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收获颇丰[VIP]
知道身边有危险会紧张慌乱, 而在确认其无法伤到自己后胆子就渐渐大了起来,很像她去动物园看老虎的心态,凌宴如实想到。
“行了, 熊瞎子眼神不好,不惊动了它就没事。”无法理解痞子没由来的兴奋, 沈青岚催促道。
图鉴大全上说那熊属于狗熊的一个分支,眼神不好,怪不得叫熊瞎子, 还挺贴切,凌宴嘿嘿一乐, “湖这么大, 鱼该怎么捕?”
跟河完全不一样, 有种无从下手的渺小感。
沈青岚朝另个方向抬手一指,“看到那块大石头没,我有个筏子在那边,我们取来划到湖里再撒网,对了,你会不会泅水?”
筏子好取, 捕鱼也简单,但不会泅水可是要命的, 沈青岚可不想带个旱鸭子上筏,不够提心吊胆的了。
泅水是游泳的意思,凌宴会的, 答说,“会水, 不过你那筏子够不够大啊,我们两个上去能行吗?”
沈青岚眨眨眼, 想了想道,“大是够大,先在岸边试试吃水吧,能行的话我们就一起上,不成你就在岸上接应我。”
“行。”
二人绕过湖岸来到沈青岚常出没的地界,凌宴一边看风景,一边提防着熊,真像到了野生动物园,观光起来了。
不多时,大树下、盖着竹席挡雨的木筏映入眼帘,一米多的圆形筏子,大腿粗的圆木捆扎而成,看起来颇为牢固,还配了两只歪歪扭扭的木桨。
沈青岚过去就给了木筏一脚,当啷一声,踢得树枝窸窣下落。
凌宴:?
“筏子招惹你了?”咋这么大脾气。
沈青岚一脸莫名,“你那么看我作甚,不得把虫子赶跑?”
凌宴默了默,女侠您说的有理,是我还没习惯山间生活。清清嗓子,她给自己挽尊,“我怕你给它踢坏了。”
沈青岚摆手,“现在坏了正好,免得下水才散架可就麻烦了。”
却有几分微妙又古怪的道理,凌宴点头,一起扫清木筏确认没虫后,都没用她上手,沈青岚勾着绳子自己将圆形的木筏推转到湖边。
刚她还纳闷怎么是圆筏,原来是为了搬运方便,都是劳动人民的智慧啊,凌宴惊艳又佩服。
到了岸边,湖水看着就凉,凌宴自觉捡柴火丢到石头围成的篝火里,沈青岚稍微摆摆形状,掏出火折子点燃火堆。
火苗很小,看起来能烧很久,她们褪去外衫放到大石头上,沈青岚搬了块干爽的石头压住,她谨慎地仿佛失去过什么,凌宴不由侧目,“你衣服被风吹跑过?”
沈青岚撇嘴,“别提了,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
看来确有其事,想象了下那令人窒息的场面,凌宴不由憋笑,她今天穿得破草鞋,不必担心弄湿鞋袜,正准备这么到筏子上试水,沈青岚拦住了她,“你把鞋脱了,万一掉水里水草什么的缠住你,一慌可容易呛水了。”
“哦哦。”凌宴听话照做,脚丫露在外面怪羞耻的,脚趾抠到湿润微凉的土地,留下了清晰明显的印迹,解压感油然升起,还挺好玩。
吧嗒吧嗒,凌宴在岸边来回按脚印,如果不看她脚上乱七八糟的水泡和即将愈合的疤痕的话,脚型还算好看。
沈青岚这人较有分寸,压根没往她脚上瞅,也就没发现凌宴在浑水摸鱼的童稚一幕。
“记得活动身子,免得抽筋了。”沈青岚叮嘱道。
两个长手长脚的天乾活动身子,然后沈青岚把工具搬上筏子,自己光脚先走了上去,见吃水不深,召唤凌宴,“你上来试试。”
“好。”凌宴上了木筏,一阵晃动过后,筏子吃水不到一半,还算平稳。
一人一只木浆,二人试过筏子没问题后朝湖中划去。
此时,跟女儿相互配合,秦笙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翻出了凌家高高的院墙,一出来,仿佛天地任她驰骋,无拘无束的自由感尽数涌上心头,很是畅快。
等渣滓死掉,往后就能带芷儿一起自由自在了,秦笙按下心中激动,四处打量。
凌家位置偏僻少有人来往,周围一个人影都没见到,可能那晚渣滓凶恶放狠话不让旁人觊觎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没人是好事,更方便她行动,秦笙有些窃喜,昨天两个天乾商量捕鱼的事她听到了,那么多工具加上驴车,想来耗时不会短了去,她放心大胆地拎着小锄头,以及怀里揣的竹筒朝山上走去。
蜈蚣,还是山里更多,毒性也更强些,秦笙目标十分明确。
腰背上的印迹并未完全消退,不好再强行施力,秦笙心有顾忌,故而行事颇为谨慎,身体力行的在石缝中翻找。
她挑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路上遇见不少蘑菇,本没打算也没办法带回家去,然而其中一个的菌子还是引起了秦笙的注意。
鹅膏蕈,生深山,状类鹅子,久乃伞开,味殊甘滑,不谢绸膏。①
因形似鹅蛋、口感丰润似油脂而得名的鹅膏菌,秦笙认识,不过这株菌子的外形很是特殊。
顶盖灰花,伞帽下有环,像大伞套小伞,底部一圈菌托,如小球形状。
鹅膏菌虽可食用,不过也有很多剧毒的品种,娘亲说过,小球似得鞋底和伞帽下的高围脖全是有毒的,不能吃。
可她对北方菌种完全不熟,无法其是否有毒性,下意识想到,如果她的大花在就好了。
大花是她养的狗,秦笙打小训练它长大,很是机灵,菌子有没有毒一闻便知。
她离开时大花刚好十岁,已是老狗了,不比小时活泼,家里出事那晚大花拼死为她争取了些许时间……它的木牌牌,往后一定有机会带在身边,随她入土的!
想到日夜相伴长大的狗子,还有无微不至宠爱自己的双亲,想见却是再不能再会,秦笙心中悲痛万分,无人看着,再不必装傻演戏,鼻尖酸涩再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秦笙蹲在地上,眼泪簌簌坠入陌生的土地。
她不敢坐下,怕弄脏衣裳让渣滓看出端倪,无声无息,克制地释放淤积已久的情绪。
她绝对绝对会让贼人血债血偿,给大家报仇!
好半晌,袖口抹去遍布脸颊泪痕,秦笙牙关紧闭,泛红的眼眶瞪大,硬生生忍着落泪的冲动,起身活动麻木的双腿。
正打算避开菌子绕路而走,然而回头一瞥,秦笙忽然改变了注意,捡起两根树枝挖起菌子,塞进了窸窸窣窣的竹筒里。
有毒最好,这菌子就归渣滓了!和蛊毒一道,定要让她受尽折磨而死,秦笙狠狠想到。
好不容易溜出家门,秦笙上山如鱼入水收获颇丰,同处一座大山的凌宴二人亦不遑多让。
沈青岚带来渔网非常之大,一半网眼只两指余宽,另一半半个拳头大小,瞧着像后拼成的,中间的缝线瞧着很新,估计是今天上午准备的,这莽夫却什么都没提,这份心意,让人心里暖暖的。
对方要供秀才的盘缠,一定没什么积蓄了,凌宴打算卖鱼的银钱分她一部分,不让人白忙活一场,便跟沈青岚提了。
没想到沈青岚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快拉倒吧,你比我还穷,自己收着,想谢就让我跟阿樱蹭两顿饭就成。”
好像眼里只有那两顿饭。
凌宴哭笑不得,“那我不给你买点肉吃都说不过去了。”
“对对对!卖鱼吃肉!”沈青岚咧嘴大笑,眉飞色舞,“吃羊肉就行,羊肉便宜!”
猪牛羊,凌宴潜意识里猪肉最便宜,对方忽然提及,她这才想起,古代的北方与匈奴接壤,世道太平时常有牛羊马之类的大型牲畜贸易,流入中原的数量很多,故而羊的价格并不贵,七八百文一只,还不抵兔子金贵。
只是古代养殖技术受限,市面上的羊大多没经过阉割,腥膻骚臭难以入口,要想羊肉好吃,需得花大力气去腥,而香料金贵,普通人买不起,这也是羊肉便宜的原因之一。
虽然知道沈青岚想给她省钱,好意凌宴是心领了,但她可不打算委屈自己的嘴巴和胃。
“羔羊多钱一只?你有没有门路,买半只成吗?”凌宴不忍心自己动手宰羊,还是买肉最好。
“比成羊贵些。”沈青岚没懂为啥打听小羔羊,认真想想,回说:“我倒是认识家给酒楼供羊的,不过有没有半只得现去打听,我信期就这两天了,对,明天我就不来了啊,等完事再去给你问问?正好那时候该插秧了,不耽误。”
“那就这么说定了。”凌宴点点头,想到手抓羊肉还有烤羊腿的味道,狂咽口水。
钱还没赚到手里,已经想着怎么花了,一边闲聊,二人配合划船下网,网面沉入湖底,沈青岚扥住绳子,往湖里丢了些许黄色的面团,凌宴一问才知是玉米面和的鱼食,刚撒下去没多久,清澈的湖面就能看到下方游鱼窜动。
鱼好大,超多!如果开了buff……岂不是发了?可又是筏子又是木桨,她自己弄得费好大一番功夫。
胡思乱想着,又不时瞅着对岸老远的熊,很快,见鱼游得差不多了,沈青岚发话,“你去那头站着,咱俩准备起网。”
凌宴乖觉来到圆筏的另一端保持平衡,跟沈青岚一起抓着绳子用力往上拖,渔网如有千斤,脚下还站不平稳,她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可算把那大网拖出水面。
扑腾扑腾的水花四起,噼啪的打尾声不绝于耳,极为闹腾,凌宴定睛细看,这一网里抓的比她开了buff还多?!
这得三四十条了吧,各个都那么大,凌宴直接傻眼,“这也太多了。”
收获多是好事,可咋搬回去呀!这甜蜜的负担令人头疼!
作者有话说:
秦笙:嘻,阿宴姐姐抓了好多鱼,好厉害!
凌宴微笑:还想蒙混过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秦笙无辜眨眼:我只想请你躺板板。
凌宴:……(为什么这话从小蛇蝎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我纯洁的心灵被污了吗?嘶……)
①鹅膏蕈,生深山,状类鹅子,久乃伞开,味殊甘滑,不谢绸膏。——出自《说郛》卷七十引宋陈仁玉《菌谱·鹅膏蕈》
本文中秦笙遇见的是灰花纹鹅膏菌,剧毒品种,所有鹅膏菌中球状菌托的都有剧毒!!!
二更要晚一点,明天白天起来看也是一样的,少熬夜啦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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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别乌鸦嘴[VIP]
各有各的苦恼, 此时小凌芷只自己在家,她含着糖棒,坐在沙坑边写画, 不时望向墙头,娘亲走前说了:不可跑动乖乖画画, 她很快就回来,自己不能说漏嘴了。
不大的小人看向墙根堆叠起来的板凳,小小眉头渐渐深皱不展, 板凳最上方摆着一个簸箕,四周绑着细绳, 好似称盘, 墙头的石头压着细绳另一端, 等下娘回来自己要帮忙把板凳放到簸箕里,顺到外面,这样娘在外面就有垫脚的了。
刚刚她和娘亲在墙头练了好久,回来是没问题,可母亲发现了该怎么办……最近母亲脾性很好,也不知道娘偷跑出去会不会打她们。
娘你快回来呀, 真让人烦恼呢,小凌芷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拿起草棍继续在沙坑里写写画画。
殊不知自己成了小崽困扰的苦主,凌宴正拖载着活蹦乱跳的渔网,沈青岚则是双手卖力划船, 二人轮流换班,苦不堪言。
沈青岚第一次来山主的地头, 打算帮痞子多抓些鱼好卖钱,没想到用力过猛, 抓了这么多,怕筏子禁不住,就商量先把鱼送回岸边。
从渔网倒腾到篓子里,大鱼十八般武艺跳脸,给俩人折腾够呛,地缸似得大鱼篓装的满满当当,沈青岚缠上盖子,栓绳给鱼篓丢回岸边水中暂养。
沈青岚抹了把脸上溅到的水,给火堆填了些柴,火势渐旺,俩人烤干濡湿的衣裳,而后她道:“喝口水歇会再说。”
划船比种地还累,壮硕的天乾都有些遭不住了,弱鸡自然从善如流,喝了水,赚了这么多钱守财奴都没力气乐,躺在大石头气喘吁吁,沈青岚也跳上石头一躺,四仰八叉地闭目休息。
阳光晒得石头暖洋洋的,周围静谧安宁,身处其中十分舒服,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吹过,弄醒了几近昏睡的二人。
起身第一件事,沈青岚看向湖对岸,见熊瞎子没了踪影,湖水涟漪亦看不清是否在湖中游泳,不禁心头一跳,赶忙叫起昏昏欲睡的凌宴,“唉!痞子醒醒!熊瞎子不见了。”
不见了不是好事么,迷迷糊糊的凌宴想到,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扑腾一下跳起,“熊跑哪去了?别是游过来了吧。”
“呸,快别乌鸦嘴。”沈青岚没好气道。
霎时间,二人紧张兮兮,确定周遭没有危险,沈青岚又爬树远眺,换了位置,才发现那头熊躺在地上,这才瞧不见踪影。
沈青岚:……真能唬人。
拍手下树,“晒太阳呢躺下了才没看到,没事。”
虚惊一场,凌宴打了个哈欠,瞌睡不翼而飞,看了看天才三点来钟,“再收一网?这次别划那么远了,少捕些,弄完就走。”
都是钱呐,这波绝对够买地窖的砖了,凌宴想抓住机会多赚些。
沈青岚点了点头,为了她那顿肉啊!修整过后二人再次划船对湖面伸出魔爪。
直到夕阳西下,收起第二网鱼,凌宴一边装东西,一边警惕熊瞎子位置,忽然远方山石,一处被枯藤爬满的地方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
光亮转瞬即逝,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仔细找找角度再看,的确有光,湖水反射过去的阳光透过密集枯藤,正常枯藤的粗细不会留下那么大块的阴影,而映照出的内里漆黑格外明显,难道那山石是空心的?!
