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竹片上簌簌刻画,听到声音的小崽探头看过来,凌宴笑着问她,“要来看看嘛?”
“要!”
“去搬小板凳,这里有点乱,慢些走,仔细别扎了脚。”
乖乖蹲坐在一旁,竹片上的图案让小凌芷新奇极了,她从来没见过,眼巴巴地问,“母亲,在干什么?”
“在画画呀。”凌宴一字一顿地教小崽读音,让孩子自己重复,等她说得顺溜了,指着竹片上的图案加以引导,“对这个东西有印象吗?你吃过的。”
看那一节节的长杆杆,小凌芷歪头,想到了糖棒,“竹子?”咸竹赋
童言稚语,让凌宴险些笑喷,“再想想看,甜的。”
“是甘蔗!”
“对啦,我们小凌芷好聪明,来,再看看这个。”
凌宴捡着小崽认识的作物耐心教导,鼓励她自己动手试着画上一画,跟小人玩起了古代简陋版你画我猜,一大一小边玩边学,开心得不得了,稚嫩的咯咯笑声惊动了后院刨土的人儿。
肚子空空等待开饭的秦笙回到院子里看到这一幕时心情复杂又愤恨,有种女儿要被大灰狼叼走的危机感!
短短几天两人关系竟愈发要好,芷儿怎可忘记她的叮嘱与狼共舞,再这样下去可是不好……到时候芷儿会伤心吧,秦笙磨了磨牙,没关系,小孩子忘性大,哭几天就不记得了。
“阿笙,来一起玩玩看吗?”凌宴看向家里的大宝宝,小宝宝也跟着安利,“娘,好玩的!”
和说“娘,好吃的!”那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秦笙默了默,无声叹了口气,搬来小板凳坐到女儿旁边,与渣滓保持距离。
小凌芷仔细捏着竹条中间,给秦笙看上面的图案,学着母亲的语气,“娘,猜猜看,能吃的。”
秦笙下意识答:“甘蔗?”
“啊?”小凌芷小脸僵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娘一次猜到了。”
秦笙:……应该答慢点的,不然要露馅了,好险!
带两个宝宝玩智力小游戏的凌宴疯狂憋笑,五岁的确比四岁强一些,一家人玩玩笑笑,她骤然想起锅里还煮着东西,“我的锅!”
丢下母女俩跑进厨房洗手,幸好没糊,揪了把白菜叶下到里面煮上一煮,偷偷倒些耗油增鲜,而后伸头对院内母女唤道,“开饭咯,来洗手。”
秦笙将地上散落的竹片收到一边,依言领着女儿去凌宴所在厨房舀来热水,简朴的白帕很好搓去指尖沾染的厚厚炭灰,珍珠汤入口又香又糯,味道鲜美,她选择性的遗忘先前给自己挽尊的“竞品”,勺子动的飞快,却不显粗鲁。
或许连秦笙自己都没意识到,跟前那个温和柔软的天乾对她影响有多么之大。
一餐饭罢,今天的秦笙主动收拾碗筷,让凌宴直接惊呆,她想问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只是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只是洗碗,在她刻画竹片的时候,“刺啦、刺啦”秦笙揭下门上晾干的布块,收起叠好,取来针线篓,搬来板凳坐到她对面房檐的阴影下,将布块缝合固定,似是准备做鞋了。
“缺布的话,主屋里有好几匹。”凌宴提醒道,“你随便用的。”
“啊。”和她想的一样,秦笙很快抛去没必要的念头,低头缝线,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就当渣滓不存在。
凌宴默默看针线在那只白皙玉手中来回穿梭,一针一线,不多时,布块上出现了密密缝实的线脚,秦笙一丝不苟,认认真真。
美人总是赏心悦目的,没人不喜欢,认真时的秦笙,赏心悦目中多了分专注的魅力,而做家务时尤甚,神女流落凡间、经手俗事的画面令人入迷,独自支撑疲惫不堪的异界灵魂看了很久很久。
就好像……她们在一起努力经营这个家,好像,自己也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不必事事具备,面面俱到,秦笙的参与让她得以喘息,自己可以休息的。
这让凌宴生出一股她们真的是一家三口的错觉,胸口噗通妄念滋生,如小河流水逐渐蔓延。
她喉头微动,感觉自己像被秦笙眼角那颗泪痣摄了心魄。
她猛然想起真命天A的存在,瞬间,那些要命的念头四散而逃,凌宴深深吸了口气,心道一声“好险”,这才沉下心来继续刻画,等沈青岚骑驴来找。
秦笙似是有所感,随意瞟了一眼,见一切如常,继续缝制。
她们相隔甚远,在院子两端,和许多家庭一样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日复一日。
直到柔中带魅的声音自门外响起,“痞子!我来啦!”
听着兴高采烈的,敲门声紧随其后,凌宴刚打开门,就见沈青岚眉飞色舞地往里走,小声跟她分享刚出炉的八卦,“哎,你知道吗,刚才胡大夫回家,发了好大的脾气!听说治到一半就回来了,给村长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什么都不给李顺看病了。”
凌宴一头问号,老爷子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李顺的所作所为当然会生气,可原身那么混他都愿意出钱给看,却不给李顺治,不像他的风格。
“他是气野狗吗?”
沈青岚摇头,讳莫如深,“再猜。”
作者有话说:
秦笙: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凌宴:什么?
秦笙:会做鞋、等你回家吃饭都能拿来炫耀???(好幼稚的天乾,好没有的天乾……心底碎碎念)
凌宴:嗯?当然能啊,你看沈青岚嫉妒的都快能卖酸梅汤啦。
在?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恨我的嘴,不,手!
一个问题,没人期待阿笙掉马吗?嗯~~~那我就自问自答一下,非常精彩也非常抓马。
至于阿宴什么时候掉,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会剧透……emmmmmmm
她们两个几乎同时掉,一起扒光“坦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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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瞧着乖顺[VIP]
总不会是李顺对胡大夫出言不逊, 但他那个娘就说不准了,凌宴眨了眨眼,“王婶说话难听了?”
“才不是。”痞子的脑袋根本猜不到, 沈青岚索性不再打哑谜,压低声音道。
“景之说了不能闹出人命, 兽夹力道我调过,李顺的腿很快接上了,但是胳膊断成几节, 胡大夫接了好长时间,中间休息的时候就看李顺总往那个地方挠, 觉得不对劲, 一掀衣服才知道那家伙得了脏病哇!给胡大夫气坏了, 说他脏,怎么都不给治了,也没人敢拦,他一回家就沐浴更衣,我听那意思好像会传染。”
脏病?
凌宴嫌弃的龇牙咧嘴,她记得那种病好像可以通过血液传播来着, 谨慎叮嘱道,“你那两个夹子回去用火烧上一烧, 尤其伤口可别沾了他的血,那种病不好治哇。”
有的现代医学都没法根治,得上就是一辈子的事。
“是啊, 胡大夫半点准备没有,万一染上了呢, 人家里还有孩子,能不生气吗。”沈青岚恶狠狠啐了口, 想到那俩夹子,更是嫌恶的要命,“真特娘的晦气!要不是夹子太贵我都想扔了,膈应死我了。”
谁也没想到李顺看着人模人样,背地里竟是惊天大瓜的生产者,跟土豆似得,刨出一个连成串了。
觊觎她家阿笙还出去乱搞,真是有够恶心的,幸亏没让李顺的计谋得逞,不然想都不敢想,凌宴皱眉,“这下李家炸锅了吧。”
沈青岚转怒为笑,幸灾乐祸地道,“可不是,我估摸着他手脚废了,李家惦记好歹能留个种,帮他找个人生儿育女,可这事一传出去谁还敢嫁他,村长气的直接不管了,王婶到处托人找大夫呢,哎呦,真是报应。”
他们越乱越好,这样就没工夫报复她了,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凌宴松了口气,邀请沈青岚进屋熟悉竹片的图案,顺便吃顿饭。
沈青岚跟院里的母女俩点头打招呼,她牵着驴,凌宴便带她去了后院的废弃畜棚拴住。
提到吃饭,记着痞子家好吃的不少,沈青岚来了兴致,“这个点你家吃的是什么饭呐?”
