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大声密谋[VIP]
此时的凌宴尚不知晓自己送出去的礼物奠定了她一生的情感基调, 更不知她三脚猫似得厨艺让杀意已决的秦笙生出一丝犹豫。
她正在厨房准备午间餐食,听着外面不时传来小崽玩乐的笑声,莫名有种人与人悲喜并不相通的孤寂, 没人理解她的苦恼,更无法同旁人诉说, 凌宴心中难免低落。
可能昨晚睡太少导致的,缺觉不仅会让人身体不适,还会让人变得多愁善感。
稍微拍了拍脸, 她努力打起精神,从筐里抽出属于自己的礼物——一小串干辣椒。
要说这书中世界设定还蛮有趣的, 该有的大多都有, 便宜了她这个饿虎扑食似得家伙, 要不是因着家里太穷,凌宴什么都想吃。
不过平阳郡没有吃辣的习惯,这还是她在南北商行中发现的,商行规模非常之大,在卫国遍地开花,赵婶她的大儿子就在那家商行跑商, 内有诸多各地特色食材,大多是便于保存的干货, 不过价格也非常美丽就是了,不到20根、指头长,轻飘飘的就要她十五文钱, 和两个宝宝的礼物差不多价格,相当奢侈。
好在有辣椒籽, 剥开留好,等天再暖些催芽种到菜园里, 夏天就有辣椒吃,往后不用再买了。
开心!
随便吃了口午饭,跟两个宝宝填饱肚子。
等沈青岚过来的功夫,凌宴着手准备晚上的美餐,一根细筒子骨从中间敲断,两端留有筋膜,能啃好几口,内里骨髓白皙诱人,外加几块剃得比狗啃还干净的脊骨,张屠户半卖半送给她的,一共收了十八文,四十多文一斤的猪肉她吃不起,买些骨头做汤解馋,补充油水。
洗净焯水,添点料酒,小火炖上,削两根大白萝卜填进去,寡淡了些,不过味道应该不错。
热气逐渐弥漫,凌宴拿出藏在角落里的筐,可能厨房还是温度高了,几天过去,生出不少扑棱蛾子,蛾子翅膀有层绒毛,稍微动动,筐里就跟下雪了似得。
幸好有用盖子盖上,不然下雪的就是厨房了,很难清理。
蛾子出生后只有一项使命——繁衍,之后都会死去,故而场面还在凌宴可控范围内,她到外面抖净绒毛,悄咪咪的背着小崽在屋后挑拣。
筐壁和底部粘着不少蚕卵,比芝麻粒大了两倍左右,灰绿色的,堆在一起有点让人头皮发麻,不过小时候经常见爷奶养蚕,凌宴早就免疫了。
蚕这东西,不论桑蚕柞蚕都浑身是宝,等孵化出来,留下的蚕壳搜集可以用来做枕头,她小时候奶奶就给她和哥哥姐姐一人做了一个,睡着比荞麦壳舒服。
蚕茧就更不用说了,柞蚕丝泛黄并不华贵,但透气耐磨,很适合她现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乡下人想用好东西的心情。
蚕可养两季,等春蚕收成刚好到夏天,以家里的情况,消暑手段不多,凌宴打算给小崽做个褂子,免得热坏了。
这样一来要用的蚕茧就多了,去山上捡太费功夫,凌宴琢磨要不要养些。
柞蚕不像桑蚕那般可以摘叶子养在家里,它个头大、太能吃,只能放山上散养,等吃光树叶再一个个给它们搬家换树,非常麻烦,所以要养的话得找到片低矮的柞树林,还得离家近些,才能方便收成,如果多放些的话,没准还能给秦笙和自个做个夏凉被。
有吃有用,只要隔三差五上趟山,也就辛苦两三个月时间,值得花这个力气,蛮好的。
打定主意,凌宴找了个簸箕把蚕卵收集起来,等待日后物色场地。
能吃的蚕蛹挑出来洗净下锅煮熟,稍微凉下来,凌宴找了把剪刀,咔咔从中间一分为二,去掉黑芯,扒去外皮,很是耐心的一个个处理。
不多时,大门响了,这个时间应当是沈青岚来了,凌宴手里粘着活,不方便去迎,伸脖子扬声回道,“门没拴,进来吧。”
吃饱喝足,正和小崽靠在一起昏昏欲睡,秦笙猛然惊醒,恨恨咬牙。
沈青岚推门而入,在厨房寻到干活的凌宴,看到她手上的黑黢黢的蚕蛹,表情嫌弃又不解,“你这是在干什么。”
“做吃的啊。”凌宴比了个嘘的手势,“你别嚷嚷,孩子不知道这是什么。”
“你就给孩子吃这个?”哪有这么当母亲的,沈青岚更嫌弃了。
看她嘴巴快撇到对门去了,凌宴皱了皱眉,“你没吃过吗?”
沈青岚不屑一顾,“没有。”
没事谁吃虫子啊,又不是灾年。先住服
从头到脚都在嫌弃,凌宴话锋一转,“你没吃过怎么知道这东西不好。”
“你真是没理也要辩三分。”沈青岚语气不耐。
凌宴眸中狡黠一闪而过,“你不会是害怕虫子不敢吃吧。”
“你说谁害怕虫子呢?笑话!我整日山间穿梭怎会怕虫。”沈青岚怒而叉腰自证。
凌宴把手上刚去了黑芯还没剥皮的蚕蛹递了上去,“说那些没用,给你个机会证明自己。”
沈青岚:……
“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沈青岚岔开话题,恶声恶气,“没事我还要去看阿樱呢!别搁着消遣我。”
“哦,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原来真不敢。”凌宴作势收手,而后如她所料,某人沉不住气,一把抢了过去塞进嘴里。
几秒种后,沈青岚伸手,大言不惭道,“刚才那个没尝出来味,再给我一个。”
“没了。”凌宴嗤笑,“这可是给孩子准备的好吃的,让你吃一个不错了。”
山上到处都是,当什么宝贝似得,沈青岚狠狠咬唇,眼珠在那盆中提溜乱转,睫毛忽闪忽闪的,她忽然开口问道,“你说景之会不会喜欢吃这个味道。”
八卦归八卦,凌宴可不想在现实掺合到二人的纠葛当中,不管沈顾成不成,她夹在中间都最是难受,“你别问我。”
她抗拒的意味过于明显,沈青岚悻悻止住话头,不耐追问,“那你找我究竟何事,总不会叫我吃虫、这东西的吧。”
“稍等。”凌宴抓紧时间把剩下的几个收尾处理干净,而后洗干净手,带沈青岚来到屋后山脚。
离老远一股小风吹过,散了一天的臭气仍旧呼了二人满脸,沈青岚大受震惊,一把捂住口鼻,“咋这么臭,你带我看你家粪坑?”
话音未落,还没等凌宴接茬,沈青岚神情顿时一凛,一脸难以置信看傻子的表情,语气又冲又急,“你把啥东西扔屋后了?这招来野狗都算好的,离山那么近,万一引来个大家伙,院墙都未必拦得住,你自个作死别带上人家娘俩啊!”
