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是天乾,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同位女性,她能理解这种身不由己的困苦和人世礼教的束缚,更能理解对方隐藏身份考取功名,一切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一个自由。
和女扮男装搏一个出路无甚差别。
正因为理解,所以她才要守住对方的秘密,至于其他的,还是等秀才醒了之后再说吧。
这条路时常有人来往,雨露期的味道着实太大了,自己是个刚刚接触信香的愣头青一时不察,但人家土著可不会闻错,被发现可就遭了。
凌宴默默道了声得罪,将顾景之脸朝地翻了过去,拨开对方后颈衣领,眼前的场景和记忆中秦笙的……别无二致。
按下想入非非的念头,凌宴摸出抑制剂,狠心朝那作乱的红肿扎了上去。
那抑制剂并不是她熟悉的注射器模样,针头并不外露,只对准位置按动即可。
咔哒一声,注射完成,凌宴不由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一阵破空声响起,好似有什么东西正朝她面门快速袭来。
凌宴慌忙歪头躲避,下一瞬,只听背后一声闷响,她下意识回头看去。
竟是半截绿叶钉入土中……
有人要暗杀自己?凌宴大受震惊,她的注意力完全在暗器般的绿叶上,完全没有注意,此时此刻,蜷缩的顾景之手肘之间,寒光尽显。
作者有话说:
秦笙:我真的笑死。
凌宴:新手,理解一下。
秦笙:确实很新。
凌宴:我劝你不要开H腔!
感觉没太写好,emmmm……等会回来修一修。
令,打游戏这件事大概是解释不清楚了,咱就是说有没有一个可能是我写的慢哇(跪地痛哭)
日六已经让我失去了打游戏的欲望.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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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不拉暗屎[VIP]
凌宴猛地转头朝树丛看去, 厉声质问,“谁躲在暗处!”
然而树影窜动丝毫不见人影,她的声音在林间回荡, 半晌无人应答。
如今敌明我暗,她如鱼肉般任人宰割, 凌宴背后冷汗瞬间炸起,背后湿濡。
一时间众多念头纷至沓来,原主的人生跑马灯在她脑中跑了个遍, 自己应该没得罪过武艺高强的人物才对,难道说是冲着顾景之来的?正当她惊疑不定之时, 脖间发凉, 凌宴伸手一摸, 却是摸了一手猩红……
那绿叶从她脖颈间擦过轻易割破皮肤,锋利的仿若无物,若是方才自己没躲,定会割破动脉一命呜呼,再没有喘气的能耐。
要命的眩晕感再度袭来,遭了!她这晕血晕得也太不是时候了!不管是冲着谁来的, 先跑再说!
性命攸关,凌宴忍着头昏跌跌撞撞跑到树后, 有掩体也可阻挡一二,等自己安稳下来,她也想把秀才拖过来保命, 然而手刚一碰上对方小腿,就听树丛爆出高声呵斥, “拿开你的脏手!”
话音未落,又一片绿叶紧随其后, 朝她手腕突袭而至。
然而莫名遭受致命袭击,凌宴本就吓得不轻,突如其来一声高喝更是吓得她魂不附体,脚下一滑,呲溜,身形一矮趴到地上,狼狈又莫名地躲过了那片绿叶攻击,双手完好无损。
一声闷响,绿叶再度钉入土中,就好似被土掩埋一般。
这力道……杀人绰绰有余。
事到如今,已是再明显不过,这人是护着秀才来的,可为了压制住秀才的雨露期,她白白花了积分买下抑制剂,还是双份的,本就心痛的不行,自己做好人好事帮忙遮掩还差点被人杀了,生气、莫名、又委屈,加之连日来被人装神弄鬼的恐吓,胸腔淤积的郁气和忐忑如泄洪般倾泻爆发。
“我是脏手?你手干净?”躲在树后,凌宴对林间怒喊暴怼,可对方好似当她不存在般置之不理,真是越想越气,她脑内血气疯狂上涌,持续叫嚣,“明人不拉暗屎,你倒是出来啊!背地里逞什么英雄!景之姐她……”
一个人影忽然从天而降,一把捂住了凌宴口鼻,“闭嘴,你怎敢直呼她名讳,你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竟然是她……
眼前女天乾身形高挑纤长,一身灰色布衣,小麦色皮肤,眉眼深邃睫毛浓密纤长,莫名有种异域风情,不过她祖上三辈都是实打实的汉人,只是皮肤晒黑才有此错觉。
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媚态含情,然而她脸上牙呲欲裂愠怒异常,凶险毕露杀机四伏,端是一个凶残暴戾,看不出往常一分一毫狐狸精似得娇媚。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住在洈水上游的猎户,沈青岚!
这家伙对秀才倾心暗许?凌宴恼怒的劲头尚未消散,可能她才刚抑制住易感期,突然对上天乾,激起了心底本能的竞争欲,让她无法保持冷静。
凌宴一把拍开捂住嘴巴的手臂,“你搞清楚,我刚才是在救她!”
“救她?”沈青岚冷笑,她欺身上前,一把抓住凌宴脖领子将人死死按在树上,恶狠狠地道,“你一个天乾,拔人家衣领是要救她?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心思!”
她只一时不察,竟让一直暗中守护的景之险些遭难,她那么骄傲、冷情之至的秀才,怎能让旁人染指,成了那被困在深宅大院毕生只能相夫教子的笼中之鸟!
绝对不行!
想到这,沈青岚真是掐死凌宴的心都有了,她眼底泛红,下手愈发之重。
沈青岚动作又快又猛,凌宴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人制住,对方手臂抵着她喉头,她背靠大树被按得动弹不懂,双手与之对抗仍不能左右半分,那力道越来越大压迫气管,呼吸不畅令凌宴憋红了脸,对方竟是下了死手,她脑子一热,猛地抬膝踢向对方腿间。
为了躲避这记断子绝孙腿,沈青岚矫健挪动身形,却正好也给了凌宴喘息的空间,她双臂奋力一推挣扎出桎梏,脚步踉跄地远离对方,弯腰大口喘息。
却见沈青岚顾忌着倒在一边的顾景之,不时回头看去,没再压上前来,那充斥着保护的意味过于明显,恍惚间凌宴好似明白了什么。
那天她在顾家门口遭遇的,那让人不寒而栗的恶意目光,不是婆婆,而是沈青岚藏在暗处瞪她!这个家伙能这么快赶来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凌宴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你应该也不是路过吧,你不去上山打猎,一直尾随人家你就不龌龊了吗?再说了,你没有鼻子吗,不会闻?”
