晰又深刻的差异打破了凌宴的固有认知,她难免多愁善感,生出些许倾诉的欲望,又没法把冰冷的系统当成活生生的人与其谈天说笑,而活人,眼前刚好有一个。
想跟她聊天,说院里画画的小凌芷,往后绘画当爱好还是当行当,孩子要不要走仕途考取功名,还是继承她的衣钵学医;自己一个人会有所疏忽,想跟她聊家里的银子该怎么花,往后如何安排,一起查漏补缺,好在天灾下过活;想跟她聊聊她家乡是哪里的,有没有格外喜欢吃的东西,又会喜欢什么样的人,真命天A是她理想中的类型吗……
不知不觉间凌宴想了很多,甚至大言不惭地越过死亡线直通未来,然而思来想去,却没一样能说的——原身并不知晓秦笙的底细,她开口既聊爆,不如不说。
那股倾诉欲化作无奈,随叹息呼出消失不见,她们不是可以随意闲聊的关系,更何况那些事说给秦笙听属实为难傻子。
凌宴歇了心思,往灶里填了几根柴,靠火光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平和。
脚步临近,吧嗒吧嗒。
笑嘻嘻的小脸出现在门口,小凌芷在外面蹦跶冷了回来厨房烤火,眼巴巴望着糖罐,乖乖的,凌宴给母女俩拿了糖日常贿赂,小人靠在秦笙身边,乐得眼睛眯成一道缝,“谢母亲。”
秦笙默默吃糖并未搭腔,日常当某人不存在。
凌宴笑笑,“不客气,吃完记得漱口。”
小凌芷奶声奶气,“好~”
如今讲话还是有磕绊,但比原先连贯,语音语调准确多了,应对也快了不少,孩子没那么怕自己,凌宴甚是欣慰,想摸摸她的小脑袋,可那一头稀疏黄毛没有见好的趋势,有时在阳光下都能看到头皮,怕给孩子摸秃了,她停下魔爪。
那天看病胡大夫说小凌芷头发这样是气血、肾精不足导致的,孩子太小不好用药,平日多吃大枣、山药,有条件炖些鸡汤或者骨汤,益气补血,靠食补慢慢疗养。
此法见效慢,胡大夫也给了外用的法子,可以用淘米水、侧柏和茶枯混合发酵数日,手头宽裕少加些许当归何首乌,养发效果好极。
前两样容易,药材也不难弄,只茶枯难寻,北方少有茶树,就更别说那油茶茶籽榨油剩的茶饼了,买都买不到,胡大夫说下次托人带些过来,东西不贵,只是需要等上些时日。
一口吃不成胖子,在这交通不便的古代想急也急不来,凌宴放宽了心,见样子工程做的差不多了,她起身把畜棚的茅草木桩换个面晒太阳。
等木头晾干就能埋到土里重建畜棚,为了避免再次发生让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的棚子倒塌事件,凌宴决定用水泥糊底,把支撑柱牢牢固定好,万能伪装便宜还好用。
收拾完凌宴去了后院,这些日子没管地窖留下的大坑还在,坑底蓄了薄薄一层水洼,好似能养鱼了。
说起养鱼,刚才她去赵婶家的时候赵家母女俩正激烈辩论少种庄稼,土地拿来养竹子和鱼。
如今粮价太低,村里不少人谋求其他生路,村长老婆、王婶娘家的妹妹小王家今年便是退了大半耕地,全部挖成鱼塘,还有人退耕种竹,三五成行到处打听耐寒的竹子品种。
方钰觉得赵婶年纪大了,种些竹子,打理省事不必劳累,竹子不愁卖收入也客观,想让她娘享清福,故而大力劝说,而赵婶种了一辈子地,在生计决策上哪敢冒这么大的风险,一直不肯答应。
原本俩人所思都有道理,不知怎的,她去的时候母女俩越说越大声,差点吵起来,然后凌宴就莫名其妙当了把和事佬,拿了个折中的法子——先在院子里种些竹子,让赵婶熟悉下,等有把握、底气了,再说大面积种竹的事。
反正熟不熟悉经过天灾这一遭都要种地,免得折腾一回了。
凌家种过竹林,屋后一片,这也使得凌宴的建议很有说服力,顺利平息战火保住了赵家的粮。
然而她能保住的只有赵家,再算个沈青岚,胡大夫家地放出去收租吃穿不愁,而等顾家来信,秀才中举之后就不需要她操心了,至于其他人,非亲非故的,凌宴并不打算劝说。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今年冬天村里怕是要鬼哭狼嚎,凌宴默然摇头,抬腿到菜园转转,一层浅浅的嫩绿新芽,种菜大业非常成功,生机勃勃的感觉令她心情好上不少。
菜园墙角是凌家早已废弃的鸡窝,跟畜棚一样看着破破烂烂,凌宴很是用力地蹬了几脚桩子,竟然出乎意料的牢固,这样她就安心了,补好篱笆栏就能重新上岗。