凌宴默了默,耐着性子跟这没脑子的家伙解释,“我还没那么蠢,别人埋的。”
沈青岚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谁啊,比你还缺德?”简直丧尽天良。
嘴比脑子动得快,默默背下“缺德”这口大黑锅的凌宴头疼按了按眉心,“李顺干的。”
李顺跟这痞子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到这,沈青岚明白过来是什么事了,“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搅得李家不得安宁。”凌宴紧抿着唇,“不然我实在难出这口恶气。”
沈青岚眉头紧锁,不是很赞同的模样,“他这么祸害你,我以为你会让我帮你杀了他。”
“杀人为下,攻心为上。”凌宴笑了笑,“我总不能让你帮忙再把自个搭进去。”
沈青岚这身本领太过打眼,知道的人不少,李顺暴毙只验尸就能查出是谁做的,况且人家还有个妹妹,三十年来遵纪守法的好青年还真没有取人性命的打算。
她一番话让少有被人关心过的沈青岚陷入沉默,凌宴以为她在思考便没做打扰。
哪成想沈青岚幽幽吐出一口浊气,说出来的话让凌宴青筋直跳。
“你可知李顺和柳良半大的时候都在邻村的石匠那当学徒,他俩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得,后来那石匠跟人上山,开石的时候砸死了,李顺回了村,柳良跟他爹去了镇上讨生活。
现在他俩明里暗里的坑你,我不信是巧合,你家现在这光景,绝对跟他逃不开关系。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是,痞子,这件事你且听我一句劝,可不能烂好心,李顺就是个祸害,今日他敢在你家屋后埋肉,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下三滥的招数等着你,防不胜防啊!这人必须得杀!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眼看沈青岚是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动,怒目圆睁,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去准备杀人的架势,凌宴按下震惊和愤恨赶忙上前稳住她,“不能说动手就动手啊,咱们从长计议,研究个法子把自个摘干净不是!你还有阿樱呢,不能惹得一身骚啊。”
提到妹妹,脑子发热的沈青岚渐渐冷静下来,有些悻悻,她刚才就是激动了点没想当场动手的,瞧给这家伙吓得,痞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
不过话倒是在理,“你说的对,咱们得想个妥帖的法子。”
凌宴松了口气,然后……
一黑一白,两个天乾蹲在坑边大眼瞪小眼。
沈青岚催促:“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凌宴摊手:“我要是想得出什么阴损办法,就不会找你帮忙了。”
“说的就好像我很阴损一样!”沈青岚白眼“呿”了声,不跟痞子一般见识,搜肠刮肚地思考,“李顺最近在翻地,翻得还是原来你家的地,我上山给你找两条毒蛇丢过去?”
凌宴心痛的要命,“那些地早被他家改成旱田种麦子了,哪来的蛇啊,一看就是人为的,他爹和他娘肯定不会罢休,村里就咱俩名声不好,到时候被拉出来顶锅可没处说理去。”
叫屈喊冤都理不直气不壮的。
“我觉得我名声挺好。”沈青岚皮笑肉不笑,赶忙割席撇清,“不好的是你才对。”
凌宴就看她那么自己骗自己,摇头不做争辩。
你一眼我一语,两只臭皮匠研究了好一会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沈青岚有点不耐烦了,手里草棍挥来舞去,忽然间,树叶枯枝的踩踏声清晰明了的传入耳中。
两个暗中密谋的人大惊失色,沈青岚目光当即看向那处,大喝道,“谁!”
不知何时摸出的绿叶捏在指尖,只待爆发。
凌宴怎么也没想到她家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有人来,一时间也是慌了神,不知来人听到多少,她赶忙小声跟沈青岚串通口供,“若是被人问起,咱就说在讲听戏的话本!”
沈青岚点头,“好。”
“是我。”树丛间钻出一抹淡绿身影,衣角绣着的翠绿竹叶与那满地枯黄大相径庭,左手拎鸡,右手挎筐,竟然是顾景之。
来到二人跟前,她脸上写满复杂,语气也不逞多让,“阿宴、青岚。”
作者有话说:
秦笙(看完更新):每天看你我都能乐死。
凌宴表情蜷缩:咱就是说,你咋这么喜欢看热闹呢?
秦笙:你不给看?
凌宴:给给给!
秦笙(放下手机动手自助)
作者没有话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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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贼船难下[VIP]
她被人用板车藏在草叶里推回去, 还是被天乾送回去的,婆婆顿觉大事不妙,也和她一样以为自己被人糟蹋了, 身份一事东窗事发,险些着手收拾家当当场逃亡。
那天乾刷刷板车清理干净便急忙走了, 她好说歹说才让婆婆镇定下来,听过经由,同样难以置信凌宴和沈青岚两个天乾有那般好心, 几番探查,最后只在她颈后腺体周围发现一个十字形伤口, 极为细微, 还是婆婆点了灯才看到的。
这绝不是牙齿咬下的契口, 但她的雨露期又的的确确停止了,顾景之觉得自己仿佛做梦一般,极其不真实。
说起来令人脸红,也有些托大,她也是今天才知道,沈青岚对自己满腔真心, 多年来一直藏于暗中护着,实在耐不住才送了那清心丹, 若是有那等高效抑制雨露期的手段,想必早早送上门来。
那就只能是阿宴了。
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法子,这次雨露期停止后在家歇上一会, 感觉身体有所好转,人也精神许多, 精力回复不少,不多时就能下床走动, 形容如初。
婆婆跟她商量给阿宴送些谢礼。
一是试探对方究竟会不会像她所说的那般守口如瓶,家中早做应对,二是打探对方是否有那抑制信期的好法子,即便价格贵些,咬咬牙,这样一来……往后她也能有所指仗,不必整日心惊胆战。
所以顾景之拎着婆婆准备的谢礼出了门,来到山脚附近的瓦房,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想着阿宴要请沈青岚做事,应当是二人在商谈,她寻声过来,打算同二位救命恩人打个招呼,礼数周全,没想到却让她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事端。
光天化日之下竟讨论如何杀人,胆子可真够大的!
顾景之是又惊又俱,心情极为复杂,且看二人呆若木鸡吓得不轻,眸光清澈如旧,却多了份让人无法理解的愚蠢,她实在无法将刚救下自己的她们与那杀人放过的大恶之人联系起来,不像,完全不像。
顾景之心中矛盾非常,又无从下口。
凌宴猛地一拍掌心,来了精神,“景之姐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有一事相求!”
“对对对,你来的太是时候了!”沈青岚仿佛看到救星,眼里唰唰冒光,毫不见外,“快帮帮我们!”
顾景之:……
我感觉我来的最不是时候。
这等杀人放火之事,也是要掉脑袋的,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和信期紊乱哪个更要命些,顾景之完全不想牵扯进来,低声道,“这等大事你们关起门来讨论,哪有这般不背人的道理,我答应不告发你们已是极限,其他的……”
秀才为人正派,怕她误会,凌宴赶忙打断,“你想岔了,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对对对,痞子也是被人害了,那家伙相当歹毒。”沈青岚忙着给自个澄清,顺带捎上凌宴,赔笑解释,“我俩正商量怎么对付他呢,都想不到什么阴损的法子……”
都是这个家伙,越说越下道,话题从报复到杀人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凌宴怼了下沈青岚手臂,让她闭嘴,而后对秀才劝道,“景之姐,你的事我已知晓,想必不论如何你都放心不下,如今我的事这么大一个把柄,可能让你安下心来?”