闻言,沈青岚骤然发觉,自己关心则乱,细细嗅来,那浓郁的信香的确减弱许多,小桃花似得酒气也并未被天乾的麝香气息侵染,面色不复潮/红难耐,眉头微微蹙着,却不比难耐时那般不安稳,看起来好像只是耐不住信期来势汹涌昏了过去……
但她没有放下戒心,急急追问道,“你刚刚对她做了什么?”连最好的清心丹她都找来了,10两银子,花了她不少积蓄,也没有见效如此之快的。
是那个竹筒……!也是受了信香的影响,沈青岚全靠毅力压抑着亲近的本能,迫切又急躁。
然而两个人叭叭吵架却是心照不宣地避开了顾景之的名字。
系统商城的事她怎么可能说出来,凌宴一噎,左右看向道路两旁,压低音量,“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吗?让别人看到她那副样子就完蛋了!”
说的倒是在理,天大地大,如今终究是景之最重要,略作犹豫,沈青岚决定先让景之远离小路,免得被来往的行人撞见。
沈青岚一边提防着凌宴,一边慢慢后退来到顾景之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对方手臂,小声问道,“你还好吗,醒醒?”
她知道顾景之为何避着天乾,是厌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长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离她如此之近,第一次站在她面前,甚至,她只在心底叫过她的名字。
偶尔遇上,装作无知地唤一声秀才。
她受的苦,每一桩每一件她都一清二楚,可却只能眼睁睁地藏在暗处,费尽心思地赶去她即将遇上的天乾,帮她保全秘密,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能做。
麦色的天乾紧张到指尖发抖,连带着嗓音亦颤抖不已,她小心翼翼地关心着躺在地上的坤泽,不敢碰不该碰的地方,更是语气都不敢重了,生怕叨扰到光风霁月的心上人。
与方才凶神恶煞要掐死凌宴的那个,完全是两幅面孔。
推了两下,对方并无反应,但她必须得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对,送回家去!
“我,我……”那就只能用抱的了,沈青岚妖媚的脸庞变得局促又无措,结巴了半天,搓了搓手,“得,得罪了。”
看得凌宴想笑,沈青岚这个家伙刚才还狠叨叨的想要她的命,在秀才面前却比小学生还纯情,笑死。
“咳咳。”她边咳嗽边喘气,然而很快,凌宴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沈青岚杀人的目光再次瞪到她身上。
凌宴:……打扰了,您继续?
看都不让看,不愧是天乾,占有欲强的要命,不过凌宴也只敢心里嘀咕,闭嘴压住咳嗽试图降低存在感。
视线从那恼人的痞子上收回,沈青岚对躺在地上的人低声告罪,“得罪了。”景之。
她理好顾景之被拨乱的衣领,手臂兜起脖颈,低下身子正要将人抱起,忽而寒光闪过,驰骋沙场的精英嗅到杀意,瞬间后退,然而她们离得太近,只听“刺啦”一声,匕首划破了沈青岚的袖口,顿时鲜血如注。
沈青岚猛地怔住,跌坐在地。
可被吓退的凌宴并没有注意到对面发生的事,惦记着还有事要做,今天必须去镇上还债,等会还得还车,时间挺紧的,这个热闹着实不大好看,容易丢命,还是溜之为妙。
凌宴想了想,对不远处的沈青岚道,“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你把她送回家吧。”沈青岚来无影去无踪的,武功又那么厉害,找条小路把人平安带回去不是难事。
然而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忽而跪坐起身,顾景之手持匕首挡在胸前,尖声厉喝,“你们谁都不许走!”
她的秘密,被人知道了,还是两个人,两个天乾!
燥热已退,只昏了一会,自己竟然……顾景之一口银牙咬碎,眼眶猩红,她可以出事,但顾家坚决不能被牵连,谁都别想因这件事拿捏与她。
既然如此……顾景之杀意已决。
那狠厉的目光和匕首上的星点血迹出现在冷淡的秀才脸上格外诡异,又为何,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凌宴顿时愣住,在看到沈青岚捂着手臂上的血,更是大气不敢出。
而沈青岚好似还没回过神来,同样偃旗息鼓,俩人的话具是卡在喉咙里,不知该从何解释。
难道要说,是的,我知道了你那要命的秘密,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种话骗鬼都不信,更别说隐藏多年的秘密被人堪破,如惊弓之鸟的顾景之了。
现在的重点应该是让她冷静下来,凌宴咽了咽口水,双手举起努力自证清白,“景之姐,我们什么都没做,不信你认真感受下?”有没有被结契过非常明显,不需要多言。
她斟酌着用词,尽量避免刺激对方的情绪。
可顾景之被满腔悲愤和杀意埋没,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解释,挥动匕首,再度朝旁边的沈青岚刺去。
看那架势,好似要跟她们同归于尽。
作者有话说:
凌宴:我太难了,要老婆贴贴才能好起来。
秦笙:放心,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还没登场呢~~~
努力了,但是晚了点。(卡带已经拿到手了,但我还是更出来了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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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我有阿笙[VIP]
摆脱了雨露期可影响犹在, 然而就算身体无碍,坤泽也不是天乾的对手。毕竟,体质和力量的差距太过悬殊, 顾景之之举好比以卵击石。
只看顾景之猛猛一匕首刺去,沈青岚愣了愣, 而后轻松闪身躲开,又来,又躲。
几次三番, 旁观的凌宴感觉她们在玩老鹰捉小鸡……
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顾景之气得狠了, 褪去的红晕隐隐有再起之势, “你竟如此羞辱与我!”