也就是说,里面有个山洞?
如果是的话,那极有可能是渣爹继续向前的路,凌宴定了定神,没再去看,这要命的事绝对不能让沈青岚知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看位置,跟熊活动林子有些近,不过她有驱熊的道具,应当不妨事,凌宴默默记住位置,打算明儿自个上来瞧瞧。
沈青岚乐呵呵的,光顾着搬鱼,压根没注意她往哪瞅。
稍作休整,两个天乾背起鱼篓和工具往入口走去,准备打道回府,同一时间,收获颇丰的秦笙已然踏上归途。
临近山脚,已然看到凌家的青砖瓦房,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猫叫声,这个当口秦笙本不欲管,但听起来好似几只刚出生的奶猫,抬头看天,云徂徐徐夜里有雨,不管的话,一个都活不成了。
咬了咬牙,秦笙小心注意着山上的动静,快步朝声响源头跑去。
这处是山脚了,渣滓很可能会看到,最好不要留下脚印踪迹,秦笙十分谨慎地挑路行进。
七拐八绕,顺着声音,她渐渐闻到了那生产时特有的血腥味,凭借着敏锐的嗅觉,秦笙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下发现了一窝小猫,身上黑乎湿润,胎膜还在,只脑袋清理干净了,才刚生下来。
小猫旁边躺着只脏兮兮的黑色狸花大猫,纹路间带着些许橘色,干瘪精瘦大口喘气,腹部一抽一抽动弹不得,尾后都是血,这是脱力难产了,也不知道还能简直多久。
而胎膜都没舔干净,估摸着也是第一次生小猫,没有经验。
见状,秦笙拨开树丛挽起袖子当即上手,口中喵喵勒令,“想活就别动,我帮你把孩子取出来。”
几欲逃窜的大猫瞳孔皱缩,一双大耳背到耳后,害怕非常,只看了她一眼,好似听懂般,动都不动,乖乖任人施为。
猫身上的跳蚤迅速褪去逃离,仿若遇到瘟神。
左摸右摸,约莫里面还有一只小猫,她本就会医,少时给狗子接生过,也算轻车熟路,顺着大猫腹部的抽动频率,秦笙一下下按压,希望尽快把难产的猫崽挤压排出,可半天了还是没动静,再不生下来渣滓快回来了。
真让人心急!
伸出援手已是极限,她绝对不可能为了救猫把自己搭上,焦躁之下,不耐的猫叫声自秦笙口中响起,“快点!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不想死就跟我一起用力!”
荒郊野岭唯一的救命稻草,激起了大猫的求生本能,一人一猫齐心协力,几次收缩之后,“噗”地一声,血糊糊的胎衣,连带着屎尿一齐滚出。
顾不上脏了,秦笙捡起小猫把胎衣撕了去,露出口鼻,很快,微弱的嘤嘤猫叫响起,她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把猫崽送回大猫身边。
随手揪些草叶擦净双手,“自己把小猫舔干净就能活了。”野猫都这样,秦笙发出两句叮嘱的猫叫声便注意自己可有留下的痕迹,急忙抹去后快步顺路朝山下跑去。
直到回了凌家墙边,才往猫窝那处看了一眼,她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已是尽力,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它们的造化了。
大门还是锁着的,渣滓还没回来,见四下无人,秦笙快步跑到跟女儿约定好的墙根。
“芷儿~娘回来啦。”秦笙做贼似得小声呼唤,垫脚捻起围墙的绳子。
从苦恼到焦急的小凌芷如蒙大赦,赶忙把板凳放到簸箕里,“我来了,娘,你拉。”
而后,小手撑起母亲平时用的草叉,帮忙扶稳簸箕。
簌簌的,簸箕带着板凳稳步向上。
秦笙快速且谨慎地把东西提过墙头,拿出里面的板凳,她总算能过去了,当然,作案工具必须得收回去,不然家里少个板凳,立马露馅。
簸箕放在最下面,三个小板凳推起摞高,秦笙小心踩到最高点,双臂用力支起,半个身子倾倒拱在墙头,软软的腹部被墙边硌得生疼,不禁让她有些气闷。
别说中庸了,自己的身高就是伪装成天乾都有人信,偏被凌家修得高墙难住,真真烦人,渣滓果然该死!
脚上不敢用力,怕踢翻了板凳,她只能上身发力。
连挪带蹭,肚皮受了大苦,一番扭动挣扎,秦笙终于转过身子,左腿过了墙头,接下来就好办多了,她松了口气,骑坐在墙上,看到下方满眼担忧的女儿,小小一只,很像刚才她接生的猫崽,“我们芷儿好生厉害!”
她柔声说道。
小凌芷小脸绷着,微微摇头,“娘才厉害。”这么高的墙都翻过去了,她想都不敢想的。
秦笙示意女儿站远些,“往后退退,等会我下来别碰了你。”
“好呢。”小凌芷十分听话,哒哒跑到对面。
小小的身子扛着柄大大的草叉,她的芷儿好生可爱,秦笙笑笑,看了眼山上入口,抓紧时间拎起绳子。
手要稳住才行,不然板凳掉下去前功尽弃,好在人在上面容易操作的多,作案工具四平八稳地顺着绳子收入手中,东西先放到墙头,秦笙右腿跨过,利落跳下平稳落地。
然后就被独自在家看家的小崽冲过来抱住大腿,“娘~”
女儿委屈巴巴地撒娇,让秦笙梆硬的心软成一片,她手不干净,不好芷儿她的头,轻声哄着,“好芷儿,不怕的,先让娘洗洗手呢,刚刚遇见猫生崽了,想听听吗?”
“猫是什么?”小凌芷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是馋猫吗?”
秦笙被她的童言稚语逗笑,“馋猫是你呢。”
小手一拍,小凌芷露出一个懵懂的笑脸,“哈哈,赵奶奶也这样说。”
赵婶……那个麻烦的家伙,也令人心烦,秦笙懒得思考了,垫脚收好簸箕和板凳放回原位,边走边跟女儿解释,“猫是一种会抓老鼠,也会偷鱼吃,还会喵喵叫,长得蛮好看,却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
“哦?”对这世间并无太多了解的小凌芷起了兴致,蹦蹦跳跳地跟在秦笙身后听她讲故事。
母女俩兴致勃勃,各有各的开心。
那头凌宴和沈青岚已被鱼篓压弯了腰,怕吊桥撑不住断掉,她们分批搬了好几次才把大鱼尽数搬上车,有驴子在压力骤减,轻松太多。
二人一个牵驴稳住,一个在后面拖着,防止车速过快冲下山去,临门一脚鸡飞蛋打,累得都没了闲聊的兴致,闷头赶路。
等临近山脚,马上到家,她们都听到了嘤嘤地猫叫声。
沈青岚看一眼,没管,后面的凌宴叫她停下,“稍等我一会,我看看哪来的猫。”
那动静听着就不大,现在外头有野狗,小奶猫被吃掉可就糟糕了,既然遇上,还是看一下,绝不是她眼馋毛茸茸。
“哎,你这……”乡下猫叫岂不是很正常,管得倒怪宽的,沈青岚有些无语,却也停下车子,把驴栓到树上休息,摆手让凌宴快去快回。
总感觉声响四面八方的,凌宴找了好一会才发现猫窝的所在地,一窝小猫还没睁眼,走过去细瞧,忽然被一双大大的猫眼死死盯住,猫嘴大张尖牙露出,“嘶嘶”的威吓声自大猫喉咙响起。
攻击之意溢于言表。
吓了凌宴一跳,她身形一顿,立刻停住,母兽护崽凶得很,再近怕是要被挠。
狂犬病不在药丸的保险范畴里,好端端的她可不想惹麻烦,但看大猫毛色干枯,瘦的厉害,想来平安生产已是不易,往后这些猫崽奶都不够吃,养活一只都是难事。
略作思忖,她回驴车那取了两条巴掌长的鱼来。
“你喂猫去啊?”沈青岚有些稀奇地问道,痞子这么好心?
“嗯。”凌宴点头,有余力遇上就救一救,“刚生下来一窝小猫,给点吃的,能不能活就看它们自己了。”
“我说咋叫的这么厉害。”沈青岚咂了咂嘴,打趣道,“喂了这顿,小心那猫赖上你,天天到你家偷吃。”
凌宴眨眨眼,“应该不会吧。”
“呵,怎么不会。”说起猫来,沈青岚语气也是恶声恶气,“之前遇见一只,喂过它一次,就隔三差五过来,我倒不在乎那点东西,可摸也不让摸,龇牙咧嘴没个好脸,有次还把我收拾好的鱼给偷去吃了,那白眼狼,气死我了!”
宠物猫跟野猫不大一样,的确是让人很生气的程度了,凌宴追问,“之后呢?”
“哪有之后了。”沈青岚长叹一声,语气有些惋惜地道,“那猫再没过去,估摸也是冬天太冷,冻死到哪了吧。”
凌宴心有唏嘘,“世事无常啊。”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绊倒铁盒[VIP]
沉默好久的系统:……
与其说阿宴感慨猫生艰难, 倒不如讲她无意间映射了自己,等她知晓秦笙一门心思杀她的时候,又会不会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真让统心情复杂。
闻言, 沈青岚不由多看了她两眼,“你说这话文绉绉的, 怪像个读书人。”跟县城里的那些个公子小姐似得,文质彬彬轻声细语,相处起来很是舒服。
凌宴一顿, 打哈哈似得嬉笑,“比你多认得两个字而已。”
一语戳到大老粗肺管子上, 沈青岚当即皱眉, 她决定收回自己方才的心声, 什么公子小姐,狗改不了吃屎才对!
“大字不识一摞阔,你比我强多少?!”
恶声恶气张牙舞爪的好像要跳起来打人,凌宴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你想学我教你啊!”的声音回荡在山林间。
不知是不是玩笑话, 沈青岚却有些当了真,望着凌宴跑开的背影, 一时怔然。
很难想象自己识字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可就算识字,她也配不上景之吧, 内心五味杂陈……
世事无常,人和猫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都没有活得轻松的,凌宴心想着, 总是不轻松也要努力生活呀,虽说被大猫凶了,那处味道难闻,也不是她想象中的毛茸茸,仍旧去喂了。
那猫那么凶,不是会找长期饭票的性格,应该不会被赖上。
鱼丢在附近的草窠时还一蹦一跳的,大猫吓得险些叼崽逃跑,然而一个没叼住,猫崽吧唧掉了回去,大猫又冲她呜嗷恐吓。
凌宴:……你自己没叼住,总不能怨我吧?!
算了,没法跟不通人性的动物讲道理,事已经做到,吃不吃就不关她的事了,凌宴原路返回。
“不速之客”离开,山林归于沉寂,只奶猫的叫声回荡,那充满戒备与提防的黄色瞳孔逐渐舒展,圆眼紧紧盯着不远处不时蹦跳的鱼,不知过了多久,大猫迈着虚弱的猫步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
此时的秦笙和凌宴都不知道,阴差阳错之下她们合力救了几条性命,等后来很久她们依偎在一起谈天闲聊,提到此事的时候,皆是感慨:有些事只能靠命中注定四个大字来解释,是那几只得以存活的猫崽,也是她们的相遇。
回到车边,凌宴和沈青岚一道下山归家。
开锁,凌宴推开家门,秦笙正在院里缝衣,如果不看她痴傻的憨态,端是一个贤惠温婉,而小凌芷正在踢球,起脚愈发有劲,平平无奇的三口之家,和世界上幸福平淡的家庭一样。
凌宴正在想,要不要给孩子换个藤球来踢,那个结实不怕坏,正待两个宝宝皆看向自己,那愣神眨眼的模样如出一辙。
只是看着她们的岁月静好,疲惫即可尽数退去,有妻有女有盼头,那种人生赢家的感觉再次冒出,虚假的幸福感给了凌宴一阵强心剂。
不过,家里有人等自己的感觉真不错呀,她不禁勾起唇角,收获的喜悦后知后觉的迸发开来,她咧嘴一笑,跟母女俩邀功似得道,“快来看,今天抓了好多大鱼,我们今晚吃鱼?!”
吃鱼?小崽哒哒跑上来,隔着鱼篓的缝隙往里看,小嘴发出惊讶的哦声,喔圆了去,小手一指,“好大的鱼!母亲厉害!”
转头兴奋召唤秦笙,“娘,你看好多!”
老早她就闻到那股鱼腥味了,倒比渣滓身上的气味能接受些,不想凑这个热闹让鼻子遭罪,秦笙并未起身,抬眼看看,“啊”了声,很是敷衍。
低头继续缝衣,她下午出去好久,得抓紧赶工了。
除了帮忙干活,秦笙很少会主动凑上来,凌宴完全理解她对原身的恐惧,也不强求,跟沈青岚把车赶到厨房门口,这个时间去镇上显然不现实,发霉废弃大浴桶正好派上用场,幸好之前有刷洗干净晾干,放鱼正好。
“这头忙着,先别过来,免得碰到你了。”凌宴提醒小崽,小凌芷乖乖点头,收好竹球,一会看鱼一会盯驴,也不知是馋好吃的还是馋大马骑,又或者二者皆有。
沈青岚简单跟母女俩打了招呼,得到两声不同音色的稚嫩回应,她很守规矩,只逗了逗小凌芷,并不乱看,马不停蹄地开始卸货。
那头凌宴滚来木桶,打水装盆,沈青岚一篓子鱼倒进盆里,又是一阵噗通,水花溅得到处都是,听话离得蛮远的小崽惨遭波及,迸了一脸水,小手抹掉,灰溜溜跑到秦笙身边,蹲着不动了。
气呼呼,又委屈巴巴的,芷儿吃瘪的小模样可爱又好笑,秦笙咬住唇瓣才没能让唇角上翘,给女儿顺了顺毛,“无事,娘在。”
摩挲几下,小凌芷很快被哄舒坦了,不想在院子里呆,非要拉秦笙进屋去玩花绳,秦笙只好放下手里的活,跟她进了屋,把院子留给两个天乾。
然而木桶边,第一案发现场的凌宴和沈青岚整个下午都在被大鱼攻击,弄得浑身湿透几次,早已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等鱼消停下来,见里面好几条翻了白,在鱼篓里连缺水带挤压有死的很正常,可那跟手臂一样长的大鱼,差不多得有5斤重,最少也能卖150文。
沈青岚真替凌宴肉痛,抹了把脸,“死了卖不上价,可惜了,要不做成腌鱼再卖?反正你家盐也不要钱。”
官府都给她们军户发盐,粗盐质量不好,腌鱼倒是没问题,能多存放些时日,卖也多赚些铜板。
提议很好,凌宴想了想,腌鱼……还是放过她吧,整天咸菜拼盘,她更想吃新鲜的,故而不打算费这个功夫,“把死的先挑出来看看情况?”