所言甚是,若是如先前凌宴说的法子,仅是被动下无可奈何的反击,如今……倒是可以相互掣肘,占据主动。
加上那抑制雨露期的法子,在两双期盼的目光下,顾景之迫不得已上了贼船,硬着头皮回道,“究竟是何事,且说与我听听。”
凌宴便把来龙去脉仔细道来,听到是那李顺作恶在先后,顾景之脸色好看许多,眉头微蹙,“怪不得,我说昨夜你家附近怎有狗吠声……”
“可不是嘛,我压根没怎么睡,还吓得够呛。”说着,凌宴打了个哈欠,困得泪花都出来了。
同为天乾,她也一宿没睡来回奔波,娇气柔弱的凌宴令沈青岚颇为鄙夷,又忍不住用眼睛偷看顾景之,整个人看起来怪里怪气的。
顾景之到坑边探查,阵阵恶臭证实了二人所言非虚,早些年间,邻村一人家杀猪准备过年,就是没清理干净血迹,结果引得猛虎下山,一家六口非死即伤险些灭门。
后来村中三岁孩童皆知,不可让家中染上血腥之气,否则会引来野兽,内脏也绝不会丢到自家屋后,更不会用土坑掩埋多此一举,看来阿宴的确为奸人所害。
昨夜那嗷的两嗓子,把她和婆婆都吵醒了,可见阿宴吓得不轻,本以为是她又耍酒疯,没想到竟另有隐情,如此下作手段,那李顺果真心肠歹毒,顾景之陷入沉思,“待我想想。”
两个天乾点头如捣蒜,“嗯嗯,不急,你慢慢想。”先驻复
略作思忖,顾景之抬头看向凌宴,“此事你可曾向人提及?”
凌宴摇头,“今日起来便忙着还债,只你二人知晓。”
“这灰烬可是你自行处理的结果?”
“是啊。”凌宴叹了口气,“你是不知,昨夜那野狗竟成合作之势,毫不怕人,甚至还想猎杀我,太吓人了,总不能放着不管,我一找到就放火烧了,想把味道散了。”
怎可这般处理,阿宴果真涉世未深,太过稚嫩,顾景之心道,她转头问沈青岚,“青岚家中可有兽夹?”
“有的有的,我可是猎户啊。”沈青岚连忙答道,伸手比划了下,“专门猎熊的扑兽夹,这么大一个呢,你要多少?”
“三五个足以。”顾景之点了点头,又问,“可能找到些许腐烂的动物内脏?”
沈青岚皱眉,“想找也能找到,就是费些功夫。”
“今日天黑之前可有机会?”
景之需要的东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得给找来,沈青岚咬了咬牙,拍胸口保证,“能!”
顾景之神情骤然放松,看向二人,她淡淡一笑,“我有一计……”
听完,半晌毫无头绪的二人顿时喜笑颜开,如蒙大赦,连连称好,同声拍马,“甚妙!”
“此计可保阿宴一时无忧,短时间内那李顺定是不能兴风作浪。”顾景之看向远处,语气忧虑,“只怕他那爹娘不依不饶,暗地里难为与你可是防不胜防啊,阿宴,往后切记小心行事,莫要让人捉住把柄。”
若不是她,让外人听见定会汇报给村长李家,阿宴和青岚往后的日子就难了,顾景之亦有些后怕。
做了蠢事,两个天乾闹了个大红脸,凌宴拱手道谢,“我已记在心间,多谢景之姐相助。”
“投桃报李罢了,不必言谢。”顾景之摆了摆手,“阿宴,倒是我有一事想问,可否借一步说话。”
“对对对,差点把这事忘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知道她想问什么,沈青岚福灵心至,骤然想起那抑制雨露期的法子,带二人找了处更加偏僻的小山沟,急声追问。
“你那个竹筒,扎上去味道就见小了,如此神奇,究竟是何物。”
竹筒?看来果然如她所料,顾景之喜出望外,语气迫切,“阿宴可否匀些,我可出银钱与你交换。”
沈青岚嘎嘎点头,“她钱不够的话我那还有,你尽管开口!”
此言一出,不仅顾景之惊讶,凌宴也有些难以置信,愿意出钱给秀才买抑制剂,这还是夹带私货要跟秀才成亲的家伙?看来和她想的不大一样呐。
顾景之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天乾,斟酌婉拒,“青岚你不必如此……”
沈青岚顿时急了,“嘶,你!”有钱还不赶紧买,怎如此不知好歹!
眼看那家伙耐不住性子要跟秀才较劲,凌宴赶忙打断她的作死行为,沉声对顾景之说道,“景之姐,那药搁药铺既不便宜,我这……效果你已亲身体验过,天下之大只此一家,你觉得多少银钱合适?”
想也知道,这价钱必然不能少了,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囊中羞涩的顾景之一口气梗在胸前,久久吐不出去,一张憔悴的白脸涨得通红,“失礼了。”
言罢,把手里的筐和鸡往凌宴手里一塞,竟是要羞愧跑走。
没想到秀才脸皮这么薄,凌宴拎着那咯咯哒的鸡,有点无从下手的慌乱,把东西往沈青岚怀里一塞,那只鸡扑腾翅膀糊了莽夫一脸,她气鼓鼓的叫住二人,“哎呀!你俩!”
凌宴也不管她,追上前将秀才拦下,“景之姐误会了,我是想说,此药非金钱可以衡量。”
“那你想要什么?”难道是她这个人,那更不可能了,顾景之眉头紧锁,脸色颇为难看。
凌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想,往后再有这种事,能不能找你帮忙出谋划策,作为报酬,我会给你那个东西。”
她不是见死不救的性子,但也不想委屈自己让人白嫖,之前就想,怎么帮得了顾景之又不让自己吃亏,原本打算开个和清心丹一样的价格,这样她有钱赚,也不会让秀才难做,但方才的事让凌宴灵机一闪,改变了想法。
她和沈青岚两个人凑不出一个好脑子,而秀才脑筋灵光,又懂那人情世故,相当会拿捏人心,比她俩两个智障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有这样的人从旁协助,就不必再担心那村长暗地里坑她了。
比起银钱,她更需要秀才的智慧,故而这才拿了下乔,没想到竟然给人吓跑了,早知道这样她就直接说了。
闻言,顾景之停下脚步,表情有些犹豫,似是在思量。
凌宴趁热打铁,“不需你杀人防火,也不用你冲锋陷阵,只需暗处指点,随时可全身而退,我们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如此可好?”
的确可行,顾景之双眼微眯,重重点头,“我答应你。”
“时间长了,那药也会失效,约莫在三年,但你情况复杂我不敢作保。”凌宴继续补充道,“此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不可泄露给旁人。”
“哎哎哎,别忘了还有我呐!”沈青岚按下怀里扑腾的鸡,抻脖保证,“放心,我肯定不告诉别人!”