方才跟凌宴吵架伶牙俐齿的人忽然变成哑巴, 紧抿着唇,不吭声。
沈青岚真是长了嘴也说不清楚,伸手去挡,秀才细皮嫩肉一定会弄疼了她,用手抓住,又怕把血弄到她身上, 结果就是只能躲。
但看对方用力过猛身形不稳竟有摔倒的危险,沈青岚勉力腾出受伤的干净左臂, 一把攥住顾景之手腕,“你冷静点,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她也是。”
然而顾景之恨不得将她们杀之后快,又哪里听得进去, 刀刃继续刺入,无法, 沈青岚只好凭力道抵抗。
那寒光四射的刀尖在二人之间你进我退有来有回,像拉锯子似得,明明针锋相对你死我活,可凌宴怎么看怎么像那电影中演的“郎情妾意剑”,打情骂俏一般,简直没眼看。
凌宴抹了把颈间伤口,这么一会已经不流血了,好在没弄衣服上,不然又有的洗了,操持家务的天乾不由松了口气。
且看二人拉锯,她渐渐理清了思路。
如今的情况再明显不过,想来沈青岚早就知道秀才是坤泽的事了,秀才能一直伪装到现在,尤其几日前雨露期那晚,笨想都知道从镇子到村里这一路上有多惊险,要说全靠运气凌宴是不信的,秀才能够安稳回家必定少不了沈青岚的功劳。偷窥跟踪这事拿不上台面,听起来也很变态很无耻,可事实就是,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这件事,凌宴无法评判沈青岚的行为。
至于对方暗器偷袭,是个不大美丽的误会,凌宴勉强能够理解,但也只能理解一点,她仍然极其不爽,不过有李顺那么个耍阴招的垃圾人在前,好像沈青岚这种大开大合的更容易接受一点?
凌宴皱了皱眉,突然很不想要这种莫名的坦然。
可除了坦然外,她好像也没什么其他办法,总不能去杀了沈青岚……
哦,她打不过。
凌宴不喜欢在无能为力的事情上烦恼,浪费感情又掉头发,如此坦然处之倒不是因着她多圣母,而是沈青岚已经得到了现世报。
顾景之原地替自己报了仇,心尖尖上的人欲杀她而后快,想必此时沈青岚的内心活动一定非常精彩(痛心)!
笑死!如果不是顾忌着场合和沈某人的淫/威,她大概会笑出声来。
而另一个把自己放在暗杀名单的人就更不用担心了,等秀才清醒过来,相信以顾景之的智商,应该马上就能意识到自己和沈青岚帮了她,此举同样意味着她们愿意为她保守秘密,想清楚这点,就不会再下杀手了,那护人心切的沈青岚也是同样道理。
现在嘛……啧,你们继续黏糊吧,我可要去卖货还债了。
头晕的症状减轻许多,凌宴从地上抓了把枯叶抹掉手上的猩红,提了提腰带,撩开衣袍手撑土路准备往上翻,腿还没抬起来,就听右侧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许走!”
异口同声。
“那我留下看你们打架?”凌宴偏头看向二人,语气十分复杂地跟她们讲道理,“我今天必须去镇上还债的,不然债务出了利钱,我辛苦攒下的那五两银子就不够还了,等会采买回来要还胡大夫的板车,去取粮种,还要打扫家里,我真的没有时间跟你们继续耗下去啦!”显珠服
叭叭叭,一长串日常琐碎的唠叨念得沈青岚与顾景之具是一愣,似乎都没料到痞子心里装的竟然是这些事,一时间险些偏离重点,忘记她们在做什么了。
沈青岚足够冷静,深深拧眉低吼喝道,“不行,事情还没说清楚,你必须留下!”
“那你们倒是说清楚啊。”凌宴一脸无奈,见左右仍旧无人,小声对顾景之说,“景之姐,你冷静下必知我所说之事究竟是真是假。再说,你功名在身,对付我这样游手好闲的街溜子轻而易举,就算我真的说出去了,你反诉我栽赃陷害,到时人们更愿意相信的还是你。闹到公堂,官老爷怕不是先打我顿板子,又哪会因我一方之言对你验明正身?你大可全身而退。”
顾景之表情怔然,凌宴继续设身处地的站在她的角度上解释问题,“退一万步讲,我若真捅了娄子,到了纸包不住火的那天,你早有时间带婆婆离开,就算不能,也可一口咬死我是你的同谋,把我一道拉下水,你脑袋不保,我也未必还有头在。”
她对顾景之不利只会惹得一身骚,甚至于同归于尽,凌宴心里门清,故而把主动权完完全全交由秀才手中,让她放心,“我何必要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不论如何,我都没有任何理由对你不利,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条理及利害关系梳理的十分清楚,顾景之真的听进去了,顺着这条思路,她发觉对方所说相当在理,阿宴的确拿自己没有办法,可沈青岚呢?她们交集不多,对方又是军中精锐,若是闹到不可开交,到时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尤其,她发觉自己的腺体并未被“糟蹋”,顾景之震惊又庆幸,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了二人?
感受到顾景之匕首上的力道在消减,沈青岚心底一喜,她想定是那痞子自证剖析的有效,便跟着搜肠刮肚的思考,忽而灵光一闪,眼巴巴地把自个的弱点送上。
“你若实在不放心,我,我,我可以嫁给你。”沈青岚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快速眨动,压低嗓音却压不住那上扬的语调,依然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意,和顾景之比起来,她倒都更像坤泽。
当啷一声,森白刀尖坠入土中。
此言一出,顾景之难以置信地看向沈青岚,表情呆若木鸡,震惊之下匕首都忘了捡,而凌宴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夹带私货的一招,瞳孔疯狂地震,见顾景之看了过来,好似自再问自己愿不愿意似得,她慌忙摆手拒绝,“不行,这个我不行,我有阿笙了,我不能嫁给你。”
顾景之脸上的癫狂和冷淡一道四分五裂,她只想问阿宴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结果……
算了,不提也罢。
“哪有你的事,一边去。”沈青岚冲凌宴龇牙咧嘴,转头对着顾景之就乖顺的不得了,掰着手指头正经说道,“若是你我成亲,平时我可帮你遮掩一二,这是其一,其二是若有天东窗事发,你尽可把此事归咎为你我感情不合,文官还是对秀才公更宽容些,最后必定不了了之,即便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也有足够的时间让你安顿好婆婆和婶子,哦对了,你若不愿,自然不会有妻妻之实,我平时在山上,你在家中,定不会影响与你……”
如何保全家人是顾景之最看重的,沈青岚一番话,同样说到了她心坎里,她信期紊乱到如此之严重,今日光天化日之下,若不是二人,自己定然凶多吉少,婆婆几次劝她找个天乾,可代价太大了,她一直不愿意,顾家娶得上一个天乾掏空了几十年的家底,险些家破人亡,如今……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连番打岔之下,她拼尽全力的殊死一搏的恼恨戛然而止,情绪大起大落,如释重负的顾景之失力跌坐在地上,心头茫然又无措,她还是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才使得信期停止,也不知道今后的自己该何去何从。
往向眼前的两个天乾,她自认为无比厌恶的天乾,满是关切地看着自己,眸光却是一个赛一个的清澈。
“你们……”顾景之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口中喃喃,“抱歉,我……”
“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秀才遭此大难,有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凌宴不会真的放在心上,至于后续如何处理,真不是她现在该思考的事情,她有些焦急的挠了挠头,“景之姐,我真的赶时间,还得卖货还债呢,这就走了啊,改日再叙。”
“慢着!”沈青岚有些不依不饶地喝住凌宴。
凌宴无语至极,“你还要怎样?”