凌宴认真打扫地面,撒生石灰除湿杀虫,地面白白一层,准备迎接新的家庭成员。
日子会越来越好,凌宴始终坚信勤劳致富的至理名言,午饭罢,她再次上了山。
山上柏树很多不必特意寻觅,遇见便顺手薅些叶子,凌宴边走边薅一路向东,再次来到那个充斥着危险与隐秘的山洞通道,在清理堆积腐烂的蘑菇前还有件事要做。
20积分购置系列专业设备,在系统的帮助下,凌宴举着小棉签到处刮刮蹭蹭,取样保留菌种,免得往后花钱再买了。
通道明了后在蓝图上有了标识,全长四百米出头,为了过车,内里空间十分宽敞,这意味着蘑菇洞的产出会相当可观。
唯一的缺点是改造起来非常麻烦。
【长满蘑菇的木板很难再起支撑作用,出于安全考虑,我强烈建议你拆重新加固,而木制品无法在潮湿的环境中保持固有属性,还容易带来杂菌感染产出。】系统认真提醒道。
的确有道理,于是凌宴目光投向商城的建材页面,建材不算在日用品范畴,功能强大的材料令人心动,价格表也会让守财奴心脏偷停就是了。
保守估计光加固就要200个积分,这还没算后续培育器材、搭建场景的花费,可以预见到,这个蘑菇洞就是销金窟……
但毫无疑问,一旦事成,往后蘑菇洞一本万利,人工培育保证菌菇大量稳定产出,很难不赚钱,而到了冬天,反季的蘑菇能卖出怎样的高价,自然不必多说。
好处凌宴一清二楚,她不是不想弄,也不是不舍得积分,而是纠结,渣爹秘密给了五百积分,很快就能开第二幕剧情知道秦笙路上的遭遇,这个时候花积分去弄蘑菇洞,有种不是很聪明的感觉。
可再往远了想些,如果悦来酒楼真是萧王那个倒霉蛋的产业,稳定的稀缺山货资源必然能让其在酒楼生意上与钱家对抗一二。
孰轻孰重?回去的路上凌宴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直到下山绕过院墙准备开门,这才发现门口蹲了个人。
“阿樱?”凌宴一愣,“你怎么来了,你姐让你来的?”
蹲守半晌的沈红樱尴尬地满脸通红,“阿宴姐,我,我姐让我来,讨餐晚饭。”
莽夫馋了?凌宴眨眨眼,在孩子面前给她留面子就没吭声,开门迎人进院,“等半天了吧?正好我还没做,等会你带回去就是,对了,最近你家使驴吗,要不我顺道都给你们送回去。”
村里野狗没除,她还真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
见人很好说话的应了,沈红樱心中一暖,更是羞愧难当,“不,不用,还是别让驴回家了,我姐她……阿宴姐你先留着用。”
小猴子欲言又止,语气又很是古怪,给凌宴弄得心里咯噔一声,“你姐怎么了?”
轻声细语的亲切问候,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姐姐跟她关系很好,时常给自己带饭回来,饭菜都好好吃,沈红樱早早忘记那些道听途说的来的事,对眼前讲话温柔又做饭好吃的大姐姐很有好感。
她问了,她就想答,而且这件事她实在太想找个人说上一说了。
“姐姐信期,格外暴躁易怒。”
“这我知道。”凌宴点点头,天乾是这样的,不过暴躁易怒也不会跟驴较劲吧……嘶,那个没脑子的家伙还真没准。
“姐姐这次情况好像挺严重,失手把家里所有的锅都铲漏了……”不然也不会叫她出来讨餐食,半大的少女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沈红樱表情复杂,一本正经道,“我怕大黑回去遭殃,所以还是让它在你家吧。”
凌宴:?
作者有话说:
小蛇蝎伸头:没想到阿宴姐姐这么受欢迎?
凌宴:嗯?又想转移话题。
小蛇蝎原地开摆,直接摊平:人家错了嘛~~~那你说开剧情重要还是收拾蘑菇洞重要?
倒打一耙的过于明显,凌宴笑笑:你最重要?
↑然后就被蛇蝎心肠的女人死死缠住。
注:秦笙稍微有那么一内内无伤大雅的不舍得
啊啊啊啊,好困好困好困,大家晚安。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
第98章把锅杀了[VIP]
少女表情尴尬, 而沈青岚那个莽夫的确是能干出这样事的人,凌宴满头问号地接受了这个过于离谱的事实,她尴尬笑笑, 问道:“她没吃清心丹吗?”