“午饭,我家吃三顿。”
沈青岚很是惊奇地看了她一眼,“那我不跟你客气啊。”
“嗯,不用客气。”
凌宴眼睛黏在大毛驴上,看都不看沈青岚,那毛驴好大一只,十分壮硕精气神十足,两只大大的耳朵立着,嘴巴一圈白白,毛茸茸的,后颈一条鬃毛支棱分明,浑身干干净净,毛黑油亮顺滑,蹄子也很规整,养得真好,一看就知道干活肯定有劲。
她有点眼馋,“能摸吗?”
沈青岚轻轻撸了把驴脑袋,语气骄傲地好似在显摆她的法拉利跑车,“随便摸,就是你看着点孩子,别跑到身后让驴给踢了,牲口这东西说不准。”
现在瞧着温顺,急了可就不好说了。
“行,那我给你弄饭去。”凌宴一回院里就看秦笙和小崽好奇地盯着畜棚方向,叮嘱二人注意与驴子保持距离,到厨房给沈青岚盛了一大碗珍珠汤,看她吃的呼噜噜,便没再管。
而后,一家三口一起蹲在那瞅驴子,羡慕又好奇。
她有好多年没见过毛驴了,凌宴看看母女俩,母女俩看着她,三双眼睛眨巴眨巴,渴望一时间攀升到了顶点,她有些按捺不住,问小崽,“想摸摸吗?”
第一次见那么大只的牲口,小凌芷狠狠点头,急切应道,“想!”
“走!”说干就干,凌宴一把抱起小崽,招呼后面的秦笙,“阿笙你也来。”
秦笙:?
我只是在想骑驴赶路不起眼,是个逃跑,不,迁徙的好选择,渣滓激动什么?
她一头雾水,被迫放下针线跟上。
问过沈青岚驴子能吃的食物,凌宴给掰了两片白菜叶,又多次提醒怀里小崽不要突然大声讲话或动作惊扰驴子,这才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晃悠着菜叶跟它打好关系,大大的驴眼里只有吃的,鼻孔抖动,冲菜叶张嘴就啃,压根当她们不存在。
凌宴趁机摸了一把,毛稍稍有点硬,但别有一番毛茸茸的乐趣。
“母亲~!”还有我呢,小凌芷扯了扯凌宴衣衫,急切地小声催促。
“嘘,我们慢慢来。”凌宴手心带着小手缓缓靠近,小凌芷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眼里忐忑激动来回闪烁,直到感觉到手上传来扎扎的茸茸触感,她轻轻“呀”了声,驴耳抖了抖,专心吃菜不搭理她们。
她大巫的女儿怎么会被动物伤及,默默看渣滓做无用功,秦笙心底嘲笑。
小手指了指那立起来的驴儿,凌宴瞬间意会,继续带小崽去摸,大耳朵手感结实又有弹性,还能感到它嘴巴进食连带的搏动感,分外奇妙,小凌芷嘴巴大张,眼睛瞪得老大,跟秦笙招手,“娘,你也来摸。”
忽然被女儿叫到,秦笙:……
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秦笙硬着头皮上前,本打算敷衍了事,可没想到渣滓把她当五岁孩童,跟照顾女儿一样,亲自带她的手靠近驴脑袋,不过只是虚虚护着防止驴子咬人,未曾碰触,还算知道分寸。
怕死就好,免了她不少麻烦,秦笙心里舒坦不少。
入手暖洋洋的,皮毛厚实耐寒抗冻,是头好驴。
凌宴咧嘴一笑,“阿笙,往后我们家也养一只吧?”
嗯,驴是好驴,但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我们,她无法接受,秦笙傻傻“啊”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家里有磨,往后可以磨豆浆喝。”磨在杂物堆那放着,正好等会也要收拾卫生,一并清理出来,凌宴想了想,“往后地里要驮的东西不少,好像还得配个车……”
秦笙满脑子都是……豆腥味那么重有什么好喝的,嫌弃非常。
一家三口围着驴子,各自脑中的未来完全不同,吃到一半的沈青岚见到这幅场景顿感羡慕,扬声道,“不用那么小心,驴这东西又不是鸟,没那么金贵。”
说着,放下大碗上前,“来,我稳着驴,让孩子骑上玩玩。”
凌宴问怀里的小崽,“想骑吗?怕不怕。”
顿时,小凌芷两眼放光,胆子好大,“不怕!要骑!”
她渴望地看向秦笙,又抬头瞅凌宴,眼巴巴的乖巧模样可爱极了,让她的两个母亲不由心生怜爱,满足小人的要求。
忽而,两只白手在那小小的头顶交叠。
正正好好,凌宴掌心盖住秦笙手背,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和陌生的触感让二人俱是一愣,一方怒火狂喷,一方羞躁突生。
却又都不动声色,如触电般,手掌同时抽回,格外默契。
凌宴胸腔扑通猛跳,沈青岚就在旁边牢牢牵住缰绳,这个插曲她只能当无事发生,让小凌芷骑到驴背上,自言自语似得道,“啊,我,我们一人一边把着她,让她玩玩。”
“嗯。”防不胜防,秦笙低低应下,强压厌恶装作捶腰,实则用布料擦过手背,来到另一侧护住兴冲冲的女儿,以防跌落。
“对,把住了就行,没事的。”什么都没看到的沈青岚大咧咧地道。
有母亲和娘亲护着,驴背上的小凌芷丝毫不担心会掉下去,她左瞧右看,发现自己不用再昂头就能看到娘亲的脸,地面也离她好远,这就是长高吗?
看她玩的开心,沈青岚也高兴,“小阿芷,骑大马好不好玩。”
“好玩!”小孩笑得牙不见眼,想起母亲教她的,又道,“谢姨姨。”
“哎呦,嘴巴真甜。”一看就没少吃糖,沈青岚捏了捏她的小手,痞子家的孩子长得好看,真招人喜欢,让她好生艳羡!
玩了几分钟,见差不多了,凌宴抱下小崽,“好了,让姨姨吃饭吧,等下她要出远门的。”
“嗯。”小凌芷遗憾吭声。
看小孩意犹未尽,却不哭闹,真的好乖,沈青岚嘿嘿哄道,“下次有机会牵来再给你玩,你去我家也行,姨姨家还有猎鹰呐,你见过猎鹰没?”
猎鹰?小凌芷茫然摇头,在沈青岚绘声绘色的讲述下,她被猎鹰在山间丛林穿梭惊心动魄的趣事吸引,没了大马骑的失落很快抛之脑后。
而秦笙则在女儿下了驴背后默默远离两个天乾,退了出去。
厨房内,热水坠入盆中,微光粼粼,丝瓜瓤搅动,来回搓洗被触碰过的手背,直到那处一片通红,丝拉发痛才被迫停止,秦笙深深吸了口气,回到对面重新拿起针线,表情如往常痴傻无异,没人知晓她心中想着什么。
凌宴余光注视着秦笙走动的身影,若有所思……
沈青岚大夸特夸炊家子的手艺,顺便熟悉竹片上的图案和数量,凌宴又交代了挑选种子的方法,对方拍胸脯保证,如果买的东西不好自己出这个钱,定不会让她亏了。
这个莽夫办事还是挺让人放心的,凌宴送她离开。
沈青岚牵上毛驴,带着妹妹的那餐饭以及凌宴的银钱去到泽安村购置种子。
凌宴在家收拾杂物,东西已经搬出来了,只是没洗刷干净,她打算下午收拾出来,还有地窖,小凌芷被原身关在里面,吃喝拉撒……如何光景可想而知,得清理干净,稍微装修下放去味道,才好为天灾存菜。
至于翻地,距离耕种的时间还剩半个月,不必急于一时。
她打了一大盆水。一瓢接一瓢地淋在满是厚厚灰尘的石磨上,刷子快速刷动,声响唰唰。
另一边,不知不觉间秦笙手里的布堆得越来越厚,眼看几近两指,手中也变成又大又长的粗针,顶指努力顶着粗针穿透厚实的布料,好一会才扎穿。
缝制愈发吃力。
凌宴看到了,余光看到的,担心她伤到自己,上前对秦笙提议道,“你刷那个,简单不费力,我来缝鞋垫,我们换换?”