“把板车留下。”沈青岚定定道,“我得把她送回去。”
抱回去不行,还是车子推最为稳妥,不会惹景之厌烦。
“那我的货咋办啊?”凌宴无法接受,“这么多东西你总不能让我背到镇里去吧。”
那满满的一背篓炭,让男天乾背去镇上都属强人所难,更别说酒囊饭袋似得凌宴了,根本背不动。
略作思忖,沈青岚抛出一块碎银,“我的炭和兔子我都买了,车子留下。”
接过银子,刚好一两,为了秀才,这个家伙出手真是阔绰,凌宴皱眉,“你给多了,而且这是胡大夫家的车,晌午前得换回去,你……”
“酒楼那边我比你有门路,这么大一只兔子,皮子钱还有呢。”沈青岚表情不耐,语气十分不善地打断了凌宴的絮絮叨叨,“我把她送回去就去胡大夫那还车,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凌宴一愣,她忘了还有皮子的事,有沈青岚出面她能节省不少时间不说,还能多赚些银钱,有秀才在,这人定不敢在心上人面前出尔反尔的,事情貌似以最完美的方式得以解决,她心情有些复杂地对“杀人凶手”拱了拱手,“多谢?”
沈青岚白了她一眼,沾血的手在土里活了两下,又搓了搓去掉腥粘,长腿一蹬上了土路,将蘑菇筐递给凌宴,“要走快走。”
恶声恶气的。
明明守护着共同的秘密,还是没个笑模样,不然怎么说这个家伙性格古怪呢。
幸好平时也无甚交集,凌宴倒不是很在意旁人性格,仗着秀才在身边,对方定不会再发动动手,趁机阴阳怪气泄愤,“多些女侠手下留情。”我就不在这碍你的眼了。
“呵,你不会真以为我射偏了吧?”沈青岚不屑冷哼,甫一甩手,绿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凌宴脚边,凌宴下意识低头看去,那竟是有只蚂蚁,刚好被绿叶懒腰斩断,精准无比。
蚂蚁的头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么大的脖子。
凌宴:……
沈青岚神情凝重,“若非你救下阿樱,此刻当待地府见了。”
一命换一命。
作者有话说:
秦笙:你说什么?
凌宴:我说我想跟你贴贴(小声)
秦笙:我也想跟你贴贴(小声)
发现贴贴真相的凌宴:嘎?
猫猫歪头,在误会解开的那一刻,她们就有了共同守护的秘密,阿宴以真心换真心,最终都能换回大家的真心,包括秦笙,这也是设定主角性格纯良的原因。
景之青岚一文一武,她们和赵婶一样,有她们在阿宴能更好的立足于书中世界,排除万难。
看大家对上一章好像挺生气的,作者瑟瑟发抖,浅浅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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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莽夫狐狸[VIP]
阿樱, 沈红樱。
“那小孩竟然是你妹妹。”凌宴心情有些复杂,关切道,“她还好吗?”
“胡大夫自你那听说情况早早备了药, 已性命无忧。”她向来瞧不起的痞子情真意切,眸中写满的关心格外刺眼, 尤其看到对方颈间红痕,沈青岚终于冷静下来,这人还救了景之, 自己竟险些错杀,一时间她羞愧难当, 软下态度, 拱手弯腰对凌宴全须全尾大行一礼, “救妹之恩无以为报,改日我必登门道谢,而今日之失,你要杀要剐,我沈某悉听尊便。”
白天她要打猎,养家、也要负担那昂贵的清心丹, 天黑前见家中无虞,惦念着景之雨露期, 怕引来天乾,便去了顾家屋后守着,凌晨归家哪知妹妹高热难退, 急忙将人送去胡大夫那,至今她彻夜未眠。
好不容易妹妹情况稳定下来, 又发现景之外出,她实在不放心那紊乱的信期, 只好将妹妹托付给胡大夫,她满心焦躁紧赶慢赶追来,哪成想闻到小桃花滔天的酒香,撞见有人扒景之衣领欲行不轨之事这一幕……
当时她满脑子都是景之被人强行结契了,她所看重骄傲、自由、气节全部烟消云散,不得不成为某位天乾的附庸,顿时怒火滔天失去理智,真真起了杀人的念头,出手那一刻才认出身形是妹妹的救命恩人,勉强偏去一寸,不然……今日痞子必死,她也铸成大祸。
不仅是凌宴,所有人都脊背发凉,阵阵后怕。
就差那么一点,一失足成千古恨。
顾景之还搞不清楚状况,沉声叮嘱,“以后万不可如此莽撞,你……”说着说着,她也发现事情的源头在自己身上,自责不语。
沈青岚不再恶语相向后,话语间那股子媚意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凌宴默了默,忽然明白这个家伙为何总是恶声恶气的了。
太娇又媚,讲话像小勾子似得挠人,心思全在她的语调上,完全忘记她所说的内容,好似那摄人魂魄的狐狸精,绕是那般清心寡欲的凌宴也有些恍神。
这人刚做敢当,是个爽快人,嗯,不大聪明的莽夫狐狸精她倒是第一次见。
但要让她大度原谅沈青岚的行为,凌宴并不能做到,不过要杀要剐着实不必了,略作思忖,她忽然有了主意,开口回道,“待午时些许,你在我那或是胡大夫家等我,我有事拜托你做,事成之后,今日之事我们一笔勾销,如何?”
沈青岚拧了拧眉,按下疑虑满口答应下来,“就按你说的做。”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有秀才当见证,凌宴不怕她扯谎耍赖,自己想不出来用什么阴损招式对付那个李顺,战场上杀人无数的沈青岚当是有办法的。
她必定要李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李家不得安宁!