第二篓鱼倒进去,沈青岚活动了下她不堪重负的老腰,伸手捞鱼,死鱼一个盆没够装,十来条摞的老高,更是心疼的不行,“痞子,这得抓紧收拾出来,脱刺就不新鲜了。”
现在白天温度上来了,只早晚凉,恐怕放不了多久,臭了白费功夫。
守财奴倒觉得还能接受,总归不会浪费就是,凌宴回说:“等会你去给景之姐送两条过去?对了,那里面有草鱼和花鲢吗?”
上次她见秀才身形消瘦的厉害,加上赶考路途颠簸,没个好身体真遭不住,正好力所能及,凌宴也不心疼这点钱,让人补补身体,还有赵婶和胡大夫,平时多受人家照拂,恩情她都记得,得答谢回礼才对。
人情关系都是这样,有来有往。
送给景之?搬鱼快累成死狗什么都不想思考的沈青岚忽然来了精神,在盆里一通翻找,“有,还不少呢。”
“那我们烧条鲫鱼,再用草鱼做个汤,你把鱼收拾出来?”凌宴试图甩锅,把活分给沈青岚来做,打水打得她腰背嘎巴乱响,腿都直不起来,等会还要做菜,她现在只想逃课休息一会。
沈青岚高兴劲还没落下,完全落入凌某人的阳谋,满口答应,“行!”
“啊,记得把黑膜刮掉,不然会腥。”凌宴很自然地使唤道,然后去给她端了碗水,很有先见之明地堵住了沈青岚的牢骚话。
牵驴准备栓到后院,车板上的水渍散发阵阵鱼腥,渗到木头里往后更难刷,不是自己的车都难以忍受,凌宴认命打水刷洗,心底已是把那异域风情的莽夫当了大半个自己人。
逃课逃了个寂寞不说,还挑了更重的活做,谁让她晕血呢,凌宴发出神志不清的叹息。
跟女儿翻花绳的秦笙不由舒了口气,渣滓忙得头晕乱转,应该没发现。
刚才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簸箕被板凳压坏了,竹制的东西不耐用,应该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她定了定心,望向床底。
还要再出去一趟才行……
日头西落,农忙时的村落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做着饭,凌宴一边掌勺煎鱼,一边指点旁边的沈青岚,“你用刀刮下来就是,鱼蓉没听过吗?”
“鱼蓉?”沈青岚干瞪眼,每个字她都听清楚了,但不知道痞子在说什么,“你从哪听说的。”
凌宴老神在在,分享早早编好的故事,“军中有个大师傅教我的。”
炊家子的事她不懂,沈青岚摊手,“这么精细的活我弄不来,咱俩换换。”
互换位置,鱼从中间一分为二,已经按她说的,剪刀带着鱼头那侧钉在菜板上,她用碗底刮了刮刀白布擦净,扥住鱼尾,鱼肉跟着锋利刀锋脱落成泥,收集到碗里,鱼刺一并挑了出来。
沈青岚不时回头,这个做法越看越新奇,“要做什么汤?”
“鱼丸汤。”凌宴歪头。
红烧偏腻,主食又是馒头,做个清淡的汤正好,最重要的是鱼丸不需要现代调料就能做,原身的记忆里也并无鱼丸的身影,对这个世界的北方来说还是新鲜东西,她想用简单的鱼丸试试古人反应,赚点小钱。
沈青岚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不过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认真咽下口水,就等着吃了。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不翻车,见惯美食博主五花八门翻车姿势的凌宴心有余悸,严格按照食谱执行,鱼红容易腥的地方剃得十分干净,然而一个盐少许给她弄不会了。
“少许是多少?”她求助系统。
对自己家政百科的身份有了清晰的认知,阿宴没称,没法说多少克,系统认命回道:【你慢点倒,我让你停就停。】
“好的。”
一人一统还算默契,冷水泡制的葱姜水、几个蛋清、少许淀粉,外加一勺猪油,据说是为了去腥增香,她还是第一次知道猪油有给鱼去腥的作用,还挺有趣。
分批混到鱼蓉里按一个方向搅匀,等鱼蓉上胶粘稠,凌宴感觉右臂好似已经离家出走,等它归家时可能会粗壮一圈的程度……
她尝过几次,鱼蓉没有行为,所以应该不会翻车……她的忐忑引得家政系统阵阵无语,不得不跳出澄清,【一定不会翻车!】
它一步步指导的,怎么可能失败!系统满心都是不可能。
然而马有失蹄,最后临门一脚绊倒铁盒,打脸来得如此之快是系统没想到的。
锅里飘着一层奇形怪状,大小不均的白鱼丸——阿宴不会汆丸子!
系统:……技术活口述真的教不会!
期待半天的沈青岚一时哑然,有种学艺不精无从下口的沉默。
她是真不明白要怎么挖,凌宴唇角跟手臂一起抽搐,硬着头皮道,“第一次做不熟练,凑合吃吧。”
看来离赚钱还有一段距离要走呢,她无奈笑笑,伸头召唤对门的母女,“洗手吃饭啦!”
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翻车,实在尴尬,凌宴赶紧挑出卖相还算不错的圆丸子给两个宝宝盛了去。
直接跑路。
沈青岚:……
作者有话说:
秦笙:什么?阿宴姐姐手臂粗壮一圈?还有这种好事?(直勾勾眼馋)
凌宴:……咱就是说,你脑子里能想点其他的吗?
秦笙一脸认真:我只是想知道你太用力会不会得腱鞘炎。
凌宴:……(处处是陷阱没法接话)你这个小蛇蝎坏得很!
绊倒铁盒=翻车
秦笙进度搜集进度:2/3,凌宴脸上写满开心。
我再也不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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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热鱼丸汤[VIP]
虽然不挑卖相, 但痞子就在她眼下区别对待,有妻有女的人果真不一样,可早干什么去了呢, 沈青岚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对方为何之前苛待母女俩,如今态度大转弯是为了什么。
她不想操那个心, 只知道秦笙和小芷儿日子好过,现在痞子顺眼多了倒是真的。
干了一下午活,红烧鱼味道喷香扑鼻, 沈青岚肚子咕咕乱叫,那条红烧鲫鱼同样从中间劈开, 她们姐妹和凌家三口平分, 免得鱼腹鱼背谁多谁少, 这是怕她心里不舒服呢,一点心眼都没耍,抠搜,但眼睛看得到的实在。
行走江湖多年,如此质朴的心思少曾遇过,沈青岚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嗯,痞子家的饭菜真好吃!
给阿樱装好鱼肉, 她咬了口馒头坐下开饭,红烧鱼里的蒜头都软烂无比,滋味十足格外下饭, 沈青岚埋头猛吃。
羞愧跑路的凌宴端着盘碗,总结汆丸子的技术要点, 迈着僵硬的步伐进了屋。
两个宝宝早早洗好手端坐等待,对汤碗中的白丸都很是好奇, 秦笙歪头端详,以为是山药块,小凌芷握着勺子,大着胆子问道,“母亲,这是什么?”
烧鱼赵奶奶有做,但汤里的白色球球她没见过。
“啊,鱼丸,鱼肉捏成的丸子。”凌宴柔声解释,给母女俩每人盛了碗汤放到面前,又把红烧鱼的鱼腹挑到干净小碟里递了过去,“试试看?”
忍住了加胡椒的习惯,这次她半点现代调料没放,煮好的时候凌宴尝过,加了香油,味道不错,口感稍差了些没想象中的有弹性,可能淀粉加少了,也可能搅动还不够充分,卖相拉胯令人汗颜,还需练习。
好在不耽误吃,没有浪费食物。
鱼肉丸子?小凌芷眼睛直勾勾地掉进汤里,伸勺盛了一颗,呜嗷,整整一颗塞进嘴里,给凌宴吓一跳,“你慢些吃呀,别噎到了。”
小崽闭上嘴巴嚼动飞快,含糊不清地催促秦笙,“娘,好吃,快!”
急不可耐的模样好似比渣滓还忙,秦笙忍俊不禁,听从女儿的建议,也傻乎乎的一塞一大口,唇齿间滑嫩软弹鲜香四溢,半点腥气都无,清淡而不失食欲,很得她欢喜。
炊家子这手艺……怕是可媲美酒楼大厨了,她怔愣抬头,撞入布满忐忑和期许的眸子,对方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眼眸清澈发亮,亮得晃眼,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眸光动人眉目传神,好看的不像属于渣滓那样的人,秦笙愣了愣神,点头,“好吃。”
第一次得到女主角的正面回应,凌宴唇角翘得老高,笑得含蓄温柔,“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
尝过鱼丸的小凌芷挖了勺鱼腹,眼前一亮,比赵奶奶做的还好吃,摇头晃脑煞有介事地附和,“多吃点!”
秦笙又看了对面专心给芷儿分割丸子的天乾两眼,心底古怪感更甚,收回视线默默用饭。
古怪就古怪吧,芷儿吃得开心就好,秦笙余光注视身旁的女儿如是想到。
这是她仅剩的亲人了,至于另一半不被期许的血脉,前世恢复记忆后她恼过、也恨过,可那时瑟瑟缩缩、讲话磕磕绊绊的小小人儿宁愿饿着也要把方钰带来的食物都送给床上的自己,陪她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秦笙决定释怀的,想带芷儿一起走,最后却只留给她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除了一身伤痕,什么都没能带去。
她的人生总是充满了事与愿违,每当想牢牢抓住什么的时候,却总是从指缝间溜走,是家族、是阴差阳错下偏离方向永远无法抵达的盟友彼岸,也是芷儿,好似上天也见不得她达成所愿。
这次提前知晓阴谋,早早恢复记忆的自己,再不会失去什么。
凌宴,季鸣弦……没了雨露期刚过那时被人凌辱的歇斯底里,秦笙十分平静,不动声色地憎恨着两个为她带来噩运的天乾。
沈青岚在厨房,那家伙快信期了,吃过饭,凌宴没让秦笙收碗刷洗,自己出门正注意着脚边有没有“木疙瘩”作祟,就见对面的莽夫猛猛招手,“痞子你快来。”
见状,凌宴走去厨房,饭碗被一双大手夺取放到盆中刷洗,莽夫急着帮忙洗碗?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事啊?”
“那鱼丸子真好吃,我想了个主意!”沈青岚兴致勃勃地道,“你打个车?不然我的借你改了也成,去镇上支个摊子,热鱼丸汤,一文钱一个你说怎么样?!”
叭叭叭说了一大堆,手上麻利活没停。
鱼丸反响不错,在她意料之中,凌宴算过这比账,草鱼市价25文一斤,她刚刚实验的那条鱼小,一斤多点,算30,其他材料加一起,成本差不多40文。
鱼肉吃水多,一斤鱼肉做出两斤多的丸子,几乎重量翻倍,她没掌握好大小,正常来说能汆75个左右,平均每个半文钱,定价一文一个赚一半,听起来很不错,但成本不是这么算的,做生意也不能想当然。
这里并非吃穿精细的县城,抚松镇来往多是赶集卖货的乡下人,油、盐、脂肪才是重体力劳动者的最爱,就受众群体来说,清汤寡水的鱼丸汤并不是摆摊的最佳选择,村民舍不得花这个钱。
这些她早就想过,想如果能侥幸活下来,秦笙去找真命天A后自己靠什么谋生,那时摆摊依然不是最优解。
凌宴微微摇头,耐心讲述里面的问题,“那湖虽是我家的不算买鱼的钱,看似无本买卖,可捕鱼也要时间,你也知道那丸子费功夫,我若出摊一出就是一天,分/身乏术,哪有时间抓鱼。”
看对方脑子一热要自告奋勇揽活,凌宴赶忙拦下那莽夫,继续道,“退一万步说,若如你所想,生意做起来了,到时湖里怕是不够供的,又该上哪弄鱼去?”
过度采集最不可取,那湖可是天灾时的大粮仓,冬天吃肉就靠它了,凌宴不可能为了眼前小利伤及根本。
这下问住沈青岚,她只知道南边泽安村有个庄子专门贩鱼,可来回三个时辰,痞子一人肯定忙不过来,有些事能克服,有些事克服不了,货源不足太不保险,她不由心生懊恼,“你这么好的手艺不能赚钱,太白瞎了!”
看她真心实意为自己出谋划策,凌宴笑了笑,“赚啊,怎么不赚,我只是不打算摆摊罢了。”和不能开店的原因一样,离两个宝宝太远了,容易狗命不保。
不打算摆摊怎么赚,给沈青岚听不明白,“你别卖关子!”
凌宴眨眨眼,答说:“我卖菜谱不一样是赚吗,给酒楼应该能有不少钱拿吧,对了,你帮我参谋下,除了钱家的丰食能卖给谁?多钱合适?”显住服
她不想给为富不仁的钱家和背后势力助纣为虐,刻意避开了去。
“哪有卖菜谱的,那可是活命的手艺,你是不是傻啊?!”痞子的脑子真的不行啊!沈青岚有点急了,看大傻子似得眼神,惊诧非常,语气不由重了。
对凌宴来说这是最简单且两全其美的赚钱办法,但古人谋生手艺向来不外传,认知观念不同,不理解此举再正常不过。
凌宴很好脾气摆事实讲道理……忽而外面响起赶车轧棉的吱嘎声,她回头看去,外面天已经黑了,秦笙出来干活消食,人影朦胧,美不自胜,看了两眼,转头继续解释。
沈青岚本就脑子不怎么好使,被她一通琐事念叨,脑子一团浆糊,晕乎乎地指了条明路。
“镇上各行各业,大半铺子店面都和钱家有牵扯,你不喜欢他家就只能去迎福和悦来自荐,迎福的吴家和钱家一直不对付,但那掌柜的看似好说话,实际总是挑三拣四压价,而悦来财大气粗来势汹汹,我听人说可能是萧王为与钱家争抢购置的产业,真假说不准,他们两家收不收菜谱我更不敢保证,你只能自己带东西去试,价格得当时谈。”
说到一半沈青岚忽然想起来,认真提醒道,“如果这东西真卖好了,钱家必深挖来源,他家那么霸道,到时藤摸瓜查到你,强要方子弄得东西流出去了,你还得赔人酒楼的违约钱呐!哎,这样吧,你等我信期过了,我跟你一起去成不?”