说到这,沈红樱有些气闷, 神情凝重起来,解释说,“吃了, 好像不怎么管用。”
那个家伙一心扑在秀才身上,一直洁身自好, 未曾被坤泽的信息素抚慰, 这么多年, 清心丹药效自然减弱,她问过沈青岚要不要抑制剂,那家伙说自己皮糙肉厚没事,东西金贵留给景之。
当时凌宴觉得信期再难熬,天乾终归比坤泽好受些,便没再提, 结果家里锅碗瓢盆跟着莽夫遭大殃,也够让人头疼的。
得多大劲能把铁锅铲漏……凌宴微微叹气, 宽慰道,“没事,等会我送你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谢谢阿宴姐。”总算有个大人能帮一把, 沈红樱赶忙拱手道谢,“给你添麻烦了。”
凌宴摆手, “不必,我与你姐虽然相识不久, 她时常帮我忙,我帮她天经地义,哪有麻烦的,你安心等会便是,当自己家一样。”
“好。”沈红樱激动地呵呵尬笑,一直跟在凌宴身后,乖巧又讨好,有礼貌也守规矩,得了话也不乱看乱走,想来沈青岚特意交代过,姐妹俩行事风格相同,但性格完全不同,一时间凌宴心有唏嘘。
院里没人,秦笙母女俩仍在厨房,听到动静,小凌芷哒哒出来迎人,“母亲。”
可在看到不认识的少女,小崽吱吱唔唔没了动静,小猴子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小凌芷在凌宴的教导下有些拘谨地喊了声:“樱姐姐”
还挺融洽。
看小猴子嘴唇发白,好似在外面站了很久,冷的厉害,凌宴搬来板凳倒上热水,“你在这烤火暖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马上就好。”
“阿宴姐做什么我吃什么,不挑。”沈红樱接过杯子,十分老实地回道。
不挑食的最好办,原本打算今天做大骨汤,热热乎乎,还有点剩下的肥肠刚好一顿,可算上沈家姐妹就不够吃了,再炒个土豆丝吧。
三个板凳围着灶火,原本宽敞的厨房顿时逼仄,灶前的凌宴忙前忙后,好似身处舞台中央被人围观般。
秦笙竖起的耳朵没有错过这场热闹,听到事情始末,她对少女的到来有些意外,缘由更是震惊不已,不过想到这是沈青岚的妹妹,又好像没那么意外了,很正常。
她憎恶丰乡村所有人,但跟这个半大的孩子……秦笙要么装傻要么干活,只当对方不存在。
只是小凌芷第二次遇见大孩子,想贴上去跟人家玩,就像上次遇见飞雪姐姐那样,可人家不看自己,她缠着秦笙哼哼唧唧,一双大眼睛偷瞄旁边的姐姐。
秦笙忙得很,以为女儿哼哼是要糖吃,拍了下她的小屁股,没管。
在别人家做客,沈红樱局促得头埋在膝盖间,缩成团子,凌宴见她忐忑,时不时找些话题聊天缓解她的紧张感,少女只顾着答话,也就没注意到那急切的稚嫩目光。
小凌芷急得直跺脚,然后自己跑出去玩了。
等菜全出锅才四点来钟,还没到凌家的晚饭时间,凌宴取来食盒装汤装菜,思忖片刻,给沈青岚舀了勺肥肠,带上家里的陶锅装到背篓里,跟母女俩报备过后,带草叉随沈红樱出了家门。
顺着洈水河边朝上游走去,林子愈发茂密行路不便,这种小路怎么看怎么危险,凌宴不禁有些后怕和担心,“你自己下来的?不怕有狗吗。”
“我姐送我到岔路那,说见到人家就没事了。”沈红樱抬手指向前方,大方答道,“我耳朵灵的,能听见狗跑的动静,万一遇上了快些跑就是,它们追不上我。”
“这样啊。”猎户是比普通人强上些,凌宴点头,随口问了些山中趣闻,小猴子边说边比划,十分热情地跟她分享一些有趣的经历。
凌宴听得津津有味,即将来到岔路口,只听枝叶微动,树上跳下来个人,搭眼一看,正是在等妹妹归家的沈青岚。
对方脸色略微苍白,带着憔悴,使得那面孔更显柔媚,一如异域妖媚舞姬,脆弱却坚毅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眼。
老实说,很好看。
然而再厚重的美颜滤镜都遮掩不了这家伙脑袋空空如也、又力气大得要命、能把锅打死的事实,不知不觉间,凌宴已然实现了对莽夫的貌美免疫,根本不为所动。
正要开口问候一二,忽而充满压迫与侵略性的气息打断了她的思路,偏偏那气味格外甜腻,好似……茉莉蜜桃?
咦,这个家伙的信香竟然出乎意料的甜?花香果香在天乾中并不多见,怪不得怎么问都不肯说,不等凌宴调侃,浑身上下每一处观感都为这股天乾的味道感到不适。
气息浓郁,有种偏要压她一头的固执感,这是alpha的天性,易感期期间对同性格外排斥。
归根究底,ABO的一切设定都围绕着CP的小黄车车,沈青岚的情况她始料未及,却也在意料之中,凌宴忍着与莽夫一较高下的本能和冲动,定睛细看。
沈青岚双眼猩红,直勾勾盯着她们,满头大汗,眼神颇具敌意很不对劲,状态比她预想的更加严重。
这么下去可不行,打趣的话在嘴边绕了圈,凌宴皱眉压下不适,抛出只抑制剂丢给对方,“用吧,孙家老二让狗咬了,最近村里乱的很,阿樱这么在外面走不行。”
她就两天没出门村里竟然出事了?沈青岚不免大惊,抬掌抓住竹筒,她眸光犹豫闪动,凌宴感觉天乾的压制力弱上些许,趁热打铁继续劝道,“你自己算算补口锅要花多少钱,杀锅就算了,再发展下去我怕你理智全无把我也杀了。”
原本还在惊讶村中情况,杀锅的夸张字眼把沈红樱逗得咯咯笑。
小孩子不清楚,沈青岚当然知道痞子话里有话,点拨她上次被景之信香影响险些失手杀人的事……因空虚衍生的愤怒和暴躁再度蓬勃喷出,眼前天乾的存在变得越发碍眼。
指尖发痒,下意识就想去捻暗器,沈青岚顿感不妙,生怕做出无法挽回的举动,她赶忙大跳上树,背着妹妹摸索着对后颈扎了下去,痞子说过一嘴,应该是这么用的。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烈火将熄,身体和心情完全恢复正常,沈青岚又找回了往日风采,亲身体验过才知这药竟然这般好用,却是给了自己她何德何能……本想报恩还债,没想到越欠越多,根本还不清了。
沈青岚满心复杂轻轻跃下树干,对妹妹道,“东西忘在树上了,我们回去吧。”
转头,对凌宴抱拳道谢语气郑重,“谢了痞子,要不来我家坐坐?”