秦笙停下酸痛的手,一抬头,被头顶阳光晃了满眼。
作者有话说:
秦笙:骑大马,好玩的!
凌宴:……我劝你适可而止!
秦笙做家务才不是为了帮阿宴减轻负担,哈哈哈哈哈。
乖顺=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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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包藏祸心[VIP]
做针线活最是伤眼, 眼睛又痛又不舒服,秦笙正想歇歇,于是同意了凌宴的提议, 互换位置。
凌宴坐下身来戴好顶指,手持粗针信心满满, 对准整齐细密的针脚,狠狠一针扎下去,顶指疯狂用力, 牟足力气才看到针尖穿出,针一点点穿透厚厚布料, 十分滞涩, 格外难弄, 她也不气馁,大牙咬住冒出的针尖,手口并用,把针拽了出来。
呼……
缝一针就这么难,那整张鞋垫,凌宴忽然懂了那句——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所蕴含的意义和重量。
但难也要做, 为了小崽有合脚的鞋子穿!凌宴全神贯注,凭借一身蛮力跟鞋垫较劲。
不多时,嘎嘣一声, 伴随着心碎的声响。
针断了……
继她昨天跟蛇搏斗,摔碎众多碗碟导致今天不得不花钱重买后, 她又把家里唯一的一根粗针弄断了……
守财奴心痛到无法呼吸只想以头抢地,跪地痛哭。
但见秦笙震惊地看着自己, 让这点小事都没做好的凌宴更加无地自容,“我,我出去买针。”
羞愧逃走。咸著付
刚跑到门口,凌宴转身回来卷起晾干的鳝鱼,面红耳赤再度落荒而逃。
望着那慌乱背影,秦笙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真真好生没用的天乾。
待脚步声远去,秦笙去了菜园,再回来时手中多了根竹筒,手臂粗细,瞧着像存水用的。
然而,刺啦刺啦,里面划动竹筒内壁,尖锐且密集的细微摩擦声令人不寒而栗,同时昭示了,里面存的东西与水毫不相干,是活物……
秦笙拎着竹筒悠哉回到房中,在床边蹲下/身子,伸头探查床底,一阵摸索,竹筒稳稳置于床梁,若非趴到床底根本瞧不出踪影。
忽而唇边翘起,那颗锋利犬齿露出,势在必得的冷光自眼中一闪而过。
运气不错,还真叫她找到了,不枉挖了半天土,只可惜毒性弱了些,还需炼制。
没关系,那可是她的拿手好戏,这次必定送那渣滓去见阎王!美艳的恶毒转瞬即逝,秦笙收起不为人知的獠牙,又恢复了往常那般乖顺软糯的模样。
洞察一切的系统心绪不宁,阿宴熬过了惊蛰,而秦笙的计划也正式迈向第二阶段。
要知道,方才家里来的那头驴瞧着乖顺,实则野性难驯,人们皆有防备;而秦笙的乖顺外表下包藏的祸心无人洞察!
就以往数据来看,与惊蛰的毒蛇相比,这次凶险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要让阿宴死于意外,需得更烈的剧毒,也就意味着秦笙需要时间准备。
此事好坏各半,系统只能寄希望与那个时候的阿宴不曾放下戒心,不然……隐在暗处的杀机一击致命。
家贼最是难防,尤其是朝夕相处的……“枕边人”。
那头好不容易放下羞臊的凌宴已然去到周全周大爷家中,他大儿子周正是村里的铁匠,在官府那有备案,大到打制农具、日用铁器,小到修剪子磨菜刀都在业务范围内,缝衣针亦有售卖,铁匠铺同小型五金店差不多。
周正听她要针,拿出布包,里面几根粗针供她选择,让系统帮忙挑了根工艺最好、最结实耐用的!
规制不同,粗针一根十文,这个钱凌宴花的是满腔郁闷,几欲吐血。
五两银子交给沈青岚去买种子,兜里就剩50文,不,现在剩40文了,合着她忙活一通,还给家里帮倒忙了!
她叹了口气,还是得抓紧时间赚钱!生产队的驴哪有资格休息,下次buff在七天后,那片腐殖层一时半刻长不起蘑菇,这两天收拾完必须去山上淘金,凌宴打定主意!
周大爷没在家,让周正帮她转交赔礼,凌宴烦过就忘,拎着剩下的鳝鱼干到各个长辈那送了一圈,礼轻、但起码是个态度,她寒暄两句,给过就走并不多留。
说起来怪尴尬的,其实是没人留她……
最后来到顾家,让凌宴惊讶的是,迎她进门的人是秀才……
“景之姐,你没去上工吗?”
顾景之脸色发白,双颊凹陷病容未退,她微微摇头,“我……情况不明,更何况村中野狗成患,颇为危险,正好多将养些时日。”
看她被信期折腾的消瘦得厉害,休息两天也蛮好的,凌宴送上叨扰长辈的赔礼,“这个你收着,炖来补补。”
别的长辈两到三根,给顾家准备的则是三长两短,藏了不少私心。
不等对方拒绝,凌宴又塞了根“竹筒”给秀才,指着后脖颈道,“你留好备用,细的那头对准,按另一头,听到咔哒一声,那里凉凉的就可以了。”
第一次见这神奇的物件,顾景之骤然愣住,而且和说好的不大一样,“你这是……”
“你那法子救我于水火,又让我收获颇丰全身而退,特意来谢你。”没有秀才她和沈青岚还不知道在哪抓耳挠腮呢,凌宴低声说道,“如此一来,你不必再整日提心吊胆,安下心来才能养好身体啊。”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报之以李,还之以桃。
眼前之人果真变了个人,顾景之悬着的心骤然放下,心底轻松一片,将那小巧竹筒收入怀中,拱手行礼,“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淡漠的语气多了丝欢快,凌宴真心实意地为她高兴,“景之姐不必客气。”
顾景之顺道邀请凌宴到家中小坐,看得出来对方不是客套,正好有事要问凌宴依言留下,她是天乾,不方便进屋,便在那院里的小木亭下一坐。
顾家没落已久,不过看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亭边一颗大桑树,一颗梅树,院墙边养了一排整齐绿竹,周围抽出绿芽的花草错落有致,看样子有兰花、有萱草、有芍药,鹅卵石扑在地面,能想象得到四季之景变幻不同,别有一番清新雅致的滋味。
那鹅卵石可遮住土色,也能防止雨水溅起泥土,耕读之家底蕴犹在,和普通人家就是不一样,讲究的。
只可惜都是先人努力的成果,顾家没落已成定局,能否扭转只看顾景之今后可有作为了。
临近乡试,县内设有考场,秀才有了抑制剂,相信不必再顾忌信期有了更多的选择,不过这些心里的事,凌宴当然不会拿到明面上询问秀才,爷爷曾告诉她,交浅万万不可言深,免得冒犯离心,年少时已吃过教训,她记得很牢。
与秀才闲聊几句,可惜对方不是健谈的性子,又成了大眼瞪小眼的尬聊,凌宴笑笑,顾景之亦莞尔浅笑,终于不再像被狗撵了似得逃走。
没那么多话,倒也有几分平淡的乐趣。
很快婆婆出来待客,与昨晚的故意冷淡不同,今日老人家笑容和蔼,分外热情,“阿宴来了呀。”
“来看看你们。”凌宴起身迎人,笑着问道,“婆婆后来睡的可好?”