背好蘑菇筐,凌宴又远远关切了几句顾景之记得注意身体之类云云,再不管这摊琐事,而后急忙朝镇上赶去。
凌宴走后,顾景之与沈青岚大眼瞪小眼,好一会,顾景之才开口求助,“劳烦你帮我扶上小路。”着实腿软无力。
“噢噢,这就来。”沈青岚上前将人扶起,顺便收好掉在地上的匕首。
顾景之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理智,注意到对方手臂上得伤口仍在冒着血珠,咬了咬唇,羞愧道歉。
“无妨,不必放在心上。”似是觉得自个语气生硬,沈青岚又连忙找补道,“我皮糙肉厚,过两天就好了。”
好似换了个人跟顾景之尬聊。
顾景之坐在车上,呆愣愣地望着沈青岚,沈青岚无措回望,不知该如何是好,俩人就这么尬住了。
末了还是顾景之道,“我这般被你送回去,可是不妥。”
沈青岚想了想,好像的确不妥,“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最后光风霁月的秀才身上盖满草叶被推回家门,这些都是后话了。
离开好一阵子,凌宴回头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差点没了命,今天当真是险之又险,她阵阵后怕,但更多的是不解,“那个暗器,你检测不到吗?”如果不是这两天被吓怕了,对周遭特别敏感及时反应过来,不凉也得造好多罪!债很定还不上了。
说好的帮她完成任务呢?
【危险感知功能需积分够买,诚惠8888,不参与新手折扣及任何优惠。】系统立刻回道。
一个比一个贵……贫穷让凌宴无话可说。
事已至此,她也察觉出来了,系统的态度非常暧昧,闹鬼也好、暗器也罢,好似完全不在乎她的死活,完成任务的自己对它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就好像……她是一个随时能被取而代之的替代品。
这种怪异感让凌宴感觉非常不好,可硬要说的话,它在意的是秦笙,至于自己,系统从未说过要帮她活下来的话……如此一来,好像没什么毛病?
凌宴眉头紧锁,回身,看到视线中那抹淡绿书生服和灰色布衣,有些笨拙的靠近,像第一天认识似得,她有些好奇地八卦道,“书中的景之姐和沈青岚最后有在一起吗?”
【她们不曾出现在书中。】系统斟酌着用词,希望能让受到惊讶的宿主心里好过一些,【若非那日你救下沈红樱,此时沈青岚还在找寻妹妹,自然顾不上顾景之,而一路无人,她去到镇上无意吸入天乾的信香,信期爆发引得……】
“你不用说了。”凌宴少有的、十分粗鲁的打断了系统,就那个莽夫似得狐狸精,她能想象得到她的结局,把那些人都杀了,自己也死无全尸。
充斥着be的悲伤和痛心,凌宴吸了吸鼻子,心中唯有庆幸,“幸好那天救了那个小猴子啊,而且也是今早教阿笙做面耽搁了,才正巧遇见景之姐。”不然……好端端的两个人就都毁掉了。
轻轻闪动翅膀就决定了旁人的生死,秦笙不愧是书中的女主角,凌宴心中感慨万千。
的确,系统沉默了,顾景之的秘密所牵动的不仅仅是她的真实身份是坤泽那么简单,还有一直在她背后默默守护的沈青岚,顾景之牵动着两个人的生死。
二人并非书中人物,若宿主为了积分激进打探顾景之的秘密,那么藏于暗中的沈青岚必会出手,她一身暗器本领出神入化,很少有人能逃得过她的追捕。
在她手下死亡的宿主高达36%,要知道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惊人的数字了,沈青岚就好似新手村的精英怪那般,难以对付。
像今天这般如此完美解决事端的,少之又少,更别说使唤那个沈青岚做事了。
那个家伙脾气古怪万分,出手狠厉,想把她收为己用极其困难,偏偏这个……倒霉鬼似得凌宴做到了,系统也新奇又感叹,它不禁想到,难道正经过日子,一心向善才是这个号称3S最高级难度任务唯一的出路吗?鲜祝复
劫后余生的凌宴不再沉浸在悲伤,和烦恼一样抛之脑后了,她立马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之前她便预感出渣爹的秘密非常危险,如今顾景之的秘密从侧面印证了她的想法,“这个人物志,是不是每个人的秘密都是要命的那种?”所以才会有积分奖励。
【是的。】这次系统没有回避,而是正面又清晰地回答了凌宴的问题,【每一个都是。】
想到人物志上密密麻麻的关系网,凌宴忽觉背后发凉,而人物的最中心……
“阿笙也是吗?”她忐忑问道。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不为人知自然有它的道理。】
凌宴猛地一怔,这好似是她曾经的……
【人物志——沈青岚的秘密已开启,待宿主探查。】
作者有话说:
凌宴:怕了怕了,我想回家。
秦笙:快回家~给你准备了礼物~~~
写完了,现在只有宪法能管得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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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无债身轻[VIP]
又来?
若不是救了那小猴子, 自己现在都凉透了,让她去打探沈青岚的秘密,和直接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凌宴表情一言难尽, 十分无语。
且看顾景之的秘密积分奖励,500非常丰盛了可以说是, 可积分虽好,但用命换的话……好像就没那么好了。
凌宴心底抗拒异常,她这个人性子比较保守, 不喜欢冒险,更中意安稳的生活, 今天的前车之鉴, 真给她被吓怕了, 若是人物志上数不清的角色被堪破秘密,每个都要杀她?