最便宜的土狗抑制剂,打完折才8分,要不是看莽夫属实情况不对守财奴才不舍得花。
看对方正常许多,凌宴放心摆手,上前把装陶锅的背篓和手上的食盒递了过去,“不了,我要回家吃饭了,阿笙她们等我呢,你先用陶锅将就几日吧,别给我弄碎了。”
不然她真的会哭的!
“好。”家里那片狼藉,不去也罢,沈青岚重重点头,“待我恢复些许,我们改日再聚。”
几番叮嘱,凌宴与沈家兄妹俩在岔路口分别,沈青岚带着东西往家走,身旁的妹妹对痞子观感很好,三句里两句半夸她和她做的菜,还有半句在夸秦笙母女漂亮似仙子。
兴致勃勃的,看来这趟凌家之旅妹妹十分开心。
沈青岚沉默片刻,回头一眼望到那扛草叉的灰蒙身影,心中感慨万千,附和道,“先前不敢说,但现在她的确是个顶好的人。”
待人真诚善良踏实,让人非常安心,她当时的直觉没错,沈青岚不由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
有这样想法的不只是沈青岚,还有连日考虑顾景之是否参与乡试的顾家人,几次试验确保不会暴露坤泽的身份,这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虽不能做官,但顾家翻身有望。
不止婆婆,就连顾景之的娘亲顾思敏亦欣喜不已,直呼苍天开眼,让她顾家遇见贵人。
人逢喜事,顾思敏常年病体都好上些许,婆婆整日带笑,一家人难得快慰,两个长辈轮番叮嘱各项注意事宜,家中许久不曾这般轻松光景,顾景之十分清楚这一切都是谁带给她的,对凌宴的恩情铭刻五内,下定决心为其赴汤蹈火。
收拾完行李,吃着凌宴送来的大鱼方钰喋喋不休,仍旧想不明白十里八村都有名的烂痞子怎么变化那么大,不过她娘赵婶说的——阿宴本性不坏,被她爹磋磨歪了,现在想明白了改好没什么奇怪的。经过几日相处,感觉这嗝说法好似有那么点道理,她也开始往心里去了。
不同时刻,村落另一端,胡家少女满脸鲜血,好奇问向跟前的老者,“爷爷,阿宴姐她现在好像顺眼多了。”
胡大夫手中的沾血毛笔一顿,停下动作轻叹,“是人都会犯错,只是她错的离谱罢了,万万不可学之。”说着,他停顿一息,继续道,“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医者亦是需得时刻自省查漏。”
胡飞雪低头看向碗中鲜红,正是上次对方放来的黄鳝血,爷爷的语气颇为平和,与原来骂人时很不一样,少女思忖片刻应下,“我晓得了。”
近来牵扯颇多的熟人们对凌宴的观感和评价在经历过一桩桩事后逐步拔高,就连秦笙的潜意识都开始相信她不会再打自己,只是凌宴本人尚有大堆烦心事,没时间也没心思关注旁人的看法。
“Alpha没有伴侣也会失控吗?”心有存疑,凌宴找系统确认。
【会,综合各方因素,失控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你暂时不需要担心。】系统很清楚,阿宴在担心抑制剂失效后如何自处,只是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不确定,现在担心这个可太早了。
听出系统微不可查的无奈感,凌宴眨眨眼,时间很长就好,不需要担心自动化作听过就忘,心思微沉。
而困扰了她整个下午的问题,也在空气清新的山水边得到答案,蘑菇洞虽好,但若悦来真是萧王的产业,好端端的酒楼总不会跑了,往后她有的是机会,而秦笙是她的大债主,掌握对方的基本信息早做应对才是第一要务。
毕竟那是本复仇虐渣文来着,作为秦笙第一个仇人,自然该看看后面的仇人实力如何。
夕阳余晖的映照下,凌宴快步朝家走去,然而此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原身并不是她所想的第一个。
作者有话说:
秦笙:没看出来,阿宴姐姐已经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了。
凌宴:嗯,准备争夺抚养权,不给小崽找后妈应该会加分吧。
秦笙:?你再说一遍?
凌宴:我说我想孩子留下,要不……你也委屈下?