官府都要给钱家三分薄面,也不知这痞子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越过钱家找对头,沈青岚是越说越不放心,怕痞子让人盯上有个三长两短,决定跟她走这一趟。
系统整天一问三不知,有这消息灵通的莽夫在省去不少麻烦,凌宴抱拳道,“多谢女侠!”
沈青岚表情一僵,语气悻悻,“快别那么叫我,你明天要去镇里卖鱼吧,驴车给你留下?”
有车就不用自己挑扁担,可省事太多了,凌宴喜不自胜,嘴上客气一二,“你不用的话借我使使。”
信期不好在外面晃悠,沈青岚答应得很是痛快,然后问题来了,凌宴不会赶车,沈青岚听了十分莫名,“你们炊家子要牵马吧,不和牵驴一样?”
差点把这茬忘了,凌宴打哈哈糊弄过去,问好养驴的注意事项,等对方离开,生产队的驴来到畜棚前,跟那大黑驴大眼瞪小眼,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她点来火把卸去车子,小心翼翼地牵驴走动,试图练习技术要点。
嗯,不能给它惹急了,不然死犟的家伙踢人,凌宴很是谨慎。
看她手法生疏,夜深时分意外被驴踢死,好似再正常不过,正摇手轮的秦笙心底一喜,天上掉馅饼,好消息竟来的如此突然?!
她正欲发力取人性命,可事情好似超出了她的预期,但见渣滓把驴套到磨上,取了碗黄豆倒入磨眼,牵着驴一道转圈,竟是原地磨起豆浆来。
秦笙:?
作者有话说:
凌宴:磨豆浆中,勿cue!
秦笙:换个字我也可以的。(doufu.jpg)
凌宴:连夜扛驴跑了。
秦笙的心态变化:(开始)希望小崽铭记一切跟她一起憎恨→(渐渐)仇恨自己背负,小崽不用管大人的事情,开心平安长大就好→(现在)小崽开心就好,随便阿宴怎么古怪。
她在由极端向平和过度,点明一下。
写一半睡着了,这就去睡觉啦,各位老板晚安,少熬夜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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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找上门来[VIP]
一时间竟分不清究竟是驴还是人在拉磨……
秦笙无语凝噎, 眨眼间错失良机,只好默默继续等待机会,毕竟即使自己施力控制, 驴也无法撼动石磨。
等来等去,秦笙手上的赶车手轮摇啊摇, 吱嘎吱嘎,凌宴牵着毛驴走了一圈又一圈,脚步沙沙, 豆浆汁水滴滴答答。
所谓妻妻,各自转圈。
优秀的猎手对猎物虎视眈眈, 而猎物除了练习控制驴子, 还在高兴自己一活两干, 顺道给明天的早餐准备出来。
春天天短,天黑了好一会才将将戌时,也就是现代的七八点钟,紧张了整个下午的小凌芷早早喊困,秦笙给她洗完就钻进被窝呼呼大睡,留两个大人还在为生计拼搏。
忽而阵阵急风, 吹得二人衣角翩然,丝丝寒意也吹醒了专心致志的凌宴, 头一回操控大型牲畜,她紧张的出了汗,风一吹有些冷。
抬头看天, 白蒙蒙的,感觉好像要下雨, 而秦笙还在忙碌,让秦五岁如此劳心劳力, 不禁让人汗颜,不忍秦笙劳累,凌宴柔声劝道,“阿笙,起风了,回屋歇息吧。”
秦笙:……
她亏空的厉害,才将将养好些,是不该吹风,建议不错,但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眼前,秦笙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她要尽快,一劳永逸的铲除这个渣滓!往后有的是时间歇息。
秦笙“啊”了声,指着赶车挑出的棉花,“差点,做完。”
凌宴伸头瞄了眼,还差篮球大的一小撮,和美强惨的强迫症比起来,当然健康更重要,“等会我来做吧,你去洗洗?”
“不。”秦笙摇头,一副不做完不罢休的模样,抓起棉花放入赶车,我行我素的继续摇起手轮。
“你不冷吗?”凌宴又问。
秦笙发凉的指尖一顿,心想,比起手冷,还是要你的命更重要,睁眼说瞎话道,“不冷。”
她身强力壮都觉得冷,秦笙……急忙赶工是怕小凌芷冷吧,秦五岁执拗极了,上次去地里也是,根本没有说服这个选项。
把人扛回去……怕不是又再挨一顿抠,上次抓得伤口带青紫,直到前两天擦澡结痂才完全脱落,凌宴拿她没办法,只好当秦笙是大号熊孩子,顺着呗,不然还能咋办。
傻子劲儿大的很,她可不想挨打。
停了驴子洗手,找来那件大衣袍给秦笙披上,手应该也是凉的,凌宴定定看了那白皙纤长的手指两秒,拿来热毛巾给秦笙敷上。
很有分寸的取暖方式令秦笙一时失神。
正准备再熟练下牵驴的技术要点做到有备无患,只听院墙外好似响起了细微的猫叫。
和她下山归家时听到的一模一样,难道那大猫把崽子叼来了?秦笙和凌宴同时想到。
难得达成了心理上的共识。
“你听到了吗?是不是猫叫。”凌宴以为自个听错了,那大猫那么凶,不可能来找她吧。
秦笙仔细听听,的确是那窝猫崽,大猫应该缓了过来,不知是求助还是养不活三个孩子,送崽来了,“是猫。”
可渣滓……秦笙感觉猫来凌家也是往火坑里跳,不如不来。
“我出去看看。”凌宴拴好驴子,举着火把走了出去,寻声探查,她在院墙外晒砖的地方发现了一只黑乎乎的小猫崽,正嗷嗷爬动,而凶凶的大猫不知去向。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暗中观察。
崽子送给她了?还是如沈青岚所说,跑她这安家骗吃骗喝来了?
也是给凌宴弄不会了,这么小的猫咋能离开妈妈,这,生产队的驴整天忙上忙下,哪有时间伺候小猫崽子。
最重要的是无法保证这猫有没有狂犬病,就是跳蚤啊蜱虫啊寄生虫啊什么的都够人受得,她家里有两个宝宝呢,得顾忌她们的安危。
救助需得量力而行,她不可能把猫带进家门,但放着不管,确确实实于心不忍。
给大猫把崽子送回去?
略作思忖,凌宴决定看看再说,她打道回府,举着火把找来找去,最终视线定格在墙角的簸箕上,仔细端详底部断掉的竹条,口中嘀咕:“都没注意,怎么坏的这么厉害。”
秦笙呼吸一窒,罪魁祸首端是一个心惊肉跳,可渣滓不论如何都无法单凭簸箕坏了联想到她逃出家门,顶多东西坏了像原来一样打她一顿撒气罢了,一顿打她受得住,更何况渣滓怕死在讨好她,最近乖顺的很,不会动手的。
她安下心来,低头轧棉装聋作哑。
不知什么时候起,秦笙的潜意识已是对凌宴放心一二,怕死的缘由倒是被她猜对了,根本有些出入,貌似无伤大雅。
凌宴揪了揪簸箕断掉的竹条,寻思东西好几年没换过,前两天搓土灰的时候没注意可能给磨烂了,坏就坏了,也没多在意,又找了些生火的细柴和稻草,絮了个草窝。
临出家门脚下打转,又翻出木板带上,来到小猫跟前,猫叫声仍旧不停,好似在呼唤妈妈。
最怕的不是叫来妈妈,而是引来别的什么东西,村里的狗还没打到,凌宴有些头疼。
砖头暴晒两天,应该没了虫,她放心大胆的拿砖头围了个小屋,木板盖上砖头压住,草窝塞进去,一个平平无奇的猫屋就做好了,还很贴心把入口处的砖垫高,留了个不大的入口,这样小猫不会爬出去,方便大猫进来,万一引来野狗也能挡一挡。
月亮全无踪影,不远处的山间一片漆黑,晚来风急,火把窜动的火苗左摇右晃竭力坚持,呼啸的山风好似在酝酿一场来之不易的春雨。
怕那凶凶的回来闻到她的味道不要崽子,凌宴裹上抹布捻起小猫崽放了进去,顺便给它盖上保暖,这样风吹不到雨也淋不到,应该不会冻死了。
她只能做到这里,再多的却是无能为力,一夜而已,如果大猫真的弃养……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凌宴唏嘘叹气,硬下心肠回了家。
秦笙手中的棉花没怎么见少,估计刚才也是看热闹来着,凌宴洗干净手,蹲到秦笙身旁跟她一起弄。
吱嘎的手轮声中,人声寂寥,或许没能亲力亲为救治小猫崽给凌宴的心理负担有些沉重,让她难得生出股倾诉欲,也不管秦笙听不听得懂,说起下午喂猫的事,“那大猫叼了只猫崽过来,我给它做了个窝……”
那张嘴巴又开始絮絮叨叨,念得人头昏脑涨烦得很,秦笙早有准备,左耳听右耳冒,一心只有等下强壮有力的大黑驴蹄子一脚踢碎渣滓脑壳,踢得五脏破碎也成,这样时间拉长,死相更痛苦些,她满脑子血腥乖戾的复仇计划,压根没听对方在说什么。
嗯嗯啊啊的敷衍更显傻气,凌宴无奈失笑,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她的麻利使得让磨蹭半天的秦笙无棉可轧,痴傻之人再找不到拖延的借口,慢吞吞起身去厨房打水。
磨蹭来磨蹭去,磨蹭成蘑菇,秦笙洗脸洗到发困,而那面的天乾还在牵驴磨磨。
她必须得用眼睛看着,这样才好踢得精准一击致命,所以是不能回屋的。
可洗漱完马上就没有借口能用了,母亲曾说战机稍纵即逝,不可瞻前顾后,她刚刚就是反应慢了半拍,懊恼中,秦笙不由心烦起来。
不知不觉间山风带着雨水嘀嗒坠地,微凉的雨气钻入温暖的厨房,她打了个寒战。
下雨了,渣滓必定把驴送回畜棚,她的机会来了!
秦笙目光灼灼地盯着屋外在风雨中飘摇的火光,那下面的人影没有第一时间去牵驴,而是扫净磨里残留的豆浆收到桶里,滴答滴答,只这么会功夫,雨声淅沥愈发之大。
头顶、身上湿漉漉的渣滓拎起木桶抹黑冲进厨房,看到自己十分惊奇,“你还没睡?”
突如其来的质问,秦笙不知该说什么好,吱吱唔唔地装傻充愣。
这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而经过半月的想出,凌宴对秦五岁的行为模式了解了一点,但不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猜测道,“冷了还是饿了?”呆在厨房不走,只有这两种可能了吧。
瞌睡了渣滓递来枕头,秦笙正在思考用那个借口更合理些,肚子替她做出了决定,腹中鸣叫,咕噜噜!
凌宴看向那平坦的小腹,眉头微皱,不曾放下的担忧再次悬在心间,“快睡了,吃东西不消化的,我们喝点豆浆可以吗?”
秦笙努力装出一副饿了但不敢吱声,被人点破的尴尬瑟缩模样,忍着心底窘迫点头答应了,豆浆和那风味奇怪的糖,的确不错,但她真没饿!
凌宴眨眨眼,“你坐那边烤火等会呢。”说着,装了两勺豆浆放到锅里烧热。
手上忙活心事满腹,要说秦笙食量真不算大,晚上才吃不就又饿了,很难不让人多想。
已知美强惨只小凌芷一个孩子,但书中并未提及她是否有过流产的经历,毕竟原身那个家伙真的不当人,失手给打掉了不是没那个可能。
她真的害怕那个家伙搞个“遗腹女”出来,大冤种养不过来了!
凌宴决定明天去给胡大夫送礼,探探风声,看老爷子染没染上病,然后带着秦笙一起去看看?得赶紧把这事确定了,不然她睡觉都睡不安生。
胡乱想着,雨声急急,院里不耐的驴叫声打算了她的思绪,凌宴这才想起来,猛地一拍大腿,“哎呦,我的驴!”
忙来忙去给忙忘了,沈青岚好心接她驴子用,可不能给人家的牲口淋病了,顾不得太多,凌宴急忙冲进雨幕。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秦笙反应过来跟到厨房门口施力的时候渣滓就快踏入畜棚。
好机会!秦笙心中一喜,立马抓住机会操控。
快准狠地一脚驴蹄,咚地一声,踢中了!
然后……霹雳乓啷,秦笙雀跃的心情一整个僵住。
作者有话说:
秦笙:阿宴姐姐你真的好能絮叨……真的。
凌宴斜眼:又想倒打一耙岔开话题?
秦笙望天:你自己说的秦五岁是熊孩子,秦五岁干的坏事跟我秦笙有什么关系。
凌宴抓来小崽:看到了吗,别学你娘,妈妈有个秘密基地嗷,走,我们回家去吃好吃的,不带小蛇蝎。
小崽:秘密基地?母亲超厉害的,好耶!
带着小凌芷拍拍屁股走了,留秦笙一个人傻眼,jpg
猜猜看踢哪了←反正没踢到阿宴。
吃饱直接睡着,然后……险些迟到嗷嗷嗷。
作话和结尾已经补好,给老板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鞠躬.jpg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狗头叼玫瑰~
第86章被鬼附身[VIP]
火把勉力支撑的火光在那一瞬间熄了, 春夜雨雾的漆黑掌控了小院,秦笙记得凌宴所处的位置,操控驴子蹬去, 不知为何竟踢到支撑畜棚的木桩。
畜棚塌了……塌了……塌了……
一时间秦笙也是懵了,第一现场的凌宴直接傻眼, 她一直认为动物都有野性,驯服的牲口也一样,担心落雨使得驴子受惊, 纵使行动快速也十分之小心地提防着意外发生,也正因足够谨慎, 在感觉到驴子力量不受控制的那一刻, 立马死命拽住缰绳试图稳住。
然而情急之下, 天乾的爆发力十分惊人,她用力过猛,硬生生把大黑驴脑袋转向自个,然后一个驴跃腾空,咚地一声,噼里啪啦。
畜棚塌了大半, 木桩、木梁、围栏加顶棚的稻草噼啪散落,大半茅草砸在沈青岚的车上, 也不知道砸没砸坏,场面热闹地令凌宴呼吸一窒。?驴子后腿能踢那么高的?!