“尚可,年纪大了本就少觉。”婆婆也笑,悄声提点,“进来别去李家附近晃悠,那边不太平,闹得厉害。”
不太平,估摸着是沈青岚说的脏病一事,凌宴乖巧应下,“多谢婆婆。”
“不必多礼,当自己家里一样,快坐。”如今的凌宴温和有礼,又抵抗本能救下孙女帮忙保守秘密,如此大恩大德,很难让人心生恶感,婆婆甚是开心,见她对花圃感兴趣,便问,“阿宴可懂得养花?”
她是个俗人,和雅致半点边不沾的那种,凌宴摇头,“不懂,只是喜欢看、喜欢香的罢了。”
倒是大实话,婆婆微笑点头,“养些花草,香气也可陶冶性情,正好家里的茉莉分支了,等会带一支回去吧。”
“哦,婆婆家中还有茉莉?”凌宴十分惊喜。
婆婆看了眼那屋紧闭的房门,“有的,当年景之她娘外出游学,从江南带回来的,每每盛开花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平时可放在外面,不过到了冬天需得搬回屋里,你自己寻个盆便是。”
南方带回来花草可不容易,听着就珍贵,然而香香的茉莉,能做花茶的!凌宴着实想要,想着往后再回礼补给顾家,厚颜收了,正惦记花茶,就见顾景之拿来水壶,一阵清香扑鼻的茉莉气息,斟入面前茶杯。
味道和想象中的一样清爽,让许久不曾喝过饮料的凌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好香。”
见她喜欢,祖孙二人具是开怀。
凌宴放下茶杯,“对了,婆婆景之姐,我有一事想问,烦请二位帮我参谋参谋。”
“你说便是。”婆婆爽快道。
“我收回来的地太多了,自己种不过来,也没有佃出去的打算,想问问村中可有做事实诚的短工,在农忙时给我搭把手,嗯,我付钱的。”
这样的人选可不多,祖孙二人相互看看。
婆婆先道,“王平和他那大儿子都是好的,手脚麻利也实诚,不过人家要紧着自家地头先种,弄完才能去帮你,你若能等,老身就去帮你说说。”
王平?那个不敢为她作证的家伙……怎么说呢,能理解他的选择,但凌宴心里实在有疙瘩,变成雇佣关系怪尴尬的,都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见她面露难色,婆婆很是贴心,“你有难处拒了就是,不必顾忌老身。”
凌宴把事情始末一说,婆婆叹了口气,没再提王家父子,“无事,选旁人就是。”
又提了几个人选,都自家有地要种,她着急就只能加钱,囊中羞涩的凌宴十分难捱,也给婆婆弄得没了法子。
尬住的时候,顾景之忽而开口说道,“几日短工,你可去问问山中猎户是否有意,春猎艰难,往年也常见他们下山帮忙耕作,价格尚可接受。”很符合阿宴的要求。
话音未落,二人顿时侧目,婆婆表情有些惊喜也有些复杂,“瞧老身这记性,竟把猎户给忘了。”
倒不是顾景之话说的有问题,而是此言落在凌宴和顾婆婆耳中,便是指名道姓的推荐沈青岚了。
以为对方要在山中打猎没时间,就没往那处想,没成想兜兜转转答案就在眼前,凌宴有些哭笑不得,“那待青岚回来我问问她。”
回来这个词,就很有故事。
备受瞩目的顾景之垂眸颔首,低低“嗯”了声,毫无波澜,似乎只是负责出出主意,完全不关心沈青岚去了哪。
婆婆瞄了她一眼,知晓孙女的性子,按下询问的心思,没再多问。
一个眼神都无,凌宴在心里默默给那位沈姓女侠点了根蜡,真的苦的呀!
该打听的事情有了着落,见差不多了,待茶水喝完,凌宴小心捧着婆婆送的一小株茉莉跟顾家祖孙道别。
回了自己的家。
唰唰唰,院里秦笙仍旧勤劳地在刷洗石磨,凹陷的石头纹理,最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皆是刷的干干净净,在阳光的照射下,被薄薄水层包裹的石磨闪闪发光,令人心晴好极。
她就说秦笙是有点强迫症在身上的,反观自己……帮忙纳鞋底还毁了根针,简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只能用自己是个四体不勤的现代人疯狂挽尊,凌宴将要扬起的嘴角僵在半空,上不去又下不来。
脸上还是臊得慌,再臊也不低勤苦劳作美人额间汗珠,凌宴捧着花,定定望着,对秦笙一颔首,“阿笙辛苦了,等下我们吃些好的,犒劳于你。”
又吃点好的?这渣滓怎么天天想吃好的,她有钱吃嘛?秦笙心里直犯嘀咕,不过都吃到她和女儿肚子里,享受的是自己,她也不会拒绝就是了,“好。”
总算感觉自己有点用武之地的凌宴轻松笑笑,“嗯,保管你满意!”
收起断针,打算弯成鱼钩继续先前10文钱的使命,归置好那株珍贵的茉莉,而后走进厨房。
前几天她就琢磨着想吃了,今天正好有机会,给勤劳能干的阿笙一个惊喜!小凌芷也绝对会喜欢的。
凌宴美滋滋地想到。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秦笙:好生没用的天乾!我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杀你!(嫌弃的要命,天天盼着人家去死)
后来的秦笙:我就喜欢你这么没用!阿宴姐姐快来贴贴~~~(脾气好好随便给摸,好香好香,真让人爱不释手.jpg)
真·勤劳能干の美强惨。
↑黄色废料我最行。
文案回收x2。
要回家吃饭,有二更,但晚,所以先开3K9开开胃,祝各位老板节日快乐。
顺带一提,秦笙的“渣滓”仇恨滤镜以及阿宴的“五岁孩童”痴傻滤镜都还很厚,需要时间才能上手相互扒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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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引狼入室[VIP]
等在厨房看到家里大大小小的锅子盛放这枫糖浆还没熬制的时候, 凌宴发觉自己就是传说中那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很想唱一句:时间都去哪了~
无法,只好去赵婶家借锅, 开门之人竟然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女捕快,也就是赵婶的小闺女, 女大十八变,凌宴还真没认出来她。
然而眼前的大姑娘只长相变了,对她的态度与原来分毫不差,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跟院里嗷嗷狂吠的大黄狗一样, 堪称凶神恶煞, 要不是顾忌赵婶在旁边, 肯定抄扫帚把她赶出去。
“我笙姐呢?”趁赵婶回屋取锅,方钰叉腰劈头盖脸的质问数落下来,“让你锁家里了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可高兴了?”
因怜惜秦笙而对她恶语相向的人,凌宴向来不会放在心上, 更何况对方才十八,平白挨了通骂, 脸皮不好受罢了,她微微摇头,“我知道错了, 再不锁她。”
“知道错了?”方钰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阴阳怪气笑了几声, “说给鬼听去吧!”
原身和方钰一直不对付,就是因着秦笙, 话难听到让人没法招架。
凌宴无奈耸肩,“阿笙在家,刚刷石磨呢,我这想给她做点好吃的,没锅用了才过来借,不信你问婶子我有没有说谎。”
刷石磨?让一个痴儿干粗活,方钰听了更是火大,眉头倒竖眸中喷火,恨不得眼前之人与那作恶多端的李顺一起去死,上天怎么能让这种烂人活着,就应该让她被野狗咬得死无全尸!
方钰恨得咬牙切齿,道,“你又虐待我笙姐!”
刷石磨真的不算虐待吧!凌宴摆手澄清,“原先我无法不否认,但我已对天起誓,从今往后绝不可能虐待阿笙。”
起誓有用要捕快干嘛,也是给方钰气笑了,“你有脸否认?脸皮咋不拉去给城墙砌砖!”