第99章笑容转移[VIP]
从河边回来, 顺路捧回地笼的收成,只几只虾,攥在手里刚好一把, 收获越来越少,那些赶工出来的地笼基本都来到下岗边缘, 再过几日便可退休了。
或许鱼多的缘故,湖里的收成同样感人,令人十分失望, 虾是好东西,好吃、价格也贵, 然而与其听天由命, 不如把目光放长远些。
凌宴甩掉手上的水, 问系统,“能在湖里养虾吗?”
【能,但要购置隔离网防止鱼吃虾苗。】家政系统认真回道,【面积小的话花费不高,你不想花积分挖个虾塘也可以。】
的确,养殖才是重点。
她手里的是很典型的河虾, 三厘米左右,有两只细细的钳子, 不会长得特别大,不大适合养殖,河里也有大些的青虾, 但不多见。
仔细算算,如果优先剧情, 那么蘑菇洞的产出最少要晚一个月,期间她总不能干等天上掉馅饼, 养虾总比蘑菇洞成本低,更何况系统帮忙可少走许多弯路,先做些简单的,创收自然多多益善。
凌宴眼珠转转,目光投向商城。
搞钱就有肉吃,还是搞钱快乐,综合权衡,她很快有了计划。
这次进账收获颇丰,也让凌宴有了大方的底气,把张屠户摊位剩的新鲜棒骨全部带回家中,七根分成十四段,一半拿来做汤,剩下的晚上做了留着明天吃。
凌宴到家就马不停蹄的盛菜盛汤,满满一锅热汤,汤面飘荡着红枣和枸杞,勺子翻涌带起一粒粒金黄的玉米粒,经过长时间炖煮,玉米散发特有的香甜,光是闻起来就知道好吃的不得了。
急不可待的捧上餐桌,她跟母女俩一道,直接上手啃骨头。
一家三口捧着棒骨,姿势整齐,急切又渴望地张开嘴巴,好在不失斯文,吃相尚且看得过去。
来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吃到带骨肉,凌宴开心极了,肉好吃汤也好喝,这就是努力的回报和意义,不枉她累死累活地把鱼从山上背下来,感慨之余却是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只有美食入口的快意。
软烂的筋肉好似其貌不扬,然而一口下去,嘴巴里全是肉脂特有的香味,除了满足还是满足,就更别说骨髓了,曾经凌宴觉得这东西分外腻人,现在想想,自己原先才是那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小姐,然而此时此刻她只想拍桌宣告世界,骨髓太好吃了!她超爱的!
炖了七块骨头,分给沈家姐妹还剩五个,她们三个人分刚好不够,凌宴是打算自己一个就够,母女俩一人吃俩,让她们好好养身体增强体质,不然到时候遭罪的还是自己,故而吃了自己的那份,很是能忍住寂寞地帮二人掏骨髓。
这些自然都被秦笙看在眼里。
和之前的蛋羹和糖一样,家里的肉、蛋,好的、金贵的东西都优先她们母女俩,只有富裕时候才会跟她们一起,对面的渣滓摇身一变成了个温柔体贴又负责的天乾,可披着羊皮的狼要比狼本身更可怕,秦笙深以为然。
如今太阳每天都打西边出来,她已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闷头啃骨头,毕竟她有一分动容都是对自己受尽十年折磨的不尊重。
秦笙心思颇深,整理线索想这想那,已是越过渣滓这个将死之人径直思考如何对付季鸣弦。
然而餐桌上其余一大一小脑子里只有吃这一件事,都很专注。
那碟肥肠除了小凌芷垂怜不时伸勺吃掉,两个大人都没动,看小崽吃得可香,凌宴有些按捺不住,她洗了好几个小时冻得手脚冰凉那么辛苦,一口不吃岂不白费力气。
想通这点,她选择性遗忘不堪回首的记忆,筷子伸了过去。
加了根宝贵的红辣椒去腥,味道非常不错,经过煸炒软糯而不失韧劲,口感也很棒,十分下饭,凌宴的开心上了个新台阶。
先前她还奇怪娘亲和母亲怎么都不吃这个,如今终于有人跟她一起吃肥肠了,小凌芷很是高兴,舔了舔嘴角油花,笑眯眯地给凌宴挖了勺肥肠,“母亲多吃。”
凌宴比了个大拇指,投桃报李还以肥肠,“你也多吃。”
俩人其乐融融,一时间倒是秦笙被冷落在外,毕竟人家收拾了案发现场,又看着自己抓洗,给人夹这个属实不要命了,凌宴还想多活两年。
可小凌芷不懂事情始末,更不晓得大人的心思,她只知道东西好吃,于是很是端水大师地给秦笙也挖了一勺,“娘也吃。”
秦笙:……
原本她还寻思不能再说渣滓吃屎,免得中伤了芷儿,结果……她只是傻了,不是瞎了,秦笙低头看向碗中好女儿的杰作,半截尾指大小,其威力已是骇人。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胃里翻腾的厉害,秦笙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她脸色铁青,这送上门来的食物自然不可能吃,全靠意志力才没把碗扔出去,但不好辜负芷儿好意,将碗推到女儿跟前。
“臭,不喜欢,不要,你吃。”
“哦。”小凌芷挠挠稀疏的发顶,收到了来自娘亲的暗示,伸勺从秦笙碗中捞回肥肠塞到自己嘴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逼得她一口气连说四句话八个字,可见有多不喜欢肥肠了,想到昨晚秦笙幽怨似女鬼的眼神,凌宴偷偷憋笑,幸好是小崽给的,不然自己肯定要被事后清算了。
饭罢,秦笙蹲在院内洗碗,这份家务约定俗成的交给对方,凌宴自然不会闲着,给她备好热水和取暖用的汤婆子,自己找来木棍竹子劈劈砍砍,竹条交叠一上一下,比划试验好半天,做出个菱形的栅栏,围鸡窝用的。
竹条压得很紧,不过她手艺一般,为了避免往后鸡飞狗跳的场景出现,凌宴拿来细麻绳绑紧固定,挖坑将木棍钉入土中,几片栅栏接起,在系统的指点下弄好活门,大功告成!