自己还没来得及进畜棚,并未被塌下来的材料波及, 倒是驴屁股不知道被啥东西砸了两下,嗷嗷大叫挣脱要跑。
未曾设想过的意外, 雨幕中,凌宴满脸是水, 抓紧缰绳竭力稳住大黑驴,她狼狈震惊又无语,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图省力练习下牵驴顺便磨个豆浆,结果下个雨,驴就把畜棚踢塌了?然后驴子还发狂了?妈呀,她也太倒霉了!
一击不成,秦笙暗啐一声,尖牙呲呲,站在门口继续不动声色地下黑手,势要夺取死敌性命。
一场无人知晓的生死时刻正在上演。
驴扑腾地愈发厉害,凌宴心底一慌,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她内心咆哮,费劲力气试图稳住,可生产队的驴终是不敌驴子本身的体型压制,缰绳缠在手上,雨中来回拉扯,巨大的力道好似要将掌心割断,她又累又疼,纵使格外耐操的天乾在发狂的驴面前也体力不支,逐渐落入下风。
她拼命撑着却难抵缰绳湿滑,快抓不住了,凌宴对厨房门口的人影大吼道,“你关好门别出来!”
这个时间忽然被提及,秦笙一愣。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驴子的力道卸下大半,凌宴得以喘息,她大口喘气表示现在就是格外怀念她的氧气管,只想原地吸氧!
然而事件尚未完结,驴子很快又动了起来,而巨大的声响吵醒了熟睡中的小凌芷,小崽受到惊吓,醒来又没见娘亲没在身边,周围漆黑一片,外头雨声乱糟糟的,母亲大吼……她立马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一咕噜从床上跳下来,冲到门外寻找秦笙。
接连失手的秦笙已然杀红了眼,满心愤恨还要继续,直到女儿的哭声唤回了她的理智,抬眼对面门开,芷儿光着脚丫,边哭边往曾经囚禁自己的屋子跌跌撞撞的跑去。
哪还顾得上渣滓,秦笙忙不迭冲到雨里抱起小崽,她满心都是女儿,临时起意的杀妻计划被迫中断。
深更半夜,凌家乱成一锅粥。
两个宝宝跑到院里,凌宴更是头大不已,怕她们受伤,更是连薅带拽,整个人趴上驴背,拼劲全力死死扯住缰绳制服了大黑驴,此举不可谓不冒险,万一被摔下去损伤更重,万幸,她爆发出的蛮力平息了事端。
秦笙抱着小凌芷跑回厨房,凌宴脸上手上都被冰冷的雨水冻得没了直觉,麻木又惆怅地松了口气。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淋了雨,她的不好直接翻了三倍,凌宴遭心地快翻白眼了,这都叫个什么事啊!
无语死了!
扯过驴套到石磨上,凌宴心说我看你还扑不扑腾得起来,驴子气喘吁吁,看模样也累得够呛,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来眨去。
如此变故,使得那些一同挨累做驴、惺惺相惜的情谊不翼而飞,凌宴遭心的要命,顶着大雨找了卷破草席,爬上爬下,费力撑到石磨上方,做了个临时雨棚挡上一挡,免得给人家的牲口淋病了,还要花钱给治。
安置好驴子,凌宴抹黑来到畜棚,有些没那么讲究的人家通常会选择把畜棚搭在屋后,这样能省下一面墙的钱,但凌家作为曾经村里最大的富户,自然不会省这个钱让鼻子遭罪,修了个两面墙的茅屋做畜棚,只能说幸好结构简单,屋顶是茅草,没把土墙一并拽塌了去。
一片狼藉中,她试着将沈青岚的板车收拾出来,轮子没问题还能拉动,就是不知木板有没有砸裂,只能明天天亮再看了。
希望驴和车子能安然无恙,不然都要花钱弥补,她不富裕的家庭真的要雪上加霜!
别人的东西用坏了要赔钱,至于自家畜棚,凌宴强行安慰自己,一个破草屋而已,不值钱,原身那懒货一直不曾维护,塌了就塌了,没伤到人就好,问题不大。
但好端端的东西塌了,摊上这无妄之灾,后续事故不断,绕是脾气很好的凌宴也很难不生气,她浑身湿透,望着塌去一半成了危房的畜棚,又看大黑驴伸头试图舔舐石磨凹槽里残留的豆渣,也是气乐了。
再生气日子也还得过,索性眼不见心不烦,都留给明天的自己来烦算了。
一家人被迫夜晚聚集在厨房。
小凌芷吓坏了,死死搂住秦笙脖子不撒手,小身子哭得一抽一抽,却是半点声息没有,想来已是在原身那人渣的殴打下迫不得已学会了无声痛哭。
秦笙心疼极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竟然如此大意,不禁懊恼自己未能一击制敌,她抱着孩子,手背一拍一拍哄着,见渣滓进来,当即戒备后退一步。
凌宴压下负面情绪,酝酿已久的温柔卡在嗓子眼中,她张了张嘴,沉默着离开了。
随着她的离去,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湿润的脚印,秦笙同样陷入沉默。
脚印通向隔壁,拿来衣裳重新回到厨房,凌宴表情仍旧平静的与往常无异,本以为下次洗澡时母女俩的衣服肯定能做好的,没想到计划不及变化快,她们暂时还是只能穿自己的。
灶里温着洗漱的水,余温而已,火苗并不旺,这也使得兵荒马乱中的给秦笙煮的那碗豆浆得以幸免。
没糊,已是不幸中的万幸,遭心的事少了一件,莫名让人心情好上了那么点,不多,只有一丝,凌宴添柴起火开始烧水,顺便多舀了两勺豆浆加进去煮熟。
她心情糟糕透顶,需要吃点东西安慰下自己。
借着灶里腾起的火光,她看清了秦笙掌心拖着小崽湿漉漉的脚丫,小短裤裤脚湿了一大块,秦笙身上也都是雨点,那么冷的雨,很容易生病的,想到兜里的几百文,她不由皱起眉头,语气柔和地道,“我给她洗澡,你去洗头吧。”
死里逃生的渣滓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出不对,只当是意外,看似完全没怀疑到自己身上,想来并不清楚她的能力,秦笙不由安下心来。
不用热水冲去寒意头一定会痛,渣滓送来的好意摆在眼前,秦笙心情十分复杂地点头应下,“嗯。”
止住哭泣的小凌芷眼睛红通通的,还没缓过来神,看了看凌宴,没吭声。
身上湿透了,凌宴硬着头皮再次冲到雨里,取来木盆,又找到油纸伞,到隔壁换上干爽衣物,包好湿透的头发,最后回到厨房关好大门,一家人围在厨房里一起烤干沉默,等水热清洗。
水还没开,豆浆倒是先好了,凌宴盛好,挖了枫糖化到里面,一人一碗,“好了,不害怕,刚才是驴子发狂了,可不是我惹的祸 ,不能赖到我身上呀你们。”
她故作轻松的打趣母女俩,秦笙没搭话,知晓事情原委的小崽有些愧疚地唤了声,“母亲。”
凌宴rua了把她的小脚丫,秦笙捂了好一会,还是不怎么热乎,给她搓了搓,无奈叹气,“冷不冷呀你。”
多的什么都没提。
小凌芷不自在地缩了缩脚,轻声哼哼,“冷。”
“往后不可光脚外跑,你这么小的孩子,伤寒要命的。”凌宴叮嘱两句,得到小崽的应答后便没再多说,也是没有力气再说。
一家三口各自捧着热乎乎的豆浆轻吹热气,好半晌才喝到嘴里,一碗豆浆下肚,嘴边一圈豆浆白沫,两大一小不约而同地发出三声叹慰。
身上暖和不少,可凌宴还是觉得后背发冷,想泡个热水澡,可那庞大的工作量让人眼前一黑,她现在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
厨房收拾得干净,地方也够大,凌宴给孩子洗澡,秦笙在一旁洗头,给小的洗完裹上衣服抱回屋里,又给大的绞干头发,等撑伞把母女俩送回房中打点好一切,凌宴不由发出累得半死的叹息。
还是得洗,不洗她浑身难受。
屋外雨声淅沥,凌宴泡在浴桶里,整日劳累她几乎神志不清,手上刺痛的伤口唤回了她的神志,刚刚拉驴子磨得,两只手,手心手背好几处破了皮,沾水就疼。
总比被驴踢死强,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打开系统包裹,取出碘伏和棉签默默消毒。
光洁的后背在漆黑中若隐若现。
唯二知晓真相的系统恪守着规则,沉默不语,它无法评价秦笙这次临时起意的杀机……
毕竟惊蛰后,让秦笙这么快就再次得到机会的宿主寥寥无几,毫无疑问,阿宴就是一众倒霉蛋中最倒霉的那个,但也是最幸运的那个。
小凌芷护娘心切,跑出来救了她的命,不然……俩驴必有一伤。
可惜,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很难联想到秦笙与动物沟通并操控的能力,毒蛇也好、驴子发狂也罢,源头都十分合理,她都当做意外并不稀奇,距离阿宴发现真相……剧情都是伏笔,要很最后才会确切讲述秦笙的能力。
系统好似真的变成家政系统般,为凌宴操起心来,一番预测估算,在诸多可能中,它发现了一条最快的路,那是一条无人达成的成就……
它不禁再次感叹,阿宴好人有好报啊!
而房内的秦笙,在哄睡女儿后,枕着清新的发香,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控制驴子对现在的她来说比引来蜈蚣更加勉强,她身心俱疲,却难以入睡。
脑子里都是刚才那副明明狼狈生气,却仍旧不失温和的人影。
只语调重了些,连一丝不耐都听不出来,好好的脾气……渣滓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脾气,她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已然做好挨打、被人当出气筒的准备,结果喝了碗热豆浆又洗好头发舒舒服服的回房躺在床上?秦笙怎么都没想明白。
不知不觉间,那颗被仇恨包裹的心脏再次被撬开一个小角,雨后初阳的微光倾泻下去,让漫无边界的冰冷黑暗感受到久违的光亮与温暖。
但缝隙很快复原,滔天的黑暗与憎恨再次掌控这片土地,冰冷隔绝一切,心肠再如铁石,恢复了往常。
驴子还是太过冒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吓到了芷儿,下次,还是乖乖等着用蜈蚣好了。
作者有话说:
凌宴:我看你是想气死我!
秦笙钻到人家怀里贴贴:我错了嘛,阿宴姐姐~
凌宴冷脸不为所动:绳子呐?!
秦笙(突然兴奋):这呢这呢,你要绑我吗?
凌宴一本正经地点头:要的。
秦笙乖乖伸手被好脾气的凌宴绑在床上,然后……以好脾气著称的凌女士不顾某人美色,转身就走,拎起小崽到院子里吃起了火锅。
秦笙:?(我姿势都摆好了你跟我搞这个?一时间竟不知是馋火锅还是馋阿宴!好气!)
↑记一次到位的惩罚措施。
反正就是很抓马的一家三口,棚子塌了,塌了,塌了,阿宴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jpg
为什么忽然安插来一个驴子搞事,也是为了合理扒光秦笙,阿宴现在没起疑,往后串联起来的时候……就都知道了呀。
令:为什么原剧情会那么奇怪,后面会有解释。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狗头叼玫瑰.jpg)
第87章窝里长崽[VIP]
破天荒的, 凌宴没收拾厨房的浴桶,一边擦头发一边活动她拉伤的四肢,难得躺到床上, 被窝的温暖和浴桶一样令人放松精神,她长长舒了口气。
至于驴子和外面的奶猫, 她绳子放长了,驴能趴下睡觉,雨声阵阵再听不到猫叫, 尽了人事,其余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也不是万能的, 顾不了那么多。
劳累了一天的天乾很快睡了过去, 虽说不在意了,可一会梦见驴带着大石磨横冲直撞砸伤人要她赔钱,一会梦见小奶猫惨死屋外,凌宴睡的不安稳,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不知何时怀里多了个小抱枕, 暖暖的抱着十分舒服。
凌宴无意识地揉了两把,竟然肉乎乎的, 光怪陆离的梦境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抱了条大肉虫,震惊下理智回笼她苏醒过来,见被窝的怀里多了只四仰八叉的酣睡小崽。
窝里长崽啦?
她撑起身子揉揉眼睛, 还以为自己睡懵了,定睛细看的确是小凌芷, 熟睡的孩子被她起身弄醒了。
凌宴眨眨眼,“你怎么来啦?”
“母亲不醒。”小手拍嘴, 小凌芷打了个哈欠,母亲早上没醒,她怕她没气了过来看看,地上好冷,就钻上来守,时常探探她有没有气,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昨天累到了,没起来床。”凌宴解释道,抬头看了眼天,外头大亮快十点钟了,这个小家伙,还怪会疼人的,感受到小棉袄的温暖,她淡淡一笑,忽而想到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你早上吃饭了吗?”
别是秦笙又做黑暗料理,孩子受不住才来找她的吧,那碗黑乎乎的苦浆糊真让人毛骨悚然呢。
“吃了。”小凌芷揉揉肚子,小胳膊小腿伸直,枕着凌宴手臂抻了个懒腰,“吃的馒头,豆浆。”
说着,她坐起身子凑到凌宴耳边,像牢骚似得小声嘀咕,“豆浆不甜,不好喝,娘够不到糖。”
噗……贼头贼脑告状似得小模样可爱极了,凌宴忍俊不禁,拍了拍她的小屁股,“那下次我把糖放低点,等下还吃鱼丸好不好?”昨天煮了一大锅,剩了好多还没吃完。
母亲散着头发的时候温柔极了,讲话也是,小凌芷好喜欢跟这样的母亲聊天,还有没听过的好吃的,她早早忘了昨夜的惊险,开心拍手,应道,“好!”