听到吵嚷声,赵婶拎锅急忙跑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小闺女,“哎呀,阿宴真的改好了,阿笙好着呢,你别跟人找茬。”
“我找茬?!”方钰闻言简直气的半死,秦笙被锁在床上半死不活,凌芷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还她找茬?
方钰气急了,语气冲得不行,“娘!我笙姐过得什么日子你不是不知道!你还袒护这个烂痞子?!”
这话说得赵婶老脸挂不住,也来了火气,剜了方钰一眼,没好气道,“衙门给你配把大刀了不起,让你管的比河还宽?手还伸到人家屋里去了,瞧把你能的,说都说不听,还我偏袒她?咋的,想把你老娘砍了?!”
老娘发威血脉压制,方钰缩缩脖子,顿时萎靡,哪里还敢有怒气,一双灵动的杏眼眨了又眨,嘴巴撇的老高,不甘心极了。
她无辜又委屈地道,“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你非曲解我。”
“去了县里变得愈发没规矩了,我懒得说你。”赵婶重重“哼”了声,把锅子递给凌宴,语气歉然,“对不住啊,我这小闺女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
好不容易学好点,再给骂回去可就遭了,想到这赵婶遭心的不行,狠狠瞪着方钰,让添乱的小闺女闭嘴。
方钰嘴巴努动,牙咬了又咬,终是咽不下这口气,其实更是为秦笙不平,冷下脸来格外严肃认真地对凌宴放狠话。
“五年前一坤泽遭难流落至我丰乡村一事,我早已上报给衙门,笙姐家中早晚来接她脱离苦海,到时我看你还神不神气得起来!哼!”笙姐家人定然要你狗命!
言之凿凿,说完,气哼哼地扭头就走。
“嘶,你……”真是翅膀硬了敢管人家妻妻的闲事!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呐,还是天乾和坤泽,赵婶是又生气又忐忑,慌忙给凌宴道歉赔笑。
母女俩当着她的面吵得不可开交,罪魁祸首还是自己,凌宴盯着赵婶手里的锅,尴尬的脚趾抠成鸡爪,但提到秦笙的家人,她上了心。
虽然没看过书,但秦笙女主角的身份,以及她细枝末节中透露的生活习惯,无一不说明她家教甚好,出身必然不凡,想来原剧情中方钰也曾靠职务便利曲线救国帮助秦笙,可两年时间都没动静……后面也是真命天A和秦笙一道复仇,没有家人出现的迹象,想来家中已是不好。
美强惨的代价过于沉重,非常人能忍,凌宴心低闷痛,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离开的方钰,“且慢。”
方钰回身,面露讥讽,“知道怕了?怕了就对我笙姐好点!”
“阿笙是我媳妇,我自然会对她好。”凌宴并不理会方钰处处针对,很平静也很坦然,“你若不放心,可随我去家中一看,眼见为实。”
百般抵赖屁话连天,方钰挽起袖子跃门而出,“好!那我就跟你走上这一趟!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婶赶忙去拦,可小闺女滑不溜秋的跑得可快,哪里拦得住,怕她触了阿宴的逆鳞被杀人灭口,赵婶慌得要命,紧跟着出了大门。
方钰跑的最快,赵婶在后面追,凌宴走在最后老神在在,三人浩浩荡荡地朝凌家赶去,
待看到秦笙跟小凌芷在院内玩耍时,雄赳赳气昂昂的方钰愣在原地,那,那样的笑声是那苦命的孩子和她笙姐发出来的?
“婶。”
“奶奶。”
见了人,秦笙和小凌芷乖巧跟人打招呼,而看到方钰,母女俩脸上的惊奇如出一辙。
“阿钰?”
“钰姐姐!”
她们果真认识,看来就是这个方钰在暗中护着母女俩,猜想得到证实,凌宴微微眯眼。
从墙头给她丢包子的钰姐姐来了,小凌芷欢快地朝方钰跑去,而在看到与原来完全不同的景象后,方钰愣住了。
赵婶喘着粗气,狠狠拧了把小闺女,“好了吧,现在信了没?!”
方钰捂住痛处,呆愣愣的半晌无言,在那不足腿长的小人抱住自己后,才蹲下/身来,浑身检查了个遍连忙确认,“你吃得饱吗。”
“饱的。”小凌芷咧嘴笑,“我和娘都饱的。”
方钰看了看秦笙,见她气色尚可,又难以置信地望向凌宴,凌宴摆手笑笑,“待阿笙家中得来音信前,就拜托方捕快代为监督我吧,你说这样如何?”
她这才发觉,那阴鸷沉郁的脸庞变得柔和温润,然而对方唇便的笑意好似笑面虎般让人更加胆寒,这个烂痞子变得有城府了,也就是说,更难对付了。
方钰脑子一空,这才想起师父的教导,她在凌家,对上一个天乾,她还打算让对方失去自己的坤泽,天乾的占有欲……极有可能将自己和娘置于危险的境地,笙姐母女俩也可能因她遭殃。
霎时间,她满心悔恨。
不该一时冲动的!她抱着小崽,死死咬唇,如今已是骑虎难下,方钰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就如你所言,若你再敢虐待笙姐和小阿芷,我定不轻饶!”
凌宴欠身,“那就有劳了。”现注傅
低声嘱咐了小凌芷两句,方钰脸色阴沉快步拽着赵婶就走,“告辞!”
赵婶被女儿扯着离开,满心愧疚不住回身道歉,凌宴不怎么在意的笑了笑,拎着锅子宽慰道,“无事,有锅用就行,我得去做饭了啊婶子,不送你了。”
赵婶忐忑不安回去了,而母女俩在方钰走后表情复杂怅然若失,再看自己欲言又止,那份瑟缩又回来了,方钰的到来使得过去的一幕幕昨日重现,好似一日回到解放前——她们的关系再度跌至冰点。
凌宴也没管,自顾自的拎锅去到厨房。
面粉加蛋,放入发酵的面团做引一点点揉开,她心不在焉地活着面,思考那个始终困扰她的问题。
系统的交易任务存在着极大的漏洞,可它始终藏头露尾言语不详;李顺野狗事件如此精准的打击究竟是谁帮助原身脱险;其中最关键的莫过于,秦笙何时恢复的神志和记忆。
偶尔她看她,秦笙像五岁孩童那般稚嫩,还会耍些小孩子心性,一切正常,可那黑化值从未变过,像被封印一般,连小凌芷在她身边都纹丝不动,这是活人会有的情绪吗?
对秦笙,凌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
还有整个丰乡村,看似平和,而人物志上一个又一个角色早已说明此处卧虎藏龙,绝非表面那般简单,谜团一个接着一个,如杂乱的毛线球,毫无头绪。
天灾即将到来,乱世开篇,仿佛书中世界就是围绕秦笙展开的巨大阴谋,而自己正处于阴谋的漩涡中心,初期水面风平浪静,实际水面下早已暗潮汹涌,偏偏自己一无所知。
中心地带的她无法逃离漩涡,但凌宴坚定不移,她要保护自己,所以她需要一个答案,来设计她的堡垒,能否安然度过只看这两年的成果。
【你在引狼入室。】系统忽然说道,这只会让她本就艰险的活命之旅愈加困难,它觉得非常不明智。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凌宴有些漫不经心的从锅中取出她们的晚餐,装入盘内,她想了想,“关门打狗也说不定。”
这个“孩子”不是小凌芷,而是秦笙。
方钰,这个帮助过母女俩的救命稻草,或许会告诉她答案。
系统对此不置可否,【你想过该如何收场吗?】
凌宴避而不答,也学系统卖起关子。
在她面前秦笙毫无破绽,所以方钰的到来只是一次调整变量后平平无奇的试探罢了,不论结果如何,该考虑如何收场的人都不是自己,而是方钰,她的心声系统一清二楚,半点隐私没有,全无作答的必要。
香甜的气息飘荡,淋着枫糖浆的乞丐版华夫饼端到了母女二人跟前,她望着秦笙和小凌芷笑了笑,“开饭了。”
盘子放到桌上,哒的一声,瞬间,本能的下意识反应让秦笙抬头看去,渣滓嘴边噙着笑,轻声细语,“来尝尝看,我感觉味道还不错。”
与往常无异。
“哇,甜的!”挖了一大勺糖浆的小凌芷吃得兴致昂扬,仿佛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再不记得方钰这人来过,“娘,好香,好吃的!”