凌宴叉腰望着她一手收拾出来的鸡窝,像模像样的,心中不免得意。
呷,虽然做的慢了些,不过自己现在应该也算半个手艺人了!
就等明个接鸡回来,往后每天都有鸡蛋吃,再不会坐吃山空,超级开心!
如果手上没扎竹刺的话应该能更开心一点,扎到指缝的嫩肉里,角度十分刁钻,天黑了看不清楚,凌宴点燃油灯,龇牙咧嘴地捏着针,挑了半天才弄出来。
旁边泡脚的秦笙余光不时打量,自然明白怎么一回事,心中腹诽某个天乾委实废物得很,太不中用了。
遍布红痕的手掌伤痕累累,前日牵制大黑驴磨出的伤口才将将结痂,又添新伤,凌宴心里嘀咕竹子怎么那般锋利,又痛又痒的十分难受,偷摸用碘伏消毒晾干。
晚上八点多钟,时间尚早,凌宴泡了脚,给小崽换了背心短裤随手洗了,轧了会棉花然后就躺到床上。
这放到之前,生产队的驴必然要山上查看陷阱,不可能这么早睡。
兜里有钱,凌宴顿时没原先那般拼命,倒不是偷懒,过度劳累到被胡大夫当成肾虚……就很哄堂大笑。
啼笑皆非的背后归根究底还是担心,身处其中总会下意识思考破局的办法,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知不觉就用力过猛,压榨自己偏离初衷,满脑子贫穷的叹息。
如今有地,二十多亩的粮食作物;有山,漫山遍野尚未发现的药材;还有湖,满满的鱼,未来可能还有虾,每一样拿出来都比一般人家富裕得多,更别说每月还有军户补贴,没有缴税的压力了。
这么一算,她比绝大多数乡下人过得都好,真的不必那么拼命,天乾再耐操也该保护身体,所以从今天开始,凌宴决心往后要做到张弛有度,美滋滋地裹紧被子睡了。
她睡得香甜,那头小崽迷迷糊糊,几次被床板下传出的刺啦声吵醒,小眉头紧紧皱着,“娘,什么动静?”
罐子里蜈蚣搏斗的动静,秦笙心中默默回道,这个时候停不下来,她抱起女儿搂在怀中,捂住那双小耳朵,柔声哄着,“没事,好好睡觉。”
连哄带骗,总算把小凌芷糊弄睡着了。
秦笙一下下轻拍身前小小的身子,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床板下的动静,终于,声响停了,那俩条大蜈蚣谁能赢呢?后来的那只是猫儿叼来的,半死不活,使得胜负毫无悬念,不过还是要看看有没有损伤,免得有碍成蛊。
秦笙轻轻将女儿放进被窝,自己下床查看。
盖子掀开,探出一对细长触须,果然是那只常胜将军,秦笙饶有兴致唇角勾笑,修长指尖靠近打量,触须摆出一副令人难以置信的恭顺,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鲜红对足在白皙手背快速爬动,悄无声息,从指尖延伸到半截手臂那么长,藕臂好似被蜈蚣盘踞侵蚀一般,场面极为骇人。
若是怕虫的凌宴见到这么大一条蜈蚣,那么多双尖细鲜红美腿,怕是能当场吓得背过气去,甚至不必秦笙费心练蛊毒杀。
而秦笙却是习以为常,手臂翻转把玩,仔细打量蜈蚣成色,约莫就是这只了,能力尚可毒性稍弱,与她料想的一样。
“真漂亮。”秦笙轻声喃喃,她果然更喜欢动物,纵使这般令人胆寒的毒物,也毒不过人心,凌宴、季鸣弦,也是自己。
她该送季鸣弦什么大礼呢?再送蜈蚣会不会太没有心意了。
计划妥当的秦笙幻想着连杀两个天乾的场面开开心心的睡了过去,然而开心不过两天,渣滓就给她抱了几只鸡回来。
鸡,蜈蚣的天敌……
秦笙的笑容转移到凌宴脸上。
作者有话说:
凌宴伸头:给你前妻送礼?