凌宴伸了个大懒腰,这一觉睡了好久,久得骨子发懒,身上还是疼尤其双臂,不过睡饱了精神好了许多,又是新的一天呐。
换衣起床,外面雨已经停了,天色昏沉是个阴天,院内并无水坑,干湿痕迹斑驳,好似秦笙扫过。
那头大黑驴百无聊赖地趴在那,见她出门当即起身、耳朵立得很高,精神头很足的样子并无大碍,凌宴放下心来,虽然没了惺惺相惜的情谊,还是抓了把草喂它吃饭。
驴嘴嚼动,微风轻拂,雨后初春的冷意乍现,不知道小凌芷那么薄的衣服怎么跑过来的,凌宴拿自个的衣袍给小崽叠了叠,袖子系在脖前,当个小斗篷正正好好,这样就不会冷了。
小崽笑眯眯的任人裹衣,新奇地披着小斗篷来回跑,不时嘟囔什么飞起来了。
令人发笑。
来到厨房,灶内余烬温着水,秦笙坐在旁边烤火缝衣,勤勉的令人汗颜,凌宴不伦不类地喊了声,“早。”
日上三竿还早?也就是今日阴天看不到太阳,秦笙停下手中的活看了她一眼,“啊。”
成产队的驴该干活了,昨夜她没收拾的浴桶仍旧摆在那,只是里面的洗澡水不见了,凌宴一顿,问秦笙,“是你收拾的吗?”
问完她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小凌芷还那么小,哪能折腾得动那些洗澡水,只能是秦笙。
而大早起来被浴桶挡路,生火都施展不开,秦笙只能不情不愿地给渣滓收拾残局,就当是昨夜暗杀的代价了。
浴桶那么多水折腾出去,对如今体弱的她来说有些费力,不过秦笙还是硬撑咬牙一盆盆舀了出去。
她是坤泽,的确不如天乾强壮,但不是残废!
挺累的,好半天才缓过劲,刚刚缝衣的时候手都不利索,秦笙不想说话,鼻息间“嗯”了声,算是应了。
凌宴言笑晏晏,想到长辈常说伴侣之间应当相互扶持,就连赵婶也讲,两口子都是你拉我一把,我帮你一手,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
她和秦笙,严格来说只占了妻妻之名,实际人家还是未来要她命的存在,加上对方痴傻勉强自理的状况,凌宴很自觉地背上原身的罪孽独自扛起这个家。
累是真的累,整个人像散架子了一样,但上辈子她一身病体想劳累都没有机会,凌宴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同样也很感谢那个不当人的系统给她的活着的机会。而懒汉可没好日子过,她觉得为了更好的生活,这点辛苦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像李顺用计以及昨晚那种奇形怪状的意外还是不要有了。
太令人窒息!听着就要晕倒,只想吸氧!
近来秦笙有渐渐参与到家务中来,那些活听着不重,刷碗种菜什么的对身强力壮的天乾来说只是顺手的事而已,但有人帮忙就能少费几分心神,忙得晕头转向的凌宴已然十分感激,“辛苦你了。”
她脸上的笑意做不得假,秦笙看了两眼,心中暗骂这渣滓真真长了副好皮囊,若不是被这烂人作践这么些年,她真要信她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前世六年、今世四年,暗无天日的折磨,拴在床上只当成生养孩子的工具,前世她加起来也没几个六年……此恨绵绵永无绝期!她们之间水火不容,她必定杀她!
光是想起那些画面她就无法保持冷静,但为了心情好过些,她决定不再去想,秦笙没吭声,也是懒得理渣滓,还差两个袖芷儿的衣服就做好了,今天就能赶出来,继续低头缝衣。
没得到回应凌宴并不强求,乐滋滋地把浴桶搬到外面,刷洗干净收起来。
令人头疼的畜棚只两面墙孤零零的立着,凌宴动手把废料都收拾出来晾干,等过阵子再搭起来,万幸的是,沈青岚的车子很坚固,她爬上爬下,连车轴都钻到车底检查过了,没有一丝开裂的地方。
太好了,不用赔人钱了!守财奴如蒙大赦!
装鱼的桶子里大鱼游荡,一夜过去只两条翻了白,都堆在死鱼的盆里,还没到苍蝇出没的手,下雨温度低还很新鲜,她把能做鱼丸的种类都挑了出来,剩下的留着送礼。
避开视线给鱼开膛破肚,期间一直没能听到昨夜奶猫的叫唤声,别是真死了吧,凌宴有些不放心,收拾完鱼便出门探查。
搭的猫窝还建在,走过一片泥泞的土地,凌宴来到跟前蹲下/身子,对上一双澄黄的警惕猫眼,耳朵贴在脑袋上,模样害怕,再看,窝里三只奶猫盘踞在大猫腹部睡的正香。
好家伙,原来昨天那小只是探子,见有窝睡就举家搬迁来投奔她啦?
竟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诈骗团伙?好生奸诈的猫猫!真让人哭笑不得,不过刚出生的小猫崽有猫妈妈在身边,总比弃养或者送她来养什么的来得好,凌宴心理负担自然而然地卸了下去。
她只鼻息一笑,那凶凶的大猫又是一阵嘶哈恐吓。
凌宴“啧”了声,忽然想起沈青岚遇见的那只白眼猫,能理解猫妈妈护崽的凶悍,毕竟人总不能跟动物一般计较,她想了想,取来杀鱼剩下的鱼杂什么的丢到一边,猫崽还小,就当她送给孩子的礼物,被大猫这个中间商赚些差价罢了。
幸好,梦中的不幸一件都没有发生,她很开心。
做完这些,见距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凌宴琢磨先去把礼送了,正好去胡大夫家看看情况,如果好的话先把秦笙的身体问题给结局了。
她起来的太晚,空了好多活,这么算下来,今天肯定没空去镇上卖鱼了,也不知道明天又会死几条、亏多少铜板,守财奴本心痛不已,可转念一想,下雨土路湿滑难走,说不准会出什么意外,以她的倒霉体质,怕是可能摔断腿,那就更要命了,勤勉了这么多天,就当休息一天给自己放个假,也蛮好的。
至于缺的铜板,往后都会补回来的,不必过分在意。
如此规划了下行程,凌宴给挑出来的大鱼拴上草绳,依次去赵婶及胡大夫家,秀才那份昨天沈青岚已经送去,不用她操心。
跟两个宝宝报备下行程,凌宴空着肚子出了门,来到赵婶家,方钰正在家帮忙干农活,还没回县里复命,赵婶说是跟她师父、那位袁姓捕快好生求情,免得折腾一趟,这才多凑了一天的假期,后天就该回去了。
两条大鱼送上,凌宴笑笑,“谢谢婶子多年来照拂阿笙她们了,这鱼昨天抓的,刚死不久,我看还新鲜就送来了,炖着好好吃两顿。”
那么大两条鱼,赵婶笑得牙不见眼,却是推拒,认真提点道,“你这孩子,有好东西记着婶子,心意我领了,但东西你拿回去,我这不缺吃穿,你去给那些个长辈送去,表个态,让人知道你不混了,往后遇事也好为你说话。”
惊蛰那天夜里的惊险赵婶当时就知道了,吓得不轻,早想提醒阿宴礼数要做周全,结果小闺女捅了个更大的娄子出来,弄得她这张老脸火辣辣的,哪好再以长辈自居,根本张不开这个嘴,今日见阿宴不计前嫌过来送礼,看出她真没放在心上,才好意思开口。
就连方钰的脸色都好看不少,说了句,“你真心改好,总要让人知道才不会被误会。”
她想不明白烂痞的转变,娘还是亡友孩子本性不坏的说辞,她听不惯便去请教师父,师父听完沉默好久,只说世间从不缺恶人,而恶人有从良的想法已是不易,行事改好更是难能可贵,实在厌烦大可冷眼旁观,给个机会等日后再看,但万万不可把人往邪路上赶。
却有几分道理,这两天她想了很多,自己几次不分青红皂白,也有不对地方,还是决定听师父的,观察看看。
正好二人聊天,想到自己前阵子劈头盖脸的武断指责,不由有些歉疚,很是别扭地附和了赵婶的说辞。线驻府
话是这样说没错,难得小捕快为她考虑,可见自己也算取得阶段性进展了,凌宴温和如初,“前两天有送过,再送与各位名声有碍,不好再去讨嫌,婶子收着便是。”
凡事过犹不及,原身那个家伙坏了那么多年,一朝改好还猛猛到处送厚礼,难免给人一种急功近利、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即视感,到时更惹人怀疑不说,还容易适得其反给各位长辈留下坏印象,凌宴不想自找麻烦,日子还长,稍稍用心些就够,顺其自然更好。
见凌宴心里有成算,赵婶便接过收下,“阿宴留下吃个饭再走吧。”
“不了,我还得去胡大夫家一趟,再晚怕赶不上人家晚饭了。”凌宴笑着答道。
“你等会再回。”说着,赵婶拐去仓房。
知道对方要回礼,凌宴本想直接走掉,被方钰拦了下来,“你跑了我娘一定找我算账,到时候还要追到你家送去,还是别走了。”
语气生硬,但比之前强多了,凌宴想想也是,站在一旁默默等待。
看她很守规矩地站在那,跟印象中那个不会说人话、舔着大脸不知感恩的东西比起来相差太多,方钰起了好奇心,随口问了几句母女俩的情况,凌宴如实答了。
方钰的语气渐渐柔和下来,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
跟秀才的尬聊比起来,小捕快有话题,倒还好,可能是对方职业的原因,凌宴总有股对方在审犯人的错觉,即便小捕快并无咄咄逼人之意,她不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笑。
方钰:?
嬉皮笑脸的,毛病!
不得不说,和烂痞笑起来异常温和,给人的感觉,很像县里那些轻声细语的公子小姐,不对,更像那种大家闺秀,相处起来很是舒服,与原先完全不是一个人……装也装不到这份上吧,方钰心里也犯嘀咕。
赵婶从仓房出来,大包小裹的,给凌宴吓了一跳。
大包红枣、山楂,一小包榛子,甘蔗还有不少东西,这些要么在自家、要么从山里收的,不值钱,人家送两条大鱼过来,她当然要拿出压箱底的东西招待,赵婶很是爽快地道,“还有我家阿金去年带回来的干货,你拿回去尝尝。”
凌宴一看,这不是海带和紫菜嘛,一时间海带汤、海带丝、紫菜蛋花汤之类的美食在脑子里转了个遍,这些东西南北商行有卖,还不便宜,压根没舍得买,原来赵婶的大儿子方金就在南北商行跑商,她开开心心收了下来,“谢谢婶子啦。”
赵婶摆手,笑得慈祥,“嗨,谢啥,拿回去尝尝滋味,还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了,对,这还有小袋海米,都是阿金去海边带回来的,注意别受潮,不然该烂了。”
旁边的方钰扁嘴,心道她还真吃不惯那些又绿又黑的海产,去年哥哥带回来的东西都腥了吧唧的难以下咽,不过海米她是喜欢的。
不由张口道,“煮汤少抓些海米放里,鲜得很。”
海米紫菜?小馄饨?!凌宴更是眼前一亮,连声道谢。
一番客套,告别热情的赵婶,和半个热情的小捕快,凌宴低头看看手上的包裹,这样没法去找胡大夫了,还是先把东西送回去。
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呐,明天卖了鱼去镇上买些瘦肉回来吃小馄饨?呜,好久没吃小馄饨了,好像没什么不好的,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凌宴乐呵呵地拎着包裹向家走去,草鞋落在湿滑泥泞的土路上,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在雨后萧瑟的村落间回荡,只她自己怡然自乐。
作者有话说:
秦笙:让我看看,阿宴姐姐又做什么好吃的啦?
凌宴:扫帚疙瘩炖肉,要吃吗?
秦笙:?(那是什么东西,新菜吗?阿宴姐姐做的都好好吃。)要的要的!
然后就被凌女士的扫帚疙瘩打了屁股板,真·炖肉。
秦笙:你好坏!
凌宴偷笑,笑了两天。
↑记一次小蛇蝎的吃瘪。
4K6,无二更,周末争取多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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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腰膝酸软[VIP]
有吃的就很开心。
凌宴到家第一件事放下东西先剥个大枣吃吃, 红色的皱皱纹路里好似藏了些许灰尘,随便刷洗几个抠了去问题不大,掰开枣味浓郁, 很甜很甜,呜额, 想吃枣糕了。
脆红枣也好吃的,大枣掏去核烤干,吃起来脆脆的跟零食一样, 那是她小时候的最爱,还有蜜枣粽子, 约莫两个多月后就是端午了, 到时再准备些咸蛋做肉粽也未尝不可。
嗯, 看她家两个宝宝有没有南北咸甜之争,应该蛮有趣的,凌宴捂嘴偷笑。
吃货心占领了脑子,斗篷下的小人儿像闻到腥味的猫,忽闪小翅膀赶了过来,看到母亲手里的食物, 小小惊叹道,“呀, 枣子。”
竟然认得,看来赵婶给小崽吃过,凌宴把掰剩的那半去了核, 自己嗦着核上的果肉,半个枣子送到她跟前, “你赵奶奶给的回礼,等秋天的时候我们也多存些, 留着过冬当零嘴。”
这东西耐储存,有营养用处做法也多,相当完美的储备食材,可以给清苦的灾后冬日带来不少欢喜,山上枣树很多,花些力气多捡些就是。
小凌芷不懂大人那些弯弯绕,眼里只有吃,小脸微动快速咀嚼,“嗯嗯”附和。
凌宴又掰了几个,见里面没虫,递给小崽,“拿去跟你娘一起吃,不可以边走边吃嗷。”
“好!”小斗篷领命飞走,留下一串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山楂干就不尝试了,凌宴的目光瞄准榛子,生的没开口,她找来锤子小心撬开,扒出完整榛仁,尾指甲盖那么大一颗,很小很小,这种野生的榛子个头都不大,不过味道很香。
正当她对榛仁巧克力流口水时,听到动静的小崽跑了回来,这个她不认识眼巴巴地瞅,凌宴怕果壳迸到孩子,让她躲在自己身后,背上多个暖宝宝,她笑了笑,敲了一小把放到小手里,“你们先吃,我再出去一趟。”
不能再吃了,再吃出不去门了。
“嗯。”小凌芷欢欢喜喜地攥着榛仁去跟秦笙分享,凌宴抵抗住了零食的诱惑,理好东西踏出家门。
厨房里母女俩围坐在一起,你一颗我一颗地吃着榛子仁,这是秦笙第一次吃这种叫不出名字的干果,刚开始味道有些奇怪、涩口,但很脆,适应后有股果仁香和微微的甘甜,蛮可口的。
榛仁和红枣很好地安抚了她做了一上午家务的焦躁和劳累,只可惜太少了,她没吃够,芷儿也没吃够,母女俩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瞅瞅,画画的画画、缝衣的缝衣。
十分默契地达成了——渣滓/母亲没在家就没得吃的认知,各做各的。
那头凌宴拎着两条大鱼去了胡大夫家,胡大夫那距离凌家有点远,怕雨后野狗发狂,她带了草叉防身,离着还远就见胡家大门围了好几个人,男女皆有,又是哭闹又是骂骂咧咧的,听得不怎么真切,看模样是准备抬人离开,其中好似有王平的身影,好似来帮忙的。
她心底一沉,别是谁路滑摔骨折了吧,伤筋动骨一百天,马上农忙了,这个时候受伤,一年的收成都受影响,太惨了。
凌宴立刻放缓速度,生怕摔断了腿,也不知道刚才胡大夫有没有给人看病,反正不论如何,礼都是要送的。
敲响胡家大门,仍旧是胡飞雪开的门,少女脸色有些苍白,看到她手上的礼,不由疑惑,“阿宴姐,你这是?红樱回去了。”
沈青岚说过妹妹休养的差不多接回家里了,凌宴略行一礼,笑答,“我是为胡大夫来的,上次听说他险些染上,过来看看怎么样了。”
正说着,胡大夫略显疲惫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谁来了?”