沉思片刻,顾景之开口道,“就依你所言,我们各取所需。”
言罢,她伸出手掌。
“啊?”凌宴还没搞清楚状况,以为秀才要打她,脑袋瓜直往后躲。
顾景之哭笑不得,让她伸出掌心,凌宴只好乖乖伸手。
啪、啪、啪,三声击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顾景之对二人拱手,深深弯腰郑重起誓,“我顾景之自当结草衔环,报二位今日大恩!”
她太过郑重,好似书中所描绘的读书人,士为知己者死的气节荡漾,震撼又莫名的令人眼眶发酸,凌宴还是第一次见,有点招架不住,舌头打结宽慰道,“不用这么严肃,我们都把日子过好了就行。”
沈青岚跟着附和,“对对对,过好日子就行!”像个忘带脑子出门的复读机。
且看二人朴实又诚挚的模样,有些好笑,顾景之勾了勾唇角。
青岚她了解不多,但心思绝对不坏,不然现下她必不可能好端端的站在这。
而阿宴……若是先前,定会上门去闹,然后被人赶出来吃了这闷头哑巴亏,更别说晌午路上的事,她根本不会救自己。
好像自那日集市相遇开始,这人就好似变了个人。
如今的的阿宴,让人轻而易举地生出好感来,顾景之相信自己的眼光,眼前这两双眸子不会对自己不利。
就是,这艘贼船着实难下了,呵,不如一道乘风破浪。
“那就开始动手准备吧。”顾景之笑了笑,跟二人道别,“我这就回了。”
知道她家中条件不好,一个人养家压力可想而知,婆婆养点鸡也不容易,她怎可厚颜收下,都是同盟的情谊了,凌宴只收了一筐蛋,死活拉扯让顾景之把鸡拿回去,沈青岚自然是向着顾景之的,也跟着劝。
“你拿回去养,改明儿个我送她只山鸡,那东西好抓的!”
推拉好半天,拗不过两个天乾一心为她好,还给鸡吓得够呛,顾景之心里暖洋洋的,又哭笑不得地带着鸡打道回府。
三人各自脸上洋溢着达成所愿的欣慰和喜悦。
而在院子里偷听墙角的秦笙面带疑惑,完全认不出刚才吵醒她的天乾是谁。
听来听去,就后面来的那个是个聪明人,剩下两个……蠢得她都睡不着觉。
实在无法直视。
难道说,那天的大鱼真把渣滓脑子打坏了?
作者有话说:
秦笙:笑死,哈哈哈哈哈,真的好蠢,哈哈哈哈哈。
凌宴:哼,捡笑捡的挺开心?
秦笙歪了歪头,摸了摸天乾的头,语气忽然严肃:嗯,好像跟你在一起每天都有点开心。
凌宴(那点小脾气顿时不翼而飞,被哄得好好):晚上想吃什么?让你更开心一点。
景之的招数大家想得到吗?可能我有已知的滤镜在,觉得蛮好猜的哈哈哈。
4K1,斜眼打量,今天没有二更的话应该可以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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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僵硬无比[VIP]
秀才回家了, 凌宴拎着鸡蛋筐看向沈青岚,对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她实在放心不下,怕她哪天心直口快给说出去了。
她不忍秀才受苦, 但又没靠抑制剂赚钱的打算,更不想暴露系统的存在, “那药,你……”
“不必多说,我晓得的。”沈青岚张望着消失在林间的淡绿背影, 有些亢奋过后的意兴阑珊,“虽然不清楚你从哪搞来的药, 但万一让旁人知晓就没有景之的份了, 我不会多嘴的。”
景之没钱, 她也没钱,但世上有无数比她们有钱的人,绵薄动人心,她不信痞子不为金钱所动,所以为了景之,她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利害关系理得很明白, 在秀才的事上这家伙脑子倒转的挺快,凌宴放下心来, “此事一过,我们便可两清。”
“谁跟你两清,我得看着你。”沈青岚听了老大不乐意, “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往后你敢对景之不利, 那叶子可再不会偏了!”
“你看着便是。”凌宴倒没什么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有妻有女, 自然不会对景之姐有非分之想,不过以后若是遇到引人遐想的场面,希望你先冷静下来,确认后再决定要不要我的命,如何?”
想到自个今天差点错杀,景之险些没那好用的药使了,沈青岚真往心里去了,想了想,认真应下,“行!”
凌宴挥了挥手,“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回见。”
沈青岚抬腿就走,脚下一兜又绕了回来,叫住凌宴,“喂,痞子!”
“啊?”
沈青岚咬了咬唇,表情有些扭捏,“胡大夫出门看诊了,阿樱在那,我要上山顾不上她,能不能跟你讨碗汤?”刚才她闻到了,锅里的味道好香。
她扭捏起来,还真像个我见犹怜的异域坤泽,好生辣眼睛,凌宴别过头去。
人家妹妹还病着,不能为了帮她办事给孩子饿着了,她爽快应道,“小事一桩,你跟我回家取就是,我中午蒸的馒头,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吧,一会揣两个走?咸菜要吗……”
不说还不觉得,一提起来沈青岚也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那个痞子还在问阿樱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孩子病了要不要炒两个鸡蛋补补身体,前方背影絮絮叨叨,却是她许多年不曾体会过的……温暖?
受尽白眼的她不明白这种复杂的感情,但她发现自己好像很喜欢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快步追上凌宴,大咧咧的道,“你家有什么,让我看看呢。”
莫名有种老鼠掉米缸的即视感,凌宴白了她一眼,方才还大方给小孩带饭的人忽而一身抠搜穷酸,“大鱼大肉没有。”
沈青岚噗嗤一笑,“我知道你吃不起,能填饱肚子就行,我不挑。”
好多年了,忽然想尝尝看别人家的饭是什么滋味。
“你能吃得起?”凌宴不刺沈青岚两句不得劲,两个穷鬼相互嫌弃又抬杠地结伴回到凌家。
沈青岚端着汤和馒头急急忙忙地走了,凌宴在厨房为晚饭忙碌,摘蘑菇收辣椒籽,弄得手上火辣辣的。
对付李顺有了着落,刚才跟莽夫打听到哪卖鱼最好,那个家伙说可以帮她引荐酒楼的门路,掌柜的非常靠谱,不过价格要自己谈,生计也暂时不用发愁,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凌宴就是手辣也开心。
忙忙碌碌,门又响了,这次是赵婶,来叫她一起去取粮种。
“还完债了?”赵婶旁敲侧击地打探道。
凌宴拿出欠条和收据给她看,“都还上了。”
赵婶不识字,看到两张白纸倒是安心了,不住念叨,“那就好,你病好点没有啊,好了去取粮种?”
“好了。”凌宴笑得开心极了,终于了却一块心病,等会吃完晚饭她可要好好补觉。
蹦跶的小崽玩累了,跟秦笙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一人一脚来回踢球,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凌宴一回身,两个宝宝眼巴巴地瞅她,就很可爱,她笑了笑,知会道,“我出去一趟,等会回来。”
秦笙:……
渣滓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说好的今天!我和芷儿的糖呢?!