不了不了,太刺激了,她心脏受不了,光是想想就要一头昏倒在地。
她实在无法想象那嘴硬心软的胡大夫欲取她性命的场景,更无法接受那软糯可欺的秦笙将她视为死敌, 即便从立场上来说她们本就是死敌,也是书中“凌宴”的必然结局。
想到这, 凌宴沉默了,自己和秦笙表面和谐,实则就是对立关系, 她还是不要主动挖掘对方的秘密火上浇油了。
所以,两权相害取其轻,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靠日常和支线赚取积分, 省着点花就是,对,除了渣爹的那个,她必须探查清楚猫耳山的秘密,做到心中有数,免得莫名被卷入事端都不知道自个怎么死的。
打定主意,凌宴想过就忘,心无旁骛地朝镇上走去。
此时的她想着只要不触及旁人的秘密,那么危险就不会降临,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自保的战略方针并无问题,然而她忽略了一点。
人与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命运的齿轮也早已推进,很多事情逃是逃不掉的。
这就是人物志存在的原因,也是设计的初衷——希望宿主能够拯救这一方世界。
积分只是犒赏。
可每一本所谓合格,既看过小说的穿书者,来到这个世界后脑子里只有积分二字,本末倒置。
没人知道秦笙究竟何时恢复神志,不过他们对她的手段一清二楚,故而优先选择购买那极为昂贵的通犀地龙丸(解百毒)以及开放系统的危险感知功能,两样加起来接近两万。
为了自保,他们不择手段地挖掘别人的秘密,前仆后继的引来动荡、乃至丢掉性命……此事无关对错,但没人善终的结果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诚然,书中的中心是秦笙,可在系统看来,改变顾景之和沈青岚命运的不是秦笙,那煽动翅膀的小小蝴蝶,乃至影响了秦笙的人,其实是凌宴啊。
可她竟然觉得自己只是凑巧做了该做的事,并不居功自傲,救了人,她很开心,仅此而已。
这个人就像一只蜗牛,有着坚硬的外壳,更有着柔软的内心,按着自己的步调一点点努力迈进。
“救世主”这三个字对她来说还是太过沉重了,若是这重担强压在那渐渐放松下来、心情大好地哼歌前进的凌宴身上……
或许无知也是一种幸福,还是让这个小蜗牛继续先前爬,看她究竟能爬多远吧。
系统心道。
终于来到镇上,远远看到排队的人,凌宴心底一松,仍旧需要盘查,也就是说萧王还在蒲松镇,这样的话,柳良那样的地痞流浪应当不会出现在街上,镇子上应该很安全。
凌宴贴着墙边,谨小慎微地来到赌坊。
跟她想的一样,里面热火朝天,一帮人聚在一起,掷骰子玩牌九,“大大,小小!”之类兴致高昂或歇斯底里地呐喊声不绝于耳,又吵又闹,曾经原身也是其中一员。
且看那些人喊得脸红脖子粗,失去理智般癫狂,好似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只是那几枚可被人为操控的筛子,可悲至极。赌博利用着人性最不堪一击的弱点——贪念,即便无数人家破人亡的血淋淋的例子在,仍旧引得千百年来一直有人往火坑里跳。
一文钱还能买个鸡蛋吃呢,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凌宴眉头微蹙,移开视线,径直找到赌坊管事说明来意,“我来还债。”
她背着背篓,里面还装着半筐蘑菇,周身装扮与来赶集的泥腿子别无二致,跟先前相比好似真的变了一个人,一时间管事差点没认出凌宴是谁。
虚扶胡须,管事清清喉咙,朝内唤道,“账房,丰乡村凌宴来还钱了。”
很快,蓝布门帘掀开,走出个留着羊角胡的中年男子,身形清瘦,一身长袍,他手上捧着一个木匣,上面摞着账本和笔墨,想来那欠条就装在匣子里。
按着手印的正经欠条,在这个世界合理合法。
只要搞定那张纸,她就不必疲于奔命似得每天都那般劳累了,想到这,凌宴心头轻松不少。
账房来到柜台后的小桌旁,坐下核对账本上的信息,凌宴站在对面翘首以盼,不知何时,那职业讨债人孙强出现在她背后,打趣道,“阿宴来还债啦?”
这是怕有人擅自撕毁欠条,按赌坊的规矩,金钱往来不论进出,旁边必须有人看守。
“强哥。”没想到是他,凌宴愣了下,而后很是意气地拍了拍口袋,弄得铜板哗啦作响,“我就说定不让你难做,这不钱一凑够就过来了。”
“挺好,你小子上道。”孙强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等会再玩两把试试手气?”
简直是道送命题,玩吧,铜板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送守财奴的命,心理难受,不玩吧,又怕赌坊的人耍什么阴招,给她带到沟里,送自个的命,皮肉受苦。
“这不兜里没钱么。”凌宴硬着头皮嬉皮笑脸的打哈哈糊弄,“等会我先把这点山货卖了,看看能卖多少钱。”
孙强看到凌宴筐里的蘑菇,上手扒开瞅瞅,“哟,现在还知道采蘑菇了,阿宴出息了啊?”语气十分做作。
一股子明夸暗贬的味。
莫名感觉这家伙心气不顺,这个当口还债要紧,凌宴可不想多生事端,她讨好道,“强哥拿回去尝尝?我早上刚摘得,新鲜的很。”
然而这孙强也是道上叫的上号的人物,大庭广众之下拿人家山货,还不是啥值钱的东西,太掉价了。
他可不想让人笑话眼皮子浅,孙强哼哼笑,收回摆弄蘑菇的手,“我可不要,自个拿着卖钱去吧。”
半筐可得有百十来文呢,不要最好,守财奴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客气两句,再不提蘑菇的事。
账房那头找到对应的信息,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咔嚓一声打开匣子,里面白花花,满满全是欠条,想也知道,得有多少钱。
孙强和手下不再插科打诨,谨慎戒备周遭,防止凌宴暴起毁物。
凌宴不动声色乖乖站着,看账房干瘦的指尖翻翻找找,夹出张欠条,口中念到,“今平阳郡蒲松镇丰乡村军户凌宴,向丰运赌坊借取白银五两,限癸卯年二月十五还清,特此立据……”
念完,账房瞥了凌宴一眼,立起字据给她看,“这是你的吧。”
是原主印的手印,凌宴自己看了好几遍,又让系统帮忙,确认无误后才道,“是我的。”
说着,手伸进领口摸摸索索,从紧勒的腰间抽出荷包,一股脑倒在手心,四两五钱碎银,外加五百文的铜钱,她数了很多遍,已经用绳子系好了。
钱递上去,账房挨个碎银过称称取,剪开绳子数铜板,凌宴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出了差错。
“钱款无误。”账房在账本上花了一笔,将欠条递给凌宴,“一笔勾销。”
流程上挺正规的,凌宴接了字据,仔细询问系统,“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吧?”