秦笙面无表情:没分清你说的前妻是哪位,不过我选择雨露均沾,都送。
第100章干坏事了[VIP]
任大蜈蚣毒性多么剧烈搏斗如何凶猛, 都无法突破身上那层羽毛,更别说鸡脚厚厚的皮了,然而尖尖的鸡喙不论准头多么随缘, 只要叨中一口,蜈蚣不死也残, 就算所有腿加一起奋力逃跑也难逃被啄食的命运。
体型差距无可奈何,万物相生相克,这本是世间法则, 一只鸡倒好控制,蜈蚣克星一来就是三个……
秦笙表示真的很难保持傻笑。
凌宴早跟赵婶说好, 收拾好鸡窝急不可待地去把鸡带回来, 她一手抱鸡, 轻拍胸脯柔顺羽毛,安抚还没适应环境的新成员,笑哈哈地显摆道,“阿笙你看,我们能养鸡了,往后天天有鸡蛋吃啦!”
可给渣滓高兴坏了, 若不是知晓对方对她的计划不知情,她真的要怀疑这个人故意使绊子气她。
秦笙眼前一黑, 身形顿了下愣了一瞬,这才痴憨似得咧嘴拍手,“好。”
然而维持不到一秒, 顿时转身去搬救兵——好芷儿,过来撑场面说点什么, 快救救娘!
她蛊虫将成渣滓就养鸡,怎么会这么巧, 好气!真的装不下去了!
小凌芷闻声赶来,仔细端详母亲宝贝得不行、却模样丑丑的鸡,表情困惑,“和赵奶家不一样。”
凌宴实在没猜出小崽在说什么,“什么不一样?”
注意力自然而然地从秦笙转移到小崽身上。
“赵奶家大,高,漂亮,这个小!”小凌芷连说带比划,凌宴总算弄明白什么意思了,耐心解释道,“你说的那个是大公鸡,每天早上打鸣的,我们家养的是下蛋吃的母鸡,长得不一样,职责也不一样。”
她可不想每天天刚亮就听大公鸡喔喔喔,多睡会都不成,光想想就闹得慌,直接买了三只母鸡,每天一人一个鸡蛋,刚好。
小凌芷还不大能理解区别,不过有鸡蛋吃倒是记住了,凑上前去笑眯眯地道,“下蛋好呀。”
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笑模样,也是殊途同归的贪吃。
的确好,不枉她花了五百多文,凌宴点点头,说:“别离这么近,你看它嘴巴那么尖,啄下很痛的。”
“啊?”小凌芷吓得当即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煞有介事地惊恐瞧着可爱极了。
想rua一把孩子小脸的,手不干净凌宴便歇了心思,安抚道,“没关系,它平时在后院鸡窝里,你不去招惹它们就没事。”
“哦~那好。”小凌芷咧嘴乐。
家里的生产队多了几员大将,终于不只她一个孤零零的驴了,凌宴也乐,抱着鸡往后院走,回身瞄了两眼秦笙,总感觉对方颇为古怪,却说不出来,又不好多说,按下疑虑将新家庭成员送到窝里。
地面用生石灰祛过湿气,最下面铺得沙子,商城买的,1积分铺满整个鸡舍,稻草垫在上面,主要为了吸收排泄物保持干爽,稻草闸成小段,容易清理。
木制品在潮湿环境下容易发霉,对人对动物都不好,故而水槽食槽都先用家里的破旧陶碗代替,角落里备了几个草窝,方便下蛋。
这些凌宴弄了一整个早上,环境肉眼可见的整洁,甚至比村中绝大多家的鸡舍都干净得多。
家中长辈从事养殖行业,技术难题可以研究,但卫生可是连锅端,血本无归的大事,从小耳读目染,凌宴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自认为考虑的十分周到,感觉良好。
那头努力平息怒火的秦笙幽幽跟上探查敌情,看那破破烂烂的鸡窝竟然焕然一新,这什么时候改好的?
说来昨晚渣滓叮叮当当就是弄栅栏来着?她太冷了躲在被窝里没出去看,如此一来,秦笙松了口气。
虚惊一场。
她还以为渣滓要养在院子里,真真气得够呛……
蜈蚣在罐子里、鸡在鸡窝呆着,就算相克,碰不上面终究不会影响她的计划,秦笙安下心来,凑到女儿跟前,这才有心情一起看热闹。
三只小母鸡岁数都不大,瘦了些,不过羽毛顺滑体质皆可,养得住,渣滓眼光还不错,算是又干了件正经事。
一只踱步警惕观察四周,一只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另一只鸡爪到处乱刨掀起一片草屑,都还没适应环境,跟人一样,千人千面。
但比人心思纯净,多了三个能跟她聊天的小家伙,但它们太聒噪了,没什么好聊的。
秦笙眼眸微沉,自打上次顺利逃出家门,自己再没怎么关注渣滓的举动,有些得意忘形倒是真的,为了再出现此次自乱阵脚的遗漏,她决定多“关心”渣滓些。
凌宴唇角噙笑,直视新成员,余光却一直没有放过秦笙的一举一动,对方虽然一如往常,但几次积累的古怪让她不得不多想,冥冥之中,她总感觉自己可能堪破了那股古怪背后的真相:刚才秦笙的反应,有点像她小时候做错事被抓包时的局促,至于其他情绪还未能看透。
不过单凭被抓包这一点大致可以断定,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自己没在家的时候秦笙一定干坏事了!