大门关上,小凌芷看向厨房,眼珠溜溜转,撒娇央求,“娘……”
“芷儿。”秦笙放下杀意,摸了摸小崽的脑袋,似是教导,又似诱哄,“你要好好吃饭,长得高高的,往后就不会够不到东西了,知道吗?”
最好比那个渣滓还高!
“好。”小凌芷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娘也多吃,也长高,先拿糖!”
秦笙默了默,“娘是大人,长不高了。”
小凌芷“哦”了声,失落非常。
那锅子太大,抱芷儿上去也搬不下来,家里有没有合适的东西拿来垫脚,秦笙没法子,看女儿蔫哒哒的没了玩乐的心思,把她抱回房里午睡。
而后,秦笙来到杂物堆跟前,指尖轻敲,口中嘶嘶,“惊蛰到了,你该做事了!”
一阵窸窣声后,嘶鸣回应,“自然,今日定了却你心中所愿。”
秦笙唇角洋溢着势在必得的冷笑,若不是怕那姓季的察觉出异样早早寻来,她才不会多等这几天。
食言而肥,等做完晚饭就送你归西!
并不清楚秦笙内心的咆哮和期盼乃至杀意,凌宴锁上大门,与赵婶一道去取粮种。
见凌宴锁门,赵婶忽然想起昨晚,“昨夜是不是你家这块狗吠?”
“对,好几条野狗成群了,婶子最近出门可要当心。”
“怎么还有野狗成群了。”赵婶表示不能理解,神色也很凝重,野狗成群很难对付,她这把年纪的,跑也跑不过,打就更别说了,非得被咬下块肉不可。
凌宴叹了口气,不想把她也牵扯进来,含糊道,“正好去跟村长说这个事,让巡田队注意着点。”
巡田队是村里自发组织的队伍,晚上看护庄稼,也有防火防盗的作用,不过现在才刚入春庄稼还没种下,不到巡田队出动的时候,所以这事得跟村长说,让他负责调配。
赵婶不住叮嘱凌宴,让她多加小心,凌宴全盘应下,嘱咐对方晚上锁好大门。
且看眼前天乾瞧着被折腾得有些疲惫,但精神头不错,赵婶似是感叹又似夸奖,调节沉重的气氛,“还知道给孩子买球玩,可算有点当母亲的样子了。”
“整天也没什么好玩的,竹球便宜。”几文钱的东西被这么夸,尤其是母亲的字眼,让母胎单身的凌宴有点不好意思,红脸岔开话题,“对了婶子,你知道怎么处理棉籽吗?我买了些棉花,打算给她们娘俩做新被子。”
“我记得你家有赶车的呀,之前你娘还借我使过,不大。”赵婶比划了下,“堆在哪忘了吧,你回头找找,摇那个手轮把棉花塞进去就成。”
“好,我回去翻翻看。”
“好端端的怎么买棉花了?”春天买棉花?
“集市西边拐角那家出兑清仓,次品处理都很便宜,布也不错,我还买了些给她俩做衣裳,婶子要是没事可以去看看。”
“那倒感情好了,改明儿我去镇上逛逛。”赵婶对凌宴正经过日子的模样十分满意,不过她难免存疑,“你会做衣裳吗?”
“会点,但不多。”
常年养病,远离电子设备连书也不能看,实在无聊,凌宴偶尔会做些手工,给娃娃做些漂亮衣裳,她的手艺完全基于缝纫机的力量,一针一线的话,要耐心费工夫,想来应该不难,这也是她敢一口气买那么多布的原因。
但原身不会,所以不能太张扬了。
“那我给你打个样,你自己裁。”赵婶想了想,也不指望粗枝大叶的天乾能会做衣裳,提议道,“我记得阿笙针线活做得不错,你跟人家好好说,让她帮帮你,两口子嘛,日子都是这么你搭我一把,我拉你一把过来的,一个人再拼命,也做不了两个人的活,瞧你累的,别把身体磋磨坏了。”
阿笙会做针线活?
凌宴仔细回想,在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里,一开始原身的确让秦笙绣锦帕赚钱来着,可后来那个脑仁绿油油的家伙担心旁人从锦帕上闻到秦笙的信香,然后就再也没带帕子回来过。
找秦笙帮忙是个办法,凌宴点了点头,“嗯,先让她把身体养好再说,这事不急。”
“终于会疼媳妇啦?长进不小呀。”赵婶佯装惊喜,笑呵呵的打趣,臊得她满脸通红。
凌宴心头苦笑,哪里是会疼媳妇,她这是替人家真命天A把夫人护好了,往后才能苟住一条命在。
瞧她抱涩,赵婶不大的眼睛笑眯成一道缝。
说着说着,已是来到村东头的议事堂。
不比江南村镇的大宗族自治管理,因匈奴时常南下骚扰,北方饱受战乱之苦,常有死伤,宗亲观念较为单薄,村民各自供奉祖先,故而村中并无祠堂,与之功能大差不差的便是村民集体出力修建的议事堂。
虽然取名叫议事堂,但同样因着时常征战,怕挡不住匈奴毁了好东西,修建的比较简陋,只一个可挡风遮雨的茅草屋,方便德高望重的前辈有个座位,外加一片空地,让村民旁听。
空地面积不小,远远看去已是能看到一摞摞麻袋,两名衙役身着官服的衙役腰佩大刀,手持户帖簿,配合镇上保长的手下一道维持秩序。
取得粮种需得几方确认身份,再核对地头信息按面积分发,手续多进度难免缓慢,她们来的不早不晚,村民排着长长一条队都在耐心等候。
那村长李文生就在队伍的最前方,指挥村民称量分发,他儿子李顺在旁边帮忙,在县里来的衙役面前一副忠厚憨厚的模样,凌宴见了都想吐,恨不得早点见到这货掉入她们设下的圈套。
赵婶去排队,凌宴则慌慌张张,一溜烟冲到村长面前,当着众人面,豁出一张脸皮大声嚷嚷道,“村长,咱村里来了野狗,在我家那转悠,都成群了!”
赵婶:?刚才你不是还挺淡定的?
这是顾景之计划的第一步——广而告之,让村里所有人都知晓野狗侵扰,正好县里和镇上来人分发粮种,她只需要趁这个机会把事情闹大。
秀才说野狗危害虽不及猛虎下山,但同样不是小事,官差最喜欢拿这种平定安内的功绩,到时候一定会派人过来处理,若顺藤摸瓜牵扯出害人的案子,同样是功劳一件。
想到那“毒”计,凌宴忍不住心中偷笑,她故意把事情说的严重,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县里的衙役当即回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凌宴讲述昨夜自个如何猛战野狗群的经过,数量也从三只虚构成了五只。
很快就有村民出声,“我说三更半夜你家怎么那么闹腾。”都以为痞子耍酒疯惹得狗叫,没想到竟然反过来了。
可痞子嘴里说出来的话,村民不敢全信,有人质疑,“好端端的怎么来野狗了。”
“嗨呀。”凌宴一拍大腿,一脸夸张后怕,用尽毕生演技开始表演卖惨,“你们是不知道,有王八蛋在我家装神弄鬼,前两天就是遭了他的道了,吓得我天天睡不好觉。
肯定是谁看上我那瓦房,想装鬼吓我卖了!结果一计不成就用那下三滥的手段招来野狗害我!好在我是个天乾尚且打得过,不然换个中庸来骨头都被啃干净了啊!”