那谨慎的劲头,很不得用显微镜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欠了几百两,不过也是好事,【等会账房会给你个收据,证明收到钱的凭证,你收好就没问题了。】
凌宴点了点头,果然那精瘦男子开始提笔,等待期间,感觉身后有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刚好撞进一个男天乾的视线中。
此人看似和她一般年纪,好似长久没见阳光,脸上泛着不健康的白皙,眸光阴鸷眉头紧拧,脸拉的老长,一身十分贵气的深蓝锦绣蟒袍,腰带玉佩,可那深色衣衫却衬得他愈加阴郁,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活像谁欠了他八百吊钱。
是个有钱的家伙,但应该不是萧王。
孙强低眉顺眼地唤了声,“东家。”账房也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行礼喊人,二人一起印证了她的猜想。
竟然遇见了敛财头头的钱家人,只一眼就感觉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凌宴低头避开眼神交流。
对方却好似来了兴致,“不去干活,凑在柜台干什么呢?”语气不善,感觉像是在故意找茬。
孙强拱手回道,“东家,这小子来还债,我们按规矩守着匣子呢。”
钱东家目光在凌宴身上来回巡视,未再多说,那边赌坊的大管事已经迎了上来,“东家,管公子到了,您这边请。”
男天乾挑了挑眉,再没看凌宴一眼,撩起衣袍抬腿上了赌坊二楼,他身后稀稀拉拉走过去一帮侍从。
待脚步声去,账房的收据也给她写好了,盖着赌坊的印章,完全没有问题,吹干上面的墨迹,凌宴揣着这令她饱受折磨的两张纸离开赌坊。
无债一身轻,肩上的重担卸下来了,凌宴感觉脚步都轻快许多,身后牌匾上“丰运赌坊”那四个大字与她渐行渐远,往后再无瓜葛。
这破地方谁爱来谁来,反正她是再也不会来了。
她心情好极,再次来到丰食酒楼卖货,可不曾想到内里的面孔十分陌生,一问才知道,那位钱东家前脚刚从酒楼出去,因为招待萧王不周一事发了好大的脾气,辞退了不少人,现在顶上的伙计都是钱家自己手下的人。
连那总厨廖十娘都没能幸免于难。
凌宴愣了愣,自己带人过来接手,明显有备而来,哪里是因故辞退,分明是趁机发难,巩固自己的势力。
难道是蒲松镇又有变故?
不过这些事好像跟她关系不大,凌宴更关心的是,廖十娘不在,她的蘑菇还能卖多少钱……
作者有话说:
秦笙:你就不能关心点大事?!!!
凌宴:蘑菇好大一件事的!
今天大概是没有二更了,脖子痛想休息.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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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诡计多端[VIP]
结果新来的管事和总厨看都没看一眼她的蘑菇, 直接开口压到15文,比正常市价低了2到3文之多,可她这还是清理好的, 卖了肯定亏钱,而且还不止一点。
你钱家家大业大, 狗眼看人低咯?
土皇帝的做派着实令人不爽,凌宴听了转身就走,这蒲松镇说大不大, 但也不算小,还是有几家酒楼的, 没必要死乞白赖的非卖给钱家。
转了又转, 凌宴对价格都不大满意, 最终在悦来酒楼出了货,那家的管事很满意她的蘑菇,只可惜他们酒楼刚开张,来往食客不多,只要了一半蘑菇,给她21文一斤, 比廖十娘出价少了一文,还可以接受。
剩下的留着自己吃也成, 凌宴并不强求,至于往后……还是交给明天的自己来烦恼吧。
她揣着荷包夹层里的家用,共一两又250文去集市采买。
正巧遇上一家布庄出兑清仓大甩卖, 这等好事凌宴自然不会放过,且看那布料褪色严重, 白布两边落灰发黄,都是时间长了保存不当导致的。
模样不好看, 但不影响穿,主要是价格便宜,凌宴开心的要命,半点不嫌弃兴致勃勃的挑了起来,系统跟她说一匹就是一丈,大约13米长,约莫能做成人两件衣裳。
略缩思考,她选了两匹深灰棉麻,外加一匹黄褐,这样她们一家人就有两套换洗衣裳了。
里衣自然是白布,贴身的衣物不能太糙,凌宴选了手感较为柔软舒适的白棉布,两匹做衣,一匹日用。
外加十斤棉花,那棉花都是新的,只是有棉籽需要自己处理,不过价钱非常美丽,凌宴大手一挥,直接要了十斤棉花,秦笙的被子都拉丝了,正好给母女俩换新的。
总共加起来在布庄花了她926文,厚着脸皮跟掌柜的讲价磨了磨,给抹了六文的零头。
答应了小凌芷给孩子做好吃的,凌宴去了油铺买油,又到张屠户那买了一斤猪板油,听他吆喝的大嗓门都小了许多,可见皇族到来之影响。
不过这都不是沉浸在买买买中的凌宴想关心的事情。
一斗粗面、一斗黄豆,还有说好赔秦笙的十根萝卜,凌宴去到卖农具菜种的地方,挑挑选选,买了不少蔬菜种子,想着过两天就能种到后院的小菜地,纯天然无公害蔬菜,随吃随揪,健康的不得了。
光是想想心情就很好。
有系统做质量把关,效率极高,凌宴一改守财奴本性,在店铺之间来回穿梭,花钱如流水,兜里花的只剩一百来文。
见凌宴在给母女俩挑小礼物,系统有点绷不住了,这还是那个嫌贵跟它讨要赠品的宿主?【你可真没少买。】
“多吗?”凌宴眨了眨眼,“都是正常家用呀。”
机械性的语调染上一抹复杂,【只是没料到你会给她们花那么多钱。】
凌宴忽而一笑,脸上笑意轻松温和,“我不给她们花给谁花呀。”
对母女俩好,往后自己才能有命在,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好事,凌宴不觉有什么问题。
买了太多东西,背篓几乎压弯了天乾的腰,她抹了抹汗,浑不在意的贴着墙边出了镇子。
为了犒劳整整辛苦数日的自己,这次她斥巨资花了两个铜板,坐牛车回村。
好好享受享受。
坐车比走路快多了,她的肩膀也轻松多了。
回村正好中午,路上遇见王婶,那个嘴碎的家伙身边围着一帮捧臭脚的拥趸,指桑骂槐地阴阳凌宴有钱买这么多东西,定是卖了野种云云。
原本凌宴在车上晃悠的昏昏欲睡,压根没打算理她,但火烧到小凌芷身上她就不高兴了,脸拉得老长,对那老树装嫩的势力怪龇牙,“谁家养了野种呐,婶子说来听听?!”
王婶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反唇相讥,“谁养野种谁心里没数,还用得着说?”