“阿宴姐来了。”胡飞雪顿了顿,转身回道,爷爷耳朵又不背,肯定听到来人是谁,这是同意见的意思了。
爷孙俩心照不宣,胡飞雪打开家门迎凌宴进院,至于送礼什么的还是交给爷爷来处理,不关她的事了。
凌宴抬腿进去,老爷子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少女扶着他,上次见时老爷子还气哼哼的,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人,骂人也中气十足,如今步履蹒跚脸色很黑,憔悴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忧心染上脏病折腾的。
好端端的大夫,这么大岁数了还遇见李顺那种有毒的患者,也是够倒霉的。
李顺那个人真的,各种意义上的有毒。
能见人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凌宴对这个当时肯免费给秦笙治病,雪中送炭的大夫亦格外尊敬,不由替老人家遭心,放轻语气,“胡大夫,我来看您,也没什么钱,昨天抓了两条鱼,您别嫌弃。”
啧,知恩图报,还会说好话,这是真出息了,胡大夫瞥了她一眼,抬手指了指凉棚下的胡椅,“坐吧,飞雪,看茶。”
让她坐又有茶喝,这可是破天荒的待遇了,之前她都只能讨到碗白水的,凌宴咧嘴一乐,把大鱼递给少女,规规矩矩坐了过去。
胡大夫费力挪到摇椅旁,凌宴帮忙的手都伸了出去,却被对方一阵吹胡子瞪眼睛呲了回去,“老夫用不着你扶!”
脾气犟的很,凌宴失笑收手,任他自己坐下。
胡大夫靠在胡椅上,轻抚白须,“债都还利索了?”上次被那脏病耽误的,面都没见到,他老早就想问了,青岚那孩子提过一嘴,可他还是想亲自问上一问。
凌宴笔直端坐,认真答说:“一分不差都还上了,这些日子一直在村里忙着收拾家里和地,没再去过赌坊。”
若真长记性,倒美事一件,胡大夫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切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朴实无华的叮嘱,凌宴乖顺称是。
“听说你最近跟青岚走得近?”俩八竿子打不到的人凑到一起,胡大夫也是新奇。
她俩最近的确走得近,没什么好隐瞒的,凌宴如实说了,“我雇青岚姐帮我做些短工,她,她没要我钱,我就给她和阿樱做两顿饭。”
胡大夫默了默,长叹一声,“那孩子虽说整天恶声恶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似得,但本性不坏,也是个有本事的人物,你跟人家多学着点。”
这评价……好一个欲扬先抑,能让德高望重的长辈为她说话,可见莽夫本性的确不坏,干活仔细不糊弄很是实诚,加上那身令她望尘莫及的暗器本领,着实有很多她学习的地方,凌宴虚心受教。
正聊着,少女带着热茶缓缓走来,凌宴闻着好像是绿茶的味道,盐铁茶马,可谓古代最硬通货,大部分都在朝廷手里把着,老爷子舍得用茶叶招待她,可见是有家底在的。
凌宴不懂品茶,只知道入口微涩,香味很足,略有些回甘,不知道咋评价,土狗喝水似得干巴巴回道,“好喝。”
不懂怎么夸非要硬夸的憨样也是给胡大夫逗乐,胡须微动,板着脸道:“喝你的,别说话了。”听着遭心!
凌宴乖乖喝茶,问过胡大夫身体情况,得知并无大碍,对方同意下午给秦笙把脉瞧瞧。
半杯热茶下肚,凌宴灌了个水饱,胡大夫示意孙女,“飞雪,去称些枸杞和刺五加拿来。”
少女听命进屋。
也是给她回礼的意思?凌宴眨眨眼,两个纸包很快递到她手里,胡大夫昂了昂头,“老夫看你腰腿无力,拿回去泡水嚼服。”
纸包轻飘飘的,东西都是干的,不过枸杞说贵不贵,对她来说并不便宜,这东西好像是补肾的吧……腰腿无力,想歪了的凌宴沉默一瞬,有些脸热的辩解道,“我,我这两天干活累着了,不,不用。”
胡大夫并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推拒,心头更是欣慰,语重心长地道,“年轻人,当是该吃苦,却也要仔细身子注意爱护,免得老了一身病,给你就拿着,跟阿笙一起喝。”
老爷子说一不二,十分强硬,加上对秦笙有效,凌宴怀着复杂的心情道谢收了,送出去几条鱼,得了不少东西,好似跑人家家里以物换物来了,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或许这就是人情往来?凌宴挺喜欢这种淳朴的感觉,主要真心实意,相处自在。
凌宴连声道谢,胡大夫并不在意,摆手喝茶摇椅微晃。
沈青岚要过信期几天不能来,她的八卦消息中心直接停摆,凌宴想了想,尽量委婉地打听道,“我看刚才好像来了不少人,谁家生病啦?用不用我去帮个忙什么的。”
她名声不好,大忙帮不上,出力气什么的小事容易刷好感。
说起这个,胡大夫当即黑脸打翻了凌宴的算盘,“还不是姓李的惹得祸,大早上孙二壮去镇上让野狗围了,要不是有人听到动静去看命都没了,□□要李家赔钱呢,现在乱的很,你别跟着掺合。”
老爷子脸上每根毛发都在动,看模样气的不轻。
去镇上让狗咬的?原本打算去镇上卖鱼却起来晚了没去成的凌宴不由心惊肉跳,“不是都知道有狗了吗,还这么严重,他自己去的?”不应该啊。
胡大夫抿了口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说了不听啊,几天没见狗影以为没事了就臭嘚瑟,非要自己去,那孙大壮赶去救他弟弟,着急脚滑还把胳膊摔断了,哼。”一家拎不清的。
侥幸心理果然要不得,凌宴微微摇头,孙二壮是孙家老二,那家人跟村长穿一条裤子来着,一共六个儿子都是中庸,正值壮年很是吓人,闹起事来也够村长喝一壶的。
虽然这样想不大好,不过狗咬狗、一嘴毛?没什么毛病,希望那些野狗能长长眼,不要伤及无辜,专咬李家爪牙最好。
如此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李家都不会找她家的麻烦了,先猥琐发育一阵子,然后再去掺一脚让李家鸡犬不宁,凌宴如是计划到。
她心情很好,却不好外露,安抚好暴躁的老爷子,随意聊了几句,喝光一杯热茶,灌了水饱,而后揣上两个小药包回了家。
枸杞……还是留着炖汤放到里面吧,只是另一个药材名字凌宴没听明白,当时也没好意思问,“这个包里的刺什么家是干什么的?”
【刺五加,灌木叶,可晒干做茶,也可做药,农家人也当野菜食用,猫耳山上有很多,春秋正是采摘季节,过阵子你可以上山看看。】家政系统照着图鉴大全纠正道,【可补肾安神、强筋壮骨,治疗腰膝酸软等症。】
都是补肾的啊,凌宴眉脚微抽,好像某种能力被人质疑了,天乾的争强好胜心突起,让她有种微妙的不情愿以及……不爽。
算了,听着功效不错,重点是可以做茶,过阵子弄些回来,就当弄些饮料补充维生素了。
“腰膝酸软”的天乾扛着草叉,仔细堤防周遭,慢吞吞的回了家。
作者有话说:
秦笙伸头:阿宴姐姐腰膝酸软?我来给你治!
凌宴直接拒绝:罪魁祸首就是你!
秦笙失落嘀咕:我是体谅你累到了,看你想哪去了。
凌宴(难道真是我误会了?不由心软):要不,你来试试?
试试就……试到船上去了,病情加重.jpg
记一次被肾虚戳中又艾草的不爽↑。
在小蛇蝎那里吃瘪的阿宴得到了长辈的“关爱”,聊聊天收收礼放松下,顺便带点茶味。
我查百度说南方没有榛子,刺五加也是北方一带有,不知道准不准,如果不准,请不要打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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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抱头鼠窜[VIP]
这次开门, 听到动静迎接的小崽径直冲来,目光灼灼,那冒光的眼睛写满了“馋猫”两个字。
幼崽诱捕器凌宴一时失笑, 一把抱起小凌芷,故意逗她, “这次没带回来好吃的呢。”
小崽努努嘴巴,鼻间轻哼,失落地“哦”了声。
可爱, 凌宴捏了把她的小脸,软乎乎的, 超好rua, 从系统那寻得两样药材泡茶能不能给孩子喝的答案, 她清了清嗓子,“有茶喝,你要尝尝看吗?”
“茶?”那天酸酸甜甜的东西吗?好喝的,小凌芷黏黏糊糊趴到凌宴身上,“要。”
“那我们吃饱了再喝。”抱着她往里走,小孩子身上暖洋洋的, 像个暖手宝似得真让人爱不释手,大宝宝没在院里。
凌宴伸头, 秦笙还在灶边烤火缝衣服,一上午没怎么挪地方,可能体虚怕冷?她先前也是, 夏天也要穿长袖长裤。
可能平时不觉得,下雨冷了格外明显, 凌宴问系统,“秦笙的身体能接受红糖姜枣茶吗?再放些枸杞可不可以。”
家政系统又被迫当起了老中医, 硬着头皮回道,【可以。】
这就好办了,凌宴心想,可家里么得红糖,不过赵婶给了些甘蔗,可以现做,这个不难,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午饭,昨天用蛋清留下的蛋黄炒鱼丸丁,再煮个鱼丸汤,剩下的馒头加糙米粥,热乎乎的一餐令人十分满足。
饭罢,凌宴挑了些易得的刺五加叶洗净灰尘,热水冲泡。
一家人捧着茶杯呼呼吹气放松消食,凌宴休息筋骨,而秦笙没见过这种五星锯齿形状叶片做茶来的,大巫十分好奇,闷头观察黄绿色的茶汤,感受清新气味。
入口微苦、似药,却有茶叶特有的芬香,别有一番滋味,和名贵好茶自然无法相提并论,但胜在便宜可取,农家人不可要求太多,刚听渣滓唠叨了好一会,说是胡大夫送的,秦笙心中不由赞许,感觉是很不错,她蛮喜欢。
旁边的馋猫嘴巴小又心急,傻孩子一直吹,她们只这么一眼没照顾到,小凌芷眼冒金星趴在桌上,蔫哒哒地道,“我,娘,我,迷糊。”
差点给自个吹缺氧厥过去,也是给两个母亲都看呆了。
“没事,她劲儿使大了。”凌宴哭笑不得,只能这么解释安抚秦笙,快一步捞来小孩顺气扇风,等她自己缓过来,柔声叮嘱,“不能一直吹气,会晕的,记住了吗。”
小凌芷挠挠头,哼哼应下,“记住了。”
带孩子永远有想象不到的意外,凌宴有些无奈,好在受小侄女的熏陶,她情绪心情都很稳定,依旧与往常一样轻声细语地教导着。
怕她重蹈覆辙,凌宴虎口夺食,代劳帮小人吹好,小崽喜滋滋地接过,“谢母亲。”
只一小口,瞬间变脸吐舌头,“苦。”
跟娘做的珍珠汤一样苦,母亲怎么会做这样的东西喝,小凌芷小小的脑子里写满大大的疑惑,龇牙咧嘴震惊极了。
“哈哈,给你拿个糖就不苦了。”凌宴噗嗤一乐,茶水差点喷出来,其实还好,可能孩子味觉比较敏感接受不了,放下小孩起身去厨房拿糖。
那副慈爱宠溺的模样,像极了她温文尔雅的母亲,秦笙搂住撒娇靠来的芷儿,半晌无言。
一场大人满意,小孩受伤的“品茗会”完满落下帷幕,趁身上暖和,凌宴一番翻找,叫秦笙一起出门。
秦笙一惊,“啊?”
凌宴给她找了件厚实的外袍披上,和上次一样调整好大小,“我们去找胡大夫瞧瞧身体。”
刚下完雨路那么滑去看病?究竟是我有毛病还是你有毛病?