秀才吩咐的第二步——如实说清遭遇,让人们留下有人要害她的印象,不管此时信与不信,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人们不信也得信!
可凌宴这人,脸皮太薄演技也不大行,紧张的嗓子发紧,声音颤得不行,还几次险些破音,纯粹干嚎。
倒是那声王八蛋骂得情真意切,丝毫没有演得成分。
落到村民耳中,便是都以为这痞子吓坏了,一条野狗不妨事,若是成群可就糟了,霎时,众人胆战心惊,可能没人关心谁想害她,但没人不怕野狗扑到自己身上。
而那勤恳干活的李顺背过身去,看不清楚表情。
“这可怎么办啊,我家还有孩子呢。”
“别说孩子了,咱又不是天乾,大人都够呛啊。”
一时间村民们被她三言两语煽动地听风就是雨,人人自危,齐齐看向前方能拿主意的人。
恐慌在人们心中蔓延,不只村民怕,村长也怕,万一出事死人上面怪罪下来,一村之长也逃不开一个管制不严的罪责,他对衙役等人一拱手,而后高举掌心扬声安抚众人,“待老夫核清野狗作乱一事,如何处理,定会给乡亲们一个交代。”
话里话外就好像这么大个事她在说谎似得,凌宴心里不乐意,怎么看李家人怎么烦。
不过秀才提醒过,这是正常流程,没有空口白牙一说就信了的道理,屋后狗爪印满地都是,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到,也不怕被人粉饰太平了去。
“现在来个人去跟我看看?”凌宴认真又迫切的提议道,“早点确认好早做应对,不然谁知道它们往谁家去了。”
此言一出,人群恐慌更甚,有的在找离家近的邻居准备结伴回家,有的怕野狗到自家伤人,有些忘记锁门的更是队也不排了,急忙赶回家确认安全。
好端端排队的村民乱成一锅粥,凌宴虽说言辞夸张,但绝对没有造谣,小孩子在外面跑都不够野狗吃的,真的非常严肃。
事情闹得有些大了,村长来到两个衙役面前,几人小声探讨,不住点头,待商量出结果,村长回到人前,道,“春耕片刻不得耽误,当务之急是派发粮种,我等不可贸然离开,此事交由我儿代为核对。”
突然被提及,李顺当即一愣,直起身子看向他爹。
衙役不敢擅离职守,这个当口村长也不行,他只会找自己最信任的人!
完全如秀才所料!
不等李顺推脱,凌宴装出一副看到救星的模样,顶着僵硬无比的笑脸,急忙迎了上去,“太好了村长!麻烦顺子兄弟跟我走一趟了!”
李顺脸色有些难看,但在场天乾不多,又是他爹发话不敢不从,硬着头皮拱手领命。
凌宴佯装不知真凶,像个傻憨憨似得问道,“对了,前几天碰见你在我家那路过,你看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呐。”
李顺皱眉,“你看错了……”
“那天我刚和阿笙……正好是七日前,刚出门就遇见你杠着锄头在我家门口路过,穿得粗面褐色短打,不会错的。”凌宴根本不给他狡辩的机会,古代没有监控,断案最是困难,秀才也说找不到证据,更有可能没有人证,所以必须把他的嫌疑加深,“你好好想想,看没看见谁啊。”
前阵子李顺的确穿得那身,痞子也不总在村里待着,描述的这般清楚应当是遇见过,众人目光看了过来,忽然有人道,“对哈,那天大清早的,我去洗衣服好像碰见顺子扛着锄头从那边过来。”
有人附和,“是那天没错。”那是信期末了的第一天。
俩人闹腾的动静特大,锅碗瓢盆碎一地,信期闹得跟打架似得,笑死个人了,农闲时村民也没啥乐子,不少人等着看凌家的热闹,这些事大家心照不宣。
不过凌宴并不知情,还以为是老天开眼让她胜算更多,看向李顺的僵硬笑容顿时真诚不少。
万万没想到会被人看见,李顺抵赖不成,脸色愈发难看,板着脸道,“没看见。”
“真可惜了,不然就能把那王八蛋揪出来了。”不能把人逼急,凌宴适当松口,跟村长等人知会一声便带李顺就往家走,路过时叮嘱赵婶,“婶子,我去去就回,等会取完粮种我送你回家。”
她们一走,等待取粮种的队伍亦散去大半,都防着野狗回家锁门去了,末尾的赵婶排到了中间,心里直犯嘀咕。
阿宴怎么有点不对劲,看着好生奇怪,那孩子心里一定藏事了,不过她很快就不纠结了,前方一声爽朗又熟悉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作者有话说:
秦笙:你说谁是王八蛋?
凌宴(难得硬气):谁吓我谁就是!
秦笙(叫来女儿):芷儿,她说咱俩是王八蛋,这个家咱俩是待不下去了,呜呜呜。
小崽(不是很懂):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母亲也是王八蛋吗?
孽力回馈,凌宴吐血跪搓衣板。
没太写好,修改流畅度√
现在能看出秀才的计策了吗,讲真是有点毒的。
这次5K1没有二更应该可以接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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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正待出场[VIP]
“娘!”方钰在人群中发现了娘亲的身影, 手臂挥舞。
赵婶愣住,伸脖一看,那威风凛凛一身衙役官服的竟然是她家在县里当捕快的小闺女, 快步上前,“哎呦, 你怎么回来啦,何时回来的?”
“县里要发粮种人手不够,我就自告奋勇回来了呗, 正好回来看看,今早才到, 正好过两天就沐休了, 在家多陪陪你。”不似方才板着脸, 见了亲人方钰笑嘻嘻的,跟娘亲介绍身边同僚——一个中年男中庸,“娘,这是新来带我的师傅,姓袁。”
赵婶脸上挂着笑与那袁姓捕快寒暄,对方虽面相有些凶, 不过讲话语气和善,笑呵呵的看起来很好相处, 简单聊过,小闺女跟师傅继续先前的工作,而赵婶笑意尚未褪去, 回到队伍末尾,她忧心忡忡地望了望凌宴离开的方向, 长长吐出口浊气。
而与李顺同路的凌宴正在装傻子,对她来说演戏, 尤其在残害自己的凶手面前演戏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为了不暴露棋局,只好佯装急切,闷头猛猛赶路。
可李顺像俩腿灌了铅似得,磨磨蹭蹭似是在思考对策。
凌宴脸颊绷紧,语气不耐,“这事可耽误不得,顺子兄弟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跟村长说换个人来?”