凌宴问向捏勺未动秦笙,“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灰吗?”
秦笙摇头,鼻尖轻嗅,好香,她迫不及待得将食物送入嘴巴,甜的,奶香味?满口惊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这就是渣滓说的好吃的?真的有点好吃,这是什么饼,蒸饼又不像,怎么外面脆脆里面是软的,可恶,刚刚应该去偷学的!
痛失偷师机会,秦笙满心懊悔,手中动得飞快的勺子忽而停了一瞬,被美食掩盖的不安后知后觉涌上心头,为什么她刚刚在渣滓身上察觉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危险,那种危险的气息却又与先前完全不同,她的本能反应不会错的,是因为方钰?
前世方钰始终不曾出现在凌家的大门,那个人只会从墙头扔些食物进来。
继沈青岚和顾景之后,又有一个人的轨迹又变了,难道是渣滓有意为之,故意想给自己难看?还是她露馅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抬眼,四目相对,一个眼神温和、一个目光懵懂。
阳光下,一双触须弱弱地从蜗牛壳内伸出,毫无攻击性,温柔地试探着,殊不知对面的阴影下隐藏着一条巨大的毒蛇,它盘踞在角落獠牙森然,正阴狠注视着前方,时刻准备对小小的蜗牛发动攻击。
好似只要毒蛇轻轻压上去,蜗牛便会碎成一团烂泥。
实力差距显然。
这注定是一场碾压的对局,秦笙不以为意,甚至想出各种对策加以利用,就连系统也觉得凌宴完全没有胜算的可能。
然而此时谁都没想到,那只人畜无害的蜗牛,有一天竟然真的爬到毒蛇的头顶,洞悉了一切。
只可惜那时它的壳早已在较量中四分五裂。
作者有话说:
秦笙:关门打狗,谁是狗?
凌宴:……方钰,方钰是狗!
方钰:?
在?老板们睡了吗哈哈哈,回来晚了,吃的好撑。
笙姐的迷妹来了,标题精准,暗示了很多内容,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引狼入室,想给自己鼓掌(妙啊)
来的第一天阿宴就在试探秦笙,只不过都没有结果,所以叫别的狗来试试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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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叫我什么[VIP]
“好吃吗?”凌宴笑眯眯地问对面的秦笙。
秦笙痴笑着拍了下手, “好吃!”
小凌芷好似幼虎进食,呜嗷呜嗷吃的可欢,没空回答, 只小鸡啄米,嗯嗯附和。
“喜欢就好。”凌宴抬手把小孩散落的发丝掖向耳后, 浅笑回应,不枉她5积分买回来的炼乳,味道还可以, 只可惜工具不称手……卖相极差,硬生生搞成烙饼模样。
忽而, 想到那个方钰, 凌宴跟对面的秦笙道, “你叫她阿钰?”
这是她第一次听秦笙叫旁人的名字。秦笙口中,她只落得个“你”的称谓,再多就没有了。
秦笙忽觉不妙,“啊”了声静待下文。
凌宴眼睛眨巴,见秦笙半天没意会,指了指自己, 明示道,“那我呢, 你叫我什么?”
你?秦笙伪装出来的痴傻脸险些一整张垮掉,你这渣滓哪来的脸问?
空气也跟着凝固一瞬。
秦笙脸上写满为难和瑟缩,嘴巴张张合合, 犹犹豫豫……
见状,凌宴摆手道, “没事了,好好吃饭吧。”果然还是太早了, 她不该在这个当口提的。
秦笙心底如蒙大赦,赶忙低头挖饼,再不有眼神交流。
心底暗骂:怎么每个天乾都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当了几天的人还真把自个当人了,以为她会亲亲密密的贴上去?咦,真让人恶心。
多看了她两眼,弄得她嘴里的饼都不香了,烦人。
碗碟轻响,一家人欢快进食,实则各怀心事。
天色已暗,凌宴去给沈红樱送饭,炼乳这东西不好弄,让人察觉出异样不好解释,故而她给姐妹俩准备的白粥加煎蛋,又煮了盘蚕蛹,装进食盒里,点起火把扛上草叉出门。
野狗叫声在山间回荡,四面八方听不出具体在哪,黑漆晃动的树影好似在为野狗摇旗助威,才刚刚天黑,往常这时路上还会有些劳作归来的村民,如今一个人都没有,各家各户大门紧闭,狗患的影响可见一斑。
不过没关系,她带了草叉,若是遇上野狗嗷一嗓子,正好跟村民一道把那些祸患一网打尽了,凌宴心里有底的很。
来到胡家,给她开门的是胡飞雪,老爷子那屋房门紧闭,内里不时传出拐杖落到地面发出的笃笃声,以及声声咒骂。
骂李顺断子绝孙呢,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凌宴心底偷笑,但更多是担心胡大夫意外染上脏病,那就可麻烦了。
见凌宴往屋里看,胡飞雪亦满眼忧色地跟着望去,“爷爷近来不见外人,阿宴姐去给阿樱送饭吧。”
只是见胡飞雪依旧无甚表情,凌宴有点奇怪,但没多说,安静去给小猴子送饭。
姐姐没在身边,沈红樱独自对上她,规规矩矩地叫人,挑不出毛病,一勺一勺喝粥,十分乖巧。
凌宴敏锐的感觉到乖巧的背后是大气不敢出,是根深蒂固的惧怕,村里人都看不起她,却也都怕她。
且不提秦笙和孩子的事有多么丧尽天良,要知道原身几乎硬生生饿死渣爹,朝夕相伴的亲人都能任其死去,得多狠的心才能干出这等事来,原身杀爹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就连赵婶也是怕她的,凌宴感觉得到。
只因她是天乾,力量优势摆在那,在蛮力的加持下,中庸、绝大多数普通人万万不敢招惹她,打不过,还会被事后报复,这才维持着表面平和。
原身这样的人,就连凌宴自己都害怕,真不怪别人偏见,她收好中午的碗筷退了房间,十分体贴地让病人安心用饭,知会胡飞雪一声后回了家。
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巡田队巡逻,领头的刚好是王平,场面十分尴尬,凌宴默默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快步回家。
留王平五人面面相觑。
放下草叉,对门屋里水声阵阵,好似是母女俩在洗脚丫,凌宴搬了些细柴扑到后院空出的菜地,点火烧土,顺便架起吊锅,趁机熬煮枫糖。
十六的月亮又大又亮,待圆月当空,视线变得清晰不少,凌宴一心三用,捧来大盆搓洗衣裳。
顺便等沈青岚回来收种子。
等来等去,秦笙去到厨房几个来回,母女俩洗漱干净,屋里没了玩耍的声音都睡着了,外头还是没有动静,凌宴难免担忧,沈青岚功夫那么好,应该不会有事才对,嘶,别是那莽夫跟人起了冲突……
一想到这,念头就像八匹马狂奔怎么都拉不回来,满脑子都是莽夫伤人被人抓了。
直到她洗完衣裳,菜地一块块烧完,借火熬了大半枫糖汁,又按捺不住忐忑地为明早磨制豆浆的时候,门外才响起蹄子点地的声响。
一看时间都十点钟了,焦急的凌宴赶忙开门迎人,接过她背上的袋子,低声道,“你可终于回来了,没事吧?”