可究竟干了什么坏事……秉承着凡事做过必留痕迹、讲证据的原则,凌宴以熏艾草防虫蛇为幌子,给家里来了次突击大检查,首当其中的就是两个宝宝的房间。
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真叫人防不胜防,秦笙不禁暗骂,刚放下的心再次悬起,连忙控制那大蜈蚣保持不动,免得动静暴露,心惊胆战地跟了上去。
艾草白烟随着凌宴动作遍布屋内各个角落,浓郁的气味充斥其中,找着找着,凌宴腿上一重,多了只兴致勃勃以为她在玩的小崽,“母亲,带我一个。”
生怕她忘了她似得。
凌宴哪里想到这是母女俩的圈套,满心慈爱一脚踩了进去,因着抱着孩子行动不便许多,那床底只是匆匆扫了眼,并未发现那贴紧外层床板,不仔细看很难找到的罐子。
家徒四壁东西不多,很快就搜完了,凌宴望着小塌上秦笙新做的小衣,叠放格外整齐一切如常。
其他地方同样没有不对,凌宴相信自己的直觉,秦笙的古怪必有隐情,给她杯子里丢什么脏东西,抓蚂蚁塞到她床褥里,还是说小捕快那条饵终于钓上秦笙,她们准备外逃了?
手上的艾草束熄了,凌宴又仔细找了一遍,随手将剩下的草根丢到灶中,给负责协助工作的小凌芷捻了根糖棒,眸光深沉。
她倒宁愿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报复,外逃可就麻烦了。
明天要去种第一批红薯苗,接下来往后几天都得在地里呆几个小时,紧接着就是插秧,那可是比收割更累人的活,从早到晚不得歇息,万一她们选择这个时候逃跑,等她回家发现人去楼空,AO之间气味羁绊再敏锐都不好追。
自打引狼入室,放任小捕快走进家门的那一刻起,凌宴就想好的了对策——号称售卖一切的商城里的监控装置。
她不可能再把秦笙锁起来,很无奈,在这件事上她主动不起来,唯一的法子还是被动防御,自己不在家有监控替她盯着,这样就不用担心秦笙跑掉了,凌宴信心满满,精准搜索准备购置新设备,小幺鹅应该有卖的家用监控的,家居算在日用品行列,简单的很,然后……
脸上的笑意僵住,逐渐消失。
“一个监控卖3333?”凌宴真的很难不哽住,她最近用商城用得十分顺手,根本没料到这开盲盒似得定价,以及防虫包死去的记忆正疯狂痛击穷鬼的灵魂,“这也太离谱了吧,真的不是手滑吗。”
而系统正在强势围观,秦笙和阿宴都不清楚彼此的底细,却能隔着空气左右互搏打得有来有回,让彼此悄无声息的吃瘪,笑死统了,好想问问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段时间阿宴相对安全并不会出事,它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被cue也不慌乱,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理论来说不存在定价错误的可能,不过鉴于上次的事故,我会及时向上级部门反应,尽快核实是否有误。】
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闻言,凌宴表情蜷缩,本就不高明的表情管理濒临失控,为了不让两个宝宝看出异样,她蹲在厨房没再出去,赶忙追问,“那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明天。】
时间上倒是来得及,可……“这次还会关闭购买通道吗?”
【是的,商城牵扯颇多,必须下线才能调整。】系统睁眼说瞎话。
“那,那秦笙跑了怎么办?”凌宴有些头疼,“锁又不能锁,我总不能把她栓裤腰带上走哪带哪……”
嘶,她忽然灵光一闪,反应过来,自己的确不能把秦笙栓裤腰带上,但小崽可以!
秦笙爱崽无疑,小凌芷不在身边她不会跑的,所以自己可以曲线救国啦?
凌宴还在纠结,带孩子出去干农活风吹日晒的会不会有些太不是人了,系统则美美匿了,深藏功与名。
这个宿主足够聪明,但被家人保护的太好了,还不够精,在阿宴冒险引方钰进门的那一刻,系统就对她所想一清二楚,如何解释、后续如何处理,报告早早打好提交上去,上面的回复都下来好几天了:
开放部分权限,便宜行事,势必杜绝一切剧透、提示、擦边的可能,违者从重判罚。
前两天它告诉阿宴书中叛乱是秦笙一切不幸的开始,险些被判提示擦边,差点掉层皮,这已经是它第三次被警告了,系统心有戚戚。
至于监控设备一直是捕捉秦笙动向的热门工具,价格昂贵,它没有暗箱操作,只是这东西防得了一时,防不住一世。
若想监控发挥最大效益,不光要晓得人类语言,还要精通兽语发音、口型,才能知道秦笙究竟要做什么,成本过高以至于这套设备只是听起来不错,实战效果颇为拉胯。
系统并不看好。
买来提防秦笙逃跑委实大材小用了,那位女主角……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不弄死你她不会走的,系统如是想到,安静看阿宴纠结。
作者有话说:
秦笙:我能干什么坏事,我不过是馋阿宴姐姐身子罢了。
凌宴:哼,那你人还怪好的嘞?
秦笙(没绷住):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