思绪又被打断,李顺比她更加不耐烦,草草应了声赶忙跟上。
几次三番,每当对方开小差,凌宴总要万分愤慨地痛骂几句。
“顺子兄弟,你说谁这么恶毒?手段这么下作就不怕吃饭噎死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还装鬼吓人,人在做天在看呐,这种作恶多端之人,连做鬼的机会都不会有吧,就算有下辈子也沦落到畜生道去了。”
“只敢背地里耍心机,定是那种事事不如意、一事无成的废物,媳妇更是想都别想了,嘿,笨想也知道不会有人眼瞎看上那种一脸衰相断子绝孙的烂货。”
当面说人坏话……着实惊险又刺激,凌宴不太会口吐芬芳,秀才也不会,这些还是沈青岚和原身教的,她主要负责情绪和语气输出,恶狠狠、阴恻恻的,总之就是往李顺心窝子上戳。险逐副
一句又一句的恶毒诅咒,尤其那没媳妇、断子绝孙的话如鞭子般狠狠抽到李顺身上,好像他这辈子与秦笙无缘一般,弄得青草味天乾七上八下心绪难宁。
胆战心惊的人换成了李顺,直到发现屋后的狗爪印,始作俑者根本不需多看,趁凌宴不注意,他余光瞟向山脚不起眼的那处坑坳……
树丛挡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发现,思来想去,李顺以查探踪迹为借口,说要四处看看,想心里有个数。
凌宴将他叫住,面带不解,“早上我找过好多遍了,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况且现在确认野狗作乱属实,不是该汇报给衙役和村长吗,那么多条狗还没影子,顺子兄弟怎的自己处理起来了?万一就差这么会功夫出了事……”
那就是他的责任了,连带他爹也得被村民戳脊梁骨,李顺眉头紧锁嘴巴努动,“你说得对,是我托大,太想解决事端,这就回吧。”
闻言,凌宴十分高兴,转身就走。
看她那副傻了吧唧的样子,应当没发现才对,李顺安了安心,余光注视着院墙,好似能穿透墙壁看到那始终令他梦萦魂绕的女子,胸腔噗通噗通。
鼻孔大张,他贪婪地嗅着那熟稔的清甜信香,却出乎意料地吸了一腔清心散的味道。
啧,晦气!
这痞子果真碍事,计划迫不得已中断,若是处理不好自己也可能染得一身腥,不知多久才能平息事端再次下手,得不到秦笙,李顺心烦意乱,恶狠狠啐了一口,快步跟上前方让他恨不得杀之后快的恶棍。
听到身后的脚步,凌宴猛然回头,不管那猝不及防吓得后退半步的李顺,脸上写满好奇,问道,“你说那烂货把招来野狗的东西埋在哪了?”
“并没有证据证明有人要害你,现在就挂在嘴边是不是太早了点。”李顺轻嗤,“为了你家的房子吗?还真不值当动手。”
那家里最珍贵是阿笙才对,当然,瓦房附送给他他也不介意。
“你说不值当,那你盖得起啊?”凌宴眼珠子一瞪,像那说话不过脑的痞子,见对方神色不虞,又酸溜溜地道,“也对,你爹是村长,想也盖得起,自然看不上我那房子。”
不经意间的阴阳怪气噎得李顺面红耳赤,“你!”
凌宴摆了摆手,做出原主那副——我们同父异母,我比你大你是弟弟,不跟他一般见识的模样。
忽而对着前方树根抬手一指,“我请来的猎户跟我说可能埋在那。”
李顺视线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移动,凌宴又指向山脚,“可能埋在那里。”
指尖兜兜转转,最终停在那藏有真相的坑坳附近,“也有可能在那,地形复杂的地方最不好查了,但狗能闻到。”
话音未落,李顺背后冷汗簌簌,嘴巴张张说不出话。
凌宴适可而止,语气惋惜地自说自话,“可山太大了实在不好挖啊,嘶,我是不是该去军中借条军犬回来,那样就好找多了……”
她嘀嘀咕咕,不时点头,好似真有这般打算,转身朝议事堂走去。
而留在原地的李顺眸中震动闪烁,阴晴不定,安下的心再次高高悬起。
这痞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左看右看,一时间他也无从分辨是真是假,怀疑的种子如那坑中腐肉埋入心间,臭气蜿蜒,包裹了贼人心虚的胸腔。
若是真被人发现,那他可就完了,一抬手,掌心汗津津的,所有人都知道痞子跟他来核实,这个时候不能动手……
李顺惊疑不定,备受煎熬,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渐渐理清了思路。
现在村中所有人都知道野狗成群,也知道自个出现在那,万一痞子当真借来军犬搜出那东西来昭告天下,自己就洗不干净了……
今晚必须得把东西处理掉!到时找不到证据,大家定是以为那痞子说胡话,即可全身而退李顺紧紧握拳,打定主意跟了上去。
在凌宴潜移默化,一步步有意引导下,李顺晃晃悠悠走进了顾景之所步下的迷魂阵。
这便是秀才交代的第三步——装作无意,轻飘飘地给李顺施压。
这个过程不能太用力,要若有似无,似知又不知,让他捉摸不透,让他将信将疑,让他不敢确定。
李顺做贼心虚,为了避免东窗事发定会前来销毁证据,到那时只需瓮中捉鳖,当着所有村民的面,把这心肠歹毒的家伙按在土里!
前面的铺垫已然到位,人们都知晓忠厚老实的李顺曾出现在案发现场,此时下意识忽略他作恶的可能,但等到揭露真相的那一刻……
哼!再忍你几个时辰。凌宴压住偷笑的嘴角,无声磨了磨发痒的牙根。
让你吓我,让你癞/□□想吃天鹅肉觊觎阿笙,今儿个我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雄赳赳气昂昂的,凌宴跟李顺回到议事堂汇报,那李顺极其不情愿地承认了爪印的存在。
为首的衙役意思明显,县里正在各乡镇分发粮种人手不足,让镇上和村里先自行解决,实在不行他们再从中协助。
镇上来的两个都是做文书工作的,身上没有功夫,更没有武器,说是要先同保长通气,派两个有经验的武夫过来处理。
所以压力全部来到村长李文生这处,一身棉麻灰袍的中年男子眉短而拙金钩弯鼻,脸型瘦削双颊凹陷,文人髭须修理的整整齐齐,肤色黑黄精瘦干练。
他蹙眉扶须,眉宇沟壑深邃,显得瞳孔愈发靠下,一双上三白眼格外明显。
端是一副阴险狡诈、心术不正之奸相!
“老夫这就派人通知巡田队持械把守村中要道,防止恶狗伤人。”做了多年村长,李文生还算镇定,邻村猛虎下山后各村镇都收到了县里发来的章程,如何处理并不难想,他拱了拱手,与上面的人请示,“另外挨家挨户告知此事,令村民结伴而行,减少外出,孩童亦在家中避免走动。
同时下饵诱之布下陷阱,待寻得恶犬动向,与猎户一道围之击杀,如此处理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当是如此。”为首的袁姓捕快点头道,“甚好,此事全需李村长费心。”
他身后的方钰跟着默默点头,想到刚才那痞子说有人要害她,皱了皱眉,没吭声。
“哪里哪里,职责所在,但求我丰乡村村民能平安度过此劫。”李文生一副认真负责,体恤辖区村民的姿态,引得上面来人不住点头,对他的评价都很是不错。
三言两语,都在研究怎么对付成群的野狗,他们早把有人要害她的事抛之脑后,不过凌宴自个长嘴巴了,扬声道,“官爷、村长,刚才回去我闻到股子臭味,定是有人将内脏腐肉埋到我家附近坑杀与我,你们不用往我家那边下饵了啊,免得浪费了。”
“嘶。”袁捕快这才想起有案情的可能,他并不清楚凌宴的所作所为,看了看凌宴,又看了看李顺,“此话当真?”