这个点村民大多睡了,沈青岚摆了摆手,悄声进门,把缰绳塞给凌宴,冲进厨房舀水大口牛饮,吨吨喝了好一会,她叹慰地“啊”了声,抹去嘴边水珠,“没事,倒上遇见官兵这才耽搁了。”
“官兵?”凌宴绑好驴子卸下袋袋种子,一边给她热粥一边问是怎么一回事。
“也是够倒霉的,好像碰上那个萧王了,非要查我身上的东西。”沈青岚啐了口,“每袋种子都打开,再系上,一顿折腾,真有毛病。”
“可能你看着比较像西域的细作?”沈青岚颇具异域风情,官兵遇上盘查倒不无可能。
听了这话沈青岚又啐一口,当即火冒三丈,“你特娘才是西域细作,我是汉人!土生土长的汉人!”
瞬间踩雷。
“女侠,我随口一说,你别生气。”凌宴连忙安抚,冲罐子里摸了根糖塞到对方嘴里找补。
嘴巴被糖塞满,再不好发作,甜味压灭了怒火,只是沈青岚脸色还有点臭,吐槽道,“那个萧王也是胆大,分到平阳来了还不安分,迟早把自个作死。”
好像有八卦,凌宴竖起耳朵,“人家好歹是皇族中人,做什么都不至于死吧。”
沈青岚哼了声,表情不屑,“钱家是三皇妃的母家,这些年太平了搁咱北地作威作福,萧王来之前就有人暗中运作,到处买庄子,钱家一直查不出这人是谁,现在不摆明了是萧王,还有,你没发现镇上好多铺子换东家了吗,保不齐就是萧王布局,制约钱家来了。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她一个不受宠的皇女还想从钱家嘴里分一杯羹,不是作死是什么?这些你都不知道?”
语气格外惊诧,就好像她不知道有多么匪夷所思一样。
“这是我一泥腿子该知道的事吗。”凌宴讶异反问,不过莽夫说的倒是没错,最近镇上降价清仓的铺子不少,布庄就是其中之一,她还占到便宜了,但这些内幕……“可你又是从哪知道的啊?”
沈青岚臭脸顿时微僵,偏过头去,小声嘀咕,“前阵子给人送货不小心听到的。”
凌宴:……
算了,花生大的脑仁,还是苦的,怪可怜的,不跟她计较了,凌宴给她递上晚饭。
沈青岚掏出怀里的叶子将糖裹好,赶忙接过粥碗,坐在小板凳上呼呼往嘴里扒,咬了口煎蛋,不住夸奖,“哎呦,痞子你做饭可真好吃。”
看种子质量没问题,凌宴安下心来,闻言瞥了她一眼,“舍得放油当然好吃了。”煎蛋多费油啊,现代人可能不觉得,摆到油价不菲的古代,着实令人窒息。
不过凌宴可不打算委屈自己,该吃的一定要吃。
“这倒是。”沈青岚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村里好多家做菜一滴油不放,只有点咸味,寡淡的很,还是放油才有滋味,香得很,这餐饭她满意极了,这趟力气出得特别值!
“对了,过几天春耕,你有空没?有空帮我种种地,给钱,一天二十文,大概忙个三五天。”短工一般都是这个价钱,凌宴补充道,“供饭,三顿!但没肉。”
“有空。”沈青岚想了想,掏出买种子剩下的三串百文钱扔给凌宴,“钱就不要你的了,自己好好收着。”
凌宴捧着铜板眼睛瞪得老大,她可不会贪人这种小便宜,“不要钱哪行啊,你不养家啦?你还有个妹妹呐!”
“又没多少活,几天功夫耽误不了什么,正好我也没事就当帮忙了,你要觉得过意不去就把阿樱的伙食也带上,一天三餐。”
沈青岚穷归穷,但真不在意那点钱,主要是想帮忙还上恩情和糖钱,没想到糖钱越欠越多,还馋起了痞子家的饭菜,看对方犹豫不决还想再提钱,虎着脸道,“你想给钱那就三十亩都让我自个种,我种上个三年五载的,给钱吧。”
“不了不了。”凌宴举手投降,打算给人做点好吃的,找补回来。
吃完饭,沈青岚帮忙把种子都倒在盆里泡上,稍微收拾了下就牵着驴回家了。
稍微洗了洗,凌宴哈欠连天的回屋睡觉,根本没注意她暂时安置在发霉木盆里的小茉莉少了片嫩叶。
家就在几个小时前,凌宴去给沈红樱送饭的时候,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在厨房翻箱倒柜。
那奶香味好足,比她吃过的任何食物都要浓郁,可口极了,秦笙抓心挠肝的惦记,还想再吃两口。
饼都吃光了,找来找去什么都没有,她记得渣滓只捧了颗花草回来,好似是茉莉……
茉莉叶子性温,味辛、微苦,可缓解毒虫蜇伤,外感发热的症状,不应该有奶味才对。
难道她认错了不成?秦笙不死心,揪了片嫩叶塞进嘴里……
她吐了吐舌头,面无表情地从房里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凌宴:你叫她阿钰?!我不开心!!!
秦笙:叫你阿宴好不好?嗯,还是你喜欢听我叫你姐姐?阿宴……姐姐?
凌宴:……(脸红,小声)好。
暗线埋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该种田啦,时间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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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落荒而逃[VIP]
翌日, 早饭是馒头和加了枫糖的甜豆浆,有些不伦不类,好在滋味不错, 母女俩都蛮开心,拿到日常任务积分后, 凌宴开始着手忙碌春耕。
第一件事,扛锄头出门烧地,此举主要是为杀菌消毒, 清理蛰伏在地里的虫卵,顺便草木灰还可当肥料使用, 当然, 要注意燃料数量不可烧成焦土。
李顺把需要的燃料稻草麦秆早早准备好, 正好便宜了她,凌宴心底偷笑,铺好干草,一把火下去,火舌犹如倾倒的多米诺骨牌,噼里啪啦迅速蔓延开来。
浓烟弥漫, 呛得凌宴阵阵咳嗽。
刀耕火种,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今儿个风不大, 不过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为了保险起见,凌宴每片地分开烧, 可及时控制,避免引发风势突起引发山火。
烧完一块, 待温度降得差不多了,凌宴用锄头将草木灰拌匀至土中, 等待过两日耕作。
活不累人,就是呛得慌,还热。
额头上的汗淌下来,跟灰一起在脸上活了泥,顾不上干不干净了,凌宴心想着下次来地里要带个帕子出来,抬手袖子抹汗,继续烧。
忙到最后灰头土脸,衣裳也脏的要命,古代服饰分内外,最少两层,布料又多又不方便,凌宴一个享受着便利生活的现代人每次洗衣服都痛苦面具,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她迫切的需要一个洗衣机帮她摆脱烦恼,认真的!
凌宴十分虔诚地去商城寻找,66的滚筒小幺鹅一体烘干真的很划算,她心动了,半点不介意花这个钱,但是,没有电!
“咱有太阳能洗衣机吗?”在线等,很急!