秦笙无语极了,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希望渣滓赶紧放弃这个没用脑子想出来的计划。
凌宴眨眼,以为她怕冷,推出沈青岚的板车,又多拿几件衣服被子把秦笙包成粽子,“这样就不冷了,我推你过去。”
秦笙:……
被迫装出受制于渣滓淫/威不得不从的表情,秦笙满心无语地在对方的搀扶下上了车,小凌芷看她们要出门也耐不住了,嗷嗷叫着要一起。
把小孩一个人放家里着实不放心,迫不得已,一家三口雨后出行。
“走喽~”凌宴推着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个宝宝去往胡大夫家,车上放着那柄草叉,抬手就能抓到,以备不时之需。
一路说说笑笑,大多是凌宴逗乐小凌芷,轻松融洽,秦笙搂着孩子装傻望天,并无意外发生。
和老爷子打过招呼,胡飞雪开门后直接将她们迎进里屋,看病细节孩子听了不大好,凌宴就把小凌芷暂时托付给少女代为照料,对方是个没出师的大夫,很有经验不必担心。
这是重生以来秦笙第一次嗅到诸多药材的气味,熟悉的记忆近在咫尺,精通医术的她颇有种技痒难耐的感觉,心头亢奋。
很像当场搞副剧毒出来,送她身旁的天乾归西,等被渣滓带进屋,见到那鹤发童颜的老者,秦笙意识到这就是给她开桂枝汤的庸才,胡忠勇。
她赶忙低下头,装出害怕的样子躲在渣滓身后,原因无他,那双望闻问切的眼神太过犀利,她怕他看出端倪。
大夫越老越精,不谨慎不行。
胡大夫定定看了秦笙两眼,“气色比上次好多了,底子好还年轻,仔细养着很快便可恢复如初。”
闻言,凌宴稍微安了安心,“您给瞧瞧,阿笙她……”
说到一半,她吱吱唔唔,脸热的有点说不下去,她耻点太低,凌宴知道自己脸皮薄的毛病,可当着当事人的面,纵使是个傻子她也抹不开这个脸。
年轻人哟,胡大夫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说的什么事,伸手搭脉,好半晌过去,他轻抚胡须目光沉沉,“并无喜脉,弱症倒是稍有改善,但仍需调养,等你手头宽裕些再抓几副补汤巩固,尽可能不要断药为好。”
听闻痞子对要孩子的事儿极为热衷,胡大夫也是忧心,怕她没听到爱听的又拿媳妇孩子撒气,可这种事瞒不下来,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
可他万万没想到,凌宴竟然松了口气,“您确定?真的没有吗?”
听着还挺高兴的是何原因?不光胡大夫愣住,秦笙也懵了,渣滓不是最想要孩子的么,她都准备好对策了,怎么突然……
被人质疑医术,胡大夫当场下脸,硬生生忍着将她骂个狗血喷头轰出去的冲动,须眉抖动的厉害,凌宴见了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挠头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阿笙她前阵子嗜睡,近来贪食,怕她……有点担心,想确认下。”
嗜睡(昼夜颠倒起来吓人看热闹)还(被迫)贪食的秦笙:……
无声背下这口没由来的黑锅,她低头揪起了胡大夫的脉枕上的小穗子,形如痴儿。
“她身子那么弱,不睡不吃能补回来?”对别的病人家属胡大夫都很是耐心,但对烂赌成性作践妻小的痞子,实在没那个耐性,他骂她骂惯了,顺嘴就想刺她几句,尽可能压下脾气叮嘱说:“她不明白事你还不明白吗,若是担心就别让她有身子!这才是关键!”
可真这不是她能决定的啊!天地良心,她什么都没做,都是原身的历史余孽哇!凌宴脸热的快能煮火锅,“我给阿笙喝避子汤了,应该管用的吧。”
“何时喝的?”胡大夫抬眼。
凌宴舌头打结,磕磕巴巴,“信信信期事,事事后隔日,喝了两碗。”
隔日两碗,应该无甚问题,胡大夫觉得是体虚的巧合,为了校准继续追问,“上次信期是何时。”
“半个月前。”
话音刚落,胡大夫愤然一拐杖敲到凌宴头上,怒气冲冲,“你搁着消遣老夫呢?!”
凌宴抱头鼠窜,“有话您好好说,别动手呀。”
打得好哇!全程围观的秦笙半边脸都是麻得,今日的无语更上新台阶,喜脉最少一个月才能摸出来,这渣滓……一个天乾连这点事都不知道,好生没用,不够她丢人现眼闹笑话的了!
“老夫打的就是你!”胡大夫气急,捏拐杖追着她敲,“半个月就是大罗神仙也摸不出来!”
拐杖哒哒,声音清脆,好听就是好头,秦笙默默给老人家拍手叫好。
胡大夫说完医嘱,末了不耐赶人,“想知道有没有娃一个月后再来!”
可来都来了,凌宴厚着脸皮又让胡大夫给小凌芷瞧瞧,老爷子一搭手,对上可爱的奶娃娃不禁消了气,端是一个慈眉善目,“小芷儿好的很,多吃多睡多跑,注意保暖不能着凉,几个月就缓过来了。”
凌宴把医嘱都记在心里,最终,此次全家外出看诊以她被骂挨打告终,老爷子下手不重并没有造成实质损伤,就是凶巴巴的吓人,又很丢脸。
家政系统也无语够呛,【你不知道妊娠最少要4周以上才能检测出来吗?】
她生活的地方又没有ABO的设定,除了男的就是女的,更何况她一个半弯不直的人咋可能知道怀孕的事,压根没了解的想法,凌宴觉得自己挺无辜,扁嘴回道,“我现在知道了。”
行吧,系统默了默,有进步,没白挨骂。
凌宴气闷地推两个粽子宝宝回了家,安置好她们,悄悄卷起布料和脏衣服装到背篓里,报备后出门上了山。
秦笙看她离去的背影,若有若思。
渣滓真的不想要孩子了?还是刻意在胡忠勇面前演戏,刚才的事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疑惑,秦笙当然不会指望对方当人,还是靠自己以防万一。
洛阳花,落阳抑精气,再适合天乾不过,万幸能在这北地遇上,秦笙微微一笑,如渣滓誓言所说,她断子绝孙才对。
外出散心,山间土路遇水活了泥,呲溜呲溜滑,凌宴撑草叉当拐杖,一路踩着草叶来到先前洗衣裳的地方,布好管线,等小幺鹅洗衣机帮忙,期间她也没闲着。
守财奴十分大方地买了台小幺鹅缝纫机,电动的,省力又快,免去了她偷摸出来踩缝纫机的尴尬。
娃娃袜子放大数倍,炭笔画画定型,裁下布料送给缝纫机哒哒哒,来到凌宴熟悉的缝制环节,她沉浸其中,做的颇为顺手。
没一会小崽的袜子有了,连带的秦笙的份也做了出来,二人的尺寸她心里有数,大概八/九不离十,棉布袜没松紧带,只靠带子固定,稍大些没什么关系。
还有很重要的内衣裤!古代有亵衣亵裤,功能上一致,但很大一片十分难洗,凌宴作为现代人很不习惯,总感觉空荡荡、凉飕飕的不踏实,给自己做了个系带的四角短裤,外加跨栏背心,吸汗也方便换洗。
白棉布她买了很多,给娃娃做小衣服的兴致上来,约莫了下秦笙的尺寸,一家三口的内衣裤一起置办齐全,加上秦笙的外衫,交给现代技术一并缝好。
秦笙和小凌芷的被子,料子早早备齐,两片布匝好十分简单,大被罩只一会完工,等轧完棉花弹成被子就能睡了。
效率翻了数翻,让人不得不感叹工业化来带的便捷。
第一锅脏衣洗好烘干,凌宴给一家三口的新衣丢进去消毒,她记得答应过小凌芷要给秦笙做鞋,碎布头她没有,还是用减价买来的灰布料做底算了,没差几个钱。
电动的缝纫机就是好用,调过针头模式嘎查一下就能扎穿厚厚的布料,她再也不会搞断家里的针了!
累人的活很快完成,解放双手超级开心!凌某人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简直感天动地,她轻哼小曲格外开心,如果不是野外干活,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被树叶滴下来的雨水呼了一脸的话她会更开心些。
抬头看制裁她的那些个大树和密布的乌云,凌宴这才觉出指尖的冷意,露天的确不行,往后在这块搭个茅屋?
一时半刻盖不起来,行程排得有些满,她默默盘算一番,收起干完活的小幺鹅下山回家。
找几块棉布装模作样的缝制,奥斯卡影后般当自己现做的,等待时机一并交给母女俩。
然而凌宴看秦笙认认真真干活,自己却在摸鱼,有点愧疚,灰溜溜的跑去榨甘蔗汁熬糖,食谱交代了一种简单方法,擦丝板把甘蔗插成丝,这样出汁方便得多,又有枫糖的技术加持,熬制红糖成型非常顺利。
熬糖的功夫,顺便汆个丸子,家务琐碎,跟重体力活比起来还是轻松许多,凌宴就当休息了。
秦笙坐在一旁烤火干活,看她忙前忙后,时刻提防渣滓窜上来针扎到自己,也是心惊胆战,心烦的不行。
默默瞄了两眼锋利的菜刀,着实令人心痒难耐,打不过还会暴露,算了,手法暂时足够,不要节外生枝,秦笙日常被迫按下杀机。
作者有话说:
凌宴一整个震惊:虽然已经有了小凌芷,我也没有再要孩子的打算,但也不能就这么阉了我吧……
秦笙歪头疑惑:那我告诉你一声再阉?阿宴姐姐想要二崽吗。
凌宴:……我不想,没这个能力你知道吧。
秦笙:我说有你就有,不信你试试呢?
↑记薛定谔的当妈。
阿宴嘴上:我半弯不直,谢谢;实际:直女的事情对我来说超纲了!
洛阳花为杜撰产物,谐音落阳←不是错字。
勉强4K3,我很满意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狗头叼玫瑰)
第90章哪的款式[VIP]
晚饭:练习汆丸子的试验品, 比昨天卖相好些,但不多,凌宴试着调整淀粉比例, 点上不同食材标记,摸索出来最为Q弹的配比, 无限接近现代的味道,距离到酒楼自荐还差一个手法的距离,颜值很重要, 要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对方才有感兴趣的可能。
世人皆看重外在, 吃、穿、人皆是, 都无法免俗。
练习几天, 等沈青岚信期结束差不多就可以去镇上了,凌宴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勤恳努力实践。
就原身记忆中的物价水平来看,这个方子她的心理预期在20两银子左右,不高不低的水平,至于要不要加价, 她打算再请教下秀才和婆婆之类较有阅历的人物再定,正好过两天对方也要给她回信, 那时再做定夺不迟。
其实定价低的原因在于鱼丸不算独家秘制工艺,制作和原料也相对简单,适合的鱼类并没有大规模养殖的鱼贩, 综合各方因素,要价太贵会拉低印象分。
而一旦火爆起来, 论起跟风和山寨,不论哪朝哪代都无法避免, 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满大街都是了,当她放弃与钱家贸易往来,能选择的出路不多,万一跟风盛行到处鱼丸,酒楼方子买贵了心里不爽到时给她穿小鞋不再来往,那就要违背她的本意了。
论起人心,凌宴觉得她不算漫长的生命也可窥探一二,为人处世,不可能全无顾忌随心所欲。
即便身若浮叶,无法与庞然大物抗衡,凌宴仍旧不愿与迫害百姓的地头蛇为伍。赚钱没问题,但不能赚黑心钱,助纣为虐,这也是从小长辈教她的道理。
望着锅中炖煮的沸腾气泡,凌宴坚信自己没有走错方向,这是她不牺牲自身利益最好的办法。
伴随着红糖姜枣茶浓郁的香甜气息,吃饱饱的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饭后悠闲。
小凌芷中午在刺五加茶那吃瘪,苦出心理阴影来,看到黑色茶水上面漂浮着她心爱的枣子,整个小人都不好了,小手捂嘴拒绝尝试。
给凌宴乐得不行,尊尊善诱地道,“是糖做的,不苦,不过有姜的味道,驱寒暖身的,尝尝看再决定要不要喝呢?”
小崽心里挣扎许久,但见娘很是平静,最终舔了舔母亲放到嘴边吹去滚烫的勺子,“唔,甜的!”
比糖棒还甜!小凌芷开心极了,不用凌宴再劝,她自己捧着茶杯,每喝一口都要发出舒坦的叹慰声,活像老大爷喝白酒似得,可爱又好笑。
一片温馨轻松的氛围中,秦笙心思沉沉。
短短半个月时间,家里再无风声鹤唳的惊恐,也无日复一日的疼痛与欺/辱,濒临破败的凌家变得干净规整,井井有条起来,吃食每天比原先饥一顿饱一顿时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三餐味美的饱饭,她和芷儿即将拥有合身的衣裳。
她们正在一点点变好。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功于身旁的渣滓,秦笙看得明白,也很清楚,如果所有的事情都不曾发生,她真的打心眼里喜欢这种静谧踏实的感觉,就像她与双亲同家族一道在山中隐居时一样,她年少时就是这般过来的。
静谧温馨。
一位温柔体贴的伴侣,天乾中庸也好,坤泽也罢,只要品性良善相貌端正即可,她很乐意跟这样的人一起度过余生,携手教导芷儿长大。
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机关算尽,更没有机会卷入党派纷争,时刻提防被人发现行踪,难逃厄运。
有的只是种田打猎,在田野间漫步相互扶持,简单、却不轻松,纵使劳累也能令人倍感满足。
然而世间最可惜的莫过于没有如果,她永远无法回到过去制止渣滓的恶毒手段,改变自己悲惨的命运。
片刻间的怔愣与感慨皆被铺天盖地的仇恨蒙蔽,都被她选择性的忽略了去。
林中猛虎尚有休息打盹之时,万万不可被表现所迷惑,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秦笙始终牢记于心。
天边的最后一抹光亮即将褪去,秦笙终于完成了女儿的小衣裳,棉麻料子,只能说一般,但对渣滓不好要求太多,往后她脱离苦海,赚钱给芷儿买更好的便是。
揉揉酸涩的眼睛,秦笙拿来轧好的棉花,仔细取出遗留下来的棉籽,顺着预留的口子,一点点塞到衣裳两片布料的夹层中。
不知不觉间,天色黑了下来,借灶内的火光,秦笙将口子全部缝好,她的芷儿有新衣服穿了!
她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来,凌宴刚出门,见到这一幕,被橘红火光下摄人心魄的泪痣晃了满眼,那种母亲为孩子缝制衣物的开心,让人很难不动容。
美人果然养眼,定定看了几秒,对怕冷躲在厨房里的人挥了挥手,“阿笙,你进屋来下。”
“啊。”正好她也要让芷儿穿上试试看,秦笙心情很好,抱起薄薄的棉服回了对面。
屋内油灯摇晃,秦笙转头一看,女儿正在床上蹦蹦跳跳,不由眼前一黑,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