李顺是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一张憨厚的大方脸万分僵硬,无法,怕被看出端倪,他低下头来硬着头皮道,“只核对了爪印,急忙复命,并未注意气味。”
袁捕快抱肩,指尖捏着下巴胡须呈思考状,而方钰看凌宴表情很是嫌弃,但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说人坏话,嘴巴瘪瘪,硬生生地憋着。
“官爷还是先忙着处理野狗吧,我找猎户借了夹子,准备等会下上,对了,跟巡田队说一声,夹子要下在山脚,堵住它们逃窜的路线,别误伤了自己人。”
凌宴非常善解人意地提醒道,说着说着,她好似觉得自个犯蠢,嘀咕了句,“他们应该不会往山里追吧。”
袁捕快对主动配合的凌宴很有好感,语气和善,耐心解释,“动物比人更会利用地形,有经验的都不会贸然追入山中,更何况你下了夹子,我等定会通知众人,这位姑娘放心便是。”
村长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搭腔道,“正是,这么大的事自然不会忘了。”
这位姑娘……
凌宴还是头一次被人叫姑娘这么正经的称呼,大家嘴上好点的叫她阿宴,难听的叫她痞子,姑娘……娇滴滴的,跟她这比生产队的驴还辛苦的日常完全不符,心情有些复杂。
她拱了拱手,见目的完全达到便退了出去,而李顺全程低着头,根本看不到表情,想必定然不好过就是了。
秀才交代的第四步——先声夺人,摘净自己。
兽夹杀伤力惊人,轻则断腿、重则殒命,猎户平日也要挂起白布条起警示作用,除非在家中夹到不速之客,不然野外兽夹伤人多半要赔钱,尤其李顺还有个村长老爹,不得不防他们倒打一耙,使得自己有理变没理,偷鸡不成蚀把米。
计谋如此完备谨慎,且每一步都准确无误,说料事如神有些夸张,但的确如此,却说顾景之这人,怪不得能隐藏身份十余年,果真心细如发,缜密无比,令她十分佩服。
凌宴觉得只靠抑制剂能把秀才收为己用,这笔买卖简直赚大发了!系统不管自个死活,还是自救为上!她现在半点不心疼那20积分,甚至想再给秀才送去一支备用,抱紧大腿!
此时排队的人已是不多,离赵婶很近,凌宴按下激动走到队尾,很快如愿拿到粮种,当场验收,种子没有发霉变质是好的,而后扛起袋子邀请赵婶一道回家。
赵婶回头看了两眼,挥了挥手,“好,这就回了。”
麻袋挺沉,凌宴也没往后看,与赵婶结伴打道回府,行走间,莫名感觉背后凉飕飕的,那股恶意和那天晚上遇见秀才时一样。
又有人在背后瞪她,凌宴有些见怪不管,不痛不痒。
如今,李顺那个家伙也只能如此无能狂怒,用眼睛瞪她了,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一切都按照秀才的严格布置稳步进行,她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接下来就看沈青岚的表现了,现在自己只需要回家,跟两个宝宝好好吃一顿美餐,再美美睡上一觉,等着晚上看戏~
今天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莫名觉得惊蛰这个节气很吉利,也很有寓意,计划得明明白白的凌宴开心地想到。
她哪里知道家里有个比她更喜欢看热闹的秦笙,又哪会知道一根通身背面棕黄、方斑交错的“木棍”倒在墙边,一动不动,正待出场。
作者有话说:
秦笙:被人叫姑娘就觉得娇滴滴的啦,那我叫你夫人呐?夫人~~~
凌宴羞涩捂脸:你干嘛呀!
秦笙:(打码)你呀~~~
↑好生走心的打码.jpg
第五步——把冰箱门关上。
晚上有约,大概是有二更的,但是晚,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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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站哪边的[VIP]
哼哧哼哧把粮种扛回来, 凌宴先把赵婶送到家,又风风火火的回去烧制晚饭。
家里静悄悄的,两个宝宝没在院里玩耍, 凌宴打水洗手,叫了两声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不放心,推门查看。
而后,微笑不由自主的挂在脸上。
小凌芷双手摊开, 举在脑袋边上,只一个被角盖在肚皮, 不知何时踢开了被子, 两条小短腿大咧咧的岔开, 睡成一个大字。
而秦笙侧卧在她旁边,被子掖在腋下,手臂还腰虚虚搂着小崽肚子,鬓角散落的发丝垂在面前,随着鼻息轻轻晃动。
母女俩睡得正香,平稳的呼吸声如树叶轻叹, 此起彼伏,静谧又温馨, 霎时间,凌宴再次体会到了那种人生赢家的感觉。
就好像所有的辛苦和疲惫都有了明确且直观的回馈,她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将这一刻的美好永远延续下去。
真的好棒啊!
轻手轻脚的上前, 凌宴看了看小孩的脚丫,脚指头缝里的疮口都结痂变黑, 好些已经脱落长出嫩白新肉,手上也是, 疤痕并不明显,想来等再长大点肤色匀称了就看不出来了。
小脚丫软绵绵的,还挺热乎,脚指头圆圆嫩嫩,像一颗颗小珠子,凌宴趁机rua了一把,rua得小崽哼哼唧唧,长长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仍旧安稳地睡着。
至于秦笙……凌宴轻轻掀开被子,厚厚的结痂霸占了那双白皙又骨干分明的脚踝,像一对黑色镣铐,一如她们的过去与现在,即便她的到来让伤口愈合、改变了秦笙的境遇,但终究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凌宴咬了咬唇,没感染就算没白忙活,她松了口气。
想到昨天答应两个宝宝的,凌宴从厨房的架子上摸出早早准备好的两根枫糖,再次回屋叫醒二人,“醒醒,等下吃饭啦~”
提到吃饭,小凌芷迷迷楞楞的睡眼登时清醒,在看到母亲手中的糖棍后更是笑得牙不见眼,软软糯糯地唤了声,“母亲~”
跟小猫崽撒娇似得,凌宴那个心哟,化了化了。
摸了摸她因常年营养不良而泛黄稀疏的头顶,且看秦笙皱着眉头不愿意醒,像个懒床的小孩子,有点拿她没办法。
凌宴跟小凌芷提议,“我们一起叫醒你娘怎么样?”显驻敷
“好!”香甜的糖棒在眼前打转,小凌芷瞬间“叛变”,凑到娘亲耳边提供叫醒服务,“娘,醒来,吃糖啦!”
什么?吃糖了?
秦笙幽幽睁开眼睛,眼前的芷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嘴催个不停,“快醒,来吃糖。”
风味独特的香甜,秦笙鼻尖微动,视线精准捕捉到跟前两根琥珀光泽盈动的糖棒,被一双布满细小红痕和伤口的纤细指尖捻在手中。
糖是很不错,如果没有这个渣滓在场就更好了,秦笙面无表情地想到,没关系,她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秦笙臭起脸来无疑是冷艳的,与书中同命运对抗清醒冷傲的大女主无限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