系统:……这么离谱的要求还是第一次听见。
【水利、太阳能发电板都只要77积分,接到洗衣机上就可以了。】
完全超出了她的预算,凌宴犹豫了,“太阳能要在外面摆很久吧。”
【有伪装在,在外人眼里就是几节竹竿而已,不必担心。】
话虽说如此,但洗衣机有动静啊,总归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才能用。
凌宴皱了皱眉,她马上就能开剧情了,先大致了解书中背景这样更稳妥一点,约莫那时春耕支线的500到手,不会太拮据,花一部分用来改善生活刚好,“还是以后再说吧。”
系统沉寂。
洗了把脸,继续为生活忙碌。
接下来就是那最重要的25亩稻种,先前她领了两亩三分地的量,昨天跟沈青岚从镇里回来把剩下的扛回了家,一亩地大约给一斗,也就是十斤出头,二百来斤的稻种她俩折腾两趟,不得不说,沈青岚那个家伙真的有劲,两条麻袋肩上扛,还走得健步如飞。
这让扛了一个麻袋还跟不上脚步的弱鸡格外汗颜,原身是天乾,身体其实很强壮,只是喝酒伤得,不必往先,凌宴想着往后她得把力量锻炼起来,不为攀比,只为自己。
图鉴大全上讲稻种要泡,凌宴按照原身记忆找到了育种用的大匣子,凌家鸡飞狗跳前也是正经人家,渣爹会木匠活,专门打的大匣子,看着像大抽屉,就在仓房墙角,一整排摞得老高,其实就连秦笙原先睡的那张床也是由放不下的木匣摞成的,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倒免了她没有容器的窘迫。
墙角的匣子搬出来清洗干净,倒水、再倒种子,飘起来的种皮碎壳顺手捞出扔掉,凌宴在院子里来回折腾。
不比水稻,种高粱一亩地只需3到4斤的种子,玉米要的也不多,好处理,也不怎么沉。
沉的是红薯,一亩地要五十多斤红薯做种,最沉的是土豆和甘蔗,一个二百来斤,一个三百来斤,凌宴看的脑袋疼,好在沈青岚套了车,不然她自己去买还要借车,麻烦得多。
沈青岚说做种的那些她几乎一个一个挑的,各个带芽点,今天打开一看果真如此,浅芽冒头,种子质量相当不错。
怪不得回来晚了……那个家伙实诚的简直令人哭笑不得,真的很用心,也很让人感动,凌宴都默默记在心里,她无法言明天灾的到来,提醒她们做好准备,但她会竭尽所能回报沈青岚恩情,不让那个莽夫和妹妹在灾难中饿死。
照着图鉴大全教的法子,凌宴把红薯放在木匣内,盖土浇水等待发芽,等苗长出来扯插到土里即可。
种红薯和甘蔗都很简单,土豆要稍微麻烦点,小的直接栽种,大的按芽点切开,切面沾上草木灰防止腐烂,再种到地里就可以了。
切也是有讲究的,为了防止病株传染,得给切刀消毒,为此凌宴还花了5积分购置了瓶高锰酸钾,照系统的吩咐调制好溶液,两把刀轮着用。
正切土豆的时候,秦笙捧着针线篓出来,坐在屋檐的阴影下缝制鞋垫,凌宴看了看她,没吭声。
两人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不多时,小崽跑出来在院里玩球,自己边玩边乐,充斥着童真乐趣。
如果不清楚内幕,此情此景与这世上所有幸福的一家三口一样,平淡而温馨。
凌宴不时抬头看小崽两眼,唇边挂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秦笙也是如此。
渐渐的,凌宴发现有目光往自己这瞟,来源……竟然是对面?
秦笙在看她?啊,她刚刚洗脸了,应该没有灰,被那么个大美人看……真让人脸红。
哎呦,一个手滑,土豆没拿稳,险些削了指头,凌宴定了定神,应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于是她低着头,偷偷瞄了眼对面,发现秦笙就是在看自己,视线停留在……自己胸口?
向下看去,因着各种劳作,她捂的种子包不乖巧的支棱着,顶起了衣裳,显得好大一团。
凌宴:……
故作淡定地理好前襟,她两条腿并在胸前,凌宴头埋在膝盖间,把她脸唰的一下红到脖子根的脸和作乱的胸口一起挡个严严实实。
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这虚假的美好真令人心情复杂啊!
秦笙:……
莫名松了口气,她怎么都没找到那奶味的来源,还以为是……咦,刚才着实把她吓坏了,可究竟是哪来的奶,她仍旧没有头绪,继续暗戳戳地打量对面的渣滓。
凌宴敏锐地察觉到了那股探究的目光,好似在质疑她为什么不给她看了,视线像针扎似得,让人浑身难受,她面皮薄,实在遭不住如此打量,起身跑到后院的空地,再度落荒而逃。
秦笙心底“呿”了声,眺望远方的树梢,活动酸胀的眼睛。
好一会才平复下窘迫,真的要命,为了释放无处安放的羞耻心,凌宴花力气把堆肥的空地刨开瞅了瞅,量很少,只勉强供给菜园,再种地就不够了。
产量关乎一家人生计,她只有这半年的时间准备,绝不可糊弄,于是凌宴只好向系统求助,“商城卖肥料吗?”
【没有商城不卖的东西。】系统道,【种植土豆推荐使用鸡粪肥,只要1个积分。】
牛皮吹破天,她要的太阳能洗衣机不就没有……
凌宴扁了扁嘴,算了,鸡粪肥1积分二十斤,这么便宜买了买了!再看别的肥料,全部1积分,统一二十斤的规格,守财奴惊呆了,“为啥肥料这么便宜啊?”
因为宿主们都忙着跟秦笙斗智斗勇,没人把心思放在种地上就没人买呗……包括调味料之类的日用品,注意饮食口味的九牛一毛,毫无市场可言,跟那防晕血的隐形眼镜卖得便宜是同样的道理,就连电器也是折价过的。
涉及内幕的内容,系统当然不会告诉凌宴,【给予宿主生活便利是我们的责任。】
要不是不管她死活,她差点就信了,凌宴心想,便宜是好事不需要纠结,大手一挥,豪掷5积分把肥料准备齐全。
肥料也不用愁了,这下只等过几天草木灰与土地融合就能栽种了。
本想继续回去切土豆,可秦笙……还是不了,凌宴决定避一避,趁机把地窖收拾干净。
里面一定黑漆漆的,她找来火把和工具,摸出钥匙,咔嚓一声,地窖的大锁的被打开了,顺势把锁头揣进怀里,凌宴掀开了盖子,瞬间,一股无法言喻的味道呼啸而动,直冲脑门。
腐烂的骚臭味,还有虫蝇嗡嗡飞动声响,里面境况可想而知。
凌宴脸色非常难看,五官缩成一团,不是因着气味,而是一想到小凌芷那孩子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她实在于心难忍满心愤恨!
母女俩必须有一个在锁里,秦笙锁在床上,小凌芷就可以自由活动,而小凌芷关在地窖,秦笙才能见缝插针地做些事情,就是怕她们跑了,原身这个人是真的变态到家了!!!恨不得给她枪/毙个百八十回才行!
凌宴血压狂飙,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等味道散去些没那么冲了,她点燃火把顺梯子走了下去。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凌宴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她刚一落脚,惊动了里面爬虫,到处簌簌乱跑,有几只差点爬到她脚上。
凌宴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满身,疯狂跺脚驱散,火把朝地上扫过,总算消停些了。
墙角散落着一个个干硬的小圆球,那处的墙壁地面颜色也比别的地方深上许多,味道就是那里散发出来的。
另一边,残缺不堪的破木架上摆着一团脏兮兮的棉絮,看着像被子,之前小凌芷就睡在那处。
“哎……”凌宴吸了吸酸涩的鼻子,说不出话。
她满心悲愤难受的要命,却没注意到,火把燃烧的声响掩盖了地面蹑手蹑脚的脚步声……
不知何时,秦笙来到了地窖旁边。
作者有话说:
秦笙:我想喝neinei~~~阿宴姐姐~~~我想喝neinei~~~
凌宴大惊失色捂住胸口夺门而逃!
秦笙追了出去:啧,我只是喜欢炼乳的味道,你想哪去啦?
凌宴跑的更快了:我信了你的邪,你这小蛇蝎就喜欢咬人坏得很!
秦笙:你脾气好嘛,咬起来好舒服~~~
↑日常废料造作(1/1)
相互疑心、互相窥探,渐渐发现彼此的真实面目(掉马)。
一点点挖掘阿宴的美好,这样,对所有天乾抱有恶意的她才会真真正正放下那一部分仇恨,爱上对方。
至于一样的脸膈不膈应的问题,已经写过两次了,一个是系统,一个是方钰,两个视角表明阿宴的到来让阴鸷沉郁的脸庞变得温润和煦,(未来不同视角还会强调几次)
今天的答疑就到这里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