突出一个让你自个对号入座,无能狂怒。
论说脏话她不行,但造谣泼脏水有脑子和嘴巴就行,凌宴眼珠转转,不甘示弱,“那可就说不准了,有人养了二十来年还不知道儿子不是自个的呢,一直被蒙在鼓里,也挺有意思的。”
王婶脸色铁青,“哼”了一声,“年纪轻轻就像个长舌妇,东家长西家短,老了还得了。”
“年纪大了还在背后议论旁人,不叫长舌妇,那叫吊死鬼。”凌宴哇地,忽然舌头伸的老长,做了个鬼脸,给那王婶吓得一趔趄,拥趸们赶忙搀扶,一帮人喋喋不休地说凌宴的不是,王婶表情愤愤,恼羞成怒地拨开众人扭头便走。
这就偃旗息鼓了?不像王婶的一贯作战风格,凌宴心存疑虑,“我刚刚是不是道破她的秘密了?”
【并未,她的秘密与村长一体,如今尚未开启。】马上就能遇到,这点提醒在合理范围内,系统就如实答了,【不过我还是劝你,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个李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系统说的有理,可那样污蔑一个无辜的孩子,凌宴无法接受,她没听到就算了,当着她的面自然不能轻松揭过,更何况李顺那个阴毒的家伙使得她对李家人怨怼颇深,见了就火大,根本压不住。
“这不是我得不得罪李家的问题,是他们非要骑在我头上拉屎。”战争已经挑起,退避只会让人觉得她更好欺负,凌宴梗了梗脖子,“我不可能忍气吞声,任由他们耀武扬威。”
系统幽幽道,【打铁还需自身硬。】
是在说现在的她太弱了吗?好像确实,只一个村长李家就把她拿捏的没了办法……
凌宴陷入沉默,心情渐渐沉重下来。
晃悠悠的牛车到了村口,凌宴下车步行将东西背回家,打开门锁,院里静悄悄的,她扬声呼唤,“小凌芷,阿笙~”
喊了两声,左边的屋子钻出个小脑袋瓜,凌宴把背篓放到地上,对她招手,“过来看,我给你带了好玩的。”
短腿哒哒倒腾,快步扑到跟前,凌宴掏出给孩子的小玩具,“看。”
竹子编的球?小凌芷歪头。
看她好像不认识,凌宴垫了垫竹球,放到地上轻轻一踢,呼噜噜跑出好一段距离,小孩眼前登时一亮,冲球跑了过去,自己试着踢了一脚。
哒,球跑了,小孩在后面咯咯笑,边笑边追,像狗子玩飞盘。
整天玩花绳,换点新鲜的也好,凌宴不自觉地笑了笑,问她,“你娘呢?”
小凌芷回身指向房门。
凌宴点头,“慢些跑别摔了,那个东西不能踩哦,会扁的,等下吃午饭。”
“好~”小崽满院子撒欢,玩的不亦乐乎。
一趟趟把东西都分门别类放好,洗干净手,凌宴敲响了对面的门。
昨晚看了一宿热闹,白天补觉的秦笙又被吵醒:……
算了,跟一个马上没命的家伙没什么好计较的。
凌宴推门进屋,见秦笙躺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的,怎么又困成这样,她上手试了试,没发烧啊。
“你不舒服吗?”
秦笙摇头,“困。”
总这么睡好像也不行,凌宴神情古怪,视线看向秦笙小腹,她要养家又要照顾母女俩,已经忙的要死,再来一个,呜额,岂不是要她的命。
别呀别呀,得找胡大夫给瞧瞧究竟是什么毛病。
不过今天行程有点满,得明天才能找大夫了,凌宴从怀里掏出收据放到秦笙手里,也不管人听不听得懂,径直说道,“你看,这个是收据,我把债还完了,往后也不去赌了,不会卖孩子的,你可以放心了。”
秦笙装作无知的瞥了眼,5两银子,的确还上了。
汤面的手艺已经学到手,这渣滓马上就死,怎样都与自己无关,她“啊”了两声,装傻望天。
凌宴把收据收好,又拿出一样东西放到秦笙手心,“这个送给你。”
手上触感绵软,秦笙一愣,低头看,竟是一方布帕,里面包着根木簪,毫无样式可言。
村里十人有八个用这般的簪子,就是根打磨光滑的木棍,凑合着用罢了,秦笙心头冷嗤。
“帕子擦手,簪子挽头。”凌宴笑眯眯的,好像对自己的眼光非常满意,“对了,你会挽发吗?”
想起这渣滓上次给她梳头差点把她头皮给揪下来,秦笙忙不迭点头应了,“会。”
那急切的模样,好似非常喜欢她送的礼物,凌宴咧嘴一乐,“那你挽给我看下?”如果挽不好的话,不如不弄了。
秦笙百般不情愿,不过天天披头散发也怪难受的,捻起簪子刷刷几下盘好,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
脖颈修长,干净利落,这片自己作恶的净土……过于扣人心弦,凌宴没敢多看,伸头瞧向秦笙脑后,动动发髻,挽得很牢固遂放下心来,她拎起帕角,说道,“这个帕子我们洗洗再用。”
只是锁了边的简单布帕,两个手掌大小,大多用来给小孩子擦口水鼻涕,大人擦汗都嫌小,廉价又毫无用处的东西拿来讨好自己,秦笙甚至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只是撞坏脑子没了记忆口齿不清,不是真的会流口水的小孩!
简直让人无从下口,秦笙满心无语,只能故作欢喜。
见她开心,凌宴阴郁的情绪也跟着一扫而光,“嗯,等下吃饭,今天晚上我们吃点好吃的,庆祝一下,过几天就要准备种地了,对了,我还买了棉花,给你们做床新被子……”
叭叭叭,她念叨着往后家里的安排,见秦笙表情呆滞不怎么愿意听,便捏着帕子离开了。
秦笙只听进去一件事,晚上吃好的?比面条更好吃吗……她眉头紧锁,似是陷入纠结。
这个炊家子,简直诡计多端!可恶至极!
作者有话说:
秦笙:很好,簪子和帕子你都送了,看来对自己的身份很有自知之明。
凌宴:?什么身份?我买来给你平常用的啊。
秦笙面无表情,一把将人推到:算了,你还是躺好吧。
(男送女簪,女送男帕)两样都送,礼物奠定了互攻的基调,可以,这很阿宴。
顺带一提,目前阿宴一切都是为了活命,对孩子真情实感,对秦笙是怜惜,没什么花花肠子。
回家吃饭,二更有,但晚,别等。